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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
- ]1 r$ G' ~% _ 赤色的云,停留在黑色的天空中,寂静的黑夜下,火在孤独的燃烧着,它染红了周围所有的东西,如落下的帷幕,层层叠叠。轻微爆炸声不断地回响着,火焰中冒出的火星四散飞扬,在空气中忽隐忽现,就像是闪烁着红点的萤火虫一样。
4 K A. f! m. D) _" a 向前,向前,某个意识支撑着身体,在这片黑红交织的大地中延伸。一些东西落下,竖起一道燃烧的墙,那墙又倒塌,前进在继续,光,似乎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 ]% h: D/ u9 d' f* u 前进,前进。
( q# o$ K' u) ]& z6 g# E* f 黑暗升起,笼罩一切,醒来,坐起,潮湿与寒冷钻进她的毯子,让少女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又那是梦。]她提醒自己,那梦循环往复,又记不起太多的细节——自从范学士为她举行的仪式之后。4 T* D' _1 K) ]6 F) e1 ^
仪式,已经过了很久,应该是很久。记忆有些断断续续,仪式的过程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然后是长时间的沉睡,有时候一整天,有时候会连续好几天睡下又醒来。学士只是告诉她,那是必然的短暂不适。
P$ m6 T% [; o/ d$ |+ u! D& J 身侧是坚硬的墙壁,萤石灯微弱的光在石头粗糙的表面散乱。另外的三张床空无一人地摆在房间里,其中一个连毯子都没有。她记得这里,这是她在573福利院里的住所,几番沉睡之后,她居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送回到这里。' k. ?2 o/ F3 @. A7 ~
是谁呢?她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0 o, r3 d$ G, a; g' S
起身,白皙的腿暴露在眼前,即便灯火昏暗,其上的花纹依然清晰可见。巨蛇盘旋,将少女的整个左腿全部缠绕,手轻轻抚过,丝毫感觉不出线条的起伏。溶入皮肤,无论如何清洗也无法减淡,每每碰触,手中总能感到少许不同寻常的热量在搏动,明明只是一个图案,却带着生命般的感觉流转在身躯中,从此她不再是孤单一人,蛟龙,存在又不存在的生物,会同影子一起和她相随。
* R5 S% }: b' l, V5 p9 A* D i 开始穿戴,简单的罩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还是绑腿、紧身裤和束带,长刀摞在架子上,还有短刀和一些投掷的飞刀。没有镜子,少女也不需要,不用出现在人前,也不必担心她的装束是否合适。当然,她还需要一个重要的东西。# V) J& V* m4 j7 k* m+ y x
手摸向枕边,空荡的回应让少女心头一紧,没有。再看向床边低矮的桌子,上面同样一片空寂,仅有的沙钟和石灯无法藏住她想要找的东西。床上?抽去毯子,粗糙的床单上看不到任何铁色。床下?来回的摸索毫无回应。哪里都没有,她的面具,她的屏障,消失不见。5 ?8 d% O1 Q8 z# P! L6 Y8 \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人……]' W" D( X! w, w, D3 z
骤然而起的警觉,抓起长刀,将浮躁的心压下,平整呼吸,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直觉,说不太明白,可一瞬间的感觉告诉她,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房间里。凯尔特?密涅瓦?维索特?7 p) u6 _6 j( q
[不,都不会。]要杀她的人不会拿面具作为戏弄,她之前睡得很死,被搬到房间都不知道,何况是隐秘的刺杀。“克雷!”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喊声在房间内震荡,似乎有好多她在喊叫。
, ^, V/ Y0 J/ } “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也没有绝对可以信赖的人。”和刀一样冰冷的声音传到少女耳边。甩手,攻击被坚决地挡住,黑色的利刃从空隙里扎过来,少女不得不收手后退。长刀注定不适合近身的战斗,克雷的刀快得抓不住,拉开距离也化为徒劳,尖刀连续刺过,每一次都距离她的皮肤一点点,一次两次可能是偶然,再多,那就是戏弄。心焦躁得窝火,匕首再次刺出,少女干脆停下身,逼视那黑色的冲杀。瞬间,那速度稍稍慢了一点。双手同时启动,身体急速倒向一侧,那只胳膊被卡住,用力锁住。
9 ]% X( w" b' t( k A7 u “干得不错。”克雷说,少女看到面具就在他另一只手里。
# b! ^) Q2 Q! N6 c 只能防住对手一个手的进攻,还是利用对方的宽容,少女一点也不高兴。集中精神,热量在左脚聚集手臂用力,腰向上抬,右脚蹬地,身体沿着锁紧的手飞起,左脚带着火焰,用力踢向对方的脑袋。克雷的反应很快,面具成了小小的盾牌,架在手腕上挡住脚的去路。
& c; z K$ J( d( z4 A# S$ |( L: f 短暂的僵持,克雷松开手,少女顺势跳下,翻滚,接着重新站起。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她拔刀应战。但没必要。克雷向她抛出面具,匕首被收起。“你很熟练,来,对抗训练。”
6 M2 x- T6 E' W* J 面具重新回到脸上,铁的寒冷让她觉得心情舒畅。不过刚才的攻击让她左脚的裤子直接烧得干净,暂时找不到第二条备用的,也不想在男人面前换裤子,她索性直接绑上绑腿。, G6 d) n. A: h8 A/ g, a* D
集合的地点在福利院门口,外面是一大片的废墟,相当的古老。弗瑞德主持一切,他并不像院长莫尼一样苛责时间,克雷和少女最后一个到达,他所能表达的不满仅仅是皱一下眉头。
3 j* y3 r1 [# y3 { 除了他,还有另外四个人也在等候。
7 u- V, R. o B 凯尔特,这张该死的面孔让少女下意识的伸手去确认腰间的长刀,和这个混蛋站在一起的是密涅瓦,两个同样都会威胁她生命的人站在一起,她觉得愈发的不安。另一边,布雷克没有戴面具,那张充满敌意的恐怖面孔直接对着克雷,维索特倒是看起来一脸轻松,完全就是一个旁观者。
4 C5 X8 W- Y* X “你们六个,分三组,下面是你们要干的活。”弗瑞德兴致索然的宣布,“有个怪物这几天跑到废墟里了,你们把它找出来,收拾干净。那东西可能不怕刀剑,火和冰应该有效,但是我不会提供补给,你们自己想办法。”
* p" `" ~6 N4 R9 m0 s N8 s) [ 自己想办法,也就意味着拿不到炽火胶或者其它的东西,从几个人的站位看,分组和对付的办法也几乎固定。凯尔特会制造寒冷,布雷克能打出火焰,而她和克雷组合,消灭那怪物的火焰一定来自少女的左腿。
+ R+ i( I- W+ B' A' Q2 A: Z* b. z “三组里只有一组能拿到报酬,十天的假期,剩下的人善后和留守。第一个拿回……不,我会全程看着你们,少打歪主意。我也不想额外的损失,都给我站好。”弗瑞德变换着手势,嘴里发出一大堆奇怪的嘀咕,片刻后,在少女身边升起一道气流般的东西,迅速围绕着身体一阵旋转后,便消失无踪。( C3 B- ^+ z% I/ r: [
凯尔特的声音依旧让少女觉得厌恶,笑容一如既往,并且带着嘲笑的意味。“十分感谢,大人,但是我觉得‘冰盾’比您的更适合我。”
' D2 U2 P, u0 a; R% |+ _ 弗瑞德举起的右手握拳,简短的几乎看不到的嘴唇翕动中,手凭空挥出,清脆的碰撞顿时炸响。凯尔特几乎摔倒在地上,隐约得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上他,而他却毫发无损。“效果解除了,快滚吧!”2 l& _' N) f2 i" `
[应该揍死他。]感觉不快,也保持警惕,很明显,弗瑞德想让三组人互相竞争。凯尔特不会对想杀他的少女手软,布雷克也不会错过向克雷挑战的机会,他们两的组合根本就是必然的攻击目标,只要和一组缠上,另一组就能从容的拿到报酬。0 B4 E7 S5 h& P
另一方面,少女不喜欢到外面抛头露面,戴面具的人总会引发好奇,输为不一定是坏事。* n2 H3 A T6 @# V
三组人员分开,克雷和少女选择向西。废墟很大,大得一眼看不到头,许多建筑已经损坏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可也有很多两三层高的石头屋子保持着耸立。怪物只要不那么高,隐藏并不困难。所以,搜索是个麻烦的活。- B8 @: y, L" k! Q2 A. {# V
克雷一直在跑,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少女跟在后面,片刻都不敢放松。身体的喘息加重,手脚笨拙,反应也渐渐放慢,在转过一个废墟的转角时,克雷忽然从眼前消失,无影无踪。1 F: R+ ~8 x3 d
连在四周仔细查看的时间都没有,爆炸响起,吹过的热风如棒子一样打在身上,压得她动弹不得。布雷克,疯狂的咆哮在火中蔓延,一整栋废墟在转眼之间烧尽,如果克雷躲在里面,无疑,那一定是一摊黑碳。
+ x9 ?% \' O4 z7 K9 j) h [不可能。]如此的直觉,仿佛是回应,那团黑色的影子冲出,刺向他的对手。连续好几刀,或者更多,暗色的刀锋在布雷克身前挥舞,一开始刀似乎被什么挡住,根本无法贴近,可随后的跟上的几下立刻将屏障打破。速度快得眼睛都抓不住,少女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换做她,在几个呼吸间,绝对无法做出像克雷那样暴雨般的攻击。& W! h* O# x! l5 _
破碎的身躯,布雷克身上出现无数的裂痕,紧跟着是破碎,那样子的死法诡异的可怕。“走,向前!”克雷向少女喊道,没有回头。脚刚迈出几步,同样的炸裂与热量从身后席卷,再度回首,另一个布雷克出现在焦黑的中央,得意的大笑。克雷迅速翻滚,将身上火焰扑灭,又是刀的撞击,同时炸起风掀起一道沙浪,少女被硬推着向前逃离。& |! P4 f3 m# ]8 d r. n
前进,她觉得自己在这样恐怖的对决中帮不上什么忙。6 r- u- o( f* i1 C
身体与周围环境同化,为了减少声响,她前进的速度也慢下来。既然布雷克在,他的搭档维索特也应该在,在一个双方都无法看见对方的战斗中,谁先察觉另一边的行踪,谁就能抓住胜利。耐心,细心,还有决断。
6 Q3 H1 T" Z% n 小心的前进,不久之后,耳朵上的珠子重新发出热量。很明显,有人附近,握住长刀,她躲进一面两边有墙的废墟里,要找出敌人,她先要缩小搜索的范围。% g: e- Q+ ^, O$ j! K, E5 w
等待、等待,耳环依然在发烫,远处的爆炸声渐渐平息。她不知道获胜者是谁,在这里浪费时间又是否有意义。对决不过是清理任务的附属,或许在她隐藏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完成了任务。
# z' z2 N. v9 m4 ] 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2 B: w1 u% o7 n4 z. m
温度骤然下降,不是错觉,寒冷让她的身体发颤。[后边!]危险的警觉,墙壁在她离开的下一刻冻结。碎裂,破碎石头的棱角如刀一样锋利,挡在身前的右手划出一道口子,面具被撞到,歪斜在脸上。[该死!]最不想碰上的家伙找上门,她的疏忽差点陪上命。
- b! n3 Y7 P' C* A" g 凯尔特就出现在墙的破口,他不紧不慢的样子看起来信心十足。飞刀投掷,一道冰的屏障立刻形成,刀毫无悬念的被挡开,掉在地上清脆作响。不退反进,逃跑不是个好主意,凯尔特能找到她一次,就有第二次,她现在唯一王牌是来自龙纹的火之力,在这个“冰渣”察觉之前,先给他来个措手不及。
; M) W! T' x6 a* X# i1 K 长刀挥舞,砍开阻碍,凯尔特的笑容中多出了一些惊讶,冰的长剑并没有惊讶而停顿,冰与铁相碰,冰碎,铁入。锋利的长刀结起冰霜,寒冷沿着到身传达到手,又由手刺痛身体。尽管有所准备,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还是让少女的挥砍走样。凯尔特举起带着冰盾的手再次防御的时候,失势的利刃已经无法穿透防御。! m1 i8 o8 k$ @
得意的笑容,那令少女恼火的得意的笑容。怒火在疼痛的身体中延烧,左脚升腾的温度驱散身体的寒冷,劈啪的喧嚣,像是心中不满的宣泄,升腾之火将坚冰摧毁,石制的墙壁连续爆裂,塌方将凯尔特掩埋,他还来不及中少女全力的侧踢中爬起。收刀、蜷身、警戒,注视着那堆碎石好一会儿,凯尔特没有爬出来,少女也没有勇气去检查对手的生死,至少,她觉得稍稍安心。) Q; w5 P* b, z4 d. H
再次与环境同化,她沿着克雷所指的方向前行,没多久,少女看到的是受伤的维索特。
" n9 n- ~, F, v; { 身上有好几处明显的刀伤,尽管不深,流出的血也让他看起来触目惊心。没有注意到少女来到,维索特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后退。在他前方不远,两个人在对峙。不,只能说,是一个人与另一种“东西”在对峙。
5 O2 f5 y/ Z$ f% t/ Y' R6 ^) ^5 Q 绿色几乎囊括了所有外表,烂泥是最简明的外表形容,没有四肢,没有躯干,没有脑袋,如果不是那东西长着一张巨大的、不断活动的手,少女几乎不会认为它是活的。
7 T& g4 v& e$ q+ {9 N4 A9 z 对峙的另一侧是密涅瓦,她手中所握居然也是一把长刀,集合的时候明明没有。那刀又长又亮,必然相当的锋利。[哦,不!]少女注意到那长刀的握柄,黑色的底质与金色的勾勒,尽管看不到全部,但是少女可以肯定,这把刀就是维尚没有给她的那把。. U1 Q* z' o4 k4 X- g
怪物的巨手压下,遮出的阴影足够埋没一个人。密涅瓦不避不让,只将手中的长刀隔空挥舞。怪物的手当即被某种东西切断,再次挥舞,挥舞,切断的数量一起增长,仅仅数下,那手只剩下掌心的残骸。维索特的伤也应该来自那把神秘的长刀。
2 u1 \8 N' V7 E: Z; T, r0 b: E, d 怪物受伤的手没有留血,也没有听到任何痛苦的呻吟,缺损的手掌恢复,手指长出,和之前一样灵活。密涅瓦重复攻击,切碎、蒸腾、聚集、又再次复原。可怕的修复能力与毫无人形的外表,难怪弗瑞德并不要求他们带什么东西证明消灭成功,也没描述怪物的外表,它太特别,没有第二个。
! k+ k+ s8 q: X r 不怕刀剑,密涅瓦被那手压制,不断后退。布雷克不能指望,凯尔特来了更糟,眼下,能对付这个怪物的人,只剩下少女一个。
+ T" ~- _6 S9 M 不太想动手,对任务的奖赏也兴趣不大,可那把雕龙的长刀在密涅瓦手里,维尚说少女不够资格,转手给了密涅瓦,她够资格吗?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摸过一把长刀!" X/ i% c6 E" t- o. }
[那刀是我的,我的!]
; j+ K) C9 \7 q: Z Q9 x0 G' f 火焰聚集,龙的印记在燃烧,奔跑、冲刺、跳跃,火重重地打在怪物身上。奇异的唉命,听起来像是十多个重叠的声音一起叫喊,大手摊开,对着天,然后崩溃。很快,一个愤怒的拳头从怪物身体的另一侧跳出,拔刀、一气呵成的劈砍,拳头削成两半,紧跟着又是一次烈火的灼烧。# e( E& ^, x; u8 g2 }+ \
烧焦的味道闻起来如同烤肉,怪物畏惧的后退,残留的绿色不断翻滚。继续,追击,突然涌起的尘土遮挡住视线,随后是看不见的危险降临,右肩被生生的刺穿,那根东西居然也会与她相同的伪装技巧。: a" H$ p# h6 s* S
血是烙铁,汗如皮鞭,愤怒压过理性,暴躁占据身心。散乱的红交接合并,火集束在一起,红中带蓝。抓住想抽离的刺尖,怪物的怯懦让少女更为大胆,龙,蛟龙,那一条根本不存在的生物在眼前交织,火是它的身躯,焰是它的鳞片。冲击,冲击,她全部的情感伴着火龙喷射,冲天爆炸将她掀起,却一点不痛、不热。
8 W! _" ~, g0 S0 v 摔下,一双手将她接住,另一边,响起的是刺耳的掌声。“漂亮,太美了,我的小樱桃,恭喜你,又干掉一个。”
/ O5 F& g4 C) w, b+ F3 T [又?]少女不明白凯尔特想说什么。不,她隐约觉得异样,是什么,什么?声音,她听到怪物临死前的哀号,那声音细听却带着熟悉,如同,如同……
# t) G8 C1 Y- e8 v [伊瑞尔?!]脑中蹦出的答案,那怪物是No.42,伊瑞尔?不,这不可能!
+ e& H# k3 [9 x: d3 F" c 试图起身争辩,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不止手,脚和身躯同样毫无反应。试着张嘴,一个音节也无法回应,世界暗下来,意识正在流失。
" w1 I5 C& C+ O" ^( n# I8 T [不,起来!]她在心中叫喊。" P" W- K! J( l# D
没用,流失在继续,很快,她连思考都无法继续,只能任由黑暗笼罩,如在落花般随风飘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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