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楼主: 汉革雷

[深坑慎入]《大陆纪事——魔族卫队》(0~8章连载完毕)   [复制链接]

toplich的一个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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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1-22 23:00:4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汉革雷 于 2012-1-22 23:0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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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

4 l1 i  Y/ @% N8 M$ E' H8 }2 S        精灵们一个挨着一个坐着,由低到高,如阶梯般的排列。那些家伙中,芙蕾亚看到有带着鹿头和鹿角,辫子编得长到拖地的长老,也有束起头发,目光尖锐的射手,还有戴着锚型十字架头冠,身穿白色长袍的牧师。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和地位有着直接的关系,即便有几个位置空着,也不会有谁顶替上去。
8 Z" ?# p6 M. F8 a7 n        自然,在那最高的位置上,现在坐着的就是瑞登精灵帝国的王子,飞霞•阿•晨风。
" a  X1 F) n* }' E7 }% K        “你的名字。”如诗如歌般的语调,芙蕾亚能够听的懂基本的精灵语,但她现在装作听不懂。/ {4 q  B3 C( f1 d# |' \) o3 N2 i
        “你的名字。”那精灵换成了通用语,语气不再优美,生硬的发音和他所问问题的原因一致——藐视,精灵的骄傲无所不在。
8 ], ?4 \+ ?4 }8 t2 v        “芙蕾亚•鹰眼。”鹰眼不是一个姓氏,但她愿意将它作为姓氏。半精灵多半是没爹的孩子,他们无权继承精灵的姓与中缀。按照惯例,他们会有一个姓,比如杜鹃、贼鸥、太阳花或者其它,这些她一个都不喜欢。
* ~9 a- a+ t6 X9 _        “你来这里干什么?”明知故问的问题,她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精灵王子的邀请。环顾大帐篷中的精灵,面无表情,或者仅仅残留着一些虚假的浅笑,和三十年前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希望寻求一个家园,现在,完全没有。9 _  f2 u4 Q+ \1 h: `( d
        “我来这里起诉一个凶手,一个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她大声说。
) q. ~" o, j" e: i0 t2 a        “是谁?”精灵的宣告者问她。+ I0 }. h1 _. J4 B$ q' e/ x0 G
        “飞霞•阿•晨风。”* d% ~; }! C  O4 _# a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芙蕾亚看到几个精灵皱起了眉头,另几个似乎带着嘲讽的微笑。几个来回的眼神,不需要交谈,结果是必然的。
+ Z6 r% c/ C7 x  x: d7 L        “控告无效,精灵在此有绝对的豁免权。”精灵的答复,“况且,你在诬告,王子殿下从来没有杀过半精灵或者人类。”, z  f, D8 C. |+ I! z, i3 V  G3 ~
        “撒谎。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我的丈夫,不就死在你们手里?”5 G; i8 E9 e0 |% i, |
        她听到低沉的惊讶,一个精灵试图拔出武器,又收回去。卫兵很快被叫进帐篷,他们围着她,没有动手。随后,精灵的主教斥责她。“胡言乱语,一个半精灵怎么会坠落于魔族!你出卖了你的灵魂!”8 E$ ~2 V. c5 O* M, m
        [如果爱就是坠落,那么我不需要拯救。]她回以一个冷笑。“王子知道事实。我就是魔族的妻子,也是我此刻受到王子邀请,站在这里的原因。”9 ~8 k; L6 K- U' r9 ?0 V% o* Z
        “她所说的是事实。”精灵的王子开口了。她看到精灵困惑的眼神,仿佛那话不应该从王子口中说出。, [/ x1 v' }9 _, s
        芙蕾亚不会忘记那声音,那代表着绝望与悲伤,在七年前的夜晚。“根据精灵的法典,妻子可以控诉弑夫者。来吧,精灵的王子,你是否承认控告。”压抑的情绪,她尽力让自己冷静。愤怒像是燃烧的油,压抑不过是泼上水,火不会熄灭,只有更为猛烈。' K, h' @  f( m+ l
        “荒谬,半精灵,你居然坠落得如此无可就药!你无权使用精灵的法典,你也不配!”
6 f% v2 _6 e* [1 @  p( @) D        更多的斥责,她充而不闻。
9 {- M) P# Z9 y# x8 s" D: Q; m2 }' f3 ^        “我流着精灵的血,我有这个资格。而且做出决定的不是你!正义的王子,告诉我你的决定。”这是一场赌博。如果飞霞不接受,芙蕾亚的控诉永远都不会成立。然后她会被赶出去,被追杀,被审判,死得悲惨。但是精灵是固执而骄傲的,她相信“正义”和“法典”就足够让王子低头。- G* v" k2 f' V6 s5 G5 M2 f& g+ P% V
        她押中了。- E) V6 s4 A* O) y" b
        “我接受你的控诉,半精灵芙蕾亚,但正义会站在我这边。”王子的回答。
' n" H+ Z$ w; a* G        “那么就让刀剑决定吧,我要求进行决斗审判!”她坚决地说道。+ i& T7 Z  b" D% f7 d# ^% g
        “好,如你所愿。明天正午,让我们在太阳神的光辉下结束一切。”王子站起身,将他的手套抛在芙蕾亚面前。“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我保证,不会有人伤害于你。”
% Y" T6 C, e0 B) l& G( e$ B        手套碾在脚下,她的身体在兴奋地颤抖。“那再好不过。”握着拳头,在精灵惊讶与仇视的目光中,她转身离开。! k# c( L) Z. V( i1 z5 _. l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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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木与树木的交叉,阴影和阴影的重叠,晃动的黑暗,急促的喘息。陌生的森林和陌生的风,芙蕾亚无法分辨前进的道路是否顺畅,她觉得自己与自然之间隔个什么东西,她说不话语,也听不到回应。8 u% ^7 @) Y6 i' @& `
        [这不是我的森林。]意料之中,她依然沮丧。
& B) _2 X0 L4 [# ~        “嘿,甜心,怎么了?”白列斯问她。
6 b! m- K! H6 a% L7 I        “没事,快走!”她的回答。
- b' _  ]$ V( W+ n" g  V        他们又穿过一片树林,短暂的平坦后,一道不宽不窄的河流拦在身前,在那之后是一片突起的岩石。石头很高,看不到后面是什么,上面也几乎没有什么遮挡。
  t$ w( Q# V9 i! U- ?7 V        “亲爱的,我们可以沿河流向上,这样能掩盖我们气味,而且那里路或许更好走一些。”魔族提议。, f; b1 G8 {9 H5 b# d
        她几乎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傻瓜,你以为木精灵是什么?这里是他们的领域……没时间了,直接游过去。”
1 U" n5 N$ ?3 ^1 x6 Z+ L. o, Z( j$ ~        河并不深,也不是很急,他们一前一后淌着水过河,水很快没过腰,那冰凉让她的身体一阵发抖,两腿间的地方也被扎得隐隐作痛。“该死。”她小声骂了一句,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 d& S* c# \: |' R) n4 o# ~' b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咒骂,白列斯突然发问。“怎么了,甜心?”
6 P6 g9 H, c! ^7 j1 X/ _/ W  R        “闭嘴,还不是因为你这头牛把子!”她心情很不好。
7 ]- H* {5 L0 _. P        “小猫的牙也一样,看,我这里的疤大概要留一辈子。”魔族撩起袖子,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牢牢地被洗净的旧布裹住。
& H; Z. W& [: Z! _        [越深越好!]芙蕾亚撇了一眼那些布上渗出的血迹,想象下面包裹的伤痕的形状。她忘记了是谁告诉她这个传统——当你准备把全部交给一个人的时候,就先要在他身上留下永远的印记。[那么,我准备好了吗?]她问自己。
% M1 c) y4 S# Z: ^        “喂,我说甜心,水好像浅了,是我的错觉吗?”白列斯问。$ n6 |  r* E& ~
        [水?]她立刻向下探视,水降到了她的大腿,但是她也在前进,或许只是自然的回落。闭上眼睛,她将意识导入河流,水平静而宽阔,鱼和鸟在其中生存,她看到水欢腾的流淌,经过高山、森林、峡谷、瀑布、浅滩,一些身影在水中游曳,他们划着朴实的小舟,安详而卧,唱着悠扬婉转的曲调……
7 B, r& t3 G2 t- T3 A1 }% d- Q        “不!”她失控地喊出来。拉弓、上箭,她将带着绳索的倒钩箭射出去,箭准确地刺入一颗最粗壮的树木,然后牢牢卡住。
8 ?3 F; J) C' @' |2 w        魔族不太明白她的举动。“怎么了?”
( Z, {0 d, e2 C8 r" g9 y; f        “拉住我,快!”迅速将绳子绕着身体缠上一圈,耳边的轰鸣由远到近,迅速集结。
3 r1 V" K/ [+ w# X9 @        他们正好在河流的中央。
. v: |) D5 \4 c# K# _        高过三米的浪花直扑而下,她看到魔族惊讶的表情,拼命向岸边跑。脚下的水粘稠的像是快蒸干的粥,魔族费力的前进,岸就在不远的地方,却无法到达。2 V- l0 L& h* W
        “抓住!”她奋力拉住白列斯,巨浪在下一个时刻劈头打来。, n8 `. \' {) c4 F
        水、水、水、水,冲击让她失去的方向,上下旋转,她觉得自己如同是一个翻滚的骰子。水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翻涌的恶意与浪花一起让她眩晕。绳索立刻拉直,拽得她的腰窒息得痛。拉拽也将她抛向岸边,石头、木头或者其他坚固的东西撞击着身体,一阵阵的创痛与麻木。顾不上这些,她只期望那树能足够粗壮。
9 b5 {' K  [* P8 B+ G        一连串的撞击,芙蕾亚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后退,后背贴着一个坚固的土地。使劲翻身,她的手碰触到了干燥的空气,脚也接着跨上去,新鲜的空气涌进鼻子,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陆地的影子。“滚!”她呵斥着水,将恶意赶出脑中。奋力爬上岸,魔族紧随身后,一个劲地咳嗽和吐水。湿透的两人在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看着河水慢慢平复,回到原来的样子。: h. I1 y' j% F( I( `& W5 i
        “九层地狱!这是怎么回事!”白列斯骂道。# h/ C* S( P0 W( W; C
        “精灵搞的鬼,他们的魔法。”脱下上衣,她开始绞干。身体完全暴露,她若无其事,时间紧迫,没心思去顾虑多余的事情。魔族瞪了她一眼,想到了些什么,战刀出鞘,火焰燃烧。炽热赶走了寒冷,也让他们的衣服能更快的干燥。
$ s  O" x- B( n, Q" e7 x. Y" b* ]8 E        “丢了多少东西?”她问魔族。
( r7 F! E) v1 T8 K* M        “一些干粮,毛皮和帐篷,还有打火石。”魔族回答,背包也湿透了,羊皮纸和几张卷轴成了一团无用的糊。“还有,你的箭。”回头查看背后的箭袋,那里空荡荡的,准备的箭支被水冲得一个不剩。法术材料也毁了大半,情况遭透了。& I$ O" P( W9 o; t
        “我们怎么办?”魔族问她。) W6 U0 u5 E; `' X" @; z8 R  }4 U
        “继续跑。”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精灵的陷阱说明他们预料到自己的行动路线,也说明他们必然很快就会赶来。这里是他们的领域,所有的自然之灵都会成为精灵的眼线,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被发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4 r/ f3 I; Q" G: p# P
        “还有多远?”魔族又问。6 w7 z& s- V# G* C. I
        她估计了一下,结果让人沮丧。“五天或更久,精灵一定会在此之前发现我们。”
, ^+ M8 f3 |5 K5 F! u- w8 L( Q        “有什么办法吗?”: q' ?+ y5 w  J3 O$ P) B8 ^
        “除非发生些严重的灾害,地震,暴风或者……”她看看白列斯的战刀,想到了一个主意。
6 X0 ~0 \9 i8 x2 ~$ f9 N0 m        魔族心领神会。“火灾,你能弄出多大来?”
  B/ g+ D# \# {. j        “不好说,能多大就多大,但很冒险。”" v% c$ P, F; |( x
        魔族一笑而过。“怕什么,和你认识后,我每天都在冒险。”烈火随即在
( T* q8 P" e3 `' B, V        “傻瓜!”她穿上衣服,收拾起行囊。时间不多,他们必须赶快走。如果可能,她真希望抽点时间做几支箭,哪怕只是光秃秃的箭杆也好。
( R' j& w+ w+ m2 L        翻过巨石,眼下是一望无际的树海,他们跳下去,没日没夜的在其中前进。预料中的袭击在第三天发生,一支精灵的羽箭穿过树林,刺中了他们两人身前的大树。
" T% k. ?. B! p3 B        “来了,这是警告。”拔出箭,芙蕾亚对白列斯说道。
4 L4 v4 S# |; b" o        “可是他们在哪里?我看不到。”' ~6 K( |/ S/ n5 Z
        她张望四周,和预料中一样,她什么都看不到。“巡林者只有在想让你看到的时候才会被发觉,森林就是他们的家。而且,他们的箭术比我更高明,如果他们打算射你的眼睛,就不会擦到你的眉毛。”: q" ]9 ?% m1 i9 c* v
        “在这个距离上也是?”魔族惊讶的问。
; ~. e7 K- R4 g% B+ T* L        “是的,所以你上次能活下来,要么是奇迹,要么就是……”第二支羽箭飞来,直冲芙蕾亚的肩膀。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她一伸手,准确地将箭抓住。“这点可以利用,如果你知道他们想射哪里。那些古董的想法其实很好猜。”
! ^8 {2 K& T8 r! k5 ^) s: T        他们立刻转身逃跑,森林在风之中起舞,四处都是树枝发出的声响,阴影中,似乎到处都可以隐藏着什么东西。天渐渐发黑,阴沉与单调,不相同却相似的迷宫将他们包围,抑或是要将他们吞没。* F5 y6 X( S, Z3 e# L% U
        集中精神,芙蕾亚呼唤着风的语调,风低沉的回应,无形的气旋在他们身边形成。又是一箭,目标是腿,风骤然加剧,将箭的走向稍稍偏转。箭头擦过小腿,芙蕾亚俯身一捞,拿起了第三支。. `+ _4 {' ^6 o7 W  F9 S
        “还要多久?”魔族问她。2 I3 G$ `: f* E) |# |
        回头,没有看到精灵的影子。“再等等。”% ?$ S+ q) e2 G/ @, _3 ~
        第四次攻击,她看到羽箭的箭头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该死!”扑倒白列斯,箭依然命中了魔族的身体,很幸运,那刚好打在皮甲的内衬金属上,箭只把那里烧出一个洞。
; R7 \6 w1 a0 o; h: }        “挥刀,现在!”她不得不做出决断。- O& b. O! |# x5 b. F9 j
        火焰在战刀上蔓延,伴随着魔族的吼叫,那火从刀上窜出来,沿着刀所指方向蔓延。火,那熟悉的火,那灼热的火,她感受到了火的召唤。描绘着那身影,呼唤那名字,火飞上天空,如喷发的喷泉,火焰的帘幕下,猛兽出笼,带着灼热,踏入森林。
. d% w4 [+ Q6 |6 K        火焰沿着他们逃跑的路线迅速蔓延,那也是他们悄悄洒下的油脂的轨迹。狂风大作,顿时,森林化成一片火的海洋。, X6 ~9 n2 j# l  j
        “来吧,烧死你们!”白列斯兴奋地大叫,又扑打着身上还未熄灭的蓝色火星。第四支羽箭的箭头完全破碎,而魔族皮甲的一部分也完全消失,震慑于那箭的力量,白列斯又显得不那么高兴。 7 W6 M* h2 P+ [. c, Z. v5 J
        断开与召唤兽的精神联系,芙蕾亚让它自己行动。大火没有逼出一个精灵,但是她确信这把火能让巡林客忙碌很久,至少也能阻挡他们一下。! `& {/ Z7 c# a: ]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刮过,耳边响起的是火兽惊恐的嘶叫。[没了。]全身一阵冰凉,随后芙蕾亚发觉,那寒冷不仅来自身体,还来自现实。
* J3 `7 a# h5 d3 P0 H. o        雪,晶莹的雪花,不可能存在于南之地域的雪花,就在自己的眼前落下。风夹着决绝的凛冽,让整个森林似乎为之凝固。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扩张,风雪随之而来,狂燥的火焰挣扎着吐出最后的热风,接着,它们消失了,化为冷风中微不足道的星点。
( M$ F% E3 L% P# {3 B        精灵,一个精灵站在那里,站在熄灭的火焰的另一侧。冰冷的面孔,冰冷的眼神,如同他手中紧握的,笼罩于冷色的长剑。魔法的符文在精灵的四周层层叠叠,宛如水晶般通透的剑身让她觉得那是比任何金属都要强悍的锋利。
1 Q! ?$ W$ p) f* k3 k, d        “冰山!”她听到白列斯口中的呢喃。
! h  G0 q& n, O* D" R& |( d8 B        冰山,以这个名字命名的精灵长剑她听说过一把,那是瑞登精灵帝国的王室神器。: j) ?: [6 I; G( j: J. _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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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1-23 22:42:03 |显示全部楼层
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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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150岁,这个年龄整整是芙蕾亚的两倍还要多,即便这样,飞霞•阿•晨风,依然是瑞登精灵帝国最年轻的一位王子。, j' U! l1 _0 V" {: z- n
        披挂着印有象征皇家地位的银色纹章精灵锁甲,精致的精灵手套和护膝,柔软的鹿皮靴子,背后是淡绿色的精灵斗篷,星辰状的宝石扣针别在胸前,还有在耳朵上点缀的银耳缀。他看起来就和一个舞台上登场的王子,戏剧的中心。5 o$ K$ i0 \$ o" A( D3 ]( [, w
        [而我又算什么?]她无奈地看了看自己。
4 T) b- c- z' `  ~( `& F# r        一身朴实并且陈旧的外套,打着补丁的裤子,已经有裂口的靴子,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件宝石或者能称为首饰的东西,也不会有精灵王子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 j2 Q5 F9 q0 n% c( u' W' i        没错,她只是个小丑。9 p9 K+ B2 u7 P& l7 H
        决斗被安排在精灵营地的中心,精灵层层把守,除了主持仪式的司仪和祭祀,一个观众都没有。不过,她并不孤单。营地外的喧嚣可以听得很清楚,一些人大喊大叫,想近来凑热闹。
/ f( y; k* @% T0 ?0 a: o, R        忽然感到一阵后悔,她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即便获胜,也不可能安然离开这座城市。白列斯的戒指没有一点线索,如同大海捞针,即便她能活一百五十年或者更久,那戒指能找到吗?[我真傻。]轻声的叹息,抛开悔恨,她抖擞起精神。[没有观众的舞台,却有喝彩,来吧,让我最后大干一场。]8 ^8 s" N6 }( g' g3 B
        司仪大声宣布着决斗双方的名字,祭祀呼喊着神的名字,将祝福的圣水洒在两人身上。身上还残留着花瓣的清香,战斗前的沐浴,除去污垢,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 O$ P8 z3 ~- w" M6 u+ N- K        “血誓。”
* Z7 ~+ J& k& n8 ^3 l3 t3 x        司仪悠扬而庄严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决斗的仪式正式开始。吟游诗人口中传唱着那决斗仪式的绚烂与庄重,现在芙蕾亚在这仪式之中,她感觉到的只有无聊和烦琐。割破手指,一滴血渗入祭奠叶脉,血在那绿色上蔓延,青翠的树苗,转眼化为血色的荆棘。6 R3 ]$ `! R/ K1 X- B; a8 Y
        “武器。”4 K6 G  N. O3 ^2 `) m# _- h
        随着司仪的声音,精灵王子抽出腰间的长剑。古朴的剑身带着如蛇般扭曲的饰纹,铁色的剑身似乎将光芒吸尽,静谧地泛出威严。护手和剑柄上带有同样的花纹,湛蓝宝石镶嵌在剑柄抹端,一眼忘去,那里似乎带着能将世界冷却的冰冷。1 j/ N: |  `2 x
        “冰山。”芙蕾亚又看到了这把致命的武器。& u4 D- U/ N3 S6 z* q
        拔出短刀,那不过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兵器,可以拿来砍树,也可以用来捕猎。这把刀跟随着她走过佣兵的岁月,又在没有人烟的丛林中陪伴,刀口钝了无数次,又被无数次的磨砺。它现在依然锋利,每一握都带着无比熟悉的触感。
' R" ]. Z% E2 P# Q$ B: x        “祈祷。”
$ a$ k2 h( p- F5 [1 k$ b        他们相对跪坐,武器端放在身前,柔和的阳光撒下,四周是鸟语花香。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而安详,闭上双眼,那些争斗与仇恨似乎从未发生,芙蕾亚只是在树林中,在那木屋前,沉浸于那份再平常不过的宁静与孤寂。
, o1 S0 A9 n3 U+ W& P        重新睁开双眼,精灵的身影又出现在面前,仇恨、怒火、焦躁,那些情绪如同是手中的玩物,她冷眼所见,将它们轻轻握住。冷静与火热,两者滚动在她体内,出奇的平静。“来吧,精灵。”短刀重新握在手中,精灵点点头,抓起长剑。4 P0 t( Y; d# B! T+ X3 K9 x
        下一刻,她飞了过去,短刀燃起火焰,撞向那长剑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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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2 C5 g3 K+ p+ k2 A        “我以瑞登精灵帝国第十七代王子之名,勒令你,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白列斯,放下武器,向我投降。”冰冷的声音,不曾起伏的语调。与魔族铿锵的发音不同,精灵王子的魔族语听起来生硬刻板。
! O; y6 Y( e2 }* z! D0 x        六个穿着杂绿色斗篷的影子出现在王子身后,另外还有两个脑袋包裹着熊头的德鲁依。同样身为射手,芙蕾亚看到那六个影子时就感到了强烈的威胁感,虽然斗篷带着风帽,将六个精灵的面孔几乎全部覆盖在阴晦里,但是那遮不住那六对犀利的目光,它们像锁链一样锁着她的身体,游走在任何可能的脆弱上。4 {# g1 C" K. I- P( F( P
        直属精灵王室的巡林者,芙蕾亚最担忧也是最可能的猜测印证了。
# H% I: B0 w$ b, U& \        瑞登精灵帝国中成员多数都是木精灵,他们也有城市,但是按照习俗,多半以部落或部族生活。每个部族中都会有一个“头人”,他一定是这个部落里最擅强壮的武士、最冷静的猎人、最坚定的信仰者,所有部族的“头人”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举行一次比赛,比赛的冠军被称为“望天”,每当王室的巡林者队伍中出现空缺的时候,获得“望天”次数最多的几位精灵就会成为候选者,等待国王的亲自考核。" ^1 w6 S8 {! B8 z! m. H
        无疑,这些巡林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数量是个迷,传闻中,数字从未超过三位数。# Y8 J+ ~# S7 w1 l  B% l! D8 |
        [打不过。]芙蕾亚百分百肯定,她甚至觉得刚才挡下那几箭完全是因为对方在放水。心忽然变得平静,松开手,弓落在地上。“亲爱的,迎接你的人还真是壮观。”她笑着对应白列斯的惊讶,“我是佣兵,不是死士,再见。”/ V8 u$ H+ M+ X3 Y2 I5 c9 ~' H3 F
        她转过头,将双手举起,向精灵走近。精灵确认了她的投降,几张衬有未知金属骨架的长弓稍稍偏转方向,对准魔族。他们不会轻易下手,如果不是想生擒,他早就被射成了刺猬。
2 r2 S  h' K4 \6 X1 A6 G        芙蕾亚相信她不会享受这种“优待”,投降看起来在情理之中。但之后呢?魔族被抓住,她也必然将受到审判。窝藏魔族公爵,烧毁森林,兴许还弄伤了几个精灵,她的罪名不会小。或许她会被关上几年,然后永远赶出森林,或许她会被交给圣教国处理,燃烧烧死或绞刑,那都没有区别,他们不过是又一次蔑视和羞辱。
" M, O' W- ]) ]- q) d& G        她受够了。2 F; M9 F: O6 p
        精灵应该不知道她有束魔水,那东西就在她身上,还剩下不少。只要一点魔力的火星,那东西就会爆炸,只要距离合适,她死的时候,一定会牵连上精灵。精灵死板而固执,他们不会料到这招,如果她靠得够近,那王子也同样跑不掉。( S/ P4 V. Y/ A* K4 A3 x, `; Q
        [那是你们轻蔑的代价,永别了,亲爱的。]她想,也克制着让自己的面孔保持平静。[或许,爆炸也能把你推远一些。]她也宽慰地设想。5 L- k! w* @+ Q) Z+ V2 _
        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脖子,将她向后扯。
2 @$ `$ `; o5 y* O& ?        白列斯的手。* e, A  h0 n) x! G
        那力量来得太唐突,她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拽了回去。巡林者张开弓,箭却没有射出来,因为精灵王子举起了左手。“你想干什么,魔族?”他问。
+ E4 @% A& Q) H( u& d9 T        “干什么?”魔族一把扭过芙蕾亚的右手,战刀燃烧着火焰,逼在半精灵脖子前,“我恨叛徒,齐齐斯坦•米纳家族对叛徒决不容忍,你想救这只老鼠的命?那就让你的人让开!”6 T: R' R* m/ B* {9 b9 h) ^
        那话带着绝望与疯狂,也带着决不妥协的坚决,芙蕾亚差点以为那是真的。可她马上发觉,战刀的火焰并不那么灼热,扭到身后的手也仅仅是个姿态。束魔水悄悄地递到那只身后的手,她甚至没察觉魔族什么时候将它从她的腰包里拿出来的。3 N' ?- y3 n% l( W7 j
        一瞬间,她明白了魔族的想法。
9 I7 f7 T# t% `' h% ?        “救我,王子殿下。”她假装惊慌地失声叫喊。战刀又向脖子逼了一些,火焰似乎点着了她的前刘海,也挡住了精灵的视线。% \9 Q3 F' _% W" P3 e' K+ {
        精灵王子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动摇,他只重复了警告,半精灵的生死似乎根本不存在。“放下武器,投降。你只有这个选择。”
. V! l  s! H6 ~& g2 }        “笑话,我永远有选择。只不过是在屈辱的死或者光荣的死中挑一个。知道吗,精灵?魔族从来没有投降的贵族,因为当放下武器那刻起,那个软蛋就不配贵族这个称号,也不配当成魔族的一员。那时起,投降的胆小鬼就死了,连名字都不配写在墓碑上,谁都能宰了它,和宰一条狗一样。告诉我,精灵,如果你在这样的世界中长大,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 w3 {' F5 S0 ~. A        白列斯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那些话应该不假,但芙蕾亚没有听完全部的内容。低声的咒语淹没在那演讲般的激昂下,她的意识延伸,在燃烧的火焰中摇曳。束魔水的瓶子掀开一条缝隙,奔涌的魔力沿着缝隙,沿着她的手,她的意志充斥她的身体,片刻,不长的片刻,魔族为她争取到了时间,剩下的只是一场赌博。
  k9 a# \* p/ J& U7 U. K! A* S& \        身体轻飘飘的,肉体似乎失去的重量,时间慢下来,耳旁的声音变得遥远而奇妙。精灵的王子半张着他的嘴,一些东西从他嘴里飘出来,又慢又长,像是一根正在被缓缓抽出的丝带。那些精灵的身影随后暗淡下去,外围的轮廓似乎是被某种暗色吞没,而中间却亮起来,带着跳动的,不安的橙红。) l0 N/ _+ l$ H; S1 i
        那些武器没有暗下去。巡林者的长弓包围在一圈沉寂的紫色中,那并不包裹弓的全部,只是萦绕在金属包裹的骨架上,宛如暗色的萤火。在弓的顶端,箭头同样散发着紫色,那紫色是一团越动的火,无声无息地燃烧。) Y+ E- a: ^* \+ q) {9 e
        这些比不上精灵王子手中的长剑,它们就像是也空中的星辰,长剑就是星辰簇拥的月亮。以长剑为中心,散发的光芒几乎将精灵王子的色泽掩盖。以剑身为形状,紫色的光芒在层层叠叠的光环包裹下闪烁,那些光环,仔细看去,其实是一个个魔法文字所连接的咒语。5 ~* r% {8 |4 K# o. \1 i8 d7 `
        如果一条光环就是一句咒语,那么铸造这把武器,究竟用了多少时间和心血?
3 K! l1 J! }& P+ M5 \8 e        芙蕾亚不愿意去追寻这个假设。' }* L% R# M- M! a9 {
        四周愈发黑暗,整个森林都被暗色笼罩,世界成了空荡的架子,隐藏在远处的精灵也能一眼看到。
/ |1 `5 o* T7 N# n# x        忽然,刺眼的光横在眼前,迫使她收回远眺的视线。然后,战刀的火焰扑面而来,将她整个身体吞噬,没有灼热,没有痛苦,一切似乎顺理成章。火就是她,她就是火。『破坏、燃烧、掠夺、毁灭!』火充斥着它,那些火的呼唤也充斥着它。手不自然地被举起,握紧的拳头完全淹没在燃烧的辉煌下。『挥舞,挥舞!』火焰的声音催促着她,正试图将她的手甩向前方。) x8 l4 q  V6 m( x& d9 o" ~$ U/ r
        是的,只要她伸出手,火焰就会尊崇她的意志,扑向前方的精灵。那必然是破坏的一击,她相信魔族战刀的力量,也深信束魔水的魔力,但然后呢?她冒险使用这力量为的是什么?, C% [/ l9 C( |% \/ ~
        [冷静。冷静!]她强迫自己压制住手,逃亡的计划还未形成,她需要时间,哪怕多一秒也好。
1 o! c6 ?  o7 z) Z$ Y. j/ b        『火墙!』战刀的火焰在她的命令上猛烈的升腾,一道环型的火焰升腾,将他们包在中间。『扩散』第二个命令紧跟着发出,火环之墙刚刚筑就,火焰就向十六个方向扩散。在火焰中,她看到精灵紧张的面孔与迅速的撤离,精灵王子再次举起神剑,用寒冰对抗火焰。
# P$ O9 N7 s9 B! k: ~& d- |) k! c1 y        『坚持!』她下达命令,冰与火在瞬间相抵。魔法不过是短暂的奇迹,紧张与焦虑吞噬着她的精力,同时,一些陌生的声音进入她的大脑。
1 {/ ^' Z  A9 l2 |( d        那些声音正在干扰她,阻挠她,仅仅片刻,她的世界又鲜活起来。时间似乎恢复正常,色调不再是暗、橙与紫的组合。[不!]她的心在大叫,火焰正在脱离控制,火墙将很难再维持。3 Q- B# v7 D$ k3 H. v& V. k- o" Q
        [出路,出路!]芙蕾亚让自己不停的思考,必须赶在完全失控之前。* L# ~/ z; q1 C& n  s
        天空一片晴朗,看不到遮蔽的云朵。不,即便是夜空,即便是乌云,精灵的飞骑也能发现他们。森林在地面铺开,茂密而宽广。不,那也不行,这不是她的森林,巡林者能够轻易的追踪他们,走不了多远。地下!她将视线朝向地下。
- g1 q  L. U7 y- [/ M( m        很快,她察觉了一条奔腾的暗流,他们就在上面。暗流朝向哪里她无法得知,但是这是机会,她们最后最好的机会!
% c% A3 K6 R9 C/ G8 F        『塌陷!』喊出这个词,地面颤抖崩落,她掉了下去,思维也在那一刻成了一片空白。
- q' q& d% p) _% T. n        时间似乎变得飞快,又好像根本不曾挪动,她的身体宛如在另一个空间,无法动弹。她做了她能做的一切,撕裂般的头疼随着一丝失望来袭。9 |/ O' k; u1 W% l/ B3 c7 Q
        [他也进入暗河了吗?我们逃脱了吗?我们安全了吗?]8 L0 w4 @3 B; Q, `, [9 ^
        她终究只能等待,那个结局,或者她将永远无法看到。
# f: T+ \7 @7 Z9 ]! r        或许……5 v# Q: d. t( Z9 B* b; W8 T! ?! k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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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1-24 22:03:33 |显示全部楼层
生死
* e; Z5 }8 c0 X. z
        接连的撞击回响在决斗场的中央,芙蕾亚不断的逼近与进攻,除此以外,她没有别的选择。
. \( ~! r# c" _  z        炽火胶燃着火焰,将猎刀的刀身烧得通红,她所拥有的不多的魔力全部都维持在这刀身,那将火焰强行束缚成一个方向,前方,上方,她敌人的所在。% K! g9 M2 U7 l' O% W1 D3 J
        右手被火焰烫得发痛,不时渗出的余火舔舐她的面孔。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能停下。炽火胶只是不多的一层,烧尽之后,猎刀的火焰自然会熄灭。她肯定,这把武器的威力远远不及魔族的战刀,更比不上精灵的神剑,她所做的,能做的,就是在火焰烧尽前拼尽全力。1 k9 `( A; M4 v: [8 p5 U
        精灵王子看起来没有她那么紧张,只是在招架中失去了一分优雅和从容。猎刀的火焰一次又一次向他冲击,无形的墙壁阻挡在他身上,火焰撞击、消散,只留下宛如水滴落在滚烫的铁板上时发出的嘶鸣。“冰山”在保护王子,那剑刃依旧是铁色,而非七年前那一晚看到的晶莹。
; O2 B- P/ `& s) x* j1 ]3 K: i* {        长剑又一次架开猎刀的攻击,串出的火焰点着了王子脚边的草地,火焰,是的,芙蕾亚满意地看到一团又一团的火在身边点燃,温度在升高,火焰的包围中,可供移动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 S: o9 f( Q# o
        拳头紧跟着打上去,精灵头一歪,闪过攻击,同时回敬了一脚。
4 I! I# e$ d" d' X        她迅速躲开,忽然发觉精灵与她的距离拉开,立刻追上去,她看到对方的嘴正在悄然翕动。[咒语!]反射性的判断,短暂的时间,匮乏的魔法知识,她无法判断那会是什么,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
9 Y. h. U7 W- D, H8 N% _        战刀与长剑相撞,两人又靠得很近,吼出了一个魔法符纹,随意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那对于完成一个法术来说没有意义,魔法的咒语是一段符纹精确组成而成的句子,一个音节一个字母都不能有错,是的,正因为这样,如果其中忽然多出一个字母呢?2 l: G* i2 X# M0 k
        精灵停住了嘴,使劲将她推开。0 ^% l9 j, R. U0 c3 w
        她稳住身体,又靠上去,在对方刚张开嘴的时刻,再次念出几个毫无意义的符纹。/ ?" M7 X0 X( j0 b) y
        精灵再次放弃。
1 L3 d. g* F- P% |1 k! \0 ]        冰霜般的冷漠,在那面具后面,芙蕾亚自信看到了隐藏的懊恼。; B2 _1 B0 e8 q/ d& w2 M
        “冰山”确实威力巨大,然而精灵有着他们的固执。为了保持决斗的公平,精灵王子在开始前完全消除了剑上的魔法。正如芙蕾亚七年前所看到的那样,“冰山”本身就被包裹在重重魔法之下,要释放这些力量,精灵需要准备时间。
  Y0 n3 J( {% G! A1 b        猛力的挥砍,瞬间,精灵的动作变了。$ \6 N! V0 n' u) A3 ]8 @
        猎刀回击,长剑仅仅拨开刀锋,火焰不受阻挡地落在精灵身上,点着他右肩的护甲。来不及为此庆祝,因为对方的左拳毫不犹豫地打过来。抽身招架,火焰一闪而过,那拳头却消失了,冰霜的长剑紧跟着出现在另一侧。
% }* L& L7 t" I% T) v        [虚招?!]
) H0 A3 }/ z8 J$ y# w        长剑又一次和猎刀相撞,这一次是芙蕾亚被迫防御。长剑的挥砍被挡下,可是她的武器也在那一刻失控,火焰倒扑向她自己,左手和左半脸被火舌烫得发痛。& m; K  \! O  _8 w+ S% W1 S( f
        [该死!]咬紧牙关,她无视身上的火焰。火焰再次聚集,她双手握到,几乎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上面。: w5 |# o' y% [- G. ?4 i& e
        精灵架起长剑,火焰与冰霜相碰,剑身立刻被压下,火舌随即触到精灵的另一个肩膀,下一刻,她感到猎刀砍进了一个结实的物体,再次下压,她看到精灵第一次皱起眉头,皮革烧焦的味道随即刺激着她的鼻子。
& o& J* ]$ J. N. }- D# j        忽然,她肚子一沉,结实的一击落在那里,翻江倒海。
( {$ D5 }! Q% u( \% x        [左拳?右拳?膝盖?]她一时不能判断。突来的袭击让她意志分散,也在这个时候,被压制的长剑忽然放出光芒,她瞪着精灵,看着他嘴中吐出一连串的咒语。3 _' ~! H- q, R
        “不!”她想喊,翻腾的身体却无法缓过气息。当她觉得可以说话的时候,精灵的手卡住了她的喉咙。自己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冰色,被固定在刀柄上,无法动弹,而战刀被砍在精灵的肩膀,试图抽出,却发觉那里又被什么牢牢咬住。
6 j. g4 c3 p2 |4 _/ H: v* H, F& t        精灵一直在重复咒语,脸色似乎因为痛苦而变得凝重。但这并没有妨碍咒语的完成,当最后一个字符吐出的时候,长剑的光刺得她无法睁开眼睛。, u  D6 q) j- F$ g6 u
        紧接着是寒冷,紧接着是刺痛,紧接着,是麻木。
/ e' g. b. V& m4 G        半精灵瞪着双眼,体味着那熟悉的冰冷的感觉。
0 M# z$ i" f1 Z: D
----------------------------------------------------------------------------------------------------------

* v  q+ [- \+ u! ~3 F! ^; M# E' n        冰冷,黑暗,意识却出奇的清醒,芙蕾亚在下沉,在沉入冰冷,沉入黑暗。
- p$ w$ D$ c) o9 R- @# D0 T, w        世界简单的只留下暗色,天与地,人与物,树与林,那些她所熟悉的东西,在这里仅仅一片难以分辨的阴影。她在下沉,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下沉,实际上,除了难以察觉的正在变得暗色的背景以外,她根本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
# b* t$ b! Q/ v5 Z        或许只是她觉得自己应该在下沉。
& j) O% A& S0 Q3 z, |0 |        她回不去,暂时的,但是要多久她不知道。出神受到了相当的干扰,她的神志和身体分离,徘徊在世界的缝隙里。& R4 Z7 i4 n( ~
        头痛稍稍缓解,纯粹的漂流和等待消磨着时间。她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在流逝,纯粹的意识中,时间的估计都充满着误差——其实和这梦没有多少区别。3 ~: q, r0 ]! c
        [梦?]想到这个词,她忽然非常想笑。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梦,她遇到了一个落难的魔族贵族,还是第一家族的族长。巧合的是,魔族失忆,把对精灵的仇恨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和她一直生活,在森林中度过了三个月。最终,那个魔族爱上了她。9 w  D* ~! Q( @3 F
        [真的吗?]她问自己。
. D2 D/ r% k' V* T7 P  e1 a        曾经的曾经,似乎还是昨天,佣兵团里有人说爱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于是他们上抱在一起,上了床。几天后,佣兵和佣兵打了一仗,他们赢了,那个宣称爱她的人没了脑袋,和其他尸体一起丢弃在战场上。她自然认得,那尸体的左手上还带着她牙齿的咬痕。
0 x/ p" d" P; e1 s0 B- @0 ^  r        后来又来了一些人,他们占有她,玩弄她,再一个个的死去,那些人的名字和相貌都不再重要。只是爱,她相信吗?
  c- d( _* d5 n0 @2 _        [荒谬,半精灵和一个魔族?]她自己都觉得可笑,魔族信誓旦旦的样子看上去真像那么回事,他能做到什么呢?[我可不是傻瓜,也不是玩物。]她告诉自己。2 R4 S0 ]. l0 ?2 @: U
        世界变得黑不见底,沉重的感觉扑上来,压得她呼吸困难。忽然有了一些触感,她的手、脚、整个后背和脖子,彷徨间的声音远去又接近,宛如在水中倾听。接近回归的时刻,芙蕾亚等待的时刻,她需要知道自己的处境,一串激烈的波动后,她睁开眼抬起手,尽管那里依然是一片黑暗。- _) Q. n# o0 Z
        身体发潮,水的寒冷渗透在每个部位,让她一阵哆嗦。空气沉闷而晦涩,黑暗无光仿佛她已经彻底的失明。看不见,即便有昏暗视觉,她也不能在完全黑暗中看到东西。$ @. m& I& J. }/ Z& X
        手还在,她似乎靠在了一个什么东西上。腿,是的,腿,那是一个类似人类的,粗壮的双腿。一个简单的咒语,妖火微弱的光依旧让她觉得刺眼,火光下,她看到白列斯正靠在一根钟乳石的柱子上,将她置于膝盖。他的双手一个抚在腰间,一个留在额头,似乎像是一个母亲正在抚慰孩子,她试图拨开那手,指间的触觉却寒冷的可怕。
" t' b" ]5 L. {0 `5 |        不是错觉。
3 j  [3 D, d, K2 E& X0 S& |        她握着那手,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流水残留着最后的痕迹,却似乎早已渗入那手的深处。强行拨开,她摸着魔族的脸。摇曳的微光下,她看到的是凝固的忧伤与坦然,依然挂着水珠的鼻间,看不到风的吹拂。
! [* t# I' {* v5 j, i        [哦不!]她将视线拉向魔族的身体,那里完好无损,看不出伤痕。拉开魔族与柱子的间隙,她找到了,在后背,在肺的位置上,一支烧焦的箭杆残留在那里,箭头深深的没入皮肉。
; Q6 b, G: o. I* f. L  }        [不会的,只是一支!]
( V- E+ e( H2 `- a; B        流水的声音充斥着耳朵,她回头查看,看到地下的暗河就在身后奔腾。潮湿的泥地上,拖拽的痕迹清晰可辩,她仿佛能看到魔族在不久之前拽着她,从河中走出。& E5 J4 r" W. d5 i
        环顾四周,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庞大的地下洞穴,目光所及,她无法看到黑暗深处的尽头。在操纵自然的时候,她检视过地下,这样规模的地洞不可能被忽视——他们飘了多远,他又怎么能在一片黑暗与急流中找到这个地方。, i8 x8 i# y2 I$ O1 v
        妖火晃了一下,眩晕摇晃着她的脑袋。魔力使用过度的反噬,她需要一切其他照明的东西。+ i+ z/ H8 v. ^, B8 M
        魔族的背包没了,自己的那一份也所剩无几。战刀!根本没有魔族战刀,他说过,那家族的象征,他的荣耀!瞪着魔族保持着环抱姿势的双手,芙蕾亚膝盖忽然失去的力量,无形的手轻推身体,她跪倒在地。$ k7 d% S! x$ [* P! `# u
        ——『是你害死了他。』" G( ?! G3 o  {/ \
        [不,我没有!]
5 X2 f" T7 d  G& n6 X: y        ——『精灵追踪时的目标从不是他,而是你,所以……』
+ \* y4 }. N$ f, e        [那不可能,那一箭只是巧合!]6 c+ n5 Q6 ^+ }3 O% S
        ——『他们不可能射偏,除非……』
0 ~9 B% @0 A9 B' {5 `' u6 b        [不是的,不是!]
1 h% l2 p/ f9 ~        ——『他为了救你,抛弃了一切。』8 e: d6 s0 \4 W% g
        [我不想听,闭嘴,闭嘴!]
. P( a' Q2 T6 @, t) i        ——『那么,你相信他爱你吗?』
/ `3 [+ k/ U& f  M        她知道答案,她说不出口。牙齿的印记还清晰的留在白列斯冰冷的手腕,下一刻,妖火燃尽了最后的星点,黑暗回归,空荡的洞穴中,只留下流水的奔腾。
5 V9 j6 ?' v3 L        她累了,疲惫催促着让她闭上眼睛。坐倒在地上,她的屁股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一个毫无温度的东西。“束魔水?”她难以置信地晃了晃,传出的回声预示着还有相当的残留。传说在大陆的北方,冰雪覆盖的国度中,曾经有位伟大的法师用束魔水创造了复活的奇迹,也有很多传说,信仰者靠着虔诚让主神降下复生的神迹。
4 {) l. x; V: _: f( B        [我可以吗?]3 ~% E* {/ g# D
        答案显而易见。
# L# t1 b8 d+ n; M        “亲爱的,既然这是你的爱,我也不会吝啬。”
& E3 Q1 y7 c7 }) I$ B        束魔水散落在地面,汽化,魔法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幽闭的空间。# T/ T0 h6 K: \' H5 n! G" c
        引导着魔力,咏唱着陌生的咒语。尽管凶险万分,她心底坦然。流水冻结,大地蒙霜,魔法的符号闪烁着紫色的光。在那涌动的魔力中,一对橙色的眼睛露出它的狰狞,雪白的身躯宛如一只巨大的冰熊。魔力制造的镣铐随即将它锁住,它咆哮,它挣扎,无法挣脱。1 E( h! c6 j0 y8 a$ v& K
        『守卫!』简短的命令,也是绝对的命令。
8 n- I( t# `  [. B7 w1 f* O8 L! q        冰之风将她与他托起,冰块在身躯上疯长。在爱人的脸颊留下最后的一吻,泪化为冰花,随风而逝。“我们在一起沉睡吧!”她对自己说道。% n+ Y' H$ H; n
        冰雪覆盖,她合上双眼。8 Q; S/ i, W* z0 B* i
        沉睡。3 F2 ?" T0 f/ x/ G4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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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G' ^1 E" N        “杀了我吧。”芙蕾亚艰难地吐出她的愿望,全身几乎都被冰雪封冻,严寒折磨着她的身躯,僵硬压抑着她的胸口。她现在只是一座毫无抵抗力的冰雕,只要精灵王子一抬手,就可以送她进入永眠。
/ ?% W& ?# u1 K8 Y1 v8 D# j4 F5 S        只是,飞霞放低长剑,青色的瞳孔里只残留下疲倦。精灵的侍从扶起他,带血的猎刀被取下。“我胜了,半精灵,但是我还有话要和你说,等着吧。”他留下话离开。
7 v- e- F2 |7 j  n: V5 k! S/ E# g        芙蕾亚被抬到医疗帐篷里,解冻、取暖、包扎、喂药,精灵冷漠并细心地为她治疗,黑夜降临的时候,精灵的王子又出现在她面前。) f7 J: x( Z8 |( p0 y
        “你来干什么,享受胜利吗?”她嘲笑着精灵。药剂里带着麻痹的成分,她现在动不了。& O8 P# D) E( P: f5 p
        守卫都被支开,退到了帐篷外。精灵的左手被吊带固定在胸前,绷带从手肘一直打到肩膀,上面还有装有金属固定架。“你很厉害,作为一个战士。”无视嘲笑,精灵的话中仅有属于胜利者的赞赏,“我来这里向你表示感谢,无论如何,你处决了两个精灵的败类,并让黑暗暴露在阳光下。”$ n4 S8 @( D1 R5 \# E: M0 d
        她不为所动的冷笑。“你来这里就为说这个吗,我高贵的王子?然后是火刑还是流放?”1 r/ S, r3 ?( n, o
        “正义已经在你我之间做出决断,足够了。我来这里是为了纠正我的错误。”说着,飞霞从芙蕾亚的随身物品中找出那个水壶,握在手中。“七年前,因为我的自私,让你的灵魂活在了过去,现在,我必须纠正这个错误。”4 c9 }0 T: j' O6 [: M6 c. T9 v/ `- ^6 r
        “还给我,强盗!”芙蕾亚喊道,那里装的是她爱人的骨灰,她不能失去它。
3 {) v- m3 D5 T3 J$ D        “它不属于你,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如此。”精灵王子收起水壶,向帐篷走去。
* b) |: G% z. N7 w: I        无力起身,她现在连手指都动弹不了。看着精灵的远去,她在绝望中冷静下来,刚才对话中失落的细节变得深刻。“站住。”她问道,“七年前,你不打搅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 \8 i% U' f% @        精灵停下脚步。“作为一个战士的尊敬,你们与我抗争到了最后。”% L8 ~2 B3 d. X+ H  v9 p! J
        轻蔑地笑了,她嘲笑这个如此可笑的理由。“看来你什么都不懂。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P& U' U5 G/ c' \1 ?% Q- n; y
        精灵没有回答,他走了出去,消失于黑暗中。/ M1 Y3 }9 F' P  B/ V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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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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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1-25 22:31:25 |显示全部楼层
选择
1 ^7 e' Q+ I- F. g: ]. e4 Y" o
        火,红色的火。0 }1 e  m" Z8 I% i3 V  A% |% p
        在芙蕾亚白色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串红色的火。
1 d! R3 f; Q# _) G6 i% M        火焰逐渐变大,变清晰,而周围的白色却逐渐暗淡,褪成黑色。火焰越来越进,也越来越刺眼。  u3 K# L& i% S9 @8 b9 x0 o' \- s
        芙蕾亚将手挡在眼前,遮挡耀眼的火焰光芒,当她定下神来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封闭的房间中。记忆有些混乱。决斗后的第三天,她记得自己被精灵带走,装进一辆棺材似的马车,然后发生了什么,只有模糊的印象。尝试挪动身体,她发觉自己的身体还挺沉,没有什么大碍,衣服整齐,身体完好,治疗冻伤的绷带还好好的缠绕着。! @4 b; V4 w1 t  q& D
        没有防身的武器,一点装备都没有,她可以说是手无寸铁。所在的房间很简单,除了床和简单的家具,唯一的光亮来自与壁炉的火焰。尝试坐起来,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少女穿着覆盖全身的罩袍,根本看不清那里面藏着什么。4 F- P7 [1 O9 G
        少女向她一笑。“晚上好,想吃点什么?”# |1 `- l6 w4 R" M5 U9 W+ F- R
        保持着戒备的姿态,芙蕾亚打量着这个少女。她是个老资格的佣兵,不会相信毫无由来的善意,况且,她在哪里,现在的时间,她的处境,这些都一无所知。那少女看起来很眼熟,她忽然想到,在沃顿城神秘的地下室里,出现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 d# ?& Z- R8 c1 L, I        “我在哪里,沃顿的少女。”
: T! N) q5 i. \* V  c6 u( E        “看来你记性不错。”少女扔过一个苹果,芙蕾亚准确的接住,“我想我们有很多话要谈,不过首先,你最好先吃饱。你睡了三天,明天还要赶路,没有体力可不行。”& G6 ~9 o" |2 u% b. Y2 y" {. Y
        芙蕾亚翻动着苹果,它看起来和市场上贩卖的没什么不同。她忽然又对自己的多疑感到可笑,肚子饿得发痛,这几天除了精灵那又小又难吃的饼干,她几乎没吃过什么。5 o" q8 ^$ C7 {& i  N4 @  O
        “你是谁?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通缉犯。”咬着苹果,她直截了当的问。* b4 O- P, J/ M2 |( g; D/ F) j$ C( m
        “关于我,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至于那通缉令,那只在斐伯尔有效。”少女不屑地回答。
& w. ]  |2 ]2 P: m% p# ?8 m        “那么,我现在应该在多米提乌斯帝国。”% N# o$ d/ \5 N# g% s: X- M
        “是的,你很聪明。”少女点点头,“你在这里可是名人,‘和精灵王子决斗的半精灵’,‘打破王权的挑战者’,或许还会有人帮你造座雕像。”
' m" u2 P. Y# K: S$ }        “那你们要我干什么?和那驴耳朵王子再干一架吗?”
7 e$ N0 X. u9 K, A0 x9 t. W$ z        “佣兵都喜欢送死吗?你有很多用处。”少女从她的袍子下拿出一个盒子,小心地放在芙蕾亚身边。芙蕾亚疑惑地打开,里面装的是一片黑白相间的灰烬。) Q9 p6 y6 k1 f: o8 F. f  k! ]4 V
        “战士在上!”她看着那灰烬,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凭借感觉,她知道那是什么——白列斯的骨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仿佛看到魔族再次出现面前,无声地向她微笑。
7 z9 {- f% h% n  v/ V        少女在一边安静地看着,直到芙蕾亚的情绪平复,才开口说话。“这只是一部分,但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我的牌出完了,剩下你选择。”
6 p6 T0 i& P8 C& p2 k, V# O3 g        芙蕾亚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好选。能从精灵手里将她和魔族的骨灰都弄回来,跨越了原本封闭的国境,少女身后一定有着一个了不起的组织。沃顿的遭遇也证明,这个组织属于隐蔽的,无法见光的那种。这样的一个组织当然不会让她去行善,如果拒绝,她的下场只可能是……
  t; \; q; m4 b/ ?2 S* A        [反正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想到这里,她做出选择。“要我干什么?杀人吗?”
6 ?9 ^8 {5 ^* d! z- w  S" Y3 P        “你确实很聪明,不过很可惜,你这次猜得不对。”少女又把干面包和水递过去,然后骑在椅子上,话语间不再带着生硬的紧绷。“我只要你把那盒子送回去,送到它该去的地方。”2 t2 \% n% ~/ x7 ]: l
        “魔族的领地?”
* s7 X) b; }, E3 f9 H& w        “是的。最好能直接交到这个家族的手里,或者,交给魔族的女王也行。”
, S' ]' s8 i" ~9 y        少女轻松地说着计划,芙蕾亚根本轻松不起来。半精灵与魔族,尽管她承认白列斯的爱情,但是这段感情在其他人看来简直不可思议。魔族不是精灵,他们残忍而暴虐,如果她亲手将骨灰送回,下一刻她面对的将是比死更悲惨的处境。2 n$ c% ]. C8 E: g. k# z
        必死无疑和比死还不如,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选择。
) H- C; D3 X# y& F4 ?* g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哪条路我能过得轻松一些。”她问少女。
! \2 ?6 Y: _* |  K        “如果你不合作……”少女的身体突然消失在椅子上,下一刻,芙蕾亚看到右侧闪耀的魔法光辉,抬手防御,只是她没有武器,也相当虚弱。少女从那光里跳出来,匕首轻易的突破佣兵的阻挡,在即将刺入脖子的时刻稍稍偏转,从致命处擦过。
- d6 h# B3 v# Q        “很精彩,但是如果是平时,你的攻击难不倒我。”芙蕾亚不甘心地评价。( W0 V" H! E! z1 B
        少女愤恨地皱起眉头,又强迫自己冷静。“那无关紧要,你现在就会死。”
% O- V7 Z* d) O, o8 C5 S        不可否认,对方说的是事实。1 S" i  `7 u* U& [. E0 Z3 x8 m
        “痛快的死总比折磨着死要好得多。”芙蕾亚说出另一个事实。% k2 C, c0 ]! ~" e
        “也不一定会死,你还有牌。”" y) `% t7 l+ p0 E
        “我不明白。”除了骨灰和一段无人相信的感情,芙蕾亚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 F" H% X0 i7 x" O6 K4 B1 _' E
        “戒指。”少女在手中比划了一下,“齐齐斯坦•米纳家族的族长戒指,没有这个戒指,家族的继承人是不被承认的。”# P& q; K! x/ U' f9 H# ]
        回想起白列斯的话,其中确实提到了这一句,魔族还曾经把戒指给她。她以为那只是唬人的甜言蜜语,却不想是真的。“魔族还讲究这一套?”! w. M: e( `, P+ i2 D) J- j
        “魔族本来就很混乱,前第一家族在顽固上不输给精灵。”少女解释道。/ G% W/ Q, j/ L/ r- {
        “可是那戒指不在我手里。”/ M1 y( a" w1 L. o! s) u- K/ G, P
        “是的,不过你见过那贼不是吗?这就是你的牌。”5 y! P5 o% a! m, ?& T1 E
        确实,芙蕾亚知道一些关于窃贼的情报,只是那太模糊,仅仅靠一人的力量,根本就是在大海捞针。不过,如果她能得到魔族的支持,那情况或许会好很多。这的确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前提。
9 k6 y: F. |; Q- E( X- y        忽然,她发觉自己疏忽了很重要的一点,抬头看着少女的眼睛,又在下一刻避开。关于魔族的戒指,以及戒指的失窃,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而眼前这个少女却知道,还知道得相当详细。曾经当过佣兵的经历让她听说过许多传闻,其中有一些,是关于心灵与记忆。! N1 J! I9 Q$ ]/ A7 B# O
        “你能知道我的过去?”她问少女。
) |% T, o' ^7 {6 P& X        少女看起来有些惊讶,那表情无疑表示半精灵猜中了。“是的,我会一些,在沃顿的时候,我不得不用一些技巧来脱身……”4 H) B7 z- e" L; D& i1 e3 q& F
        “于是你恰巧知道了我的过去。”想明白一些事,同时,芙蕾亚也回忆起另外一些。“你曾经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为什么,为什么你让自己身处险恶?”
# g% g  d# w  e+ p  f9 T2 Z        她的话无疑又一次震慑了少女,少女站起身,将自己的手搭在头上。低沉简短的咒语后,少女的黑发褪色,露出原本的银白,她的眼睛不再是普遍的黑色,而是清澈的湛蓝。* [# @" A  M9 U" w. s
        “混血。”并不惊讶于这个结果,大陆上能够使用魔法的人类,大多都带有异族的血。少女不是个例外,芙蕾亚多少猜测到一些背后的不幸。“有多少魔族也会读取记忆的技巧?”她提出另一个问题。
8 L9 R/ `* F5 X% w# D        “很不幸,魔族女王就是其中一个。至于齐齐斯坦•米纳家族,他们讨厌魔法师是公认的。”; q5 H2 b$ Q( l
        “那么我不是一样会死?”
8 }# g% V0 `# `9 o% {! o2 I% k        少女干涩地一笑,失去了伪装,那蓝色的瞳孔带着不安的飘忽。“这和必然死亡相比,你还是有一些机会。读心会有相当的风险,你的意志很坚强,女王可能不会愿意尝试,当然,我也会做些手脚……好了,告诉我你的选择,我不想再浪费时间。”2 \( ]  B" o1 Q" Q" m3 `
        芙蕾亚终于明白,其实少女和她处在同样的位置。她们俩能见面,少女卸去伪装完全是因为她已经见过她,并且偶然了解了一些少女的过去。那背后隐藏的组织一定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少女的身份暴露,她的下场决不会比半精灵更好。5 z7 I- J" f  y4 P$ ^# \
        放弃了第三种选择,她所能说的只有一句。“我干,你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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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3 S" x# `6 S
        魔族的皇宫,不,那其实只是魔都郊外一座供女王使用的寝宫。青灰色的砖石构筑出一个没有角与刺,却有着巨大的石柱与平滑的三角顶的建筑。这让芙蕾亚想起人类南方平原上的神殿,而在这里,神殿中原本是神像占据的位置上,坐的是魔族的女王。* A% |3 i! g, D4 x0 s9 c& ?) f& K' |; q
        进入殿堂的每一步几乎都能看到侍卫的身影,这些家伙穿着厚重得几乎不通风的盔甲,整个身躯都钢与铁包裹。可笑的是,这些家伙的头盔的面罩居然还敲着一张严肃与狰狞并存的面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一致。他们一排排的站立,手中是带着斧、矛和锤混合而成的大戟,芙蕾亚每经过一个侍卫,大戟就会在地面上敲响一次。
5 A' ?1 c  s% y1 Z) z        于是金属的沉重代替了她的脚步,她时而加快脚步,时而又放慢,戏谑地挑动着敲击的节奏。直到身后的守卫抓住她,制止她的行动。1 f! _9 r! c2 v2 p, [7 D- t4 o
        最后的大门敞开,魔族的女王坐在正中的宝座上,除了威严的感觉,脸上更带着一种琢磨不透的笑容。和门外森严的戒备相比,这里简直松懈得随意。押送的侍卫行礼退出,大厅的门关上,除了她和魔族女王,似乎这片空旷的房间里再也看不到其他活着的生物。; w# ^$ M: e% u. o) q6 H
        忽然,魔族女王胸口的锥子发出一种奇怪的光——半精灵确信那东西在发光,不过一眨眼,她却又无法分辨。一些奇怪的,难以形容的力量正包围在她身边,她觉得自己像是落到了一个无形的笼子中,或者,有许多恶意的眼神正在窥视她的每一寸皮肤。8 |; a' |! ]9 N9 B  C, O8 t
        强烈的恶意和不安,心一阵发颤。她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显得软弱,作为回敬,她将那份恐惧化为愤怒,用眼神强烈的回击给魔族。
- P6 @) j$ x9 ~$ r$ s        僵持,仅仅是片刻,魔族女王首先开口。“半精灵,你很勇敢,能来到这里的精灵血脉,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8 S+ d1 b3 V: ?4 X' j# N( L        压抑的气氛轻松了一些,芙蕾亚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镣铐,自信给出回答:“那我就是第一个。” 4 h! N/ f: j% [& ~" J9 V; j! Z
        魔族女王回以一笑。“你很有胆量,刚才那些小动作可能会要你的命。”
8 I9 G$ \& ~7 ^9 O* ]& Z- I+ |# U        “我相信在你问完之前,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5 J% B; H' a6 j
        “很好,本后喜欢聪明的佣兵。那么告诉本后,你曾经将公爵冰封了七年,这是事实吗?”' R7 o" e* n% _0 U2 O, |- p5 r
        突如其来的提问,芙蕾亚没有想到魔族女王会问她这个。她认为沃顿的少女不会将这件事写在给魔族的信笺上,这无关紧要。听了女王口气,芙蕾亚更确信一件事,魔族的女王胸口挂着一个棱形的水晶坠子,那很可能不是一件装饰。魔族在试探她,也在示威。
$ m* f9 v0 f2 f8 r* }. {9 k3 e  ~        “一部分的事实,以我当时的力量,冰封已经是极限,至于维持多久,我没有把握。而且,我很确信,精灵的王子在此后找到我们,或许还协助完善了魔法。”, X! O9 l1 ~. m. d# I9 g
        “你很诚实,半精灵。”% B& Q% u! a2 j" U! N9 h  _
        “如果佣兵做不到对自己诚实,那么要么饿死,要么战死。”& C3 k. u7 Q3 `% _- G8 n
        魔族女王按住脖子上的坠子,将它取下,装入一个盒子。包围她的恶意在取下坠子的那一刻消失,一阵惬意,然而她不敢松懈。
( [: j9 [4 o* e! V# P        “那么诚实的半精灵,告诉本后,是谁把信笺送到我的寝宫,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9 R9 \% K$ Q* {2 B
        “无可奉告,魔族女王。”对于那混血的少女,她能说什么呢?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即便她可以形容出相貌,那也是可以伪装和改变的。况且,她根本不想透露这些。+ U$ s5 y  f+ r5 Q0 `0 u0 D' @
        “那你能告诉本后,偷走公爵的戒指的家伙是什么样子?”. J; p- l  M' E9 i, O
        “那贼是多米提乌斯帝国的人,男性,我无法形容他的相貌,但如果我遇到,肯定能够认出来。”一半是实话,另一半带着掩饰。那贼芙蕾亚要亲手收拾,因此她必须在场,而不是在监狱里等待。
# d" d+ A3 [  z        “本后认为你已经有一个抓贼的计划。”4 n; _6 r5 U' J. I
        “是的,我确信那贼一定会上钩。”
4 _3 Y8 H- g- {3 @' m& [) k        “如果本后不采用呢?”魔族女王带着威胁反问。
! I2 s6 r" E0 f( r8 s& u) s6 E        全身一冷,随即又全身发烫。芙蕾亚强迫自己保持镇静。这是赌博的最危险的环节,女王摇头,她必死无疑。“您会的。我确信才会来这里。”: e0 G6 I2 E; T0 l5 i' l4 {
        “你会死。”. B* i- a$ N6 w) l6 d& C
        “佣兵只有今天。”
2 w7 Y9 T9 ]/ a! z8 t        “魔族不会相信你。”
( o% n" `/ O# ~        “佣兵在哪里都一样,我只对金钱效忠。”
( y8 p: g6 I% D; d        “对公爵也一样吗?”
* a' z1 w7 z8 E* j        “是的,他生前许诺给我一个合适的佣金,现在我来取。”
. o& x% ^5 p4 B& l/ C        魔族女王畅快地一笑,扣出一个响指。“出来吧,夫人。让本后听听你的意见。”
& [: C' Q8 ^& c2 m        一个魔族中年的女子从魔族女王王座后走出,她的额头上佩带着一颗醒目的红宝石头饰,黄色的头发虽然梳理得很整齐,但遮掩不住它的枯槁,金色的眼睛深深陷入眼窝中,透射出尖刻和愤怒,仿佛要把芙蕾亚生吞活剥一般。虽然看起来完全不像,但是那神态和走路的仪态,半精灵确信,这个女魔族就是公爵的母亲。
- l. f" C9 B, x  Z! J4 f3 E6 u        公爵的母亲回答得很慢,似乎是将字母一个一个从嘴里吐出来。“我很感谢这个佣兵送回儿子的骨灰,她可以走了,我会出一个合适的价格。”看得出,她尽力在控制自己的语速,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愤怒。& z* _* E- p# z8 |0 x7 S8 A: `4 r
        “你不打算雇佣她吗?”
8 {4 O% e$ ^  i  `" i9 D        “不,剩下的事与她无关。”公爵的母亲把最后几个字说得很重。4 }( W3 y& p5 q2 I. j8 o/ [
        “好,那么本后现在正式雇佣这个佣兵,希望她日后执行命令的时候,你能提供一些必要的协助。”魔族女王微笑着提议。
# o1 Z, n4 U: D        纳美斯沉思片刻,回答僵硬而且充满着不愉快。“如你所愿,女王殿下。”, F7 j% y$ C3 i, h. Y/ a, f4 @, w  [
        芙蕾亚成功了,但她并不感到高兴。
( o! ~) W6 [6 w  E# f        一顶带有尖角的头盔出现在女王手中,芙蕾亚半跪在地,低头接受这顶沉重的桂冠。“从此以后,你是本后的直属部下,你的肉体和灵魂由本后一并保管。在此,赐予你封号——‘射手’(Archer),以及黑暗之王的恐怖与力量!”
) `/ m. {; P1 \! g  |6 ?        “是,我的女王殿下。”
2 J  V$ G, D0 [5 R. }! C        『你相信爱吗?』  R3 h) s: V: O  w+ m; ]) c
        戴上头盔的瞬间,她的心灵听到了陌生的呼唤。惊讶地抬头,她看到魔族女王正在微笑。. F" K& |$ U, O. J  e) M
        『他已经用生命证明一切,我也会同样证明。』
- W; W/ X, P9 {1 V% S) `        『你相当愚蠢。』
* D! T/ t9 ^: D6 m. [, g; u        『如果真爱就是愚蠢,我毫无怨言。』
# o3 k" m7 H$ W: r        『我很欣赏你,作为女人。』
, p8 e2 A' E( J9 ?        『谢谢,女王殿下。』
+ L$ U! M8 u: _# q8 _3 Z        枷锁脱落,她站起来,站在女王身后。宫殿的大门再次敞开,天空一片阴霾,艰难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她只看到恶意与荆棘。  J2 R7 b3 y+ [3 ]4 D5 [" @
        [我的未来的路途也许是毫无希望的悬崖,没有人会理解我,也没有人会承认我,但这不要紧,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戒指是你我爱情的见证,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所以,亲爱的白列斯殿下,请陪伴在我身边,给予我力量吧。]7 Q# ~; C2 g# \: c1 a5 |

$ c  }3 O( _5 N) G$ H  X4 U
第一章  完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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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lich的一个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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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1-26 23:10:32 |显示全部楼层
(延伸)调查
2 J: a9 ?, W" O  {9 z# c% c飞霞•阿•晨风

5 `2 B; Q% \. W5 t, B        又是一个阴沉潮湿的下午,厚厚的云层盖在天空上,像一个大锅盖,把那些不愉快的气味全部留在了大地上。  @; ]' R/ S( m, J6 `9 N/ b
        是的,那些阴霾、腐败、失去生机与活力,与自然之力格格不入的气味,即便打开所有的窗户,味道依旧浓烈得让人不舒服,实际上,这味道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庄园,不对,或许庄园才是这种味道的元凶。9 r# A( G, N3 @
        虽然已经多次清理,又经过了八年的时光,但是目视所及,这间曾被烧毁的房间看上去依旧残留着火的痕迹。那一晚的火灾,至少有四个人死在这里,他们的灵魂仿佛也依附在这片废墟里,纠缠着每一个来访者的心。  D. H1 Q1 S3 s+ N: t5 j& c, L6 C
        [不会留下什么的。]精灵想。
" x2 j3 b. x4 s. B9 \# u        离开房间,一条还算完好的走道摆在面前,走过,从那破损的窗户外,他看到庄园荒芜的庭院。这里原本应该是最生机盎然的地方,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院子里开满了黄白相间的金银花、白与红晖映的夹竹桃和紫红色紫荆。如今整个庄园在战火中败落,建筑毁坏,仆从逃散,花园被践踏破坏,从此无人过问。; e1 u; ^7 c) I( T+ w
        曾经圣教国斐伯尔的最高权利者的居所,就和现在这个国家一样,荒凉而破败。
* x- Q. o6 \# N- Q4 b' Q2 r& t        靠近一棵还泛着绿意的树,精灵依稀记得,那是他当年亲手种下的种子之一。不自觉地,手抚过粗糙的树皮,思绪沿着时间的河流渐渐而上。
, y/ k. U2 b+ {: E  j8 P# }        无数人的影子飞快地从眼前掠过,云和雨落下又散开,白天与黑夜不过是交替翻动的卡片。树在那中央,最初是小小的幼苗,破土,生长,在清水与阳光的滋润下,茁壮成长。几个不大的孩子在树下嬉戏,有时他们顽皮地爬上树,有时拿着小刀在树皮上刻下名字。一个老人有时也出现在那里,孩子们簇拥着他,依偎着他,欢声笑语。
1 @& J9 a% d/ r/ C6 n+ c        某一天,阳光依旧灿烂,庭院里却看不到那些往日的平静。火在燃烧,远处,一片黑与红交织的色彩穿过,人们四散奔跑,又被那色彩无情的吞没。有一个人向树跑来,上身漂亮的燕尾服已经破烂,血洒得到处都是,把半个脑袋染红。一路蹒跚的跑,直到碰触到树,他再也动不了,撑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息。2 z' E' F, k8 N6 Q9 v& r( A
        不久,一个骑马的身影追来,头上是两根立起的犄角,手中拿着浸透鲜血的长矛。昂着头,那骑士拉住马,轻蔑地仰视树下无力逃亡的人。
: o: Q* ~5 x8 j/ n4 n        感觉到了生命的尽头,疲惫的人不再转过身,背靠大树,张开手,仰望着天空,然后俯下身,亲吻大地,做完这个简单的,向大地女神表示敬意的仪式后,那人满足地向骑士点点头,垂下双手。矛在下一刻将它刺穿,钢铁透过血和肉钉入树干,矛出,人倒,一地的鲜红。9 e8 a" M$ J$ T5 V% s! o
        那人就在地上躺着,无人过问。鬣狗将他的身体分解,苍蝇和蛆虫吃掉剩下的部分。散落的白骨随着岁月流转,直到大地将它埋没,尘归尘,土归土。
2 a0 C/ d- w9 S" {  A0 K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啼鸣,回过神,精灵看到身后角鹰兽正在不满地瞪视,而它的骑士正在尽力安抚。繁星下的蒂努维尔花正在绽放,在它的旁边,美丽矢车菊正敞开它的花蕾——来自皇室的信使,精灵立刻回身行礼。他很惭愧,自己在树的记忆中沉浸的许久,将重要的使者冷落在一旁。
) L5 k$ I9 z+ n8 ]3 x' Z  X        “午安,王子殿下。”
' q" J: q) X: {# _0 ]' P4 z0 ?        “午安,你来此何事?”+ ?% n# r8 \. V, U
        使者并没有回答,只是友善的提醒。“王子殿下,您应该先沐浴。”
. g7 z+ P( L8 |        啊,对,沐浴。这就是回答。飞霞几乎忘了,在接受一些重要的信物前,精灵需要沐浴洗礼。这也意味着,信使将要转交的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他猜不出来。# K% b7 X3 {3 e% S3 n+ B( R3 H
        热水和换洗的衣物早早准备妥当,侍卫似乎知道什么,却只字不提。浸泡在红花的芬芳中,他看着那把立在眼前的长剑,上一次郑重的迎接,正是这把神剑交付的时刻,那天,他被召唤到神殿,牧师和主教穿着难得一见的盛装,在盘旋萦绕的圣歌中,他沐浴着挥洒而下的圣水,一步一拜,走向供奉着神剑的圣坛。
5 F8 A5 P& S. Q, W        忐忑与不安,当时的他完全没有表面那么镇定。虽然他在战舞竞技上夺魁,虽然他剑术出众,虽然他贵为王子,可是那一把传奇的武器,只有被剑选上的英雄才能发挥出它力量,不够资格者,无论血脉与荣誉,手中只会剩下一片残酷的冻伤。/ h! k9 v0 \5 r+ g7 K
        很庆幸,主神没有抛弃他。剑在他的身旁,伴随他走出国土,来到这片灾厄的土地。魔族虽然清退,亡灵也得到遏止,但是远远不够,他现在所作所为,还配不上这把武器的名望。
" G4 L7 Q8 K4 T% g8 P8 C; M        在此时,他的父亲又会给他带来什么宝物?* `% B. ^; ?, @
        心一下变得沉重,纵然他是王室,还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但是家族的宠爱是否过多,如果他不做出点什么功绩,甚至在斐伯尔以失败收场,他该如何面对失望的元老院,和看着他的无数精灵的子民?, G6 t- q$ V) x4 N5 r/ d
        深呼吸,他踏出木桶,擦干水珠。新的衣服,蹭亮的盔甲,配上宝剑,祝福与祈祷,他再次面对信使,该来的总会来,他不能辜负国王,也是他父亲的信任。
5 w# x7 W4 g) n, n) w9 @, A$ u        用纯银铸造的瓶子落在手中,圣橡木的雕花密布在瓶身,精湛的工艺,让每一个枝条每一片叶子看起来都栩栩如生。轻摇,瓶子中带着液体的撞击,激动地看了片刻,抬头,从信使的眼中得到肯定的回复,是的,没错,这是圣橡木果实的汁水,一种可以让垂死者瞬间康复的神药。) D! A: K5 M9 N; ]
        人类、或者其他种族或许不会理解这种药水的珍贵。六十年,一个橡木轮,这就是圣橡木开花结果的周期。整个瑞登精灵帝国只有一棵受主神祝福的橡木,它高耸入云,在千里外都可以看到其伟大的身资,精灵王室的整个宫殿,就建立在这巨大的橡木之上。只是,外族很少知道,每次橡木轮,巨大的圣树之会结出不过百枚果实,他们中的多数将被送往各地的神殿,替换已干涸的前任,在神殿中供奉,庇护木精灵的子民。而剩下为数不多的果实,又会被精选出最好的保存,以备不时之需,最后留下的,才有可能被制成药水。外族绝不允许持有圣橡木果的汁液,木精灵中,也只有最英勇的勇士才配拥有。
4 e6 h9 |! \* O" ]6 T6 b        父亲这样的赐予他认为并不合适。
: H4 H9 F3 t% h5 u+ ]+ `        “祝您生日快乐,王子殿下。”信使说。, Y2 C" {$ e- \, U, [! P3 X$ ?
        生日,啊,生日。飞霞居然忘了,今天是他两橡木轮又半轮的生日,自从他获准离开精灵的土地,不觉又过了整整三十年。一个橡木轮对每个精灵都是重要的时刻,半个,虽然并不那么突出,却也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他想,他会永远记得这半个橡木轮的庆生。
$ {7 B- u( p8 [0 u        使者走了,角鹰兽带着他对父亲的感谢和回信,消失在阴霾的天空。喜悦之后,他觉得天空的阴沉越发的浓烈。斐伯尔的阴云,他必须亲手驱散。5 N$ i; N6 n$ l
        庄园里完好的房间已经准备妥当,当他进去的时候,那些收集来的卷宗和资料正堆积在里面,几乎把半间房子都占满。不算少,也绝对不会很多。
4 N# z" i) G! t3 U4 W) K+ {& G* a        战乱中,动荡前,这个王国发生了数不清的混乱,红衣主教神秘身故、教会分裂、精灵使者遇刺、互相攻击和指责,然后是国库失窃,还有圣皮埃尔教堂被焚毁,尼斯市的大规模屠杀,圣约翰广场的暴动,太阳神雕像的失踪……
( m7 f: K5 ~. g4 t3 G        太多太多,如果时间倒转,十年前,如果有谁预言这个国家会发生那么多灾难,那个人一定会被当成疯子。
/ _$ a: V( A, ^8 M; X* _        人类就是这样复杂,多变。他们中有为信仰可以奉献生命的圣徒,也有处心积虑,只为玷污圣典的异端,有把一个承诺背负一生的人,也有把承诺当成粪土随意丢弃的人。
% @3 m+ \% j: a& `        他们有太多的面孔,精灵无法理解。或许,正是因为人类的短寿,他们有着更多更急切的欲望,而精灵必然不会感同身受。9 B; K! Q; s% @# G
        就像斐伯尔现在的乱局。
0 {2 R/ m! E4 U# g3 y6 O5 W        或许就像他父亲所说的那样,即使人类接受了精灵给予的文字、信仰和艺术,他们在内心深处依然是一群毫无自制力,毫无道德观,比大多数食肉动物更加凶残的野蛮生物。他们有智慧,却只会用它来破坏和争斗。即便长时间生活在和平的岁月中,丑恶的阴影也不会在道德的光辉下消失。5 j* Q! L" r7 f$ U. X
        这一点倒是很像魔族。( F" X$ ^7 @" ^/ J
        确实,人类互相残杀的一面确实很像魔族。正确的说,这邪恶的种子本来就是魔族给人类种下的。要不是他们想要人类做自己的炮灰的话,人类或许还不至于变得如此残忍。  O% X, F' W; ~1 x- l" @
        忽然,飞霞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虽然精灵极力美化自己对人类的所作所为,但归根到底,无论信仰也好,文字也好,艺术也好,全都是为了让人类对自身言听计从的一种手段而已。如果不是当年长老会急功近利般的发动圣战,圣教也不至于分裂成两部分。
2 T! D$ ]# G9 Q0 e- `; Y% o        “有时候精灵也不见得能看得长远……”精灵无奈地自嘲,眼前卷宗让他想起自己的来此的目的——精灵的附属王国在短短七年内衰败得不成样子,这究竟是谁的责任。, g! w/ }7 _8 }
        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特•白列斯•齐齐斯坦•米纳固然要为战争负主要的责任,是他入侵了这个国家,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魔族为此付出了代价,死在异国的土地上。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那位名叫芙蕾亚的半精灵小姐的话应该是真的,那些骨灰确实来自魔族。
1 z+ h# v: a/ T7 S! }- y# q        “毒刃”,巫妖“毒刃”,这个当年协助白列斯侵略圣教国斐伯尔的不死亡灵也是主要的责任者之一。那些可怕的瘟疫与亡灵都是他的杰作,如果没有他的存在,现在的局势也不会糟糕到人人自危的地步。眼下它又出现了,带着新的瘟疫重新降临这片土地。天空的阴霾也是这个怪物的杰作,斥候的报告中,靠近沿海的一些地方,至少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太阳。如果这样恶劣的天气继续扩散,精灵王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9 n) D% r1 x! U9 ?        不由向窗外望了望,他想起自己结交的第一个人类朋友,威尔•蓝。这位富有正义感,且责任心强的人类,现在应该正奔波在各个城市之间,作为精灵王子的代理者,联合斐伯尔所剩不多的抵抗力量。" V# ?# K0 S" A$ Y4 @" ?# t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当他的父亲读到那封今天送出信笺的时候,下一次,他将得到精灵远征军的指挥权——这比他的生日礼物更为贵重——在那之前,他必须联合尽可能多的人类,对即将爆发的战争争取更多的优势。
- R! c! n" }, {: m3 t3 |+ U        等待,时间在流逝。9 A' K. j2 f0 t- P. H0 Y5 j
        “谁该为斐伯尔的现状负责。”撇开国家的蛀虫,飞霞继续寻找答案。/ s  e3 E' Y# Z+ }
        在魔族入侵之前,斐伯尔突然失去了它的最高统治者,红衣主教圣•泰伯特•奥塞尔;两个最有力的继承者恰巧都和红衣主教的死亡有牵连;然后在精灵使者带者加冕的信函到达斐伯尔首都的当天晚上,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大剧院被杀;随后斐伯尔的高层分裂,流言四起,掌权者们互相争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注意到海岸线上的异常;最后,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在一片混乱中突袭了这个国家。
4 D) ?. o" i0 c1 n0 r        这一连串的事件绝对不是巧合,它的发生就是为了给魔族的入侵创造最好的前提。& @  U& Y: A6 d" b) i& Y
        问题是,谁制造了这些事件。
7 d/ S( ?0 p# u; r        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
& R% G$ |' Z9 U& _7 i5 R' ?. [        是最可疑的,又不可思议。2 s- t% h! z  w1 x* ~7 R$ K4 A2 O
        一个如此擅长阴谋和诡计,能够将整个局势玩弄于掌心的家伙,怎么会将区区一万多还未得到充分训练的骑兵部队投入战场,并在毫无后援的情况下准备跨越一个国家,去袭击另一个国家?; W+ B; @6 m1 Q' V; @- k# M0 E
        只有莽夫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况且他们家族刚刚遭遇到重大的损失,实力还远没有恢复。即便按照魔族的传统,对敌人实行报复,报复的目标也应该是击败他的多米提乌斯帝国,而不是圣教国斐伯尔或瑞登精灵帝国。
% P% N' f/ i1 J7 A0 \0 R        但现在魔族公爵已经化成了灰,这些疑惑也就无人能够回答。不甘心,真相不应该就此被埋没。7 j0 P8 g# S( K  V2 \; F2 |- x
        又是一卷报告,尽管已经烧焦了一部分,但是那是来自这个庄园的记录。赛廖尔•冯•毕林,精灵读着这个名字,隐约得,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和他背后代表的意义,或许是整个事件追溯的突破口。
2 W, d# V/ s! L$ I6 ]  K        静下心,他开始翻看,关于这个家族,关于这个人。& D) }! Q" ]' z8 B* }  W6 B/ e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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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7210868 发表于 2012-1-28 00:54:21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看养到第四页了,今天果断看了继续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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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lich的一个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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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2-1 21:50:17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间谍* A* x, X+ Q! |
——我看不到路的尽头,只能不停地走下去。

) v) h) G& c, X: Y
+ g# v' H( {9 {. k  Q* S        作为魔族实质上的最高统治者,我本意是通过协商和调解来处理魔族内部的矛盾,而不是通过胁迫、谎言、诱惑来巩固我的统治。然而“573福利院”的出现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 U* S: G' ~1 f: S  _0 R
        曾经的魔族拥有自己的骄傲,他们之间充满了敌视,却自信满满地拒绝任何他族的协助。暗中的权谋从来没有中断,前提只是限于魔族自身,当强大的敌人突然出现时,他们会义无返顾地放下矛盾,将武器一致对外。6 A) r0 S& @% T! Z' u; {
        可是我渐渐发觉,我们的骄傲正在随着时间远去。
1 ^% z/ ?0 Y# _1 N' Q) b        已经没有谁会记得第一个提出扶持人类的魔族的名字,这是一个成功的计划,成功到威胁了魔族的本身。人类学会了权谋,又将它扩大衍生为“政治”,膨胀而毫无节制的野心让他们无所不用的利用每一个他们所能利用的东西,用一种危险抵抗另一种危险,拿一个毒药压制另一个毒药。一代代人类贵族篡权崛起,又一代代忽然从世界蒸发,他们在疯狂中乐此不疲,我们也似乎乐于接受新的胜利者。最终,他们也将荼毒带给了我们本身。$ S3 v1 f& s# s( w
        573福利院的出现就是这种荼毒的代表。' J$ ^% O! v$ o; {8 [
        福利院幕后的黑手伸向大陆上的孤儿,训练他们,武装他们,改造他们,无论是人类,半魔族或者其他种族的孩子,他们都毫无例外地收容利用。从开始的效果看,这种选择非常成功。阴谋家得到了只属于自己的利爪和钢刀。潜入、暗杀、伪装、袭击,那些原本毫无力量的孤儿被他们训练成了强大的战斗机器,在巨大的权谋计划中充当了齿轮和牺牲。有时,我自己都无法忍受诱惑,去假设这样一个前提,假使那些孤儿全部为我效命,会有怎样的力量?
8 g+ {5 t; ~8 M# @, S$ q        然而同时,另一个假设更为现实而危险,如果573福利院没有偶然浮上前台,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A$ A- q4 r4 N& a1 @/ W( O
        设想这些也许毫无意义,魔族的堕落或许早已出现,而我却不曾察觉。或许这未尝也不是一种改变,一种征兆。作为魔族的女王,我必须保护整个魔族的未来。咒骂和疑惑无法阻止魔族本身的腐化,那么我就了解这种腐化,利用这种腐化。
) Q2 x. g% I7 M; {  X/ |        因此,我决定成立只属于自己的卫队,用阴谋来摧毁阴谋,用暗杀来扼杀暗杀。+ z6 h' H( `1 K* W/ ^; c* v' H

# l+ f9 c6 t* V9 F; J4 H7 m
——魔族女王Lvmou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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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2-1 21:55:12 |显示全部楼层
棋局

' W7 v' U# _: J$ \        深色的天空,黄色的痕迹仿佛是沾在蓝布上的屎,如血一般深红的太阳挂在这堆污秽中,带着风吹起的恶臭与烟尘,肆无忌惮的席卷黑色的大地。6 k$ Z( ?! x, y4 R; G* L6 s
        鼻子前捂着手帕,但是这样并不能阻止臭与尘钻进身体里,强烈的咳嗽在喉咙里发酵,而喘息会带来更多的污垢,克制,处此以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1 b# l+ ~* n( x# @0 I        目光巡视四周,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像他这样狼狈。[或许我老了。]这个男人哀叹地想,十几年前,他也曾在这样的队伍里,面不改色的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谈笑风生。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是队伍里一个平常的人物。
+ t0 a" x$ @& |4 T        现在,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宰,魔族阿克提王国的忠实盟友,人类三国联邦,克劳狄乌斯联盟的最高统帅,特•拉罗德•萨哈克伯爵。( G. |& |2 l' a% y, }/ S6 T
        尽管这个头衔到手还不到两年。8 z: v" `7 _( ]/ B  Q) m) O' c* K0 e9 ]
        “前进!”放下面罩,队伍开始前进。身边的骑士穿着黑色的战铠,跨下的战马也是雷同般的黑色,长枪、马刀、战锤和背后飘扬的羽毛之翼,超过两千名骑士组成的方阵,这样的队伍或许会让魔族想起他们某个刚战败的家族曾经辉煌的影子。一个绝妙的讽刺,魔族永远失去的东西,或许会在附属于他们的人类身上展现。, O& ?5 `" Z4 _( ~# v, P) ~1 b5 n
        事实也确实如此。0 S- l# [9 L* ~8 W3 z" V# Y
        齐齐斯坦•米纳家族的溃败让这个以骑兵闻名的家族丧失了几乎全部精锐,大草原在一夜之间失守,人类的铁靴踏到了塞帕瑞特山脉之下,宛如圣战再临。联盟看似同样遭到了损失——北部的边境完全暴露在人类帝国之下,实际上,他却是这场战争中唯一的赢家。) Y% z9 f- @# P- y
        帝国控制不了齐齐斯坦•米纳草原,无险可守,既然可以轻松得手,也自然会很轻易得失手。在草原南边的联盟可以轻易依托山脉和丘陵据守,也可以随时出兵骚扰任何试图长久驻扎的帝国势力。魔族更是如此。帝国可以依靠的补给线在斯希瓦那河以西,一座以商业而不是矿产或铁匠闻名的小城市,即便忽视种种不利,一条有三百多米宽的斯希瓦那河就能给运输带来很多的麻烦,没有桥,人类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立足。
3 u$ x& M% X: F: J, L        然后呢,可以预料,帝国和联盟会在私下达成一份妥协,名义上,帝国控制着草原,而实际上,联盟将把它作为一个新的牧场,圈养战马和羊群。当然,向交战的双方上贡一些利润是必要的,但是相比魔族和人类帝国在几个月前战争中付出的代价,联盟获得的利益根本不费一兵一卒。
3 \- j; a+ y4 F' w* F        他现在就是此目的,前往魔族阿克提王国首都格鲁塞尔。在魔族内,他还需要一个有力的支持。7 {1 _8 P3 O$ ^9 w5 A3 G; f
        首都的大门不久就出现在眼前,举起的旗帜,一把长剑跨越了红、白底色交界的旗帜,表明出他们的身份,岩石打造的吊桥在低沉的叹息中缓缓落下,架在熔岩流淌的护城河上。走上吊桥,灼人的热气让他觉得自己像是烤架上的肉,眼前的大门却没开,恶意地将他们阻挡在外面。$ M1 e0 t: x: `' ~- u. H
        汗渗出来,爬在皮肤上,一道一道得滑落。后背开始发痒,不能用手挠,也根本碰不到。全身都不舒服,脚下的马同样变得焦躁。2 i5 [: x, p1 }, W# K0 \
        [冷静。]脚下就是炽热的熔岩,一整队一整队的骑士排列在石桥上,只要有一个乱了,掉下去陪葬的人肯定不会是少数。魔族在期待这个,他能想象城门上那些等待惊喜的不怀好意的窥探者们现在的表情。必须忍耐,这是最好的办法。! x( D% j; L8 ?9 S3 n
        片刻后,仿佛是被这些骑士的毅力所征服,魔都的大门在鞭子的抽打声中缓缓开启——那是守卫在“指挥”他们的巨兽们,拉动铰链,推开大门。军团又开始前进,一头比大象更魁梧高大的魔兽突然冲出来,对着队伍发出一声骇人的嘶吼,最靠近的一匹马被吓得口吐白沫,当即摔倒,另外一些骑士则立刻抓起武器,准备冲锋。套在魔兽脖子上的粗重铁链恰好在此时收紧,大怪物被硬生生地拖回去,岩石的地面上留下一片抓痕。. R2 l& f  M4 i
        “前进!”再次发布命令,守卫的失望让伯爵在盔甲下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些小把戏上次来他就经历过,魔族却从不知道玩点新花样。: P$ d# q, l7 t  h; _( l  B
        展开另一面白色的旗帜,队伍里出现了几辆装载着辎重的黑色马车,接着是一辆满载着黄金的马车,最后是一辆关押着俘虏和奴隶的囚车。来这里表面的目的,哀悼,那个给联盟带来巨大好处的愚蠢公爵,他的死确实值得衷心的纪念。
/ N2 }9 q' F9 w: z        前往神殿的路途上,许多魔族围上来,把他们前进的道路封死。并不是要向这些人类报复,拉罗德很了解,瓦伦斯公爵的死对于多数魔族来说无关紧要,那些占领道路的家伙关心的是另一个东西,在马车上,闪闪发光的东西。“有钱能连冥河的摆渡者都会为你服务。”这句古老的谚语到这片充斥着贪婪与暴力的土地上是无上的真理。; @7 ~8 [% e6 a8 C( F
        大把的金币撒在地面上,替人类骑士们打开了前进的通道。尽管如此,拉罗德还是不时能听到一阵阵的嘘声。不奇怪,在不少魔族眼中,联盟的人类永远是仆人,卑贱而脆弱。
! T! C8 r$ U, X( }        神殿前,伯爵开始亲手处决第一个血祭的奴隶,一个精灵。即便失去了整个脚踝,即便被折磨得仅仅比骷髅多出一张皮,那精灵依然端正地坐在地上,看向东方——精灵王国所在的方向。没有遗言,也没有哀求,他就这样坐着被拉到行刑台上,冷眼看着拉罗德举起的斧子。% ?2 [& q. i( N% ?
        斧落,头和血一起滚落在地上。
0 R+ y& D. D* n  Q0 U        人类奴隶的表现就精彩多了。4 F6 Y6 m) Q' C: k( e2 W
        痛哭流涕的,下跪乞命的,大小便失禁的,大喊大叫的,一看到尸体干脆就昏死的,还有大声向任何所知道的神祈祷求助的。
$ t! G& [/ {1 D# r" E8 Z        结局都一样,除了被切下的脑袋,剩余的肉都会成为饲料,任由野兽吞食。
& h: ?0 H4 m* c9 v        接下来是公式班的接见,寒暄,吹捧和试探,当伯爵收到他所等待的邀请时,太阳已经日落西山。
+ ?" `8 E& G' Y3 a        遮盖的门帘掀开,伯爵的贴身侍卫很知趣地转身告退。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q8 X7 x! v5 R1 ^- v& A( ]4 w
        “坐吧,萨哈克伯爵先生,我和你又见面了。”那位魔族贵族将自己安排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静静地坐在那里。在房间的桌子上,一副已经摆好的象棋和另一张椅子正在灯火下等待即将入座的人。
- ~' `8 R" |( x8 i4 j, q        很明显,不会有第三个人选。( \4 Y: u( J, W: K9 w
        轻声咳嗽了一下,拉罗德坐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非常感谢您的厚爱,公爵大人。”小心地控制着每一个词汇,是恭维,也是试探。
& |- ?" a* j$ i5 ~. F7 ^/ u        “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伯爵先生。看来你对这个国家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魔族的话语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悦,“我现在还是侯爵,希望你不要再说错。”* o: p  p- {1 [4 b- {8 f) Q  L
        “抱歉,侯爵大人。请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一个魔族的公爵数量少得用一个手就能数出,当第一家族遭到重创,当家的公爵战死的时候,另立一个有能力的公爵名正言顺。拉罗德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错,尽管他还缺乏一些最新的情报。
0 @6 d: a) U7 B0 J2 B        “女王殿下将公爵赐给了瓦伦斯儿子白列斯,他现在是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对方冷冷地说道。
( ?; s5 R& h7 L# o# Q' j( b        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这个头衔意味着对安德鲁•加西尼亚平原,魔族最富饶地区之一的掌控权,魔族的女王居然肯出让这片富得流油的土地,为什么?魔族王族和前第一家族之间究竟有什么惊人的协议?“我不明白,大人,魔族女王的所作所为……”' n  U3 l6 s$ O3 t- h
        “你不准对女王殿下做出任何评论。”魔族粗暴地打断拉罗德的话,“爵位并不代表着权利,你不就只是个‘伯爵’吗?”话虽这么说,但其中包含的忿恨显而易见。魔族轻叹口气,指了指棋盘,语气缓和了许多:“来吧,陪我下盘棋。”; M9 l& S) y2 \0 W& E% i6 C: f
        拉罗德会意地一笑,他猜想下面的话题会籍由棋盘展开。当他仔细查看了双方的棋子后,继续他的提问:“侯爵大人,您为我准备的棋子中并没有堡垒的存在,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 F; O5 x; H" N        “堡垒代表着横行无阻,却不能斜行,你说什么部队最能体现他们的特点?”魔族反问道。
3 e; ?" n  V( `: r        再明确不过的答案,同时,拉罗德也理解了这局棋的含义。“当然是重骑兵,大人,没有那种部队比他们推进时更加具有破坏性。他们被称为‘移动的城墙’,这当然是堡垒最好的代表。”3 r3 B4 p$ I* ^) m% g
        魔族点头表示赞同。
: p' \' u0 u; Q! j; S7 U8 Q        “我现在就是那个失去堡垒的家族,但是这只是个偶然,我们还有其他的棋子可以使用。”人类贵族补充道。/ K* j$ F& C7 V
        “偶然?”魔族侯爵诡异的笑容在脸上一闪而过,“对,这确实是个‘偶然’。还会有更多的‘偶然’,来消灭你剩下的部分。”棋局随着那句话开始。$ k6 K7 M' q$ }. H1 x) ]
        “是的,大人,增援部队在峡谷受阻,谁都知道那是人类突然出现制造的偶然。”沉着应战,无论在动嘴皮还是在练家伙,拉罗德都有相当的自信,现在他需要情报。“接下来你想消灭谁呢?这个骑士吗?”他将所说的那枚棋子推向前方。; |8 f" }1 K# c' B( y& o# E4 W+ Y
        “骑士,对,是的。但谁是那个骑士?”魔族侯爵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 @# p: |6 b2 \1 [9 d. s  G        “在战场上灵活机动,出其不意地打击敌人。除了草原上飞奔的轻骑兵,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职业比它更适合这个称号。”从容地回答,手指顶着那枚棋子,“但怎么去除这个骑士呢?他现在可是堂堂的公爵。”
, v" i1 Q6 Q3 i) a$ _9 _3 ~2 n        “你是个聪明人,伯爵先生,但他不是。我当然有对付他的办法。”话中有话的回答。
3 d4 C# m6 Z1 G5 D4 K        “哦?您打算怎么办呢?”拉罗德又将骑士向前推了一步,“既安全,又稳妥的方法。”3 Z$ G  s4 k+ z
        “没有什么方法是安全和稳妥的。”魔族指出,“要获得胜利,就要付出代价。”他让一枚士兵前进,正好进入了拉罗德骑士的攻击范围。$ w6 R( @1 {) O  V" n4 }- U
        知道那是陷阱,不继续就玩不小去,骑士上推,士兵落下。
$ d' x0 b. h5 G: O  C$ @2 H        “这是第一步。”魔族缓缓叙述着自己的计划,他拿出另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的金色教士,干掉了拉罗德的骑士。
! ?: o1 U! [- a+ g: S1 ]; m9 e        “这是谁呢?”拉罗德问。
+ n" F, m( C( O& D5 W. i        魔族拿起棋子,指指上面的十字架。“你说那会是谁?”2 y. w* P; d4 o& t- S- }* F9 \
        不会是人类帝国,区区一个教会无法代表他们的全部。同样,也不会是精灵,那么剩下的势力就很明显。“圣教国?我想他们不会听从你的调遣。”4 Y  Y/ ^( j, c3 }1 m1 X
        “是的,他们不会。”魔族同意拉罗德的观点,并补充道,“但是他们会进攻任何侵略他们的敌人,包括那个‘骑士’。”( f5 I7 J  ~* N# b9 f; ~" C
        “那‘骑士’也不会轻易地去他们的国家,不是吗?”反问。
: U8 W# d6 E7 N3 q! W: c( G        魔族微微摇头:“如果是为他的父亲报仇,我相信他会做出这个决定。”
! H* V3 U7 n) U2 \, p        “复仇?这与圣教国有关系吗?击败他的是人类,而不仅仅是圣教的人。”& H& ^1 h% E5 ]( U0 d
        魔族侯爵笑了,那笑容是在嘲笑拉罗德的无知。“我想他会的,一定会的。”$ s& W/ e' Y9 E8 y& c, {
        阴谋的味道,看起来一切都在掌握。[装傻就装到底。]他这么想,继续提问。“侯爵大人,我想这不太可能。就算要进入圣教国,也有太多的困难。恐怕还没到那里,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 i/ ~, q$ T1 @1 x, s        “当然,在陆地上不可能,但在海上呢?”. i) w! H* T  P# M/ \" p
        脑中拼凑出大陆的地图,猜测着可能前往的国家。北方的冰海无法逾越,那么可行的地方只有在南部,同时,还存在另一种选择。“那为什么不直接从海上前往瑞登精灵帝国,那样更直接,影响也更大。”
3 ]8 n2 q7 k3 ], Z8 s4 b0 G- y: y, q        “那样最好不过。但我有一个在海上干活的朋友,他告诉我,瑞登精灵帝国附近的海岸线上一半都是峭壁,要登陆必须绕过‘月神半岛’,那里有精灵的最好的舰队在等着。还没有哪个傻瓜希望漂在半岛的水里喂鲨鱼,在斐伯尔登陆,然后由陆地前进,这应该是冒险中最现实的部分。”5 c" |* Z( X+ R8 ]* E0 S: }/ i! o
        “难以置信,这样的长途进军,简直就是……我实在看不出其中的好处。那么大费周章就为了灭掉教会的神棍,外加几个精灵?”# S% H! z  p7 f% j; X' ?
        魔族侯爵脸上又泛起了讽刺的笑容。“你不理解是因为你并不真正了解魔族,‘凯特斯’以荣誉为生,也会为荣誉而死。如果能实现这个计划,无疑,这对‘凯特斯’的家族来说将有巨大的好处。从另一方面说,一次伟大的胜利也对家族的团结有意,说不定还会有额外的收入。”
0 _& p6 F% v; O  o5 w7 x% @/ v        “听起来不利的似乎是您这边。”拉罗德的话里带有几分讽刺。! o4 G( g2 [6 x! e0 V. _
        “我说过,没有什么方法是安全和稳妥的。这是一个值得的冒险,即便失败,那也只是将这个家族的复兴稍稍提前,在那样的土地上,发迹并不困难。不过,如果我是对的话……”金色的棋子落下,骑士消失。. J0 c. k- W9 x' j6 Y1 c) v. P
        “那么,我能为您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拉罗德把话题拉到了他所关心的重点。+ U; r1 f! r* t8 k+ a% }
        “573。”魔族侯爵的嘴中冒出了这三个数字,“我希望你能为它提供一切它所需要的东西,包括那个孩子。我会对此做出补偿,比如你的草原。”说到这里,魔族顿了顿,那双金色的眼睛瞪着人类伯爵,分明显示着对方不想听到不愉快的回答。“考虑下我们的‘友谊’,你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9 J: b! Y" Z. g. V' |7 I
        除了同意,拉罗德知道没有其他路可走。
( B# W& V/ h7 X3 a        但是他依然在意魔族的话,“那个孩子”,哈,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两年前被他赶下台的毕林家族仅剩的男孩。那男孩父亲还在的时候,伯爵只是他们用来擦屁股的吊绳,男孩能活着到573福利院,完全是因为他还能还清他父亲欠债。伯爵要看着男孩在生不如死里挣扎,像野狗一样在粪坑里求食,直到他满意为止。3 x4 P5 L$ h' T' S- B
        “聪明的选择。我需要那个孩子的身份,他将成为下计划的核心。”魔族的解释只能让拉罗德更为不安,毕林家族固然可恨,可是他也深知那血统所蕴藏的力量。就在不久前,因为他的估计失误,差点让一个怪物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他可不想再养虎为患。
" R" Q% l4 O1 Y" [        “我觉得换一个人比较好,那小混蛋不会那么听话。”  H0 f3 y. B; M9 N( }1 t
        “不,他会的,他的妹妹还在我们手里。”
! ^( @- e) f2 ^, J        [不,他的妹妹的命运并不在我们的掌握中。]拉罗德想,尽管已经得到保证,不在手就意味着牌的残缺,不稳妥的计划终有失败的一天,魔族似乎并不理解这点。% M& P  z0 b. _
        “没有异议的话,我们来喝一杯吧。”魔族侯爵拿起了酒杯,“伯爵先生,你会为你的付出所得到的回报感到满意的。不久之后,当我掌控魔族议会的时候,你将获得更多的权利和自由。到时候我们还会一起合作,大陆并不那么广阔。”
& Z5 L. s: d( v2 d& ^* u        从侍从的托盘上接过酒,两人愉快地干了一杯。不过在杯子相碰的时候,拉罗德另有打算。魔族的诺言并不可靠,他不能把筹码全部放在一个地方。
% e/ e% d1 Z& @        “来,陪我下盘棋吧。”魔族邀请道,桌面上的棋子被重新摆放。
: _, }4 I# D2 F' y        “我的荣幸,侯爵大人。”拉罗德回以笑脸。除了下棋,魔族和他的附属国之间,还有什么是公平的呢?他必须要改变这样的现实。而且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魔族会为他的傲慢,付出沉重的代价。
* P9 S1 o1 @; E; u& L  u2 o        是的,他确信。
( Q, j$ _" w1 ?. M9 d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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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2-3 00:44:45 |显示全部楼层
清晨
  [3 l, P$ S2 C
        “啊,我最最亲爱的孩子们,请起床吧,伟大的太阳在召唤你们!”
; ]0 L. J  t. A' a/ e4 a/ F        不着边际的话,如同是念情诗一样夸张抒情的语调,穿着一身贴身裁剪的白色燕尾服,胸口还不忘扣着玫瑰的年轻男子带着这样的口气说话,他的听众,卧房里正蜷缩在温暖的狼皮里半梦半醒。他绝对是一个标志而英俊的青年,贵族般的气质,不胖不瘦的体格,俊郎而温和的面孔,说话时总是带着轻佻又不失优美的磁性,还有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浪漫与自信,似乎只要一个手势,一个笑容,就可以将懵懂的少女手到擒来。
7 R  Z5 _. N- N4 O9 ]/ j1 _. M- e        “你在浪费时间,丹特。”如同门外透过的冷风,英俊男子失望地用手轻拭额头,对身后另一个男人无奈地一笑。那是一个看起来阴沉而不友善的面孔,在兜帽的阴影下,半黑的表情看起来更加恐怖。但是无疑,连丹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天才,福利院里独一无二的奥术天才。! [- Z: _/ A. O  v% V( h- H2 z! }
        “没错,路德威格,我是在浪费时间,啊,为什么要把我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一群臭男孩身上。”带着夸张的做作的回答,路德威格的回应是冷眼,距离集合的时间没剩下多少,这次是突然的召见,谁都不想为此倒霉。
3 i+ d1 }+ k, {% t        魔法的光芒聚集在掌心,奥术的咒语低沉地回荡,一个若有若无的环出现在路德威格脚下,丹特还没看清楚那环的具体样子,它就消失了。随后是一声刺耳的炸响,房间内充斥这尖叫和哭喊声。四个孩子全部被闪电击中,无一例外地反射性地从床上跳起,一个劲地直哆嗦。他们脑袋上头发根根竖起,俨然像只刺猬。- T) l" }. B# o5 O6 z) R( ]" j
        “我的老天!路德威格,你就不会控制点力量么?会死人的!”丹特捂着刺痛的耳朵,那一下暴雷让他准备不足。) K$ D2 W3 Z( u( p
        路德威格的脸色一点都没变,似乎眼前这些孩子,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感受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想当好人,那么我就自然是坏蛋!这束闪电已经控制过力量,而且他们还有狼皮垫着。要是换成克雷动手,这几个小崽子早就是尸体了。”话刚说完,两人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如尖刀一样盯着他们。
# e5 z4 t2 K" g  m6 o! I0 ]" s        “路德威格!你个混蛋!”比狮吼还要猛烈的声音穿过路德威格的身体,和声音一起到达的,还有一记用力的重踢。路德威格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狼狈地和地面来了次热烈拥抱。
: U$ r2 ?( C. ~        和俩人年纪相仿的少女出现在房间内。简洁的外衫和长裤,少女身上最能体现身份的,大概就是外披的祭祀长袍。那袍子代表的神明丹特不太记得,但是看看她那张愤怒的面孔,或许不会是宽容的那一种。 “你又在用闪电欺负人了是不是?!叫人起床,你就不会用点别的法术,啊?!”咒骂的同时,路德威格的后背又重重挨了一脚。+ a# Y$ x1 ?1 Y# c& D$ k
        路德威格的阴沉脸上总算有些其他的神色,丹特不知道刚才那一下有多重,但是那少女可是毒蛇训练出的拳头,看似没有肌肉的身躯,总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_( ]' s+ z- c2 A        那少女叫朱蒂,福利院的女性中长相可以排到前三的少女。她白皙干净的脸蛋,混杂着坚定与柔和的大眼睛,平时总是保持着宜人的笑容。似乎是天生的,朱蒂总是给人一种大姐姐般的感觉,很多孩子都愿意粘着她,把她当成梦中情人的更多。现在,即使是生气的时候,朱蒂表情也一样耐看。& {( r& R3 Z5 b' k
        “少妨碍我,我在执行命令!”路德威格气呼呼从地上爬起来。
8 ?4 l# U9 F& A3 s7 ~( A        “执行命令?是杀人还是把人折磨得半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垃圾!”( ^) b0 g, }2 ]4 }- D. s
        “真是太美妙了,昨天我还是臭虫,今天就成了垃圾。那你是什么?和垃圾交谈的某位?!”
% s9 i& @# `5 Q* H        “垃圾清理工,专收拾你这种垃圾!现在给我去道歉,要一个一个说!”+ M0 x( t+ K6 B: O8 a
        “呸!少来命令我,你没这本事!”% @, w4 @2 b, n+ X7 E% W+ W
        丹特和四个睡眼朦胧的孩子默默站在房间内看路德威格和朱蒂拌嘴,完全忘了自己要去干什么。他们两人吵架是整个福利院闻名的景致,一个在水里,一个在火里,明明吵得很凶,动不动还打架,可是他们互相合作的次数比其他人都要多——这简直不可思议。丹特可不想上去打搅他们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打起来,而且在这个充满了乏味与严肃的地方,看他俩吵架也是个不错的消遣……
0 ]& T0 I+ E2 I6 b" j        不祥的雾气在三人中突然升腾,吵架在下一刻终止,三个人,几乎在同时反射性的后退,丹特不幸地听到衣服撕裂的哀鸣。
8 ]# o$ `- }- Y3 ~2 {) Z/ `        两把尖锐的匕首从雾中闪电般刺向两个方向,朱蒂俯身闪躲,左手护住面孔,挡住脆弱的要害,右手准确地握住匕首的锋刃,将它引开,随后固定。另一侧,匕首停留在路德威格的喉咙前一寸多的地方,它看起来像是故意停下的,但是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里的空气明显有些厚重——立场墙,一种简单而快速的防护魔法。; }" P7 C+ T0 n0 O
        “闭嘴!No.25路德威格,No.28朱蒂!集合时间都过了!”“调停者”冷冷地说道。如果路德威格可以用阴沉来形容,那么这个家伙,No.24克雷,完全可以代表黑暗。没有朋友,从不出现在餐桌,他刀子永远比他的嘴快。平时和失踪一样,哪里都找不到,却可以在需要他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关于克雷的传闻很多,一些很诡异,一些纯粹是偏见,但是他从不在意,整个福利院的人似乎都和他无关。( X$ a0 s7 |8 |) d, l
        黄金和毒品,克雷只关心这些。
8 v! g4 C$ ^* d* G5 ^- F1 U        没有理会路德威格和朱蒂的愤恨,克雷走向房间里的四个孩子:“听好!你们四个!立刻穿好衣服,跟我走!”
5 X4 S! E6 j& T+ _' u        沉默与服从,最好的选择,丹特看到孩子脸上的睡意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唯唯诺诺的恐惧。“混乱的早晨啊。”他不由小声感慨道。
6 b2 r" j: D/ Y6 f  C% }        走廊向前延伸,带着温和光芒的矿灯一个接着一个悬挂在墙壁。这里是地下,准确的说,这个福利院其实都在地下。573,这个福利院的代号,但是除了这里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福利院的存在。是的,就如同“福利院”这个称号一样,它是个隐蔽而黑暗的组织,一个掩人耳目的称呼。
4 Q+ b: R/ ^4 k0 b8 m1 V        丹特向身后瞟了一眼,那四个孩子都在。一个头发棕色,一个偏向灰色,四个人高矮不一,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来自大陆不同的地方。具体从哪里而来无从查证,但是有一点是几乎可以肯定,这四个孩子都是孤儿。
4 Y) H: E1 l! Q- U        大陆大规模的战争可能已经暂时停止,但是作为战争的副产物,孤儿总是无处不在。稍微繁华一点的大小城镇里,只要留心,到处能发现蜷缩在垃圾堆、墙角、桥墩下之类偏僻角落处的孩子。他们要么依靠乞讨度日,要么捡食垃圾充饥,要么干小偷小摸的勾当,要么干脆出卖自己的身体。看到这些肮脏地孤儿,可能会有那么几个还有善心的人给几个小钱,不理不睬的多数,有些甚至更糟。很少有人会真正关心他们,正如没有多少人会关心街道上流浪野猫野狗一样。9 z" ]2 z5 L7 w
        [来到这里的命运又会好到哪里去!]丹特在心中冷冷地一笑。
4 @0 \# T% K4 N; w1 e: d& E        一个孩子忽然捏了他的手。“先生,我们还要走多久?”6 l" K7 n: _( j" h9 g4 N
        没有回答,丹特懒得动嘴。通道还在延伸,螺旋向地下推进,然后在某个地方,弧度又抛向另一侧延伸。相当有趣的设计,整个福利院就像是弯曲的蚯蚓一样镶入地下。一般战士的训练室在最靠近地面的地方,在那之后就是他刚才所在的宿舍和休息区,他们现在冥想室的外侧走廊,据说里面还有图书馆和炼金实验室,但他没进去过。在这些之后,就是他们的目的地,573福利院的核心,院长和其他训练者所在的地方。
2 w7 k$ Q+ t$ e& K; a        又走了片刻,一道钢铁的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大门看上去又厚又重,上面除了因为潮湿凝结的水气,几乎看不到任何图案。拳头锤进一侧墙壁上的一块石壁,铁链和齿轮的声响中,门安静的敞开。里面豁然开朗。
$ k. Y; I7 S2 p/ R3 y        忽略四个孩子的惊叹,丹特将衣服的破损尽量隐藏,嘴角挂上面具般的笑容。必然的,门口的某处,一个麻烦的人物正等在那里,573福利院的院长,莫尼,一个标准的魔族。
+ j' z9 H* ]' `- O, R9 c) r" W1 H) R        阴沉的脸,发红皮肤上带着一道黑色的伤疤,金色的眼珠无时无刻发散着犀利的光,在头顶,那最显眼的额头,是一对带着螺纹的犄角。莫尼在他的院长室里,脸色看上去比平时更加狰狞。“No.19丹特,延误了十二分钟三十四秒,你对此有何解释?!”- ]" h+ ~; o9 |0 |4 f1 M
        预料中的问题,虽然并不针对别人,四个孩子在他身后屏息隐约可知。[要装就装到底。]阳光般的笑脸,油腔滑调地回答。“完全没有,院长先生!但我想这只是个小问题。”
- a, C! I  K" I" d7 n        “小问题?”冷酷的笑容,冷酷的眼神。丹特努力保持平静,他不再是孩子了,当年的恐惧留在心中,却不能再被发现。
. }/ S- \& Z" r1 \6 X& g% l        “是的,院长先生,您看,我之所以认为迟到是个小问题的原因——您现在所做的,和我之前所做的有多大区别呢?”狡辩,完全是狡辩,丹特擅长这个。
& {5 L5 c  C: S' C9 f. Y        “这几天还会有货物送到,该你出去活动活动。”简短的决定,莫尼轻松挑出了诡辩的圈套。他的眼神落在了四个孩子身上。“你们四个,上来!”  ]! g: F. Z( U
        没有任何异议,丹特向侧边退一步,让出四个孩子上前的空间。逐个的端详,丹特看到有孩子表面很镇定,但是双脚发颤,有一个差点哭出来。魔族在四个孩子的面孔上抹着一种奇怪的糊状药膏,药膏是冰凉的,忽而又会变得很烫,丹特记得他当时的感受,几分钟后,药膏就会消失。: s% j# o) C: R* I
        “你,No.70,战士,你,No.71,战士,No.72,战士。”简单的分类。编号将是这些刚进入福利院的孩子的名字,而战士或者魔法师则代表他们所要接受的训练。三个孩子很快离开,房间还剩下一个。No.69,顺序没错的话,这个孩子的编号就是这个,丹特注意到,那孩子的头发是灰色的。
8 t$ m' f9 p3 S$ T, T8 s4 ~, p& V        “赛廖尔•毕林。”院长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男孩猛得一抬头。灰色的瞳孔,眼神中带着强烈的警惕。下一刻,一个黑色的球突然包围了男孩,尖叫,一片黑色中所能传出的唯一信息,正当丹特担心的时候,一阵刺眼的白光又冒出来,驱散了黑暗。: A4 A' m  ?% h: |! G" R5 s$ ]
        “阿斯莫,你果然流着高等精灵的血脉。”院长笑了笑,手指指向男孩。“No.69,特殊。”手指移动,直接转到了一旁的丹特。“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No.19,你知道该怎么做。”; q) Z/ |* E0 d! @" G' @
        [哦老天,不是吧!]心理这么喊着,他看了看男孩,又看看院长,点头表示接受。“特殊”,这个词几年前也是用来形容他的,因为在福利院的分类中,他即不是战士,也不是魔法师。“绅士”,或许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他之前所做的事。
7 t$ }3 a+ N( u: p        走出院长的房间,路德威格和朱蒂还等在外面。其他孩子都不见了,克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着两人好奇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该稍稍解释一下。“好了,两位,我想你们猜到院长的处罚了,下次爬废墟的人里有我一个。真是该死!”3 T+ r; D1 N+ l5 m/ G0 T7 \
        “胡扯,你本来就想去,‘三巨头’聚首,多稀罕,我听说这次来的是女孩,你就想找个新鲜的……”路德威格的话没说完,腹部被朱蒂狠狠地揍了一拳。“还有孩子在这里,说什么废话!”路德威格的抗议被压在地上——朱蒂几下就把他撂倒在地。* I  \( |5 z+ e
        “丹特,告诉我,你身边那小子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男性公敌?”
) H6 W  P$ p1 M4 a0 Y  v3 r& _        “男性公敌”,丹特把苦笑放到微笑的面具后,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他的,作为福利院里最受女性“欢迎”的男人,他和其他同性的关系确实好不到哪里。“或许吧,不过我觉得,将来这小子更可能是‘女性公敌’。”他幽默地说。$ r, f  u: V+ i5 [
        男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有。
/ t0 e( W  [4 z6 ^( h. z/ v        “好了,小子,哦不,徒弟,你的好日子开始了。”丹特同情的说道。这也是当年他的导师和他说的第一句话。4 H4 \$ Q2 K6 d3 S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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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2-3 22:24:08 |显示全部楼层
演习
9 w5 V' Z  r2 {* e4 W
        铁血城,顾名思义,以钢铁和鲜血为准绳的城市,它位于克劳狄乌斯联盟和魔族阿克提王国边境线上,前身是一座军事要塞——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
' X7 d( a/ \' u+ _3 ?( f$ [3 {        事实上它已经不存在于测绘师所制作的通用地图上,这座当年号称用钢铁和鲜血来捍卫魔族荣耀的人类都市早在重生历359年的第二次宗教战争中被彻底摧毁。它现在仅仅是荒野中的一片废墟。
# ?  v$ y) Z3 F0 s: E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摧毁城市的正是他们自己。% i. j) N& |8 J( |
        在席卷近半个大陆的圣战风潮到达这座城市之前,该城的城主当众发表过一篇题为“继承传统,牢记历史,尽忠职守,捍卫尊严”的长篇演说,鼓励城里的战士和平民帮助魔族,坚决回击圣教徒的进攻。
( {7 e0 J8 J' r& X7 b/ Q8 \        几天之后,圣教大军开到城下。巨大的人浪,看不到边际的士兵和马匹,数不清的攻城机械,钢铁做成的巨大傀儡。于是这位伟大的城主再次显示了他非凡的口才,又以一篇“顺应时代,甩掉包袱,勇于开拓,不畏艰难”的演说希望民众放弃抵抗,加入到讨伐魔族的作战中。
6 X! G4 s. v) ]8 O$ S# @( S        结果城内的居住者分裂为两派,在自相残杀中“顺便”毁灭了整个城市。0 o: g3 _3 e7 L
        接近三百多年的岁月,城市早已看不出当年的样子。建筑内的木制成分被狂风和沙尘侵蚀一空,只有最坚固的石头保留下来,成为一堆奇形怪装的雕塑。' A! c0 {9 n# ?, ~
        压低身体,丹特小心地在废墟与废墟之间穿行。废墟的另一侧传来马匹移动的声响,车轮的搅动,箱子不时地撞击,还有人低声的交谈。这正是他等待的。车队可能从任意一个方向进入城市的废墟,这次他站到了正确的位置上。
4 \) u& z- G' r5 _  U2 }, _) @        “会用吗?”丹特小声问他身后的跟班。他的徒弟点点头,踏着脚蹬,费力地将十字弩的弦拉满。这把弩其实只是装在手腕上的臂弩,和正规的弩相比尺寸小很多,但是给十多岁孩子用,依然需要脚蹬的辅助。“听好,车队现在过来了,你抓住绳子,我挥手你就拉,之后你就像现在一样拉弩,我们要尽量快地射击。”男孩再度点头,那绳子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另外,不要拿错弹药,我们要用这个!”丹特拿出一发矢比划了一下,矢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但是在顶端没有铁,只有一个尺寸稍大的钝箭头。
' S0 ]/ p' b7 H, ~# _        “可是,那些才更有用。”男孩说的是另一个弹药袋里的铁弩矢。
% {9 ]3 o3 `# C# ^4 a4 U        “笨蛋!你真的想杀人么?还是女人?你应该学会讨好她们而不是……哦,老天,这只是一次战斗演习!”车队的声音更近了,再不准备的话,距离就不够他们撤退。趴在残缺的墙壁上,武器的准心已经瞄准马车。“No.69,准备!”他提醒道,后者已经把绳子缠在了手上。
" M& X" p8 t( `; p8 I- b% C        马车似乎毫无戒备地走进了伏击圈,第一辆马车上赶车的人正是福利院的副院长,女魔族珍女士,篷车的出口都用布帘挡着,偶尔能看到一个孩子探出头,但是里面怎样无法判断。装载食物、水和其他的补给的马车在后面,驾车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 q/ z6 @) i" T        [目标只是第一辆。]心中如此确认,握住扳机的手随即扣下。矢飞出去,准确地撞击在珍女士座位边上的木板上。手一挥,另一侧是弩矢也跟着发射,穿透马车薄薄的外篷,从另一侧穿出来。3 w1 g4 j" `& K5 ^
        “弩,快!”丹特的徒弟递上装好弹药的弩,再次扣动扳机,矢落在马的屁股上,马开始惊慌地乱动。
  A8 O+ _/ k* T  G        [再一发!]珍女士看起来还没有找到袭击的来源,马匹的骚动又让她无法专心寻找。不过那已经是极限了,第三次攻击,魔族必然发现他在哪里。
1 r0 Q% N! C4 ~4 f' F# h" Q        “弩!”再次身手,弩送得很犹豫。“怎么了?”奇怪地回头撇了一眼,他看到男孩正瞪着另一侧的墙角。
, d2 ^. w- F( D* _        “那里好像有东西。”男孩不确定地说道。& R/ Q  N2 m1 s1 j* d7 m
        “什么东西?”丹特警觉地问。8 [# b* N! ~' ^& l- T
        “似乎是一条蛇,或者……”
! J/ O$ i; w1 U  B7 r        “一条黑色的?!”答案在男孩回答之前就出现了。黑色影子的炸响敲击在丹特脚边,他一蜷身,迅速从废墟上滑下。“跑,快!”[活见鬼!]心理咒骂着,又一声炸响让他头顶的墙壁砸出一片碎石。铁血城在荒原,毫无人烟的城市废墟里不可能有蛇出没,但他们现在确实碰到了蛇——福利院副院长珍的武器,蝰蛇鞭。
! n( j7 i; J8 B* y8 H. Z6 ^8 Z        在废墟里拼命的跑,鞭子就像在驱赶羊群一样,不断抽击在他们身后。“左边,去左边!”他对男孩喊道,对方却根本没反应。[笨蛋!]丹特加快速度,在经过一扇破旧的大门时猛得拉了一下绳子,一袋石灰落下,扬起的粉末覆盖了大门。抓住还在狂奔的男孩,一把拉进边上的岔路。“弩呢?”他气喘吁吁地问。# e: o4 W# i4 H. v5 S& ~# t
        弩还在男孩手里,可是矢只剩下一支,很明显,突然的逃跑中他没顾上拿东西。
# F* Q9 c6 E' |. [& P1 D        “真是倒霉透了!”小声的抱怨,他探出头,又迅速收回来。门外没有看到人影,珍应该没有直接冲入石灰的烟雾里,可惜不会拖延太久。“你,能跑多远跑多远,快!”推了一把徒弟,自己跑向另一侧。收纳后备弩的袋子在隐蔽点找到,身边还有十发弹药,不多,再多也没用。3 C' e& H1 r# ^, ^7 `0 y
        填装,他开始后退,在一个废墟的尽头,一条全是笔直道路的通道最里端,他背靠墙举起武器,等待另一头的动静。[活像被逼到墙角的狗,这是最后的了。]
! ~0 j, `( v, g+ ?* {1 Q7 i        片刻后,人影出现在另一侧。1 h8 O/ w! O4 g
        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脸上是轻蔑与警惕的混合。白皙的皮肤上看不到一点岁月的痕迹,没有明显的犄角,眼珠也是正常的黑色,光看这些,和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确实是个魔族,一个再明确不过的魔族。
$ A# t# k* H! w$ B* S% N  a        “黑色不适合你呢,我亲爱的珍女士,下次您应该试试蓝色。”他笑着说道,弩又向上举了举。
, @% W+ P" P4 ^6 Q% m5 ]        珍冷冷一笑,鞭子垂在身前,如同真的蛇一般在地上慢慢爬行。“无聊,没想到狙击的人是你。”- k! s" \2 R3 p0 [0 V) J- Y
        丹特放下弩,转而优雅地一鞠躬。“573里最没用的战士向您问候,可以让我在临死前做一首诗歌吗?”
; W2 D: _* r- v$ r/ _# h        没有回答,丹特将它当成一种肯定。“啊,黑玫瑰的香浓,嘴唇沾染的鲜红,包围我吧,面具下名为虚伪的真容。哦,片刻虚假的温存,噢,寂寞中疯狂的灵魂,看着你,我在玩火自焚。来吧,让我在爱情中浸溺,那些虚假的表皮,已被深深的抛弃,哦,是的,这正是我的真意,即便是蛇的气息,你依然是,我心中的唯一。”- P: a+ l" G4 o1 _+ `
        珍的双手轻轻掌击,鞭子发出一阵鳞片摩擦般的声响。“完了?”她挂着嘲讽笑容,“你在拖时间吗?那几个人不会来了哦,想想我到这里花了多少时间,他们又能浪费我多少时间。”
( q5 f& f! r- H/ m        “那我真的很荣幸,因为我活到了最后。”手中的弩再次握紧,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不过很遗憾,您漏了一个,他是我的徒弟,就在你身后。”
+ V$ f; Z7 E  r9 R' M/ P9 G1 l        瞬间的诧异,瞬间的分心,丹特无法证实自己的话有多少效果,扳机立刻扣响。鞭子扬起,弩矢在瞬间被打得偏离方向,魅影闪烁,珍下一刻出现在丹特面前,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 L9 l+ k" _8 K9 N) E        很痛,丹特几乎直不起身,珍就在她面前,像一座山一样压下来。“我可爱的小骗子,还有什么花招?”珍问他。0 ?7 B3 K. N7 O( N7 i' T% o
        “还有一个。”忽然伸出手,他一把抱住魔族。“射击,现在!”珍的身体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壮,似乎也没那么有力。有一瞬间,他已经做好了接受更严重打击的准备,但是没有,直到木头矢的敲击确实发生后,他才松手放开。短短的一瞬,他发誓那是他最不喜欢的一次拥抱。  g7 d/ N7 G6 W& w! D6 ~* I
        “有一套,小子,没想到你还能说真话。”珍在丹特英俊的脸上捏了一把,“或许下次我该瞄准这里揍。”' u6 I& \% x) R
        “我没意见,院长要是没意见更好,或许我还能换张更俊的面孔。”
$ M5 x/ x+ C: k/ S2 m) f. i5 e5 Y        “贪心鬼,晚上来我这里,让我看看你除了这张嘴和脸,还有多少本事。”
+ A4 b, S; `: P9 I% J8 }' m        一阵脸红,珍的邀请听起来不像是玩笑,实际上,当他确认珍的表情时,那黑色的眼珠忽然漂亮得像一块纯净的黑耀石,既美丽又深邃。“那是……我的……荣幸……”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嘴僵得像没有肌肉,字生涩地吐出嘴唇。脸在向上靠,不由自主的,如同吸引的磁石。) p% v: S1 ~/ T: j0 g
        “不,看起来很遗憾,你现有还有个更大的麻烦要处理,就在我身后。”珍忽然放下他,回头看了看那男孩。
$ S7 z( `/ O; q+ A7 \        男孩确实在珍的身后,弩还在他手里,想扔又不想扔。看到魔族靠近他的时候,他又犹豫着举起弩后退,当鞭子忽然卷住他的身体的时候,恐惧之下他怪叫了一声。1 D* B* B! H0 x' O
        “真可爱,这就是你的徒弟?”详细地打量后,珍的口气忽然变了。“这孩子是……院长的主意吗?‘青之草莓’启动了。”+ X! I; l  v1 [- _  X& }9 D
        迷茫于片刻前的失态,丹特想不出原因。“是的。”点点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和男孩一样无辜,只不过,男孩的命运可能更糟糕。“计划启动了,就在几天前。”" u& w# M" u4 C4 a9 ~% u- c# q& {5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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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利院院长莫尼的双眼急速地从一份文件上扫过,他正在查看档案,福利院收容的孩子的档案。他的秘书弗瑞德很知趣地默默退下,让他能在不受打扰的情况下以最佳的速度打理事物。
* d- ?6 R) g& B& o# i8 ]        时间,还是时间。0 r6 V2 u+ d* E# G3 V8 A0 X
        莫尼感到时间紧迫,自从他十多年前利用教堂的秘密地下室建立了这个福利院后,时间就一直不怎么够用。福利院的接手完全是个偶然,但是这也是他向上爬的机会。几次出色的任务,证明了福利院的价值,也是他的价值,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各种支持正在增加,只要有钱,孩子不是什么问题。
8 Z% U# j3 k2 M6 k0 v        现在他所担心的只有时间——那封要命的信函虽然烧成了灰,上面的字他可一个都不会忘记。“青之草莓”,玩笑般的名字,还有苛刻的要求。一个十岁上下,气质良好,模仿能力强,懂精灵语,有一定家族背景的人类男孩。玩笑般的要求,但是结果却有合适的人选。
5 d7 L5 Z5 T- r% R" Y        赛廖尔•毕林,编号No.69,重生历0628年10月28日出生于克劳狄乌斯联盟东部城市亚姆瑞特,天选者血统。传闻家族无论男女都有着天生的某种魔力,也正是靠着这种不寻常的力量,家族在联盟中一种处于统治和核心。然而在0635年8月爆发“光荣革命”后,这个家族忽然集体失踪,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尸体都不曾被发现。次年6月,赛廖尔•毕林出现在秘汗城孤儿院,最近才转送到573福利院。1 m8 n* r' L  j) I
        [不可能的巧合。]莫尼冷冷一笑,他很想知道毕林家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更在意自己的前途。573之后必然是一个庞大的势力,他在能察觉到势力的端倪之前,先做好一枚棋子。; p6 ]# A& N. L
        房间的摇铃拉响,门外有人等候会见。
! ^2 J! X) |& I) Y  O) x/ x6 p6 s/ p        不用猜,莫尼就知道那人是谁。
# N! Q( P  @6 i. ?7 z3 P: g! f( `        “进来吧,珍。”莫尼边招呼,边稍稍整理了一下他的桌子。
) p, v* k6 R7 r' p  a. E8 g        女人进门的时候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随身的鞭子缠绕在她的右手,明明是一串铁片,莫尼却从来没有听到过金属的摩擦。而且就如鞭子使用者的名字一样,“蝰蛇”,它简直是一条不可不扣的蛇。
$ C& C+ e3 R/ K: ?% U' \        “这次带来几个?”莫尼问。
; T. p8 Z+ E3 S6 h8 _! c        “五个,三个女孩,两个男孩。”& g- R+ g* s, p9 J( T! ]
        “可我之前听说是四个,能解释一下吗?”
  B2 U8 L6 g# Z2 r. ~% R% |        “是的,多出来一个女孩,你应该先看看她。她是个提夫林,爆发的魔力很强。”珍只给了一个简要的解释,她正看着莫尼,后者赶紧低头,和这个女人四目相对的代价会相当的高昂。“夺心妖”,这个原本应该属于幽暗地域的某种邪恶生物的称号冠在珍的身上,他不会去亲自证实称号后代表的意义,秘密,他有很多的秘密。对方也一样。
4 `; e6 ~% `0 R1 b6 D/ T- [        “好吧,珍,但是我把话说在前,要是那女孩让我不满意……”
6 h8 h4 r" {' V* i; l) D, p% [5 f        珍接过话茬,平静的话中带着隐约的威胁。“那她就是我的徒弟。”& G3 ~/ h1 r9 _/ X& G0 J, K1 D
        [该死的女人。]莫尼在心中骂了句,名义上他是珍的上司,但实际上,福利院内几乎人人都知道,他们俩平起平坐,互相制约。
' `6 n7 T  q9 x! P7 R        “另外,我在地面遇到了No.19和No.69,计划启动了对吗?但是那孩子似乎并不知道他要面对什么。” 珍又问。( M4 l% K% F7 f) Y  ~
        泛滥的担忧,奇珐伦的特点,究竟是伪装还是试探,莫尼很难确定。魔族应该摈弃一切的软弱,只有铁和血才能带来荣耀,对于这点,珍不会理解。“那又如何?他迟早会知道,计划开始的命令和他几乎是同一天到达的,你难道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0 \" M  i" \& b' D( ~5 n. w        “他可是男孩,这……妥当么?”
$ [9 q4 x) d, ~        莫尼不想再争辩下去,无论怎样,计划都不会改变。“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妥,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立刻出去。”
) y3 P6 B" [% \& M% C0 _        后退行礼微微点头,珍离开了房间。这不代表冲突的结束,莫尼明白,他和珍虽然同是魔族,却不会走到一起,那个外来的秘书弗瑞德也一样。573福利院的背后掌握者明显不会让他一个人控制全部,珍是所有阻碍里最麻烦的一个。/ ~( H5 t5 Y. o3 d: t7 P& a8 Q
        [我会除掉你的,只要有机会。]他不甘心地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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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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