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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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汉革雷

[深坑慎入]《大陆纪事——魔族卫队》(0~8章连载完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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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8 08:42:34 |显示全部楼层
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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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的黑夜,昏暗的走廊,风吹起哭号,真实的像是真有什么鬼魂在游荡。向窗外看了看,倒刺与栏杆保护下的墙外,除了一成不变的荒野和星空,女侯爵看不出什么不同。巡逻队的火把在黑夜中反出显眼的光,看上去如同某种潜伏的生物在前进。隐约地分辨,那些家伙的队型如常,没有任何的匆忙。这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如既往的平安无事,在城堡外,什么都没有发现。9 m2 D! _; u" ]7 ]+ ?
      [见鬼!这些饭桶!]
  K6 d0 q9 R7 z$ G/ k! q3 ]      压住的牙齿发出一声清脆的咬合,不期而至的还有微弱的眩晕感。失血、反噬、焦虑和从睡梦惊醒,玛莉斯不得不提醒自己控制情绪,她现在很脆弱,任何闪失都可能导致无法接受的结局。必须在尽可能安全的前提下解决眼下的麻烦。7 m3 ~: N+ @% m1 E, N
      她又看向床边墙上的画像。
* p4 }+ B; r6 j3 u5 d5 G* j      里面是一位端坐在宽敞的阶梯前,一身绿色的晚装,神情安逸而柔和的魔族女性肖像。据说这副画的原型来自家族开创者,“奴役女王”费奥娜本人,观赏画的人往往会对画中人物表情真实与美丽而驻留,长久凝视,会产生画像拥有灵魂的错觉——她会笑,眼睛会动,头发会生长。有传闻说,这副画能如此鲜活是因为其中封印了一个灵魂,来自画的原型。这传闻像真的一样,“奴役女王”一生将无数野兽和魔族当做塌脚石,她的结局却无人知晓。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普通的黑夜,“女王”从自己的房间里消失,再也没人看到。
! y2 L; K* ~. U* W/ Y9 j      如果费奥娜真的在画像里,她会怎么看刚才从床头惊恐万状爬起的自己呢?这还是画像所赐!几分钟前,房间里可不像现在那么安静。画像在尖叫,尽管里面的人一如既往的安详,但这并不妨碍尖利的警告将她吵醒。传言中有一点没说错,这副画不普通,当非属于怀特•克罗克家族财产,也非家族血脉进入荆棘堡的时候,画像就会发出这样的警告。! [; U" L2 z0 \  g
      明明再三要求加强巡查,明明还亲手宰了一个偷懒的混蛋,结果依然让什么家伙漏进来。她恨不得现在就动手,把下面的废物和垃圾们一个个丢到斗兽场里。
7 p" b) }% x1 b1 Q; i      [不,冷静。]再次克制自己的情绪,怒火下的虚弱只会让她的处境更糟,现在先要想对策,除掉溜近来的耗子。' U& ]. A2 m. Z' B6 E9 a% u
      [可能是魔族女王的走狗,要么是赫伯特找来的毒蛇,或者……]安插在573福利院的弗瑞德失去联系,这个孱弱的表亲要么死了,要么被抓,叛逃?谁会要一个家族里没什么地位的小人物!/ L1 V$ J" J* w' J
      他的失败让刺客的名单里多出一个可能,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蠢货,虽然她派出大军将他们碾平,但总有漏网的家伙,何况这些将军们从不可靠。
1 O* e# f( V/ K* S4 ~      [谁是牢靠的?]冷哼,房间的门从外敲响。
0 ]' V# `0 q7 M0 T3 ]7 f      “谁?”多余的问话,房间的门都是用魔法处理过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反过来却不行。站在门口的家伙就是玛莉斯几天前刚获得的仆人,此刻她正端着托盘,上面是女侯爵吩咐的酒和杯子。“是我,主人,可以进来吗?”对方说。
, f& ~/ U# f! f% e" i      “进来。”门打开,玛莉斯在房间的另一侧,看着她新仆人的每个动作。手很规矩,一边是盘子一边开门,身后没有其它人,也听不出什么异常。密封的酒瓶开启,第一杯液体倒出,红色的液体倾泻,如同某种预兆,在干净的玻璃中如血一样来回晃动。$ o0 O+ {+ t# B: t+ z: E
      [一个流血的夜晚。]
# L, R9 d9 _* D      接过,不满的愤懑压制在内心。达玲•圣•弥克,一个贸然夹带圣教教会才有的中缀的名字,赤裸裸的对立和讽刺,吸血鬼从来都是伪神信徒狩猎名单中的一个。她现在穿着和其他用人相同的衣服,有些旧,大小并不合身,作为一个贴身仆人,她没有工资也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只为一个承诺,来自家族前代的誓言。这些无法对等的条件让玛莉斯很怀疑对方的“忠诚”,更让她难以接收的是对方的态度——并非来自抗拒的语言或者出格的行动——没有低头,无论是宣布命令还是履行义务,达玲始终保持某种平等的冷淡,毫无屈服的样子。
8 v( ?- J+ ]) U- y4 b$ `      酒的醇香让玛莉斯感觉稍稍放松了一些,事情还不算太糟,至少她还不用担心被酒里的毒药毒死。[这个不死的怪物可以用吗?]她的眼角撇向清高的女仆,毫无疑问,她被救过一次,那次她神志不清,整个过程几乎没有看到,眼下或许是个观察的机会。
2 E" m8 x/ S) ^+ `  b      “有人……”女侯爵琢磨一个合适的命令,“我的地盘上有脏东西在,随我去找,由你来打扫。”
) @8 r. j6 E! t8 n      “是,主人。”稍稍拉起的围裙下,白皙的大腿上绑有两条装满飞刀的皮带。那是吸血鬼临时弄出来的东西,里面刀仅仅是普通的餐刀,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威胁。刚走出房间,城堡里警报的钟声骤然响起,然后是一阵杂乱和喧嚣,灯和火把都亮起来,几个士兵匆忙地跑来,差点迎面撞上女侯爵。" R" V0 p* M( x4 y1 @
      几个人惶恐的下跪,脸上的惊讶甚至来不及掩饰。一串毫无用处的报告只是在努力为他们的小命辩护,玛莉斯不想听这些。“潜入者呢?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 e) r4 j0 b: L; _6 g0 D% D      报告的巡逻队首领顿了一下,低声回答:“侯爵大人,诺利少爷出事了,似乎有人闯入他的房间……”# i9 S; f" A* w* H; M& f5 _
      [特•诺利•怀特•克罗克男爵。]脑出立刻跳出这个名字,它属于玛莉斯的亲弟弟,还活着的直系亲属里唯一的男孩。“然后呢?”她追问。
% m- U; a! @9 l) T; M: t7 S4 \      为难的犹豫,再是带有揣测的支吾。“少爷很有天赋,他的护卫是……”看到沉下的眉头,说话的魔族翻脸比翻书更快,“他一向睡得很死,又年轻,我担心……”
0 o& ^6 Z7 h% N2 h      “那还不快去看看!”命令之下,那几个人马上退下,在走廊里一路小跑。再次见到这群没啥用处的家伙的时候,诺利的房间已经被团团围住,一个全身刺得都是窟窿的女仆烂在一边,另一个脖子断裂的倒霉鬼正在被拖走。% B  y% N+ r5 [. X+ i" D1 L5 x
      周围凝固的气氛提醒玛莉斯,刺客还在,至少没死。
& T0 K* T- F- r5 U: [      分开人群,她笑了。衣衫不整的男孩站在一个角落,他身后是一片隐没在暗色保护下的消瘦身影。有什么东西正卡住她弟弟的脖子,仔细看去,是一把毫无亮色的短刀。573福利院里似乎有这么一个类似的人物,也可能来自其它势力。" ~( p# }8 B: x; V2 Q) V. h; H& Q
      不过,她现在肯定,眼前这个傻子肯定不了解魔族,至少包括她的家族。
0 p( C$ }5 |: b6 Y; C; `8 H      “你就是这个家族的族长?”那影子阴沉地发问。
6 t1 r! n* m( d6 e$ ~( V3 r      心中在轻蔑的嘲笑,烦躁和恼怒一扫而光,这是一份黑暗之主赠送的礼物,求之不得。她心情很好,好到可以屈尊把这出闹剧演下去。“我就是这个家族的族长,名字你不配知道,我也对你的来历没兴趣。说吧,你的条件!”
4 {4 t- y7 L0 j8 g- I* W      “一满袋黄金,一条安全的退路。”
# |. \! M3 |0 j( @      “很好,就这些吗?” 眼睛的余光扫向身后,她的几个远亲都匆忙赶来,还有门口众多的士兵和仆人,再好不过的公开场合,在众多人的“见证”下,她能够名正言顺地除掉她的弟弟,爵位最可能的威胁者。
4 A5 ]. Z/ ?! a$ o5 W6 b1 [$ V5 s      “我更希望你忘掉这事,听说魔族说到做到。”
2 p7 J, u3 R- h* e! g: u, I      只要是答应的要求,玛莉斯当然会守信用,这与背信的人类、虚伪的精灵不同——只有一个前提。“可惜你的要求过分了,老鼠,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 R% f7 t8 K1 t" \* u1 f      被挟持的男孩突兀地发出一声惨叫,可能是那个刺客背地里做了什么。那声音很快压下去,玛莉斯看到他的亲弟弟紧紧地咬住嘴,尽力不让任何声音从那里漏出来。他已经知道要面对什么,无谓的挣扎后,是保全尊严的最后努力。
3 z. h/ J# s# ^9 \& t  }      [成全你,最体面的死亡。]
7 t( |; t2 T% o      召唤,空间在身后撕裂。黑色的尖角准确无误的对准目标,诺利瞪着眼,昂起头等待这一刻,不过他金色瞳孔的扩张出卖了他的怯懦。眼泪,魔族从来没有这东西,但是软弱,总是无法摧毁。
8 C+ l1 a  C* c7 p6 G; T" f      削去,魔族不需要这样的情感。8 z6 \, d, F) A: N! s, h4 Y
      刺穿的身体钉在地上,挟持者在攻击的瞬间醒悟,躲开,人质躲不开。眼中的不可思议让玛莉斯放声大笑,愚昧,一个魔族的贵族在被俘虏那一刻起就不配有什么地位。不过是杀一条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0 [6 Y3 S7 Q' ?/ A      笑声就是挑衅,那男人失去仅有的烂牌,要想活,他只有进攻。达玲在同一时刻站出来,阻挡在对手前进的路线上。- m& P& A0 l  l& d
      刀与刀的碰撞,应该是,玛莉斯有些不敢确信。她只看到刺客冲上来,然后急停,向后退出半步。另一个守卫拔出剑乘机向前一刺,对手轻巧地躲开,一脚把剑踩在地上。" q2 @0 m$ n( W' t
      “后退,让我的女仆来处理!”一半是讽刺,一半是观察。消瘦的男人有点本事,应该是个老手,对付这样的家伙,达玲需要多少时间?5 Z* `6 I: L7 c& p  @, O# @8 I3 j6 r
      又两次碰撞,看到眼前的两人在短暂的接触后再度分开。刺客刀削似的冷酷面孔拧在一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迟疑的脚步又有踌躇不前的疑惑。6 X$ h; t1 r2 o$ \; \
      “主人,这个‘贱民’,能交给我处理吗?”难得达玲主动开口,“贱民”这个词很奇怪,她似乎知道什么,让她处理也没什么不好。
& P; S8 [1 L$ A# j      “好,交给你处理。”  {8 _' i9 h# J! Y4 r1 p
      命令的余音还未在空气中消散,女仆拉起群摆,双手同时挥出。一连串密集的呼啸,一串被拖长的回音,那男人慌乱地挥舞短刀,狼狈的躲闪。只是眨眼瞬间,明明片刻前还在身前的达玲失踪,转眼,她已经跑出很远,悄无声息的和幽灵一样。白色的床单在飞舞,准确地落在刺客身前,里面随后是一连串打击的闷响,血似乎还没来得及喷溅就被包裹,当女仆将最后一个边缘固定的时候,玛莉斯觉得那只是在打包什么东西,在时针仅仅十多次的颤抖下。& z1 @6 s! B# @5 N0 D9 f' W. E
      还有女仆那对由黑变红的瞳孔,血的震慑,印象深刻。$ D+ ], ]0 l& G7 ]) n
      男人无疑被抓住,扭动的身体还想抵抗,又是干脆的一刀,银白的餐刀扎在床单上,血从刀身四周渗出,渐渐将白色玷污。看起来有些像“铁处女”似的残酷刑罚,女侯爵甚至怀疑那刺客是否还有气。不过不可否认,干净利落,地上没有多余的血,弄脏的只是一张床单。: D2 O0 `8 j: {, J& t  f
      “很好,现在你想干什么?”玛莉斯问。
! K1 c3 @3 y; R      “主人,我有些事需要证实。能请人搬一下吗?我不想碰。”女仆少见地开口请求。
* m" G7 D; f/ B9 l* {      “去哪里?”; \$ P  m/ ^$ `5 l1 f: s
      “地牢,我不想让‘贱民’的血弄脏这里,主人。”脸上的厌恶清晰可见,即便替女侯爵倒尿擦屎,达玲也不曾如此表现。玛莉斯觉得,女仆认为她现在扛在手里的东西比什么粪便更肮脏,比瘟疫更下作。“贱民”,如同魔族眼中的小恶魔。[这男人有什么特别吗?]她忽然很好奇。! C8 V- i: ?) l5 K. b
      准许,玛莉斯的“宠物”蜜雪儿很快被叫上来,很少在外露面,半人半兽的少女出现的时候,卫兵险些动手攻击。其实他们应该庆幸女主人的喝止。8 S7 i: W; k: I- [# X! D
      扛起俘虏,只用一只手,满脸的轻松。娇小的少女肩膀上是一个比她还高大的男人,周围人的惊讶毫无保留的袒露在外。惊讶背后是疑惑,疑惑会变成畏惧,将她的权威再巩固几分,玛莉斯很高兴有这样的结果。- I7 i3 P; z+ p" T6 A
      简单的处理完弟弟的善后之后,她也来到地牢里。被抓的男人现在牢牢锁在墙上,身上几个血窟窿还在淌血,一派死寂的样子就和尸体差不多。* `( t# Y9 {7 v: t" {$ Z5 L) v
      拔下的餐刀在一边的锅子里煮沸,染血的床单被烧掉,连同女仆装一起。几乎身无片缕的达玲正用毛巾擦拭,手、脚、肩膀、胸口和挺立的双峰,白皙的皮肤反复揉搓,绞出的液体居然是白色——牛奶,空气中奶香让玛莉斯确定无疑是那东西,用过一次就被倒掉,短短的片刻,至少有数小桶牛奶从地沟流淌走,这样浪费的方式简直就是传闻中恶心的精灵圣教在进行净身的仪式。8 i5 I3 ]3 u6 f, ]) {: s/ ?
      支开有色心没色胆的狱卒,牛奶的损失比起心中的好奇不值一提。“他是谁,那么脏?”玛莉斯问。
0 M& t; P1 j& i: E& Y      “是的,主人,他是‘不可接触之人’,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贱民’。”庄重的回答,女仆没有觉得任何不妥。
. `# P; t. ~9 w0 R3 b      “他……也是吸血鬼?” 0 p- j/ O* Z; O2 |3 R: }: U  P1 {
      女仆愣了一下,勉强的点点头。“是,又不完全是。”擦净的手抓起一把放在边上的白色细砂,挥洒,昏死的刺客骤然醒来,声嘶力竭中,他全身散起的烟雾看起来随时都会有火苗窜出。% j5 X8 J% T8 J' Q
      等待,一切又归为平静。
' X3 @; d; g: B, L6 g& k4 v; B      “他死了?”玛莉斯问?
* ~! G( e: j6 f% f3 t      “没有,夫人。”达玲回答,“这有点特别,不过,只要有血,它不会死。”  b8 i+ ?7 i7 S* @
      “任何血都可以?”
' g" z: y  Y7 i* l; s! ?0 z! d      “是的,‘贱民’就该有属于它的狗粮。”
8 C, N( D  k" i4 y      怀着好奇,一碗刚放出的地狱犬血液送上来,灌到俘虏嘴里。伴随着一阵模糊的哀号,眼前的男人开始活动。锁链在颤抖,木架咯吱得发出哀叫,低沉的呜咽中,一双碧绿的眼睛瞪过来,让女侯爵想起荒原上的豺狼。挣扎让伤口再度喷出血液,有那么一小会儿,玛莉斯甚至还有些怀疑刑架上的蠢货会不会成为一具干尸。收束,伤口在收束,以可以明确分辨的速度,快得绝对不能称为“愈合”。一个一个的血洞被黑色的肮脏血肉填满,男人更为放肆的用力,手脚被锁链拉在后面,头和身体使劲向前伸,张开的嘴里犬牙突兀的顶在最显著的位置,残留的口水拉成细长的丝,一直滴到地上。
! f8 C7 Z5 m' E4 y( }; A      [恶心。]在黑色的刺落下之前,达玲抢先一步,挥手,将什么东西凭空打过去。对方重新落在墙上,短暂的颤动后,无力的滑落。像是烙印一样的东西,血的印记出现在男人额头,不久就褪下不见。. x1 F( b- S. q, N
那玩意很像玛莉斯家族驱役野兽的方式,心中的揣测又多出几分。“你,还要用它?”
6 S! Q5 K% N3 u- W6 |, Y  t      “是的,主人,它可以做到一些我无法做到的事情。” 0 Z7 k% N6 Z6 H7 L: W  T
      “那是什么事?”
# W% c: @% ^) u7 P      “离开您的身边,主人。”披上条简单的浴巾,简洁打扮下袒露的诱惑让吸血鬼看起来更为诱人。永恒的寿命,永恒的容颜,玛莉斯都觉得有些嫉妒。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其中之一?她可不想放他走,再过十年、二十年,男人说不定会挣脱枷锁,等她老朽的时候再出来行刺。
$ e2 f( q0 x9 B9 L2 B/ R3 \      “我可以派几个人给你用。蜜雪儿,过来。”
4 P. C7 B( }) n* F      达玲看都没看一眼半人半兽的少女,直接推辞。“感谢您的好意,主人。但这是我的私人恩怨,非我族类不应牵扯。而且您说过,这个家伙由我处理,请您放心,当一切结束的时候,这个‘贱民’不会留下一点灰尘。” 0 ?0 n5 J/ ?* g' U5 Q
      玛莉斯的眉头拧起,然后无奈的放开。她是这么说过,不能食言。吸血鬼之间的“私人恩怨”,延续几个世纪的仇恨,这听起来似乎更有趣。“告诉我你的恩怨,我的仆人。”% U' [; Z/ r5 S7 x0 @
      “我会的,主人,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在此之前,请恕我无理。”下跪的宣言,毫无退让的坚定,女侯爵立刻就明白,对方不开口,她怎么问都无济于事。[那会是什么呢?]不禁揣测,不甘心得回以严厉的眼神,无声的宣誓——她想知道,她会知道的。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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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9 08:42:0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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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 w- F& ]$ ]
      黑夜,朝阳,白昼,夕阳。) X$ _/ q. z, ~8 ~& J6 Z
      黑夜,朝阳,白昼,夕阳。
: G6 g& t  U/ e2 B      循环往复的世界,他在向前,漆黑的墙堆积出世界,总觉得记得什么,忘却什么,前行,只是目的。雨夜,水嘈杂地落下,满地的满地,如同要将河与湖的水一起倒来下。腐败的泥就夹杂在落下的水里,又腥又粘,简直就是那些死掉的鱼身上的东西。闷响的雷和突兀的光搅动黑夜与黑水,点点的寂落中,一个小小的轮廓勾勒。) b2 x, a2 @- l. M& }
      饿,饥饿,水在肚子里打转,然后变成无味的尿,重新混杂在水里。水的冷,犀利地穿过身体,热量带走,剩下的是与那可恶的水毫无差别的温度。不知道是否要颤抖,身体似乎僵硬得和石头一样,懂,不想,任何的动作都会召唤出潜伏的野兽,那是痛,或者其它什么。时间只是等待和停止,雨总是不停,黑暗并不没完没了,也让人讨厌。
( O- Q( m, d5 P: u9 j/ C      那轮廓看着他,他看着那轮廓,走过。( s, R+ S% a1 C
      一条落魄的野狗出现在面前,撕破的嘴,脱落的牙齿,满是破口的外皮,呜咽中试图后退,或者准备进攻。它是背影,又是正面,总觉得眼熟,想凑过去仔细看看,扑倒,狗被什么东西扑住,拉扯和嘶咬在水中来回,有时候是狗的嘴,有时候是那东西,啊,那刚才经过的轮廓。
0 ?; B* m7 k# [- Y& ~1 [  B8 a      闪电滑落,他才看清那轮廓下的面孔。看起来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消瘦、枯黄、糜烂,气息奄奄之下,只有眼睛放着光——只是为了食物,只是为了生存——仿佛是永远的宣言,光消失,血泛起,融化在黑臭泛滥的地面。落魄的杀戮,丑陋的挣扎。- s# ~" j0 p) B' f2 A" O- `( Y- n) T
      踢出脚,清除障碍。那孩子乖乖地拖着生存的战利品,消失在附近的拐角。快乐的满足,全身的愉悦,他眼角瞥到孩子咬住狗的脖子大声吮吸,感觉像是在天空飘,雨是热的,夜是空的,劈啪的声响是掌声,舞台下的人们欢呼雀跃。
5 ?! f0 G- x# w      再次向前,向前,兜帽的人影突兀的出现,洁白的牙齿下是毫无诚意的假笑,然后提问。# F3 E) f7 y5 V. F
      “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那么高的男孩?”那人的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淡漠的口吻里却隐隐有着非回答不可的强迫,“他和你挺像,应该就在附近。”
4 Q; @' g" S# n) y. T3 ?      倔强之下不想开口,手摸到腰间的短刀,眼前的人仅仅在一瞬之间消失,无影无踪。“朋友,我是你,就好好回答问题。”来自身后的声音,手松开、握紧,骤然转身,短刀刺出,划破的是雨水空气。坚硬的膝盖顶在肚子上,世界的黑暗又多加出几分。兜帽放下,一对不寻常的尖耳朵露出,黝黑的面孔比天空的夜色更为混沌。“雏,恢复清醒了没?不想死的话,跟我走!”
6 ]2 {' g( F% Z3 \0 c      身体很轻,轻得一下就被拽起。低头默默地跟随,几次想抓起刀偷袭,又觉得是毫无意义的行动。无论是雨夜还是饥饿,他受够了,温暖和饱饭有什么不好。7 _% i8 R" p$ ~+ D' f7 v
      门打开,刺眼的光让眼睛难受。定神再看,一排一排的人出现,大翻领子的披风下,那些男人纷纷向自己下跪。队伍的尽头,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鞠躬行礼,在他的边上,是一个高挑漂亮的洋装女性。" V* d+ i  J( A$ K4 |- c8 l& }
      穿过,灯火骤然暗淡,泥土在头顶遮挡,水坑在脚下翻腾。他在地下前进,两边是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大门,一些孩子不时从身边走过,安静、默然,或者兴奋、喧嚣,他们有着不同的味道,却带来相同的气息。
3 W( T, E6 }% X. Q" w5 A      粗糙的木桌上,一盘还带有热气的烂豆子摆在上面。所谓最好的东西,臃肿的身体跑开,几个浓装艳抹的眼神闪过妖媚,接着失望的离去。毫无味道,使劲咀嚼,那些绿色的东西和水一样平淡。盐!辣椒!芥末!胡乱往里面倒,还是尝不出他期望的感觉。, b6 H7 v1 V3 h+ r* Z
      那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他可以忘却伤痛与苦恼,寒冷与饥饿抹消殆尽,连大地都不是什么问题,全身飞似的在天空盘绕,时而急速爬升,时而高速坠落,风不会打搅,无须担心落地的危险,他是自由主宰之神,伟大而壮丽,天地万物都玩弄于他的掌心,任由主宰。
* e) ?! D6 @6 ]! ^: S% }      渴望,他想再次回忆起那感觉。瓶子、瓶子,粉红色的钥匙,众神的阶梯。他四处寻找,没有,没有,老男人在哪里?那个一嘴胡子,断了几根手指的邋遢鬼在哪里?在,应该在,那人会坐在巴台的角落喝上一杯,安静地等待他的到来。金子换瓶子,银子换瓶子,铜子换瓶子,许多许多,什么都可以,老男人有的是那些瓶子,来回堆砌,可以延伸到天空。' I, v5 G1 ~: T
      不,不!不用!
$ e9 Z0 L- m$ g) e5 R/ ~      抬头,他看到黑衣的男人又站在眼前,眼睛闪烁出不同寻常的红光,带来极度的厌恶和可怕。抛过两把东西,接住,漆黑无光的短刀,挑拨的姿势,侮辱的口气。四周一片欢腾,许多许多的人,无关紧要,尖耳朵横着长刀立在面前,满脸的鄙夷。
8 D! P9 ~; ~9 y5 K      愚蠢,狂妄,他才是王,无人可以蔑视!
0 V7 Z$ h4 h; y7 F      冲击!拼杀!刀与血的舞蹈,身体停不住的行动。黑衣人将长刀护在身前,来回的翻转,可没有什么用,他的刀子更快更多,幼稚的防御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太弱,没什么价值,但可以好好戏弄戏弄。一下,他割破对手的护肩,再一下,是肚子上的皮带,松垮的裤子落下,对手绊倒。四周是幸灾乐祸的哄笑,也是对他的奖赏。那男人懊恼地站起,一声低喉之后,径直撞过来。+ w) l8 C* [# e& ^/ a: Z
      男人,黑皮?不,那耳朵不是尖的,身体膨胀,并不纤细精干。7 [$ s) e4 i. `* _
      为什么?茫然,犹豫的片刻让他失去躲闪的时机。
- F- U$ ^0 W% h# Z5 h8 w      碰撞与翻滚,他觉得自己退后了好多,后背热辣得抽痛。那头野猪般的蠢货压在身上,奋力踢掉,手上赫然是一片鲜红。哦,红色,诱惑的色泽与气味,想起一些东西,那美妙的感觉,和这些有关。
9 l& g; u/ [3 P" m: P      喝下,品尝,抽取,榨干!/ O: ^" b4 K$ n) \
      回响的声音在命令他,粉色的瓶子却堆积在面前,将妖娆的色泽阻挡。没什么可以阻挡他,砸烂瓶子,张开嘴,在那片诱惑之上轻快地一舔。
# ?8 u# k6 O6 w; b4 N  p) J      快乐,快乐!没错,他想起来了,就是这种感觉,那些红色才是众神的权杖。抓住,要抓住,一定要抓住,对方的还试图挣扎。徒劳,他抓住对方的手,稍稍用力,清脆的音符就欢快地奏响。更多的红色从突兀的弯曲中涌现,向往,无法压抑,抓出一把,用力塞在嘴中,耳边的惊愕与悲鸣是完美的伴奏,他在飞,天空与大地的主宰,宛如圣歌中走来的王者,所有人都在向其下跪,一头红发的女子温柔地引领前行,回眸一笑,蓝色的眼眸比纯净的宝石更为闪耀。0 N% j" U% |  k4 v1 L
      更多,更多,他要到更高的地方,让整个世界仰视。没错,他是唯一的,世界的王,主宰的主宰!
, t6 A# t- q7 W# d. b  p      可怜的猎物还试图逃跑,短刀钉下,连同脚与地板。一把,再一把,抽出,再刺入。那痛楚的哀鸣是如此爽快,他爱听,多听一次,心中的快乐就会增长几分。几下,或者几十下,那声音没了,完全听不到。别死,蠢货,不准死!抓起瘫倒的领子,撕开衣服,脖子!脖子!血管看得清晰明朗,流动的红色娇媚的诱惑,王的光辉在向他招手。9 }9 J, p4 b, T3 y4 ~6 T5 P3 L+ z1 [
      咬下,他在飞。3 _$ v! Y8 P. A1 J* y
      时间毫无意义,他在飞,向世界之颠。温柔的红发侍女在尽头等待,除去外衣,双膝盖下跪,一脸的温驯恭顺。
' n: }1 @+ {% X, O) }( H: m2 @      忽然,一切变得安静,侍女失踪,天空发暗,他发觉眼前不再是喧嚣的地板与屋顶。地面潮湿肮脏,污垢横流,恶毒的味道翻滚着鼻子,钩出遥远的熟悉。
2 `2 o- v- h4 k- [" L: C' |" x      陌生的身影降临,还有警惕的询问。“你,新来的,叫什么名字?长亲是谁?”一个矮小的家伙,黑暗无法掩盖他想隐藏的东西,一张长满浓和疮,朽烂枯萎,就像是一个被烂炖的土豆,掉在地上,被多人踩踏然后遗忘。这样的垃圾也配和王交谈?!何况他不知道什么叫“长亲”,他从来——黑皮的尖耳朵与金属的面具从脑海中闪过,又迅速消失——从来都是一个人。
8 p1 |, @5 T0 ^- K1 J' |      “滚吧,蛆虫,你不配知道!”蔑视的宣言之下,那人只是疑惑的挪了一下步子。“你是莫卡维的人?哦,可怜的受害者,我们都是……”! |3 x. j  A* S/ x+ @* C( @
      “好啦,滚,本王要去用餐,用餐!”1 e7 L) J9 m" _; ^
      转身离去,几步之后,那人却又诡异的出现在身前。匕首已经抓在手中,瞪得发红的眼睛照亮熟悉的色泽。很不一样,尽管还是那张恶心的面孔之下,青年感到对手是只刚刚亮出毒钩的蝎子。“听着,疯子,你还清醒的话!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遵守‘六条戒律’,我只好毁掉你!”那声音是示威,与此同时,身边相同的气息先后出现,五,十,十五,更多,靠近的一两个同样摆着溃烂的面孔,其他似乎也差不多。[诺菲勒。]陌生的词汇跳出来,似乎是指代眼前这群家伙的名词。[丑陋、隐蔽、团结、探听。]后面出现的词似乎是简要的注释。额头热得发烫,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那里出来。
; ^2 [8 q3 \4 V2 w" k! J3 a      伸手想去抹掉,手根本没有反应。不止手,胳膊,大腿,小腿,脚,身体,脖子甚至眼睛,他发觉自己的意识和身躯隔离,陌生的就如同是别人的皮囊。嘴开张,发出的声音和原本的没什么区别,内容听起来遥远怪异,一种根本不是认识范围内的语言,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9 d2 h9 S6 D4 T* q1 ?% r/ D! g      眼前的丑鬼怀着嫉妒的敌意在瞪视,绷紧的肌肉随时会由略略下压的身体释放,没错,上弦的弩,一扣扳机就会发射。青年确定敌人随手都会动手攻击,还不止一个。
) e; b. ?: @2 t; f3 ^( o      他要反击,可是身体已经不听调遣,他毫无准备地站着,看起来像是一头绝望的等死的猪。
) z- t; t7 _  |2 j! F. b9 q; p7 b      同样的语调从黑色世界的另一边传来,生硬、尖利地叫嚣,听起来就像是一架没有音腔破损的小提琴,在毫无乐感的外行人扯动下嘈杂。几个人恭谦的后退,迎出一个同样丑陋不堪的男性。“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说如此古老的语言!”这回用的是通用语,身躯的回答也同样如此。“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来此宣告,你们噩梦来临,千年的背叛终有报偿,讨伐从今天开始!”
+ f$ s1 S$ W- a0 i& d) g      “你是‘魔宴’的野兽?还是‘密盟’的仇敌?”8 Q6 n1 v0 X1 M) r1 x
      “都不是,我只为复仇!”  }( e+ g. q0 B3 a  R3 h
      “你不会成功,就凭你。”
2 v# [0 b' N! q" F) `      ——“是的,就凭我!”他脑中回响的怒火,手、脚和身躯同时开始行动。快得不可思议,他看到双手极快的耍出一串刀花,看起来像是许多把刀交错横行——这不难,他可以在耍弄对手的时候做出同样的把戏,可现在不是。身体在跑,曲折中连续的转弯和加速,变换的空间,视野分毫不离目标,一开始起就和他说话的那个家伙。+ U3 y7 R" G$ [- ^3 q, S' Q2 K
      那可怜鬼晃动眼睛试图跟上他的动作,假装镇定地握刀迎战,不住后退的脚却将心虚暴露无疑。到处都是破绽,上下左右,空出的另一只手甚至没有举起权做干扰。6 G: d! U5 h0 u- l! W
      背后不祥的呼啸传来,脑袋一歪,刁钻的飞刀擦过耳朵,坠入黑暗中,只留下撞击和干脆的落水声。只是开始,另有两把密集的风声传来,没有回头,脚步甚至没有放慢。松开的短刀轻轻掷起,向后随手一捞,手中便多出一把带倒刺的刀刃,第二声呼啸在这把刀刃的撞击中化解,松手,仰起的手正好接住落下的黑色之刃,流畅的动作简直就是马戏团的表演。# `: d5 a5 h/ v' v. _. V* `9 f- [( \
      随后他看到刀格开目标的武器,转动手腕,翻转的刀尖准确地割破手腕,另一把利刃钉入虚握之臂的下掖,低沉的刺穿,环绕的切割,没有一点阻碍,直到那条手臂与肩膀只剩下半边相连的皮肉,可怜鬼才绝望的开始大叫。" U- j. M, p% c' w
      再次变换动作,脚下传来的细碎的扭曲声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脚关节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办法看,也无法确认,身体与灵魂隔开,他现在只是比眼前的丑八怪更无助的看客。似乎为了取悦,或者是纯粹的炫耀,身体没有发出致命的一击,反而依靠步伐钻到对手身后,沾血的刀侮辱地插入屁股之间,再干净利落地抽出。膝盖前顶,将失力的双腿彻底推倒,刀入肉,刀出肉,短刀由后向前刺穿对手的肺,让喊叫淹没与涌出的血水,最后是手紧紧扯开脑袋与脖子间的皮肤,解脱的刀刃停在那里,几秒,或者更多,足够眼神蔑视的巡视一周。/ p5 B: q3 f! Q. }  d( ]! r' q
      “第一个,现在!”
4 q1 a  O0 g% _. B' D3 q# e      宣告的同时,背后遭遇的是结实的一击,分毫不差的身手,长匕首精准地扎入心脏,完全穿透,一片化为烟雾的血肉。没有的武器的手停在匕首的刃尖,锋利的金属稍稍碰触就划开一道口子。血流出,喷涌,凝结,一根又细又长的尖刺回敬,从失去实体的空虚中穿出,得到结实的回应。随后刀子划过,鲜血四溅,红色的液滴没有落下,而是成为无数把小而尖的匕首,向另一处的漆黑猛烈扫荡。
. e- F( l  ]; a& |8 Z  U又一个人型倒下。
4 p" R2 X1 w' e( O9 Z6 u1 I0 v/ w      “三个,你阻止不了!”
5 w& r1 g0 J# }4 R      挑衅带来是愤怒的低吼,黑暗中顿时又多出数双狰狞的眼睛,那目光像利刃,将他身体的每一寸都笼罩。脚下一个趔趄,剧痛随即来袭。额头的印记没了,左手可以动,右手可以,身体,脚,全部的所属回归,还有痛楚和疲惫。肌肉拉伤,用力过度,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隐蔽的损伤。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用完就丢的抹布,层层的包围,暗无天日的地下,臭气熏天的肮脏,他的埋骨之地,下贱得无以复加。- T3 l+ K+ B9 p) q7 |& O% H( y% t
      不,他不要,他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 h. R0 y3 U4 z' o- h  r      松开的手再度握紧,两把漆黑的短刀是水面的稻草。“我,世界之王!”狂妄的宣言,响彻幽暗的污浊,前冲,不顾一切,他要活,他要死。' a+ |9 x" [/ r* R
      他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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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0 08:50:16 |显示全部楼层
漩涡

3 s+ m; e3 ]/ O: l8 K      幽暗的光暖暖地落在灰色的墙壁上,从又冷又硬的墙角坐起,头还隐隐地痛,如同有把锤子正在敲击。感觉混乱而迷惑,环顾四周,没有人,没有窗,房间正中的一盏油灯是这里的唯一的东西,门在另一边,一扇冷色关闭的铁,仔细倾听,还能听到流水的滴落,并不远,或许附近就有水池,或者,这里是地下。" `( ]0 x/ j, o0 p  }$ c
      “地下。”想到这个词,身体不由得一颤。努力回想前因后果,他记得自己正在下水道里遭遇层层的包围,脚扭伤,身体因为过度使用而疲惫,还有数不清的敌人和比他更强悍的潜行,他以为自己完了,事实看来并不是如此。; K6 J/ I4 d; i
      [要么这里就是死神审判前的牢房。]他冷笑着想。: N8 H% j! P5 e# ?, c: @
      尝试站起来,想去门那里看看,钻心的痛与脱力迫使他又坐下。门在此时应声而开,进来的人一身简洁的素色,走路很轻,一板一眼的步伐让青年想起某些中年贵族。一张充满风霜的面孔,上面还能分辨出火烧后留下伤疤,老到的笑容和似乎能穿透一切的眼神,沉默并危险。当目光相对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回避。没错,和珍女士的目光有些相似,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 M; d/ T& V0 A- _
      看到青年的反应,中年男人点点头,把一包东西丢过来。面包,烤得还不错,香味引得胃一阵收缩。不喜欢吃面包,不过饿肚子也不是个好选择,他直接抓起就咬,反正不担心其中有什么问题,对方要他的命,不用刻意等他醒来还在食物里动手脚。
$ V+ G% O# k7 z& b      “很好。”男人说,随手扣出一声响指,地面顿时隆隆作响,几块石头升起,刚好在那人身后不远的位置。一块低,两块高,还有一块更高的,是张石椅子,大小正合适。7 O! m. l' N' \5 ~% M1 i0 w
      “可以称呼我为迪兰。你,叫什么名字?”
. T( L: K+ a4 w9 E8 K      不喜欢被人问东问西,他不太想说。可是眼下的情况是,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眼前看似平常的房间,在中年人的手中说不定会玩出许多花样,这人可能是个魔法师,要么比这个更危险。他现在没有刀,即便有,糟糕的身体也不太可能让偷袭成功。
6 g& o$ Y4 H7 P      “怎么,不想说?是我救了你,对吧。当然,你可以自己去找死,很容易,你还在城里,我的地盘上。只要我送客,要不了多久,那些老鼠一定会找上门。这方面没有谁比得上他们。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俘虏的吗?向你指甲钉钉子,拔光你的牙来点凉快的,还可以在马眼里扎一针,或者是屁股插上木桩晾几天——这都是小意思,重要的是,他们不会轻松地弄死你。”" O- U/ Q! B6 @: V* k
      酷刑,青年并不是没见过,当年为了在几个误闯福利院的几个傻瓜口里挖出情报,他没少见魔族的刑讯手段。如果真遇到这样情况,死亡比苟活更有价值,他很庆幸现在不用面对这些,在昏暗的地沟里,无数双森寒的眼神之下,战斗至死是最好的选择——然后他忽然发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真正意义上的一片漆黑,脖子遭到重击,昏迷,被救走——这或许是真的,也可能是一个让他乖乖招供的花招,各种可能下,最好和最坏的结果都不能由他掌控。+ w6 T) T, N3 j$ }3 C' ^) p# h! H
      真是糟糕透顶。: Z$ e6 q6 ]; k- M0 B( p  m
      “我叫克雷。”他别无选择。# o, z1 h; s4 o" ]* \, E% d
      “没有姓氏?”5 d5 M, e  `  j0 b
      摇头,他不需要。克雷这个称呼还是来自阴暗巷子里的某个醉鬼,在他很小的时候抢劫的一个人,以后他就一直叫这个,黑皮后来给他起代号时也没换过。
0 f; M% j- \$ f) l      自称迪兰的中年男人装模作样地一笑,手指在虚空中转了半圈,指向克雷。“克雷•达因斯,那你就叫这个名字。”不等青年有任何反应,又快速重复了一次,“克雷•达因斯,反正你的名字是偷来的,再来个死人的姓氏没什么不对,是吧?”
- J  \1 n) v: Y# R# Q      后半句话让克雷全身发冷。
/ Z* r. |$ s6 x7 t0 ~' {. I' J      关于他名字的由来,连地洞里的黑皮都没说过,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是怎么知道的?![读心!]想起珍女士的绝技,他也可以通过血为媒介得到不少情报,对方肯定也有类似的办法!而且,连小时候的事情都清楚,那么恐怕……
  q) ^1 U. N, Z3 f! E      “是的,正如你所想。”男人的补充正中靶心。8 @6 {. A' b0 e) }5 k- y, \
      吃剩的面包丢向对方,一道石墙眨眼间升起,将软弱无力的反击阻挡。“那你还要问什么!”无奈的咆哮,现在的他除了动嘴,已经一无所有。对,就像关在笼子里的一只蚱蜢。
9 i( u) K! _0 L3 |* s% Z6 \      迪兰甩甩手,保护的石板又很快落下。“冷静,小子,掉在这个旋涡里,想活命还是多用点脑子。或许你还没发觉自己少了点什么,我给个提示,想想到克劳狄乌斯联盟的黑鸦城寻衅滋事之前,你在哪里?谁让你来的?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p8 n1 u4 w7 n2 R" o% y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我……”话到嘴边,克雷猛然发觉自己说不下去。+ D! p! ^* w7 m# p- L% W
      离开573福利院,和烂脸少女在荒漠中分别,之后呢?然后他去找食人魔……不,不是,他怎么可能去找这种大家伙,573福利院附近应该……该死,它在人类帝国的北边?那种地方,不对,怎么可能有一座城市的废墟,荒芜人烟,还几百年!不是那里,这不对!# j' P  z+ T5 t. D3 s6 j$ I
      混乱,进入573福利院之前,他还能隐约确认一些事,可之后就矛盾不断。福利院的位置不对,院长的面孔记不清楚,还有珍女士和其他人,最后受到攻击,他不觉得那是食人魔该有的样子。再后来就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根本不记得来城里之前在干什么。一定是被什么人篡改了,自己是披上人皮的玩偶,被看不见的手随意摆弄,玩腻就丢进垃圾堆!6 o- U& t. a, C3 g  C# ~
      混账,他要报复,一定!
6 V$ W: y1 `9 I5 q8 U      “你很愤怒,对吗?”迪兰平和地说,“实际上,我也很想见到让你到这里来的那位,不过首先,我得先和你聊一下另一些问题。”用目光简短的确认后,男人继续说,“你不是人类,至少不全是,是吧?”
: a! V8 q& h" z  X      点头,克雷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任何美食在嘴里都比不上鲜血的味道,一些毒药对他根本没什么用或者效果不大,他还可以毫无困难的分辨出无光处东西的轮廓,还有雾一样的身体,可以操纵的血液——这是好的一面。另一边,大蒜就像粪便一样惹他讨厌,过于沉溺血液的味道,吸多就无法控制理智,只好用毒品替代。阳光他也非常讨厌,在大太阳下晒久,皮肤会泛红干裂,痛上好一阵,碰到银器和圣水也有类似的反应。
% a( R7 {; y2 Q' ]" o4 W      “有人类的称呼来说,你是一个吸血鬼,不过,你和我不是同类,至少不完全是。”
+ A; c& H1 P5 s2 Y- Z" \' b      对方的话让青年完全确认,眼前的家伙是个纯粹的血族。吸血鬼的传闻并不少见,教会还经常宣告他们猎巫狩魔的功绩,其中就包括吸血鬼,可真正能说出点什么的人并不多,他以前的暗杀活动中,也没有遇到过同类。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片大陆上还有那么多生活在黑暗里的不死怪物。
1 V' G1 a5 a* |$ K* c7 L% j      “你让我很惊讶,小子,我都不记得上一次遇到混血种是什么时候,五百年,要么更多一些。看起来你没有接受过长亲的任何教导,对血族的事一无所知也不奇怪。”说完,迪兰又扣出一声响指,房间中闪现出两个人的虚像,一个看起来年轻漂亮,另一个则是干瘪的老头。“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吗?”5 g0 T( y2 `; F: T
      长得一点不像,无论是外貌还是年龄,都看不出俩人相同的地方。只是,换个角度思考,不是从人,而是从吸血鬼的那方面。“他们都是血族,年轻的更老,而年老的则……”
* L0 F2 T: D; n6 F" Q1 a0 R# C      “不错。”几下孤独的掌声,迪兰说,“其实他们都曾经是我的手下,女的是长亲,而老头是子嗣。血族是无法通过生育繁衍的,初拥是唯一的手段——你是例外。无论男女、相貌、年龄或者其它什么,能让凡人成为血族的就是长亲,而世代决定地位的高低。无论是‘秘盟’、‘魔宴’还是无属的家伙们,‘不得杀亲’,脑子还正常的家伙都会同意这点。”
& ?5 Z' y, B; h! V  `& o5 h" k      克雷没有“初拥”过任何生物,也许根本做不到,不过如果自己哪天被自己搞出来的僵尸攻击,也一定会很意外而愤怒。当然,还有那些奇怪的名词,他记得下水道里的家伙们也说起过,听上去是几个对立的势力。如果那些老鼠属于“秘盟”,他能选择的必然是另一边。“你要我加入你们?”4 {/ m5 Y: v7 P) l
      “不。”中年男人优雅并坚决地拒绝,“我们不可能接受混血,即便你有那么点稀薄的血统。我告诉你这些,其实只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杀亲’是严重的罪行,现在存在的十三个氏族,都犯有这条罪。”8 N' H/ u5 Z4 z6 a# O4 ]
      “什么?!”
2 n+ Z4 X  ^/ J. P7 S5 [      “别打断我。”迪兰焦躁地命令下,怪异的无形压力卡住克雷的嘴巴,想叫,发不出声音,这个空间内的一切仿佛都在遵从坐在石椅上的人的意志。
" f" U0 j2 r. P  {8 ~" \      深沉的呼吸,男人看起来紧张得有些莫名其妙。短暂的踌躇后,迪兰起身,再度开口,语气不一般的恭谦。“外表和性别只是虚伪的表象,血脉才是血族的根本,漫长的岁月中,我明白了这点,您在听吧,我永远的王,请现身,倾听至今还背负有罪孽的后裔的忏悔。”% ^; {6 L) y7 e0 B
      安静,滴答的水声是房间里唯一能分辨的声音。有那么一刻,克雷还以为中年男人脑子有什么问题,当额头再次烧红的时候,他咬住牙,使劲想把痛楚的源头赶走。没用,当一个女人的轮廓出现在身前的时候,他被折磨得几乎站不住。( i. P4 ^4 q" M- r# R
      “弗朗西斯科•德•山迪西玛……山迪亚哥•德•罗斯•保拉……尼波莫切诺•迪兰。”一大串长得离谱的名字,女人不动声色的一口气念完,完全没有延迟。“真想不到,我苏醒后第一个见到的血族居然是你这个叛徒。”她问,如审判一般的威严。
# K2 e7 i. E- a; F9 k% N      “感谢您好记得我的名字,我的‘再世真主’殿下。”迪兰恭敬地向女人鞠躬。
* J, d3 r" h3 u3 b      “收起你那无聊的客套,我来这里不是和你浪费时间。说吧,臣服还是灭亡!”
/ H( T' |8 S3 Z3 q      视线来回晃动,克雷努力保持站立。尽管眼前的女人根本不会看他一眼,但他不能倒下,那是示弱。剧痛让他想起一些糟糕的回忆,他被固定在刑具上,任由别人折磨。女性,是他,篡改他记忆的混蛋,让他发疯的魔女,一切厄运的源头,仰望的高山般的阴影。他不该遇到她——这是后悔,他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来自灵魂的声音。
0 k7 e# f# s2 Z      “自然,血脉是我等无法抵挡的起源。我希望您能回来,‘魔宴’之主将永远恭候您的驾临。”迪兰的回答,表情已经无法看清楚,只是依稀可见垂下脑袋,还有话语中那恶心的恭顺。那必然是一副极力讨好的嘴脸。: g: z  s0 q; t. L
      “‘魔宴’和‘秘盟’,我沉睡之前可没听说过这两个部分。是‘真主’的仇恨已了,还是你们依然只擅长同族之前的残杀?!”+ e: D  b+ B9 p% K
      “那只是‘贵族派’与‘平民派’的衍生。和只知道畏缩躲避的‘平民’不一样,贵族从来没有遗忘过‘破碎黎明’的仇恨,我们在筹划一个大计划,让背信的精灵和他们的伪神大吃一惊的动作,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尽可能团结每一个血族……”( B* O1 J0 w& q: c7 ^& R* W, \
      “于是我的归来就是你们最好的招牌,对吗?”犀利的讽刺,头疼在减弱,女人的背影看起来正在变淡。“千年前的背叛,你为什么会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质问,背后的明确的答案。5 }4 [6 B# M9 \) C7 s0 N  x! W
      “那只是一场可悲的误会!”男人急切地辩解。/ f  Y  Q5 J# d) f$ A- R
      女人摇摇头,身影变得更淡。“你也一样可悲。”这句轻蔑的感慨如无形的利刃一样刺过迪兰的身体,他后退半步,抬起头,眼珠由黑变红。“‘再世真主’,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下我的提议。‘荆棘缠绕之地’离这里并不远,以您的身份屈尊于枯树之下实在让后嗣们无法接受。”
: C6 w; I3 `6 E  [6 U      影像晃了一下,稍稍明晰,随后又剧烈地摆动。“哼,真是难为你的一片苦心。会遇到你,原来根本不是个偶然。”头疼平复,额头上的灼热烟消云散,最后的回答还飘荡在空气中。“如果你能、你敢,那就来吧。”低沉的声响,青年看到迪兰倒在椅子上,痛苦地撑着额头。接着一阵奇异的感觉掠过,他眼前一片茫然,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远去。
# f) P; U. t2 h7 N5 |# c& A      有好一会儿,房间中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S# M! Z/ d# l0 `! Y
      又一声响指,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壮实的年轻男性。披金带银的上衣,精致的假发,紧身裁剪的长裤,蹭亮的靴子,更不用说那种自然显露在面孔上的高傲气质。很显然,这是一个贵族,向吸血鬼臣服的贵族——或许他也是血族的一员,现在或将来。“斯坦,给这位先生找点合适的位置,他是个干湿活的好手。”
  G+ N# \* d: z      “是,大人。”那人回应后就站在门口,等着克雷自己过来。没有询问当事者的意见,问也没什么意义。克雷挪动虚弱的双脚,不快不慢地前进。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迪兰猛得按住他,手掌贴上额头,如撕扯般的力量在脑中回旋,等世界平稳下来,他看到中年男人眼中的惊讶。
' k# h. ]* w5 ]: s' b      挣脱,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然后张开嘴,丢下一口唾沫。他从房间醒来之后,有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不记得,只是心很镇静。死亡与苟活的结局已经定下,他还有用,所以,还有日子可以喘息。3 ]/ k4 j" A" L& ~3 R2 w
      坦然地转身,面向那扇正敞开的门,一个看不到底的漩涡,他走过去。5 \% d" ^# M" x! K
      走去。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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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1 08:55:29 |显示全部楼层
预感

6 F5 ?" d5 b# X# Z3 i5 m      是风在吹,带过飘逸的发稍,奔向天与地的尽头。久违的芬芳与腐败,不再是永远凝固般的色泽。河流镶嵌在翠绿的平原,分割出东与西,天在上,如此碧蓝宽广,城堡的塔楼在远处冒尖,身穿盔甲的战士,挥舞长矛的战士,还有那熟悉又刺痛的光,在星点闪烁。% V  ]0 n# N( z3 X9 Q
      深呼吸,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感慨,高高在上,脚下的一切都是渺小的蝼蚁。仰望,在头顶延伸的苍穹将视野的全部遮盖,一定的,一定有什么更大更遥远的东西在那里俯视,她在其眼中又比地上的蚂蚁好多少?' x+ y$ A0 `( T, a" p7 \0 H
      “要改写这世界吗?要挑战命运吗?”伸出的手包裹着不一般的深色,她放声大笑,黑色的火焰燃起,跳动着似乎要将眼前的蓝天吞没。- |. g9 V. W, L1 \# R+ R+ Y* C
      “本宫回来了!”高声的宣告吹散在空中,脚下的苍生依然我行我素,根本毫无察觉。不,他们其实看到了,有人丢出标枪,结果没飞多远就无力地的落下,弓或者弩也一样。五百米,或者更高,这样的距离普通的武器毫无用处。
* S  u* U1 p4 b, n      冷笑,这个世界还和以前一样,渺小者拼命挥舞双手,试图在称为“命运”的烂泥里挖掘出一点属于自己的洁净。无论如何挣扎,泥泞终会把一切吞没,矮小的人快一些,高大的慢一点,没有所谓的公平与公正,那些宣扬它们的人自己享受着无上的权利,然后试图将永恒也固定在身躯里。不用付出代价的达成心愿——凡人还是半神——都一样。) @/ N6 i( q- o6 D4 j; j
      突然落下的幽蓝,随手一甩,黑与蓝抵消,飘散于空气。太阳?光明?不,都不是,力量相当陌生,不是熟悉的任何一个。或者是新的“天选者”诞生?六百多年的岁月,可能会有,路上的障碍又多出一个。
4 c2 \+ A6 j3 d8 V/ f* _哈,多一个如何,又一个又怎么样!/ U- U* _. ?* q. w' O
      黑色之火在手中再次聚集,不必再拖延,得到的供奉足够,还额外的得到不少信息。心情很好,再次看到眼前的一切,而不是混沌的世界,很好。黑色剧烈地燃烧,舞动的火仿佛也在一起欢笑。回报的时间,履行契约,黑色降下,像是一点火星落在莎纸上,轻易地将绿色的大地烧出一个窟窿。
* X9 D( P' O* X, b" ^6 a) e      蝼蚁在逃亡、在恐惧,这才是最好的奖赏。那些无耻的笑容都应该被抹掉,他们的走狗也一样,还有这个该死的世界!
$ Z' Q1 O0 k9 u/ I. e0 S8 p      “本宫回来了!回应,信徒们!”再次宣告,声音消失在蓝天下,与黑色的火焰一起。( x! D* [: w; J3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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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A9 K1 d2 Z' ]8 N9 c6 N1 \" D
      醒来,黑暗的世界与闭眼时并无二致。手指间传来绒布柔软的触感,稍稍用力,伴随一声低沉的摩擦,一条细弱的光刺破无光的单调,脚步声由远及近,当视线中充满柔色的灯火时,散发着玫瑰香味道的睡袍就在附近,还有一句带着少许惊惶的问候。6 Z6 i% ?1 d1 v. ?  {
      “贵安,亲王大人。”英俊的青年向她行礼问候,除了头发的一角看上去还没有梳理到位,其它部分的装束还让莉莉雅满意。几分钟前,她子嗣,特•德雷珀•布鲁尔可能同样在休眠,或者在练剑或者其他什么事,但是只要她一醒来,作为贴身的侍从他就得穿戴整理等候在主人面前。这是规矩,除非她宣布德雷珀获得“让渡”,或者免除他的义务,子嗣服侍长亲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i6 X5 y, O( ]: @
      起身,伸展手臂,睡袍轻轻套上,德雷珀就在身后,手臂绕过莉莉雅的身体,将下身的几颗扣子扣上。很熟练,其实只要她转身,要么绕到棺材的另一边,视线的注目下,扣子弄起来更容易。但德雷珀没有,他宁可选择一个麻烦的方式,借机贴近亲王的身体。8 u) c* G! E- ~2 j
      并不讨厌,吸血鬼是不能以普通的方式生育的,不过欲望却在,对亲人,对情欲,对朋友,或者是敌人。即便是遵循避世的“秘盟”,过度的压制欲念也背离他们的初衷,血族肉体的生命没有尽头,极限来自心智,当一切所思所想都被时光抽空,自我毁灭就会成为最后的结局。这样也不错,莉莉雅想,曾经的过往中,她也用同样的方式和另一个人亲近,或许这就是血脉,冥冥中相似的传承。
% R$ T% F5 V- ]; Q      过去,她忽然想起梦中的景象。“帮我准备洗澡水,还有,让威廉森长老和詹金斯长老来一次,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们商量。”' M0 H5 t. x: D6 i9 V+ [# D
      “是,大人。”德雷珀行礼离开。
9 z& w( q' e* C( P0 g' B      洗澡水准备的不错,不冷不热,温度正好。朵朵花瓣漂浮在水面,独特的浴盐将水染得碧绿,身体没入,轻飘飘的,水将她托起,轻柔中漂浮。放松,心都觉得毫无重量,烦恼和麻烦抛在一变,空荡荡的只留下舒适。明明已经获得了长生,不睡觉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身为人类有些的习惯是无法改变的,神精这东西,一直紧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问题,她必须放松自己,为了应付更麻烦的问题……
/ t- r: L8 h9 w* o( k$ y      『大人,两位长老都到了。』脑中响起的提醒。『那么快?!』疑惑一闪而过。『是的,大人,他们在等您。』推开温水的舒适,凉爽的空气让莉莉雅的大脑重新运转。固然,属于诺菲勒氏族的情报中枢之一就在她所在的白墙城,他们的行动迅速,团结果断,有招必应,但是身为长老,要找到威廉森并不容易。有时他会为了某些情报亲自外出,一连几星期都毫无音信——要找到一只隐蔽的老耗子,即便是老练的猎手也需要时间。瑞默尔氏族则更极端,他们最初是一群追求奥术力量,又不愿意冒着巨大风险转化为巫妖的法师,成年累月地关在法师塔里研究魔法,除非必要,他们很少走到对抗一线。身为长老的詹金斯有好几处魔法塔,虽然传影术和传送魔法可以确保他随时从任何一个地方赶来,但是如果是在实验途中,狂热与专注会让他把召见当成耳边风,直到研究完成或者非停不可。2 z+ @, S5 ^+ {- b8 g/ t8 i# A
      莉莉雅太了解她的部下——这两个人从没有那么迅速的响应过召见,除非——不,是很可能,他们其实是正在求见的路上,正急切地寻求召见。那么会是什么事呢?能让两个“密盟”长老不约而同地前来晋见。
  H' T0 r0 {. Z% f" _. H0 {      血族的亲王有一种非常糟糕的预感。9 x2 `; y3 O0 ]7 V, O* \% d4 y7 ~3 I6 f
      匆匆清理水迹,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去打扮梳理,穿上一件简易的浴袍,她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大厅里。看见两位长老的第一眼,她的表情凝固。一样的心神不宁,尽管有掩饰的成分,她还是看得很清楚,两人看到几乎在她一露面就想张嘴,只是礼节让他们选择短暂的退让,等待亲王就位。2 {) t; y4 X" E# L7 f9 T
      “其他人,下去!”侍卫都被赶走,随着大门的封闭,房间中仅有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威廉森,你想说,是不是那贱民的事?”莉莉雅问。
2 _$ Q; O& v, E0 g% U      “大人英明。”威廉森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把损坏的提琴,至于相貌,莉莉雅不想评价,反正每个诺菲勒的样子都差不多,差不多的丑。只是没人敢得罪情报贩子,当聋子和瞎子的滋味可不好受。“自从那小子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就一直在找他。‘魔宴’对那贱民出奇的重视。报酬给得不少,还有专人暗中保护,当然,不过不是您一再要求……我们有办法做掉他……”  l9 F" p! g; Z$ Q/ ?$ h& j+ f) I* K
      “说重点。”莉莉雅提醒道。! ^5 F: T8 x; Z( F% l
      威廉森停下嘴,稍稍等了片刻,重新开口:“那人跑了,就在不久前,我很遗憾。”! G1 i( m' F( Z; k: P3 E
      一个她预见但不想见到局面,没有说话,她在等解释,没有什么东西会凭空消失,诺菲勒的族人也没有宽容到可以随意放走一个仇人。长老领会意图,继续说下去。9 D* T- h* H5 h* B0 _
      “对那杂种,我一直派至少两个人分别监视,虽然我们还在他身上弄点别的记号,但是‘魔宴’也看得很严,我们的机会不多,即便弄上去,也很可能被抹掉。所以,那小子失踪时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似乎只是一下就没了,非常突然,几分钟前还能听到房间里的走动声,然后一下就中断。当然,我们在附近也设置过一些可以阻断传送魔法的装置,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在那时候都失灵了,‘魔宴’似乎也有同样的麻烦。他们现在也在四处找那个垃圾,可是没什么消息。”
. ?# T2 f* R) U; S      “你的判断呢,长老。”  l& W- h" ]: ~* V9 T8 |  k
      “有什么非常的强大的力量突然将那小子带走,很可能是他之前额头上那个符纹的主人。”
) N* }8 [- Z4 f/ W/ P! p7 t      [或许更糟。]莉莉雅想,她将目光转向詹金斯,这个戴着金边眼镜,身材清瘦,表情冷漠又刻板的瑞默尔氏族长老显然等得有些不满。作为“密盟”成员的核心之一,这些法师的地位无疑是凌驾于情报贩子之上的,他们制作的卷轴和各种魔法物品也给联盟成员带来了不小的帮助,然而亲王没有将首要的发言权给他,这种做法看似有些偏颇——莉莉雅不那么认为,因为接下来的对话可能至关重要。
' E7 o, U( `) _: j! b9 t- [2 B      “你发现了什么?詹金斯长老。”
% }$ r( ?. }) @& m( ]3 P      一声抗议似的干咳后,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紧不慢地回复。“昨天下午,在北边,估计是齐齐斯坦•米纳大草原东部,出现过一次不同寻常的魔力波动。”
5 t9 \: x/ a- ?  n  z+ K/ t; D      白墙城在克劳狄乌斯联盟中部,从这里到北边的齐齐斯坦•米纳大草原,一般需要将近半个月的马车车乘,如果真发生在东部,距离还要再远一些。莉莉雅并不清楚詹金斯最近的一个魔法塔在什么地方,只是那显然不会在空旷的草原上,能在边境观测到草原另一头的魔力波动,这本身就说明某个魔法的可怕力量。[可能攻城级别的魔法,或者……]+ x8 P3 g" [  g6 P
      “空间撕裂。”詹金斯说出莉莉雅所担忧的词汇,“细节不太清楚,但我肯定那是一次空间撕裂。有什么东西从外层位面降临。我试图调查,结果所有的法术全部失效,全部,无论是寓言系还是其它什么。”- B: w- x) {! o; r! W7 R
      更进一步的证实,能够轻易突破阻碍的魔法,并且能够屏蔽探察的法术,以莉莉雅的魔法知识,一些资深的法师也能做到,只是他们往往是针对某一些法术而特定进行的反制,并不包括所有。有一位不同,她不想提起那位的名字,可是那的确具有是完美应对各种法术的能力,不,应该说,是“破坏”。
7 i6 Q/ n+ e: U9 O8 L/ i      “我已经清楚。”带有敷衍地回答,两位长老不置可否地点头确认,没有想离开的意思。因为亲王还有事情要宣布,他们即便不来,召见的邀请也会如实传达。/ w- t6 R3 }* H* ]5 a* d4 S; {
      [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心中的哀叹,詹金斯,第七世代吸血鬼,威廉森,第九世代,不过因为诺菲勒的历史比瑞默尔要长得多,两者的世代差距并不明显。他们都不是第四世代或者更早的血族,对于那久远年代发生的事情,缺乏必要的了解。不过显然,因为某些原因,莉莉雅也不能说得太多。; q2 Q& Y1 G- U, B# H5 f
      略略整理思路,起身,她看向两人。“‘破坏神’,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吧。”
/ ^: ^' y" X- q* u$ ~4 ~      冷场的半秒,威廉森阴沉地捏住拳头,詹金斯则眉头凝起,将脸埋在手掌下。不用多余的解释,他们已经知道了对手是谁。“破坏神”——主神的背叛者,精灵衰弱的元凶,大陆的破坏者,鲜血与毁灭的女王——在这部分头衔的背后,是能够破坏世间一切魔法,燃尽所有钢铁,不能抵挡,无法扑灭,只能任其自然熄灭的黑色火焰。
7 I' M( H9 }' t, u7 t# o6 Z      重生历的元年,就是“破坏神”被永久放逐到异界空间的年代,那一战让血族站到了“破坏神”的对立面,无数高世代的成员毁灭,剩下不多的成员似乎也受到某种诅咒,力量大为削弱。如果“破坏神”真的重现世界,血族肯定是复仇的目标之一,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7 Z7 ^) ^# W2 Z
      “那个杂种是‘破坏神’的手下,只要找到他,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威廉森的提议。詹金斯在惊讶过后,同样看起来跃跃欲试。“奥术的力量是无穷的,‘破坏神’离开的六百多年里,我们已经研究出许多更强的法术,‘黑焰’并不一定对每个都有效。”$ G( A( b! x$ s+ j  @
      [因为你们并不了解“破坏神”的恐怖。]心中那么想,嘴上什么也没说。世代的差距、时光的阻隔,让很多往事成为传说或谣言,没有亲身经历的人不会了解。世界从不缺少“狂妄”,自恃太高者会摔得很重,连主神都不例外。新生世代的血族缺少这样的教训,但教训的学费同样高得可能无法承受。
* E* M3 v  X9 Z- q- I( A      “目前我们先要做的是弄清楚‘破坏神’的意图,还有实力。我预感到回归,这也是请你们来的原因。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包括‘魔宴’与‘破坏神’的结盟,同时,我们也要争取时间和任何避免冲突的可能,就如威廉森所说,我们要先找到那个贱民的下落,赶在‘魔宴’之前。”
- w$ ^& y1 W/ h* S( y: I1 |- K      台阶的下的两人鞠躬赞同,一个很自然,另一个相当僵硬。7 B' j' B6 }3 t# m- ~
      “詹金斯,你还有特别的任务。”莉莉雅说道,“尽快准备一件最好的预言法器,我们要去找莫卡维的长老。”
5 r, ~  d4 B- e      “戴维斯•马寇?”4 H6 {% ?+ P" W9 Y# y: l
      “是的。”忽略眼神中的不满,莉莉雅确认。如果可能,她也不想和一个疯疯癫癫的血族打交道,莫卡维其实并没有“长老”,他们个个都有精神问题,根本做不到安静地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莉莉雅会这么说,是因为那家伙拥有那一族里最出众的预感能力,在魔法器具的支持下,没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或许他说出的答案可能是一串毫无关联的疯言疯语,有总比没有好,她希望这不是白费力气。
# w  q# O9 y! U4 V$ \# P7 s# Y$ C) U      两人退下,大厅里空荡无物,叹息在寂静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楚的连莉莉雅都觉得是数个自己在一起惆怅。9 s8 B2 w' x# W  D. y* z! F
      “达玲。”一个像是亲昵之词的名字在嘴间翕动,莉莉雅确定那名字的主人一定醒了,否则她不会有那样的梦境。血脉与血脉的融合,一个灵魂与灵魂的联系,无论多远都能够传达。从眼下来看,是达玲主动切断了和她的所有感应,如果不是变故的出现,或者是来自“破坏神”的授意,她不会有那样的梦。
! G4 S: g! T' P+ h( p      宣战,还是示威?莉莉雅不想深入,血族欠的债终要偿还,即便过去的罪不属于她,可她现在是亲王,“密盟”的最高统治者之一,现任执政者。过去的对和错不重要,她要肩负责任,至少“密盟”不能毁在此时。$ U4 f  A: Y1 |8 Q, C4 J( V; o; ~
      “命运吗?偏偏是我清醒的时候……”低声的感慨,她又开始想念浴缸里温暖的水温。[再去一次吧,我还有时间。]她想,也对自己说。“还有时间。”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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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2 09:03:19 |显示全部楼层
诱饵

/ m9 d1 V% y% j      夜色下的门,充斥廉价酒精的味道,讨厌的感觉,就和身后那该死的婊子一样挥之不去。那个坐在椅子上,和以前看起来不太一样的魔族贵族随口一说,他就得像狗一样出来溜,在这个混账的夜晚和混账的地方。额头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感觉,可克雷还清楚地记得不久之前那里放出的灼烧。可能仅仅是一瞬间,守在门外专程“保护”他的两个家伙都没来得及冲进房间,或者是他的知觉太慢,痛把时间拉长,长得像几个小时。他眼前一黑,撕裂和歪曲拉扯着身体,没完没了,然后他回到了那个想不起的地方,现在他想起来,荆棘堡,和缠绕的枯树。
2 M9 I# a6 q; O8 n7 a      他居然会忘记那段地狱般的经历,不,是女人剥夺了它,现在又如数奉还。恐惧缠绕,为了那点可笑的“小钱”,他倒了大霉。/ J" F  N" F- E. O. V# C7 R4 X4 ]) g
      “人鱼之吻”,破烂的招牌勉强可以猜几个单词的含义,推开遍布斑点的腐朽的木门,喧闹与酒臭扑面,他不满地回头确认,那可怕的女人无动于衷地继续前行。她要进去,毫无疑问。1 x! g+ x% L6 a. o/ W
      克雷知道,这里是“阿萨迈特”的地盘,血族中中立的刺客一族,在“魔宴”里,曾经有人嘲弄他应该是来自这里的弃儿。让他疑惑的是这个酒馆并非是公开的交易地点,女人应该知道点什么。* y9 J! R" S3 w. z
      外表看起来破旧,酒馆里面的人却一点都不少。克雷闪身进入的时候,几乎没看到什么人的目光转过来,然后是那个可恶的女人。他迅速闪到一旁,让开道路,想看看女人被忽视的好戏,然而诡异的没有,她的脚步踏入房间的下一刻里,喧嚣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墙压住,一下削去许多,当第三步踏出的时候,克雷能听到的最大的声响就是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呜咽,所有的视线,目视所击,都盯着女人,有好奇,有疑惑,也有谨慎和畏惧。2 Q# P# T5 g3 C/ e2 e$ y- D
      这仅仅只是那个叫达玲的女人的第一次亮相而已。
7 ]: M1 t  ^. k5 L1 X      跟着进来的还有一个女性,长着山羊角,眼睛却不是魔族该有的金色。红,与血相同的色泽,咧开嘴,刻意露出的两对颗尖牙就是身份的证明。这个女魔族是什么身份克雷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她在城堡里确实穿着女佣的衣服,在主子面前低头哈腰。
5 M8 Q" E( B8 W8 ?) {! M      “谁,是这里的主子!”尖利的咆哮毫无征兆地从女性娇小的嘴里吼出,反应快的人,比如克雷,及时堵住耳朵,或者张开嘴,更多的人也是如此,不过他们倒在地上,叫唤得像一群待宰的猪。
' s! @  y% P8 C7 c  Q3 `      并非所有人都那么难堪,在酒馆一角,有四个不起眼的人毫无触动地保持坐姿。眼神整齐地看向进入酒馆的三位,其中的戒备和愤怒隔开好几张桌子都能感觉到。无声的对峙中,不知是谁带的头,围观的人纷纷狼狈的逃窜,有的从门,有的从窗。几分钟后,喧闹被清空,灯火摇曳,亮与暗之间微弱的接转像是暴风之前最后的宁静,凝固的平和脆得只需要用手指一弹,就会支离破碎。9 k5 ^2 ]* G: m% _( C6 ?7 K
      “你们想干什么?!”喧嚣前最后的提问。  g6 ^3 G# J9 i) a$ v- `8 g2 {
      回答是飞出的匕首,干脆利落,擦过一人的身旁,钉在墙壁上。在场的那几个没有一个是高阶,克雷都看得出来。在过去不长的为迪兰“工作”的时间里,他了解到很多血族的事。世代的差距就是等级的排列,没有多少高世代的血族喜欢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即便是拒绝避世的“魔宴”,在黑夜的街道上袭击行人的也多是下等的小货色,多半还仅仅只是血仆。1 f- W) Z5 S9 @1 t, C) O: ^
      匕首刚投出,另一边的四个人就开始反击。* u, h* ^1 e8 M
      两把剑,两把匕首,护手都是一样的焰型。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掀起桌子,即把它当成掩护的盾牌,也将挡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清除。一个人躲在桌子后,另一个绕道潜行,途中还不忘抓起杯子或酒瓶丢过来当牵制。最后一个,似乎地位最高,没有立刻动手。
0 b' ^) f+ Y. v2 s- _# V. K      三对四,从数量上看,克雷这边稍稍少了一些,但实际上更不平衡,一对四,达玲这个女魔头一定可以几下解决这些人,不过她根本就不会出手。克雷依然靠着墙,闪过飞来的杂物,只要利刃不对着自己,他就把眼前的事当成没看见。能战斗的实际上只有那个变成吸血鬼的女魔族,海蒂,她看起来非常兴奋,一点都没有退缩或畏惧。
" I2 s7 n# C& ^      针锋相对地发起冲锋,女魔族的战斗方式,伸出双手,直接抵住冲击的桌子,惊人地压制住对手。一个女人对两个男人的力量,还是个身材娇小的女性,这看起来一点都不真实——吸血鬼的力量不能从外表推测,克雷亲身尝过教训。
+ ]# O2 h' f* H( c3 h# N. d      只是,这样的做法他不会认同。" K6 T/ Y" _( Y: O" o# l
      一个打四个,被包围就是完蛋,手里的刀子可以比别人快上一倍,只是两把还是两把,再锋利的家伙也有被卡住的时候。先要减少敌人的数量,优先的自然是跑在侧面的那个。这酒馆桌子的质量不错,桌板的厚度少说有半个食指宽,除非是锤子,否则攻击没什么意义,另一方面,它一定很重,推着它的人看不到前面,也不能跑多快。这个间隙,正好是收拾落单的家伙的机会。4 K- [# j9 O$ o7 H2 `
      变故在眼前发生,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尖叫,抵住桌子的女魔族海蒂抬起手,将整个桌子一起举起。撕裂,木头裂解,桌子破碎,两道鲜红的东西从她的指尖延伸,看起来就像是两把短剑。, S6 v3 h4 d0 E# P8 u
      “血爪”,克雷知道这招的名字,他也会用,操作血液凝结成武器,在空手的时候,他会考虑用来出其不意。拿来刺穿桌子并解体,他可从来没这么试过。不是技巧,纯粹是蛮力,还有对自身的失血毫不在乎。: F6 `% j# @2 C; N7 I
      瞎猫逮着死耗子,海蒂的攻击将桌后的一个血族刺中,另一个在惊讶中分神,这等于是自寻死路。抬腿撩击,受伤的家伙脑袋一歪,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仰面倒下。第二个家伙清醒过来,拿刀就刺。攻击愚笨得可笑,克雷觉得如果这下是对着他,对方等于舍弃掉剑和整条胳膊。剑刺进女魔族的身体,她看起来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用力挥下右手。攻击者的脑袋轻松地飞走,喷出的血溅了一地,然后她抓起一片桌子的残骸,木刺扎进先前倒下的男性胸膛。可怕的吼叫,肺里的气一下都冲出来,差不多一条手臂那么长的木条,一半没入,肯定是对穿。
, g5 e6 p6 u! ]9 n! w' A      [没救了。]克雷同情那两个打手。$ b+ _% \- b3 Z' X+ |; ^5 W
      一对二,在后方没动的家伙立刻意识到麻烦的严重,侧面的人也不再找东西丢,两人聚在一起,一左一右,谨慎地摆出防御的架势。3 F  u6 W$ w+ a5 x! ~
      这给海蒂时间从容地拔掉插在肚子上的剑,伤口转眼愈合,像是张开又紧紧合拢的嘴。看不出疼痛的表情,拔剑的时候没有一点犹豫,克雷怀疑这个女魔族是不是感受不到痛苦。嚣张地向剩下的两人挥手,步伐随意,手上没有武器,完全是一副把敌人不放在眼里的样子。8 B( r" U3 u: z2 a3 h
      [如果是我面对她,会怎么做?]克雷在暗中思考。这个女血族的力量非常可怕,正面对抗不是一个好选择,如果一定在眼前的情况决出胜负,克雷会利用速度和经验。完全依靠力量,又缺乏战斗经验,血爪作为武器固然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但是凝结需要时间和意志,只要集中注意力,他想自己可以早一步发觉对手的企图。蛮力也会成为累赘,用力过大会导致身体失衡,这就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必须一刀毙命,女魔族的自愈能力相当强悍。
! b" G3 @3 H/ F5 |5 g3 N      眼睛在游走,自上而下打量海蒂,如果没有办法像荆棘堡里那个女魔头一样一下对穿脖子,他只好选心脏下手。和人类不同,魔族心脏在身体里的位置并不固定,有的在左胸,有的在右边,甚至还有在肚子上。转化为吸血鬼之后,心脏作为不死之躯的少数弱点之一,也一定会被重点保护。幸好,血族作为不死生物,不像僵尸那样完全是个肉块。他们还有心跳和流动的血液,虽然不像正常人那么明显,给些时间靠近,他还是可以试试。+ U0 C( Q! j6 \5 G' I2 ]8 Y& e
      这些就是他的应战策略。8 b/ T9 @) ]+ b6 v" S2 y
      另一边的敌人似乎还拿不定主意,没有进攻,也没有逃跑,横着武器慢慢挪动,看起来是在等海蒂先动手。6 l& t' m- |' g) X; }7 _
      [蠢货。]失望地在心里咒骂,克雷要是有那种力量,会直接抓起个凳子丢过去。这里的椅子很结实,拿剑砍根本防不住,躲闪的代价是两人队型的破坏。这时候冲上去一个个收拾,克雷相信海蒂用不了多少时间。( G  D3 N. {! I: c. s1 T0 R
      “好了,都住手!”酒馆里穿来另一个声音,巴台后走出又一个人。小胡子,粗眉毛,额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贴身的外衣,袖口翻边绣着金线,腰间是一把没什么装饰的弯刀,护手依然火焰的形状,从那人严厉的目光和另两个吸血鬼畏惧的表情推测,这位一定是他们的首领。, R; \( ~1 r# ]+ J0 P% a
      海蒂被唤下,达玲走出几步,高傲地看着那个人。2 \+ F" X4 A  F3 }: H2 J7 r: N, r
      “两个!”男人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压抑着气愤的语调,“斯坦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是‘密盟’还是‘魔宴’的人?我只谈生意,不会加入任何一边。”  J6 u6 M1 X* H0 i
      “生意。”达玲拿出一个小瓶,放在一张没倒的桌子上。瓶身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血,来自这个怪物女人的血。
) W7 z4 y2 Y9 C: U      那个男人顿时明白了什么,亲自拿过瓶子,拧开,放在鼻子前。“你的?”他惊讶地盯着达玲,手不自觉地将瓶子紧紧攥住。
" `& s* g9 y" w      达玲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我要三个人,两男一女,血就是报酬。”很明显,两个男人就是现在倒在地上的家伙,剩下的一个女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小瓶血就能换三条命,这样的交换简直离谱,要克雷肯定不干。
3 I; ~+ f% }( U- M. ~: b      犹豫,名叫斯坦的男人看起来欲言又止,他看向海蒂,上下打量一番,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她什么时候被初拥的?”$ g" U" D8 Y, z/ A" X. F9 G. X4 H
      “一个多星期前。”
! ~4 e( M/ X" c" k( H% E      “之前,她是战士?”
1 r' \- R! y) [6 }' n      “女佣而已。”
# G/ e4 V4 l0 J3 @7 r      斯坦点点头,将血瓶放进口袋。“成交。”痛快地回答,连姓名都没有问,也没有像商人一样讨价还价——只有觉得自己稳赚的时候,做买卖的才会那么干脆。克雷把惊讶吞回肚子里,看着对方神气的呼来喝去。尸体被清理干净,垃圾运走,酒馆大门紧闭,一排女性被找来,有年轻的,也有看起来像是个老太太的人。
1 [, r& [4 _1 w      “请选一个吧,尊敬的大人。”斯坦的举动令克雷更为疑惑。话语中明明是恭维,眼神看起来却像是盯着羔羊的狼。不止他,前来的其他血族——无论是待选的女性还是旁观的手下,都有这样的眼神。克雷觉得自己身处狼群,随时都可能被攻击,幸好,视线的瞩目焦点不是他,而是那个怪物女人。7 i, _* @' h6 P: P* b5 U
      “你,出来。”达玲随意地选出一个,当她站在面前的时候,空气一下冻结了。
! Y. C7 G0 [' |+ \      不知道怎么形容比较恰当,“冻结”,克雷想不出更好的词。那瞬间,达玲的黑发转红,由上到下,如炽铁般浓烈。同时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冲击,不是风,也不是尖啸。肩膀、后背、头顶加上了千斤的重量,逼迫身体向下,手举不起,脚挪不动,呼吸的胸膛都卡得死死的,几近窒息。摔倒的声音不断,勉强挪动视线,已经有好几个血族不支倒地。吸血鬼不需要呼吸,那倒下者的眼神就和窒息身亡的家伙差不多,瞪起眼,张大嘴,血从眼角、鼻孔、嘴巴和耳朵里漏出来,狼狈不堪。那个被叫出列的女性倒还站着,达玲双手各举起一把小刀,悬在半空,一动不动。9 z  U4 G& X% L% M. Z5 L! L
      下一刻,残影闪现,无数的手和无数的刀在飞舞。开始,克雷还能看到些什么,但很快,那里成为一片模糊的区域,将选中的女吸血鬼遮盖。[见鬼。]脑中只蹦出这个词,他终于明白潜入荆棘堡那一晚上发生了什么,面对拥有这样非人速度的对手,他的那些刀花不过是小孩的玩具。
  T. U- I0 u9 @' ^6 U5 j: i      收刀,两把银白的刀刃上一点血都没有。可是那个女人不一样,外衣被切成比指甲盖还小的碎片,左手和右手的手臂皮肤被全部切掉,红色的血管和肌肉却没有一点损伤,两双腿也同样处理的体无完肤,最可怕的是脸,整张面孔没了,眼珠还在打转。1 X. W1 p5 E; D5 r
      尖叫的声音姗姗来迟,却没有一个来自那个女性。血液,达玲的血液,从划破指间滴落,落到切开的伤口里。惊人的变化,皮肤重新开始生长,感觉就如同鸡蛋摊在铁锅里煎熟。一个外表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替身,克雷所看到变化。随着红色发丝消失,空气再次开始正常的流动,仅仅是几分钟,他感觉像是好几个小时。8 |* F$ c% V, O, s/ a* n
      “我就要她。”平淡地宣布,选中的女人当场跪在地上,瞪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发愣。狼的眼神不见了,在场的血族恭顺地像一群绵羊。“大人,斯坦•纳克•贝利愿意为您服务。遵从古老的意志,‘阿萨迈特’氏族听从您的调遣。”男人深深地鞠躬,头几乎要碰到地面。4 K+ i% @2 f  I5 U9 ^* R
      “好,再给我找个人。”达玲的命令,“莫卡维的戴维斯•马寇,你知道的吧。”
3 `  s, c: z5 c2 _6 N7 C      “是,‘真主’大人。”斯坦说出称呼的时候,他手下所有的血族几乎一起下跪。“真主”,克雷觉得似乎在很久以前听到过这个词。它代表吸血鬼一族的源头,最强大而纯粹的力量。眼前这个女性就是货真价实的“真主”?
' U4 Y" a4 n" W: j9 W      [你可真惹上一个大麻烦。]他确认,这应该不会有错。7 O8 v& J+ b& ~* X6 Y8 R
      如迪兰所说,他确实卷进一个大漩涡里,一个可能永远都逃不出来的大漩涡。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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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3 08:45:54 |显示全部楼层
猎捕

7 D" R5 b' f' l6 |3 L  n( [; g& A* Y      巷道,来来回回的在眼前延伸,仿佛根本不存在尽头。一直在走,在队伍的中间。难得不用顶在最前面作为靶子,这是有原因的,他不认识路,如字面上的意义。# M6 J: T2 r+ Z
      完全陌生的城市,完全陌生的地方,连气味里都搀杂着陌生的排斥感。夜晚的星辰在通道里比地上的砂屑还要不起眼,灯火只是无用的点缀,黯淡的光在无穷的黑暗里呻吟,没有路牌,没有标识,巷道的样子怎么看都差不多,墙壁上各种奇怪的涂鸦成了唯一可区别的变化,光怪陆离,点和线有时会构成字母和图像,传达相似又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O) G& ~! }$ C0 @9 r: Z! ~
      在这样的地方找人无聊又花费时间,克雷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饶过多少弯或经过多少个岔路,有人在前面领路,他只要保持默默地前进,并警惕可能的偷袭就好。
' J! t# K" L" f      巨大的黄色眼睛镶嵌在张开的手掌中,眼角扫过墙壁的时候,克雷又看到相同的标识。[这或许是路标?]百无聊赖之下,他用短刀随手一抹,将涂鸦上大拇指的根部切出一道划痕。
/ }, {. l& S0 ]7 Q* s1 d6 m      领路的女人忽然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前进,当眼前一片开阔,克雷以为到达终点的时候,他懊恼的发现,所站的地方其实是之前的入口。7 y. Z  @) O+ t  b7 Y- q
      “喂!你在耍我吗!”忍不住质问。* i3 ?# n. Z  L1 N: v
      拔出的飞刀,投向远处昏暗的阴影,来自金属碰撞的回馈。一个人影出现,数十个火把同时点亮,然后是更多敌意的目光。“以晨曦之主之名,毁灭,吸血鬼!”高举的十字架下,领头的人高声宣布。同时,身后传来异样的波动,白色的屏障升起,切断退路。9 W, ?% s) s- D. F. p
      [埋伏。]再明显不过,仅仅是从数量上看,他们受到了“热烈欢迎”。不用仔细看每一个袭击者是什么样子,他们一定和教会有关。领头家伙身上是鲜亮的铠甲,白底红字的十字纹章在黑夜里都一清二楚,上面兴许还有马车轮、盾牌、护手、长矛之类的图案,用来区别这些神的走狗的派别,克雷没什么兴趣去了解,任何一个对他来说都一样讨厌。- [: {; g2 K" @: y
      不想尝试身后的白色阻隔会有多坚固,迎战,粗略的数量估计是一对四,虽然那几个都不是难缠的铁罐头,但是都披挂着带头套的链子衫,从他们战斗的架势看,也不像虚张声势的雏。两把上弦的手弩,长剑,盾牌,锤棍,还有贴身格斗用的匕首,装备齐全,前进和后退都占不到便宜,眼下的选择里,近总比远好。在这个毫无遮掩的空旷地带,克雷可不想和四个人比射击的速度和准头。
- }" A, w. M% k% k4 I      迈出的脚步就是战斗开始的信号,两枚弩矢一前一后,快得几乎看不清。
: H+ S+ Y+ S. C2 l% I/ z. h      总有街头的骗子在传颂那些视箭矢为无物的英雄的传说,他们可以用手里一切可用的武器,甚至赤手空拳就能在落雨般的攻击里得胜归来。那些信口雌黄的家伙一定没有被弩攻击过,如果是雨箭,克雷相信自己还能多接下几支,弩,根本不行。# S6 E, r3 c: D) \
      猛挥刀刃,铁与钢的碰撞,第一发矢偏离方向,从他的肩头越过。第二枚穿过他的胸膛,毫无阻碍的从烟雾状的躯体里透过去。根本没时间为自己的判断正确而庆幸,发力,必须赶在对手填装完毕之前打断他们。8 [7 g  @" I0 C8 }( d- V9 _
      作为填装麻烦,又大又沉的另一面,弩的好处是训练简单,威力强劲。一个拿弩的农民杀死一名骑士的故事在哪里都能听到,有些弩甚至可以做到将人对穿。帝国的贵族宣布弩是恶魔的武器,附带出各种禁令,自己却用得不亦乐乎。禁令从未被认真执行过,眼下,不遵守“禁弩令”的名单里要再加上一个,教会,魔族不共戴天的敌人。
! N5 H4 j* ?. f" `, m      两个负责阻拦的人挡住去路,一人一面圆型的盾牌,不大不小,正好够装在胳膊上,挥舞起来不至于阻碍动作,又能提供相当的防护。第一次的试探果然是短刀顶到了盾牌,随后到来的阻力让刀偏离,长剑紧跟着刺出,目标是克雷的肚子。
' z, s* ~! Q6 j8 I% L# a      侧身,距离太近,无法闪躲。左手的短刀竖起,锋与锋的摩擦,利刃虽然划在外衣上,却无力留下些什么。很好,拉近的距离对他有利,左手被卡住,右手还来不及收回,没有刀不代表不能攻击,挺起头,结实地撞击打在对方鼻子上,够重,他都觉得一阵眩晕。
; N: R0 z2 U3 Q  j      眼角撇见另一侧的挥砍,顺势倒地,剑落在身旁不远的地上。翻滚,挥刀,黑色之铁穿破靴子,在对方的脚上狠咬一口。尖叫,眼前的脚连退好几步,留出的距离刚好。翻滚,在头向下的时刻,手撑起身体,收拢的脚凭着感觉弹出。正中对手的头部,凭借身体跃起的惯性,也是那傻瓜受伤后退的必然,即便对手的身高和体格都比他强,那反倒成了负担。“长得越高,摔得越重。”闷声倒下就是对这句俗语的最好注释。( t; s0 I( G. Q/ I
      尽力拉住身体,后翻落地,弩矢在克雷还没稳住身体的时刻飞来,左肩膀结实的一下,他差点摔倒。痛,热辣辣尖酸的痛,白色的烟从创口升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溶化。习惯性地伸手去抓弩矢,仅仅一触,不仅身体的疼痛加剧,手指上也变得灼烧般的焦黑。第二次攻击就在这间歇飞来,右手的护肘幸运地将其偏转,跳起的矢锋擦过脖子,同时留下一道剧痛的伤口。
0 x+ o: n7 }# B! j      [有毒!]可以确定的判断,针对吸血鬼的毒药,受过祝福的纯银、神圣之力和圣水,克雷恨这些该死的玩意。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几乎全部都是为克制血族而定做的,他必须小心面对每一次攻击。% g1 D4 b0 @: R- F) y
      没时间去了结倒在地上的家伙,他必须立刻解决拿着弩的混蛋。加速,用最直接的方式前进,两个人的弩都已经完成射击,再次填装可没那么容易,克雷不用搞什么迂回,时间,他必须抓紧每一秒。应该是察觉到没有足够的时间射击,那两个人同时丢下手弩,如前两个人一样左右分工。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有缺少盾牌,即便如此,他们的左手也护在身前,似乎盾牌还在那里。
$ ?4 P+ u$ u) L# Z( _" g/ ?& ~      没有碍事的盾牌,短刀的渗透自然迅速得多。然而左手举不起来,伤口痛得要命,手几乎握不住东西,更不提拿来耍什么花招。对手也清楚这点,冲过的来的左边一个干脆双手握锤,打算直接横扫。
/ L2 J! V% T: l      右手的短刀甩出,这个动作很明显,另一边握剑的战士轻松闪开。左手的刀换到右手,再次投掷,距离近得已经无从躲闪,长剑挥舞,磕飞的短刀消失在黑夜里。目的达到,两人无意中拉开一小段距离,空无一物的右手继续前进,捏成拳头对准左侧敌人毫无保护的面孔。战锤下落,比长度,克雷明显不足。; m. }. j) ^  Y- T
      猛烈一击,地面都随之颤动。锤子穿过化为云雾的手和身躯,径直砸在地面。聚拢,将四散的烟强行拉回。距离刚好,虚化的身体没有受到干扰,右手在对手脖子的位置,凝结,血的尖锥竖在指尖,穿过链子甲的空隙,一插而入。2 G% ^+ _( Q0 Z( c! n
      不偏不倚,那男人几秒钟前的气势化为难以置信地惊讶,丢下武器,双手扼住伤口试图挽救自己的生命,连看都不再看一眼,这人没救了。6 n5 A1 m) |' k! B4 c- h# L  L9 w
      复仇的利剑在下一刻到达,没有武器,也没有空间,勉强扭过肩,把受伤的左边作为盾牌,当剑砍开皮制护肩,继续向下切的时候,克雷差不多都认定那里没救了。在冲击之下后退,受伤的肩膀磕在地面,痛得让他起不来。接着是一个小瓶子丢过来,碎开,透明的液体洒了一身。. G, @# q7 O. P: V
      火在燃烧,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被液体沾到的地方,骤然蹿起猛烈的火苗。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身体在熔化,从表皮到肉体,再从内脏到骨头,整个身体都在烈火中炙烤,思考都无法维持,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 }7 ]0 f: \3 [" A: J
      然后是黑暗。  o- p" n1 t/ e4 r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退去,耳边渐渐能听到一些声音。感觉到有什么人在踢他,努力挣开眼睛,依旧是肮脏的地面,一双皮靴子就在眼前,试探他的身体。原本打算装死,嘴却不争气的发出一声呻吟。“嘿,团长,这家伙还没死!”
: S8 ^. ]4 i9 Y- b: M7 t+ V      身体被无情地拽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拉得他的肩膀差点脱臼。左手奇迹般的还在,还能感觉到一些麻木。身上一团漆黑,破碎的黑色碎块零落地掉个不停,偶然的血色还能看到一些,还有肉的香味,就和火灾里烧死的人一样。
& j9 ]+ f( O% M      拽行的终点果然是那个穿铁甲的家伙,头盔的面罩打开,下面是一张沧桑但依然刚劲的面孔。盔甲上的十字纹章还是光鲜现眼,不过克雷更高兴地看到,胸口的一部分瘪了下去,上面还沾着暗色的血块。8 g7 q: _/ G7 N* B" o1 [
      “你的同伙,都完了。”那中年人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两团焦黑的东西。分辨不出两个婊子究竟是谁,都差不多,死在火里,被烧得干干净净。一次很成功的伏击,三个血族两个玩完一个重伤,当然不是毫无代价,克雷看到其中一个脸上裹着绷带,鼻子歪倒在一边,这可能是他脑袋撞击的成果,或者,是另一个被他踢到脸的家伙。大概两具尸体盖着披风搁在另一边,有人正在泼洒圣水和咏颂圣殿。不是毫无损失不是吗,两个里面有一个还是他亲手干掉的,这样的成绩可比另两个废渣好上太多。
$ b5 v7 x( k0 X6 s5 @      一换一,够本钱。' n# R1 A9 O( P  G+ `2 E
      “你们还有谁在?情报上没说你们那么弱。”对方的质问让克雷觉得好笑,试了试嗓子,奇迹般的,还能发出一些清晰的声音。先是一口血痰,然后是纵声的嘲笑。“所以你们才死个两个人?”4 |2 R1 q4 K/ J1 ^: z4 f! J, T
      一把十字架样式的匕首插进肚子,该死的血又吱吱作响,痛得他只能大声尖叫。不清楚匕首什么时候拔出来的,当冷水淋上头,他才稍稍恢复了一些清醒。1 {7 l  v" G' B
      “大人,圣水看起来效果不太好……难道,这家伙是个首领?”有人似乎在议论他,还很兴奋。接着另一个声音跳出来回答:“这杂种只是血统不纯,命还特别硬!”
5 c! H4 D, a" U      肚子受到猛烈的撞击,发射性的呕吐,这下克雷完全醒了。
% U. `/ k; m6 R      “其他人在哪里?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在哪里?!”拷问在继续,脑子还很混乱,不过并不妨碍他心中的蔑视。“三只老鼠一只猫,你们还不明白吗?”抬头,冷水让视线变得模糊,他真想好好欣赏下对方的表情,看看会不会有恍然大悟后的震惊。
/ Q+ ~' ~6 I9 H3 z5 A      很可惜,他似乎高估了对方的思考能力。中年人只是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追问:“你什么意思!”
: S$ e" w) j. m( y      还能有什么意思,这里是银顶城,一个教会几乎完全控制的城市。没有多少吸血鬼会傻到在敌人眼皮底下四处活动,如果不是因为要找某个疯子,他才不会来这里!潜入的行动是必然失败的,教会虽然有那么些情报的来源,可有人会自愿提供更好的——克雷之前得罪了整个“沟鼠”一族,情报贩子把能卖的都卖了,教会张开网,三只耗子就只好钻——因为有猫在身后亮着爪子,他不去,必然是死,一脚踏进去,或许还能有命。
$ o9 `1 Y& I$ r      对,就像现在这样。, |- l; o" b0 ], U$ l/ j6 O
      曾经有个寓言似的传说: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跑进了法师塔,把里面学徒抓起来当人质,拿来撞开门。傻瓜以为这样就不用担心门上的陷阱,可惜他不知道门后还有条火狼。门一开,火狼就窜出来,一口把傻瓜吃掉。
3 m7 H* k* |1 R: |" H' {现在克雷身后的不是大猫,也不是火狼——比这两个都要危险百倍。他现在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毛骨悚然,危险,巨大的危险,他再不行动就会永远无法动弹。
# I* V4 u4 \* y3 {! \: q4 o9 Q      集中最后一点精神,在自己的双手。烟雾升起,失去支撑的身体径直摔向地面,完全狼狈地砸进土里。他听到低沉的惊讶,剑出鞘的声响,还有挪动的脚步。这些人必然以为他想搞什么鬼,但实际上此刻他除了躺着,连翻身都做不到。剑会劈下来,身体不由得绷紧,躲不开的,他只希望落下的第一刀就能将脖子砍断。
- @2 u/ d: H# e  X, R. w9 k' N      没有发生,因为接着,他耳边充斥的是风剧烈地呼啸。
3 k: B5 O. {! s1 M, g1 U( n      感觉像是一辆疾驶的马车从头顶碾过,短暂的声响过后,是金属与金属剧烈的碰撞。那一声夹杂着无数惊愕,落地的声响显得姗姗来迟,当克雷努力从泥中抬起头,看到的是几秒前还巍然战立的老者倒在血泊下,胸甲上穿出一个血洞,周边的金属整个都凹陷下去。
6 f4 H0 ?! o7 i! ~/ x/ Q      这一击只可能是那个怪物的杰作,尽管白色的屏障挡住了视线,或许也对吸血鬼有特别的功效,不过如果是一把高速飞行的刀子,就没那么有效了。没人再理会虚弱的克雷,教会的狗开始不安地四处搜索,结界里当然没有多余的人,当第二个靶子对穿倒地的时候,他们才明白过来,把白色降下。; f5 ^- t6 q9 n
      全力翻转身体,视线向后。达玲,吸血鬼的真主,怪物中的怪物,此刻正站在一间房子的顶上,燃烧的头发在黑夜中如迷雾里的灯塔一样显眼。几个人类举弩射击,但是距离太远,矢根本够不着。
2 q8 P, U. s6 m5 U8 T7 w+ E      达玲却可以。
6 Z: y& H1 z6 c      她伸直手臂,脚下摆成一个弓形,投掷时身后的脚向前迈出,甩动臂膀,刀跟着雷霆般飞过,命中第三个目标。之后,她从一个房顶跳到另一个,跳跃的距离之大,仿佛重力是不存在的谎言。  s5 i+ o& U6 X8 e$ D
      再蠢的地精都知道害怕和畏惧, 人类在对抗和撤退之间的犹豫,第四次的投掷把他们的最后一点矜持都抹掉。两把飞刀一起送出,同时击中两个人,而还站着的教会的猎人已不足十个。一声号令,他们开始撤退——至少不是溃退。一些人先走,另一些用盾牌掩护,还有一些施放烟雾和干扰。奇迹,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还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克雷,这时候任何人给他一刀,必死无疑。, r; ~5 F1 e8 a+ [$ E
      “死,还是为我继续干?”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冷冷地问出这个问题。闪亮的飞刀还握在那双纤细的手里,血迹将她衣服的两侧溅得发黑。
) `1 g/ X6 e& r1 A      生或死,这是个问题。克雷相信他宣布放弃生命的时候,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落下。他没有什么选择,要活下去,就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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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4 08:51:53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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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K7 F/ e( R
      依旧是那错综复杂的巷道,依然在保持沉默中前进,不同的是,这次只有一个前行者。没有人带路,克雷只能依靠感觉和模糊的记忆来判断路线,不过几次转弯后,他发觉自己似乎迷路了。/ x1 k  W+ R* s/ N+ b; S
      见鬼,他这辈子还从来没那么倒霉过,自从遇到了那个该死的女魔头,他就再没遇到一件好事。; a, F3 u7 J/ ~# E" n
      身边墙壁上画得是一张小丑的面孔,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歪倒,乱糟糟的图案落在面孔上,把一张扭曲得记得覆盖半张面孔的嘴衬托得怪异无比。很可能原来只是一张正常的面孔,在无数次的涂鸦和恶意修改后,变得面目全非,克雷,他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那是在嘲笑,或者鄙视,针对他。3 O7 J/ I0 z  G
      “滚!”短刀刺入墙壁,随即又发疯地在上面来回刮蹭。没有多少效果,短刀固然锋利,但是要抹到一整面墙上画的东西,要不少时间。在那之前,克雷已经恢复了平静。- z- w0 J* r8 ?" u/ X
      手很好,脚也是,哪里都是,片刻前他还像只垂死的癞蛤蟆一样趴在地上,现在却能行动如常。伤口不痛,皮肤完好,全身充满了精力,挥舞武器的速度似乎也提高了一些——引发这一系列奇迹的,仅仅是那怪物女人的一滴血液。' l4 V- V$ t! @; X8 q* E9 ]0 h3 c3 `
      现在克雷明白为什么阿萨迈特一族臣服,一小瓶真主的血液显然是无价之宝,合作还能换来更多的血,一向善于“压榨”高等吸血鬼血液,获取力量的他们,说不定还有超越始祖的野心。达玲也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 [9 X: F3 ~2 j* _, J: n      口袋里的金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从猎人身上扒下的衣服虽然不怎么合身,至少还有些特别的地方可以放置这些该死的玩意。银器,统统都是受到伪神祝福过的银器,他觉得很不舒服,即便身上只有一半是血族,只要皮肤接触到这些东西,灼伤都不可避免。这样的东西,他却不得不带着,因为那个女魔头的命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在巷子里布设这些东西,把这片区域围起来——就像他之前遇到埋伏的时候那样。有那么一片被白色结界包围的地方,除非把银器毁掉,里面的吸血鬼是跑不出去的。
5 `; M4 D3 Q4 }9 O      这也是为什么他非得当诱饵把教会的人招来,这个混蛋,达玲根本没有把他们的命当回事。! }% F9 e% U+ u7 J
      眼下魔头不知去向,或许她也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的某处,或许正站在屋顶上,或许她根本就没跟过来。“九层地狱!”小声骂了一句,克雷不想干这些,可还有什么选择!如果他不干,出了什么岔子,女魔头不会放过他,逃跑,笑话,烙印钉在身上,估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即便没有,“密盟”的小偷和“魔宴”的强盗会放过他吗?他甚至不确定573福利院的老东家会不会找人过来灭口。. |) H' s$ O1 m" B
      进退无路,他只能在绝望的迷宫里四处乱窜,走一步是一步,谁晓得明天会面对什么。这感觉和他刚进573福利院的时候差不多。% x9 |5 J/ F& E# V6 Z
      隔着手套,他找出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在地上不起眼的角落插上,那东西一碰到地面就散发出不舒服的白光。在另几处,同样的十字架或许也正在发光,它们是节点,当标有王冠的银器安放完毕的时候,整个节界就会启动。克雷希望那东西启动的时候,达玲正好站在两个节点之间,然后被劈成两半。
5 Q- a$ M  M1 W# L& f" e9 v      当然,那可能小得就像在海里捞一颗珍珠。
7 Q1 I% i3 G2 ^( ~: _      银器的白光照亮一片墙壁,不自觉地将视线挪过去,他发现那里的所画的东西很有趣。不再是乱七八糟的涂鸦,至少他能看懂一些图案和符号。一个红色的人被放在圆桶形状的框里,另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灰色,女的是白色钩边下的黑色,分立在两侧。两个黄字醒目地贯穿整个画面,“我们的皇帝”,就那么简单。
0 w) j+ ]7 B$ @      离开,向另一侧的巷子走去,任务在继续。
3 a5 t& q& P- S& ~      不久之后,克雷又看到那红字贯穿的画面,不过这次很乱,红色的小人站在中间,周围密密麻麻围上了一圈人,感觉像是那些人正围绕篝火,转着圈子跳舞。每个人肚子上都有一块奇怪的标记,要么圆,要么方,或者是形容不出的多棱角形状。稍稍数了一下,除掉一个被抹掉一半的小人,那圈子里一共有十二个,还有一只孤独的站在远处。黄字依然大大的充斥画面,这次的内容更简单,“恋人”,一个单词而已。
. D# h2 V. ~2 S      隐约记得,现在的血族也有十三个氏族,这是巧合吗?他懒得去想,继续前行。
5 t) S# X) z% p' C5 e      第三副类似的画面充满了一整条巷道的墙壁,克雷不想看都没办法。白色的字连绵不绝,从头到尾却只有一个词在重复,“高塔”。高塔、高塔、高塔,字母连着字母,词汇挨着词汇,画面更大,而且凌乱,数不清的线条和文字堆砌在一起。
! A! j9 x" w% p& w      有些似乎是随意用油漆或者刷子溅撒到墙壁上的斑点,这里一片那里一片,另一些纠缠在一起,张狂的颜色是一团被胡乱缠起的线,没有开始和结束。石柱或十字架样的东西树立成一排,人型的符号挂在最上面,活像是传闻中某些刑罚的场面,还有斧子与剑四处落下,各种红色的碎片散落其中,然后是巨大的眼睛,眉毛是崩坏折断的武器,眼眶是凹凸不平的曲线,没有头、却有数条胳膊和三只脚的东西占据在眼珠中心,摆出乱七八糟的手势和走向不同的方向。最后在眼角,克雷看到一滴分裂成两片的巨大红色泪滴,填充其中的似乎是粉笔,来回涂抹,厚厚的将其中填满,但潮湿的空气显然破坏了这个构思,水珠落下的痕迹,许多淡红色从血滴里流出,爬出一堆细小的柱子。0 C  o: c& E$ X. h( |  y/ Y6 t. l
      [无聊。]
5 K' t$ ^/ ~3 t6 F2 r      在一个通道的尽头又放下一个银器,回转,耳朵忽然捕捉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不像是来自女魔头,她平时的脚步轻得像只猫,骤然爆发的时候,又和大象一样沉重。如果这座迷宫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不是那些啥都不知道的倒霉鬼的话,答案只剩下一个。
& m" c( n9 ^4 @& @. N) X& M' X      戴维斯•马寇,在全是疯子的莫卡维族中也同样出众的脑子不正常。他向来神出鬼没,让人琢磨不透,这片迷宫般的巷子就是他藏身的地方,有消息说教会派吸血鬼猎人在这里来回清剿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空手而回。“除非把那里拆平,否则永远找不到他。”阿萨迈特的首领斯坦在出发前如此告诫,现在好运降临到克雷身上了吗?& i, f1 d/ z) H' t  N7 s- W
      放轻脚步,试探着加快速度,一阵小跑之后,他又听到了那阵脚步声。很近,根据他的经验,那人距离他不会超过二十米。就在下一个巷子的转角。9 ~: K7 t1 @+ [+ L0 M0 A
      拔出匕首,将注意力集中于视野,压抑住声响的深呼吸,突然的发力,他冲出去,转身,手中的刀已准备好接受鲜血的洗礼。
, m) c- p7 @7 S0 I! M0 C, j. C# O      没有!0 h$ d5 Y9 C* X6 O& F/ ]5 q! l
      眼前是空荡的巷子,除了天空星辰给予的昏暗,什么都没有。立刻回转转身,刀甩向身后。同样是一片虚空,甩动的利刃发出一声颤鸣,似乎在嘲笑挥舞者的徒劳。9 D- g! Z; ~* X7 ?/ x
      [这不可能!]心中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失误,不甘心地又原地警戒片刻,他确实没有收到攻击,也再没有听到脚步的声响。[凭空消失,还是……]摸索向前,在不远处的地面,他发现一只还滴着油漆的刷子。抬头,正对他的那面墙散发出浓烈的气味,显然是刚完成的作品,又是那黄色的字,刷得醒目并充满着憎恨。0 k4 c4 C* N; ]! o5 }3 Z
      “正义。”+ H" Q& g8 j7 G3 Q! k$ j; |
      黄字之下,是一个红色的巨人在振臂呐喊,那双手突兀的健壮,比它的身体还要大。伸展的双手看起来在试图抓住一个远方地面上的橙色半圆,“太阳”,立刻的联想。巨人的下半身正被黑色吞没,红与黑的争夺处,点点黑斑落于红色之上,让克雷想起丛林中吃人的行军蚁。在巨人之外,一把弯曲的匕首浮在空中,似乎随时会落下。刃的弧度诡异总觉得像是一张带有恶意笑容的嘴——匕首被无形的手握住,而握它之人,应该就带有这样的表情。+ w2 ^$ Z% h+ L: C) r7 T/ g2 v0 c7 o
      [这是疯子的涂鸦?]如果答案是确定的,那么刚才克雷所看到的几副也都是疯子的杰作?他想表达什么?历史的一部分?
' o/ U- S; S8 l' l. x. Q$ O3 a      疑问下,他再次环视四周的情况,脚步声又起,简直就是在等他看完绘画后故意的引诱。
# ?1 x4 m# A7 C9 a' H/ m. m      加速,这次不用顾虑什么隐蔽,一路追赶声音,在巷倒的另一处,四周再度归于宁静。必然的,克雷再次找到一副白字下的涂鸦。
1 Y9 M  g1 A2 ]  p4 A0 e      白色的线条,勾勒出黑色的女性轮廓,又是她,在第一幅画面上,青年见过。这个女人举起手,指向一道白线,可能代表的是镜子,白线的另一侧,也有一只相同的手做出相同的动作。同样是女性,同样有着白色的勾边,但是她的身体是红色的,与巨人同样的红色。黄字在留在图案上方,“复活”,而下面是用黑色刷出的很看分辨的文字。( w6 v7 q0 `! f- w. ]* O
      “Ju……dge……me……”+ F6 @( C, x" k5 D' J, c
      “审判。”身后突然发出的陌生的声音。
! n- r3 H1 X$ x6 q; Z8 s      很近,近得克雷都没有自信去转身攻击,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是翻滚,当他再次爬起时,对方依然在原地站着,怪异的剪影看起来如同是一棵长歪的树。不用多确认,光看到对方鸟窝般乱糟糟的头发,被各种颜料沾染的衣服和倾斜脑袋上毫无理性的笑容,他就必然认定那个人的身份,戴维斯。
  i, k1 ~! r9 r0 }      惊讶于对方潜行的能力,犹豫着逃跑还是进攻。两人怪异的对峙,谁都没动,仿佛是蹩脚的滑稽戏在上演最后一幕,静止,等待观众的掌声。" o) ]& }0 u6 z' O
      “你……想知道吗?”戴维斯发问,没有头没有尾,完全是为了发问而发问。没等克雷有任何反应,叨絮的话伴随喷出的唾沫星子,在巷子里来回搅动个不停。“恋人簇拥着国王,正义将高塔击碎,审判就要到来,你,还有机会哦。”疯子伸出手掌,一把掐掉大拇指,嘿嘿一笑。“五个选一个呀,五个选一个,小小的蟑螂,躲在四只脚下,不要被踩死,要选哪一个?要选哪一个。”
4 i8 _8 N. v0 e      克雷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意思,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被侮辱的感觉,和疯子辩论有什么用处呢?他觉得应该用最直接的手段让对方闭嘴。  K; ~& R* V) |
      冲刺,短刀从上下两个方向分别展开攻击,疯子及时闪到一边,并发出奇怪的尖叫。短刀再刺,对准头部,对手偏转脑袋,刀连一点皮都没擦着。跟着是侧踢,第一脚又落空,第二脚倒是确实踢到了,那更糟,脚被疯子抓住,随手一甩,力量明明不大,却恰到好处得让克雷跌倒。% B: T  D% j  n3 c& Q. g1 y6 }; G
      不甘心,再跳起,刀花在双手之间飞舞,他的绝活。纷乱之中的层层刀影,比平时做得还要快。左手、右手、左脚、右脚、身躯和头颅,每一个地方可以漏过他的双刀,地洞里的黑皮曾经能把攻击全数挡住,曾经,当他有一次在导师手上留下一道伤口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这么比试过。黑皮不傻,而丧命在他刀花下的个个都是傻瓜。
" P7 K* l  C- c: F& M      疯子依然一脸的戏谑,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抽出两把油漆的刷子,同样双手挥舞。一时间,撞击声连绵不绝,不断地命中,攻击却被不断的化解,明明只是两把普通的木头,克雷惊讶地发现,他的进攻并不奏效。他的刀向右上,刷子会出现在右上,他刺向中间,木头会恰如其分地搁挡在刀背上,让攻击偏转,佯攻受到的抵御软弱无力,强攻之下阻力却大得差点让动作变形,几分钟的对抗,手臂渐渐感到疲惫。疯子依旧轻松,活像是大人在耍弄孩童。2 m, Z" u9 d; r& |# y
      不,不是这样。
# u( X$ z8 `2 k9 [  W2 `" D      连刺三下,原本的诱饵变成豺狼,放弃一只手,另一只全力进攻。得到的回应是两把刷子的组合防御,直到另一手突然恢复攻击,刷子才再次分开各自为战。
7 M0 W) z& o! v# T4 `3 o      心里根本没有什么计划,动作多出于一种偶然,然而疯子的判断已经完美。克雷觉得那已经不能算是主观的感觉,更类似一种直觉,对方仿佛看透了他有意无意的每一个动作,然后采取万无一失的针对策略。; H) s, @! t2 z0 J, ]1 h
      [不可能!]正打算用更激烈的方式压制,他要打倒对手。耳边传来比疯子的嗤笑更可怕的声音:“垃圾,滚开,做你该做的!”女魔头,她总算现身了。
, c: B9 b! y" A8 q: C" C( }  S      后退,戴维斯没有紧逼。快速将口袋里剩余几个银器丢出去,设下最后一个,也不管是不是真布置妥当。白色的结界生成,将周围的空间阻断,这一刻,克雷才看到对方眼中流露出一丝理性的畏惧。
6 E. M) R, Z& r. b6 G, m3 G9 r3 i      女人从天而降,餐刀握在手中,顺着手指灵活地来回转动。“戴维斯•马寇,我想不用多说什么,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下一步又会做什么。‘预知’一切就能‘防御’一切吗?回答我。”5 t0 E+ Z# R6 W$ b* \; [
      回复是纵声的大笑,戴维斯敞开上衣,两把刷子在自己身上来回涂抹,一刻不停。“记住,小子,五选一,五选一!”这是疯子说的最后的话,声音还未消失,达玲的身体就不见了。一团完全无法分别轮廓的影子,仅仅在一次眨眼的时间,从几十步远的地方就将疯子的身体吞没,蜂鸣四起,再次眨眼,身型固定,寂静无声。回转,餐刀射出,径直钉在戴维斯身上。
+ F0 ]5 a1 l/ m9 K      下一个场景克雷觉得会永生难忘,疯子的整个身体爆炸一样散开,血和肉掉得满地都是,惨白的骨架包裹还在跳动的内脏,出奇的恶心。头颅被飞刀带走,扎进白色的结界上,起火燃烧,几乎同时,凄惨的身体摇晃倒地,白烟阵阵。
5 ]; H3 g3 B2 y+ x! ^9 j- ]      两次眨眼间的千刀万剐,克雷终于明白荆棘堡里曾遭遇过什么,他怎么可能打赢这种不属于理性范围内的力量。[我能活多久?]心中不禁揣测,另一个声音也插进来,是墙壁的回音,也是记忆的回声。
% d0 D4 Q' v+ E      “五选一”——他要选什么?时间,地点,事件——无论有还是没有,他该如何去选?
: ]( Q1 C5 r, y8 z/ _: H! _0 q* J3 D      显然,他不知道,或许,只是时间未到。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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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5 10:10:32 |显示全部楼层
混乱
  @7 v! f3 o6 Q0 Z
      空气沉重地压在肩膀,连稍稍挪动肩膀都觉得生硬,台阶下,所站之人又将绝望的结果重复了一次。“是戴维斯•马寇,亲王殿下,我可以确定。他毁了。”& U  v* B8 P( n9 D
      黯然地点头,示意继续。
- V/ u  N; O6 e' u      詹金斯低咳一声,分析道:“从目前的调查结果看,我认为这只是场不幸的意外。虽然没有大部分的尸体,也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但杀死戴维斯的很可能是教会的人。四周有布设结界的痕迹,符合他们的一向做法。致命的攻击是密集的切砍,估计是五到六个人的围攻。那天教会确实有一次行动,还损失了不少人,不过他们确实得手了。我想戴维斯在那里的形迹暴露——他本来就不应该住那里——然后被包围,围攻,死亡。”
9 z+ ?; ~2 K4 J5 ?: I5 j      [这就是真相?]莉莉雅暗想,那疯子在银顶城悠哉地和教会玩捉迷藏,至少二十年,人类居然会一夜之间变聪明,把他逮个正着?还有那刀伤,她知道那种巷子的大小,挤三个瘦子或许没什么,两个全身重甲的武士和一个疯子并列?他们连挥舞武器的余地都没有,还谈什么围攻!" o- Y+ w) X) P8 T3 X, L
      她有种预感,近乎于确认的预感,是达玲干的,用快得肉眼都跟不上的速度杀人,这是她的拿手好戏,一对一没人是她对手。因为即便知道她要这么攻击,还没行动,就会被切得支离破碎,这和不知道又有多少不同。
$ K$ N+ r( F4 \6 p      最可笑的是,下面两个窝囊废根本不知道要面对什么。3 a8 A8 h& F7 b0 c: L$ q( U% W
      恼火从心头冲上,她明明遇见到会发生刺杀,一再命令用最好的人手尽快去找,她明明一再催促一再过问,为了疯子找到疯子预言家,她甚至考虑亲自出马,结果——戴维斯的死因都南辕北辙——这就是结果!威廉森的狗屁情报网和詹金斯的调查结果统统的连一个铜子都不值!
0 w+ o3 ]) g  c+ _* `7 ^" V, {2 l      愤怒几乎要破口而出的时候,理性再次占据上风,莉莉雅冷静下来,不满的目光扫视站在另一边的威廉森。“沟鼠”的长老偷偷瞄了一眼,迅速收回,把头埋得更低。歉意对事实没什么用处,疯子回不来,他不在达玲的所隐藏的地方很可能就查不到,尽管如此,调查还要继续下去,而且必须赶在在更多的损失出现之前。6 e+ w, B' y$ X4 J  e) E. _
下一个问题,达玲的进一步行动是什么。* G. y( [  O% N
      无疑,达玲是为了报复,当年的背叛,包括 “密盟”和“魔宴”,甚至十三个氏族都有份。相比之下,“魔宴”的行为更嚣张,无论是教会还是人类其它势力,对他们都有相当的敌意。“密盟”强调戒律和避世,没那么“臭名昭著”,然而这并不代表她所面对的麻烦要少多少……
. O7 t. r* o3 }# L* E. w" z      “亲王大人。”突然出现的禀报打断了莉莉雅的思考,子嗣德雷珀恭敬地递上一个水晶球,球体开始发光,不一会儿,一个满脸是血、衣服肮脏破碎的图像出现在房间里,是斯蒂芬,负责白墙城内地下秩序的“行动队”队长。
: @# n4 v- m, D8 Q& \  b' l# ~      光看到对方这样的狼狈,不用开口,莉莉雅就猜到通讯的内容一定不会是好消息。“亲王大人,情况紧急,恕我无理。现在地上在动乱,是布鲁赫的人,还有一些托瑞多和瑞默尔的人,打起来了,在城里。‘行动队’已经尽力了,我们控制不住,请……”
6 W" [: x0 D/ d7 @  z% {& ~3 W+ `( h      “知道了!”表面维持勉强的镇定,莉莉雅打断汇报,后面的说辞听不听都一样。她还没时间去担心,可怕的麻烦就找上门。“詹金斯!立刻去管好你的人!”她迅速下达命令,“威廉森,用一切你能想的办法去封锁消息,不能让人类的军队过来插手!”说完,她将视线拉回水晶球上。“斯蒂芬,你尽可能再多支持一会儿,增援很快会到!”
: ?, _* Q# J1 y9 s2 r      影像消失,麻烦不会。全是疯子的托瑞多氏族自然是没人能管,布鲁赫氏族也好不到哪里。莉莉雅找不到一个长老能叱责他惩治不听话的同族,倒不是因为那些人同样脑子不好——恰恰相反,这些家伙脑子转得太快,个个都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是天下最杰出的伟人,同时,有把其他人,除他们自身以外的任何智慧生物,都当成垃圾和傻瓜。亲王的权威在他们一族里毫无用处,让他们乖乖就范就只有用武力。
; V: h. |( L: I+ j6 V4 N0 B      调动了几乎全部的宫殿卫队,大约三十个,莉莉雅开始以为足够应付。当距离地表的台阶越来越短,隐约的嘈杂不断来袭的时候,她渐渐怀疑正在发生的混乱有多严重。钟声回荡,宛如丧钟命响,无星之夜下的火光照亮面孔,浓烟滚滚而来,刺鼻又窒息。简直就是战场,目视所及,她看到许多衣衫不整的人在大街上慌乱的逃跑和尖叫。几个人挥着武器混在人流里见人就砍,人群像是被驱赶的羊群,无助地向她所在的地方奔跑。
4 ^" w) n4 |; S0 s$ \+ G2 \8 o      对视,那些家伙同样注意到了亲王的队伍,稍稍犹豫,却没有逃跑,六七个人聚集在一起,举着刀和斧子直接冲锋。尖利的犬齿,发红色眼睛,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血族。
. R; w. u* Z, b' m! _) a5 D/ A      六条戒律的第一条,不可对非氏族的人显露自己的面目。六条戒律的第六条,严禁杀害同类。7 \0 R1 @( J2 D! C2 U( j
      违反或者将要违反两条戒律,这已经足够成为猎杀的理由。“干掉他们!”命令下达,侍卫排成一列,将长矛横在身前。密集的长枪阵,人类惯用的战术,这并非最好最有效的战术,可是在边上那群慌乱的人群面前,莉莉雅和她的人必须像人类一样应战。至少,看上去不能有太多的破绽,或许明天,当天亮的时候,酒馆会传出某个贵族率领士兵奋战的消息,他们甚至可能被当成吸血鬼猎人。扮演吸血鬼猎人的血族,真是讽刺!0 `' T: D/ m! Z  ~9 ]2 w& S9 n; u
      交战双方撞在一起,三十个对六个,战局却看起来是多数的一方压倒性的不利。冲锋的人中两个的速度骤然加快,他们飞速移动到侧翼,逼迫一部分战士将长矛转向。而在这一时刻,另两个人举起斧子,一头扎入矛阵的缺口,紧接着,最后两个人高高跃起,如落下的巨石,狠狠砸在侍卫的身上。对型打散,莉莉雅的人不得不丢弃长柄武器,抽出剑,甚至开始肉搏。六对一,包围的态势也没有给人多的一方多少帮助,一个被包围者双手举剑,陀螺似的在原地旋转,另一个干脆抓起侍卫,直接丢出去。, `. n& e. P, Q4 ~
      速度与力量,布鲁赫战士不多的共通点,这些天杀的个人至上主义个个都是面对面战斗的好手,以人类的力量阻止他们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还有时间。对,时间,现在一点时间都浪费不起。6 E4 H; C2 z/ M& p
      抽剑,她准备加入战斗,忽然,背后传来异常的威胁感。立刻转身,同时到达是一柄正在旋转前进的飞斧。抬手一剑,斧子磕飞,来不及庆幸,这只是开始。
2 w% k' i  z/ g5 A      逃难的人群里一下跳出三个家伙,两个是只穿有贴身内衣的女人,还有个是看上去柔弱的瘦子,阴谋的气息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就袒露无疑,这群人故意在莉莉雅地下王宫的出口之一前等着,以人类平民作为掩护,一部分人吸引走侍卫,另一部分乘机刺杀。9 |2 A; z0 W. ?
      “保护大人!”德雷珀大声叫喊,可身后激战正酣,暂时抽不出人手来。
' V* v2 K& W* @9 G& p/ t+ |      呼救还未散去,三个人却近在咫尺。一个女人撞开德雷珀,和他扭打在一边,另外的女人径直冲锋,佩剑刺入身体,也没有阻止她的侵犯。男性挥舞带刺的锤棍,恶毒地向莉莉雅脑袋打来,剑卡在血肉中,挣脱不及,放手,闪躲,锤子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碎屑。
$ M+ n+ ?* y1 k" ~( l' ]* ]      二对一,没有武器,但这并不表示莉莉雅真的什么都没有。头发泛起红色,用拇指的指甲划开食指,血落下,在手中飞速凝结。; ^0 I, y+ D) v8 t9 K. o
      又是一把剑,鲜红、通透、纯粹,没有任何装饰的利刃在下一刻砍下男性袭击者,后者满不在乎的用金属的铁棍对挥,然后切断,并不属于红色的东西,干脆地在空中解体。一刀而下,男性的半个身体同时被无情的切开,最后留下的表情是痛苦下的惨笑,血铸之剑抽出又刺杀。贯穿头颅,炸裂,每一滴鲜血都化为出膛的铅弹,破碎的头颅看起来和一个砸烂的西瓜差不多,闷声的爆炸中,漫天溅起红与白,倒下的尸体引来不远处人群的阵阵尖叫,这不重要,她要获得胜利,再想办法收拾残局。! A3 v9 a6 Y3 @- Y
      被刺穿的血族试图逃亡,她甚至来不及拔出身体上的佩剑,毫无意义地逃亡,血凝结成匕首,精准地切入喉咙。跑动的惯性让她又向前冲了几步才停下。人群纷纷四散逃离,一个捅破肚子又扎穿脖子的人,还能在地上挣扎爬行,怎么看都不会属于“人类”。  {3 t* ^- \& |6 J7 F) u6 y0 s3 W
      回头,身后的战斗也已结束,亲王的举动让侍卫不再顾及潜藏的规则,六个布鲁赫氏族的暴徒全部被杀,包括和德雷珀纠缠的女人,也倒在一旁,一动不动。
0 v' g4 q' `" F6 {2 I! q      伸手,集中精神,血液在执行她的意志。最后还能动的女人慌乱地抓着脖子,钉在那里的匕首变成钩子,把她的前颈牢牢抓住。握拳,无形的力量将那女人拉起,坚决地拖到莉莉雅身前。结实的固定,赶回的侍卫们早有准备,一人一边,用矛将俘虏的双手、双脚钉死在地面。莉莉雅绕过半圈,拽起散落的长发,强迫那只能跪着的血族抬头,与自己对视。
1 U! _9 O/ m4 D9 H, j. s7 }      “说,是谁派你来的!”一字一句的质问。
! G, l. z) t8 d9 G1 m0 a+ e      对方勉强笑了笑,回答中带有明显的咕噜声,听起来如同在即将漏光的水发出的回音。“我,没有谁能命令自由的我,老妖怪。”
6 n) p* y: a( h1 n* E; Z( Z5 u      平静下的怒火,逼视在继续,对方几度想逼上眼睛或者把视线挪开,可没用,一旦被莉莉雅决然的视线抓住,很少有人能够挣脱。“是谁?”简单话语让对方全身颤抖,脸上不可一世的骄傲消去,取代的是恐惧下的敬畏。尽管如此,袭击者咬紧嘴巴,一声不吭。- R5 D4 G: W! d0 L
      另一只手直接贴上女性半边的面孔上,白烟伴随着肉香从贴合的部分飘出。尖叫,摇晃的脑袋使劲全力想逃离灼烧,手向前推进,沿着面颊折回,抓住耳朵,使劲一捏。眼泪般的血液从眼眶里淌出,叫声沙哑,模糊与喉咙的咕噜下。松开,一半的面孔已经是白骨,耳朵整个蒸发,再也回不来。“最后一次,是谁?”摊开的手靠近对方的胸膛。痛苦的毁灭还是平静的死亡,这是仅有的选择,如果对方继续说不,那么她将亲手挖出心脏。$ r6 e  T* t1 E0 j
      “我,不能,说出,名字。”嗫嚅般的回答,断断续续,“杀了你,我们会,获得,自由……”; b( m& j- ~) @
      “死亡才是绝对的自由。”剑落,俘虏的头颅斩下。8 X" L* u* D( W7 I3 c5 y+ |
      抬头,城市的混乱还在蔓延,一个维持秩序的士兵都没看到,他们可能在别的地方,也可能根本没出现,白墙城虽然算不上安逸舒适的地方,但也不是边疆要塞,人类可能被突如其来的动荡吓懵了,来不及应对。救援,不,该死,如果现向附近救助,大量的军队会直接开进来,城市将不再由“秘盟”掌控。还有更糟的,要是暴动惊动到克劳狄乌斯联盟上层,双方的默许协议必然会遭到威胁,失去协议,“秘盟”的将注定支离破碎。* X9 z0 s* l1 I/ E7 x
      “亲王御令!”侍卫应声半跪,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秩序必须恢复,无论代价会有多沉重。“赋予你们长老的权利,抓住所有今晚违法‘六条戒律’的血族,反抗的,格杀勿论!去吧!”" T9 L; I, I$ p( K: R8 B4 V
      侍卫立刻行动,不一会儿,全部消失在街道与巷子中,身边除了德雷珀,一个人都没有。“去找詹金斯,让他抽点人手制造迷雾或幻象,人类援军说不定就在路上,在这里处理完之前,阻止他们!”
1 K( u) f! X: Y4 B) w      子嗣离开,莉莉雅则开始攀登教堂的钟楼,越向上,城市的混乱就看得越清楚。燃烧的火焰,如同翻覆的火盆,东一个,西一个,到处都是。这景象让她想起多年前某个村庄的夜晚,火焰肆虐,危机来临,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焦急等待。那次至少还有一群外来的少男少女帮她,现在,只有靠自己。. W: N2 }4 y2 c7 E  l7 Y
      纵身,远离钟声的鸣响,感受风,感受天空,四肢伸展,她在飞,在黑夜与烟雾之下,御风而行。暗影的掩护覆盖全身,即便有灯火直射,地面的人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烟雾。向左,目标是城镇中央高地上的城堡,那里是白墙城名义上的统治中心,特•查理•布鲁尔勋爵的住所。1 Q7 v) B5 O' m0 ]2 Y; {
      在混乱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她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为黎明后的残局做足够的准备。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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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6 08:51:10 |显示全部楼层
姐妹

( X  D  g9 K* b) ~      风迎面扑来,淋过面孔的每一寸皮肤,眼睛不得不挪开,以躲避风的刺激。耳边是呜呜的风声,听起如同某种妖魔的怪叫,时不时,一些呛人的烟的气味钻进鼻子。索性不呼吸,反正对不死生物来说,这本来就不是必须的,只是莉莉雅习惯了,伪装成人类,或者是遥远的过去中残留的习惯,她和人类已永远得划清界限,又不得不躲在人群里,假装一切正常。
# a0 Q" V6 o# d9 ~      这样的永生,是力量,还是诅咒?无尽的潜藏和欺骗,一张又一张更替的面具,壕沟之前,她站在悬崖上跳起独步的舞曲,掌声在另一侧,有人嫉妒,有人咒骂,有人不屑,有人尊敬,有人喝彩,也有人纵身跳下深渊,只是自始至终,她都空抱手臂,试图将不存在的幻影抓住。' z/ Y1 O" p( O* ?- J. s! z7 C
      那个不存在的舞伴,她的姐妹,曾经的真主,现在的仇人,想见会如何呢?右手颤动,反射般握住拳头,又尽力让它松开。莉莉雅不愿去假设见面后的景象,她宁可在让分隔的平静成为一种永恒。
5 f: _7 \, e( {# G      至少在她能安然地告别这个世界之前……
' g( p1 w# e6 o' D+ h, }- g* p8 q      城堡的接近,城楼上的火光勾勒出黑夜下庞然大物的轮廓。从高处看,城墙就是两个巨大的同心圆,外围盘绕着护城河,中心隆起的高山上,棱角分明的城堡如同林立的石柱森林,接近,她看到不正门的吊桥收起,大门紧闭,铁栅放下,不少守卫举着火把,与城前的人们对望。' K6 i3 D: }; e8 V
      人,又是在今晚饱受惊吓的人类,他们中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也有健壮的男性。有些人下跪乞求,有些人高声呼喊,还有忍耐不住焦虑投掷石块的,或者干脆坐在地上痛哭的懦弱者。几个性急的人跳下水,试图淌过去。很快,走在前面人的被水淹在胸口,再往前一步,整个脑袋都没了,只剩下手在水里瞎扑腾。
' n$ ]1 E4 P; T* ^1 W( D      片刻前糟糕的伏击还记得清楚,莉莉雅挪开视线,把心中无聊的揣测抛开。卫兵会不会放他们进来与她无关,虽然她认为结局必然是否定的。特•查理•布鲁尔勋爵,她很了解这个富有野心老家伙背后其实胆小怕事。必然是下达死守的命令,说不定他现在房间里瑟瑟发抖,这样的脆弱的人很好控制,她现在需要兵力平叛,外加一个领主的权威作为掩护。
# h: G: U% g! e# b# Z      落地,她安全地降落在城堡的平台上,没有看到巡逻卫兵,也没有仆人,或许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前门那批求助者身上。进入走廊,宽大的廊窗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正在四处起火燃烧的城市。混乱还在眼前上演,明明昨天夜晚还是婴孩熟睡般的祥和。又想到自己,夜幕降临时,她还坐在地下城堡的王座上,对手下的办事不利呼来喝去,现在孑然一身,连子嗣也不在身旁。远方的火如同在讽刺统治者的无能,愤然、焦急,深深的无力将心绪一直往下拉。! D: R0 \% l, ^# A: X
      顿时,她明白了发生眼前这一幕的原因。“达玲”,尽管先前抓住的叛乱份子并没有招供出这个名字,莉莉雅的直觉告诉她,不能说出的名字必然是苏醒的真主。: R/ y0 Z* i1 |' B1 {4 L
      就如同将近六个多世纪之前的那一幕上演,她那时候不过是沃恩图恩氏族里一个小小的棋子。那天,她得到一个谎言,自投罗网般地前往偏远之处参加莫须有的“重要会议”,而真正她必须保护的姐妹,却在茫然与无助中面对恶毒的背叛。
/ g, ~* m# ~, |+ ?4 s+ X      可笑,她清楚地记得,达玲降临的那一天的景象。为了权利、复仇或者自由的家伙们身上插着对方的匕首,列成一排,对眼前娇小又陌生的女性齐齐下跪。“血脉的根源是我们唯一的信仰。”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她看到眼前的景象,不得不相信。上前,下跪与亲吻,然后牵住那纤细的手,一路前行。
: k6 W: T6 G+ }$ D5 l      真主明明是男性,虽然血族不能如生物那样繁衍,但性别依旧。她曾经怀疑过,新生的女性真主是不是货真价实。被主神用卑鄙无耻的埋伏杀害,又由另一个自称友善的主神送回,绝对阴谋的意味,血族不会上当两次。
. L: b; W8 h: |& I) E4 u3 K  _      然而,当手与手接触的瞬间,她的长发在身后燃烧,血液沸腾。共鸣,如同孩童找到母亲,红月重现星空,怀疑的沙堡在翻滚的浪花中,溃散无形。某个夜晚,她们纠缠在一起,坦诚以对。亲吻、爱抚、摩擦,血脉与血脉在犬齿的咬合中交融,仿佛是前世一体的灵魂,她们紧紧粘合,不愿分离。比初拥更难忘的夜晚,任何赞美与形容在飞扬的愉悦下都不值一提,当两人恋恋不舍地放手之时,心已经永远连结在一起。达玲欢笑,莉莉雅会快乐,达玲悲伤,莉莉雅同样难过。
2 N+ O/ P, F3 B3 V- Y# [      于是在背叛发生的夜晚,她跪倒在地,满脸血泪。
0 h6 A% i2 j9 N- Y# l3 G) C      心痛得将近破碎,如尖刀插入胸膛,把内脏绞碎。红色将视线模糊,尽管如此,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不远处所站之人的冷漠,他们握着刀与剑,准备随时将做出任何异常举动的她处决。房间外是一地的血污,追随莉莉雅的亲眷尸横遍地,如果不是她当时的脆弱与绝望,应该也是其中一个。4 q5 [( y, j. K' T% Q8 }0 a
      怒火中烧,她最后一刻所共感到的东西。一片空白的空虚来临,看不见的手抓住身体,将什么东西从皮囊里挖出、抽走、一去不回。想喊,嗓子里发不出声音,想哭,血泪干涸,奋起,脚不属于她的灵魂,抬手,颓然无力。
8 j' ^0 h9 a, P, u" S      日与夜的交替,时间交错扭曲中混杂,仿佛是散乱在地上的线团。关闭的门敞开,几个陌生的身影闯进来,向她下跪行礼。
" ~3 i- _7 y& B) j; G+ P+ }- o      可笑的闹剧迎来可悲的结局,当她看到门外同胞的尸堆,她愤怒,更多更宽广的尸山血海堆砌在眼前的时候,她愕然。背叛的代价,第二世代血族几乎全部消亡,第三世代所剩无几,整个族群崩解溃散,在精灵与主神的嘲笑下再次自我诅咒。接着,新纪元开启,主神退居幕后、精灵修生养息、矮人深居简出、魔族自顾不暇、人类壮大崛起,血族,曾经万物的狩猎者,只有寄人篱下般的四散躲藏。
! k( g# d" ^% F' I      背叛不是她的选择,毫不知情,却要为此背负所有的后果。这个该死的联盟!
$ Z: _& [; C$ A0 ?  D8 E" _  {0 N      继续踏在孤独的走廊上,隐约的,她听到音乐在回荡。仔细倾听,是来自八音盒的清脆回响,反复的几个音节,钩起更多更久远的记忆。那时候,敲动的琴键带动风琴的鸣响,达玲的手从背后环抱,亲昵的呼吸撩拨在耳边,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她眷恋地转过头,迎接深情的一吻。% w3 g5 y: ], b* r
      奏响的思念,绯色的梦境,门重重竖在身前,两边仿佛是两个时空两个片段。犹豫,伸出的手踌躇不前。[达玲会在吗?]她问自己。别离之后,再无相见,门后的她是什么样子,还和当年一样的娇小美貌,亦是和她一样在责任与思念的重压之下变得高傲冷漠?重逢的时刻又会发生什么?是热切的拥抱、假意的寒暄、无声的对视,还是干脆的宣战?
1 P, W% n1 B. F% _6 n      真主在上,她期望一切圆满!
- ]  L* ~. C- [( Y) |* k      把手转动,房门敞开,像是将要面对无数银焰与圣水的攻击一般,她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看到的是孤独的桌子上,打开的盒子在寂寥的演奏。达玲不在,她如果要面对她,不会那么鬼鬼祟祟。血凝结的利剑在掌中定型,门吱呀之后,隐藏在另一边的景象展现出来。. R% T+ L7 k3 |0 G1 H
      死亡与尸体,仅此而已。" d, Z# V- s+ x" O
      查理勋爵端坐在椅子上,穿戴整齐。挂满勋章的大翻袖外衣,面料上乘的紧身裤,皮靴锃亮,假发又卷又毛,盖住已经谢顶的脑袋。但他的身体僵硬寒冷,看不出丝毫的热量,一柄长剑由下巴刺入,再由头顶刺出。阴影的轮廓下,他看起来有点像头上长角的怪物。; [! }6 K) O6 C/ k
      勋爵衰老的夫人和年轻的情妇分别立在两边,同样已经不属于活人的范畴。他们动起来,一人一手,把座位上已死之人拉起,僵硬地向莉莉雅鞠躬问候。. [  M1 _  h% M: h8 w2 b
      闹剧,她无视这些家伙,视线快速在房间里搜寻,一定别的人在,强烈的被盯住的感觉,这个家伙一定还是个无聊至极的家伙。横过血剑,她发出最后的警告。“出来!”毫无回应,耳边只能听到三个毫无灵魂的僵尸机械般鞠躬的声响。怒火,剑对着空气挥出,由左到右,划出剧烈的幅度,身体跟随手旋转,一圈之后,再度稳住身体。: v/ L( c( X: d0 i- \$ ?8 ?
      血剑只残留短短的锋芒,看起来和一把小匕首无异,一连串的撞击在四周蔓延,柜子破碎,烛台倒塌,墙壁上钉出一串连绵的小洞。勋爵情妇纤细的腰肢不复存在,上半身仰面向下,贴住地面,而下半身向上,撩起裙摆下是曾经诱倒一片男人的大腿,那在根部,毫无遮掩的黑毛和突出的肉露在外面。
9 \, l6 h2 B- @$ n1 J- I0 ^6 J      一件披肩落下,盖在上面,随后是另一声翻覆,勋爵满身是血的尸体跪在地上,接着满是皱纹的面孔与地面撞了个结实。“这可真不像是‘蓝血’的作风。”苍老的女人在叹息,枯槁的长发是假的,脸皮自然也不会真实,男人的声音和男性的面孔,莉莉雅没见过这个血族,但不代表她对那家伙的名字一无所知。
) F0 S: K' Q, _7 p1 {      “斯坦•纳克•贝利向你问好,亲王殿下。”
. N: h& w6 Y. F3 _      刺客一族的首领,莉莉雅早该想到。血刃再次变长,恢复到原有的尺寸,对方却毫无畏惧地空着手,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我来这里不是找你干架,有人要我带个口信,知道是谁吧。”斯坦说。% V( @: d! j4 }& ^' m+ v
      莉莉雅握剑,没有进攻,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2 S6 \, N7 a; D+ V1 l6 p; ~: T      “那位大人说,下个红月之夜,她要和你在‘最熟悉’的地方见面,你一个人来。”
. F  z9 ^( u+ ?: ~1 f      作为“密盟”的亲王,只身一人赴约,这与真主之死何其相似。别说一人敌过千军万马,就是现在这座城堡里的士兵和她为敌,逃跑必然是最好的选择。莉莉雅相信达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她的手下呢?尤其是以袭击和压榨高世代血族出名的阿萨迈特氏族,她在对方眼里,兴许还是顿无比美味的大餐。+ \, D7 I: X# P" ]4 f+ t
      察觉到莉莉雅的怀疑,斯坦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你似乎弄错了什么,亲王。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里,而且你还有时间准备,红月之夜距现在还有好几个月。”
& M) m: W8 u8 n4 h( E      “所以,你期待我们两败俱伤?”尖利的诘问,长剑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挥出致命的攻击。
; U/ g4 f) P, M. B- Q      斯坦摆摆手,蕾丝手套和宽大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异常扎眼。“不要自视甚高,即便你很不错,亲王,但是和那位大人比起来……不值一提。”
/ V: X- r( x+ X3 Q, p      “三世代”的血脉和真主相比,当然无法相提并论,可是莉莉雅不同,很显然,斯坦不知道一些事,某些关键。平静的冷漠中,对方的口吻变得意外的含糊。“看来我是对的,你对那位大人有特别的意义。”# z# K2 J# J2 }, X
      不明就里的猜测,却也是事实的一部分。长剑骤然前袭,只差一点,利刃割破斯坦的脖子,但没命中中央。惊讶,两边都是,莉莉雅惊讶于她变慢的速度,而另一边是她的行动。
: o7 j9 j* B, _/ a  P      “你的血,一定很美!”捂住受伤的脖子,另一手是一把细长的刺剑,两人在房间里绕起圈,边转边寻找时机。交锋,斯坦先攻,刺剑很快,细刃锋利并富有弹性,刺击是很难抓住。勉强躲开,并回敬一剑,莉莉雅更肯定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她变慢了,力量也使不上。房间里明显有些什么东西,不,是斯坦!他们两个在房间里单独说对话许久,足够他散布一些可怕的玩意。许多人类甚至血族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中招的。' o9 |5 ?; F* c/ y, S8 H5 K
      几次交锋之后,斯坦停在窗户前,维持防守的姿态。“你真的很难缠,亲王,我终于明白伟大之主为什么会特别在意你。不过‘蓝血’的弱点不难找,想想看,要是你身后那群人死绝或者个个都重兵保护,你还能活多久?”
* ]9 G* `$ Q; X( \6 ^      不吸下等人的血,平民也多数不行,莉莉雅生前是古老的贵族一员,她所能接受的鲜血范围也因此固定在这个家族的血脉之内,那些家族确实不少至今都保留有相当的地位。得不到这样的血只能衰弱甚至饿死,每个沃恩图恩成员都抹不掉的这个麻烦。5 W! B+ Q1 C2 j/ x
      再度攻击,没有多少回旋余地的刺客首领向后一翻,窗户洞开,一只有半头牛那么大的蝙蝠飞来,将他稳稳接住。“放心,你的血库还没死光,足够到下个红月之后。但是,如果你不赴约,我很乐意过来打扫卫生。”% n# k2 ^8 ?/ a4 _( H1 k: ^" W
      随手抓起一个烛台扔出去,斯坦准确地抓住,又失望地丢回来。“真可惜,我以为在分别的时刻还能品尝下你的血……你那血弹实在让我惊讶。”口出响指,房间的门猛然关上,危险的预感,莉莉雅立刻离开窗户,两个看起来像猩猩似的巨兽一上一下挤进房间,同时,她还发现勋爵的尸体正在颤抖中膨胀。
2 H$ s: H( i7 V- J8 m      [尸爆!]
( S( ]" F: ~5 O& j      必须离开房间,前后两个出口都被堵上,硬闯根本来不及。
* B' `/ C" p* R      血剑向下,刺入地面,全部的力量集中在手臂,切割,半个圆出现在脚下,在爆炸前坍塌,她掉下去,破碎的尸骨与血肉在头顶飞扬。落地,等不及站稳身体,一个黑影就向她冲来。0 y, a4 i! R6 N" o$ W2 ~
      剑无法收回,只能放弃,以左手为盾,犀利的尖刀扎入手掌,将它顶开,另一把短刀跟上,在右手赶来之前,径直刺入心脏所在的位置。完美的刺杀,除了暗杀者不知道莉莉雅的心在左边。7 h5 r1 i* w5 [+ t( Z; k* Y0 q0 X
      忽视痛楚,左手发力,将对方的短刀和手一直抓住,右手卡住对方的脖子,用力拧下去。这时,她才看清对方的相貌。一个年轻的男性,脉动的喉咙表示他还依靠呼吸生存,被迫张开的嘴上的尖牙又有显示这家伙有吸血鬼的特征,半吸血鬼,脑中立刻跳出一个符合条件的家伙,再仔细看,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面。强迫对方面对自己的视线,片刻的凝视之后,她看到瞳孔失神、放大。
& Q! y1 m$ A5 z) Z8 Z      “现在,给我睡觉!”命令下达,眼皮落下,失去支撑的身体压下来,完全垮在莉莉雅身上。起身,没有更多的敌人,上面房间的两只怪物要么死了,要么跑了。门外倒是传来隐隐的嘈杂,尸爆必然惊动了城堡的守卫,很快就会有人来。
6 }0 l. o/ M( r" q0 w# f" b& ^      得有人收拾残局。
* u# R* b! @( b6 K1 F      [过来,到城堡来,德雷珀•布鲁尔!]心的呼唤,传送戒指发出闪光,不一会儿,她的子嗣从魔法的阵列中走出。“你的叔叔身亡,现在由你继承爵位,知道怎么做吧?”
* [8 Z' Q1 |' r. g      肯定的回复。) h: ~4 S# B1 n
      “立刻调动士兵,恢复城里的秩序,去吧!还有,保护好你的堂弟堂妹,我们还需要他们。”领命离开,外面的嘈杂似乎同时也减弱不少。0 Y; v0 q& q. ^3 @! L' o9 F
      [我们要对决吗?妹妹。]她无奈地想,眼角撇过躺在地上沉睡的男性,拔出胸口的短刀。黑色的刀身,她记起一些细节。“573?”隐匿的代号消亡在时间,根据情报,它应该毁于荒野。[幸存者?还是……]她觉得,自己会有很多问题要问这个贱民。
9 L0 w; Z4 v7 ]. n9 W      很多,很多。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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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17 08:44:15 |显示全部楼层
预言

! |  J6 @# H! v' c      满天都是星辰,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仔细看才发觉,黑夜的天空并不是纯色。一条浅色的星路,将天空划成南北,群星也自然不会一样,有些大而亮,另一些则很微弱,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9 J; m; [8 u% x; S- w& Y) f
      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克雷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用天上的星辰来预测地面上生灵的命运,何其玄妙的一种学问。/ z2 D# [4 T8 G6 a! N
      世界的未来就挂在头顶,看得懂的人只要一抬头,就知道明天晚饭吃什么,几时有蚊子来咬你一口,你和命中注定的女人啥时候碰面,多少天后上床,来回折腾上上下下哪个会先虚脱……真是美妙,未来都定好了,注定成功的人只需要躺下张嘴蜜汁就能到口,注定失败的倒霉蛋就是花上一船的金子到嘴里的也是别人拉的尿!
4 N1 _, u% `3 l  a% h      他从不信这套,如果眼前的江湖骗子真有传闻里那么准,那为什么不搬在神庙里供起来,或者被帝国皇室当成禁脔收藏。一个人居住在一无所有的荒郊野岭,这就是传说中最神秘的占星师切希斯•阿巴勒先生,他非得花上一个多月在外拔山涉水,来找这么一号人物。) C* F! y* O. i, \
      牢骚放在心里,克雷小心地向左侧看了看,那个自称莉莉雅的女人还靠在岩石上,正从一个蛇形的瓶子里啜饮鲜血。一个多月来,每隔几天,她都会喝一次血,瓶子明明不大,里面的流出的血却看起来无穷无尽。空间袋克雷见过,但他觉得那东西应该是更高级的一种,血是不能长久保存的,沃恩图恩氏族对血液的挑剔更是众人皆知,很可能瓶子还有另一个开口,有血仆在那里帮她打点血源。; `* u0 P6 ~, }
      先是吸血鬼的真主,然后是“魔宴”的老大,再是中立血族刺客的首领和教会的猎人,现在他又不得不跟着“密盟”的亲王一起行动,这段时间遭遇的大人物比他之前所有时间加起来看到的都多,命运还真对他垂青有佳,实在受宠若惊!, _( f) F; [/ l0 c7 T3 V
      当斯坦签下契约,让他用刺杀莉莉雅来换取自由的时候,他可没想过现在的景象。这女人没死,也没杀他,还认出他曾经属于573福利院。他应该感谢女人的好记性,长相丑恶的老怪物一个劲地叫嚣要扒他的皮报仇,而另一个阴险眼睛男也好不到哪里,据说血族的魔法师很喜欢解剖各种生物拿来研究,他可不想证实下传闻的可信度。莉莉雅直接宣布克雷是企图谋害她的凶手,必须亲自审问——这是事实,也是最不糟糕的选择,于是他就踏上荒野的旅途,就两个人。
* l$ ?' h( d/ i. ^/ F7 l! T      一路上,他说了很多,倒不是因为害怕。女人不知道有什么手法,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想起很多忘掉的事情,达玲的,迪兰的,每一个是好货!从没考虑过效忠,他们也不把他当回事,所以,亲王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只要他知道。没多久,该说的都说得干干净净。/ l" X' z" ~  _
      旅途的终点在眼前不远的地方,一间看起来相当怪异的石屋。至少三、四层那么高,屋顶不是方的也不是尖的,几近完美的圆形,似乎顶上还有一扇窗户。房子周围没有守卫,没有围栏,连条看门狗都没有。房间四周仅有一扇门,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大门紧闭,敲门没有任何回应,他觉得里面没有人,女人却坚持等待,结果,一等就是三天。
: {, H* N  b4 v; f      根本没必要,不过克雷有他的担心。大陆上的居民都知道,魔法师是一群古怪的家伙,能预测未来的占星师更是被说得不可捉摸。谁知道房间里的家伙会开口要什么报酬,莉莉雅带他过来,或许不仅仅是处于节省时间。曾打算悄悄逃跑,只是身体有一半是人,会疲惫,需要休息,而那女人一路上几乎不睡觉,要跑,无处可藏的荒野上他没有任何优势。更要命的是,克雷感觉到亲王身上有种相似的味道,女魔头的气息。
4 A+ b* P* X% L2 }1 W2 u  R0 R      喝下蛇嘴中滴下的最后的血液,盖子合上,女人还沉浸在片刻的愉悦中。石屋的门毫无征兆地打开,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里面,确实有人。一瞬间,克雷看到莉莉雅脸上流露出的喜悦,继而又立刻褪色,化为浓重的忧虑。她在动摇,在城堡偷袭的时候,青年都没有看到如此不安。一路上,他看到的更多的是处变不惊的冷漠面孔,那其实只是伪装?" M. G& D  V! L, m* Y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女人迅速恢复平静,褪去平时行走时的大遮光斗篷,走进房间。2 F( X" x! C  S, T) S% Q
      [要进去吗?]他不想动。找人算命的不是他,作为陪客也好,祭品也好,进去没好事。况且,他最近知道不少秘密,多一条就多一个麻烦,说不定那女人会再对他的脑袋动什么手脚,更狠就直接杀掉。保持距离应该是明智的。
, N4 X0 w  Y( ?" u      女人进去又出来。“你也过来。”不容反驳地命令。$ Q' U( G7 Q2 L9 H
      只好拖拉身体跟进,扑面而来的是某种奇怪的味道,不臭,却有让人作呕的感觉。房间其实不大,中央是一个简单的篝火堆,里面没有火,也没有灰烬。桌子、椅子、皮毛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放在房间两边,正中是一条漂亮的巨大挂毯,足足有两层楼高。毯子一半绣的是星空和星座,另一半似乎是整个大陆的地图。越靠近,越发觉这毯子做得仔细,星空的那一部分他刚才就看过,星路的轮廓勾勒在星象图上,一些星系被连起来,划分为不同的星座。
. ~% P6 Y; o# D2 G" |      另一边的大地看起来更复杂,不可能见识过大陆的轮廓,以前接触的地图也没那么全面,上面高山、流水、沙漠、海洋、草原、雪山等等一应俱全,许多地方划上几个生物,有人类,也有食人魔之类的怪物。看起来应该是势力范围的分布,克雷注意到,虽然人类帝国号称疆土已经到达了大陆的最北和最南端,但从毯子上看,无论是北边还是南边,都有不少不属于人类的生物站在上面。他不会去证实什么,没必要,但是考虑到帝国擅长吹嘘的传言,毯子上所画可能是真实的。
6 N/ b0 b: C9 F+ J7 ]. Z* ?      “等你们很久了,我就是切希斯•阿巴勒,这个房间的主人。”老朽的声音传来,青年赫然发现在毯子边还站着一个人,门后的阴影。他不高,衰老枯瘦,完全就是一个离死不远的老头子。那双不寻常的金色眼睛倒是很亮,当遮掩头部的兜帽放下之后,他有些惊讶,头部一双折断犄角,额头上倒印有魔法阵列似的符号。
2 q) U4 B3 W, D3 o5 G- v# w( U# _      魔族,亲王口中整个大陆独一无二的预言大师,不是精灵、不是侏儒、也不是人类,居然是以暴政和残酷闻名的魔族。有人甚至戏言魔族根本不会用脑子思考,预言世界的未来,眼前这个家伙会比疯子更靠谱?
' M- L3 _- b$ {" Y9 A      “每个种族都会有一些特别的人出现。”老人似笑非笑地解释了一句,又向前走近几步。“我知道你为何而来,要问什么,在回答你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v, Z4 a3 Z4 \1 ~! J8 G. v8 C& V% L4 L
      女人点头,表示接受。
  _0 J6 n1 t/ v% a7 U      “首先,你很不安,能告诉我原因吗?我猜,可能是某个预兆,或者幻觉……”* X* N" w: f  @% G8 c2 \
      “是梦。”亲王回答,然后她咬住嘴唇,不满地向青年撇去一眼。老人没有表示,从他了然的表情看,青年似乎应该呆在这里,听完每一个字。“我梦见……不,这更可能是事实。带有憎恨的女人漂浮在天空,向脚下的草原抛下破坏的黑色之火,那里的人和草一眨眼就没了,化成灰,连骨头都没有。”% {" U) V4 s3 e+ ]3 R
      “你知道她是谁。”
5 g4 _. Z1 _& z  v% F      “她是我姐妹的主人,永远、绝对的主人。”
: ?2 R4 }3 [8 B% Y  j4 F      “她会做什么?”* O) h/ ]9 h% f2 S# ~
      “我……我不知道。但是她肯定会报复,对我们,对过去的背叛。”
3 h  i9 P# Y- L; U7 q2 I- v  C, o      “那么,作为亲王的你,该怎么应对?”) s0 k9 q5 q7 \" ?
      “我会……”欲言又止,含糊的踌躇之后,是深深的失望。“没有办法了吗?双身之蛇的命运。”
6 |. R0 ]( _/ w2 Q8 @0 w  e5 L! c0 g      “看,你已经有答案,我不用多给一个,请您离开吧,我和这位先生有话要说,私下。” 突然而来的焦点,女人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厌恶。恐惧,女人想杀它,虽然仅仅只是眨眼的瞬间,但他清晰的感觉到。% f3 m4 f4 q% u6 D( |
      房间内尴尬地僵持,占星师旁若无人地闭目养神,血族的女人不甘心地原地不动,克雷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幸好,在片刻之后,女人让步,礼貌地行礼离开。
. b6 R7 {  r1 M      石门轰然关上,如释重负,至少这个没窗的房子现在还是安全的。
" h, ?7 Q- n* I% q; w( r. J  Y: R      拐杖敲击地面,火突兀地从石圈里跳起,没有烟,感觉不到热,克雷更愿意认为那是一种幻术,而非真的火焰。火中,两个格外鲜红的火团在碰撞,扩大,渐渐鲜亮的轮廓勾勒出两个女性的身影。亲王和那个女魔头,两个正在用手中的武器拼杀。连续地缠斗,刀光剑影快得无法分辨,血和断肢飞溅,互相穿刺,两个身影支撑中滑落,迎来最终的结束。
/ a( j; T" S: s+ O8 {, I      影像消失,老人的视线落在青年身上。“你,相信命运吗?”
  `5 H: |$ `# L8 Z0 O6 j      “呸!”短刀在手中快速旋转,又分毫不差地收回。“老家伙,如果我现在动刀子杀了你,那也是命运的一部分?”
, r+ i& @' A7 F6 x$ [      对于威胁,对方只是淡然一笑。“命运,什么是命运?如果一切注定,你无须尝试,如果一切未知,你也不必努力。然而,你在这里并非一个巧合……”
4 S6 y: d% D$ X- ^) F4 }! e      “确实不是,如果我不来,现在我的皮就挂在某根长矛上随风吹,剩下的肉和骨头烂在粪桶里。我没得选不是吗!从一开始就他妈该找你算个命,问问要不要去找枯树家要钱!”
! A' _; ]: J  ^) g) f      牢骚过后,老人依然很平静。“戴维斯•马寇,你应该见过他。”
6 ]& B' X, G* z8 [9 m4 W* X      这个名字似乎有听说过,但他不太记得。“那是谁?”
4 K# I9 c, H$ A  S+ J! U      “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更伟大,只可惜,多数时候他无法分清现实和虚幻,总有人觉得那是发疯。”( a* {& z+ M" K* u8 v9 R( T
      他想起来,那个夜晚巷道里的疯子,满墙的涂鸦,胡说八道、颠来倒去的嘴巴。对这个家伙的印象已经淡去,只有一句话还很清晰。“啊,对,对,五选一!这就是他和我说的,这里有骰子吗?还是我要猜瓶盖?”
/ A0 W: H; ]! e& ~/ A; |      “是的,是的。看来你确实是关键,他和我的看法相同。”
/ ~$ R2 W4 c$ k: z0 J' ?* F' n+ t! ~; k      [关键?]这个词用来形容克雷自己,听起来完全就是胡说八道。论能力,几个吸血鬼的老怪物个个都比他强,势力也一样,他连婊子都不如,完全就是一张擦完屁股就扔的破布。然后他还有什么呢?运气好到至今没挂的烂命,还是走到哪里被血族鄙视到哪里的混血?
7 \& j, G9 [; F- X      嘲讽的沉默下,老人在叹息中转身。向火焰再度挥手,红色消退,由浅粉化为青蓝,一个圆形的柱子出现在火焰中央,简单的比画如涂鸦一样。只是它并不静止,似乎是有什么人正在拿起看不见的画笔创作,圆柱两边各出现一个人,男人、女人,灰色的男人,黑色的女人。记忆深处的回想立刻跳出来,没错,这是疯子的涂鸦,他在摆放圣器的时候看到的。" N( x2 I9 P: j. Z
      占星师拿出一张卡片,上面画着一位身穿蓝色披风的中年男性,他身前的戴上银白护甲右手伸出,握住权杖,样子看起来威风凛凛,确实很有大公贵族的感觉。“‘皇帝’,对吗?”
/ p* c5 R/ c2 K4 e" v  U6 d4 g      是的,没错,墙壁上刷着黄色的醒目文字,而且不止一个。“还有‘恋人’、‘高塔’、‘正义’,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5 w6 o5 x. I4 e% x$ `
      老人点点头,三张对应的卡片和前一张随着松开的手升起,在火焰的上方铺成四角的正方。“起源、壮大、灾厄和纷争,过去和现在固定在时间的丝线上,未来却分出无数影子,纠缠错节……”
# Z7 U+ d$ ]' P8 P  Z/ Y$ U; R      一堆废话,什么过去和未来,他懒得关心。况且现在头涨得厉害,声音一长听起来就好像有重重的回响,无数苍蝇在耳边飞舞,眼皮却越来越重,止不住地往下耷拉。不知过了多久,声音停止,老头耐心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什么。干脆地瞪回去,心情恶劣。
0 Z( y0 `$ e; i2 ~- R      “五选一,这些牌里还少一张。”占星师重复。漂浮的牌合在一处,中间留出一个空缺的位置。( g4 I6 ?, @0 U! J' R- [9 r# b
      克雷知道还有一个词没说,但是这和‘五选一’有什么关系?如同是把所有四条腿的牲口都当成骡子似的生搬硬套,他不过是恰好在巷子里看到这样一些毫无联系的画和单词,多与少纯属偶然。
/ D1 u8 @) K) i: Y/ D$ M      “没有,就这些!”倔强的撒谎,凭什么让一个江湖骗子称心如意。
( A2 e& K! f0 |+ c: D/ [/ t, y      老人并不惊诧,收起卡片,火焰之上升腾起另一个陌生女人的形象。仅仅只是线条的勾勒,看不出太多细节,然而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和门外的女人着实非常相似。0 S' C7 ]4 Z5 A8 j: ?
      “很高兴能看到您的联络,大师,找本后有什么事?”$ U; T4 _7 X% ]1 E  @* P* t4 l
      切希斯微微弯腰,表示鞠躬问候。女人动了动脖子,应该是看到了老人身边的克雷,简短的问道:“这小子是谁?”' ?8 D) u6 e8 b$ n
      “一个需要你,也是你所需要的人。女王殿下。”
, G% B- L$ y& Z) G8 Z( A& U* a& z      “女王”,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克雷的视线立刻在女人的头顶搜寻。很快,他发现投影的耳朵后有些异常,仔细分辨,确实是一根露出的犄角。人类帝国在位的是皇帝,王后只是花瓶,联盟这里也差不多,除去精灵和一些别的种族,再想想切希斯的种族,女人的身份很好猜,尤其看到角之后。“魔族的女王”,他在心中冷笑。[你又惹上个大人物。]
& D$ U6 S, ~& K- o, p      “既然是你说的,让他来见我吧!”回话说出的同时,突然而至的魔法符号将克雷包围,举刀突袭,碰到的是坚决的阻隔。“臭老头,你想干什么!”他边用刀敲打,边吼出自己的不满。
* G( v  f& @5 R# W3 a( p* ^/ P      “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s3 W# _0 X- P( a3 x8 A) f1 e. U
      “杀千刀的,我可没让你送我去!”; h5 M2 W! f9 z8 a, d9 G6 m
      抗议无效,魔法还在继续。“你选了。五缺一,你知道剩下的是什么,那就是结果。替我转告,‘草原之南,有过去的钥匙’。”
3 O8 Q% q, T/ {3 f! R      [审判。]这个该死的词在脑中挥之不去,魔族的残忍和无情他在荆棘堡见识够了,他们的女王会是个仁慈的善主?烦透了这档子破事,他要自由,随便去哪里,走得越远越好!
( E' _$ ?0 G5 R2 M8 S- C9 H      连续的敲打,魔法阵列传出一阵不安的晃动,两三个符号几近消失,又勉强恢复。看到老头眉头锁起,克雷又加了一把力,他觉得,自己或许有机会在法术生效前脱身。
1 f3 V& ~& r0 E  P4 s. R      “你真的要放弃吗?”老头低沉中发问,眼睛里的金色格外明亮,“不从传送离开,门外的血族亲王不会让你走。她一定很急切地希望知道很多事。如果你的刀子向我……”声音淡去,老人的身体也一并淡去,挂毯消失,简易的家具老朽垮塌,石墙出现裂缝,仿佛眼前是千年岁月的浓缩。石门破碎,莉莉雅焦急下冲进来,对眼前的一切同样惊讶不已。6 K% j2 l+ @) ^) {4 n
      握住短刀的手垂下,克雷现在开始祈求魔法快点生效。这是他逃脱的唯一机会,即便亲王不杀他,也不会放他走。知道的秘密太多,终生囚禁还可能是最好的结果——况且亲王手下的丑八怪还等着要他偿命。
2 |1 \2 P: F( n+ ?: c2 W      血凝成的长剑果然在下一刻砍来,沉重的撞击,如同一口大钟在耳边敲响。持刀做出徒劳的防御姿态,绝望在延伸。“审判,审判。”该死的词汇像诅咒一样来来回回地折腾。第二下攻击临近的时候,他干瞪眼,将剑的每一道的轨迹都看在眼中,仿佛是传言中常说的生命尽头时刻的挽留,一点点靠近的利刃折磨所剩不多的理智。; M" n' J1 c& @$ I1 v: Y
      忍住想喊的冲动,他无事可做。随后,女人的动作凝固,剑锋停在身前,一动不动。, D) a1 T. [% Y. ?4 B
      最后是上下的倒转,曾经记忆中的震荡和眩晕袭来,心反而觉得平静。没错,他安全了,至少暂时如此。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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