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楼主: 汉革雷

[深坑慎入]《大陆纪事——魔族卫队》(0~7章连载完毕)   [复制链接]

toplich的一个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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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6-8 09:21:16 |显示全部楼层
继承

2 ?+ H- q. x0 Q( \$ ~5 D       荒野,一望无际,风吹起干燥的沙与尘,席卷大地。天也变得灰暗,明明是正午,太阳却只能无力地在天空中留下一个模糊的圆,呼吸,鼻子里全是干涩的苦味,嘴里总觉得含着什么东西,用力吐,又只能徒劳的浪费不多的口水。% g" g1 F) }- K( K
       视线转向另一侧,少女看到远处一片挪动的黑影。魔族的部队,两天前她就看到了,逆向而行,目的地明显是573福利院。数量很多,应该过万,不光是魔族,还有戴着带刺项圈的大黑狗,比人类高出两倍的巨大怪物,和其他一些少女不认识的生物。那些不是人类或者魔族的野兽,感觉更危险可怕。不知道有多强,即便只是外强中干,这样的数量也不是她和导师能够应付的。7 ?2 R0 b; g4 Z6 P$ `1 {% m: B
       幸好,他们的行踪并没有暴露,魔族的斥候几次擦身,都没有识破少女的同化。不过现在,扬起沙尘的天气让伪装失效,还拖慢了脚步,少女只能和导师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等待好转。魔族似乎没有停下行军,也就是说,573福利院的毁灭在接近,伽瑞希望它能多坚持一会儿,至少等到她回来。
$ l+ N$ y! B8 }4 n2 }. |! W       当然,这是妄想的奢望。
# ~" P( Q+ [0 Y* f) y0 Z       “她来了。”克雷小声提醒。顺着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沙尘中,确实露出一个人的轮廓。* X8 h5 W9 O* K8 `
       存在而又看不见,伽瑞知道是谁,No.43密涅瓦,除了行踪不明的她,不会再有别人。明白自己的行踪被察觉,同化消去,下面是一个带着黑圈的憔悴身影,长刀出鞘,挥舞,无法看到刀峰射出,在岩石上砍出一倒长得可怕的痕迹。
  o4 |. e% W. M       示威,也是战斗开始的信号。翕动的嘴唇重复着什么,尽管听不到,少女很清楚其中代表的意义——“停止它,头疼和可怕的咒语。”密涅瓦和少女一样在院长死后失踪,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同身为“穴鸟”的冶炼人,少女很清楚院长死后对方遭遇了什么变故。那种滋味比死亡更难缠,没人帮忙解除,连续几天,她很难想象密涅瓦是如何支撑到现在的。0 F- }+ n8 o# j
       [那就彻底解放她,由我。]少女走出去,仅仅带上长刀。3 t/ M7 k0 J+ _5 c% C
       风沙在吹拂,任何投掷的武器在风中都失去了意义,同化后的突袭同样不会有效。无论是密涅瓦手中珍贵的长刀,还是在另一边行军的魔族,都是时刻可能爆发的威胁。和在魔族首都阻截任务时一样,没有时间犹豫,快刀对快刀,胜负必须在瞬间揭晓。
) R8 p  T: A6 F) Z4 x7 |       双手握刀,跨出一步,刀锋向惯用手的方向略略倾斜。同样的动作出现在另一边,同一个导师所传授的技巧,伽瑞和密涅瓦,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 F9 j: c5 O, x$ ~5 M$ D       密涅瓦的刀明显更有优势,少女没有选择,呼吸,再呼吸,一阵浓烈的沙尘在眼前飞过,前进,她迈出第一步。
$ a5 M* Y, [" n7 C0 c       冲击。" K2 D4 x2 T" k
       凛冽的刀锋冲破沙尘的阻隔向她飞来,如此清晰,她第一次可以直面这无法琢磨的锐利。尽管带着弧度,却不是想象中的半月形,更为奇怪的形象,两边平滑,中间突出,类似某种东西的轮廓。无暇去想,死亡的威胁逼近,正对身体。不能跳,夹带沙尘的风会让跳跃偏离,躲避会拖掉速度,距离拉开对她绝对不利。无法判断那刀锋有多强,也没有机会去试验,赌博般挥出长刀,两股利刃砍在一起,砂对铁。
3 x0 u* J+ P( _6 q       碰撞的阻力比少女所想要小,切的开刃依旧锋利,在她的前胸和手臂上留下一道见血的切口。前进,沙尘的阻隔已甩在身后,密涅瓦正调整身体,准备横向挥出第二刀。3 k* M# ^8 ?# r" v  W6 _
       很近,很近,两人的距离只够再挥空一次,加速,左脚的火焰之力唤醒,沿着身体传播。长刀点燃,聚集,聚集,火束成一条,直冲天空。十五米,或者更短,距离足够,长刀落下,一道笔直的火蛇在地上燃烧,密涅瓦就在这条火线的尽头。- |+ v9 C, @7 d9 j' p
       身体着火,一头黑色的长发在火中蜷缩,密涅瓦握刀的双手的依旧坚定。扰乱没有什么效果,因为火焰一旦脱离身体,若没有燃料,很快就会熄灭。下一个时刻,少女看到对手用力挥舞长刀,第二道刀锋袭来。; {& c$ T1 L2 h6 K! r: L6 f# D( {
       无法阻挡,也不能停下,扬沙扑面,暗藏死神的镰刀。[脖子。]脑中跳出的判断,头向左侧歪斜,右颈一热,血滑落在肩膀。屏息,全部的力量灌注于双手,密涅瓦就在眼前。高举,不会再失手的距离,落下的颤鸣压过风与砂的嚎叫。[一切都可切断。]少女瞬间所能想到的感受,对手同样举起刀,由右向左,向少女毫无防御的胸和腹,砍下致命的一击。
7 U9 Q0 ^& h4 `. l       撞击,断裂。8 s9 R/ g+ h1 a) n
       半截切断的刀刃飞出,消失在风中,密涅瓦的长刀依旧锋利,完好无缺的刀锋擦在少女的面具上,发出金属与金属的嘶叫。
( f  u: b) m) Q! y9 B3 o4 ^       最后一刻,密涅瓦选择将刀锋推高,全力的进攻变为半攻半守。原本是必死的攻击,伽瑞非常清楚,即便是被长刀砍断的身体,她依旧可以借助剩余的力量完成最后的挥砍。密涅瓦的右肩必然受伤,甚至会被切断,那样就无法再用惯用手挥刀。而且,没有及时的治疗,伤口将注定对手的死亡。$ w: t& u, _3 u* v/ X
       导师克雷会清理剩下的一切,少女深信不疑。
6 j3 S7 W* G8 w. A% s3 I       身体下沉,对手的长刀从面具上滑过,意外的结果,没有迟疑,她努力再迈出一步,将身体死死贴住对方。手中的长刀已断,然而残留的刀身依旧锋利,刺击,刀没入血肉的感觉到手中无比清晰。她看到密涅瓦失神的一愣,紧锁的眉头松开,接着,身体开始倾斜。
& r) k& f7 s2 p9 g       摔倒,她们灼热的血粘在一起,将彼此相连。
$ `# q1 o$ |: Z       “你赢了,姐姐。”伽瑞听到轻声的话语,抬头,她看到密涅瓦虚弱的一笑。姐姐,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称呼,少女以为那是神智失常才听到的幻觉。“你是41,我是43,你当然是我的姐姐。刚才为什么要砍我的肩,脑袋不是更容易吗?”5 t0 g$ ~1 k4 {- Z# t# ^  F, Y
       无法回答的问题,牺牲自己,废除对方战斗的能力,伽瑞一开始就是这么决定的。为什么?她不知道,或许没有为什么,密涅瓦脑子好,武器也好,人也漂亮,生还是应该的,而她自己……
  t( n  y% V  r) {       “你想让我头疼一辈子吗?傻姐姐。”沾血的手绢搭在少女的脖子上,替她捂住那里的伤口。确实,珍女士已经死去,再也没有谁可以帮密涅瓦解开心灵的枷锁。“你明明比我更强,却总不自信。以前是,现在也是。”密涅瓦的嘴一刻不停的说,少女不想听,却推不开那只抓着她脖子的手。
$ _' @8 b. G# \4 T8 N- V2 p6 H       “你可以不要命的进攻,可以镇静地把珍的鞭子砍掉,可以用尽全力轰开一条路。哈,我没你那么坚决,怕痛,怕伤,还想模仿你的样子,结果只是一个连贴身战都不敢的胆小鬼。”带着龙纹的长刀丢在地上,又被砸了一拳,“这把刀,我不用多好,它原本就是你的。维尚这个变态,他非要让我拿着刺激你,让你更可怕,更偏执。拿去,还给你,然后,杀了我吧。”
) ]. s# q3 z, j$ I, \       全身发冷,挣脱那手,少女退到一边。长刀已经刺入密涅瓦的肚子,一直没到握把,血还在流,光靠她无法处理。远处魔族的队伍中出现了几个黑点,可能是侦察的部队,如果还继续呆在这里,她,不,克雷会被发现,珍最后委托的任务也将失败。转身,试图警告,她却发觉导师坐在岩石边上,冷眼看着自己。
( j) T5 |( n, |       『不处理完就不走。』似乎是这个意思,黑色的短刀插在地上,带着几分绝情的意味。  o" l6 `3 B7 d( z( S; C" ?
       [都在逼我!]少女痛苦地想,克雷完全能帮她处理,密涅瓦也可以自己了结,为什么是她!她的长刀划破了莫洛克的肚子,接着他死了;科蒂亚被她的刀刺穿,尸骨无存;伊瑞尔是不是变成一摊泥一样的东西,然后被她放火杀掉,现在都无法确认;维索特明明也可以拯救,她不应该那么武断……
. ~6 G5 M1 x1 b# S7 x       最后,五个人中最后一个,密涅瓦的死,居然还要求她来动手。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是她活到最后,不应该,明明是最弱的,最娇小的,也是最丑的一个!
& V% o1 b2 V1 {' b' K# @& W       虚弱伸出的手,密涅瓦示意她过去。“你还是这样,傻瓜。”小声的嘲笑,那只手抓住少女的面具,将它剥下,隐藏的泪水粘着风中沙尘,一团一团,滚落在染血的外衫。“这不怪你,所有的,我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就知道,我们这些孩子,都是要互相残杀的。知道吗,在这个世界的下面,生活着一种蜘蛛。每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互相攻击,直到剩下最后一个。那就是它们的王,它们千万后代的唯一母亲。我的姐姐,我的王。”
$ y" f! G- w. }3 J       “我们不是什么蜘蛛!”愤恨的回答,看到的是释然的摇头。
' ^4 X0 I: s" `! \3 W- d       “动手,我不想被魔族侮辱。”请求,密涅瓦闭上双眼,眉头再次锁起。
3 |4 _; N. m$ a3 @8 @- g3 D/ T- v       伤口的痛楚还是那可恶的头痛与狂热的煽动,伽瑞无法分辨,魔族确实在靠近,近得已经可以分辨出数量。三个,和三条地狱犬,不多,确实不多。( h  n9 i8 j  [" e3 m/ R0 @
       多年前,惨死在峡谷中的“查理十字”,他们的尸体被残酷的支解和摧残,少女记得,隐蔽在另一处的密涅瓦也自然知道。! h4 _8 R, k3 ^' d/ M
       [不给他们!]怒火中烧,抓起龙纹的长刀,瞬间,眼前的世界变了。2 O; _+ T. X( k2 M" _4 d
       放慢,放慢,荒漠的世界停顿,风卷起的沙子从眼前缓缓飘落,慢得像是冬日的雪花。不是雪,沙在变红,变红!一个,接着是一片,所有飘落的沙都化为血滴,脚下是血色的大地,鲜亮的色泽和海一般广阔。7 Q* e, H- ^# W/ f6 D
       害怕,杀戮的记忆,死亡的灵魂,尸体,尸体,她脚浸没在血海,数不清的手从腥红中伸出,将她牢牢包围。[不想死,不想死!]压抑的神经到达极限,大喊,挥出手中的长刀,手臂斩落,随后,其它的手一起崩塌,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盘绕、保护。( x' B! S' E! Y1 {0 J/ L
       集中精神,她看到了,一群黑色的蝴蝶,扇动翅膀,在空气中翩翩起舞。
8 e- ?* _4 g4 Y9 K       蝴蝶就是飞出的刀锋,飘忽,诡异,与密涅瓦手握时完全不同。不,伽瑞顿时醒悟,之前刀锋那奇怪的弧度就是一只飞鸟的正面,密涅瓦只懂得将它直线抛出。少女不会,利刃会伴随她左右,一起挥砍冲杀。
2 M% V5 K8 Q0 D6 Z" C. Z       『象由心生,刃为志衍,起舞今世,至死方休。』心中忽然明白的想法,刀身那两个奇怪的文字浮现,依然看不懂,她却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衍舞”,长刀的名字。# R: u6 t8 M0 \/ u
       世界在眼前再度转动。4 W/ b. d* B# L: @/ D/ Q! C
       火与蝶,风与尘,少女冲向前来的魔族,带出一片血色与火海。蝴蝶带着诡异的飞行,绕着敌人的身躯,在最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攻击。切断,如同长刀的利刃亲临,比少女的大腿还要粗壮的胳膊瞬间断开,喷出的血与哀号混杂在一起,在烈火的炽热中溃散。
( U' Q9 b* z6 O: A/ h       一个,魔族化为燃烧的火球。两个,猎犬的脑袋在风中滚落。三个,没有四肢的野兽只能在地面翻滚。四个,斩断上身的魔族用双手爬行逃亡。6 u5 T- c- `/ B7 ?
       敌人远去,浓密的沙将他们的身影掩盖。血与肉堆积在脚下,一如屠宰的狼籍。转身,密涅瓦还躺在那里,闭着眼,眉头凝固于失去血色的面孔上。尘土将流血掩盖,土色的胸口上,已经看不出上下的起伏。
5 p9 r5 ^: T7 H5 |       [她死了。]心中的判断,只是仅仅片刻的离去,刚才还讲着奇异的故事、嘲笑她的生命就此离去。没人陪伴,也没有安宁,痛楚伴随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灵魂抛弃肉体,在无人的荒野。' c% V3 Z& X( N
       [你的心愿,我会完成。]握紧的拳头,挥舞的长刀。头颅斩下,黑色的蝴蝶涌上。尸体切开,细碎得无法分辨外表。龙,燃烧着火焰的蛟龙,咆哮回荡在脑中,升腾、落下,红与白的肉块在猛烈燃烧。
4 D2 I" E8 g. V1 `% r       卷起的灰烬,融于漫天的黄色,尸体从眼前抹消,就和少女所拥有的能力一样,在世人的眼前隐没。留着长发,温和的No.42伊瑞尔,聪明文静,爱看书的No.43密涅瓦,身强力壮,声音洪亮的No.44莫洛克,爱戏弄人,嬉皮笑脸的No.45维索特,总要表现自己,充满活力的No.46科蒂亚,他们都走了,像从未存在过一样。2 H0 o. c8 v9 O
       活到最后的,是最孤单的身影。
9 w4 a* N1 P6 H       命运,或者不是。4 Z$ R# i4 x: C7 r* l8 s7 ~$ V
       该感谢吗?该怨恨吗?
4 e3 A1 g7 n- u3 |       没有答案。, w8 |6 T* g/ D4 T5 Q
       身体轻飘飘的,似乎随时会被吹起。一双手抓住她,为她戴上丢弃的面具。“你毕业了,徒弟,今天之后,你一个人过。”耳边的话,像错觉,又真实得可怕。
+ Q5 A$ ]# \' [$ t8 R# i. T9 d       “不要,离开我。”说话都很累,眼皮重得睁不开。被扛到肩上的感觉,不知道是第几次。如果以后真的是孤单一人,谁来给她下达命令,力量使用过度昏睡之时,还有谁能来保护她?0 ~. h3 q/ _. C- Y1 [8 n0 O& i
       不知道,脑子越发沉重,连思绪都不能延续。
& [. a4 Z5 v2 a, B7 @6 ^7 |       “睡吧。”催眠的低语。0 ~6 l3 V+ Z9 _" U/ j$ d: T
       无法抗拒,放松,少女沉沉地进入安眠,耳边是风的呼啸。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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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6-9 10:52:39 |显示全部楼层
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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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墙,空气中恶劣的硫磺味,僵硬的床,单薄的衣服,坚固的锁链,少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并不友好的戒备。7 J0 [7 Z% X0 v5 D( s9 N
       “你是谁?”那女人问,带有犄角的头盔盖住头发与耳朵,只有那双碧绿的眼睛,袒露出她的与众不同。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警惕,像是一只被带到陌生房间的猫,在熟悉之前,只能躲在角落小心地观察周围的一切。
" c# V# G# R/ Z2 }       本想伸手求助,手腕上的沉重却将她拉回。“芙蕾亚•鹰眼。”试探的确认,对方看着她,坦然的表情显示那正是要找的人。: }; D* C0 Y6 b: ~1 Y! W/ n0 L( c
       “今天是2月的第几天?”
7 f5 B! H- j3 v/ s       “风月第十七日。”$ k" a) x& D& R- {7 q; C  f3 S
       还好,距离上次的战斗,只间隔一日,还有时间救援。“请帮助我们。”。
6 ]. Z+ Q& x' _8 v& z       讽刺的眼神,和护卫时候的半精灵完全不同。对,来自远方的女人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段记忆,不会记得少女是谁,在一起的时候干过什么,说过什么。) E1 [2 E8 E8 ?
       “迪安娜•杜兰,你知道这个名字吧。”依照珍女士的嘱托,少女说出那个名字。半精灵惊讶地回以一眼,明显知道些什么。“573福利院,我是那里的人,来找你帮忙。”1 k! T/ d6 x4 C# O+ b4 }. ]
       “迪安娜的代号是多少?”% _' I* T2 \' P! l1 Z4 i+ L
       “No.77。”# L. u/ b. k7 ]6 G) L$ v
       深呼吸,半精灵站起身,开门,向外一阵张望。在确认没有什么人偷听后,她把门关上,然后锁好。“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对方问。
6 C( A" h3 ^, F% \/ A       对于那位“同僚”并不了解,伽瑞说不出什么,更何况时间在流逝,每过去一分钟,573福利院存活的概率也会小几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也无从判断过去了多少时间,抓紧总是没有错的,这是珍女士交给她的最后的任务。
* `1 O: T6 U+ D$ i       “我想面见魔族女王。”她说。
( c3 _5 v2 ]( w: `4 _       “这和她有关?”
1 ?: A! t2 r7 Q8 F( @       “不……我不确定,但是我要见……”, h1 h+ O: p. M2 U1 j' a- ^! O
       一把猎刀刺在她脖子上,可能只差一点点,刀身错过的时候,她差点以为刀刺进去了。面具被挑开,半精灵不耐烦地逼近,一字一句地说着威胁的话。“回答我的问题,她现在在哪里?”4 }) K+ y5 X6 a" r+ ^" w
       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丑脸,扭过头,却被手卡着粗暴地扳回来。肚子上压着膝盖,很痛,挤得那里似乎要涨开一样。想求救,但不会没有任何人会回应,克雷不在,他在多好!真希望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将她救走。孤单,她不想总是孤单一个人。
/ q5 ?; `* X% }# @; G' S       然而,耳边听到的之后无情的质问。“说,她活着还是死了?”
: Q0 d  f. G; z9 O       “不知道。”努力搜寻记忆中关于No.77的内容,只有一些传闻和八年多前的一面之缘,她看着那位不幸的小姐尖叫颤抖,然后倒在那里,失去知觉。她那时候应该没死,跟着No.19返回,然后她哪里,在干什么,少女根本不知道。
/ T4 I' X' q" k3 _7 i       双股间被踢了一脚,锁链让少女根本无法抵御这一次突袭。痛得视线模糊,嘴又被狠狠压住,喊不出声来。“痛吧,还没开过苞不是吗?如果不想你那层膜毁在我刀上,最好说实话,丑鬼!”
6 R6 k/ S+ Q! T& x2 L$ Y       摇头,再痛也无法让少女说出些什么。No.77不在573福利院,事隔八年后的重开根本没有这位少女的影子。有传闻说不来的人都死了,或者因为背叛而遭到清洗。没错,她是“穴鸟”之一,“穴鸟”的任务固然包括是清除叛徒,但是她都是直接从“三巨头”那里获得命令,互相之间从不过问。即便有其他成员杀了No.77,她也不会知道。
5 ^: y' f, F) }* C5 p' T) t8 ]9 f2 ?       可能是觉得问不出什么,半精灵松开手,扣回面具,把刀收起,只是那眼神依然保持凶狠。“你到底知道什么,关于No.77?差不多一年前,我见过她,随后就毫无消息,你既然和她在一起组织,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6 S3 {0 k" `2 }3 b! F) B& D
       “她不在福利院,应该在外面执行任务。”努力地说,伽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里正在受到攻击,我们都被抛弃了,求援,必须找魔族女王。”
" |% Y# E/ R, S& k       一声冷哼,半精灵又等了片刻。“就这些?”她问。" d  ]3 V1 Z+ g) |5 D+ V- q
       “就这些。”; o6 ?9 E0 [9 f7 r$ B  f& t9 v( M
       “你连雇佣我的钱都没有,还谈什么求助?”些许无奈的嘲笑,锁链被解开,少女坐起来,捂着还在疼痛的肚子。完全打量四周,她没找到自己的刀和胸针,装干粮和水的袋子倒在,鼓鼓的看起来还有东西。她所在的是一间几乎封闭的房间,小小的窗户连脑袋都伸不出去,偏偏还装着铁栏杆。房间不大,大概十几多步就能绕一圈,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几个小柜子和一张坑凹不平的桌子,半精灵靠在墙边,双手绞在胸前。
5 d: t. I0 m+ R( H0 T       “你滚吧,我没必要帮你。”对方决定赶她走。
3 G1 y% o8 g! r% C. R       那就等于白跑一次,少女不愿意,也不接受。“为什么?”' K4 X- E* \6 G$ c
       “为什么?”充满恶意的笑容,和护送时那种坦然完全不同。“你们找来我丈夫的骨灰,而我来这里败坏齐齐斯坦•米纳家族的名声,两不相欠,我没理由帮你们。而且,我现在是女王的人,我不能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9 b8 n+ \) @3 s* j, I% a
       “我只是来求救……”: x) I! D: F. h
       “你能证明什么,就靠你一张嘴?真可怜,如果我是男的,不计较你这张脸或许还能给你点什么。算了吧,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滚,趁我还不想杀人的时候。”/ ?% B$ d/ ^% U  U0 f1 ?: r
       把水和食物丢过来,半精灵的态度比刚才问话时更恶劣,伽瑞觉得再多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只是,就这样算了?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孤身一人,又像丧家犬一样被撵出去。[丧家犬。]她暗自确认,确实是丧家犬,失去了所有同伴,能够下命令的人和教导她的人都没了——“为自己而活。”说得好听,她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独自生活何从说起?$ I  Q1 j; W% t, d
       [放弃任务?]感觉如同溺水的人放弃那根漂浮的稻草,一无所有,除了下沉,她还能干什么?
& E; v% k6 X/ }, i3 o/ Y! q- K       [不,不要。]心中的不甘让她决定再多说一句,尽管那只是她毫无证据的揣测。“如果No.77在这几天回到福利院,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 v% f  W9 t0 K( }       门关上,看起来没用。# X6 }( b+ x0 `% z3 \
       门外是一条粗糙的岩石走廊,上面被红色、绿色、黑色或者其它更多的漆涂得到处都是,“滚”,“精灵婊子”,“肉奴”等等看得懂或者看不懂的咒骂就是它所绘制的东西。地上还有粪便和脏水,苍蝇飞舞,这下少女终于明白了房间里的臭味来自什么地方,这种环境让她想起在布莱德郡下水道里的情景。
1 J* `) v7 b9 r       [下一步,去哪里呢?]少女想,同化,走出通道,外面赫然一片开阔。她正在一片山崖之上,脚下是毫无掩蔽的荒凉,仅有的像道路似的深色线条落在遍地开裂的土地上,一直延伸到山崖前,被层层的城墙和荆棘阻断。阻隔的另一边,是一个并不太大广场,一些建筑镶嵌在悬崖上,贴近地面的是一整片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篷子。在那之后,又是一道城墙,城门敞开,不时有长角的人进出。
2 ?5 \# K; l' Q4 O! e4 {       [要塞。]伽瑞确认眼前的景象,她并没有在魔族首都,而是在一个不知明的荒野要塞里,她现在站的地方是镶嵌在石头中的走廊,外面是陡峭光滑的石壁,根本爬不上来。
, P0 s/ ?$ Q# Z" `% m       眼前的荒凉和魔族的驻守让少女有心揣测,或许,这地方距离福利院并不会太远。环视四周,太阳挂在高空,无法确定时间,也分不清方向。放弃,她决定暂时不去做徒劳的事。8 G& m: j. ]$ Q/ T. D9 m/ Y
       “导师,你在哪里?”低声的呢喃,昏睡前的记忆还清晰的记得,她真希望那只是梦中的错觉。[先试试拿回武器,然后再出去。]如此决定,她沿着悬崖上的阶梯小心地向下,阶梯开始还是盘旋,之后是一条毫无掩蔽的直线,楼梯的尽头是昏暗的大厅,几个强壮的魔族正围在一张石桌子旁,边吃边喝,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0 W7 k1 e% c- ^3 `& B
       很模糊的被吸引的感觉,奇异,以前从未有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附近,很熟悉的、亲切。说不清原因,直觉下,少女肯定是她的龙纹长刀在呼唤。
* s9 t  _$ @" L: w; k) S& i* Z       那几个魔族就围坐在路口,很显然,一般人下去,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尽管同化是绝妙的隐蔽,但是少女不得不小心放慢脚步,她现在没有武器,一旦暴露,结局不是死亡那么简单的事。1 ^2 n) X9 P+ U8 g1 B; Z- z7 g5 i
       多年前峡谷里暴虐的一幕,少女还清楚的记得。
! u. L! x  x& ^5 h+ `/ }% V" y- u       向下,无路可走的选择。走到接近一半的时候,一个魔族咒骂着站起,周围是一片起哄和嘲笑。向楼梯走来,看起来有些摇晃,还能闻到清晰的酒臭,魔族必然喝了不少酒。不打算回跑,那浪费时间,伽瑞靠在墙边,努力让身体伸展收缩。
& G) b/ \: h$ T       粗鲁的喘息声,红色皮肤下是强壮的肌肉,如山羊般的双脚,还带着坚实的脚蹄,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观察一个魔族,很强,但不是无懈可击。
4 A- K) h2 e# [       脚部缺乏保护,身体的块头比人类很大,强壮也意味着容易摔倒。盔甲看起来只是粗制滥造的皮革,在脖子后明显留着空隙。首先砍伤对方的脚,然后绕到背后,最后趁机一刀割断脖子。对,正如同当年克雷对付牛头人的那种战术。一阵轻微的摩擦让少女惊恐地停止思考,魔族带刺的肩盔擦到了她的面具。停顿,魔族疑惑的视线在少女身边闪过,又是一阵嘘声,少女看到那些还在桌子上的同类做着侮辱的手势,怒火下,那魔族再次转身向上,随即消失。% K, t; X: U6 L5 N% i* Z* c$ `
       虚惊一场,绝非安全。少女加快脚步,走完剩下的楼梯。
- L: M( i; P5 Z0 y1 c  u1 U       刀的感觉在左边,一个向上的通道,走近,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要拿回长刀。]迫切的愿望赶着她的脚步。前进,那距离并不太远。5 r) r. o- w. s" e. |6 r" F" Q
       身后突然传来的惊叫,虽然多数魔族语言少女听不懂,但是一些简单的词汇她知道。“有人”,“入侵”,扭头,她刚巧看到一个杯子向自己飞来。* s$ Z4 O! U4 I  r8 D
       面具又一次救了她一命。金属的杯子砸在上面,弹到一边。头被砸得很痛,没流血,意识也还清醒。转身就跑,她猜到自己是怎么被发觉的,背后一定沾到了什么,就在刚才,她太粗心了。
# a% G; _6 \# D4 Q       拽倒通道边的火盆,左脚的火焰之力让火苗暂时烧得猛烈。看起来效果并不好,一个魔族几乎不受阻碍的冲出来,手中的大斧向阶梯猛砍,脚下一阵发颤。
0 w6 {& l& f8 J0 C. ^3 p! B       狰狞的死神就在身后,伽瑞使劲攀登。阶梯很短又很长,通向哪里她无暇关心,但如果是死路,她肯定没法逃脱。" _- |2 Z; a$ B6 ?5 L& \
       黑影,另一个长角的家伙出现在楼梯的尽头,他穿着宽大漂亮的长袍,向少女伸出戴满戒指的右手。[完了!]心一凉,随后她看到对方手中闪烁的白色电光。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能肯定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身体本能地闪向通道一侧,刺眼的劈啪作向地从身边擦过,下面一阵哀嚎。
- W( O' s- T5 C4 ]4 f       “安静!”可以分辨出的长袍的话语,他愤怒地对着楼梯下的魔族叫喊,看起来并没有发觉夹在他们中间的伽瑞。) d/ a) |6 N6 @! \3 I& P- r/ F) \0 T
       机会,少女尽可能的安静向上,在咆哮的谩骂中绕过愤怒的法师。或许光从前看,同化的效果还维持得很好。[长刀,衍舞!]墙一侧敞开的门里传来强烈的信号,她的刀就在那里,在架子上,还有胸针和短刀,边上放着一些奇怪的金属仪器,法师可能在检查什么。
1 }' Z# Y' [- z0 n3 H, r       身体变得迫不及待,她几乎立刻冲过去,一把将东西夺下。安心的感觉,焦虑消散,她需要长刀,而刀也会伴随她,理所当然,她才是刀的主人。
4 X/ g3 a! z: T/ A- m1 g       长袍,魔族堵在房间唯一的出口,再次将手举起。下蹲,集中,挥砍,横出的一刀破开无形的阻碍,准确地切入对方手掌,喷出的血与闪烁的电火四散蔓延,炸响与喊叫在房间里连成一片。
7 |6 ^# Q& n* u* p4 R/ D7 c       [不能让他出去!]心中的决断,再次冲击,长刀挥舞,魔族闪过这一下,试图后退,上前一步,伽瑞抓住对方,用力向后一甩。两人位置交换,少女在门口,而对方狼狈地摔在一堆奇怪的药水和仪器里。蝴蝶飞舞,夹带着火焰,火苗一下就蹿起来,整个房间开始燃烧。
+ P. V' U) X) p7 J1 e3 Q5 j  e       切断桌子和书架,倒塌的物品将出口淹没,少女看到那个魔族慌乱地试图丢掉着火的袍子,结果把自己摔倒,被火烧得更紧。楼梯下,追兵又爬上来,刀锋划过,连着阔头刀和皮甲一起斩断,对方难以置信地瞪着可怕的锋利,翻滚倒下,绊倒后面的追兵,随后燃烧房间里喷出的烈火又将通道切断。
9 M  |( j- ]- `$ y3 H; F       另一侧有是一直向上爬升,很快,少女发觉那尽头又是一个高耸塔楼。没有人在,身后的敌人似乎没有追来,少女停下脚步,下面是几乎垂直的山崖和光秃的山峰。山穷水尽的感觉,她独自一人。远处,她看到一团黑烟正从地平线的一侧升起,巨大得将整片天空遮盖。6 ?, m& K; h% _; ?
       573福利院,少女失神的凝望。胸针刺痛手心,也同样刺出一个事实。原本的黄金还没用上就成了废铁,她的任务,试图保护和拯救的地方,正在眼前烧毁。爬上塔楼的顶点,俯瞰,荒芜的世界就在脚下延伸。
4 Y$ x- ?( U) b( h2 }9 h. Q       对,还有升起的黑烟与嘈杂的咒骂,楼梯被踩得铿锵有力,不知道多少敌人正在涌上来。即便那些凶残的大个子不攻上来,燃烧的火也迟早会将她烤熟。世界的尽头,一切的终点——没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比喻。: z( o5 q$ t( X8 ?: f6 D3 U
       没有退路,没有陪伴,没有希望,解除同化,摘下面具,对着世界,她绝望的一笑。0 V; \8 Z6 u* l* E6 J. Z" G/ E
       用力,向前,跳跃。广阔的天与地,天空就在身前,一点都不遥远。这就是自由吗?毫无着落,无所依靠,身体被紧紧地向下扯,风盖过所有的声音,连最后一点呼喊都吞没。
* m% i- Q4 ?. K       够了,够了。' j: a( X: N2 u8 P# e8 C8 u) H1 E5 o: i
       少女觉得,这样安静的消失,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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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6-10 14:16:18 |显示全部楼层
坚定

0 {4 r& m# k9 S       花的清香,久远、甘淳,和煦光透过来,像只轻柔的手,拨开少女紧闭的眼睛。
& f  ^( c) D8 P# ~( ]       蓝天,白云,一片祥和。起身,伽瑞发现自己正躺在无数花丛中,四周是许多飞舞的蝴蝶。/ L# P2 ^. J1 h* G" W
       似乎忘记了什么,试图回想,但眼前的景色吸引住她的视线。平坦的山丘与绿色的海洋,农田在不远的山脚下,整齐漂亮的画出一个个方形。耕牛惬意的卧在山坡,载有清澈的河水的水渠穿过大地,水车慢悠悠地转动,似乎还能听到木头摩擦出的绵长的声响。
3 C7 E" g. W# f9 |0 T( b       “我在哪里?”陌生又亲切的场景,伸出手,一只蝴蝶乖巧的停在掌中,打开带有蓝色花纹的翅膀。翅膀似乎是透明的,手心似乎也抹上一层斑斓,如此轻薄与渺小,手上丝毫感觉不出重量。但那又如此精致与美丽,克制手的晃动,生怕它会离别。
/ S7 h5 ^2 C! T+ R2 ?       耳边是欢快的笑声,回头,似乎有一个孩子的身影掠过。扭头去找,四周依然空荡,众多的蝴蝶一起飞起,欢笑在回荡,只是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3 ^3 G  Y# w# v3 I' d$ H7 x
       奇怪,又不觉得可怕,起身,想去什么地方。[山后。]有些突兀的想法,不过没什么,她觉得那里确实可以去,或许有什么在等她。
! v) ], ?4 U9 [+ k       翻过小丘的顶端,眼前的景象变了。乌云遮盖天空,凛冽的风吹过,闪电在远方咆哮。大地不再广阔,一片突兀的海将大地阻断,浊色的海水在风中翻滚。冲击的浪花带来腥涩的雨,白色与黑色不断撞击,连续不绝拍打的仿佛是要将海岸冲跨。
. r+ y. |7 y! x       在海岸不远的地方,山丘下,是十多座在暗色下颤栗的房子。少女很不安,即便这个村落距离海岸有上百米远,翻腾的海水也似乎要将那里击溃。不想看下去,视线偏偏挪不开,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去做,想不起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1 r2 r( o2 r1 W. y3 T( j       火,纠结中,火烧起来,房子一间又一间点燃,青白的闪电甩出恐吓色色泽,将那些烈火鼓舞得更为狂躁。几分钟,所有的房子都是一片火海。金属与金属的摩擦,东西摔碎倒塌,风、浪与雷,一个孩子的哭声在其中挣扎,心痛的感觉,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世界,哦世界,黑色的云正在坍塌,烈火包覆黑色,大片大片的塌陷。8 s5 V, _/ J- p
       [危险!]卧倒在地,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砸落。哭喊的声音剧烈的扬起,喉咙干得发痛,那声音每颤动一次,她的痛苦就清晰的降临。$ @% B. ]+ \$ H5 K$ R  V
       [不,不要!]手伸向腰间,空荡的感觉让她更为恐惧。刀呢,她的长刀在哪里,出去,出去,她要离开这个地方,海水、火焰、乌云和惊雷,统统滚蛋!
2 |& r4 A, f( `" K+ d# Q* u       起身,空舞着手,似乎那里真有刀,她胡乱的劈砍正在将敌人击退。声音远去,黑暗消亡,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她看到自己依旧在那片鲜花与蝴蝶之中,只不过,四周都是浓重的迷雾,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一棵粗大的树,树下的人影,正席地而坐。* f" [& ?* F% E% h4 Z
       “过来。”那人在喊她。
1 O/ i. q0 `, _* @       接近,树从雾中渐渐显露,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落,随手抓起一片,感觉到的是淡淡香,很舒服,很轻飘。摊手,那花瓣又被卷起,像飞舞的蝴蝶,摇曳飞舞。
- F* u& c  V9 X" z# d" P! E       “你好。”那个男人友好的向她一笑,健壮、硬朗,脸上留有稀疏却不凌乱的胡子,刀刻般的下巴棱角分明。面熟的感觉,那人可能在哪里见过,更让伽瑞在意的是,那张平和的面孔下藏着一些东西,在犹豫中接近,有种感觉,那男人会突然跳起,用天翻地覆的凶狠将她斩杀。" z7 z: p& X. h' S# }. Z  Q7 @5 X
       是,她看到了,那柄刻有蛟龙之纹的长刀,就在男人怀中,如柔弱的少女,依偎在相恋之人的身旁。! R3 E& b& E( S6 l+ y* C
       “你,是谁?”停下脚步,小心的发问。4 F9 k2 A2 V& c+ r
       对方爽朗的大笑。“真厉害呢,小姐,故意停在我能突袭的距离之外吗?放心,我不会做任何事,除了,将它给你。”
- w8 S- e0 Q* o* ]; t# F, J( I! L# }       长刀抛出,带着几分留恋,接过,充实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中,不再害怕,迷雾消散,宽阔的天与地就在身片,清脆与湛蓝。
' @! ^& b7 G$ M. u  a       “来,坐下吧,不用害怕。”
' F' i* ^7 ^# Z- K       无法拒绝的邀请,忽然想起维尚大师取刀时的样子,她凭借感觉,上身挺直,双脚跪坐,长刀放在身前,庄重地向男人鞠躬行礼。6 G& Z. j4 r" d
       对方收起笑容,以严肃的表情同样的回礼。& Y+ @& h: g' K4 H
       “想不到还能看到这样的礼节。谁教你的,是那个长耳朵黑皮肤的家伙吗?”
8 s& a+ c0 }  j) s6 b. Z       点头,对方说得没错。
% i  q' }! r  c1 R1 v: N& {       “果然是他,不过,我猜,他除了还教你一些长刀的用法,就什么都没说吧。”6 @: w" f6 h: @, D  `+ J, J9 M' U  {
       再次确认,已经可以证实眼前的男人就是长刀原先的主人,问题是,他在……不,这不是问题,少女很好奇这个人和这把刀,还有他身后那棵从未见过的树木。$ l$ \$ o; }- e" M7 e9 ~* R
       “想知道这把刀是怎么来吧。”对方看穿伽瑞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一个自以为是的老傻瓜和另一个小傻瓜的故事,要听吗?”
% Z) d" f% l, X1 t       默认,倾听,男人双手绞在胸前,望向头顶飘落的花瓣。“其实,我们来自一个封闭的小国,那里有一群人,遵循着来自另一片大陆的祖先的传统,并建立了一个教会。为首的人会获得力量,就是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弄过来,同时奉献出一部分的血肉,交换。对,就是你脚上的龙纹,很神奇吧,你可以操纵火焰。”
$ Q" j6 P/ y9 g( x5 i       “是的。”火之力给了少女许多帮助,虽然使用过度会让她疲惫不堪。
8 Q5 E  E  }5 U) O! a       “不过,有人并不满足这些,我的父亲,你应该见过吧。”/ \0 Y# e) F, Z
       “范学士?!”恍然大悟,那男人的面孔确实和学士有些相似,有很多事情连起来,另一些疑问又需要解释。0 ^( f3 W; u6 M( a
       “那老头一直不满意契约所能交换的力量,他已经是教会里的二把手,教主是不容动摇的……结果他私下搞了很多实验,把自己的孩子都拿来用。”拉起袖子,左手的手掌看起来还是人类的样子,可是手腕之上,诡异的黑色开始疯长,从色泽和形状看,那似乎是某种坚固的矿石,它镶在皮肤里,沿着胳膊越往上越密集,到最后连仅存的一点皮肤都看不到。一瞬间,她看到男人变成一个全身都是晶体的怪物,那石头又很快褪去,回到可怕的手中。
# P7 x) a. W9 W3 H       心中一阵发寒,少女很庆幸自己没变成这个样。不,或许更糟,那滩烂泥样的怪物,是不是伊瑞尔,她的怀疑还未解开。但是如果她能这样死去,或许比作为一个丑鬼活着更好一些。
  _) b1 U$ A, D! u4 @. w1 L" M       “结局你应该猜到了,事情被揭发,父亲被剥夺地位、流放,他的儿子也成了怪物,只好带着家传的宝刀,一起流浪。我们遵循一个古老的盟约来到魔族的地盘,有人收留我们,老头又开始了自己的研究,儿子死的时候,他还在寻找他的野心……”
- D) m$ N2 w! d) U/ {# z4 U+ W       “死”,这个词让伽瑞内心一颤。记起来一些事,她似乎在某个高耸的地方,纵身跳下。她死了吗?所以她能来这里,和范学士的儿子见面?
& {9 E; k& E% k" \       “你,并不属于这里。”另一个声音响起。凝固的面容,干净的脸庞,纤瘦的身躯,青年从树的背后走出,无数冰晶散射七彩的光,在少女身旁飘散。: J/ \7 L' A- F, }, x
       “就那么点时间,真短。”男人失望的抱怨。2 s" G; n- N$ Z
       “够了,她还有事要做。”肃然的黑色,干练的装束,舞动的金属之蛇在地面盘转,环绕中那个另人尊敬的身影向少女走来。“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8 Y+ E& d  P& F2 j: f
       无法正视严厉的目光,记忆,又一些记忆,在荒原中、在风沙下、在要塞里,结局不会改变,她失败了,回去又有何用。) {: H! o# A# z" a0 j
       “你所见的,不一定是结局。”一朵冰雕的玫瑰递在少女的手心,那张遥远得令她怀念的面孔浅浅一笑,化为冰的尘埃,融化于大地。鞭子缠住她的脚,向上爬行,将脑袋强行按向不愿面对的命令。“回去。”强硬的不容违逆话语,有限地上下挪动头颅,她觉得自己没有选择。; G% Z4 ^4 \* a) B4 L8 O
       留在脸庞清晰的一吻,鞭子松开,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将她环抱,抚过她乌黑的长发。“活下去,孩子,为我复仇。”  u3 a6 E* W  V+ M, M
       “我很抱歉我父亲的狂热让你们背负的一切,如果你能再见到他,请代我处决。”男人坐正,伏身下跪。更多的记忆,更多的痛与愤怒。身边的同伴先后倒下,长刀和她的双手沾满鲜血。如果少女没有来到573福利院,没有成为冶炼人,她是否会在某个教会中过上一辈子无人打搅的平静生活呢?即便她丑陋,也可能会有某个人不嫌弃娶她为妻?
# z; n1 W$ c1 ~       不知道,改变的人生,没有可以倒退的“如果”。
1 Z& v- P: U, h2 Y, V       不过她或许可以改写未来,那些还未落入学士手中的孤儿……
6 e. x9 n5 C6 P( A       “看,有人来接你了。”男人忽然又说。6 A* K  ~9 k7 G( M% t& [
       扭头,背后忽然开启一道闪亮的大门,门中一个冷漠硬朗的剪影向她伸出手,沉默地等待她的归来。回头,不知名的大树还在,粉红色的花瓣纷纷飘落,树下的两人却不见踪影。“回去吧,‘衍舞’的传人。”再次向起的男人的声音,遥远地回响,“这是永别,永别……”
* `3 A1 z0 O: R6 [       鼓起勇气,少女向着无人的旷野留下一个尊敬的鞠躬,站起,向那她所期待的身影,走去。
5 r" n6 k0 l) m$ E1 P) e7 y) L       只是那迎接的手,不敢回应。[我没有资格。]她默默地想。0 O& x0 |4 E- b7 R' t. q
       世界,破碎……% y* o# H; E% L- E2 O  h/ O$ t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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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M' w) l0 W; L+ ~% [* R
       眼熟的墙壁,相似的臭味,僵硬的床和冷漠的眼神,伽瑞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半精灵的房间,只不过这次,她没有被锁住,连长刀也没有被收走。
; @( f! a( p7 R- _       起身,她看到另一个女人在房间里,如果不是金色的瞳孔,很难会察觉到她耳朵后隐藏的犄角。魔族,毫无疑问,那骄傲得不可一世般的淡漠让她不禁揣测那人的身份。对方胸前的坠子似乎发着光,仅仅是短短的一瞬,再次确认的时候,她看到那女人走过来,手中展示珍托付的胸针。% J/ D9 C8 N3 ^$ j4 T! K
       给她胸针的人,托付胸针的人,两个回忆碰撞在一起,少女猛然觉得,眼前的魔族俨然是黑夜中神秘女人与珍女士的混合体,强烈的威严与洞穿一切的智慧——害怕,她不觉抓紧手中的长刀。5 l! B! e- {* B, t) S
       半精灵几乎在同时试图拔出短刀,“退下!”低沉的命令让佣兵沉默,少女的手同时僵硬。刀拔不出来,手一动不动,仿佛与身体切断联系。魔法?或者其它什么,少女不清楚,与黑夜之女相对时相似的恐惧,意识、不,是身体不愿意采取敌对的行动,直觉的警告,眼前的魔族女性过于强大,不是她独自能够挑战的。  \& G1 T+ x0 s* U! k; y0 l
       “魔族的女王。”几乎肯定的判断,即便不是,那人也代表着足够的强大。
' z3 h1 Y) ?5 W2 O/ \7 l       没有回答,应该是默许,魔族把玩手中的胸针,说出对少女的第一句话。“是本后救下坠落的你,伽瑞•布鲁森小姐,你只昏迷了一小会儿。这个,珍女士交涉的筹码,本后在此收下。”9 I0 e( A6 \( a
       安心,随后是强烈的不安,她没有告诉过谁自己的名字,对方是如何得知?还有作为条件胸针,还有珍女士这个名字,半精灵不可能知道那么多,魔族怎么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 _$ v2 z& y4 }       [记忆。]伽瑞明白了,难怪珍会设下禁制,抹去半精灵的记忆。魔族女王同样会侵入记忆,也就是说,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被看得透彻。
9 n2 p! o6 h0 I2 f% }4 J       毫无秘密可言,一股由心底透出的寒冷让她颤抖。
& J5 U) [8 `( w# w" C1 h       “本后和你都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本后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这胸针代表着另一个能与本后王权抗衡的权威,如果你带着它去寻找那个女人,她一样会实现你的心愿,并且没有任何风险。现在你可以去找她,本后决不阻拦。”/ G7 }1 c" c2 |$ C; d
       这是一句废话,少女只会听从命令行事,珍女士让她做什么,她就做,其它的选择根本不在考虑内。再说,她已经忘记了如何找到那女人,即便记得,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吗?573福利院眼下说不定都已经烧得一干二净。
9 w* X% ~; t- C6 T0 }5 i       摇头,确实别无选择。
% k" c* N2 V& r+ o3 }0 H       “很好。”魔族女王点点头,将胸针收起。“本后在此宣布,交涉成立,573福利院自此由王室管辖,属于本后的财产,任何对其采取的攻击行动,都将视为对魔族王室的挑衅。”) j( a  P2 k: g1 ~4 R
       “谢谢。”苦涩的认同,她真想赶快回到福利院,阻止魔族的进攻。或许那里已经没什么人活着了,她耽误了太久,而返回的归途路又远在天边。她赶回的时候,那里迎接她的会是一堆死状凄惨的尸骨吗?
* |  l+ l0 q6 ~       “第二个问题,你可以离开,用你手中的长刀换取自由,或者,你可以留在本后身边,作为我最忠实的隐匿之刃,这是预付的报酬,我恰好有一个,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h1 r$ \! Q$ b
       一个木匣递到少女面前,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面孔。皮肤细嫩泛白,没有任何伤疤,也没有一点瑕疵。红润甜美的嘴唇,鼻子小巧精制,睫毛又长又密,眉头妩媚蜿蜒,漂亮的美人。它完全可以和No.69所用的那张相提并论,不,甚至更好。在布莱德郡的过往中,她曾经打听过这样面具的来源,得到的答案是失望。$ y) W6 K8 w( J/ K2 `
       现在,这东西就在眼前,只要换上,她就永远告别曾经的丑陋,不用担心别人的嘲笑——这不正是她所向往的吗?5 q1 r/ G9 l. J$ s+ P
       不会有第二个答案,盒子被接过,万分小心地捧在手中。
' r& H, T. B, C. n- h       “记住你的选择,伽瑞•布鲁森。从今天起,你的性命将只属于本后,魔族女王Lvmou一人所有,你将是本后的影子,跟随、保护、监视和处决。现在,‘阴影’,随本后前往573福利院,履行你的职责!”" h2 g$ @, g8 ?$ _
       “是,女王殿下。”下跪,行礼。
1 y: `# P0 e7 h. Z" m2 j$ C       要塞的广场中,强壮的双足飞龙正在等候命令,随时可以起飞。一阵欣喜,少女又将手中的盒子握紧。远处荒原上的烟柱还在升腾,那里在发生什么,情况如何?她不知道此去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生还还是毁灭,希望还是绝望。: Q- C7 W& O) W) k+ }5 ], t
       不过,她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纵使那里的573福利院完全消失,她还在这里,在魔族女王身边生存。她会活下去,代替所有死去的同僚和孩子而活。然后,或许终有一天,她会举起长刀……. F% ~4 f8 y9 f+ C
       ——“什么才是敌人?”记忆中,那个遥远的提问。
* i8 ]: }& [6 r+ G$ H% K, {       答案,已在心中。
/ W2 i0 }3 z% ]6 K5 A, W* ^; Z: K       对,她会展开复仇。) k% |' `/ h7 E8 k
第三章  完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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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6-11 10:42:23 |显示全部楼层
(延伸)死局
$ R4 t. p, o2 z& Y# Q* U2 s. V% H特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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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桶费力地从地面提起,到达足够的高度时,特伦斯不禁又看了他导师一点,得到确认后,稍稍倾斜,水从桶里流出,向下,滴落进竖起的枪管里。几乎立刻,刺耳的斯鸣和滚烫的蒸汽从那里冲出来,来不及闪躲,手被刺得发痛。狼狈地后退,不顾翻倒的水桶,青年将手指放进嘴里,小心地含着。& }; G1 D. z  [' f( S, m
       丹特无奈地摇头,在厚重的石棉手套帮助下,他拿起枪,直接将其插入另一个水桶中,顿时,白烟大作,整个大厅像是起了大雾。恐怖的刺鸣回荡许久,才终于停下,捞出枪,丹特用力甩了几下,才开始用布一点点地擦。
2 D% U2 o. t0 T8 o( W       [居然那么烫。]想起刚才战斗中,导师在射出第一发子弹后,又快速填装射击第二次,在如此高的温度下,如果慢一点,说不定铅弹会直接在枪堂里融化,把整个枪口都堵上……[殉爆。]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特伦斯压制不住恐惧,一阵的后怕。
" m& E+ n/ d) @. L       “小子,把通条给我。”丹特对他说道。) T0 o$ X, {; g
       递过,随后是一阵用力的清理和敲打,金属摩擦的尖酸让特伦斯很担心地盯住榴弹枪,如果枪因为导师的粗鲁而出现什么损坏,他会先警告——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用处。破损会严重到出现在外面,里面必然也无可挽救。. N1 v7 |% {, g/ \; l, a
       抹过额头的汗水,丹特抽出通条,把榴弹枪倒转。不少金属的碎屑从枪管里掉出来,看上去还不少。
- }: X* C+ B% w( T% s. ^9 j$ J" \       “导师,这不要紧吗?”青年小心地问。
, F" \: [- Z- T+ J' B$ _; k4 [3 z       标准的笑容,无论内心是哭还是笑,都无法从那面孔里得到提示。“都这时候了,还担心这个吗?” 丹特疲惫地坐下,将枪横放,口袋中的子弹被拿出来,一颗一颗的清点。
7 v9 z* C$ G1 q8 e" Z       想争辩,又觉得这话没什么错。除了导师和他手中的那几把榴弹枪,外面的世界对这武器根本一无所知。最接近的东西可能是矮人的火枪,但那是用火药来点火发射,填装麻烦,准头也很差。榴弹枪不一样,它精准,致命,装入子弹就能射击,铸造它的金属硬度超过精金和密银,任何刀剑都切不开。为了清理因为高温融化在枪膛内的金属碎屑,除了蛮力毫无办法。或许里面因此损坏了什么,或许没有,谁知道,反正坏掉根本没人会修,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人枪俱毁。
* p& p  q* ^  H! `6 c. L       远处传来脚步声,那声音落在空洞的房间内,回响阵阵。警戒,特伦斯赶紧躲在临时堆砌的矮墙后面,抓住上好弦的弩,小心地向外看。一个人,从脚步声判断,确实只有一个。再仔细向前看,来的人轻巧地跑下阶梯,高举没有武器的双手,迅速跑来。, G( U- S' U. R
       No.71,杰克,自己人。放下武器,他安心地舒了口气。
! Y4 G# x9 @0 j9 f5 g% i       “外面怎么样?”对方经过自己身前的时候,特伦斯小声问道。  P# ^. @' o9 \" i; o7 t: s
       “还能怎么样,好极了!”不屑的回答,甩开青年,杰克直接跑过大厅,向更里面的通道走去。
8 ?4 {2 d6 M. M4 t, A9 d# `5 P4 E       无奈的叹息,特伦斯知道杰克看不起他。No.69到No.72,四个孩子一起接受院长的测试,除了他,其他三人都成为战士,经历残酷的训练与任务。只有杰克一个活到现在,另两个都死了。从生死战场上爬下来的男人,自然不屑凭一张漂亮面孔和油嘴滑舌混饭吃的半男半女,他很理解。0 K# Q8 a/ {8 e5 Q$ M# l- R
       骗子,他的人生必然和舞刀弄枪的人划出界限。" t2 ~: f0 }( v
       看了看他的导师,后者还在摆弄他的武器——现在连他们都不得不上战场,外面的景象让青年又害怕又好奇。
" a+ n- k) G3 s, y       [我自己去看。]打定主意,抓起弩,他一路小跑。丹特叫了几声,但没追出来,接近楼梯,停下脚步,他开始集中精神。身体变得轻飘,世界远离,脚下的岩石成为不真实的陌生,像是在欣赏一副油画,而他是画外的观众。一小块石头在身前坍塌,落下,穿过身体,一点感觉都没有。) t- r: o0 c) ?  T) a& n
       爬上阶梯不需要什么力气,即便残留的尸体和血在堆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心里相当不舒服罢了。横七竖八,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573福利院出入口,此时正被层层的尸体覆盖。多数是只有半人多高,长有小尖角、羊蹄和一对飞不起来的小翅膀的炮灰,福利院也损失了好几个人,多数被抢回来,也有被拖走插在旗杆上羞辱。从数字上看,无疑是击退魔族进攻的己方获胜,但战争从来不是靠数字来计算胜利的。人类历史上很多次对异族的胜利,损失都要多得多。& i4 E, F) L. L" ]1 W8 c
       登上最后一层染血的阶梯,外面是狼籍一片,四周的火还在燃烧,冲天的烟雾又难看又难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能是粪便,馊掉的油,跺碎的尸体的混合物,投石机这东西虽然老土得掉渣,但是它够结实耐用,不浪费火药,什么东西都可以装上丢出去。燃烧的火弹是第一波招呼,然后是废墟里一切可以用的石头和墙壁,最后是这些被点燃的污秽。正式对福利院正门发动冲锋时,魔族还没停下投掷,不少冲锋的小恶魔都是被自家的弹药砸死的,烧死的也不少,还有被事先布置的陷阱扎死、摔死的,被弓弩射死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对于拥有上万军队的敌人来说,这点损失根本不在乎。! n6 ^# `/ e$ y2 k
       地表的防御就这样被放弃,战斗转入地下的第二道防线。幸好那地方够窄,光靠数量进不去,在丢下数百具尸体后,他们挡下第一次进攻。
; t% l$ l8 |' X- n2 w/ @       那只是试探!
& Q& s/ O/ v9 ?4 a/ V       不远处的景象让特伦斯更确信导师的判断。0 ]/ l$ Q, G1 U- b4 t
       在两棵环绕的枯树的旗帜下,敌人再次出现。一群至少有两层楼那么高的怪物,人型的身体,大脑袋上被拴着钢的枷锁,额头顶上纹有奇怪的图案。全身皮肤看起来又深又粗,有着与岩石类似的感官,当一栋废墟挡在那些怪物身前的时候,看起来只是轻轻一撞,废墟坍塌,扬起烟尘,而那个怪物前进的速度毫无影响,身上也没看到任何的伤痕。
8 B3 R& ~& G6 X% p       退去飘忽的身体,躲在一堵残缺的矮墙后,举弩,射击。矢毫无障碍的命中目标,然后和撞在石头一样干脆的弹开。[该死!]特伦斯又伸手去拿腰上的短枪,那是丹特手中榴弹枪的缩小版本,威力小一些,可比手弩强上许多倍。
, L) i# q! r1 R1 h7 U       填装,那么怪物的强大让他不敢再轻敌。手中唯一一发特别的子弹,在哆嗦中小心地装入后膛。瞄准,距离在五十米内,没有射手和战士掩护,魔族似乎打算靠这些巨人强攻。
: H2 X' \8 K- G. e0 O6 e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短暂的疑惑,逼近的怪物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少一个好一个,无论魔族怎么打算都没关系,福利院只需要争取时间。8 Q! C  ]) V. R$ F& g+ y; o- C0 ~
       压枪,扣下扳机,爆发的推力带动手向上,身体控制不住的后仰。顺势立刻扑倒趴下,他没有看到随后的景象。不过那样子应该差不多,先前丹特也这样开过一枪。" Y, ?% s5 P6 q+ E
       爆炸的轰鸣在耳边回荡,似乎无数咆哮奔腾的战马,正飞速从他身上碾过。爆炸之后是怪物凄惨的嚎叫,睁开眼,他看到地面上多出一个足够埋下怪物膝盖的坑洞,红得发白的火球已经燃尽,在那附近地面的焦黑已经完全消去,对,没错,以坑为中心,附近大约五六米内所有的尸体和污浊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 `1 ?* t. C( R6 x# q8 ~0 P, z1 S       “爆裂弹”,丹特给它起的名字,明明只是一个小指大小的东西,却可以轻易的将弩矢都射不穿的怪物蒸发,特伦斯真希望这种弹药现在多一些——五发,他所知道的全部数目,第一发在多年前试验中葬送了丹特的导师,第二发在防守战一开始用掉,现在是第三发,剩下的两个都在导师手中。
/ t, }) i: J! n/ I9 s       攻击很有成效,要阻止巨兽的进攻却远远不够。敌人的队伍出现一个缺口,后续的数量轻易地将那里充满。除了受伤倒下的几只,这支进攻队伍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攻击的影响。还在挣扎的同类成为攻击和践踏的目标,响亮的折断清晰得匪夷所思,大量的血肉和骨头,抑制不住的恶心,迅速后退,特伦斯像逃难一样回到福利院内。
0 v2 f4 C9 J, G) b( ~1 A. r       第二道防线现在已经充满了人,不用细看,他知道,杰克带回的消息一定将所有打算休息的人都拖回战场,不过魔族打算怎么办呢?狭小的地下空间显然不能容纳那么过怪物,只要一只死在里面,后面的就休想进来。
4 s5 ~" B& Q+ A+ n       深呼吸。[或许没那么糟。]他想。看着自己的导师,特伦斯忽然想起一个困惑他多年的问题。“嘿,导师,‘特伦斯’真的存在吗?”他问。
0 Q7 z& y7 N. a6 z       平静的眼神,笑容如常。“你不就在这里吗?特伦斯。”9 w6 e; P  s* {$ w* I
       “你以前曾说我的名字来自传说,可是我在哪里都没有查到过。名叫‘特伦斯’的伪神,真的存在吗?”
: a; K' S, m' X7 d% |7 y       “是啊,你就在这里,不对吗?”0 S4 {8 r9 B3 D& A9 ]
       不算回答的回答,被玩弄的感觉,又发不出火。那故事果然是假的——事到如今,真假又有什么意义?他就是特伦斯,特伦斯是他,在远方的某个人类帝国学院里,关于一个名叫“特伦斯•阿斯特里克”年轻贵族的传闻还会继续流传,直到人们将它篡改、遗忘。迄今为止,他活得都不错,相对众多死去的无名孤儿,一个错误的名字,有多少可以抱怨的?
' g* Z' F& ~- z' B       天花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灰和沙纷纷落下,咳嗽四起。投石车攻击的时候,这里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然而现在的感觉更为直接,密集的晃动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上面敲打……
# V2 z5 [9 B$ K8 c' E( [       “哦不!”特伦斯不是第一个骂出声的,脑筋稍稍灵光一点的人都明白了震动的根源。那些巨人正在逼近,他们会直接把地下的空间砸烂,根本不用考虑怎么钻近来。3 s: e- }- c6 u' G9 F* s
       “阻止他们!”几个人冲出去,特伦斯不抱希望地摇头,那些怪物可不是靠几个人能对付的。No.48琼的出现给他带来稍稍的宽慰,所剩不多的战斗力里,能够操纵火焰的冶炼人显得格外珍贵。
- _) H6 T9 K( `" s& e: Y       出去也是添乱,唯一有用的子弹已经用掉,短枪外面不热,里面肯定还没冷却完,普通的铅弹能一击毙命吗?这问题他根本不屑去证实。
/ f6 N. q5 z  @# y       末日临头的感觉,恐惧也一起消散。反而是得知魔族要来的那几天,他焦虑的几近完全失态。“导师,剩下的‘爆裂弹’,能再给我一发吗?”平静的发问。: |: \: h3 Y7 M6 `  c+ s1 Z
       “不能。”坚定的拒绝,没有给任何解释。青年不理解,被魔族大军包围,求援毫无消息,都已经山穷水尽,导师还在顾虑什么。$ o3 G3 ~+ Q4 T; q* H
       又过了一小会儿,头顶的震颤减弱,“纵火者”的攻击似乎获得了效果,烦闷中正考虑是否上去看看,人影从入口走下,半张面孔都被血所浸染。
( Q# P% C( @1 R) q       是琼,“纵火者”。- f4 ^2 u$ V4 T! }; ]
       有人立刻跑过去,特伦斯也想过去,却一把被导师拉住。奇怪的回头,听见的是丹特的警觉。“不对,琼的样子很怪,额头,她头上有什么东西,血是掩盖!”
1 a) a' B# o/ W4 |       立刻确认,血迹下确实有什么东西,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火焰在琼手中聚集,无神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X6 I5 q/ D, [; K5 W
       趴下,火焰冲过,将整个大厅照得透亮。窒息的感觉,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将肺烧得滚烫。身后干爽的风很快吹来,灼热缓和,特伦斯很庆幸自己躲得够靠后。& B3 L: J/ X. t
       石头与石头的撞击,出口的地方,“纵火者”身后,一双大脚踩下,岩石的顶部被掀起,破碎坍塌。一声枪响,琼应声倒地,穿透的脑袋全是喷溅出的血。而在她身边,是几具焦黑得无法分辨的尸体。
) R1 Q: O$ r$ X" U% t       “后退,我掩护!”丹特的命令。
3 H& |( k$ n3 l4 ?# Z2 F" Q       点头,在昏暗的向下的楼梯前,特伦斯突然停下。
0 g- C  r; }& `! V) F       异样的感觉,导师的镇静和从容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是他总觉得不对。掩护?他忽然想起来,榴弹枪刚完成射击,发热的枪身根本不能再次填装,没有武器,丹特拿什么去战斗?把枪当棍子用?不对!“纵火者”已经被击毙,敌人是正在拆楼的大个子,根本没有人追击,还需要什么掩护!
( M! X/ n/ i% O- X( g       转身,丹特就在身后,那带有赞许的眼神分明就是确认特伦斯的推断。! i8 ^4 s+ }, {0 {3 A& x2 J
       什么都没说,语言已经无效。榴弹枪的枪杆结实的撞在肚子上,身体不可控制地向后倒。天旋地转,沿着楼梯一路滚下,随后他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无形的冲击将他推得更深,更远。' w, e& n/ v( o0 ^; r
       那两枚“爆裂弹”,特伦斯后悔,他早该想到。
0 j+ b( Z* g8 _*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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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i/ a% H8 h9 N+ h/ @; r; `       挣扎着坐起,疼痛又不得不让他躺下,绷带,绷带,目视所及,到处都是染血的绷带。反而,脸上却感觉很干净,用能动的右手确认,没错,讽刺般的完好无损,居然是他这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孔。
# O. r8 ]& N( L  d  i+ x9 T       “很好,赛廖尔•毕林,你醒了。”字正腔圆的魔族语,说话者拥有高贵的银白,威严的金色和骄傲的米色。魔族的女王,不用太多的确认,特伦斯知道他撑下来,活到救援到达的时刻。: V8 A+ I2 P4 Z) o6 j
       然后呢?! z5 S! ~4 w; B$ K' S
       黑色为主调的岩石房间内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没有沙尘也没有荒原,但比那些都要荒芜。留守人员里唯一的幸存者?最坏的假设,更坏的是他可能马上也会死,阿斯莫与魔族,原本就不会呆在同一边。
3 A6 J/ W6 r0 E8 Z       “长话短说,毕林家的后裔,本后就是魔族的女王,573福利院已经收归王室,为本后工作,还是带着遗憾死去,你的选择。”
* b4 x3 F0 Z; ^2 E) T! L$ p       冷笑的回应,挑拨的回答。“遗憾,还有什么遗憾?”已经失去一切,孤身一人的他还有何眷恋?8 X. C2 ?, w. K; ~
       “洛克仙妮•毕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跟着一颤。洛克仙妮,他的妹妹,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魔族女王说得对,他至今都没有打听到他妹妹的下落,就此死去,必然是一个遗憾。  @, ]) F" R' v8 p7 E$ E: b
       “本后可以告诉你,你妹妹还活着,并且不在任何一个魔族势力的手中。不过,魔族王室有力量将她找回来,那要看你的选择。”
& O  C0 e8 \* B4 q       选择,他还有什么选择,遗憾的死去和诱人的毒药,他不是什么圣人,没有什么伟大的情操。特伦斯,一个靠毕生戴着虚伪面具的骗子而已,还有谁不能拿来牺牲,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 ~- s6 N+ R" i: K! E+ j       “尊敬的女王殿下,我叫特伦斯,特伦斯•阿斯特里克。”! }* L' W! L% I3 T; Y  v0 y
       “‘间谍’,成为本后的手臂吧!你将获得尊严与荣誉,恐惧和仇恨。”契约就在面前,签名之处的空白正在等待坠落的灵魂。一个屈从与魔族的阿斯莫,多么美妙的欺骗和谎言,他爱这些,恨这些,他的生存之本,他的罪恶之源。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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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伯杨

冒险者

燃烬的余温 发表于 2012-6-14 23:06:08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很好……为啥停了呢

点评

因为后续还没写好,我是一章弄完再帖的,目前事情太多,进度赶不上啊。(喂,别偷懒!)  发表于 2012-6-15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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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伯杨

冒险者

燃烬的余温 发表于 2012-6-15 12:04:23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请加油,祝灵感犹如春泉之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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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lich的一个MJ

领主

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5 12:05:5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弑杀者" p, z2 ?- X3 d, n* U5 }
——“珍惜”之种诞生于最初的拥有,破土于再次地获得。

6 b" W4 S. q* X! X# [1 n2 b: v& g! P9 X  R3 y7 ?
      永恒,每当思考这个根本不存在的伪论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或许唯一能与此相配的一个种族。“血族”,无限的寿命,不老不死的特性,即便在传闻中拥有四十个世纪寿命的金色巨龙,依然无法超越这种不朽。他们违背自然,亵渎生命的存在,也是难以置信,最为接近“永恒”的证明。* j0 x0 q% K) z# [
      身为一名女性,我同样曾期望着青春永驻,容颜不老,但是身为魔族的理性又常常告诫,世间没有任何不付出代价的索取。“永生”,这个看似完美无缺的结局之后,必然有它等量的,不可抹消的代价。0 n/ ^0 ?" \7 a, j
      口中尖利的獠牙,是对鲜血的渴求,身后黑色斗篷,是对光明的隔绝。在阳光和圣水是他们的天敌,十字架和木桩是消灭他们的利刃。天选之人传达的永恒的诅咒,烙印在每个永夜之下。6 e" S# ]; m, T2 l2 K5 H
      是的,这就是代价。
" C+ g* i& y2 ^# v6 a      世间无数帝王、英雄,乃至平民所向往的幻想,脆弱的灵魂在贪婪中乞求的“永远”——当愿望实现,化身“血族”,他们看到的是依赖的环境和世间的常识在眼前崩溃。过往的亲人、挚友、仇敌或路人,只是利齿前一道道稍有不同的菜肴。人性与野性无休止的争斗,猎物与猎人不曾停止的斗争,纵然时间能将记忆藏匿,立于猎食者的顶点,他们注定是仇恨的源头。% h# _  X2 D* S4 ~  W1 U
      背负着世界之恶的不死者,究竟需要一根倚仗灵魂的拐杖。" V# j3 q7 M' A# W0 i8 S& X0 T
      即便不再拥有体温,心灵依然会向往温暖,在没有尽头的道路上,迷茫的旅人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满足。“血族”,正如这个称呼一样,血与血、心与心的相连就是无尽地虚无下支撑他们的支柱。! f& c$ P" r& `* x) b
      主人创造后裔,分享血脉和信任,年龄、性别、种族和出身在这牵绊下都显得微不足道,上百年的岁月、上千里的阻隔、甚至对立的意志都无法冲淡互相这样的联系。如同在酒窖中陈酿的美酒,世事的蹉跎只会让它更为芳香四溢,醉生梦死。超越爱情与仇恨的执着,顽固而又坚韧的追求,就像那双生之蛇,争斗不休,但尾巴永远相连。* H  m. X, K% v/ I  I
      这是枷锁,也是真爱。
( ?/ e+ f' v) z6 ]" }      有时,身为局外之人,我也不禁为此感慨。利用这样的情感似乎比亵渎更为残忍,但是我别无选择。在魔族的存亡和个人的情感之间,前者的分量让我不得不慎重。我无法仅仅为一人之爱让一个氏族做出牺牲,所以,我敬重这样的感性。0 f: f9 s, F2 @4 G2 [" v
      那是我暂时的盟友,黑夜王国的女王殿下。4 h/ ]/ y$ N$ K
——魔族女王Lvmou

& Y& N" E; _- m% Z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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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lich的一个MJ

领主

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5 12:09:17 |显示全部楼层
古堡
9 H$ P  p% A" w- Z" ]2 I
      男人看着她,那蓝色的瞳孔又亮又迷人,目光对视,渐渐急促的呼吸,拉近的距离在不断挑战他理智和狂野的界限。: U) h8 K# I8 k6 N' _; ^
      [来,就这样。]女人想,她已经用眼神传达,这位忠实的仆人,应该能够理解其中的意义。
, h/ G4 S5 s, V; N1 }( Y: K      再次逼近的距离,两人已经靠得足够接近。男人的喘息是那样明晰,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吹在脸上,撩拨起女人纤细的眉毛。天花板上还能听到舞会的脚步踩出的节奏,音乐的节拍似乎也还在那里,一下一下地踮着脚步,在这样一个夜晚,一个无人打搅的地下室,眼前这个几乎全身赤裸的男人还能她面前保持理性,女人很满意,又觉得很可惜。
4 c/ m: F1 y" m- q$ A+ N- R6 I3 Z      不过最终,男人伸出手,将她看似柔弱的身躯抱在怀里。5 c4 e0 a5 `/ b9 B2 P, m
      看似,这个词是如实地描述。0 E) J# @! I  V
      尽量放松身体,不做任何抵抗,男人竭尽全力的一拥依然没想象中那么有力。倒是他下面那根立起的棍子,烫在两腿间阵阵发热。原始而直接的繁衍方式,据说很多男人死的时候,他的活儿依然会充血而立,巧合或者是野性的本能,女人更相信后者,不过,她已经不再需要这样低级的传承方式。, `; i2 B2 }) P' f
      挪开交欢的嘴唇,那一吻的力量渗透,男人麻木在场,安静得如同死亡。裸露的脖子洗得很干净,下巴和嘴唇上的胡须一样被处理整洁,饥饿的渴求在心中鼓动,久违的感觉,张开嘴,一对犬牙放肆地向外刺出。! m2 |( w. O* q5 R
      深深的一咬。- {5 Q$ q, B9 j, z  q1 w4 T
      在那瞬间,女人想起红月之夜遇到的那个乡绅。机智、冷静、博学,再加上那张英俊的面孔和漂亮的身材,只要在她手下加以时日,必定会是血之仆从里最出色的一个。可惜,那男人的意志坚决,并没有归顺的想法。
& o/ h5 K6 {( y! K2 A: T      血的香甜将女人从遗憾中拉回,放弃也并不意外,那个乡绅的身份是假的,面孔可能也是——正如他带着的那个小杂种一样。冒牌乡绅来自一个肮脏阴暗的组织,他们收养孤儿训练为战士,也就是说,那些受训者中几乎不会有贵族子弟的血脉。如果只是平庸的血统,女人从中是尝不出她喜欢的味道的。
1 m+ H+ G, n2 P! F+ S      能力可以后天锻炼和调教,而血脉是天生的,不会改变,事实就是如此。& R% r0 T6 _+ j  n
      意识模糊的男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饱腹的感觉进而明晰,女人松开嘴,将男人抱起。一点也不重,尤其是补充血液之后,她感觉充满了活力。在盛满冰水的大缸中将男人放下,再次深情的一吻,胸口的起伏变得微弱,心跳慢得几乎听不到,面孔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时间不多,她要抓紧。7 M3 V0 z  F& b- K; _. o
      锋利的针头刺破皮肤,另一头扎在自己的胳膊上,用清洗干净的羊肠连在一起。集中精神,意志作为向导,穿越心脏与手臂,血缓缓流出,进入男人的身体。" {; n( z/ X( y. C3 t2 a# v
      最初的时刻,男人的身体在剧烈的晃动。仿佛是要挣扎从昏睡中苏醒,或者是像从坟墓中爬出的僵尸,他手脚并用,仰起头,在虚空的中一阵乱抓。按住,只有输血的手被牢牢固定。溅出的水与冰打在身上,上好的晚装被打湿,又冷又粘——没关系,这都是份内的小事,从输血开始的那一刻起,男人就是她的一部分,必须为此承担所有的责任。; W+ Z5 R$ R) Q* ~" H
      更多的血随时间流逝,男人变得平静,血色重新红润,靠近他身体的冰块清脆的崩裂,细小的冰渣弹在身体上,留下的短促的厮鸣,瞬间就消失不见。
& ~% n# q' C  g0 V# d! q3 W      饥饿的感觉再度来临,忍不住身体的冲动,再度张口,在男人的手臂上留下另一个咬痕。血的交换,带着她的印记和男人的味道,脉搏感觉不到,心脏却在有力的搏动,矛盾的事实与存在的幻象,疲惫的松开嘴,针头拔出,伤口在眼前愈合,男人仍躺在水中,冰块几乎融了大半,蒸发的水汽将沉睡者包围,循环与融合还在继续,只是此刻,除了男人自己,已经没有人能再帮他什么。* E* C3 v9 a; g
      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痛苦、又兴奋得难以忘怀的时刻。
# j- i! }# k# K' T- c6 J( ?      女人不禁想起当年,她躺在冰水中燃烧的时刻,啊,那一夜的放纵与狂欢,即便千年时光的冲刷,她依然铭记在心。/ A# X* Z/ {) A$ d* e/ O
      这是每一个血族都拥有的深刻,她创造的子嗣也不例外。& e% Y; C$ y. I4 h6 r. \, e2 a
      出口的门被敲响,接着是一个恭顺的声音。“亲王大人,有人要见您。”
9 l& ?* F2 i' z8 k$ u      “不见!我告诉过你,席恩,仪式完成前都不许打搅我!”恼火,现在是重要的时刻,她作为长亲即便做不了什么也不能离开。
* f. K7 ]# f% E( g. z      “我道歉,亲王大人,但是那人说,百年前和您有约,我……无法拒绝他。”疑惑,席恩能力上算不上最为顶尖,但也是五世代血族中的佼佼者,能让他无法抵抗的人,世代应该靠前得可怕。她想到一个名字,三百年的一幕与其说是约定,还不如认为是宣战,那人来了,可憎的黑暗。1 d7 j* [! y  O
      低声咒骂,披上外套,推门而出,不速之客在城堡顶部的一个小花园等她。$ \( s/ x+ Z( q! F) g
      月圆之夜,孤独的皓洁悬挂在无云的夜空,群星璀璨,却也不过是零星的点缀。过于巨大的存在,让周边所有的东西都成了无用的点缀,人们总在期望着成为最为强大,可强大,也同样扎眼得格格不入。[因为强大就可以无所顾及吗?]她不知为何跳出的想法。
; L0 R* U; S& t      黑色,看到倚靠在长椅上的背影时,亲王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那个家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感应,再次确认,不大的花园里,只有她和对方两个。正好,确实不需要太多的人知道他们的会面。3 C8 g3 S. U" K* q; q& S0 \5 o4 w
      悄悄咬开手指,血流出,滑落。[塑造。]血液随着意志凝聚,一把短小轻薄的红色匕首成型。向前一步,用力甩出,决然的呼啸中,利刃飞出去,向那黑影所在的地方。
2 A8 \9 `1 L8 w      一瞬间的声响让对方警觉,不过刀太快,速度快得简直像火枪射出的子弹。低沉的撞击,刀擦过,但她看到对手慌忙的后退中重心失去平衡。第二把飞刀随后射出,准确的命中对方的身体。逼近,货真价实的长匕首握在手中,当那黑影就在眼前的时候,她停下脚,向一边横出一脚。
4 U8 ~) {& c1 s      [不对,太顺利了。]
; f2 T$ \7 i; `      警觉,那团包裹的黑影消散,下面是一张抽搐的面孔。刺入的匕首和烧红的铁一样烫,不断冒出的白烟与刺鼻的焦味,那人双眼几乎从眼眶中瞪出,嘴拉到极限,面皮撕裂,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长的片刻,那尸体全身瘫软,再也拿不出一点力气,随后是破碎与融化,血的匕首从灰烬中掉落,一阵风之后,那仿佛从未出现。- F- R- ?! D# B8 W& E4 N! R
      另一个黑影出现,他俯身试图抓起掉落的匕首,黑影交错,他的手穿过地面,什么都没抓起。在月光下,那黑色凝固成一个人类的外表。素色的长袍,高翻领和疏远颓然的面容,那家伙第一眼的印象差不多是修道院里沉默的长者。
, B$ b  |8 J. c! U$ s& N! V$ _      “真没礼貌,尼古拉斯以前怎么教你的?决斗之前,你应该先丢个白手套过来。”对方说道,声音空洞遥远。
7 O% t0 `( b0 ~# S( N      收起匕首,指间的伤口凝固。没有必要再打,对方只是一个虚伪的影子,本体可能在很远的地方。女人有些懊恼自己冲动下的失察,古堡是她的地盘,即便对手是少数几个幸存的第二世代,也不可能那么随意的进出这里。她毁掉的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子嗣,或者仅仅是一个僵尸。3 U* M1 L/ ?6 D' n
      “你想说什么,魔宴的‘尊主’迪兰,宣布投降吗?”
  C1 h" g) H: d      试探,用一个绝对不可能前提。她几年前刚从休眠中苏醒,接过整个密盟的领导权,虽然通过汇报和记录,她知道沉睡百年来所发生的大事,但不是每一件都会如实上报,也不会是全部。魔宴一直在和密盟作对,这是显而易见的,同为血族,密盟期望的是隐忍和避世,而对方正相反,人类虽然个体弱小,但是他们数量多得多,也有教会和猎人,全面战争只会加速血族的灭亡,隐蔽是必要和合理的,有些家伙总是无法理解。# D+ N  F6 d' t1 i
      眼前的家伙就是一个,他的突然到访肯定有什么原因,她要弄清楚。- o/ U' n" {: H0 b
      “我只是来这里和新盟主打声招呼,也奉劝你,别像两百年前那样愚蠢。”
4 V! Z+ l, m# @; l% ^      口吻中的傲慢,女人想起她沉睡前发生的惨剧。特•沃奇尔•雷•阿莱斯特勋爵死了,她唯一的子嗣,在执政的最后几年被毁灭。迪兰的血字留在谋杀的现场,四周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充满魔宴风格的讽刺,那一天起,漫长的隐蔽战争就从没停止过。
0 h9 m; }0 }9 ?( h      她恨这个话题。
4 n, J; b# K8 m# Y3 I3 v6 V( R7 r# C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滚吧。”" i1 u; f# a2 L+ m
      转身要走,那影子忽而转到身前,挡住去路。“冷静,莉莉雅,沃奇尔的死是无奈,他知道了他不配知道的事。”
5 C. m9 ~# L3 z4 f' m      穿过那影子,女人停下。“什么叫他不配知道!本亲王亲自下的命令,他做他该做的,是你一直在妨碍我。一本老朽的族谱换我一个孩子的命,真值得,里面有你的真名吗?” 2 J. K) ?9 E7 P0 B
      “你很清楚,那里面的东西比我的真名可怕百倍,放弃吧,没有‘她’存在的证明,你的寻找只是徒劳。”
* a3 }: X' G# M2 c" U# d      “她”,莉莉雅比谁都清楚那个代称后的本体,她不会在此做任何妥协。“也没有‘她’毁灭的消息不是吗?你害怕她回来,才千般阻挠。‘真主’必须回归,我决不放弃。”
+ k! E$ w: [* }8 K- c5 I      “傻瓜,你或许那么想,你身边的人呢?你们那个破同盟里,还有多少人相信你的话,‘她’不过是个伪劣的赝品,连性别都不对,你凭什么认为她才是黑夜之主?吾主该隐已在‘破碎的黑夜’中消逝,你应该回归现实。”
1 L# r/ K, p9 [% t      不中听,但迪兰一些话是真的。血族的第二世代没剩下几个,女人所代表第三世代多数对该隐没有多少信仰,再是四、五、六世代直到现在,越往下,他们对新真主知道的就越少。仅仅是在意血脉中蕴藏的力量,压榨与篡夺,新生一带对力量饥渴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如果“她”出现,如果“她”和那些新生一代混迹在一起,莉莉雅光想那些贪婪的眼神就觉得毛骨悚然。3 `% ?, U- H4 s3 K" z+ q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她’回来会对我们做什么?背叛者,不是吗?”
; h9 V$ r2 J) h9 {- f% e; J      “闭嘴!”憎恨这种称呼,“背叛”,莉莉雅决不会如此选择。可那时,她只是第三世代中的“小人物”。决议通过,甚至没有资格知道会议前后的半点风声。“她”或许会怨恨,或许不会,在此之前,必须先找到“她”。“血脉之源无法改变,永夜之王必须迎回,这就是现实。”
% y. c9 b! D0 P7 s- c, ~7 D      “重新建立永夜王国,再来一次千年战争,最后统统毁掉?啊,对你已经做过了,魔宴都没那么疯狂。召唤伪神来为你指路,可笑,我们的诅咒是从何而来?!”
& ?) ?* C% L8 `6 r9 Y( \2 j      指责,想大声辩解,放弃,毫无意义。那年的叛乱中,“她”失踪了,毫无音信,不知生死。莫卡维家族的占卜和预言法术都无法得到答案——未来本来就充满了不确定,透析比自身更强大的东西很少能成功,更何况那是来自疯子的嘴里。情报贩子竭尽全力的寻找,各种消息自相矛盾,毫无头绪,传闻虚假难辩,逐一查找,最后也全部落空。
0 b# b: c. g) g3 c' K5 P      这其中何尝没有迪兰的干扰!2 X6 M! \! C0 o0 f& l8 @+ D/ W; l6 d
      愚蠢的尝试,她承认。那绝对是一个禁忌,来自某个人类贵族狂妄又近乎完美的计划,如迪兰所说,若不是最后时刻的阻止,她很可能已经完了,这个世界也好不到哪里,即便魔王出动,主神降临,顺利地把那个家伙解决,扩大的传闻也会引发效仿。或许十年,或者百年,总有跟风而动的野心家,她不确定那时候还能在千钧一发中控制事态。  w! B! {# {8 m$ ?- [
      [放弃?]否认,这个词汇从来不是选项,要找到“她”,该隐最纯正的血脉,就算毁灭也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决不退缩。) a6 q5 [3 N/ U
      可能是魔法的维持到达极限,或者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决绝。黑影模糊,失望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承认吧,你不会如愿的,永远。”) o( T. b6 |5 L: {, ]5 Z8 E6 Z
      “我会找到‘她’!无论在哪里!”空洞的誓言回荡在古堡的黑夜,眼前的黑色完全消失,一派祥和安宁。舒缓回荡的音乐渐渐在空气中散发,下面的舞会还在继续,世界的变异与他们毫无关联。仰望头顶的夜空,再次想起那假设,在大陆的某处,“她”是不是也同样在关注星空?无法感知,不能感知,绝对的敕令将她们分隔。
& e1 y0 L3 e! {6 Y1 [      “干一杯吧,吾爱,愿你鲜血永存。”
0 }3 J, N  ~  p5 X# d      不存在的美酒,不存在的杯子,决心不是虚幻,血脉不会终止。要找回“她”,女人的决心。百年来,她生存的支柱。转身离去,她还有义务要尽。) r1 K2 C) U8 E# z# {. Z+ P. y
      这是为了下一步,为了寻找,也为偿还。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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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6 08:47:56 |显示全部楼层
唤醒

; V, t- L; n9 s& J& y5 I      凄凉的月光,昏暗的城堡,焦虑的步伐时急时缓,呼吸沉重,握住的拳头和可怕的瞳孔扫视,在空荡的走道里寻找某个可以用来发泄的东西。一片安宁,没有仆人,当然的,除非是某个心智不全的笨蛋,要么是被完全操纵的活尸,这个时候没有哪个家伙会情愿出现在她面前。心情很坏,是的,身为怀特•克罗克家族族长的女魔族现在感觉糟透了,用铁处女和烙铁处罚奴隶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安慰,远去的军队更如同隔着靴子挠痒。或许她应该亲自指挥剿灭祸根的行动,看着那帮贱货在眼前惨叫抽搐,然后被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
0 A: R& O* b8 [) g' Y      [没用的。]她的心在劝告,这不是烦恼的根源,一群蚂蚁蛀坏堤坝,何时碾死它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要把溃涌的缺口堵上。
5 Z: Z/ C0 N! h1 ]9 _2 v  H4 j  Q& j4 }      首先是各方的反应,在魔族议会上发生的事即便是瞎子也不会当作没发生,九层地狱在下,她太冲动了,居然跳出去阻止那不死不活的家伙的行动。齐齐斯坦•米纳家族的血脉果然强大得可怕,只是一个烂糟糟的失败品,融和之后却可以在她面前维持均势。不,说不定更可怕,那家伙的目的就是宣示存在,只要活着见到魔族女王,目的就已经达成。
) P/ G0 M) J  n1 I% c3 L% X      该死,她能进入议会正是靠前第一家族的衰落所赐!她在议会上的行动,她的身份,怀疑的矛头都会指过来,她还不能说自己真的一无所知,573福利院确实在她的领地上,有安插人在其中,很多秘密的行动她都清楚。
; y% R6 `& }, O/ T% `# I6 U      她脱不开这层关系。, W8 X' ^1 d! v# b/ K
      然后呢?议会会过问这件事吗?声讨,审判,还是内战?议会的六个家族里,势力最大的一个必然是站在女王的反面,她也一样。剩下的四个里,女王是伯吉尔德家族的人,他们一定和王室站在一起,赫伯特家族和她家是世仇,在另一边也是理所当然,剩下的两个家族估计是墙头草,他们最乐意的是看到别人互相争斗两败俱伤。" ?$ X) q2 p; c9 J6 S
      加上王室的力量,对立的双方谁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她还没进入上议会的时候就看得很清楚,一旦开战小家族都会是冲在前面的炮灰,总有心甘情愿的死忠,但是多数都是迫于无奈的选边站,没有哪边能占绝对优势。两个家族例外,白龙达斯克尔家族与红龙温迪纳斯家族,不参与任何权利斗争,超脱的巨龙之力继承者,魔族现实的守护者。2 U" a) `/ u" b: n
      上一次内战最终的决定性战役中,他们的加入让现任的王室登上宝座,在那之前,他们维持中立。如果再爆发内战,结果也是一样,不到最后时刻,巨龙家族不会插手。
# s; w+ h1 y1 L% e  }) W2 @      那么再往下呢?如果真的走向战争,魔族女王会怎么做?( N2 B) p4 m, h8 M! g5 z
      削弱、离间、引诱,把对方的阵营瓦解。双发的天平只要开始倾斜,就一定会有人努力将倾斜扩大。没有可以证明的契约或已经明确的阵营,落井下石和背信弃义都是合理与恰当的举动,所有的联盟都是各留后路者的苟合,一个挂在台面的上的名称而已。
0 i5 z, l4 U( o9 M/ `( K2 c# O  Q      谁会是天平倾斜的第一下锤打?一个不那么强大,却有相当分量的势力——怀特•克罗克家族,刚进入魔族上议会的新面孔。要怎么消灭它呢?出兵征讨,大军压境?不,那太慢,而且是全面的战争爆发,王室离她的领地太远,赫伯特的老家伙要顾及另一边的空虚,单单靠他一个也谈不上压倒性的兵力对比。& B5 P  j9 B" I* U
      让怀特•克罗克家族内乱是最好的选择,继承人,太美妙了,女魔族刚好有一个弟弟,还有几个有继承权的表亲——如果她某天遇到什么不测——找一个不错的时机,只要几个人,甚至一个手法高超的刺客,白刀进红刀出,干净利落快捷便利的办法,失手也没关系,推委很容易……
  j' Z, ~3 a! b! g      [所以,我必然是目标。]& e! [$ c1 r2 o) B
      近乎于真实的假设,问题看起来迫在眉睫。如果决裂公开,不,即使不公开,台面下的暗潮也不会停止。573福利院的出现不就是其中之一吗?参与这个计划的最初,她就知道日后必然的结局——只不过这早了太多,发生得也过于突然。
. L* V1 B- E/ I& I5 p0 U8 a      需要一个强大的护卫,她必须保护自己。在变革发生之前,她至少要先保护自己的安全。
" B1 ~) j# B) o  n" T7 v      ——“谁能保护她?”" Z: r' E  c& I& n" u. n# ]
      这个自问让她觉得好笑。让一群豺狼来保护一只狮子,当狮子还清醒的时候或许还能像点样,而一闭上眼,天晓得哪只会张开利齿上来偷袭。% e0 ?  K: {) w6 w5 G9 @
      声音,下一个拐角,魔族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没错,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悄然的,阴险的,等待一个机会,杀死她的偷袭的时机。[休想!]意志延伸,一道浅色的魔法文字出现在手背,清晰的痛楚,如同刀在手上划过。痛代表控制,代表警告,她能够随时保持警惕,任何试图打搅她的人,都会获得盛怒下的惩戒。
% p' X, F6 H. k9 R7 Z( j      扭曲,空气悄然的激荡拂起落单的发稍,稍稍估算可能隐藏的位置,无声的手势,呼啸的风扬起波澜,随后是撞击,黑铁色的硬物撞在墙角,破碎。飞溅的碎石打在脸上,留下微不足道的感觉,一些灰尘扬气,也仅仅是一层薄薄的帘幕。& f3 |7 T4 @' \
      没有,破碎的墙壁后,什么都没有看到。偷袭者不在?瞬间的怀疑,扩大,更多的黑色飞出,敲击与碰撞,墙壁一路倒塌,破开一个角,跟着楼顶也塌下一部分,升腾的烟雾把视线彻底遮盖。不过,即便没有这样的障碍,她也看不到什么。黑色的屏障立在身前,将她保护在正中,烟雾弥漫,如果她还没有击中对手,偷袭或反击就会从某处出现,尽管她认为那几乎不可能,但是之前的挫败让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m% m  ?5 G: V# I& ~+ w: L- D      认真倾听,外面的没什么动静。隐约的阵痛敲打神经,警告魔族过分使用力量的后果,一些不安的躁动潜伏在顺从之下,那些黑色固然保卫着自己,她也清楚,一旦突破某个极限,它们就会反过来攻击驾驭者。“永远不要试图驯服比自身强大的东西。”——亡灵巫师的准则,在她这里同样适用。$ x# b) g$ j' g, G& N1 c9 W5 G
      [回去。]无声的命令后,黑色收束,眼前除了一片残垣断壁的狼籍,什么活的东西都没有。[冷静,或许只是老鼠。]她安慰自己,要是这真是敌人的策略,很成功,一点点不着痕迹的骚扰,就让她破费精力草木皆兵。多来几次,她即便还没疯,也肯定疲惫不堪。$ |* V. N% D7 O
      致命一击就会在此之后出现。
1 R! Q4 E2 o- a2 D7 u6 ^      所以,她必须找一个更好的护卫,尽快。& n( |4 v; f1 }) ]
      来到地牢,外侧一个隐蔽的房间里,某个女性生物正蜷缩在一堆舒服的垫子上。当她的脚步走进,那少女的耳朵警觉竖起,又安稳地放下。  s4 O# E) y) ?) i# J5 X5 Z
      “蜜雪儿,过来。”命令下达,少女不甘心地揉揉眼睛,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走过来。有爪子、有尾巴、还有动物般的眼睛和耳朵,连走路的时候,似乎都有随时弓身着地的倾向。这样的生物即便有类似人类的外表,也不会有人真把“她”当成人——573福利院的“作品”之一,编号No.57,作为家族参与计划的酬劳,完全属于族长的私人护卫。! A" m$ D( b* k8 d
      “主人,蜜雪儿好困,能不能继续睡觉?”少女哀求换来的是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在那张懵懂的面孔上留下一道划伤,但眨眼的时间,伤口不再流血,慢慢开始凝结。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她描述成一个虐待狂,送来的No.57便有了这种惊人的伤口恢复能力,像刚才的小伤一个小时内就能恢复,连伤疤都没有。" \; E+ O' \; H/ p
      转身,不用担心偷袭,冶炼人的不会攻击饲主,不会顶嘴不会反抗,乖得像只娃娃。但是另一方面,他们的心智很糟,偏激,要么就和小孩子一样不懂事,缺少主动性。当战士可以,护卫不行。
5 X9 E/ v3 V- c: v" n/ I: z) x$ y% Y8 A      “守住这里,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t. z( L2 x( R# S6 z) v/ Q$ J
      打开地牢尽头的铁门,继续前进,向下,绕过迷宫般的通道,然后是机关和暗门,直到通道的尽头。一扇钢铁的大门横在入口,这里是地下深处,潮湿已经将门的外表留下一片深红色涂鸦。“止步,其内空无一物。”门上古老的文字还清晰可见,不过稍稍有智慧的人,都会对上面的留言不屑一顾。一个位于城堡最下层,有着无数保护和遮蔽的大门内,怎么可能是空的。不过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里面确实是空的——没有价值不斐的宝藏或威力强大的神器,仅仅是一个“活物”,不,连“活物”都算不上。* k6 i7 r' V) U5 Q1 k
      锁眼就镶嵌在门上,沾满的锈迹让女魔族都怀疑是不是还能转动,钥匙就在手中,使用前最后的踌躇。“不能驾驭比自己更强大的东西。”她知道原则,也清楚自己的力量,一连几代家族的族长都不敢动的东西,是夸张的谣传还是真实的存在,她很快就能见证,毫无退路的现实,随时可能发生的刺杀,如果她不能在这里取得力量,立刻死亡也是个不错的解脱。无论里面是什么,她必须面对。
7 u2 S4 X/ Q7 o+ h! n      钥匙上的阻力比预想中的小许多,齿轮发出顺畅的摩擦,铁的收缩,随后是搅动下低沉悠长的低鸣,门在眼前敞开,尘封的空气带着古老的气息,来自多个世纪之前的味道。一间小小的斗室,高台,和上面封闭的石块。正方,棱角,一个人形的雕塑躺在石头上,分辨不出男女和年纪——简陋的石棺,女魔族从外表所能推测到仅有的信息。* Q/ m* a9 L: b5 c* X5 |3 W! i
      手搭在石棺之上,意志集中,尝试感知其中的东西。强或者弱,大或者小,不能太清晰,但总会有什么。
1 A5 s; E% n, S  c8 }5 q      人,没错,就是人,一个人类的外型,女性。安静地躺在其中,没有任何活动的气息,仿佛就是一具很普通的尸体。一个经历几世纪而没有腐烂的躯体,真的很“普通”吗?4 R, n7 W& x( w/ e- B
      用力,试图打开石棺上的盖子,很沉,或者被什么锁住,盖子纹丝不动,把棺材封得滴水不漏。再次环视整个石棺,唯一能称为开口的地方是人型盖板上的一个小孔,在嘴的位置,不知是否故意,四颗锋利的尖刺围绕,恶毒地见这个孔装饰得如同某种恶心的虫子的嘴。
6 I' n3 V3 v1 h+ B- n+ l) r( n      [献祭?]不用问的问题,即便是从星界召唤一只最下等的奴仆,付出依然不能缺少,血的誓言,约束与联结,要掌控某种东西,首先也要付出一定的风险。又看了那孔一眼,徒劳的试图从中窥视出一些痕迹。未知的力量与危险,冒险之后,她会得到什么呢?- Y/ @8 {/ {( W1 h/ p- }
      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伤口,血流下,宛转成一线,顺着指间,落入灰尘笼罩的时光中。感应,带着温度的血滑落在清冷的岩石上,一段曲折蜿蜒后,在那个女性头的位置停下。[应该是嘴的位置。]女魔族更肯定棺材中的东西是什么,一具可能有上千年历史的尸体,真的有用吗?2 u" O/ g5 x8 P$ _  N% l
      似乎在应和她的想法,感觉到棺材中的身体动了一下。头在上仰,越发的靠近血液流下的地方。“血族”,或者叫吸血鬼,正如这个名字,一群靠鲜血为生的寄生虫,女魔族仿佛看到对方正张大的嘴一脸渴求的吮吸她的血液,恶心与不快,血液的流失也让她感到眩晕。不知道对方完全醒来需要多少血,如果那是一个无底洞,她可能直接流血过多毙命。
1 _2 n4 e! J- `& s      死在一个唤醒护卫的仪式上,多么讽刺的笑话!+ o- I2 R% z, R" N+ H. Z
      [停下!]毅然抽开手,包扎止血,对方既然能抬头就表示能动,她只要仪式完成,血可以用奴隶的,用同族的,或者其它的来源,她现在不能付出更多,这是自寻死路。
/ g% L* f( [& e; P8 d! K      寂静,石棺里没有动静,死一般的安宁。当怀疑开始浓重的时候,一声轻微的摩擦打破沉寂,石板稍稍跳了一下。[不用机关打开?]女魔族记得棺板的沉重,对方同样是女性,应该也强不到哪里去。7 V; P) f7 F, ]8 u3 X& w4 j
      下一刻,她发觉自己想错了。
$ `% `* ?2 [+ O      石板轰然而起,坚决地砸在地上,卷起一地的尘埃。一个身影站在棺材里,面孔稍稍发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一个犹如年轻女性一样充满弹性,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黑色及腰长发丝毫不乱,充满活力的光泽,黑色的黑瞳镶嵌在毫无表情的面容上,清高的俯视。女魔族很熟悉,她看一个下贱的仆人时,用的是同样的眼神,不过现在,她在仆人的位置上。
  ?; a2 R$ m5 l9 ~; L      [九层地狱,究竟谁是护卫!]
- ]# n  m' w, l: H; m5 `4 p      怒火中烧,骂声与风声一起降临,黑色的尖角撞击,毫不留情的砸在石棺之上,破碎,石头化为碎砺,那棺中之人却不在,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她再次确认的时候,对方已经站在另一侧,素色的长裙在身前无声的摇摆。7 m8 C% N/ S5 S, g+ t% ~# B* s4 \
      “是你唤醒我的吗?特•玛莉斯•怀特•克罗克侯爵。”
& Z+ {! Q  a. b  S      毫无起伏的声音,透着一视同仁的疏远,忽略这些,女魔族惊讶的是对方的话。名字,姓氏和爵位,对方可以一字不错的说出来,不可能是偶然。
7 }0 b- h  |4 m6 f4 h" S. y      和魔族女王一样会读心?[不。]她觉得这不可能,魔族女王借助的是水晶,另一条有名的毒蛇需要靠近对手,压倒意志才能获得信息,仅仅是一个眼神,眨眼的交锋,血族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看到自己包扎的手时,魔族又自嘲地一笑。她的血,自己送上去的。
* q6 `4 z; ~% \: R, u3 b      “我就是特•玛莉斯•怀特•克罗克侯爵,唤醒你的人,吸血鬼,我要求你向我效忠!”强硬的宣言,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胁迫和奴役,任何正常的魔族都会选择的“合作”方式,如果不行,那么一纸详细带有各种约束和条款的契约将是必要的,有时还会附带上彼此的真名,确保每一条都不会逾越。
, z# X8 ^* c& ?) y. E. k      毫无犹豫,对方清爽点头欠身,报上自己的姓名。“我,达玲•圣•弥克,以吸血鬼真主之名起誓,尊崇古老的盟约,以血脉为证,为特•玛莉斯•怀特•克罗克侯爵献上匕首与玫瑰,自侯爵消损之前,不辱誓言。”; P) {! @  J+ M1 V4 u4 u9 X
      如此容易,没有交换的讨价还价,也看不出明显的圈套和漏洞,玛莉斯不明白,这样的轻易之后是愚蠢还是孱弱。她更倾向于后者。# v2 N+ U' ]  W1 ?1 A8 z7 [
      “那么站好,不许逃!”随着她的命令,虚空之门再次打开。粗壮的黑色冲出,在声音消散前的一刻命中目标,一声明确的清晰地撞击。( t: V+ G6 s  T# {9 E+ [
      视线受阻,女魔族没看清一些细节,但她清楚地知道,攻击被挡下,而她的仆人脚下是两条延伸地后退划痕。这一击比打破石棺的那一次更为猛烈,不仅没有什么效果,对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起,再仔细确认,她发现抓住黑色冲击的仅仅是一只手,回想片刻前棺材打开的情景,她怀疑那并非是机关。
( [8 J% f& ]) m/ O" Y0 y      只是蛮力,相当可怕的蛮力。# c$ u$ Z3 L. \2 F" K8 u0 l
      “破坏它!”再次下令,几分恼怒,几分试探,她看到自己的新仆人抽出一把银色的小刀,看似简单的一切,另一只手用力——干脆的折段,疼痛来袭,黑色立刻收回,不满地咆哮在脑中回荡。# q6 p" K  T, `8 D7 H  C: }
      痛、痛、痛,失控的前兆,过度使用的召唤,失血的虚弱和意志的摇晃,混乱的黑色狂乱地落下,耳边是一连串嘈杂的撞击。闭上眼,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恢复控制上,逃跑?躲避?那不可能,活命的唯一机会就是重新掌握主动,剩下的都是代价,只要不是生命就行。0 m1 U  R0 X9 q# J0 w
      压制,压制!痛楚渐渐消散,耳边也变得清净,次元之门合拢,契约下的天平摇摆、起伏,指针的两边留出同样的刻度,平衡,再是平复,愤怒远去,感觉只是干瘪的抱怨,枷锁紧锢,危险远离。$ P8 |- g( [+ o& w
虚弱,她再次打开双眼,一双有力的手托住她,支起瘫软的身体。$ V  N9 Y* q# w# T6 X- z! q
      “您还好吗?夫人。”
: _. b) |) y" a& a* {/ @      手完好无损,脚上只有几处不太明显的擦伤,身上的外衣一点没破,里面的护甲也必然完好。奇迹似地毫发无伤——这不可能是奇迹,或者,那个奇迹就是此刻在她身后之仆。2 X, Q/ h- P% L* h# N
      只要一把匕首,一捅,玛莉斯就完了。还是她自作自受。
/ a$ y) U2 s; G, W" T4 T' V      “傻瓜。”轻声地抱怨,在满地的碎裂中,她努力掩饰自己破碎的尊严。“你做得很好,达玲,现在送我回房间,在我醒来之前不准离开。”: p, f' t0 P; {7 o# v8 ]
      “是,主人。”干脆的回答,高洁的眼神。玛莉斯很不开心,却也很放心。作为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至少比起死,她还拥有安全。[下一步……]她想,[等醒来再说。]
/ q( C" p0 n* z- @8 i      现在是休息的时间。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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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9-7 08:55:19 |显示全部楼层
账单
2 |8 {; ^. _3 t! q! L0 H
      卷轴的温度在手中渐渐冷却,羊皮纸上最后一个符号消退,这份几分钟前还异常昂贵的东西现在变得几乎一文不值——或许卖出去,也能换来一杯啤酒的小钱。在那之前,手中的这玩意比等重的金纸值钱得多,一张由神秘高阶导师抄录的任意传送卷轴,在某狗屁联盟的上层圈子里,想要买的人一定可以排出好几里长的队伍。
" z  z) V- f$ S( f# s4 N1 x. Q      [如果而已。]玩味的冷笑在脸上闪过,青年无所事事地盯住眼前,那个几分钟前还繁杂精密的魔法阵正在消散,被它包裹的人,他曾经的徒弟,一点点消散在荒芜的大地上。直到最后一点零星隐没,他才翻过匕首,无声入鞘。6 ]( b! j6 N5 ^: v5 J
      按照珍女士给他的遗言,卷轴会带一个人前往某个重要人物身边。他不认识那个人物,也不想亲自去,烂脸的小丫头会办好的——或者办不到——这有什么关系!6 y1 F: Q" N. r; @- o! j0 m
      573福利院只是个来钱的地方,他的东家,还是个上层“三巨头”全部玩完,正在被魔族大军围剿的烂货。一家毁掉可以找另一个,反正他已经对得起珍女士最后给的那一份,现在他自由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2 s1 ^7 D; g. }+ t7 k7 O
      外面的风还在呼啸,向外看去,荒野上的黑色还在继续着肆虐。倚在仅有的掩护中,躲避风与尘的侵扰,这是附近唯一能躲避的地方,一块中空的岩石。漫天都是沙子,嘴里吃进不知道多少,喉咙里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张嘴呕吐,不过是吸入更多的徒劳。这可是老天给这片土地的诅咒,天知道每年有多少傻瓜会死在这片恶毒的土地上。& E/ h4 r. M6 N8 b! G$ t3 ^# M0 P
      或许也有那么点好处,魔族没有追来。
7 S. X" H1 v/ Q/ l1 Q+ D) f  K      明明距离刚才战斗的地方不远,魔族只要稍微派出点人,就能找到这块伫立的巨石。魔法卷轴发动的时间不算长,也应该足够对方有所反应。不过没有,什么都没来。, y' C1 h5 x- C8 C/ j0 h# A
      这个判断随后在眼前发生动摇,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不远处,看起来像是某种很矮小的东西。警戒,青年盘算着是否要出去看看。很可能是一个诱饵,真正的敌人埋伏在后面。9 j1 E  Z% W9 T
      [那么就等着?]这显然也不是选择,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 o- w( j; V) V! Z" m! b3 B
      扯下斗篷,两把短刀反握在手,身体渐渐冷却,血液似乎在身体中凝固,无法感觉心跳,仿佛心脏根本不存在。短暂的沉默后,他顺着风,绕过黑影前进。风很大,漫天的沙尘让视野变得很糟——前提是,对方只有最普通的视觉。世界在眼前暗淡,黄色的尘与大地褪去屎一样的外表,一致的灰色,烧尽的炉灰的那种颜色。& d/ x& T! W( J# \# A$ l
      在这样的世界中,其他的色彩会非常显眼,无论那是在较远的地方,还是躲在石头后。扫视,四周全是一片灰暗,没有任何特别的东西,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些什么。接着,他的目光又回到那块接近的黑色,红色,只有中心很小的一片,包围四周的是逐渐变浅的色彩,在边缘剩余的残留已经和灰色差不多。: Y- d+ P1 R* S$ U5 k) c
      人型,而且趴在地上,青年立刻明白他看到的是什么,恢复常态的体温和视野,他看到一个浑身焦黑,还散发着肉香的魔族正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爬行,被尖刀刺穿的伤口上沾得全是沙子,血还在一点点的外流,下面倒是没有多少血,或许是“烂脸”女孩搞出的高温让那里暂时凝结了。( L% k5 ~$ d5 a3 x- G. g; C
      轻声吹响口哨,魔族的生命力比他想象得还要顽强。可惜伤得没一块好皮肤,肚子还被刺穿,挣扎多活一分钟仅仅是多受一分钟罪。就和狗屁教会搞出的“车轮刑”一样,绑在马车轮上四肢被打断的倒霉鬼死得越早越好,说不定上天堂还他妈得有先来后到。
9 B+ o" t" p- @% n) [* k( ^      [我不该浪费。]抓起那只焦黑的手,用力,魔族低声哀叫了一下,无法反抗的被拖进岩石的遮盖下。一张还算能看的脸,金色的瞳孔还有点神采,看起来不会很久。[审讯俘虏?]这个冷淡的笑话让青年嘴角稍稍向上弯起,不用那么麻烦,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顺带还可以满足下肚子。( o3 X5 a8 k0 I& H
      残酷地将俘虏的双手用短刀固定,拧过呻吟的脑袋,脖子袒露,抹去覆盖的沙土,血管正在焦黑之下颤栗的搏动。张嘴,虎牙从收缩的牙床里刺出,准确的一口,热腾腾的血流进嘴里,很腥,还带着一股几月没洗的脏脚布的臭味。不喜欢这感觉,只是松口之前,他需要知道一些事。& a. M! F/ Z7 d6 m; R
      记忆,没错,血液会带着记忆,他看到了,一些纷乱繁杂,许多同样长着犄角和金眼睛的家伙在身边,一个挂着大披风,头上有特制头盔的大家伙正在呼来喝去。风声与喘息之下,声音不是很清楚,一些能听懂,粗俗的魔族语,还有浓重的口音。画面消失翻转,世界变黑后变亮,许多带着犄角,光着上身的淡红色身躯堵在眼前。上下挥动的手奋力将他们推开,喧闹叫骂中,来回晃动的视野在一点点向前。终于,看到一个已经快要支离破碎的木桶,抓起一团黄色如屎一样的东西,往嘴里塞,没几口,桶一歪,不,是视线,又被后来强挤过来的身体碾走,灰暗的天空在眼前升器。一座突兀的堡垒横在败落的色泽下,远远的,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恐惧的感觉来袭,鞭子、咒语、烙印和枷锁,不由得颤抖……
1 ~* |+ F8 E. O: d$ F      狠狠甩动头,青年将那些负面的感觉从脑子里赶走。太多无用的信息,他懒得知道。“荆棘堡”,他所需要的,573福利院毁了,他没有活计,总要找个人支付下赔偿。
& j1 F9 {; Y; ]) y0 |# L      摧毁它的人正好可以找来付账。7 E4 b8 C  l5 H
      之后的时间单调得无聊,唯一的俘虏死去,魔族的后续部队一直没有出现。到了第二天的夜晚,沙暴开始减弱的时候,青年收拾起东西,遵循着记忆向西前进。太阳升高又落下,黑夜的寒冷将地面冻出一层薄霜,圆月星光,远方的依旧灯火就是最好的路标。前进,前进,又几个日月轮回之后,青年看到了在荒原上高耸的建筑。
- i% p$ u4 s1 M9 R- w2 V( w      正如其名,荆棘堡的看起来就是一个到处长刺的手掌。城堡的塔楼很高,不多不少,正好五个,尖利的突出从上到下层层环绕,让青年联想起恶毒的刺棍。整个城堡外围光秃得可怕,没有遮挡的石头,没有树木,几条没有水的沟渠横在城堡前,偶尔有些无法确认的绿色光点,在远处一闪而过。
- ^) p3 K  q: X0 T$ v$ y      连身边的石碑似乎也被这种萧条笼罩,上面雕刻的字母歪斜凌乱,透着有气无力的虚弱——“警告,向前是伟大的怀特•克罗克家族禁地!”两棵互相缠绕的枯树纹章在这警告之上,俨然成了眼前景致的最好注释。
, O2 g) f: {+ T: c2 q0 K# @      每隔一段时间,带地狱犬的巡逻队会在周围巡查,城堡下层都布置有了望的守卫和隐蔽的观察口,没有水的壕沟只是表面的幻象,里面其实布置有剧毒的液体,还扎有许多铁刺。正门的防卫也不少,向里有两道巨石打造的大门,绞盘室自然有全副武装的守卫把守,里面至少还有一道钢铁的大门,再里面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一个地位低下的“长角”只能走到外围。
, O- e& y' y6 `! L3 K      [里面会有什么呢?]1 Q* n: x3 u& F6 O
      [还能有什么!]
- m" O% S$ q3 S' ?' f      自问自答的冷笑,饥饿的感觉涌上,搅动他的迫不及待。心脏的跳动随着冷酷的意志减弱,血液再度凝固,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感觉像是一片无足轻重的落叶。不,其实就是如此,伸出手,那里却什么都没有。“手”,不过是个概念的东西。眼前看到的是一团稀薄的烟雾,如果混在前几天的沙尘中,这东西根本无法被察觉。但是那样做就等于是自杀,剧烈的风会直接刮走他,掺入的沙子会把身体搅乱。5 ]; |" a' Z; n+ T$ ~, c
      现在没大风,也没沙,时机正合适。9 `, a! Y$ o% P, ]4 ?" X% Z5 D8 z
      轻轻一跃,身体上扬,陷阱和毒药对他毫无影响,雾一般悄然前进,越过最外的防御,巡逻队从身边擦过,毫无察觉。他落在城堡棱角处的黑暗中,身体再次固化为人。
: U& r8 r: }3 E( ^( R      抹过头上的虚汗,眩晕的飘忽感似乎比以往更重了一些。也对,几天连续的赶路,再加上刚才的行动,他消耗的过多。[忍忍,一下就好。]视野变成灰色,向上看,城堡里照出许多鲜亮的色泽。不过有几块地方是黑的,没错,毫无颜色的黑,仿佛是壁画上被强行涂掉的部分。防护,也是欲盖弥彰的显露,他要找的大人物,必然在这一片黑暗中的某个地方。
5 \- a% l, h7 B" J# `      巡视四周,附近的一个窄小的窗户附近没有看到灰色以外的东西。这是个不错的潜入口。
2 y; T7 h4 ^6 U1 d% u      再度化为烟雾,飘起、钻入、降落、固化,完美,没有被别人发觉,空荡的走廊内只有他一个人。  P( p+ l8 \8 h. x2 j
      毫无疑问,荆棘堡的规模不算小。至少上百个房间,数不清的阶梯和大门,还有机关陷阱和各种活的死的守卫。有传闻说联盟里某些胆小的贵族会定期更换房间,防止刺客摸上门,魔族会不会也是如此呢?灰色世界里的黑暗固然明显,不过进入才发觉,无法观察的区域至少有四五个,爬上爬下一个个浪费时间,也相当不安全。/ @5 L; Y4 L/ S' `  y9 O* p
      所以,他必须找什么人“问问路”,顺带解决体力匮乏。
* h& E: p' `( c- z0 A2 ~- N      走廊里很快就传来脚步声,一个孤单的声音,再靠近,他分辨出那是一个并不强健的脚步,或许是女人或者孩子。隐蔽,空荡毫无遮掩的走廊不是问题,任何足够的阴影都可以成为青年藏身的地方,何况他还可以是一团烟雾。
1 F! t9 E# B; z3 T5 m& A# O2 x      人影出现,一个看起来有些困倦女人,有着金色的眼睛和一对带有螺旋花纹的山羊角。
) Z" v# y8 e' J. q9 D5 p5 G! D& S      “旋角”,青年脑中跳出这个词。573福利院的珍女士的犄角上就有这样的花纹,那么吝啬鬼秘书也有,院长的角他倒没怎么仔细看过。角上有花纹就代表对方必然不是会说话的牲口,只是那张糟糕的面孔——古铜色的皮肤,如被烙铁烫过一样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面孔——比珍女士外表差远了,身上并不干净的围裙很好地说明问题。
5 ^; V- t2 S! y4 g* f      这只是一个仆人而已。3 O% b$ K" i1 }- X, ~: Z
      像是示范表演一样的干净利落,无光的刀锋割破女人的喉咙,血四散喷出,洒出一地。本来不想弄那么糟,可是没办法,魔族的身体构造和人类不一样,荒漠中,他稍稍研究过那具烧焦的尸体。心脏并不在胸口,肺和肋骨的位置也有所不同。用在人身上的隐蔽刺杀手法很可能会失效,反正走廊现在没人,事后被察觉总好过现在被发现。
. i0 P$ L4 t9 M      血很新鲜,也没那么臭,贪婪的吮吸,飘忽的感觉比吸粉更为畅快。他恨不得一口气吸个干净。
0 o- [; ?5 G; G0 Z% V      [不,保持清醒!]" _4 \: |1 z6 ~! U
      悻悻地停下嘴,快感减弱,他很想继续,但是沉迷其中只会让自己失控。一屋子的血是尸体,他记得那个震撼的场景,如果不是黑皮妖精给他一刀,把他关在笼子里几天几夜,现在即便能站在这里,那也只是一具只为血而活的野兽。
" o& M) e- L, m0 c      [情报,情报!]再次吮吸,许多纷乱的记忆传来,他小心地挑选,尽可能快得完成。
, x4 I+ _% W9 S7 {7 P      城堡里的贵族有好几个,站在权威最顶端的却是一个三十左右不到的年轻女贵族,她接受册封的时候,似乎正好是573福利院开始组建的时间。女贵族没有结婚,甚至连婚配的对象都没有,私下里有各种传言,关于她糟糕的癖好。家族中剩下的多是一些旁系的亲属,除了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魔族,女贵族的亲弟弟,爵位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 X( z+ A% Y* Y# H( D      很巧,这个女人刚服侍完这个少爷,他所住的地方距离青年所在的地方不远,守卫,似乎不多。
9 }! Q0 @+ w2 d      [那么,就选他?]几乎是肯定的答案,一个大贵族的未来继承人,无婚无嗣的女贵族唯一的直系亲属。联盟那些贵族可相当看中血亲,他们的做派多数都是向魔族学的,继承人方面,应该也差不多。
) \# V/ h! n5 h, Q      打定主意,青年又看了看眼前已经没有声息的猎物,衣服上的血不少,幸好城堡里光线暗淡,隔得稍远一些,就看不清楚衣服上的痕迹是什么。脖子只划开一道,简单的用布条处理下,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有个靶子总比没有好,顾不上太多细节,第三次,青年将犬牙刺入对方的脖子。
* g" t% D0 [, T' y4 [% `; {5 v      不是吮吸,而是倾吐。暗绿色的液体会从牙齿上分泌,进入对方的血液中。眼前一黑,又亮起来。黑色的头发埋没在侧脸——那是青年的脸——从别人的身体里看自己,总有那么几分奇怪。能感觉到手,可以举起,身体一样僵硬地可以挪动,还有脚。推开那个自己,尝试走出几步,视线不安稳地上下晃动,不平衡的肩膀告诉他,那行走的样子一定非常的怪异。: k. g# v+ S9 f) O4 w/ J7 L
      [母山羊!]
' \# w0 z0 g& e, z# G      世界在咒骂中再度翻转,青年无奈地摇头,人类和魔族到底不一样,他没时间琢磨怎么用好这具刚做好的僵尸。[那就随便吧。]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思维发出一个简单的命令,失去的生命的尸体笨拙地走出步子,向前,向目的地,少爷的房间。
; b& y1 A9 z% s' [      [希望一切顺利。]青年跟在后面,干完这票,或许他能回人类帝国的布莱德郡找点活计。还有那迷药,许久没抽,他都有些怀念了。只要有钱,没什么搞不到。6 \# }- c8 j2 z- [
      对,钱,他需要一个付清账单的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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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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