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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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剑

真理之剑之魔法师第一定律——泰瑞古德坎(Terry Goodkind)cp  关闭 [复制链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27:3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理查德摸了摸剑柄,一边望着在夕阳下扬起一片金色土尘的马队。很快,震雷般的蹄声接近了他们。唯一的一个骑士伏身骑在马背上,催促着马匹前进。理查德从剑鞘中提起一段剑刃然后又放了回去,确定没有任何阻碍。当穿着深色服装的骑士接近时,理查德意识到他看起来很熟悉。



  “查尔斯!”



  结界守护者带着马匹在他们身前打了半个圈停了下来。尘土飘定后,他朝下看着他们说:“你们看起来气色都不错。”



  “查尔斯,真的是非常高兴看到你!”理查德笑了。“你是怎样找到我们的?”



  他看起来好像是受到了侮辱。“我是一个结界守护者。”他觉得这个回答足够解释一切。“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了吗?”



  “没有,”理查德叹了口气承认道。他看到查尔斯腰上有两只小胳膊。一张小脸从黑色的斗蓬里探了出来。“瑞切尔?是你吗?”



  她的脸全然露了出来,上面布满了笑容。“理查德!再见到你真高兴。难道查尔斯不令人惊讶吗?他与一头嘎卡搏斗,挽救了我的生命。”



  “没有搏斗,”查尔斯嘟囔着。“只是在它脑袋上穿了一只弩箭,仅此而已。”



  “但是你会的。你是我见到过的最勇敢的人。”



  查尔斯痛苦的皱着脸,揉揉眼睛。“难道她不是你见到过的最丑的小女孩?”他朝她依近身体,望着她说:“我简直不能相信嘎卡会对你有胃口。”



  瑞切尔咯咯的笑了,双手搂住他的腰。“看,理查德。”她朝他伸出一只脚,展示一只鞋子。“查尔斯打到一只雄鹿。他说那是一个错误,因为它太大了。他把它卖给了别人,可是那人却只有这双鞋子,还有这件斗蓬。难道它们不是很好的东西吗?而且查尔斯说我可以保留它们。”



  理查德朝她笑了。“是的,他们的的确确是非常好的东西。”他注意到瑞切尔的玩具娃娃和包着面包的包裹坐落在她和查尔斯之间。他同样注意到瑞切尔的目光瞥向辛迪,好像她以前见过他一样。



  凯伦一手搭在瑞切尔腿上。“为什么你逃走了?我们担心死了。”



  凯伦的触摸使她的身体颤抖畏缩了一下。她一手搂住理查德,一手猛地伸进了口袋。她没有回答凯伦的问题,而是望着辛迪。“你为什么带着他?”



  “凯伦救了他,”理查德说。“女王把他锁在地牢里。那不是一个孩子该呆的地方,所以她把他带了出来。”



  瑞切尔向下望着凯伦。“难道女王疯了吗?”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孩童,”凯伦说:“女王也一样。”



  “嗯,不要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我带来了给你们骑的马。上马。我预计今天可以追上你们。我在你们昨晚宿营的地方烤了一头野猪。”



  佐得一手抱住辛迪,一手扶住马鞍,飞身上马。“野猪!你是一个多蠢的家伙?竟然在野外烤野猪,而且无人看管。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走过而把它带走!”



  “那你以为我想要你们快走的原因是什么?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狼的足迹,尽管我想它不敢接近篝火。”



  “你别想伤害那头狼,”佐得警告说,“它是忏悔圣者的一个朋友。”



  查尔斯瞥了凯伦一眼,然后再看看理查德,最后他调转马头,带着他们朝夕阳奔去。查尔斯的归来是理查德感到心里很温暖。这使他,再一次,感觉到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凯伦骑上马背后,她接过辛迪,两人一边谈论一边大笑着骑马赶路。



  到了营地,佐得没有浪费任何时间检查了一下烤野猪,然后宣布说已经烤好了。他调整袍子坐好,满是皱纹的脸上露着笑容,等待着某个带刀的人把晚餐切好。辛迪,带着一张冻结在脸上的笑容,依偎坐在凯伦的身边。理查德和查尔斯开始切野猪。瑞切尔坐在靠近查尔斯的一边,一直警惕的用眼角余光鄄熳趴?祝??耐婢咄尥薹旁谒?幕忱铮??琶姘?陌??旁谒?纳肀摺?



  理查德切下很大一块并递给了佐得。“后来怎么说?我哥哥,我是指。”



  查尔斯笑了。“在我告诉他你要我告诉他的事情后,他说如果你有麻烦的话,他会提供帮助。他召集军队,我们把大部分军队沿着结界布置防守,由守护者指挥。结界崩溃后,他拒绝等待。他带着他最好的一千人进入中土。他们现在都驻扎在昂山达流域,准备来帮助你。”



  理查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吃惊的呆在那里。“真的?我哥哥这么说的?他要来帮助?而且还带着一支军队?”



  查尔斯点点头。“他说如果你参与,那他也加入。”



  理查德因为他怀疑过米切尔而感到一阵遗憾的悲痛,但是很高兴他哥哥会抛下一切来帮助。“他没有生气?”



  “我原以为他一定会,而且为此很担忧,但他只想知道你的情况,你有什么危险,在什么地方。他说他了解你,如果你觉得这件事非常重要的话,那么他一定也会这么认为的。他想要一起来的,但我没有答应。他和他的人在一起,很可能现在正在他的帐篷里前后踱步。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也使我很惊讶。”



  理查德的眼睛震惊得瞪大了。“我哥哥和他一千个人,来中土帮助我。”他望向凯伦。“难道这不是很美好吗?”她只是对着他笑。



  查尔斯在他切肉的时候严厉的看了他一眼。“当我看到你进入阿甘达的足迹时,那个时候,我以为你结束了。”



  理查德抬起头。“你进了阿甘达?”



  “我看起来很愚蠢吗?你不会因为愚蠢而成为结界守护者的头领。我开始思考我该怎样告诉米切尔你死了。”他的眉毛挤在了一起。“你是怎样活着走出阿甘达的?”



  理查德对他笑了。“我猜是善灵…”



  瑞切尔尖叫起来。



  理查德和查尔斯手持钢刀转过身。在查尔斯准备用刀之前,理查德阻止了他。



  是波罗夫。“瑞切尔?是你吗?瑞切尔?”



  她从嘴里拿出玩具娃娃的脚。她的眼睛瞪大了。“你听起来象是波罗夫。”



  狼的尾巴前后摇摆着。“那是因为我就是波罗夫。”他小跑着奔向她。



  “波罗夫,你怎么会变成一头狼的?”



  他蹲坐在她前面。“因为一个善良的魔法师把我变成了一头狼。那是我想要的,于是他就改变了我。”



  “朱力安把你变成一头狼的?”



  理查德几乎窒息了。



  “是的。我现在拥有一个崭新的美好生活。”



  她猛地伸出手来抱住波罗夫的脖子。“朱力安是一个好人。他给了我莎拉。”她恐惧的看了凯伦一眼。“你想要伤害他。你是女王的朋友。你是一个坏人。”她推开波罗夫,想要保护他的样子。



  波罗夫用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脸。“你错了。瑞切尔。凯伦是我的朋友。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



  凯伦笑了,对着瑞切尔张开臂膀。“来这里。”



  瑞切尔望向波罗夫,他对她点点头示意没关系。她撅着嘴朝她走去。



  凯伦握住瑞切尔的双手。“你听到了我说了一些对朱力安不好的话了,是不是?”瑞切尔点点头。“瑞切尔,女王是一个坏人。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她有多坏。朱力安曾经是我的朋友。当他离开我而为女王服务后,我以为那是因为他也变坏了,现在我知道他还是我的朋友。”



  瑞切尔扭头望向理查德。



  “她说的是事实。我们和朱力安是站在一起的。”



  瑞切尔扭头望向波罗夫。他也点点头,示意那是事实。



  “你和理查德不是女王的朋友吗?”



  凯伦微微一笑。“不是。如果按照我的想法,她不会再在皇位上呆很久了。理查德的话,嗯,他拔出剑来威胁说要杀死公主。我并不认为这样会使他变成女王的朋友。”



  瑞切尔的眼睛瞪大了。“麦雷特公主?你对麦雷特公主这样做了?”



  理查德对她点点头。“她对凯伦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我就告诉她说如果她再这么做的话,我就会切下她的舌头。”



  瑞切尔的下颌差点掉了下来。“难道她没有说要砍下你的脑袋?”



  “我们不会再让他们砍掉别人的脑袋了。”凯伦说。



  瑞切尔望着凯伦,眼里含满泪水。“我以为你是坏人,你会伤害朱力安。我真高兴你不是。”她伸出手臂抱住凯伦的脖子,紧紧搂住。凯伦也同样紧紧的抱住她。



  查尔斯依身靠近理查德。“你把剑指着一个公主。你知道你犯下了冒犯皇室的大罪吗?”



  理查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有时间,我会把她放在膝上,打她的屁股。”瑞切尔咯咯的笑了。理查德对着她笑了。“你认识公主,对吗?”



  笑声消失了。“我是她的玩伴。我以前和其他孩童生活在一个很好的地方,但等到我弟弟死后,女王就来把我挑走了,成为了公主的玩伴。”



  理查德转身对着波罗夫。“就是他吗?”狼严肃的点点头。“那么你和公主生活在一起。就是她把你的头发剪得那样难看的,对吗?她还打你。”



  瑞切尔绷着脸点点头。“她对人很坏。她开始说砍下人们的脑袋。我很害怕她也会在那一天砍下我的脑袋,所以我就逃跑了。”



  理查德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面包。他在她身边蹲下身体。“朱力安帮助你逃跑了,对吗?”



  她几乎流出了眼泪。“朱力安给了我莎拉。他想要和我一起逃跑。但是后来来了一个可怕的人。圣子拉哈。他看起来对朱力安非常生气。朱力安要我逃跑,要我躲起来直到冬天来临,然后找一个好人家生活下去。”一滴眼泪留下她的脸颊。“莎拉告诉我他不能和我一起逃跑了。”



  理查德再次看了看面包。大小正好差不多。他两手扶住她的肩膀。“瑞切尔。佐得、凯伦、查尔斯还有我,正在和达肯。拉哈对抗,以免他继续伤害人民。”



  她把头转向查尔斯。



  查尔斯点点头。“他说的是事实,孩子。你也要告诉他事实。”



  他握紧抓住她肩膀的手。“瑞切尔,朱力安给了你那条面包吗?”她点点头。“瑞切尔,我们找朱力安拿一个盒子,一个可以帮助阻止达肯。拉哈伤害人民的盒子。你愿意把它给我们吗?你愿意帮助我们阻止拉哈吗?”



  她泪光荡漾的眼睛看着他,然后露出一个勇敢的笑容,从身边捡起包裹并递给了他。“它在这条面包里。朱力安用魔法把它藏了进去。”



  理查德猛地抱住了她,紧得几乎使她窒息。他站起身,搂着她转起圈来,直到她咯咯的笑出声来。“瑞切尔,你是我认识的最勇敢、最聪明、最可爱的小女孩!”当他把她放下后,她跑到查尔斯身边然后爬进他的怀里。他摩挲她的头发抱紧了她,她笑了,也抱紧了他。



  理查德两手捧起面包。他朝凯伦伸出手。她笑了,摇摇头。他把它捧向佐得。



  “探索者找到了它,”佐得笑了。“探索者应该打开它。”



  理查德掰开了面包,里面是放有命令之盒的珠宝盒子。他在长裤上擦了擦手,对着火光举了起来。他从数影子之书中知道他们看到这个闪闪发光的盒子只不过是一个装有真正盒子的外盒而已。他甚至知道该怎样打开它。



  他把盒子放进凯伦怀里。她一边举起了盒子,一边给了他一个他见到过的最大的笑容。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依进身躯,飞快的吻了她一下。她的眼睛瞪大了,她并没有回吻,但她嘴唇的感觉震惊得使他刚刚意识到做了什么。



  “噢。对不起。”他说。



  她大笑。“可以原谅。”



  理查德抱住佐得,两人一起大笑。查尔斯大笑着望着他。理查德简直不敢相信,就在短短一刻前,他还几乎完全丧失信心,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或是该怎样阻止拉哈。而现在,他们得到了盒子。



  他把它放在一块所有人在火光中都可以看到的石头上,然后一起分享了一顿理查德永生难忘的晚餐。理查德和凯伦告诉查尔斯一些他们的事情。令理查德高兴的是,查尔斯很不高兴的了解到比尔在沙文救了他一命。查尔斯告诉他们一些他自己的故事,怎样把一千个人通过昂山达流域。他喜欢用夸张的手法叙述发生在军队里的官僚作风。



  瑞切尔坐在查尔斯怀里抱着他,一边吃一边听他讲。理查德觉得有趣的是她选择了他们之中长相最凶的人寻求慰藉。在他最后讲完故事后,她抬头问道:“查尔斯,我该去那里躲藏到冬天?”



  他凶狠的瞪着她说:“你长得太难看而不能放你到处乱跑。嘎卡肯定会把你吃掉的。”这是她大笑起来。“我的孩子们,他们都长的很难看。你很适合和他们呆在一起。我想我该把你带回家让你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真的。查尔斯?”理查德问道。



  “我回家的次数已经足够让我的妻子给我再生一个孩子。我想是时候我该回敬她了。”他朝下望着瑞切尔,后者挂在他身上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飘走一样。“但我有规则,你知道。你得要遵守我的规则。”



  “我会做任何你做的事情,查尔斯。”



  “嗯,就是这个,这是一条规则。我不允许任何一个我的孩子叫我查尔斯。如果你想成为我家庭中的一员,你必须得叫我父亲。还有你的头发,太短了。我所有的孩子都有长头发,我很喜欢那样。你必须让你的头发长长一点。还有你会有一个母亲。你必须要关爱她。你还得要和你新的兄弟姐妹一起玩耍。你认为你做到这些吗?”



  她用头顶着他的胸膛点点头,抱住他说不出话来,泪水荡漾在她的眼光中。



  他们所人都吃得很兴奋。即使是佐德看起来也吃饱了。理查德觉得精疲力尽,但在同时又充满了精力,最后他们终于得到盒子。他们已经做完了最困难的部分,他们在拉哈之前找到了盒子。现在他们只需要做的就是把盒子藏好直到冬天来临。



  “我们好几个星期都在尽力完成这项任务,”凯伦说。“现在离冬天还有一个月。今天早晨,时间看起来简直短得不够我们去找到盒子。现在我们拥有了它,时间看起来长得就像永恒一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查尔斯第一个发言了。“我们所有人都保护这个盒子,我们还有1,000个人来保护我们。我们接近边界后,我们会有更多的人保护它。”



  她望向佐得。“你认为这个方法好吗?我们很容易就被找到,1,000个人,我是指。就我们自己藏起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佐德向后靠靠抚摸着他圆滚滚的肚子。“只有我们自己我们可以藏的更好,但如果被发现的话,就更容易受攻击。也许查尔斯是正确的。在这么强大的队伍中我们会得到更好的保护,而且如果我们有需要的话,仍然可以离开他们再隐藏起来。”



  “我们最好早一点出发。”理查德说。



  天刚刚亮他们就出发了,马匹走在路上,波罗夫走在森林中,追随着他们,有时或者绕到他们前面。查尔斯,浑身的武器闪闪发光,带领着他们前进,瑞切尔紧紧地抱住她。凯伦,重新穿起森林的服装,把辛迪抱着怀里,骑在佐得边上。理查德坚持让佐得带着盒子;并包在以前包着面包的包裹里,绑在他的马鞍上。理查德跟在最后,警惕的打量着所有事物。现在他们得到了盒子,他突然疑神疑鬼起来,好像似乎每个人只需看到他们就会知道盒子在他们身上。



  在他们绕过山丘奔向桥梁之前,理查德可以听到凯利斯郡河流水的声音。他很高兴看到道路消失了。查尔斯催促了一下马匹疾驰前进,其他人也在他们的马腹上夹了一下来保持速度。理查德知道查尔斯正在干什么。结界守护者一直对他说桥梁是粗心大意人的毒药。理查德在其他三个人从他身前疾驰而过时仔细的打量着每个方向。他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情况。



  在桥梁的正中心,他骑着马的高速重重的撞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理查德震惊的坐起身,不知所措地发现自己坐在地上,看着他的马跟随着其他马,然后和他们一起停下并转了过来。其他人困惑地朝后望过来,理查德也同样满面困惑,头晕而且很尴尬,疼痛地站直起身体。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然后一瘸一瘸地去牵他的马。在他走到桥中央之前,他又一次撞上了。感觉就像撞上一堵石墙,但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发现自己又坐在了地上。这次在他站起身时其他人都围了上来。



  佐得下了马,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帮助理查德站起身体。“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理查德龇牙咧嘴地说。“感觉就像我直直地撞上了一堵墙,就在桥中央。我一定只是摔倒了,仅此而已。我想现在我好了。”



  佐得四处张望以下,然后一手扶着他的胳膊肘引他前进。没有走几步路,他又一次撞上了,但这是他移动速度很慢没有摔倒,只是后退了一两步。他朝前慢慢走了一步,再一次碰上了。佐得神情严肃地皱起眉头。理查德伸出双手,抚摸着这一堵光滑但看不见的墙壁,可以让其他人穿越但就只是拦住他的墙壁。触碰使他感到头晕而且想呕吐。佐得在这个看不见的障碍上来回走了几遍。



  魔法师站在这堵看不见的墙上。“走回到桥端,然后朝我走过来。”



  理查德在他朝桥的末端走去,感到他前额撞出了一肿块。凯伦跳下马,站在佐得身边。波罗夫走到她身旁,想要看看出了什么麻烦。这次,理查德一边走,一边在身前伸出双手。



  在他还没走到一半时,又遇到了坚固的阻碍,再也不能前进了,恶心的触摸感使他不得不后退。



  佐得搓揉着下巴。“狗屎!”



  其他人向理查德走去,既然他不能前进。佐得拉着他再次向前走,直到碰到为止。



  佐得拉起理查德的左手。“用另一只手抚摸它。”



  理查德照他说的做的,直到恶心的感觉是他收起手掌。佐得看起来通过理查德也感觉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回到了桥的顶端。每一次的触碰都使看不见的障碍朝他们来的方向后退。



  “狗屎!两堆狗屎!”



  “那是什么?”理查德问道。



  佐得在他说话之前瞥了凯伦和查尔斯一眼。“这是一个看护者诅咒。”



  “什么是看护者诅咒?”



  “就是那个肮脏的画家施展的魔法,詹姆斯。他在你身上施展这个魔法,一旦你触碰,就触发了它,朝里收缩,就像一个陷阱。如果我们不把它从你身上移走的话,就会慢慢地收缩直到把你包得像一只蛹一样,然后你就再也不能移动。”



  “再然后呢?”



  佐德直起身体。“这种接触是有毒的。当它完全包住你后,就会碾碎你,或者接触的毒性使你丧命。”



  凯伦抓住佐得的袖子,眼中一片恐慌。“我们必须要回去!我们必须从他身上解除这个诅咒!”



  佐得拉开他的手臂。“嗯,当然我们要回去。我们要找到那幅画像并擦掉它。”



  “我知道画像所在的地方,”凯伦一边说一边扶住她的马并把一只脚伸进了马蹬里。



  魔法师转身去拉他的马。“我们没有时间去浪费。让我们出发。”



  “不,”理查德说。



  他们所人都转过身等着他。



  “理查德,我们必须这么做,”凯伦说。



  “她是对的,我的孩子。没有其他的方法。”



  “不。”他望着他们震惊的面容。“那就是他们想要我们做的事情。你说过那个画家不能对你或凯伦施展魔法,所以他对我怎么做了,用这种方法来拖住我们。盒子太重要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他望向凯伦。“你只要告诉我那里可以找到画像,而佐得你,告诉我怎样移除诅咒。”



  凯伦抓住理查德和她马匹的缰绳,把它们拉向前走过来。“佐得和查尔斯可以保护盒子,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不去!我一个人去。我有剑来保护自己。盒子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保护它更重要的事情了。只需要告诉我画像所在的地方,和怎样移除这个诅咒。我做完之后,我会赶上你们的。”



  “理查德,我想……”



  “不!这是在阻止达成。拉哈,而不是关心任何一个我们之中的人。这不是一个请求,这是一个命令!”



  他们直起身体,佐得转头对凯伦说,“告诉他画像所在地方。”



  凯伦愤怒地把缰绳递给佐得然后一把抓起一根树枝。她在路上划上一个草图,用树枝指着一根她刚刚画好的线上。“这是凯利斯郡河,这里,是这座桥。这是道路,那里,塔玛拉和城堡。”她在城市北面画上一条代表道路的线条。“这里,在城市东北面的山脉中间,有一条小溪从这两个山峰之间流过。过这条小溪朝南走大约一里的路。这两座山峰朝向小溪的那面有一面峭壁。画像就藏在峭壁上的山洞里。那里就使画家施展他魔法的地方。”



  佐德从她手中接过树枝,并折下两段,每段都有手指长。他在手掌中搓揉一根。“这一根,可以擦除魔法的画像。没有看到画像,我无法告诉奶奶必须要擦除什么,你应该能够自己想出来。这是一个画像魔法的意义,你必须能够理解它,否则是不会起作用的。”



  在佐得手掌中搓揉过的树枝已经不再感觉像木头了。感觉起来很柔软而且有点粘。理查德把它塞进口袋里。佐得在手掌里搓揉另一根。他把它递给理查德,也已不再是一根树枝了。颜色是黑的,几乎像木炭一样,但是质地坚硬。



  “用这一根,”魔法师说,“你可以修改画像。”



  “修改什么呢?”



  “没有看到画像我也无法告诉你。你必须自己判断。现在,抓紧时间。但我仍然认为我们应该……”



  “不,佐得。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达肯。拉哈的能力。盒子是最重要的,而不是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他和他的老朋友相互深深地望了一眼。“照顾好你自己。还有凯伦。”他抬起头望向查尔斯。“把他们带到米切尔那里。米切尔会比我们自己更好地保护好这个盒子。千万不要回来,也不要等我。我会赶上你们的。”理查德严肃的瞪了他一眼。“如果我没有的话,我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回来找我。你们只需要把盒子带离这里。明白了吗?”



  查尔斯表情严肃。“以我的生命。”他简单的向理查德讲解怎样找到西方大陆的军队。



  理查德把目光投向凯伦。“照顾好辛迪。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现在出发吧。”



  佐得骑上了马。凯伦把辛迪递给了魔法师。她对查尔斯和佐得点了一下头。“出发,我几分钟之后就赶上。”



  佐得开始抗议起来,但她把他打断了并再次告诉他前进。她望着两匹马和一头狼疾驰而过木桥,离开了道路,然后转过头来对着理查德。



  她的表情显示出了深深的忧虑。“理查德,求求你,让我……”



  “不。”



  她点点头然后把他马匹的缰绳递给他。眼泪荡漾在她绿色的眼眸中。“在中土有你毫无所知的危险。千万要小心。”一滴眼泪留下她的脸颊。



  “我会在你开始想念我之前赶回来的。”



  “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但我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她抬起头望着他,他几乎就能溶化在她的目光里。“我不应该这么做,”她低语道。



  凯伦猛的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然后吻了他。重重的,迅速的,不顾一切地。



  一瞬之间,他伸出臂膀抱住她并把她紧紧地搂住,她嘴唇的柔软,发出的细小呻吟声,还有她手指抚摸过他头发的感觉使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理查德望着她一脚塞进马镫一脚跨上马鞍,仍然有点头晕。她拉了拉马匹的缰绳走近他。



  “别想做任何的愚蠢的事情,理查德。塞弗。答应我。”



  “我发誓。”他并没有告诉她他认为使她受到伤害是最愚蠢事情。“别担心,只要我一把魔法移除,我就回去找你们。保护好盒子。拉哈一定不能得到它。那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出发吧。”



  他站着拉住马匹的缰绳,看着她急驰过木桥,然后消失在远方。



  “我爱你,凯伦。艾缪尔,”他低语道。



  理查德鼓励的拍了一下马匹的脖子,越过小桥后离开了道路沿着溪流的驳岸疾驰前进。在遇到有灌木丛阻挡住前进的道路,马匹就迈着轻松的脚步在流淌的溪水中溅起一片片水花。阳光照耀着的山峰,大多数都很少有树,沿着溪流依次耸立着。当溪流的两岸变得陡峭起来时,理查德把马拿到高地,那里更容易前进。理查德一直注意着是否有人跟踪,但他什么人都没有看到。整个山地看起来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泛白的峭壁在溪流的两侧高耸天空,山峰的裂口正对着溪流。理查德下了马。四处看了看,他把马系在一颗红色果实已经熟透了的漆树上。他走下陡峭的驳岸,靴子在疏松、潮湿的地面上打滑。岩石和烂泥之间有一条布满足迹的小径,把他带到那个山洞口。



  他一手握住剑柄,朝里面窥视着,查看画家或是任何一个人的踪迹。一个人都没有。山洞口的墙上就已经挂满了画像。每一寸山壁上都挂满了画像,一直延续进入了黑暗中。



  理查德一阵头晕。这里有成百上千幅画像,也许使成千上万幅。一些很小,不会超过他的手掌;一些很大,和他人一样高。每幅图像都画有不同的景色。大多数画像中只有一个人,但有几幅画像里面有很多人。显而易见,这些画像不是由同一个人画的。一些画像非常精致,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很清楚,有阴影和高亮的地方,其中的人有些手脚的断了,或是从一个用颅骨和交叉的胫骨组成的杯子里喝饮料,或是站在一片枯萎稻田边上。还有一些显然是没有绘画天赋的人画的:人像只是由一些线条组成。但这些画像相同之处就是看起来都很令人讨厌。理查德猜想画家的天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理查德找到了由不同人画的但主题却一样的画像。画像中的人物周围有一副地图似的景象,但每个人周围都有一个圆圈,圆圈上有一个颅骨和交叉的胫骨。



  看护者诅咒。



  但他怎样才能找到他的那幅画像?到处都是画像。他不知道他的那幅是什么样子的。他查看着,心里面的恐慌灼热起来,朝黑暗中走了进去。他一边走一边用手指掠过画像,试图想让看清楚每一副,以免错过了他的那副。他的眼睛四处打量,被画像的数目吓坏了,寻找熟悉的画面,但不能确实要去找什么,或者是在哪里找。



  理查德朝洞里走去,猜想这个山洞会有尽头,也许最新的画像就在尽头。但里面太暗了。他朝山洞口走去,想要拿起刚才所见到的火把。



  他还没有走远,就猛地撞上了那堵看不见的墙上。心跳加速,他意识到他已经陷在了这个山洞里。时间快没有了。火把在他够不着的地方。



  他又重新回到洞中,搜索着。他几乎看不清画像的样子,而且仍然没有它们的尽头。一个念头,他绝对不愿意的念头出现了。



  如果有足够的需要。暗夜之石。



  没有浪费时间,他从背包里拿出皮袋。他看着手掌上的皮袋,试图想要作出决定这是否会是带来帮助,或只是带来更大的麻烦。他无法处理的麻烦。他回忆起从皮袋中取出石头后的事情。每一次,都要过了一段时间影子才会出现。也许只要他从皮袋中拿出一小段时间,看清楚周围情况,然后再把石头放回去,用这种方法他可以在影子追上他之前找到画像。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好的主意。



  如果有足够的需要。



  他把暗夜之石倒在手掌上。山洞里明亮起来。理查德没有浪费时间查看每一幅图像,而是朝深处走去,寻找山洞的尽头。他的眼角瞥见了第一个影子实体化了。还有一段距离可以走。他继续前进。



  最后,他到达了山洞的尽头。影子几乎就扑到他的身上。他猛的把石头塞进了皮袋里。黑暗中,他并住呼吸,眼睛瞪大,等待着死亡疼痛的触摸。并没有到来。唯一的光亮来自于洞口,周围还有一圈淡淡的光晕,但不足以提供足够的光亮来看画像。他知道他还是不得不需要再次取出暗夜之石。



  开始之前,他用手指在口袋里寻找着,找到了佐德给他的那根柔软并且有点粘的树枝。一手紧紧地握住它,他再次拿出了暗夜之石。他转动着头颅,搜索。



  然后他看到了。画中的人像和他一样高,但画像的其它部分还要更大。人像勾勒得很粗燥,但他知道就是他。右手所持的长剑上有真理两个字。画像周围有一幅地图,和凯伦在地上给他画得差不多。在一边,画像的外边缘有一条线直下凯利斯郡河并通过了木桥的正中央。那就是他一头撞上去的地方。



  影子呼唤着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看到手臂向他伸来。他猛地把石头塞进皮袋里,背贴着墙站着,站在他画像前面,聆听着他心跳的声音。他沮丧地意识到画像太大了,他不可能把整个圆圈都擦除。如果他只擦除一部分的话,他不知道缺口在哪里,或者说怎样在这个山洞里找到这个缺口。



  他后退几步,想要在下次拿出石头的时候好好观察一下。他撞上了那堵看不见的墙。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他几乎被包围了。他没有时间了。



  他拿出石头,立刻开始擦掉长剑,希望这样可以擦掉他的身份标志,从而移除掉这个诅咒。擦除的工作很困难。他后退一步,想要打量一下,然后撞上了墙。影子朝着他奔来,诱惑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把石头扔回到皮袋里,站在黑暗中,呼吸粗重,跌入陷阱的感觉使他非常恐慌。他知道在他修改画像的时候不可能和影子搏斗;他曾经和这些影子交过手,那需要他投入全部的精神和力量。他脑子里的念头风车般地旋转着。他想不出办法来。他已经擦除掉了长剑,但并没有起作用。这个诅咒还是认准了他。他知道他没有足够时间擦除掉整个围绕他的圆圈。他的呼吸变成了绝望的气喘。



  传来了火把燃烧的声音。他转过身。一个手拿火把的人走进了,脸上沾满了油彩。是詹姆斯,那个画家。



  “我想我我可能会在这里找到你。我就过来看一看。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从他的笑声里,理查德知道詹姆斯并没有打算要帮助她。詹姆斯也同样知道依靠挡在理查德和他之间的墙,他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他大声嘲笑着理查德的无助。



  理查德朝边上瞥了一眼。火炬的光亮使他看清墙像。看不见的墙推挡着他的肩膀,把他朝山壁退去。触碰使他感到一阵无力和头晕。他离山壁的只有一步之远。很快,他就会被包围了,被碾碎,或是被毒死。



  理查德飞快地转过身对着画像。他一手工作着,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寻找着。他取出了佐德给他的那根能够修改画像的树枝。



  詹姆斯微笑着依近身体,看着他工作。



  笑容僵住了。“你在干什么?”



  理查德并没有回答,他在擦人像的右手。



  “停下来!”詹姆斯大叫道。



  理查德并没有理睬他,继续擦除。詹姆斯把火炬扔在了地上,然后取出了他自己的一根画笔。画家开始了一张素描,他油污的发缕随着他的工作飞快地摇摆。他正在画一个人像。他正在施展另一个诅咒。理查德知道如果詹姆斯首先完成的话,他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停下,你这个蠢货!”詹姆斯一边大叫一边快速的舞动画笔想要完成画像。



  看不见的墙压到了理查德的后背上,逼迫他朝山壁走去。他几乎没有空间移动他的手臂。詹姆斯画了一把长剑,开始在上面写真理两个字。



  理查德拿起他的画笔,用一条线把人像手腕连了起来。就像詹姆斯的那样。



  他做完后,背上的压力消失了,令人恶心的感觉也不翼而飞了。



  詹姆斯尖声大叫。



  理查德转过身看到他浑身颤抖,缩成一团倒在山洞的地上。理查德身体颤栗,俯下身捡起火炬。



  宫廷画家乞求的眼神望向他。“我……并不打算让这个诅咒杀死你,只想困住你……”



  “谁让你怎么做到?”



  詹姆斯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莫德西斯。”



  “莫德西斯是什么?”



  理查德听到了空气从他肺中压出的声音和骨头断裂的声音。詹姆斯死了。理查德并没有为他的死而感到难过。



  理查德不知道什么是莫德西斯,但他也不想等在那里找出答案。他突然感到非常孤单和无助。佐德和凯伦都曾警告过他中土有很多东西,很多魔法生物,非常危险,而他对此一无所知。他憎恨中土,憎恨魔法。他只是想回到凯伦身边。



  理查德朝洞口奔去,在路上扔掉了火把。他跑进了明亮的阳光中,用手掌挡在眼前,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他看到身边有一群人围住他。士兵。他们穿着硬质皮甲和锁子甲制服,肩膀上绑着长剑,战斧插在他们宽大的皮带上。



  站在他们身前,面朝洞口,面朝着他,是一个不同的人,一个女子,长长的赤褐色的头发披在身后松松地绑在一起。她从下一直到脖子上包着一件皮衣,裁剪的就像一只手套。血红色的皮衣。唯一不同于血红颜色的是在她腹部有一轮黄色的新月和星星。理查德看到士兵的胸口上也有新月和星星,只是它们颜色是红色的。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中好像有一丝笑意。



  理查德站直身体,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手搭在剑柄上。他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的眼睛眨了一下,看着他的身后。理查德听到两个人从山壁上跳下来,落在他的身后。他可以感到从他搭在剑柄上的手掌传来的愤怒的急切。他咬紧牙关,控制住愤怒的怒火。



  女子朝她身后的士兵们打了个响指,然后指着他。“抓住他。”他听到钢铁抽出来的声音。



  这就是理查德所有需要知道的事情。承诺已经被许下。



  死亡的带来者。



  他一边转身一边拔出长剑,剑刃划出一道弧圈。愤怒在他身体内爆发了。他的眼眼神遇上了其中两个士兵。他们从肩膀上的剑鞘里抽出了长剑,都把下颌咬得紧紧的。



  理查德挥动真理之剑。在腰部位置,向他们横扫出去。他们举起长剑来格挡。他发出想要致人死命的尖叫声。致命的憎恨。致命的需要。他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杀戮的渴望,知道不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的死期。他的剑尖发出了呼啸声。



  死亡的带来者。



  灼热、破碎的钢铁碎片在清晨空气中四散弹射开来。



  两声惨叫。撞击之后,人被切成两段,就像是成熟的柠檬撞上地面。里面流出了长长的红色的绳子一样的肠子。他们身体的上半部分翻落了下来,下半身的腿脚崩溃了。



  长剑继续它的旅程,用一串血珠来标识它的行进轨迹。他重新聚集起愤怒,憎恨,需要。她指挥着他们。理查德想要她的生命。魔力充斥着他的身体。他仍然尖叫着。她一手搭在臀部站立着。



  理查德遇上了她的眼神,把长剑略微调整一下,使得它们也同样能遇到她的眼神。她展开的笑容使他原本的怒火更加爆发起来。他们的目光紧锁在一起。剑尖呼啸着朝她的头部奔去。他杀戮的企图是无法抵抗的。



  死亡的带来者。



  真理之剑魔力的疼痛击中了他,就像一片冰水的瀑布倒在他赤裸的身体上。剑刃没有碰到她。长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疼痛使得他跪了下来,缩成一团,浑身上下好像都被切碎了。



  她的手仍然搭在她的臀部,笑容仍然留在她的脸上。她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双手抱着腹部,呕吐出鲜血,不断咳嗽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像被火灼伤似的疼痛。魔力的疼痛吞噬了他,把空气从他肺中挤了出去。他绝望的试图控制住魔力,试图像他以前做的那样阻挡住疼痛。但并没有出现他所想要的反应。随着不断升起的恐慌,他意识到他失去了对魔力的控制。



  她控制了。



  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脸朝着地上,试图要发出尖叫声,要呼吸,但是做不到。他想起凯伦;但在一瞬间之后疼痛就控制住了他。



  包围圈中的士兵没有一个移动。那个女子一脚塞在他的脖子下面,弯下身把一只手的肘部搭在她的膝盖上。她用另一只手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拉起他的头。她依近身体,皮衣吱吱作响。



  “噢,噢,”她嘶声说道。“现在我想在我最后激怒到你决定用你的魔力来对抗我之前,我会需要整日整夜地折磨你。嗯,不用担心,我有其他折磨你的理由。”



  通过他的痛楚,理查德意识到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不知何故地使她控制住了真理之剑的魔力。他知道他遇到了一生中最大的麻烦。凯伦是安全,他告诉自己;那才是最重要的。



  “你希望疼痛停下来吗,我的宠儿?”



  问题激怒了他。他对她的愤怒,想要杀死她的欲望,使疼痛更加加剧了。“不,”他用了他全部的力量说了出来。



  她耸耸肩,扔下了他的头。“我无所谓。但当你决定想要这种痛苦停下来的话,你所需要做的只是放弃那些对我不良企图的想法。从现在开始,我控制了你长剑上的魔力。如果你只要想对我动一个指头的话,魔力的疼痛就会把你击倒。”她笑了。“这是唯一你可以控制的疼痛。只要想想一些取悦我的事情,它就会停下来。”



  “当然,我仍然控制住了魔力,并可以在任何我选择的时候让你感受到,我也能够给你带来其他的痛苦,你会知道的。”她皱起眉头。“告诉我,我的宠儿,你试图对我使用魔力是因为你是一个蠢货,还是因为你把你自己幻想成一个英雄?”



  沉痛减轻了一点。他大口吸着空气。她只放松了一点来让他回答问题。



  “你……是……谁?”



  她再次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拉起他的头,转过来看进她的眼眸。在他一起身体,他脖子上的靴子给他的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他的胳膊移动不了。她的脸皱了起来,充满了好奇。



  “你不知道我是谁?每一个中土的人都知道我。”



  “我来自……西方大陆。”



  她高兴地扬起眉毛。“西方大陆!噢,噢。真是令人高兴。这会是一件非常愉悦的过程。”她的笑容扩展开来。“我叫黛安娜。你的女主人,我的宠儿。我是一个莫德西斯。”



  “我不会……告诉你……凯伦在哪里。你可以……杀了我……现在。”



  “谁?凯伦?”



  “忏悔……圣者。”



  “忏悔圣者,”她讨厌的说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我会想要一个忏悔者?是你,理查德。塞弗,主人拉哈派我来抓你,而不是其他人。你朋友中的一个人背叛了你。”她更用力地扭转他的脑袋,更用力地踩下她的靴子。“现在我抓住了你。我原以为会很困难,但你在这次抓捕行动中一点快乐都没有给我带来。我会负责你的训练。既然你是从西方大陆来的,你不会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看,一个莫德西斯通常都穿红色的衣服。这样当她在训练一个人时侯,就不至于使你的鲜血过分显现出来。我有一种美好的预感:在我训练好你之前,我身上会有很多你的鲜血。”



  她扔下了他的头,站直起身体,在他面前伸开了她的手掌。他可以看到她手套的背面装上甲叶,甚至在手指上也是。一根血红色的皮棍,大约一脚长,松散的用一个典雅的金链子挂在她手腕上。她在他眼前前后摇摆着。“这是暗节。这是用来训练你的工具。”她满意地笑了,提了提一边的眉毛。“好奇吗?想要知道它是怎样使用的吗?”



  黛安娜把暗节顶在他肋边。剧痛使他哭叫起来,尽管他一点也不想要让她看到他受到了这么大的痛苦而使他感到满意。他身体的每一分肌肉都僵直起来,把肋边的内脏绞结起来。他脑海里充满想要它停下的念头。她稍微用了点力,使他的尖叫声更响亮起来。他听到扑地一声,并感到一根肋骨断裂了。



  她收起暗节;温热的鲜血汩汩地从他肋边留了下来。理查德躺在泥地上,浑身都是汗,大口喘着气,眼泪流了出来。他感到好像疼痛把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撕开了。他嘴里有泥土还有鲜血。



  戴安娜脸上露出了残酷的嘲笑。“现在,我的宠儿,说”‘谢谢你,女主人,教导我。’“她把脸凑近了。”说。“



  理查德聚集起他所有钢铁般的意志,集中到杀死她的渴望,并想象出真理之剑击碎她头颅的景象。“去死,母狗。”



  戴安娜浑身颤抖,半闭起眼睛,舌头慢慢舔过嘴唇,神情一片迷醉。“嗯,那可真是一个美妙的景象,我的宠儿。当然,你会得到你刚才所做应该得到的待遇。训练你将会是一件高雅的艺术。太糟糕了,你竟然不知道莫德西斯是什么。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害怕的。我很高兴事情是这样。”她的笑容露出了完美无暇的牙齿。“我想我会更高兴使你惊讶。”



  理查德脑海中保持着杀死她的景象直到他失去了意识。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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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28:1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一章




  理查德的眼睛睁开了一点。他的意识好像还是被一团迷雾所笼罩。他脸朝下躺在冰冷石头的地板上,周围闪烁着摇摆不定的火炬光芒。石墙上并没有窗户,他无从得知这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他的嘴里一股腥味。血腥味。他试图想弄明白他在哪里,和为什么。在他试图做一个深呼吸时,肋骨边的一阵巨痛使他不由自主地摒住呼吸。他整个身体都在疼痛。他的每一分肌肉都在悸动。感觉起来好像是被人用木棒打一顿。



  恶梦般地回忆渗透进了他的脑海里。一想起黛安娜,他的怒火点燃了。几乎在同时,魔力的剧痛使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突如其来的剧痛使他不由自主的蜷起身体,发出痛苦地呻吟声。他收起怒火,把她从脑海里赶走。他想起凯伦,回忆起她亲吻的感觉。沉痛融化消失了。他不顾一切地试图保留住凯伦的形象;他再也受不了疼痛了。他忍受不了了;他受到了太多的伤害。



  他必须想出办法。如果他控制不了他的愤怒,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他记起他的父亲教导他愤怒是错误的,记起几乎他整个一生都能够控制住愤怒。佐德曾经告诉过他有时候发怒比控制住它更危险。现在就是。他有一生的经验控制愤怒;他把现在也必须做到。这个想法给了他一线希望。



  仔细地,没有作出过大的动作,他对现状作了一下评估。他的真理之剑还在剑鞘里,刀也在刀鞘里,暗夜之石在他的口袋里。他的背包放在了不远处的墙边。他左肋边上的衬衫被干涸的鲜血染红变硬。他的脑袋也痛得厉害,和他身体的其他部份一样。



  他微微转过头,看到了黛安娜。她双腿交叉坐在一张木椅上。她的右胳膊肘枕在一张简单的木桌上,另一只手杓子起碗里的食物,送入口中咀嚼着。她正看着他。



  他想也许他应该说些什么。“你的手下呢?”



  她一边盯着他一边继续地咀嚼着。最后她放下了调羹,然后在他身边的地板上指了一下。



  她的嗓音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站到这里。”



  理查德摇摇摆摆地站直起身体,走过去并站在她手指的地方。他朝下望着她,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他安静地等待着。她站直起身,用靴子把椅子移到后面去。她几乎和他一样高。她转过身拿起桌上的一只手套,戴在右手上,并调整好手指的位置。



  她突然转过身,反手打在他的嘴上。手套上的甲叶撕开了他的嘴唇。



  立刻,在怒火升起之前,他想起心之陆森林里的一块美丽的地方。深深伤口上传来的刺痛使他的眼眸湿润了。



  黛安娜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你忘了称号,我的宠物。我告诉过你;你要称呼我为女主人,或者是黛安娜女主人。你很幸运我是你的训练者;大多数莫德西斯不像我这么宽宏大量。她们会在第一次被冒犯时使用安吉。但我对长的英俊的男人会手下留情,此外,尽管手套并不是一个有效的惩罚方式。我必须承认我十分喜欢使用它。我喜欢接触的感觉。安吉是令人兴奋的,但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用自己手做事的感觉。”她皱起眉头,语气变冷了。“把你的手拿开。”



  理查德放下捂住嘴唇的手掌,自然放在他的身边。他可以感觉到鲜血从他的下颌上滴落下来。黛安娜满意地看着。她出乎意料地依身过了,用舌头添掉了一点鲜血,满意它的味道。看起来这使她很兴奋。她靠在他身上,但这次她用嘴吮吸他的嘴唇,然后狠狠的咬在伤口上。理查德紧紧地闭起双眼,双手捏成拳头,摒住呼吸直到她离开。她微笑着用舌头舔掉她嘴唇上的鲜血。他疼痛得颤抖身体,但在他脑海里仍然保留着心之陆森林景象。



  “这只是一个温柔的警告,你很会就会了解到。现在,再重复一下你的问题。”



  理查德决定称呼她为黛安娜女主人,而永远永远也不会称呼她为女主人。这是他的方式来对抗她,来保持他的自尊。至少在他的心里是这样。



  理查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他的声音。“你的手下呢,黛安娜女主人?”



  “改善很多了,”她说。“大多数莫德西斯不允许那些被训练者说话,或是提问题,但我觉得那非常无聊。我十分喜欢和我的被训练者谈话。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你很辛运我是你的训练者。”她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我已经命令我的手下离开了。我不再需要他们了。他们只是用来抓捕你,直到你用你的魔法来对抗我;然后他们就再也不需要了。你无法逃脱,或是反抗。没有任何办法。”



  “那为什么我还保留我的长剑,还有刀?”



  太晚了,他记起来了。他用手掌中挡住了击打向他脑袋的拳头。阻挡的动作带来了魔力的疼痛。安吉刺到了他的腹部。他倒在地上打着滚,痛苦地大声哭泣。



  “站起来!”



  理查德熄灭了怒火,魔力的疼痛消失了。安吉带来的疼痛并没有很快消失。他极其困难的站直起身体。



  “现在,跪下,请求我的原谅。”



  看到他没有很快地做这个动作,她把安吉刺到他的肩膀上,迫使他跪下来。他的右胳膊疼痛的失去了知觉。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原谅我。”



  “这次好多了。”她最后笑了。“站起来。”她望着他那站直起身体。“你保留你的长剑和刀子是因为它们不会对我产生威胁,而且也许有一天你会使用它们来保护你的女主人。我喜欢我的宠物保留他们的武器,这会永远的提醒他们反抗我是不可能的。”她转过身,背对着他脱掉她的手套。理查德知道她对真理之剑是正确的:它有魔力,而她控制着这种魔力。但他想知道是否那是唯一的方式。他必须要知道。他的手像她的喉咙伸去。



  她依然慢慢的脱下手套,而他跌倒在地上,因为魔力的疼痛而大声哭叫。他不顾一切把心之陆森林的景象放在脑海里。疼痛消失了,当她要求他站起来时,他重新站直起身体。



  黛安娜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不死心,是不是?”她的面容柔和下来,笑容出现了。“但是,我喜欢不死心的人。现在,你做错了。我告诉过你要想疼痛停下来,应该想想我的一些美好的东西。而不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你想到一些无聊的树木。这是你最后的警告。要么想一些我的美好事情来停止魔力的疼痛,要么我就让你整夜都承受这种疼痛。你明白吗?”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



  她的笑容扩展开来。“这非常好。看到了吗?你能够被训练。只要记住,我的一些美好的事情。”她拿起他的手掌,凝视着他的眼睛并把他的手掌摁到她自己的乳房上。“我发现大多数的人喜欢把美好的事情想在这里。”她依近身体,仍然摁着他的手掌,她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如果你喜欢任何其他的地方,请不要犹豫,让你的想法更进一步地进入。”



  理查德决定他认为她的头发很好看,而那是在他脑海里唯一会去想她美好的事物。突如其来的疼痛使他跪下身体,不断收紧直到他不能呼吸为止。他的嘴巴张开着,但他无法吸进空气。他的眼珠凸了出来。



  “现在,让我看看你可以着我说的去做。把疼痛停下来,但是照我说的方式去做。”



  他朝上看着她,看着她的头发。他眼中的景象很模糊。他开始集中精神思考他认为她的头发有多么吸引人。他强迫自己去思考那很漂亮。疼痛消失了,他的身体崩溃倒在地上,大口的吸着空气。



  “站起来。”他照她说的做了,仍然奋力呼吸着。“这才是正确的方式。以后这是唯一的方式你可以来移除疼痛,否则我会就改变魔法使你再也不能够移除它了。明白吗?”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他仍然大口地吸着空气。“黛安娜女主人,你说有人背叛了我。他是谁?”



  “你们中间的一个人。”



  “没有一个我的朋友会怎么做。黛安娜女主人。”



  她轻蔑地看着他。“那么我想他并不是你真正的朋友,不是吗?”



  他看着地板,喉咙哽咽住了。“不是,黛安娜女主人,但是他是谁?”



  她耸耸肩。“拉哈主人并不认为告诉我这件事很重要。现在你唯一要知道的重要事情,就是没有人会来挽救你。你再也无法逃脱。你越快学会这一点,那对你来说事情就会越简单;你的训练就会越简单。”



  “那么什么是我是训练的目的,黛安娜女主人?”



  笑容回到她的脸上。“用来教导你疼痛的意义。用来教导你你的生命已经不再是你自己的,而是我的,而且我能照我喜欢的来作任何事情。任何事情。我可以用我喜欢的任何一种方式来伤害你,时间由我来定,除了我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你。我会教导你任何一个没有疼痛的时刻都是我允许你的。你会学会照我说的去做,没有疑问,没有犹豫,不管去做什么。你会学会向我乞求。”



  “在这里训练几天后,在我认为你取得足够的进展后,我会把你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那里还有其他的莫德西斯,我会在那里继续训练你直到训练结束,不管这个训练会持续多久。我会让其他的一些莫德西斯来教导你,这样你就会看到你有多么幸运拥有我来做你的训练者。我十分喜欢男人。她们中的一些人憎恨他们。我会让她们的一些人来训练你一段时间,因此你可以看到我其实是有多么温柔。”



  “那么什么是这个训练的目的,黛安娜女主人?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什么是你想要的?”



  她看起来对告诉他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你是一个特殊的人。拉哈主人希望你受到训练。”她的笑容扩展开来。“他要我来训练你。我想他想要问一些事情。我不会让你在他眼前使我尴尬的。当我训练完毕之后,你会乞求告诉他任何他想知道的事情。当他完成问题之后,你就是我的了,整个一生。不管那有多长。”



  理查德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她的头发上,不得不竭尽全力控制住怒火。他知道什么是达肯。拉想要知道的?他想知道数阴影之书的事情。盒子在安全的地方。凯伦在安全的地方。其他事情都不重要。黛安娜可以杀了他。事实上,这会是帮了他一个忙。



  黛安娜围着他走着圈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他。“如果你向我证明你是一个优秀的宠物,我也许甚至会选择你作为我的伴侣”她停在他面前,把脸伸到他眼前,露出一个诱惑的笑容。“莫德西斯一生都需要伴侣。”她的笑容露出了她的牙齿。“我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的伴侣。但不要为这个前景抱有过多的期望,我的宠物,”她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我怀疑你是否会享受这种经验,如果你能获得通过它的话。没有人成功过。成为我的伴侣之后,没过多久他们就都死了。”



  理查德并不认为那是他需要担心的事情。达肯。拉哈想要秘法书。如果他找不出逃脱的方法,达肯。拉哈就会杀了他,就像杀了他的父亲,和朱力安。他从理查德的内脏中最多能够得到的就是书所在的地方—在理查德的头脑里—除此之外从他的内脏中就再也得不到有关书的任何信息。理查德的唯一希望就是他能够活到看到达肯。拉哈意识到他犯了这个致命错误后惊讶的表情。



  没有书。没有盒子。达肯。拉哈是一个死人。那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个他背叛的问题,他决定不去相信它。达肯。拉哈知道魔法师第一定律,他使用的就是这一条,试图想让他害怕这种可能性。相信的第一个步骤。理查德决定他不会被魔法师第一定律所欺骗。他了解佐德、查尔斯和凯伦。他不会相信达肯。拉哈而去怀疑他的朋友。



  “顺便问一句,你从哪里得到真理之剑?”



  他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眸中。“我从上一个探索者手中买到的。黛安娜女主人。”



  “是吗?那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理查德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所有的东西。看起来它同样花费了我的自由,而且非常有可能的,我的生命。”



  黛安娜大笑。“你很有意志力。我喜欢摧毁一个意志力强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拉哈主人会挑选我吗?”



  “不知道,黛安娜女主人。”



  “因为我是无情的。我也许不像其他一些人那样残忍,但比她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喜欢摧毁一个人的意志。我喜欢用生活中最无情的方式来伤害我的宠物。这是我生命的目的。”她挑了挑一边的眉毛露出了笑容。“我不会放弃,我不会疲倦,而且我不会同情。永远也不。”



  “我非常荣幸,黛安娜女主人,受到了最好的人的照顾。”



  她把安吉放在他嘴唇的伤口上并一直停留在那里直到他跪下身体,眼泪流了出来为止。“这是我从你那里听到的最后一句无礼的语言。”她把安吉移开了然后用膝盖重重地撞在他的脸上,把他背朝天地打在了地上。她把安吉刺到他的腹部。在他晕倒之前,她收起了手。“你应该说什么?”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他用他全身的力气说了出来,“原谅我。”



  “那好吧,站起来。你训练的时间开始了。”



  她走到木桌边拿出一些东西来。她指着地板上的一个地方。“站在那里去。立刻!”



  理查德尽可能快地行动起来。他站直不起他的身体;疼痛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站在那里,大口喘着气,汗珠一滴一滴的渗了出来。她递给了他一根带着细链的东西。那是一个皮项圈,颜色和她身上一样。



  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带上它。”



  理查德没有丝毫想提问题的想法。他意识到他正在开始相信他会去做任何事情来避免安吉接触。他把皮项圈扣上他的脖子。黛安娜捡起了细链。细链的末端有一个金属圈,她把金属圈搁着木头椅子靠背上最上面一根横杆上。



  “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去做,魔力的疼痛会惩罚你。当我把这条链子搁在某个地方,就是说我希望它呆在那个地方直到我来拿走它为止。我想要你学会你没有拿走它的能力。”她指了一下大门,门是开着的。“下面一个小时里,我要你尽全力带着细链走向那扇门。如果你没有尽你所能的话,那么这就是我在下一个小时将要去做的事情。”她把安吉刺到他脖子的一边,直到他跪倒在地上,痛苦地尖叫起来,而且并且乞求她停下来。她松开手并告诉他开始,然后走到墙边上,抱胸靠在上面。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门的方向走去。疼痛在他能够把细链拉紧之前就阻止了他的脚步前进,只有当他朝椅子方向走回去的时候才停下来。



  理查德伸手去解开皮项圈。魔力的疼痛使他胳膊上的肌肉全部痉挛起来直到他手掌颤抖地放弃为止。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他朝椅子走去,但在他的手指能够触碰到金属圈之前,疼痛再次把他击倒在地上。他摒住呼吸,竭尽想要朝椅子接近,但在疼痛得阻碍下无法到达那里,这个企图使他倒在地上,呕吐出了鲜血。疼痛停止后,他一手撑起身体,一手捂住腹部,浑身颤抖着。他从眼角里看到黛安娜放下胳膊站直起身体。他再次开始移动了。



  他所做的显而易见毫无用处。他得想想用别的方法。他拔出了真理之剑,想要用它来挑起细链。在那一瞬间,聚集起他所有的意志,剑刃接触到了细链。疼痛使他甩开长剑。他唯一能停下疼痛的方法就是把长剑插回剑鞘里。



  一个念头窜到他脑子里。他躺倒在地上,在疼痛能够麻痹他的动作之前猛地一脚踢在椅子上。椅子摇摆了几下,倒在了桌子上,然后跌落到地上。细链从横杆上跌落下来。



  这个胜利只维持的一眨眼的时间。细链离开了椅子,疼痛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倒在地上吸不进空气。他尽其所能地在地板上朝前面爬去。他的每次移动都加剧了疼痛直到他的眼前发黑。他的眼睛感觉好像他们会从眼框里爆裂出来。他只不过移动了两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疼痛阻止他的移动,而且也阻止了他的思考。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他用他所有的力量低语,“帮助我。请帮助我。”他意识到他正在哭泣,但他毫不介意。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让细链重新回到椅背上,疼痛停下来。



  他听到她向他走来的靴子声。她弯下身扶起椅子,放好位置,然后重新把金属圈放上去。他的疼痛消失了,但是他仍然滚倒在地上无法控制哭泣着。



  她站在他身前双手放在身边。“那只有十五分钟,但既然是我来帮助你,这个小时就必须重新开始。下次如果还是必须要我来帮助你,那就会是两个小时。”她弯下身把安吉刺到他腹部,使疼痛在他体内爆炸。“听懂了吗?”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他哭叫道。他害怕找到逃脱的方法,害怕如果找到后会发生的情况,害怕没有尽全力去尝试。如果有方法的话,一个小时过后,他没有找出来。



  她走到他身前站在他面前,他用手掌和膝盖支撑起身体。“你认为你现在明白了吗?你明白如果你试图逃脱会发生的情况吗?”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他的的确确明白了。他再也没有办法逃脱了。无助感包围住了他,使他窒息。他想要去死。他想到皮带上的刀。



  “站起身。”似乎是读懂了他的想法,她柔和的说道。“如果你想要用结束你的生命,我劝你再想一想。魔力会会阻止他,就像阻止你移走那条细链那样。”理查德麻木的对着她眨眨眼睛。“你无法从我手中逃脱,甚至是通过死亡。只要是我想要让你活下去,你就永远是我的。”



  “那不会太长,黛安娜女主人。达肯。拉哈会杀了我的。”



  “也许。但即使是他这么做,那也会是在你告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之后。我想要你做的事情就是回答他的问题,而你将要会照我说的去做,没有丝毫的犹豫。”她棕色的眼眸中射出冰冷的光芒。“也许现在还不会相信,但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擅长训练人。我从来没有失败过。你也许会认为你会是第一个,但很快你就会乞求着要求取悦我。”



  第一天的训练还没有结束,理查德已经知道他几乎会照她说的去做任何事情。她还有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来训练他。如果他可以自杀的话,他现在就会怎么做。最糟糕的是他知道她是对的,他丝毫没有反抗能力。他生活在她的仁慈之中,但他怀疑她丝毫没有这个品质。



  “我明白,黛安娜女主人。我相信你。”她高兴的笑容使他必须思考她棕色的头发有多美丽。



  “好极了。现在,脱掉你的衬衫。”看着他迷惑的表情和他随之而来自暴自弃地解开纽扣的方式,她的笑容扩展开来。她把安吉戳到他的眼前。“现在是来教导你安吉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如果你还穿着衬衫的话,上面会都沾满鲜血的,这样我就不能在你身上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你看到为什么我穿的衣服会是这种颜色。”



  他拉出衬衫的下摆。他的呼吸急促,几乎接近恐慌。“但是黛安娜女主人,我做错什么吗?”



  她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一手捧起他的脸庞。“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摇摇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让自己被一个莫德西斯捕获。你应该用你的长剑杀了我所有的人。我以为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就你所做的而言,的确令人印象深刻。然后应该用你的刀子或空手杀了我,在我能够控制住你的魔力之前你还是能够伤害到我的。你决不应该给我机会来控制住你的魔力。你绝对不应该试图用它来对抗我。”



  “但是为什么你现在必须要使用安吉来对付我。”



  她大笑起来。“因为我想要让你学到。学到我可以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情,而你没有阻止我的能力。你必须学会你是全然无助的,还有你会享受任何没有疼痛的时刻,而那只是因为我选择的。不是你。”笑容离开了她的脸容。她走向桌子,然后带着一副中间有一定长度铁链的手铐走了回来。“现在。你有一个使我烦恼的问题。你一直会跌倒。我们现在来解决它。戴起来。”



  她把手铐扔给了他。他极力控制住呼吸,把手铐扣到颤抖的手腕上。黛安娜把椅子拖到一根房梁下面,叫他站在下面。她站在椅子上想要把铁链固定在梁上一根铁钉上面。



  “伸手。还没有够着呢。”他不得不踮起脚尖以便她可以把它固定住。“好了。”她笑了。“现在我们不会再有任何跌倒的问题了。”



  理查德吊在铁链上,试图控制住他的恐惧,因为他自身的重量手铐深深地嵌进他的手碗。他知道以前没有可以阻止她的方法,但这次是不同的。这次放大了他的无助感,使他更加觉得没有方法抵抗。黛安娜带起她的手套,绕着他走了几圈,在她手上拍了拍安吉,增长了他的焦虑感。



  如果他是因为试图阻止达肯。拉好而被杀的话,那是他准备付出的代价。而这是不同的。这是一个没有死亡的死亡。活死人。他甚至不允许有尊严上的反抗。他知道安吉的感觉,并不需要她继续展示这一点。她所做的只是剥夺他的自豪,他的自尊。使他的意志崩溃。



  黛安娜一边绕着他走一边用安吉随意刺着他的胸膛。每一次接触都像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身体。每一次接触都让他痛苦地哭叫起来,使他在铁链上面扭曲的身体;而他知道她甚至还没有真正开始。一天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训练等待他。他为他的无助感而放声大哭。



  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映出自己,一个生物的自尊。他想象出一个房间。一个任何不受外力影响,不受任何伤害的房间。他把自己的尊严放进了这个房间,锁上门。没有一个人会有这扇门的钥匙。黛安娜不会有,达肯。拉哈不会有。只有他有。没有他的尊严,他会忍受将要来的折磨。他必须去做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在某一天他会打开这扇门,再一次成为他自己,即使那意味着死亡。但是现在,他会成为她的奴隶。只是现在。但不是永远。总会有一天,会有一个结束。



  黛安娜双手捧起他的脸庞,重重的亲吻。重的足以使他嘴唇上的伤口灼烧作痛。她看起来在确定这会伤害他的后更加喜欢亲吻他。她移开脸庞,目光中闪耀出高兴神采。“我们可以开始吗,我的宠物?”她低语道。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他低语道,“不要这么做。”



  她的笑容扩展开来。“那才是我想要听的。”



  黛安娜开始向他展示安吉的功能,在她轻轻地拖过他的皮肤,会产生红色的类似鞭打的痕迹,如果她稍微用一点力,会留下一道鲜血的痕迹。如果她刺入,他可以感到被汗水湿润皮肤的温暖。她也可以产生同样的疼痛而不留下任何痕迹。他的牙齿因为咬得太紧而作痛。有时候她会站在他身后,等到他失去警觉后才会用安吉触碰。当她厌倦这个游戏之后,她要让他闭上眼睛。然后开始绕着他走,用安吉刺他或是在他胸口上拖出一道一道痕迹。



  当她成功的使他相信她会刺他而为此准备,但她却没有做的时候会哈哈大笑。一次突如其来的刺激使他的眼睛瞪大了,给了她使用手套的理由。她使他为了没有听到命令而私自睁眼乞求原谅。手铐扣住他手碗的地方已经汩汩地流淌鲜血。对他来说想要自己撑起自身的重量是不可能的。



  他的愤怒只有一次逃离了他的掌控,就是在她用安吉刺他腋下时候。她站在那里冷笑,看着他扭曲的身体想像她头发的美丽。既然把安吉放在那里会使他丧失对愤怒的控制,她把注意集中在那个地方很长时间,但他没有再次犯同样的错误。既然他再没有引起魔力的疼痛,她就为他这么做了。只是在她做的时候他无法把它把疼痛移除,不管他有多么努力地去尝试。他不得不向她乞求。有时她会站在他前面,望着他试图控制呼吸的努力。有几次,她把身体倚靠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胸膛,用力挤压,皮衣的硬度使他每一个伤口都重新燃起疼痛的火焰。



  理查德不知道被折磨了多久。大多数时候,除了疼痛他什么也不知道,好像疼痛是一个生物就生活在他身体里面。他只知道在某些时候,他知道他会照她说的去做任何事情,不管那是什么,只要她能够停下来不伤害她。他从安吉上面移开了目光。只要一看见它,他的眼中就含满了泪水。黛安娜对她自己的评价是正确的;她从来没有因为训练而疲倦或是感到无聊。训练看起来永远使她入迷,使她愉悦,满意。唯一比伤害他更使她高兴的就是当他向她乞求的时候。他很愿意向她乞求使她高兴,但大多数时候他没有能力说话。维持呼吸已经是他尽全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已经不再继续试图减轻手腕上的压力,身体松松地挂在上面,神志不清。他觉得她停了一会儿,但他因为她所做的伤害过与剧烈以致他无法肯定。流进眼睛的汗水使他看不清东西;流进伤口的汗水感觉就像火烧一样。



  当他头脑略微清醒的后,她回来了,走到他身后。他做好了安吉到来的准备。但是,她却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后拉。



  “现在,我的宠物,我要向你展示一些新的东西。向你展示我其实是一个非常仁慈的莫德西斯。”她用力扯住他的头发往后拉,直到疼痛使他并住脖子上的肌肉来抵抗压力。她把安吉刺到他的喉咙。“不要抵抗我,否则我不会把它拿走。”



  鲜血流进他的嘴里;他松开了肌肉,让他尽她所愿地往后拉。



  “现在,我的宠物,仔细听好了。我要把安吉放进你右边的耳朵里。”理查德几乎被恐惧窒息住。她猛的把他的脑袋向后拉使他继续呼吸。“这和把安吉刺到你身体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会非常非常疼痛。但你必须完完全全地照我说的去做。”她的嘴唇就贴在他的耳边就像是他的情人。“在过去,在我和另一个莫德西斯一起的时候,我们俩把我们的安吉同时刺到一个人的耳朵里。他会发出全然不同的尖叫声。那个声音使令人心醉。我只要一想起它就会兴奋地浑身打颤。”



  “但是,这也会杀死他。我们从来没有成功的同时把二根安吉刺入而不使他死亡的。我们一直在尝试,但他们全都死了。感谢我是你的主人吧;其他人仍然在尝试。”



  “谢谢你,黛安娜女主人。”他不知道他在感谢什么,但他并不想让她去做所计划的事情。



  “听好了,”她低语道。声音变得再次柔和了。“当我这样作的时候,你一定不能移动。如果你移动的话,就会伤害你的大脑。虽然不会杀死你,但会造成无法恢复的损伤。一些人会失去视力,一些人会再也无法移动身体的一个部分,一些人再也不能说话,或是走路。但是所有能移动的人,都会丧失一些身体的功能。我希望你的身体能够完全运作。比我残忍的莫德西斯不会告诉她们的宠物不要移动,她们会没有警告就这么做。现在你看到了吧?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残忍。但是,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有能力做到一丝不动。即使是我警告过他们,他们仍会抽搐,然后就会造成身体的损伤。”



  理查德控制不住哭出声来。“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不要这样做,求求你。”



  他可以感到她微笑的呼吸。她用湿润的舌头舔着他的耳朵,亲吻着。“但我想要,我的宠物。不要忘记,保持镇定,不要移动。”



  理查德咬紧牙关,但是任何准备都不能减轻这种疼痛。他的头感觉就好像变成了玻璃然后被打成成千上万块碎片。他的指甲插进他的手掌里。所有的感官都全部被粉碎了。他处在一个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痛苦荒原之中。他身体的每一分神经都好像被锋利的剃刀破碎,燃烧般地灼痛。他不知道她把安吉放在那里多久,但她移开之后,他的惊叫声回荡在石墙之间。



  当他的身体最终松垮下来后,她吻一下他的耳朵然后并依身说道。“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尖叫声,我的宠物。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比这更好的声音了。当然除了死亡时的尖叫声。你做得非常好,我的宠物,你没有移动一分。”她柔和地亲吻着他的脖子,然后再次亲吻他的耳朵。“我们再尝试一下另外一边吧?”



  理查德的身体松垮的吊在手铐上。他甚至都哭不出声来。他走到她的另一边之后用力拉起了他的头。



  当她最后结束后,并解开细链,他身体崩溃倒在地板上。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移动,但她用安吉指示他时,在他眼角撇到它之后就照她说的做了。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我的宠物。”理查德觉得他也许会就此愉悦而死。“我会去睡一会儿觉。今天的训练并不完整,明天我会做一个整天的训练。你会发现明天会更加痛苦。”



  理查德已经筋疲力尽地无法再担心明天。他只想躺倒。即使是石头地板也感觉起来像是他曾经谁到过的最好的床。他渴望地望着它。黛安娜拉过椅子,拿起扣在他皮项圈上的细链,并把它扣在屋梁的铁钉上。他迷惑地望着她,已经疲倦地无法思考出她的意图。结束之后,她走向了大门。理查德意识到细链的长度不够,他无法睡到地板上。



  “黛安娜女主人,我该怎样睡觉呢?”



  她转过身给了他一个高人一等的笑容。“睡觉?我并不记得我说过允许你睡觉。睡觉是你必须赢得了一个特权。你还没有做到足够好来赢得这个特权。难道你就忘了今天早上,在你脑海里你有那个用你的长剑杀了我的令人厌恶的景象吗?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告诉过你你会为此而付出代价?晚安,我的宠物。”



  她开始离开,但转过身。“万一你有这种想法,把细链从铁钉上扯下来然后再用思考我好的景象来阻止疼痛,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去尝试。我已经改变了魔法。这样做不会使你减轻任何痛苦。如果你把细链拉下来,或是意外的摔倒并把它扯下来,我不会到这里来帮助你。你会单独一个人留在这里,整整一个晚上,疼痛都不会停止。想一想吧,如果你睡着了的话。”



  她转过身离开了,带走了火把。



  理查德站在黑暗中,哭泣着。过了一会儿,他强迫自己停止,想想凯伦。那是黛安娜不能从内心中剥夺的东西。至少不是今天晚上。想到她是安全的,并有人保护他,佐德,查尔斯,很快还有米切尔的军队,这个想法使他感觉好多了。他想象她现在应该在的地方,她现在一定和辛迪还有瑞切尔在某个营地中,照顾着他们,告诉他们故事,使他们高兴。



  他对着脑海中她的景象笑了。他尽情享受的她亲吻的记忆,她倚靠在他身上的感觉。即使是她并不在他身边,她仍然可以使他微笑,高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并没有关系。她很安全。那才是最重要的。凯伦、佐德、还有查尔斯,都很安全,而且他们拥有最后一只盒子。达肯。拉就会死亡,而凯伦会继续活下去。



  今天的训练结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很快就会死去。黛安娜,或者达肯。拉哈,会保证做到这一点。他只需要承受痛苦知道那个时刻到来为止。他能够做到这一点。这样的训练有什么关系呢?黛安娜做的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知道不能和凯伦在一起的痛苦。他爱的女子。他爱的女子,会选择另外一个人。



  他很高兴他会死这件事情之前。也许他可以作些什么来加快这个过程;招惹黛安娜生气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如果下次在她把安吉放进他耳朵里的时候移动的话,他也许会永远丧失身体的功能;那么也许就会对她没有用处了。也许她就会杀死他。他从没感到在他一生中有这么孤独。



  “我爱你,凯伦,”他在黑暗中低语。



  ※※※



  正如黛安娜答应过的,第二天的情况更加糟糕。她看起来休息的很好,十分急切地想要花上一些精力在使他意志崩溃的任务上。他知道他可以掌控一件事,有一个选择。他的等待她把安吉放到耳多里,然后他可以用尽全身力气抽搐一下,导致严重的损伤,但她从来都没有做,好像她感觉到他的想法一样。这使他感到了一丝希望,这是他使她做的事情。他使她没有把安吉放到他耳朵里。她并没有像她想那样全部控制住他;他可以用自己意志使她作一些事情。这个想法使他感到很温暖,他把自己的自尊,骄傲锁在秘密小屋里的想法使他能够做任何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使自己照她所想的去做了。



  黛安娜唯一暂停的时候只是坐在桌子边上进餐的时候。当她缓慢进餐时,她会看着他,在他呻吟的时候微笑。他没有吃过东西,只喝了一点她喂的水。



  训练结束后她再次把细链扣在屋梁上,使他站了一个晚上。他并没有麻烦去问为什么。这并没有关系。她仍会照她想要做的去做,而且他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点。



  当她早上带着火把回来的时候,他仍然站立,但几乎站不住了。她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想要一个亲吻。”她笑了。“我希望你能够有所回应,向我展示你有多么高兴看到你的女主人。”



  他尽全力去做,但是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头发上。她的拥抱使伤口上的疼痛灼烧起来。当她在结束后,造成的伤害使他浑身颤抖,她把细链扯下然后扔在了地板上。



  “你正在学着成为一个优秀的宠物。你挣得了二个小时的睡眠。”



  他的身体崩塌倒在在地板上,在她靴子声消失之前就睡着了。



  他意识到被安吉叫醒简直就是恐怖本身。短暂的睡眠并没有使他恢复多少精力。他所需要的远远超过他所被允许的。他向自己发誓他会尽全力不犯一个错误来通过整个一天的训练,完完全全地照她所想要的去做,也许她会给予一个晚上的睡眠。



  他用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完全照她要求做好的每一件事情,希望这样会使她高兴。他同样希望能够吃一点东西。自从他被抓住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不知道哪样东西他更想要——睡眠,或是食物。最后决定他最想要的东西是停下这个训练。或者允许他去死。



  他的精力快消耗完了,感到他的生命正在慢慢地消逝,他带着渴望等待着。黛安娜看起来感觉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降低了训练的难度,给予他更多的时间休息,训练中中断时间更长。他并不在乎,他知道这并没有用,他失败了。他放弃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欲望。当他吊在细链上休息的时候,她抚摸着他的脸,安慰他,给予他食物。她用语言鼓励他,告诉他不要放弃,并且许诺当他意志崩溃后,情况会改善很多。他只是听着,甚至没有能力哭泣。



  当她最后把细链从屋梁上扯下来时,他以为又到了晚上。他已经对时间没有概念了。他等待她把细链扣在某个地方,或是扔在地上并告诉他他可以睡眠。但她两样都没有做。她只是把细链挂在椅子上,告诉他站好,然后离开了。当她回来的时候,她带着一只水桶。



  “跪下来,我的宠物。”她坐在他身边的一张椅子上,从温暖的肥皂水中拿起一把刷子,开始清洗他的身体。刷子上的猪鬃刺进的他伤口,使他重新把痛苦回顾一遍。“我们有一个晚餐邀请。我必须要把你清理干净。虽然我十分喜欢你的汗水的味道和你的恐惧,但我恐怕这会冒犯客人。”



  她的手法有一种独特的温柔。这使他想起了人们照顾一条狗的方式。他倚靠在她身上,没有力气撑起自己。如果他有足够的力量,他不会这么做,但他没有。在她洗刷的时候,她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他想知道是谁请他们进餐,但没有提问。



  黛安娜还是告诉他。“美琳娜女王邀请我们和他的客人一起进餐。对你这种身份低微的人来说真是一个莫大的荣幸,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他只是点点头,没有足够的力气来说话。



  美琳娜女王。那么他们就在她的城堡里。他并没有惊讶。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他去呢?她结束后,允许他有一个小时的睡眠,到晚餐的时候。他在她脚下睡着了。



  她用她的靴子不是安吉叫醒他。他几乎被她的仁慈而痛哭流涕,而且听到他自己感谢她的爱心。她指导他应该注意的举止:他的细链会被挂在她的皮带上,目光要一直保持在她身上,不允许对任何人说话,除非他们先对他说而且得到她的允许才能回答。不能坐在桌上,而只能坐在地板上,如果他举止恰当的话,他会被给予一些食物。



  他发誓会照她说的去做。坐在地板上听起来非常美妙;可以休息,不需要站着,或是被伤害。而最后会有一些食物。他会确保他没有做任何使她不高兴的事情,以免得不到食物。



  当他跟在黛安娜后面,脑中一团迷雾,注意力集中在保持皮项圈上的细链有一个恰当的长度。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脱了下来,但造成的伤口仍然红肿,并不时地传来一阵悸动。他模糊的记忆起他们穿过的一些房间。



  黛安娜的大步走着穿过其他客人所在的房间,短暂的停下来和穿着名贵衣服的人谈话。理查德把目光放指着她头发上。她的头发显而易见为晚餐做了准备;精力旺盛的使用安吉使它松散开来。她一定在他睡觉的时候重新整理过了。



  他发现自己正在思考她的头发真的非常美丽,比其他女子看起来有多漂亮。他知道人们都在盯着他看,看着他的剑。他提醒自己他的自尊现在已经被锁起来了,现在是一个休息和进食的机会,是一个使他不受到折磨的机会。



  理查德弯腰鞠躬并且在黛安娜和女王谈话的时候一只停留在那里。女王和莫德西斯只是相互一下点了一下头。公主站在女王的身边。理查德想到麦雷特公主是怎样对待瑞切尔,然后不得不把他的想法转到黛安娜的头发上去。



  当她坐在了桌边后,黛安娜打了个响指,指着他椅子后面的一块地板。他知道她想要的并盘腿坐在地板上。黛安娜坐在女王的左边,右边是麦雷特公主,她冷冷的看着他。理查德认识一些女王的顾问。他对自己笑了。皇家艺术家并不在其中。主桌比其他的桌子要高,但是因为坐在地板上,理查德看不到其他的客人。



  “既然你不吃肉,”女王对黛安娜说。“我专门为你准备了我知道你会喜欢特殊的晚餐。一些精美的汤和蔬菜,还有一些珍贵的水果。”



  黛安娜笑了并感谢他。当她开始进餐的时候,一个侍者给她带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只粗碗。



  “给我的宠物,”她告诉他,只是略微暂停一下她和女王的谈话。



  侍者从托盘上取下碗并向下递给了理查德。看起来像是一种稀粥,但是对理查德来说,却看起来像是他曾经见到过的最精美的寻物。他用颤抖的双手捧起它,准备喝下去。



  “如果他是你的宠物,”麦雷特公主说,“为什么你允许他这样进餐?”



  黛安娜望向公主。“你是什么意思?”



  “嗯,如果他是你的宠物”—公主微笑起来—“他应该趴在地板上进餐,并且不能用手。”



  黛安娜笑了,眼眸中闪闪发光。“照她说的做。”



  “把它放在地板上,”麦雷特公主说,“要像狗一样,让我们所人都能够见到。让我们每一人都能看到探索者并不比一条狗更加高贵。”



  理查德已经饥饿得愿意去做任何事情来保住他的食物。他把注意集中在脑海里黛安娜的头发上,然后仔细地把碗放在地板上。他朝麦雷特公主眼睛瞥了一眼,看见她的冷笑,然后在笑声中吮吸舔食。他把碗舔得干干净净,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需要力量,以便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发挥出来。



  等到女王和她的客人们进餐结束,一个戴着锁链的人被带到了屋子中间。他是凯伦从地牢中解救出来的其中一个。他们相互交换一眼,目光中包含了理解和绝望。



  屋里的人都在谈论他所犯下的罪行。理查德竭尽所能地忽略它;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借口。女王简短地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罪行,然后转过身对着公主。



  “也许公主愿意宣布这个人应该受到的惩罚?”



  麦雷特公主站了起来,十分自豪。“对于他冒犯皇室的罪行,鞭打一百下。然后,对于他反对人民的罪行,他的脑袋。”



  低声同意的声音嗡嗡的响起。理查德觉得恶心,但同时他期望他可以和那人交换位置。一百下鞭打只是小意思,最后还会有一把斧子等待着。



  麦雷特公主坐下后转过身对着黛安娜。“我会很高兴看看你的训练过程。”



  “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下来参观。”黛安娜朝肩后瞥了一眼。“我会让你好后看看的。”



  当他们回到石屋后,黛安娜在一眨眼之间就撕掉了他的衬衫,然后再次把他挂在屋梁上。她平静的指出他的眼睛盯着食物上的时间太长了。理查德的心沉了下去。手铐在此嵌进了手碗上的伤口。黛安娜的天赋使他在一瞬间之间就浑身冒汗,大口的吸着气,痛苦地哭叫着。她告诉他天还很早,在睡觉之前她想给他做很多的训练。



  当黛安娜把安吉刺进他的后背并旋转的时候,理查德的肌肉僵硬起来,整个身体扭曲抽动。他乞求她停下,但她没有。当他再次松散的挂在细链上的时候,他看到门洞里有一个人影。



  “我喜欢你使他乞求的方式,”麦雷特公主说。



  莫德西斯对她笑了。“站近一点,亲爱的,我可以向你展示更多。”



  黛安娜一手抱住他,把她压进他的伤口里。她亲吻他的耳朵然后低声对他说。“让我们向公主展示你有多么擅长于乞求,好不好?”



  理查德对自己发誓他不会这么做,但不久之后就打破了自己的誓言。黛安娜向麦雷特公主做了一个展示,向她显示不同的伤害方法。她看起来很自豪展示她的天赋。



  “我能试试吗?”公主问道。



  黛安娜向下朝她看了一阵。“为什么,当然可以,亲爱的。我相信我的宠物不会介意。”她对他笑了。“不是吗?”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不要让她来试。求求你。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我会照你说的去做任何事情,但是不要让她来试。求求你。”



  “嗯,你看到了吗,他一点也不介意。”



  黛安娜把安吉递给了她。



  麦雷特公主用手指玩耍着安吉,满面笑容地站在他面前。她实验性的把它戳到他大腿上的肌肉,很高兴看到他疼痛抽搐的样子。她绕着他走着圈子,把它刺进他的肉体,愉快的看着结果。



  “这很容易!”她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使一个人流血。”



  黛安娜抱胸站着,看着公主变得越来越狂野,露出了一丝笑容。很快她的残忍就完全表现了出来。她非常享受她的新游戏。



  “记得你是怎样对我的吗?”她问他。她把安吉刺进他的肋边。“记得你是怎样使我难堪的吗?我想你已经得到了应该受到的惩罚,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理查德紧紧地咬住了他的牙关。“回答我!难道你不认为这是你应该得的吗?”



  理查德闭紧眼睛,试图减轻一点疼痛。



  “回答我!然后向我乞求停止。你乞求的话我会去做。”



  “你最好回答他,”黛安娜说。“她看起来学的非常快。”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不要教她这些东西。你对她所做的比你对我所做的还要糟糕得多。她只是一个小女孩。请不要对她这么做。并让她学会这些事情。”



  “我要学习我想学的东西。你最好开始乞求。现在就!”



  尽管他知道这只会使自己更糟糕,理查德还是等到她再也不能忍受为止。“对不起,麦雷特公主,”他抽气道。“请原谅我。我错了。”



  理查德发现回答她是一个错误;这只是使她更加兴奋。这并没有花她太多时间学会使他乞求,使他哭泣,尽管他试图不这么去做。理查德简直不能相信一个小女孩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更何况她看起来还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真是疯狂。



  她斜视着他,把安吉顶到他的腹部。“但这还比不上忏悔者应该得到的教训。某一天她会得到比这更多的教训。而我会成为那个给她教训的人。我母亲告诉我她再回来的时候我会来教训她。我想让你乞求我来伤害她。让我们听一下你乞求我砍下忏悔圣者的脑袋。”



  理查德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心中什么东西苏醒了。



  麦雷特公主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把安吉刺进他的腹部,并且还扭转起来。“向我乞求!乞求我杀死那个丑陋的凯伦!”



  疼痛使得理查德尖叫起来,挤出了所有他肺中的空气。



  黛安娜走近两人之中,从麦雷特手中一把夺过安吉“够了!如果你这样使用安吉的话,你会杀了他的。”



  “谢谢你,黛安娜女主人,”他大口地喘着气。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为了她站出来保护他。



  麦雷特公主退了一步,脸上就是一副坏脾气真实写照。“我并不在乎是否会杀死他!”



  黛安娜的声音冷静而且充满权威。“嗯,我介意。用这种方式浪费他真是太可惜了。”黛安娜很显然是这里最有权威的人。不是公主,甚至也不是女皇。黛安娜是达肯。拉哈的一个代表。



  麦雷特公主对他瞥了一眼。“我母亲说忏悔者凯伦会回来,下次她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会给她一个惊奇。我只是想现在让你知道,因为我母亲说你那个时候早就已经死掉了。我母亲说会由我来决定该怎样处置她。首先,我会剪掉她的头发。”她的手紧紧捏成拳头,脸涨得通红。“然后我会让所有的卫兵都来强奸她,每一个人!然后我会把她扔进地牢一两年,这样他们就有一个玩弄的对象!然后到我厌倦伤害她之后,我会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再把它放在一个我可以看到的木桩上,看着它腐烂掉!”



  理查德事实上为这个小公主感到悲伤。伤感的波动传遍了他全身。在这种感觉之下,他惊讶地感到心中的什么东西苏醒成长起来。



  麦雷特公主眯起她的眼睛,尽可能地伸出她的舌头。



  就像是一面小红旗。



  苏醒的力量在他身体爆发了。



  当他的靴子踢到她的下颌时,他可以感觉到她的下颌就像是一个水晶球掉在石头地面上那样粉碎了。冲击力使公主整个身体都被踢到了空中,她的牙齿在被击碎之前咬断了她自己的舌头。她背朝天的跌落在地上,之间有好一段距离,试图从不断流出的鲜血中尖叫出声。



  黛安娜的目光唰的一下转到他身上。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其中的恐惧。理查德一点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这一点,为什么魔力没有阻止他,而从黛安娜脸上的表情来看,他知道他应该没有能力做出这个动作。



  “我警告过他,”理查德说,目光没有在黛安娜的直视下退缩。“诺言许下。诺言实现。”他笑了。“谢谢你,黛安娜女主人,挽救了我的生命。我欠你的情。”



  她看了一阵,然后她的表情变暗了。她大步走出房间。公主在地板上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转过身底,麦雷特,否则你会淹死在自己的鲜血里。转过来!”



  公主艰难翻转过身体,身体下一片红色的血塘展开来。一群人迅速地冲了进来,照料她。黛安娜观察着。他们小心地抬起她,把她抬了出去。他可以听到他们焦急的嗓音渐渐远去,慢慢的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他和黛安娜了。



  她用一只带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把门关上,铰链发出吱吱的响声。在过去几天的训练中理查德了解黛安娜的确拥有有违常理的温柔。他从她使用安吉的方式学到了这一点,从她的脾气变化中学到了这一点。有时候在她伤害他的时候,他就是知道她的确是用一种扭曲的方式照顾着他。他知道这是疯狂的,但他理解有的时候他感到她使用最糟糕的方法来分享她的感觉。他也同样知道,今天晚上她将用最糟糕的方法。



  她站在门边上,看着他。她的声音很柔软。“你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理查德。塞弗。拉哈主人警告过我。竟告诉过我要小心;预言里提到过你。”她慢慢地走近了,脚步声回荡在石屋里,站在他的面前,非常接近。她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眸中,眉毛微微地皱了一下。她喷在她脸上的呼吸比往常急促。“那的确是非同寻常,”她低声说道。“完完全全令人兴奋。”她的眼睛饥渴地搜索着他的脸容。“我已经决定了,”她急促地说道,”让你成为我的伴侣。”



  理查德吊在铁链上,对这种疯狂全然无助。他不知道刚才在他体内苏醒的力量使什么,或者怎样使它再次苏醒。他尝试了。但是没有成功。



  黛安娜看起来正在做一件他不能理解的事情,好像她正在聚集勇气来做某件事情,害怕它,但同时又急切地想要它。她的呼吸急促,她的胸膛起伏。令人难以置信的,他看到了她的残酷掩盖了的事实;她的美丽。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理查德看着她慢慢的用牙齿咬住安吉,震惊而又奇怪地为她担心。从她瞳孔突然放大的样子,他看得出这样做很疼痛。她的脸失去了血色。她大口地吸气,浑身微微地颤抖。黛安娜的手指插入他的头发,扶住他的脑袋。慢慢的把她的嘴唇凑近的。她深深地亲吻了他,充满激情的,和他一起分享安吉令人粉碎的疼痛。她用舌头把它顶在他们的嘴唇之间。她的亲吻是狂野残忍的。



  他身体的每一分纤维都疼痛得灼烧起来。他大口吸气,从她的肺中吸进的空气,她也做着同样的事情。他只能从她那里得到呼吸,她也一样。疼痛使他忘记了一切事情,除了她。他的思考停止了。从她发出的声音他知道她也和他拥有一样的感觉。在他头发里的手指因为疼痛而捏成了拳头。她发出受到折磨的呻吟。她的肌肉僵硬起来。



  没有理解到为什么,他意识到自己同样充满激情的,同样狂野的回吻了她。疼痛改变了他对所有事情理解。他从来没有带着这种欲望亲吻过某个人。他绝望地想要她停下。他绝望地想要自己停下来。



  奇怪的力量再次苏醒了。他试图抓住它,控制住它。但它滑了出去并且消失了。



  黛安娜的嘴唇碾压他的在他们嘴唇之间,疼痛使他头晕目眩。她的身体紧紧压在他的身上,一条腿勾住他,吊在了他的身上。



  在他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她从他身上离开,但仍然紧紧地抓住他的头发。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泪水流了出来,不足两寸远。她用舌头把安吉卷进嘴里并用牙齿咬住,她疼痛得浑身颤抖,仿佛想这样向他展示她比他坚强。她的眼珠向后翻,她的手慢慢的升起来拿出了安吉。她的大口吸着空气。



  她的眉毛挤在一起。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因为痛苦,因为其他什么东西。她亲吻了他一下。其中的温柔和慈爱使他震惊了。



  “我们结合了,”她亲密的低声说道。“结合在安吉的疼痛下。对不起,理查德。”她用颤抖的手指扫了扫他的脸颊,她目光中的疼痛还在。“抱歉我将要对你所做的事情。你一生都是我的伴侣。”



  理查德被她声音中的蕴含的感情吓得目瞪口呆。“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求你让我走吧。或者至少帮助我阻止达肯。拉哈。我向你保证,如果你帮助我阻止他,我愿意一生都成为你的伴侣。我用我的生命起誓,如果你帮助我,我会留在你身边而不需要依靠魔力的捆绑。永远。”



  她一只手搭在他胸膛上,慢慢的平定心情。“你认为我不了解我正在对你做的事情吗?”她的目光空洞。“你的训练和服务只维持几个星期,在你死之前。一个莫德西斯的训练要持续几年。我对你做的每一件事情,和将要做的事情,我都受到过,千次以上。一个莫德西斯必须比自己更加了解她的安吉。我第一个训练者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训练我,在我十五岁的时候让我成为他的伴侣。我绝对没有办法做到像他那样残忍,或者达到他那样的能力把一个人保持在生与死的界限之中。他一直把我训练到十八岁,那一年我杀了他。因为这样,在其后的两年内,每一天都都被人用这个安吉惩罚我。这一个安吉。我对你使用的这一个安吉就是曾经用来训练我的。当我被宣布成为一个莫德西斯的时候,它就是我的奖品。使用它就是我生存下去的意义。”



  “黛安娜女主人,”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她的目光又恢复到钢铁般的坚强。她点点头。“没有人能够帮助你。那也包括我。你会发现成为一个莫德西斯伴侣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只有更多更多的痛苦。”



  理查德无助的吊在细链上,对发生在她身上的暴行目瞪口呆。他更加了解了她,但这只提高了他的无助感。他无法逃脱。他成为一个女疯子的伴侣。



  迷惑和笑容回到了她脸上。“为什么你会愚蠢的去那么做?很明显,你一定会知道我会惩罚你的。”



  他对着她迷惑地脸容看了一会儿。“黛安娜女主人,这有什么区别呢?你还是会折磨我。我简直想象不出你还能够再怎样折磨我。”



  她的嘴唇笑了起来,展露出一个讥笑。“噢,我的爱人,你的想象力太贫乏了。”



  他感到她一把抓住他的皮带,猛地把带扣拉开了。



  她咬紧牙关。“是时候我们来找到新的地方伤害你。是时候我们来看一看你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她眼睛中的目光使他一阵寒冷。“谢谢你,我的爱人,给了我理由来这样对付你。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做过,但我自己却承受过很多次。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是被这种方法方式使我崩溃。今天晚上,”她低声说道,“我们谁也不会睡觉了。”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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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28:5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二章



  浇在他裸露身体上的冷水并没有使他清醒过来。他只是模糊地看到鲜红的血水从他所躺倒的地板上缓缓流过。每一次粗糙的呼吸都几乎用尽他的全部力量。他不知道自己的肋骨有多少根已经断了。



  “穿上你的衣服。我们要走了,”她朝下对他说。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他低声说道,他的声音因为尖叫而变得粗哑,他知道她不可能听到,而且还知道会因为没有回答她而受到伤害,但是他却无法做到这一点。



  安吉并没有刺来,他移动了一点,看到他的靴子,他伸手拿起它。他站了起来,但是无法抬起头。他的脑袋松垮的下垂着。他开始非常困难的穿起他的靴子。当他拉起靴子的时候,脚上的伤口使他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用膝盖击打在他下颌上,使他背朝上跌倒在地上。她蹲下身体,坐在他胸膛上,用拳头击打着他的脸。



  “你有毛病吗!你是弱智吗?先穿裤子再穿靴子!难道我必须要告诉你每一件事!”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不是,黛安娜女主人;原谅我,黛安娜女主人;谢谢你伤害我,黛安娜女主人;谢谢你教导我,黛安娜女主人;”他神智不清地说道。



  她坐在他胸口上,愤怒的大口喘着气。过了一会儿她的呼吸缓慢下来。



  “起来。我会帮助你。”她依近身体,亲吻他。“起来,我的爱人。在我们旅行的时候你可以休息。”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他的声音并不比呼吸更加响亮多少。



  她再次亲吻他。“起来,我的爱人。以后会好多了,现在我已经摧毁了你的意志。你会感受到的。”



  黑暗中,一辆马车等待着他们。马匹们的呼吸升起一团白雾慢慢的飘散在寒冷、死寂的空气中。理查德走在她身后,为了保持恰当的细链长度跌倒了几次。自从她决定使他成为她的伴侣之后,他就对时间失去的概念,他也对此毫不介意。一个卫兵打开了马车的车门。



  黛安娜把细链扔进了车里。“上车。”



  理查德抓住车门的两边。他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黛安娜扯了一下细链,示意要他呆在他所在的地方。



  “黛安娜!”是女王,站在她的皇家顾问前面。



  “黛安娜女主人,”她纠正道。



  女王看起来非常生气。“你想把他带到哪里去?”



  “这和你无关。我们离开的时候到了。公主怎么样?”



  女王怒目而视。“我不知道是否她会活下去。我要带走探索者。他要受到惩罚。”



  “探索者是我自己和拉哈主人的财产。他正在受到惩罚,并且会继续受到惩罚直到拉哈主人,或是我自己,杀死他为止。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无法同他已经受到的惩罚相媲美。”



  “他要被砍头。立刻。”



  黛安娜的声音像午夜的空气一样寒冷。“回到你的城堡里去,美琳娜女王,在你还有一个城堡的时候。”



  理查德看到女王手里的一把刀。站在他身边的卫兵解开了他的战斧,紧紧地握在他的手里。现场突然沉浸在一片水晶般的沉默。



  女王反手推开黛安娜,一手拿刀朝理查德扑了过去。黛安娜用安吉顶在女王巨大的胸膛前面,有效的制止了她。



  当卫兵越过他,举起斧子向黛安娜奔去的时候,奇怪的力量苏醒咆哮起来。理查德召唤出他所有的力量。他用左手胳膊扣住卫兵的喉咙上,然后用他的刀刺下去。那个卫兵发出了死前的尖叫声,黛安娜小心地望一眼。她笑了,她的眼睛重新瞥向女王,后者颤抖地站着,浑身僵硬。黛安娜旋转一下顶在她的胸膛上的安吉。女王噗地一声倒了下去。



  黛安娜的目光扫向女王的顾问们。“女王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挤挤眉毛。“出乎意料的。请向塔玛拉的人民表达我对他们统治者死亡的深深忧伤。我会建议你们找到一个新的统治者,能够更加积极响应的拉哈主人的意愿。”



  他们所有人都迅速的鞠了一个躬。苏醒的力量摇摆了几下然后消失了。阻止卫兵的动作消耗了理查德所有剩余的力量。他颤抖的双腿再也不能支持起他的身体。地面摇摆起来,然后最终亲密的接触到了他。



  黛安娜一把抓起他的项圈,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我并没有让你躺在地上!你并没有得到许可了!站起来!”



  他一点都不能移动。她把安吉刺到他的腹部然后朝上一支拉到他的胸膛,直至他的喉咙。理查德痛苦地抽搐了几下,但是无法使他的身体回应她的意愿。



  “对不起!……”他嘶声说道。



  当她意识的他无法移动后,她把他的脑袋扔在地上然后转过身对着卫兵们。“把他放进去。”



  她跟在他身后爬了进去,转身命令车夫开始出发,然后把门拉上了。马车一震之后开始启动,理查德瘫倒下来。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他含糊不清地说道,“请原谅我使你失望了,没有能够按照你的意愿站直起身体。我很抱歉。将来我会做得更好。请惩罚我、教导我做得更好。”



  她抓住细链,指节发白,把他从椅背上的拉起来。她的嘴唇弯曲成一个嘲笑,牙关咬紧。“不准你现在就死在我面前,还没有到时候;你还有事情要去做。”



  他的眼睛闭了起来。“如你所愿……黛安娜女主人。”



  她放松了细链,扶住他的肩膀,让他躺着椅子上,然后在他前额上亲吻了一下。“我现在允许你休息,我的爱人,路途很遥远。你可以休息很长时间,在我们再次开始之前。”



  理查德感到她的手指梳捋着他的头发,马车沿着道路行进的震动,然后睡着了。



  他不时半清醒过来,从来没有完全清醒过。有时候黛安娜坐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倚靠在她身上,并用杓子喂他的食物。吞咽很痛苦,几乎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程度。每一杓子都使他抽搐,他的饥饿得并不足以超过他喉咙中的疼痛,转过头避开了杓子。黛安娜喃喃低语着鼓励他,要他为了她而进食。为她所做是他唯一反应的事情。



  任何时候道路上的震动使他突然惊醒过来,他会抓住她寻求保护,直到她告诉他一切都很好,可以继续睡觉。他知道有的时候他睡在地板上,有的时候睡在马车里。他看不到他们所经过的路途,他也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无关轻重的,除了做好准备照她命令的去做。很少几次,他慢慢地醒过来发现和她一起躺着马车的角落里,他的斗蓬裹在他的身上,他的脑袋搁在她的胸膛上,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在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他尽力不让她知道他已经清醒,这样她就不会停止下来。



  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他感到她的温柔,他也同样感到他身体里的力量苏醒起来。他并没有试图去接近它,去保持它,他只是注意到了。有一次在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他认出它,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剑的魔力。



  当他躺在她的身边,感到她的需要,魔力在他体内伸展起来。他触摸它,抚摸它,感觉它的力量。这有点像他准备用真理之剑进行杀戮的时候召唤出来力量,但却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不同的方式。他以前知道的力量,他再也感觉不到了。黛安娜现在拥有那种力量,但是这种她并不拥有。当他试图想要抓住这种魔力,它消失了,就像蒸气一样。他的心中模糊的想要它的帮助,但是既然他无法控制住控制住它,召唤它来帮助他,他对它失去了兴趣。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伤口开始痊愈了。每次他醒来的时候,他的头脑就更加清醒一点。等到黛安娜宣布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尽管他的头脑仍然没有完全清醒。



  在黑暗中,她带领她离开马车。他望着她的脚步,保持固定在她皮带上足够的细链长度。尽管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他仍然注意到了他们进入的场所。它使塔玛拉的城堡显得矮小,而且比它更漂亮。城墙一直伸展到了目光无法所及的地方,城楼和塔楼的屋面上升到了令人眩晕的高度。他的头脑已经清醒到了足以注意到这个巨大建筑物设计的优雅和气质。它是壮丽的、令人难忘的,但不刺眼、不是令人无法接近的。



  黛安娜领着他通过磨光大理石和花岗岩地面的大厅。柱子在两边支撑起宏伟的穹洞。在他们一直走的时候,他注意到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几天以前他还没有能力自己站立这么长时间。



  他们什么人都没有看到。理查德抬起头看着她的辫子,想到她的辫子有多漂亮,他有多么幸运拥有像她这样一个美丽的伴侣。在想到对她的关心时候,体内的力量苏醒伸展起来。在它消失以前,他脑海中那个模糊的、锁在一边的部分抓住了它,掌控住了它,脑海中的其他部份思考着对她的爱。意识到他能够掌控它使他停止了对她的思考,转而出现了逃脱的希望。力量蒸发消失了。



  他的心沉下去。那有什么关系,他想到;他绝对无法逃脱,而且为什么他想逃跑呢?他是黛安娜的伴侣。他会去哪里?没有她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他们通过一道门后,黛安娜转身把这道门关上了。一扇带有朴素窗帘的窗户对着黑暗的户外张开的。里面有一张带着厚实毯子和肥大枕头的床。地面是磨光的木地板。床边的桌子上燃着一盏油灯,在桌子的另一边还有一张椅子。在另外一扇门边的墙上做有一排油黑木制的橱柜。一个支架上放着一个脸盆还有一个有木柄的大水罐。



  黛安娜解开他的细链。“这是我的住所。既然你是我的伴侣,如果你使我高兴的话你会被允许睡在这里。”她把细链的铁圈锁在床板的横档上,打了个响指,然后指着床角的地面上。“你今天晚上可以睡在那里。地板上。”



  他望向地板。肩膀上的安吉使他跪了下来。



  “我说是地板。现在。”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我很抱歉,黛安娜女主人。”



  “我很疲倦。今天晚上我不想听见你发出的任何声音。明白吗?”



  他点点头,害怕说出他的同意。



  “好的。”她背朝天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理查德抚摸着他的肩膀。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对他使用安吉了。至少她并没有刺出鲜血来。也许,他推测到,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住所里都是鲜血。他躺在地板上。他知道明天她会训练他。他试图不要去想;他刚刚从以前的伤害中恢复过来。



  他醒得比她早;被安吉刺醒的震撼是他想要避免。一记响亮的钟声传了过来。黛安娜醒了,脸朝上躺在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坐了起来,察看他是否醒了。



  “清晨祈祷,”她宣布说。“那个钟声,是召集的命令。祈祷之后,你会受到训练。”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



  她把他的细链锁在她的皮带上,然后带他再次走出了许多厅堂,到了一个广场,广场的四面都有柱子撑起了穹洞。天空下广场的中心,是白色的沙子,围绕着正中心一块黑色有凹陷的石头。石头上面是一口钟——他刚才听到的钟声就是这里传来的。在柱子中间的地砖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他们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前额贴在地板上。



  人群协调一致不断重复吟唱着。“拉哈主人指引我们。拉哈主人教导我们。拉哈主人保护我们。在你的照耀下我们成长。在你的庇护下我们安全。在你的智慧下我们谦逊。我们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们的生命是你的。”



  一遍又一遍,他们吟唱着同样的话。黛安娜打了一个响指,指了指地板。理查德跪下,模仿其他人的样子。黛安娜跪在他的身边,把她的前额贴在地板上。她开始和其他人一起吟唱起来,但在听到他没有吟唱的时候停了下来。



  “两个小时。”她脸色阴沉,对他皱起眉头。“如果我必须要再次提醒你的话,那就是六个小时。”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



  他开始吟唱起来。他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黛安娜的辫子上以便能够说出这些话而没有带来魔力引起的疼痛。他并不十分肯定这个祈祷持续了多久,但他想大约有二个小时。他的后背因为要保持把前额贴在地板上这个姿势疼痛起来。祈祷的内容一直没有变化。过了一会儿,祈祷的话语融化成了难以理解的声音,好像是嘴里含着冰块一样。



  钟声响了两次,人们站起身,朝各个方向走去。黛安娜站了起来。理查德仍然留在原来的地方。他知道他也许会因为留在原地没动而引起麻烦,但他同样知道如果他站起身而那是不应该做的话,惩罚会更加严重。他听到了朝他们走来的脚步声,但没有抬起头看。



  一个女子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黛安娜姐妹,真高兴你回来。没有你,达哈拉真是寂寞。”



  达哈拉!在脑海里由于训练造成的迷雾中,这个词点燃了他的思考。立刻,他就把黛安娜的辫子放进的脑海中,保护他。



  “康斯坦丁姐妹。真高兴回到了家,并且能够再次看到你的笑容。”



  理查德听出了黛安娜语气中的真诚。安吉刺到他的后颈,使他无法呼吸。感觉好像喉咙上绕的绳圈被收紧的样子。但从它刺的方式来看,他知道那不是黛安娜的。



  “这是什么?”康斯坦丁问道。



  她移开了安吉。理查德大口呼吸空气,痛苦地咳嗽着。当黛安娜叫他站起身时,他站了起来并希望能够躲在她的身后。康斯坦丁比黛安娜矮了一个头,她健壮的身体上套了一件和黛安娜一样的皮衣,只是颜色是棕色的。她深棕色头发也扎了一个辫子,但没有像黛安娜那样饱满。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刚刚吃了一些她不喜欢的东西。



  黛安娜用手背在他腹部轻松地拍了一下。“我新的伴侣。”



  “伴侣。”康斯坦丁吐出这个字好像味道很苦的一样。“我发誓,黛安娜,我永远也不会理解你怎么可以忍受拥有一个伴侣。这个想法就会使我的肚子发酸。哦,探索者,我从他的剑上看了出来。难得的猎物。一定很困难吧。”



  黛安娜自满地笑了。“在他对我使用他的魔力之前,只杀了我两个人。”康斯坦丁脸上震惊的表情使黛安娜大笑起来。“他来自西方大陆。”



  康斯坦丁的眉毛挑了起来。“不!”她瞥了一眼理查德的眼睛。“他的意志崩溃了吗?”



  “是的,”黛安娜说,叹了口气。“但他仍然会给我微笑的理由。只是一个清晨祈祷,他就已经赢得了两个小时。”



  康斯坦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介意我来参加吗?”



  黛安娜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你知道任何我的东西,就是你的,康斯坦丁。事实上,你就是第二个我。”



  康斯坦丁看起来愉快而又骄傲。理查德不得不狂暴的思考黛安娜的辫子以免燃烧的怒火逃脱他的掌控。



  黛安娜朝她的朋友依近身体。“事实上,只说给你听,如果你想要借他一个晚上的话,我不会反对的。”康斯坦丁的身体不高兴的僵硬起来。黛安娜大笑起来。“不试不知道。”



  康斯坦丁板着脸表示。“他的身体会从其他方面给我带来愉悦。我去换一身红色衣服,在你那里碰面。”



  “不……棕色就很好,只是现在。”



  康斯坦丁研究着她的面容。“这不像你,黛安娜。”



  “我有我的理由。此外,拉哈主人亲自派我去捉这个人。”



  “拉哈主人自己。那么,如你所愿。毕竟,他是你的,就照你的意愿去做。”



  训练室是一个简单的房间,四面石墙,地面是灰色的大理石,还有一个有梁的天花板。在进来的路上,康斯坦丁绊了他一下。他跌了下去,脸撞在地面上。在他能够阻止以前,怒火逃脱了他的掌控。她站在他身前,洋洋得意,看着他努力去重新掌控。



  黛安娜拿出一个装置把他的手碗和胳膊肘都紧紧的绑在背后。这个装置附带的一根绳子通过挂在天花板上的一个滑轮,最后可以固定在墙上。她把他吊了起来直到他最后只能用脚趾站立为止。这个姿势引起肩膀上的疼痛是一种酷刑,呼吸都有困难,而她甚至还没有开始使用安吉。他是无助的,身体无法站稳,在她开始之前已经受到很大的痛苦。他的心情黯落下来。



  黛安娜坐在一张椅子上靠在墙上,告诉康斯坦丁自己娱乐。黛安娜训练他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副笑容。康斯坦丁从来没有笑过。她工作认真的就像是一头拖着犁的公牛,她的辫子松散开来,没过多久她的脸上就薄薄的覆盖上一层汗液。她从来没有改变过安吉刺碰的方式。每次都一样,重重的,迅速的,愤怒的。理查德并不需要等待;中间根本就没有停顿。她有节奏的工作着,没有给他休息的时间。但她并没有刺出血来。黛安娜坐在倚靠在墙上的椅子上,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变化过。最后康斯坦丁停下来,理查德大口喘气,呻吟着。



  “他的忍耐力很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宠物了。我所有的宠物到最后一碰就受不了。”



  椅子砰的一声前腿落地了。“也许我能够提供帮助,康斯坦丁姐妹。让我向你展示一下什么地方是他不喜欢的。”



  黛安娜走到他的身后停了下来,使他在期待应该到来而没有出现的等待中恐惧的颤抖一下。正当他开始呼出一口气的时候,安吉刺进他了右边的一块柔软部位。她保持压力使得他惊叫起来。他无法支撑起他的重量,拉住他肩膀的绳子紧得使他认为他的胳膊会脱臼。黛安娜冷笑着没有放松直到他开始哭泣。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他抽泣道。“求求你。”



  她松开了安吉。“看到了吗?”



  康斯坦丁摇摇头。“我真的希望我能有像你一样的天赋,黛安娜。”



  “这是另外一个部位,”她使他惊叫出声。“还有这里,这里也是。”她走到他身前笑着对他说。“你并不介意我向康斯坦丁展示你所有的特殊部位,是不是?”



  “求求你,黛安娜女主人,不要。这样做痛得太厉害了。”



  “看到了吗?他一点也不介意。”



  她重新回到她的椅子上,眼泪流淌下他的脸。康斯坦丁从来没有笑;她只是简单的重新开始工作,同样使他窒息、使他乞求。但她从来不改变压力、从来不放松的方式比黛安娜更糟糕。她从没有给他片刻的休息。理查德认识到他更加害怕她的安吉。黛安娜有一种奇特的同情。康斯坦丁却从来没有。到了一定的程度,黛安娜会告诉康斯坦丁停下来,等一会儿,以免造成他残废。康斯坦丁听从了她的意见,根据黛安娜的指示来伤害他。



  “你没有必要留在这里,黛安娜,如果你有事情要做的话。我不会介意的。”



  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慌和恐惧。他并不想要单独和康斯坦丁留在这里。他知道康斯坦丁想对他做一些黛安娜不愿意对他做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很害怕。



  “下一次,我会让你和他单独在一起……按你的方式去做,但是今天,我会留在这里。”



  理查德确保自己没有流露出任何解脱的表情。康斯坦丁重新开始工作。



  过了一阵子,当她在他身后的时候,康斯坦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然后猛地把他的脑袋往后拉。理查德非常清楚地知道这种方式的意思。他记得他将要去面对的疼痛。刺进他耳朵的疼痛。他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恐惧的无法呼吸。



  黛安娜站起身。“不要这样做,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咬紧牙关看着他,更加用力扯他的脑袋。“为什么不?我相信已经做过了?”



  “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做,仅此而已。拉哈主人还没有问过他的话。我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康斯坦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黛安娜,让我们一起来做,同时。你和我。就像我们以前一直做的那样。”



  “我告诉过你,拉哈主人想要问他话。”



  “问过以后呢?”



  黛安娜笑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那种尖叫声了。”她看进理查德的眼睛。“如果拉哈主人没有杀死他,而且他没有死在……死在别的事情上,那么,我们会一起对付他。好吗?但不是现在。现在,康斯坦丁,请尊重我的意愿,不要在他的耳朵里使用安吉。”



  康斯坦丁点点头放开了他的头发。“千万不要以为你已经轻松的躲过这一关。”她在皱着眉看着他。“迟早,你和我会单独在一起,然后我会从你身上得到快乐。”



  “是的,康斯坦丁女主人,”他嘶哑的回答道。



  她们训练完理查德之后去吃午饭了。理查德跟在后面,细链锁在黛安娜的皮带上。餐厅装饰得很简单,橡树的桌子搁在白色大理石地板,看起来就能够引起人们的食欲。柔和的谈话声弥漫在不同的餐桌上。黛安娜坐了下来,打了一个响指指了指她椅子后面的地板。仆人们给两个莫德西斯带来了食物,但没有给理查德。午餐有一份令人心动的汤,有奶酪,棕色的面包还有水果。诱人的香味分散了理查德的注意力。这里没有肉类食品供应。黛安娜吃到一半时,转身告诉他因为今天早上他赢得两个小时的训练所以没有午饭。她说如果他行为得体,那就可以得到晚饭。



  下午开始是祈祷,然后是几个小时的训练。黛安娜和康斯坦丁一起来做这个任务。理查德尽他的全力做对她们指示所有事情,在晚饭的时候得到了一碗米饭和一点蔬菜的奖赏。晚餐之后继续祈祷和训练,直到最后他们离开康斯坦丁回到黛安娜的住所,理查德弯着腰走路而且因为伤口疼痛而感到累得像死人一样。



  “我想洗一个澡,”她说。她带到他的住所边上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小,除了角落上的一个浴盆还有天花上面吊下来的一个捆绑装置之外一无所有。她说如果有需要的话这个房间就是他的训练房,因为她并不想自己的房间里到处是鲜血,还有这里也是罚他站一个晚上的地方。她向他保证他会在这个小房间里花上很多时间。



  她要他把浴盆拉到她的床边上。他从浴盆里拿起水桶并要照她的指示找到热水。他不可以和任何人说话,即使是别人先跟他说话,他必须要奔跑以便在浴盆装满之前水还是热的。她告诉他如果他在她视线范围之外没有按照她指示的去做,魔力的疼痛就会把他击倒,如果她必须要出来找他的话,他会因为使她失望而感到非常抱歉。他庄严起誓会照她命令的去做。热水来自一个温泉,周围是一圈大理石的椅子,离黛安娜的住所有一段距离。当他把浴盆注满热水后,汗水淋漓而且筋疲力尽。



  当她坐在浴盆里的时候,理查德帮她擦背,帮她洗头发。黛安娜两手搭在浴盆的两边,头往后靠,闭上了眼睛休息。他跪在浴盆边上以便为她服务。“你不喜欢康斯坦丁,是不是?”



  理查德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并不想说她朋友的坏话,但是说谎也会得到惩罚。“我……害怕她,黛安娜女主人。”



  黛安娜闭起眼睛笑了。“聪明的回答,我的爱人。你并不是在绕圈子,是不是?”



  “不是,黛安娜女主人。我告诉你事实。”



  “不错。你应该害怕她。她憎恨男人。每次她杀死一个人的时候,都要大声叫喊第一次摧毁她意志的人,拉斯丁。记得我告诉过你那个摧毁我、使我成为他的伴侣并在后来被我杀死那个人?在他训练我之前,他是康斯坦丁的训练者。他的名字叫拉斯丁。康斯坦丁告诉我该怎样杀死他。我会为她做任何事情。而且因为我杀死那个她最为憎恨的人,她也会我做任何事情。”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但是黛安娜女主人,请不要单独把我留在她一起?”



  “我建议你好好尽你的职责。如果你这样做的话,而且没有赢得太多的训练时间,在她训练你的时候我会留下来。你看?你看你有多么幸运拥有这样一个仁慈女主人?”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谢谢你教导我。你是一个有天赋的导师。”



  她睁开了一只眼睛,好像是要在检查他是否在嘲笑。他没有。



  “给一块毛巾,把我的睡衣放在床边的桌子上。”



  理查德把她的头发擦干了。黛安娜并没有穿上睡衣,而是仰天躺在床上,没有全部干的头发散布在枕头之上。



  “把桌子上的油灯吹灭。”他立刻把灯吹灭了。“把我的安吉拿来,我的爱人。”



  理查德颤抖一下。他讨厌她叫他去拿安吉;碰到就会痛。但是更害怕犹豫的后果,他咬紧牙关一把抓起,放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他的胳膊和肩膀因为疼痛而震动起来。他几乎等不及她把它拿走。她把枕头略微朝上靠在床板上,然后坐起来一点,看着他。她从他手掌上拿起安吉后,他长长的出一口气。



  “黛安娜女主人,为什么你碰到它的时候没有感到疼痛?”



  “当然疼痛,和你的感觉一样。我就是被这个安吉训练的。”



  他的眼睛瞪大了。“你是说,你拿住它的所有时候,都会感到疼痛?在你整个训练我的时候?”



  她点点头,手指翻转安吉,避开了他的视线。她对他皱皱眉然后笑了。“我很少有时间没有疼痛,这种或是那种。这就是训练一个莫德西斯要花上几年的一个原因—一学会怎样忍受疼痛。我猜这大概是为什么只有女人才可能成为莫德西斯;男人都太软弱了。我手腕上的细链可以让我把它挂起来;挂在链子上的时候不会引起疼痛。但我对一个人使用的时候,会产生同样的疼痛。”



  “我从来不知道。”理查德的内心痛苦地皱成一团。“我很抱歉,黛安娜女主人。我很抱歉它使你感到疼痛,还有你必须因为教导我而承受这种疼痛。”



  “疼痛自己就会带来愉悦,我的爱人。这就是我正在教导你事情的其中之一。现在是到了上了一堂课的时候。”她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移动的。“谈话结束了。”



  理查德看出她眼神里意思,和她急促的呼吸。“但是,黛安娜女主人,你刚刚洗完澡,而我全身都是汗。”



  她的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笑容。“我喜欢你汗水的味道。”



  她的眼神凝视着他的眼睛,把安吉放在自己的牙齿之间。



  ※※※



  每天的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理查德并不在乎祈祷,因为他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被训练,受到伤害。但是他憎恨说出这些话,并且不得不在吟唱的时候把注意力集中到黛安娜的辫子上。吟唱的同样的事情,一遍又一遍,跪在地上,前额贴在地板上,同训练比较起来简直称不上是一件事情。理查德意识到自己在晚上或者清晨醒来的时候,会吟唱的这些话语。“拉哈主人指引我们。拉哈主人教导我们。拉哈主人保护我们。在你的照耀下我们成长。在你的庇护下我们安全。在你的智慧下我们谦逊。我们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们的生命是你的。”



  黛安娜并不再继续穿她那件红色皮衣;相反的,她穿起了白色的。她告诉他这是一个标志,标志的他的意志已经被摧毁了,而且成为她的伴侣,并展示她选择不再使他流血的权力。康斯坦丁并不喜欢这样做。对理查德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管安吉是否刺出血来,感觉都是一样的。康斯坦丁大约一半时间都和黛安娜呆在一起,偶尔会去训练一个新的宠物。康斯坦丁变得越来越想和理查德单独在一起,但是黛安娜不会允许这样做。康斯坦丁把她的全部身心都集中在他的训练上。理查德越看到他,就越感到害怕。每次黛安娜告诉康斯坦丁来主持训练的时候,都对他微笑。



  一天,午后祈祷之后,康斯坦丁去训练其他人。黛安娜把他带到她住所边上的那个小房间来做他的午后训练。她用绳子把他吊起来直到他的脚趾刚好能够住地面。



  “黛安娜女主人,在你的许可之下,从现在开始你会同意康斯坦丁女主人来做我的全部训练吗?”



  他的问题对她产生了不可预期的影响。使她暴怒起来。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她的脸变成深红色;然后她开始用安吉不停地击打他,把它刺进他的身体,对他大声尖叫,告诉他他有多么的无能,有多么的渺小,有多讨厌他的谈话。黛安娜很强壮,用安吉尽可能地伤害他。持续了很久很久。



  理查德不记得她有这么愤怒,这么狂暴,这么残忍。很快他就什么事情也记不住了,甚至他所在的地方。大多数时候,他疼痛得呕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是乞求她停止,或是呼吸。她没有缓和或是停止。在她伤害他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更加愤怒。他看到地板上的鲜血,很多很多的鲜血。她整个白色皮衣上都溅满了鲜血。她的胸口因为她的动作,她的愤怒而急剧起伏。她的辫子松散开来。



  黛安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把他的脑袋向后拉。她没有警告。她把安吉刺进他的耳朵里,比她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她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做着。时间好象扭曲成了永恒。他不再知道他是谁,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不再试图乞求,哭泣,和坚持。



  她停了下来,站在他身边,愤怒的大口喘着气。“我现在要去吃晚饭。”他感到身上魔力产生的疼痛。他大口得吸着冷气,眼睛瞪大。“在我不在的时候,而且我会休息一段时间,我会把魔力产生疼痛留在你身上。你将不会有能力使它慢慢消退,或是停下。如果你让怒火逃脱你的掌控会使疼痛变得更加糟糕。怒火会逃脱你的掌控。我向你保证。”



  她走到墙边,把他吊了起来直到他的双脚离开地面。理查德大声哭叫起来。他的臂膀感觉好像脱臼一样。



  “祝你过得愉快。”她转身离开了。



  理查德的神志在清醒和疯狂之间徘徊,疼痛扭曲了他的意志,使他不能控制住怒火,正如她刚才保证过的。他伤口火焰灼烧般的疼痛吞没了他。不知何故,她的离开比她的存在更糟糕。他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孤单,这样的无助,而且疼痛甚至不让他哭泣;他只能痛苦的大口的吸气。



  他一点也不知道他被留在那里多久。他只知道突然被扔到了地板上,然后黛安娜的靴子站在了他脑袋的两边。她停止了魔力产生的疼痛,但是他的臂膀仍然捆在了他的后背上,肩膀上疼痛并没有消失。他躺在地板上的鲜血里哭泣着。



  “我以前告诉过你,”她咬紧牙关嘶声说道,“你整个一生都是我的伴侣。”他可以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和她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在我对你更加粗暴之前,你不会有能力说话,我想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要求让康斯坦丁而不是我来训练你。”



  他咳出鲜血,想要说话。



  “这不是你对我说话的方式!跪起来!现在!”



  他试图跪起身来,由于臂膀被绑在了背后,他没有能力这样做。黛安娜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头晕目眩,他倒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脸贴在她腹部的鲜血上。他自己的鲜血。



  她用安吉顶在他的前额把他从身上推开了。这使他的眼睛睁开了。他朝上看着她。



  黛安娜反手一记耳光。“对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朝下!没有人允许你看着我!”理查德朝下看着她的靴子。“你的时间快没了!回答问题!”



  理查德咳出更多的鲜血,流淌下他的下颌,他不得不竭力防止呕吐出来。“因为,黛安娜女主人,”他粗声说道,“我知道你握住安吉的时候也受到伤害。我知道训练我也使你受到伤害。我想要康斯坦丁女主人来做这件事情,以免你受到伤害。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我知道受到伤害的感觉;你曾经教导过我。你已经受到了太多的伤害,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我宁愿让康斯坦丁女主人来训练我也不愿意让你受到伤害。”



  他努力使他不跌倒下来。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理查德盯着她的靴子,略微咳嗽几声,竭力保持呼吸。沉默看起来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他不知道下面她会对他做什么。



  “我不能理解你,理查德。塞弗,”她柔声说道,最后,愤怒从她的声音中消失了。“神灵知道,我不能理解你。”



  她走在他身后,解开了捆绑他双手的装置,没说一句话离开了房间。因为长时间的吊着,他无法恰当的摆放他的胳膊,脸朝下跌倒在地上。他没有试图站起身,只是躺在鲜血淋漓的地板上哭泣。



  过了一会,他听到了铃声,召唤人们进行晚间祈祷。黛安娜走了回来,蹲在他身边,一手轻柔的挽起他,帮助他站直身体。



  “我们不允许不参加祈祷,”她平静的解释,把细链系在了她的皮带上。



  白色皮衣上溅满鲜血的景像是惊人的。她的脸上和头发上还有几缕血迹。当他们走向祈祷地点时,平时会和她说说话的人避开了她的目光,并给她让开了充足的通道。头额点地跪在地板上使他的肋骨疼痛,呼吸困难,更不要说祈祷了。他不知道吟唱的句子是否正确,但是黛安娜并没有纠正他,所以他就继续。他自己并不知道整个期间他是怎样保持平衡而没有跌倒。



  铃声响了两次,黛安娜站起了身,但并没有帮助他。康斯坦丁出现了,脸上带着一幅很少见到的笑容。



  “哦,哦,黛安娜,看起来你刚刚玩得很开心,”康斯坦丁反手抽了他一记耳光,但他保持了平衡没有跌倒。“做了坏事,对不对?”



  “是的,康斯坦丁女主人。”



  “非常不好的事,看起来是。正是令人太高兴了。”她饥渴的眼光转向了黛娜娜。“我现在有空。让我们一起来教导他两个莫德西斯有能力做的事。”



  “不行,今晚不行,康斯坦丁。”



  “不行?你是什么意思?”



  黛安娜爆发了。“我意思是不行!他是我的伴侣,我会带他回去这样训练他!你想要跟我回去观看我和伴侣一起睡觉吗!你是否也想要观看,当我用牙齿咬住安吉时做的事吗!”



  理查得畏缩了一下。那就是她计划要做的事。如果她今晚打算这样做的话,特别是当他受到这么严重的酷刑……



  身穿白袍的人们——传教士,黛安娜是这样称呼他们的——目瞪口呆的瞪着她们。康斯坦丁目光扫过,他们迅速的离开了。两个女子得脸都涨得通红——黛安娜是由于愤怒,康斯坦丁是由于尴尬。



  “当然不是,黛安娜,”她低声说道。“我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不会介入的。”她朝理查德得意地笑了一下。“你看起来已经有了足够的麻烦,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尽你的责任。”



  她用安吉朝他腹部刺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头晕目眩,理查德双手抱住身体呻吟了一声。黛安娜的胳膊撑在了他腋下,扶住了他。黛安娜瞥了一眼康斯坦丁离开的方向,然后起步离开,期待他跟上。他跟上了。



  当他们回到了黛安娜的居室,她把水桶递给了他。要注满她澡盆的想法几乎让他崩溃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去提一桶热水来。”



  知道他不需要注满整个澡盆,解脱感几乎使理查德快活的死去。他取回了一桶热水,有点迷惑。她看起来有点恼怒,但并没有把发泄的目标对准他。他把水桶放在了地板上,然后目光朝下等待着。黛安娜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他很惊讶她竟然没有要他来做。



  “坐下。”她走到她床边的桌子拿了一个梨回来。她看着手中的梨一会儿,旋转着,用拇指抚摸了一阵,然后朝他递了过来。“我从晚餐中带了它回来。我发现自己一点都不饿。你没有吃晚饭;你吃了它。”



  理查德望着她手中的梨。“不,黛安娜女主人。这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知道它是谁的,理查德。”她的声音仍然很平静,“照我说得做。”



  他拿起了梨,把它全吃光了,甚至包括果核。黛安娜跪下身体,开始洗刷他的身体。他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洗刷是疼痛的,尽管和安吉比较起来那一点疼痛什么都算不上。他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什么时候会再次训练他。



  黛安娜看起来好像知道他的想法。“我后背有点痛。”



  “我很抱歉,黛安娜女主人,是我的行为造成了这一切。”



  “安静,”她柔声说道。“我想睡在硬的地方,因为背痛的原因。我会睡在地板上。既然我要睡在地板上,你就不得不睡在我的床上,而我可不想你的血弄脏了我的床。”



  理查德有点困惑。地板显然足够两个人睡,而她的床上以前当然也溅满过他的鲜血。她以前从没有对此困扰过。他决定这不是他该问的,所以就没有问。



  “好吧,”她说,“现在上床去。”



  她看着他躺着下来。他极不情愿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安吉并递给她,引起的疼痛伤害了他的臂膀。他希望今天晚上她不要对他使用安吉。



  黛安娜从他手中拿起安吉,放回到桌子上。“今天晚上不行。我告诉过你,我后背疼痛。”她把灯着吹灭了。“睡吧。”



  他听到她躺倒在地板上对自己低声诅咒一声。他太累了,没有进一步思考,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响亮的钟声惊醒了他,黛安娜已经起来了。她已经把白色皮衣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重新扎好了辫子。当他们走去祈祷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有对他说。对他来说下跪很疼痛,所以当祈祷结束后他很高兴。他并没有看见康斯坦丁。走在黛安娜后面,他转身场训练房间走去,但她并没有,细链被扯得笔直。疼痛立刻使他停下脚步。



  “我们不去那个方向,”她说。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



  她走过一些厅堂,那些厅堂朝前方伸展看起来好像无穷近似地,然后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去散会步。这是我偶然才会喜欢去做的事。在我后背疼痛的时候。这样做可以帮助我。”



  “我很抱歉,黛安娜女主人。我原本希望到今天早上你会好一些。”



  她朝他瞥了一眼,然后回头看她前进的方向。“嗯,没有。因此我们要去散一会步。”



  理查德以前从来没有离开黛安娜的居所这么远过。他看到了一些新的景象。在一些道路交叉口处,有一些地方很像他们做祈祷的那样,没有屋顶,阳光可以直接照射进来,中间都有一块石头和一口钟。有一些中间是绿草而不是沙子,还有一些石头所在的地方甚至是池塘。鱼群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这些中庭有的时候有好几个屋子那样大,地面铺着有花纹的的地砖,四周的柱子和穹顶高高升起。缕缕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看起来非常明亮而且通透。



  到处都是人,穿着白色或其他浅色的袍子。没有人看起来很着急,但每个人好像都有地方要去,除了极个别坐在大理石长凳的之外。理查德很少看到士兵。大多数人走过他们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但是也有少数人微笑着和黛安娜打招呼。



  宫殿巨大的令人吃惊,厅堂和走道延伸至远处视线不及的地方。宽大的楼梯上下通往不知名的巨大建筑。一个大厅里矗立着裸露的人体雕塑,骄傲的站立着。雕像打磨得非常光滑,大多数是白色的,少数有一些金色的纹理,每座都有他两个人大。理查德从未看到有任何黑暗、丑陋和肮脏的地方;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很漂亮。人们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里就好像是虔诚的低语声。理查德难以想象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地方,更加无法想象是如何建造的。一定花费了几代人的心血。



  黛安娜带领他们来到一个四方的中庭。成年的树木覆盖在绿色的地面上,一条棕色粘土地砖蜿蜒从中穿过这座室内森林。他们漫步在这条小径上,理查德抬头打量着树木。它们很漂亮,即使是掉光了树叶的也一样。



  黛安娜看着他。“你喜欢树木,对吧?”



  他点点头,四处打量。“非常喜欢,黛安娜女主人。”他低声说道。



  “为什么你会喜欢呢?”



  理查德想了一会儿。“好像它们是我过去的一部分。我大约记得我是个向导。一个森林向导,我想。但我不是记得很清楚,黛安娜女主人。只知道我喜欢森林。”



  “意志崩溃会使你丧失记忆,”她安静的说道。“我训练你越久,你就会忘记得越多,除了我问你的问题。很快,你会全部都忘记的。”



  “是的,黛安娜女主人。黛安娜女主人,这里什么地方?”



  “这里是人民宫殿。这里是达哈拉权力所在。这里是拉哈主人的家。”



  他们在一个不是平常去的地方吃午餐。她让他坐在椅子上;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在一个中央是水塘而不是沙子的地方做了午后祈祷。祈祷过后,他们走过了一些巨大的厅堂,最后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吃了晚餐。散步使他感觉好极了。他的肌肉得到了舒张的机会。



  晚间祈祷后,在她居所的小房间里,黛安娜用装置把他的臂膀绑在背后,然后再把他吊起来,但让他的脚能够着地。这使他酸痛的肩膀感到疼痛,但只使他稍微抽搐了一点。



  “你的后背好多了吗,黛安娜女主人?散步有帮助吗?”



  “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



  她慢慢的围着他打转,目光望着地面。她最后停在他身前,手指转动着安吉,仔细研究着它。



  她没有抬头。声音和低语差不多。“告诉我你认为我很难看。”



  他看着她直到她最后抬起头。“不。那会是一个谎言。”



  她的嘴角展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这是个错误,我的爱人。你违背了我的直接命令,你忘记了我的称呼。”



  “我知道,黛安娜女主人。”



  她闭上了眼睛,但语声恢复了一点力量。“你就知道惹麻烦。我不知道为什么拉哈主人会让我负担你的训练。你挣得了两个小时。”



  她训练了他两个小时,没有以前那样残酷,但足以使他痛苦的哭泣。训练后,她告诉他她的后背仍然疼痛,再次睡在地板上,并让他睡在床上。



  随后的几天过得差不多,训练没有以前那样长或是痛苦,除了康斯坦丁在的时候。黛安娜仔细的盯着她,比以往更多的指示她该怎样做。康斯坦丁不喜欢,有时会瞪着黛安娜。如果康斯坦丁比黛安娜指示做得更残酷,她就会得不到下次参加训练的邀请。



  随着训练程度的降低,他的头脑开始清醒,开始记起事情来,记起他的过去。少数几次,当黛安娜后背疼痛的时候,他们会去长长的散步,观赏各种令人惊讶的美丽地方。



  一天午后祈祷之后,康斯坦丁询问是否可以参加训练。黛安娜微笑并同意了。康斯坦丁请求主持训练,得到了黛安娜的许可。她比平常要粗暴,使得理查德处于极大的痛苦中,眼泪小溪般的流淌下他的脸颊。理查德希望黛安娜能够阻止她,他已经处在忍受的最后底线了。当黛安娜从椅子上站起时,一个男子走进了房间。



  “黛安娜女主人,拉哈主人要见你。”



  “什么时候?”



  “现在。”



  黛安娜叹了口气。“康斯坦丁,可以完成这个训练吗?”



  康斯坦丁望进了理查德的眼眸中,笑了。“唔,当然,黛安娜。”



  理查德吓坏了,但不敢说一个字。



  “他的训练时间快结束了,只要把他带到我的居所并留在那里就可以了。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的荣幸,黛安娜。你放心好了。”



  黛安娜离开了。康斯坦丁邪邪得笑了,她的脸凑近了他。她一把抓住他的皮带猛地拉开了。理查德呼吸停止了。



  “康斯坦丁”——黛安娜刚刚走回来——“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康斯坦丁吓了一跳。“你不在的时候,我负责他的训练,我会照我喜欢的去做。”



  黛安娜走近把脸凑到她脸边上。“他是我的伴侣,而且我说过我不希望你这么做。此外,我还不希望你把安吉刺进他的耳朵里。”



  “我会照我……”



  “你不会。”黛安娜咬紧牙关向下看着这个比她矮的女人。“我们杀了拉斯丁后是我接受的惩罚。我。不是我和你,只有我。我以前从没有提到过这一点,但现在我这么做了。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但我从没有告诉他们其中也有你一份。他是我的伴侣,我是他的莫德西斯。不是你。是我。你需要尊重我的意愿,否则我们之间就会有麻烦。”



  “好吧,黛安娜,”她怒气冲冲的说,“好吧。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黛安娜仍然盯着她。“相信你会尊重的,康斯坦丁姐妹。”



  康斯坦丁用尽她所有的方法结束了训练,尽管大部分时间里她把安吉停留在黛安娜希望所在的地方。理查德指导训练的时间比应该的要长。当她把他带回黛安娜的居所后,她花了一个小时四处抽打他,然后把他锁在床板上并告诉他等待黛安娜回来。



  康斯坦丁把脸凑近他,尽可能近的,考虑到她的身高,然后一把抓住他的两腿之间。



  “好好替我照看它,”她冷笑道。“你不会拥有它很久了。我有理由相信拉哈主人很快就会把你分配给我,等到那个时候,我会改变一下你的组织结构。”她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而我不认为你会喜欢这种改变。”



  他的怒火燃烧起来,魔力激起的疼痛使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康斯坦丁大笑着离开了屋子。他重新控制住了怒火,但疼痛直到他站起来后方徐徐消失。



  缕缕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里照了进来。他希望黛安娜很快就会回来。太阳落山了。晚餐时间到了并过去了。黛安娜仍然没有回来。理查德开始担心起来。他有种不祥的感觉。他听到晚间祈祷的钟声,但由于被锁在床边而无法参加。他不知道他是否应该跪在他所在的地方,但随后意识到他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他被告知必须站着。他想也许他仍然应该吟唱祷词,但随即决定既然旁边没有人,不说也没关系。



  天黑了很久,令人高兴的是油灯是点着的,至少他不需要站在黑暗中。两声钟声标志着晚间祈祷结束了。黛安娜仍然没有回来。他的训练时间到了并过去了。黛安娜仍然不知所踪。理查德忧心如焚。



  最后,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黛安娜低着头,身体僵硬。她的辫子松散开来,凌乱不堪。她费力的关上门。他看到她的皮肤苍白,眼睛潮湿。她没有看他。



  “理查德,”她轻声说道,“帮我打一盆洗澡水。好吗?我要洗个澡,我现在觉得非常脏。”



  “当然,黛安娜女主人。”



  他把澡盆拖了进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灌满它。他不认为以前有做得这么快过。她站着看他一桶一桶地把热水提进来。当他做完后,气喘吁吁的站立等待着。



  她颤抖的手指开始揭开皮衣的纽扣。“帮帮我?我不认为我可以自己完成。”



  他帮她解开了纽扣,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他不得不把皮衣从她身上撕下来,她的一些皮肤也跟着被撕了下来。黛安娜背后从脖子一直到脚踝都覆盖着皮鞭抽打的印记。理查德害怕了,并为她受到的伤害和疼痛而感到心痛。眼泪流淌下他的脸颊。体内的力量咆哮而出。他忽略了它。



  “黛安娜女主人,是谁对你做的?”他要求道。



  “拉哈主人。是我应该得到的。”



  他扶住她的双手帮助她进了澡盆。她慢慢的沉入温暖的热水,低低的发出一声呻吟,身体仍然僵硬。



  “黛安娜女主人,为什么他会这样对待你?”



  当他用涂着肥皂的毛巾擦洗她的后背时,她抽搐了一下。“康斯坦丁告诉他我对你太放松了。我该受到这种惩罚。我对你的训练松懈了。我是莫得西斯。我应该做得更好的。我只是得到了我应得而已。”



  “你不应该遭受惩罚,黛安娜女主人,是我应该得到惩罚。而不是你。”



  她的双手扶在澡盆的两边,颤抖着。他仔细的擦洗着她。他轻柔的把她苍白脸上的汗水擦去。她的目光一直望着前方,几滴泪水流淌下她的脸颊。



  她的嘴唇颤抖。“明天,拉哈主人会见你。”他手上的工作停顿了一秒钟。“我很抱歉,理查德。你要回答他的提问。”



  他瞥了她一眼,但她没有回视。“是的,黛安娜女主人。”他双手捧起清水冲洗她。“让我来把你擦干。”他尽可能温柔的动作。“你想要坐下吗,黛安娜女主人?”



  她尴尬得笑了一下。“我不认为我想要这样做,现在。”她僵硬的转过头。“那里,我想要躺在床上。”她扶住了他伸出的手。“我好像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为什么我会不停的打颤?”



  “因为疼痛,黛安娜女主人。”



  “我以前受到的要比这严重得多。这只是小小的提醒了一下我是谁。但是,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她背朝上躺在床上,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理查德的担心使得他的头脑重新运作起来。



  “黛安娜女主人,我的背包还在吗?”



  “在橱柜里,你想干嘛?”



  “你只要躺好。黛安娜女主人,让我来处理,如果我还记得的话。”



  他从橱柜里拖出他的背包,放在了桌子上,开始翻寻起来。黛安娜看着她,脸庞搁在她的手背上。在皮绳系着的骨头哨子下面,他找到了想要找的包裹,把它打开放在桌子上。他拿出一个锡碗,从皮带上抽出他的刀,也放在了桌子上。他站起身从橱柜里拿出了一罐乳霜。他以前看到过她用来涂抹在皮肤上的,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黛安娜女主人,我可以用它吗?”



  “你想干嘛?”



  “可以吗?”



  “你用吧。”



  理查德拿起一堆整齐摆放、干燥的奥姆叶子放进了锡碗,然后挑了一些他依靠气味记得,而不是名字,的草药,和奥姆叶子混在了一起。他用刀柄把碗里的草药磨成了粉末。然后他用手指把罐子里的乳霜全部刮出来放进了锡碗,用两个手指搅拌均匀。他拿起锡碗坐到她身边。



  “躺着别动。”他对她说。



  “称号,理查德,称号。难道你就学不会?”



  “对不起,黛安娜女主人,”他笑了。“你可以过后处罚我。但是现在,躺着别动。等我结束后,你会感觉到可以整夜处罚我。我向你保证。”



  他把药糊轻柔的涂抹在她的鞭痕上,慢慢的抹平。黛安娜呻吟起来。她闭起了眼睛。等他涂抹到她脚踝的时候,她几乎睡着了。奥姆药糊慢慢的浸润进她的伤口,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现在感觉怎么样,黛安娜女主人?”他低声说道。



  她翻转侧身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很大。“疼痛消失了!你是怎样做到的?你是怎样让疼痛离开的?”



  理查德满意地笑了。“我从一个老朋友那里学来的,他叫……”他皱起眉头。“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但是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我是从他那里学到的。我感到轻松了许多,黛安娜女主人。我不喜欢看到你受到伤害。”



  她用手指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庞。“你是一个非常不同寻常的人。理查德•塞弗。我以前从没任何一个伴侣像你这样。神灵保佑,我以前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我对你做过的事情以前也有人这样对我做过,我杀了他,而你却帮助我。”



  “我们都只能是自己,不会多也不会少,黛安娜女主人。”他低头看着他的双手。“我不喜欢拉哈主人对你做的事情。”



  “你不懂什么是莫德西斯,我的爱人。我们是被仔细挑选的,在很小的时候。那些被挑选成为莫德西斯的女孩是所能发现的最温柔、最善良的。据说越是有同情心的就会变得越残忍。整个达哈拉都被搜索了一遍,每年大约只有半打人被挑选上。一个莫德西斯会被摧毁三次。”



  他的眼睛瞪大了。“三次。”他低语道。



  黛安娜点点头。“第一次就像我摧毁你那样,摧毁的是意志。第二次摧毁的是我们的感情。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得看着我们的训练者摧毁我们的母亲,使她成为他的宠物,看着他伤害她直到她死亡。第三次是摧毁我们伤害别人产生的恐惧,使我们对给与痛苦而感到愉悦。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得摧毁我们的父亲,在我们训练者的指导下,使他成为我们的宠物,一直伤害他到他死亡为止。”



  泪水滴落下理查德的脸庞。“他们就这样摧毁了你三次?”



  “我过去对你所做的一切,根本比不上我们所受到的第二次和第三次的痛苦。越是有同情心的女孩,就可以成为更优秀的莫德西斯,但也就在第二次和第三次时候越难以摧毁。拉哈主人认为我很特殊是因为他们在摧毁我第二次的时候非常困难。我母亲活了很久,为了使我不放弃希望,但这只能是情况变得更艰苦。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他们在第三次的时候失败了,放弃了训练我并准备杀死我,但是拉哈主人说如果我可以被摧毁,我就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莫德西斯,所以就亲自训练我。他是摧毁我第三次的人。在我杀死我父亲的那一天,作为奖赏,他把我带上了他的床。他的奖赏使我再也无法生育了。”



  理查德喉咙哽咽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用颤抖的手指捋开披在她脸上的几缕头发。“我不想任何人伤害你。再也不想,黛安娜女主人。”



  “这是一种荣幸,”黛安娜流着泪低语道,“拉哈主人会在我这种低下的人身上花费时间。”



  理查德麻木的坐着。“我希望他明天杀了我,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听到任何这种痛苦的事情,黛安娜女主人。”



  她湿润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我对你的训练比以前任何人都要残酷,但你是第一个选择帮助、安慰我的人。”她坐起身拿起锡碗。“还有一些剩下的药糊。康斯坦丁在我告诉她不要的地方对你用刑,让我来帮你涂抹在些地方。”



  黛安娜把奥姆乳霜涂抹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在他的腹部和胸口,一直到他的脖子。两人的目光交接了。她的手停了下来。屋子里死寂般的沉默。黛安娜依身向前温柔的吻了他。她把沾着乳霜的手放在他颈后,再次亲吻了他。



  她向后躺倒在床上,双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来吧,我的爱人。我现在非常想要你。”



  他点点头伸手去拿床边桌上的安吉。黛安娜抓住了他的手腕。



  “今晚,我不想要安吉。求求你?教导我什么是没有疼痛的感觉?”



  她一手搭在他的颈后,温柔的把他拉到自己身上。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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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29:34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三章


  黛安娜第二天早上没有训练他,而是带着他散步。拉哈主人说他想要在午后祈祷后见理查德。祈祷结束后当他们正要离去的时候,康斯坦丁出现了。



  “你今天看起来气色真好,黛安娜姐妹。”



  黛安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理查德对康斯坦丁告密的事情极为恼怒,为了黛安娜受到的惩罚,他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黛安娜的辫子上去。



  康斯坦丁转身对着理查德。“嗯。我听说你今天被允许面见拉哈主人。如果你还活着的话,我们会经常碰面的。单独的。我想要你身上的一部分。”



  他说话的速度比思考的速度要快。“挑选你的那一年,康斯坦丁女主人,一定是候选人非常奇缺的一年;否则的话,像你这样缺少头脑的人是不会被选上的。只有最愚昧的人才会把自身的野心凌驾于朋友的价值之上。特别是一个为你牺牲了这么多的朋友。你都没有资格亲吻黛安娜女主人的安吉。”理查德平淡、自信的笑了,她震惊的站着。“你最好希望拉哈主人杀了我,康斯坦丁女主人,因为如果他没有的话,那么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会因为你对黛安娜女主人做的事而杀了你。”



  康斯坦丁目瞪口呆的站着,然后突然朝他刺来安吉。黛安娜的胳膊举了起来,猛地把安吉刺到她的喉咙,使她无法前进。康斯坦丁惊讶得眼珠都突了出来。她跪倒在地上,双手捂住喉咙,咳出鲜血来。



  黛安娜向下望了她一阵,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理查德跟在后面,被拖在细链上。他走到她的身边。



  黛安娜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猜猜你刚刚挣了多少个小时?”



  理查德笑了。“黛安娜女主人,如果世上能有莫德西斯可以让死人发出尖叫的话,那一定就是你。”



  “如果拉哈主人没有杀你的话,多少个小时?”



  “黛安娜女主人,不管有多少个小时都不会黯淡我刚此所做而得到的愉悦感。”



  她微微笑了一下,但没有看他。“我很高兴,那么,你觉得值得。”她瞥了他一眼。“我还是不理解你。你说过,我们都只能是自己,不会多也不会少。我很遗憾我只可以是我自己,你也一样。如果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不是对立的话,我会让你成为我一生的伴侣,想办法让你因为年纪太大而死亡。”



  理查德为她和善的语气而感到温心。“我会尽我全力为你长时间的活下去,黛安娜女主人。”



  他们穿过厅堂,走过祈祷的广场,经过雕像、人群。她带他走上楼梯,走过精美装饰的巨大房间。她停在两扇雕有高山和森林的大门前,表面全都包着金箔。



  黛安娜转身对着他。“你今天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我的爱人?”



  “今天还没有结束,黛安娜女主人。”



  她的胳膊滑入报住他的脖子,温柔的亲吻他。她移开了一点他的脸庞,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我很抱歉,理查德,为我对你所做的事情,但我就是被训练做这种事情,而不能做其他事情;我的存在就是为了伤害你。请理解这不是因为我的选择,而是我的训练。我只能是我自己:莫德西斯。如果你今天要死亡,我的爱人,让我骄傲,死得让我满意。”



  他的伴侣是个疯子,他悲伤的想到。一个被人训练成的疯子。



  她推开门,进入了一个庞大的花园。如果理查德不是在想其他事情的话,周围的景象一定会使他印象深刻。他们走在一条鲜花和灌木之间的小径上,走过爬满茎蔓的石头矮墙,还有小树最后到达一片巨大的草坪。阳光从玻璃屋顶照了进来,使得各种花木郁郁葱葱健康成长着。



  远处站着两个身材一样高大的人。他们抱胸站着,胳膊肘上的金属圈上镶有尖锐的突起。是某种警卫,理查德想到。两人身边站着另外一个人。他轮廓分明的肌肉在光滑的胸口上块块突起,修剪很短的金黄色头发像长矛一样竖了起来,其中夹杂着一缕黑发一直延伸到了上去。



  在草坪中间,在一个白色沙圈中,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背对着他们站立着一个人。阳光使他白色的袍子和披肩的金发闪闪发光,腰间的金色皮带和悬挂着的弯刀也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



  当理查德和黛安娜走近他的的时候,黛安娜跪了下来,前额贴地。理查德被告知过面见拉哈主人的礼仪,把剑移开后也照样前额贴地跪了下来。



  两人一起吟唱起来。“拉哈主人指引我们。拉哈主人教导我们。拉哈主人保护我们。在你的照耀下我们成长。在你的庇护下我们安全。在你的智慧下我们谦逊。我们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们的生命是你的。”



  他们念了一便,然后等待着,理查德的身体轻微颤抖着。他记得以前从未接近过拉哈主人,远离他,但是不记得是谁这样告诉过他,只知道这很重要。他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黛安娜的辫子上,用来控制因为拉哈主人伤害黛安娜而引起的怒火。



  “起来吧,我的孩子。”



  理查德起身站在黛安娜的旁边,蓝色的眼睛目光强烈的研究着他。拉哈主人的面容看起来很温和、睿智和愉快,并没有打消理查德剧烈翻腾的恐惧,还有心潮之下沸腾的各种念头。蓝色的眼睛转向了黛安娜。



  “你今天看起来气色真好,我的宠物。”



  “黛安娜女主人接受伤害和给与伤害一样有天赋,拉哈主人,”理查德听见自己说。



  蓝色的眼睛回到他身上。拉哈脸上的平静与平和令理查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我的宠物告诉过我你只会惹麻烦。我很高兴她没有对我说谎。但是不高兴发现这是事实。”他轻松的合起手掌。“嗯,没关系。真高兴见到你,理查德•塞弗。”



  黛安娜用安吉猛地刺了一下他的后背提醒他该怎样回答。“来到这里是我的荣幸,拉哈主人。我的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的生命是你的。”



  拉哈的唇角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是的,我确信你是的。”他研究着理查德的脸容,一段非常不舒服的时间。“我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将要给与我这些问题的答案。”



  理查德感到自己在微微的打颤。“是的,拉哈主人。”



  “跪下,”他柔声说道。



  伴着肩膀上安吉的帮助,理查德跪了下来。黛安娜站上前来,两只靴子分别落在他身体的两侧。她用大腿夹紧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头发。她把他的脑袋往后拉了一点,使他抬头望进拉哈主人蓝色的眼眸中。理查德恐惧的吞咽了一下。



  达肯。拉哈面无表情的低头望着他。“你以前见过数阴影之书?”



  他脑海深处非常强烈的告诉理查德他不应该回答。当听到他没有回答,黛安娜抓紧他的头发,然后把安吉刺到他的颅骨。



  他的脑袋里产生了足以令人晕倒的疼痛爆炸了。黛安娜抓住他头发的手是唯一能保持他姿势的支点。感觉就好像她把整个训练的疼痛都浓缩到这一刺上。他无法移动,呼吸,或甚至大声哭泣。他已经超出了忍耐的极限;疼痛的刺激带走了他所有的一切,只留下不断产生、冰火交加的疼痛。她拿开了安吉。他不知道他在那里,他是谁,或者是谁拉住了他,只知道那是超越他以前所能理解的疼痛,还有身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



  蓝色眼睛向下望着他。“你以前见过数阴影之书?”



  “是的,”他听见自己说。



  “书现在在哪里?”



  理查德犹豫了。他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是需要的。忍无可忍的疼痛在脑袋里又爆发了。当它停止后,他感觉到泪水流淌下他的脸颊。



  “书现在在哪里?”问题重复了一遍。



  “求求你,不要在伤害我,”他大声哭泣。“我不懂这个问题。”



  “怎么会不懂这个问题?你只要告诉我书所在的地方就可以了。”



  “书,还是书上记载的知识?”他恐惧的问道。



  蓝色的眼眸迷惑了。“书。”



  “我用火烧了它。几年以前。”



  理查德觉得目光好像要把他撕碎了一样。“那么书上记载的知识在那里?”



  “在我的头脑里。在我烧毁书之前,我背下了书中的内容,书上记载的知识。”



  那个人站立望着他,没有移动。理查德轻声的哭泣着。



  “背诵书的内容。”



  理查德再也不想自己的后脑颅骨被安吉刺到。他恐惧得身体颤抖。“想要判别数阴影之书内容的真实性,如果不是被命令之盒的持有者所叙述,就只能使用忏悔者来确保……”



  忏悔者。



  凯伦。



  凯伦的名字闪电般的掠过理查德的脑海。力量咆哮而出,将遮盖住他滚烫、灼热、发亮记忆的迷雾一扫而光。锁在他脑海深处的小屋的大门被打开了。所有一切都回来了,被他体内产生的力量带了回来。理查德想到达肯。拉哈要伤害凯伦,重新成为了一个有力量的人。



  达肯。拉哈转身对着其他人。头上间杂一缕黑发的人走上前来。



  “看到了吗,我的朋友?命运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她已经和老魔法师在往这里来的路上。找到她。想办法把她给我带来。带上两队四方小组,但我要她活着,你明白吗?”那个人点了下头。“你和你的人会得到我魔法的保护。老魔法师和她在一起,但他不会有对抗冥系魔法的力量,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活着的话。”拉哈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还有戴明,我不介意你的人怎样对待她,但她最好到这里的时候还活着,并且有能力使用她的力量。”



  那个人的脸上失去了一点血色。“我明白。我会完全照你说得去做,拉哈主人。”他深深地鞠了个躬。



  他转身望了理查德一眼,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离开了。



  达肯。拉哈蓝色的眼睛重新回到理查德身上。“继续。”



  理查德已经走得不能再远了。他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死亡的时刻到了。



  “我不会继续。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使我开口告诉你。我愿意接受疼痛。我愿意接受死亡。”



  在安吉到来之前,拉哈的眼睛猛地转向了黛安娜。理查德感到抓住他头发的手松开了。一个警卫大步走上前来,用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喉咙,用力捏了下去,直到理查德听到她在竭力挣扎想要呼吸。



  拉哈瞪着她。“你告诉过我他已经崩溃了。”



  “他是的,拉哈主人。”被勒住喉咙的她挣扎着说话。“我发誓。”



  “我对你非常失望,黛安娜。”



  当那个人掐住黛安娜的喉咙向上举离地面的时候,理查德可以听到她发出痛苦的声音。再一次,体内的力量变得白热。黛安娜在受到伤害。在任何人有所反应之前,他站立起身,魔力的力量在体内狂暴翻腾。



  理查德一只胳膊一下子勾住那个人粗壮的脖子,手抓住他肩膀。他用另一只手抓那个人的脑袋,一瞬之间猛力一扭。那个人的脖子噼叭一声折断了,身体像空面袋一样倒了下去。



  理查德转身。另外一个警卫几乎要扑到他身上了,他的手已经伸出。理查德抓住他的手腕,利用他前进的冲力往前拉。同时,理查德另一只手拔出刀,用力一划,从腹部一直向上割到他的胸膛。警卫的蓝色眼睛吃惊得瞪大了,倒地之后内脏从切开的伤口涌了出来。



  理查德站着大口喘气,体内的魔力翻腾着。所有事物的外围在他的视觉中都是白色的。灼热魔力引起的白色。黛安娜双手捂住喉咙,疼痛的地方。



  达肯。拉哈平静得站着,舔着他的指尖观察着他。



  黛安娜引发出了足以使理查德跪倒的疼痛。他无法忍受,用双手抱住了腹部。



  “拉哈主人,”黛安娜大口吸气,“让我把他带回去。我发誓明天早上,他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请允许我赎罪。”



  “不,”拉哈说,沉思了一会,摇了摇手。“我道歉,我的宠物。你没有令我失望。我一点都没想到我们会遇到这样的人。停下他身受的疼痛。”



  理查德恢复重新站立了起来。他脑海里的迷雾已经消失了。他觉得好像刚刚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另一个噩梦中。脑海深处小屋里的尊严和他的其他所有一切都回来了,这次他再也不会把它锁起来。他会带着他的尊严、骄傲和他的一切死去。他控制住愤怒,但他的眼中怒火燃烧着。心灵深处的怒火。



  “是不是老魔法师教你的?”拉哈问道,好奇的皱起眉头。



  “教我什么?”



  “分隔你的头脑。那是你没有被摧毁的方法。”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分隔了你的头脑,保护住了最重要的东西,把其他不得不舍弃的东西牺牲了。一个莫德西斯无法摧毁一个分割的头脑。惩罚,可以。摧毁,不可能。”他转身对着黛安娜。“再一次,我道歉,我的宠物。我以为你让我失望了。你没有。除了最有天赋的之外,没有任何莫德西斯可以把他摧残到这个地步。你做得非常好,但这使事情变得完全不同了。”



  他笑了,舔了舔指尖,然后用指尖捋了捋眉毛。“理查德和我将进行一个私人谈话。当他和我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让他在没有魔力引起的疼痛下说话。这也许会打扰我需要做的事情。他在这里的时候,不受你的控制。你可以回到你的居所去。等我结束后,如果他还仍然活着的话,我会把他送回到你那里去,我答应你。”



  黛安娜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的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拉哈主人。”



  她转身对着理查德,面色通红,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颌。“不要让我失望,我的爱人。”



  探索者笑了。“从来都不会,黛安娜女主人。”



  他让愤怒狂暴起来,只是想再次感觉一下,看着她离去了。对她的狂愤,对她所受到折磨的狂愤。不要考虑问题,他对自己说,要考虑如何解决问题。理查德转身面对达肯。拉哈。他的脸很平静,没有露出一丝表情。理查德使自己也同样做到这一点。



  “你知道我想要知道书中的内容。”



  “杀了我。”



  拉哈笑了。“这么渴望死亡吗?”



  “是的。杀了我。就像你杀了我父亲一样。”



  达肯。拉哈皱起眉头,笑容仍然留在他的唇角。“你的父亲?我没有杀死你的父亲,理查德。”



  “乔治。赛弗!你杀了他!不要试图抵赖!你用皮带上的弯刀杀了他!”



  拉哈张开手臂,一幅很无辜的样子。“哦,我不否认杀了乔治。赛弗。但我没有杀你的父亲。”



  理查德大吃一惊。“你在说些什么?”



  达肯。拉哈慢慢绕着他转,望进他的眼眸中;理查德旋转脑袋试图跟随他的行踪。“做得非常好。真得非常好。是我见过最好的。是那个伟大的魔法师亲自做的。”



  “什么?”



  达肯。拉哈舔了舔指尖,停在了他身前。“你身上的魔法。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魔法。它包裹你紧得就像一个蛹一样。已经有了很久了。非常复杂;我想即使是我都不能解开它。”



  “如果你想试图说服我乔治。赛弗不是我的父亲,那么你失败了。如果你想试图说服我你是个疯子,你无需费力。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



  “我亲爱的孩子,”拉哈大笑,“我一点都不在乎你相信谁是你的父亲。只是说明你身上的魔法隐藏了你的真实身份。”



  “真的?我就陪你玩着这个游戏。谁是我的父亲,如果不是乔治。赛弗的话?”



  “我不知道,”拉哈耸耸肩。“魔法把它隐藏了起来。但从我的观察来看,我有怀疑的对象。”笑容消失了。“数阴影之书上说了些什么?”



  理查德耸耸肩。“那是你的问题?你让我失望了。”



  “为什么?”



  “哦,在你狗娘养的父亲遭受惩罚之后,我还以为你想要知道老魔法师的名字。”



  达肯。拉哈瞪着他,慢慢的舔了舔指尖。“老魔法师的名字叫什么?”



  轮到理查德笑了。他张开臂膀。“把我切开。名字就写在我的内脏上。你得在那里找到它。”



  理查德的冷笑留在脸上;他知道他没有力量对付拉哈,只是希望能激怒他杀了自己。如果他死了,书上的知识就和他一起消亡了。没有盒子,没有书。拉哈会死去;凯伦就会安全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星期,在冬天到来的第一天,我会知道老魔法师的名字,还有把他从任何地方抓来的力量。”



  “一个星期,你就死了。你只有两个盒子。”



  达肯。拉哈再次舔了舔指尖,然后抚摸了一下嘴唇。“我现在有两个盒子,在我们谈话的时候,第三个盒子正在来的路上。”



  理查德试图不去相信他。他使自己的脸上不露出一丝表情。“勇敢的吹牛。但不管怎样,是一个谎言。一个星期,你就死了。”



  拉哈挑了挑眉毛。“我说的是事实。你被背叛了。背叛你的人同样把盒子贡献给了我。几天后,盒子就到了。”



  “我不相信你,”理查德平淡地说。



  达肯。拉哈舔了舔指尖转过身,绕着白色的沙圈走。“不相信?让我给你看点东西。”



  理查德跟着他来到一个花岗岩平台前,平台有两个带凹槽的柱脚支撑着。在平台的中央摆放着两个命令之盒。一个珠宝装饰华丽就像理查德以前见到过一样。另一个黑得就像暗夜之石,看不清边缘,阳光下它的表面有一层淡淡的光晕;是盒子本身,保护它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了。



  “两个命令之盒,”拉哈宣布说,伸手作介绍。“为什么我会需要书?对我来说,没有第三个盒子,书就毫无用处。你取得了第三个盒子。背叛你的人告诉过我。如果它不是在来的路上,为什么我会需要书?我会宁愿把你切开找到盒子的地点。”



  理查德愤怒得浑身发抖。“谁背叛了我?告诉我他的名字。”



  “否则怎样?否则你会把我切开从我的内脏上找到答案?我不会背叛帮助过我的人。你不是唯一一个拥有荣誉感的人。”



  理查德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拉哈有一件事情是正确的。如果他没有得到所有三个盒子,他是不会需要书的。的确有人背叛了他。这是不可能的,但这是事实。



  “杀了我吧。”理查德语声微弱的说,转过身。“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还是得把我切开。”



  “首先你必须让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你也许是在欺骗我,其实你不知道整本书的内容。你也许只是看过第一页,然后烧掉了书;也许你说的全都不是真的。”



  理查德抱起胸,朝肩后瞥了一眼。“有什么可能的理由让我必须说服你相信我?”



  拉哈耸耸肩。“我以为你关心忏悔者凯伦。我以为你介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你看,如果你无法说服我你所说的是事实,那么我就不得不把她切开,观察一下她的内脏,看看是否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理查德怒目而视。“那会是你犯下的最大错误。你需要她确保书上内容的真实性。如果你伤害她,你就会摧毁你自己的机会。”



  拉哈耸耸肩。“所以你看。我怎么知道你确实知道书上所说的一切?也许那才是证实真实性的方法。”



  理查德没有说话,头脑里到处都是纷乱繁杂的念头。思考解决办法,他对自己说,而不是问题本身。



  “没有书,你是怎样打开盒子的?”



  “数阴影之书不是命令之盒唯一的信息来源。我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帮助。”他向下看着黝黑的盒子。“花了我整整一天,和我所有的知识和天赋,才把盖子打开。”他抬起头,挑了挑眉毛。“它是被魔法锁上的,你知道。但我还是打开了它,而且能够打开其他两个。”



  拉哈找到打开盖子的方法,这很令人沮丧。为了要打开盒子,就必须要打开盖子。理查德曾经希望没有书中的知识,拉哈将没有能力打开盖子。这个希望破灭了。



  理查德目光空洞的看着珠光宝气的盒子。“数阴影之书第十二页。在字体流泻而下的标题下,上面写着:盖子可以被任何拥有足够知识的人打开,而不一定必须是被试图获取魔力的人打开。”理查德伸手从花岗岩平台上拿起了盒子。“第十七页,第三段。如果不是在黑夜中,而是在白天的话,第二个盒子的盖子可以这样打开。把盒子举到阳光照耀之下,面朝北。如果是阴天有云的话,把盒子举到光线下,面朝西。”理查德将盒子举到午后的阳光下。“转动盒子,使得上面镶嵌的蓝宝石端角对准太阳的四分之一圆周,并使黄宝石朝上。”理查德转动盒子。“用右手中指摁在黄宝石的中上部,拇指摁在底部角上的透明宝石之上。”理查德依样抓住盒子。“左手食指放在盒子侧面的蓝宝石上,拇指放在红宝石上。”理查德把手指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清除心中所的杂念,想像一片完全白色的景象,中间是一块黑色的正方形。然后两手拉开,将盖子打开。”



  拉哈旁观着,理查德清除了心中的杂念,脑海里想象出中间一块黑色四周白色背景的景象,然后双手拉开。盖子卡的一声打开了。他在花岗岩上方拿着盒子拉开盖子,就好像他正在往一只油锅里放进一个鸡蛋的样子。两个相同黑色的盒子肩并肩的摆放在一起,看起来好像要把屋里的光线都要吸收进去的样子。



  “出色极了。”拉哈开始呼吸。“书中的其他部分你也这样熟悉?”



  “每一个字。”理查德瞪着他。“但是我刚才所告诉你的内容对你打开第三个盒子没有一丝帮助。每个盒子打开的方法都不一样。”



  拉哈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会打开的。”他左手托着右胳膊肘,右手手指抚摸着下颌,沉思了一阵。“你可以走了。”



  理查德皱起眉。“什么意思,我可以走了?难道你不准备从我这里获取书中的知识吗?杀死我?”



  拉哈耸耸肩。“这对我没好处。我获取信息的方法会伤害你的大脑。信息就会失真。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还可以这些破碎的信息整合起来,并从中找出正确的答案,但是我现在发现这本书中的信息太细微了。信息只会最终被搞乱,从而对我没有用处。你,因此,现在对我没有用处,所以你可以走了。”



  理查德担心起来。一定还有后患。“就这样?我可以走了?你一定知道我会试图阻止你。”



  拉哈舔舔指尖。他抬起头。“我一点不担心你会做的任何事情。但是你必须在一个星期后回到这里,在我打开盒子的时候,如果你介意其他所有人的话。”



  理查德目光锐利起来。“什么意思,如果我介意其他所有人的话?”



  “一个星期后,冬天的第一天,我会打开其中的一个盒子。我已经得知,不是从数阴影之书中,而是从其他信息来源了解到我可以怎样打开盖子,同样得知那个盒子会杀死我。除此之外,我就得猜了。如果我选对了,我就会不成问题的统治整个世界。如果我打开了另一个,世界就会被摧毁。”



  “你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达肯。拉哈朝理查德依近身体,挑起眉毛。“整个世界,或是没有世界。那会是最终结果。”



  “我不相信你。你不知道那个盒子会杀死你。”



  “即使是我在说谎,我仍然拥有三分之二的机会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而你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对你来说,几率不是很高。但是,我没有说谎。要么这个世界被摧毁,要么就被我统治。你必须做出决定你更愿意接受那一个结果。如果你不帮助我,而我打开了错误的盒子,我就会被摧毁,还有其他所有人,包括那些你关心的人。如果你不帮助我,而我打开了我想要的盒子,那么我就会把凯伦委派给康斯坦丁,接受训练。长时间的训练。在我杀死你之前,你将要旁观所有训练。然后凯伦会为我生个儿子,一个继承人。一个会成为忏悔者的儿子。”



  理查德感到浑身发冷,比任何黛安娜给他的训练都要痛苦。“你想要给我一个提议?”



  拉哈点点头。“如果你及时回来,并帮助我,你会被允许过你的生活。我会允许的。”



  “那么凯伦呢?”



  “她会在这里生活,在人民宫殿里,享受女王的待遇。她会得到任何女人想要的东西;一个忏悔者习惯的生活。一种你永远都不可能提供给她的生活。她会平和安全的度过一生,还会生一个我想要的忏悔者儿子。不管那种方式,她都会为我生个儿子。那是我的选择。你的选择是那一种:是作为康斯坦丁的宠物,还是作为一个女王。现在你懂了吗?我想你会回来的。而如果我错了的话…”他耸耸肩。“整个世界,或是没有世界。”



  理查德几乎无法呼吸。“我不认为你知道那个盒子会杀死你。”



  “你会决定是否相信我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说服你相信我。”他的面色沉下来。“好好选择,我年轻的朋友。你也许不会喜欢我给你的选择,但你会更不喜欢不帮助我的结果。生活中不是每个选择都是你喜欢的,只能在你可以选择的中间做出决定。有时候你必须做出对你爱的人更好而不是对自己的选择。”



  “我还是不相信你知道那只盒子会杀死你,”理查德低声说道。



  “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但是扪心自问你是否愿意把凯伦的将来赌在你愿意相信的事情。即使你是对的,你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



  理查德觉得空虚、沮丧。“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还有几件事你也许想知道。”



  理查德感到自己突然不能移动了,好像有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他一丝肌肉都移动不了。达肯。拉哈伸进理查德的口袋里,拿出装有暗夜之石的皮袋。理查德竭力挣扎,但是还是无法移动。拉哈把暗夜之石倒在手里。他把它举在摊开的手掌上,微笑。



  阴影开始实体化起来。他们围在拉哈身边,他们的数目在增长。理查德希望自己能够后退,但是他无法移动。



  “回家的时间到了,我的朋友们。”



  阴影开始围着拉哈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快得模糊成了一道灰色的圈子。当他们漩涡般的被吸收进暗夜之石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嚎叫。一片寂静,他们消失了。暗夜之石在拉哈手掌上变成一滩灰烬。他吹了口气,灰雾弥漫到了空中。



  “老魔法师利用暗夜之石来确定你的位置。在他下次搜索你的时候,他会有一段非常令人不愉快的经历。他会发现自己到了地狱。”



  理查德为拉哈对佐德做的事情感到极其愤怒,并为自己无法移动、无助的只能看看感到极其愤怒。



  理查德放松了心情,把试图移动的念头屏蔽了,而代之以平静。他使得自己的心变得空灵,使得自己变得柔和、松垮。看不见的大手融化消失了。他向前走了一步,获得了自由。



  拉哈温和得笑了。“非常好,我的孩子。你知道怎样解开一个魔法,至少是很简单的一个。但不管怎样,非常不错。老魔法师找到了正确的探索者。”他点点头。“但你不仅仅是个探索者。你拥有天赋。我很期待我们站在同一边的那一天。我会很高兴你在旁边的。和我现在呆在一起的人都是一些天赋有限的人。等到世界一统之后,我会教你更多,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们永远也不会站在同一边的。永远不会。”



  “那是你的选择,理查德。我对没有不良的企图。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拉哈研究着理查德的脸。“还有一件事。你可以呆在人民宫殿,也可以离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卫士会接待你。不过,你将被施展上一个魔法。不像你刚才所解开的那一个,它不会影响你,而是会影响那些见到你的人,因此你将没有能力解开它。这个魔法被称之为敌视魔法。所有看到你的人都会把你当成敌人。也就是说,当你的盟友看到你的时候,他们会看到一个敌人。那些忠于我的人看到是你自己,既然你是我的敌人,现在来说,因此也就是他们的敌人。至少是现在。但你的朋友们将会把你看成他们最害怕的人,最大的敌人。我想让你看到别人是怎样看待我的,从我的眼里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是怎样被不公正看待的。”



  理查德并不需要去控制怒火;并没有怒火。他感到很奇怪的平静。“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当然,我的孩子。”



  “那么黛安娜女主人哪里呢?”



  “一旦你离开这个屋子,你就重新回到她的力量之下。她仍然控制着你剑上的魔力。一旦莫德西斯拥有了你的魔力,就属于她的掌控。我也不能从她手中取回并还给你。你必须自己拿回来。”



  “那么怎样我才能自由的离开?”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如果你想离开的话,你就必须杀了她。”



  “杀她!”理查德惊呆了。“难道你认为如果我可以杀她的话,我还会等到现在才动手?难道你认为如果我可以杀她的话,我还会一直忍受她的折磨到现在?”



  达肯。拉哈微微一笑。“你一直都有能力杀死她。”



  “怎样?”



  “世上是没有任何一件事都只有一面的。即使是一张纸,其薄如它也存在两面。魔力也不止一面。你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面;大多数人都这样。要看到整个部分。”他指指他两个警卫的尸体。理查德刚才杀死的警卫。“她控制着你的魔力,但是你还是做成了这件事。”



  “但那不一样,是不会对她有用的。”



  拉哈点点头。“一样,会有用的。但是你必须成为它的掌控者;掌握一半只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她控制着你魔力的一个方面,你提供给她的那个方面。你必须利用另一面。这是所有探索者都有能力做到的,但是到现在却没有人成功掌控过。也许你会成为第一个。”



  “那么如果我没有?如果我没有成功掌控的话?”达肯。拉哈的谈话方式听起来和佐德太像了。这是佐德一直用来教导理查德的方式——让他自己思考,用自己的头脑自己找到答案。



  “那么,我年轻的朋友,你将会度过一个非常难受的星期。黛安娜一点都不高兴你使她大丢面子。一个星期后,她将会把你带到我面前,而你会告诉我你的决定;帮助,还是让你的朋友遭受折磨而死亡。”



  “只要告诉我怎样使用剑上的魔力,怎样掌控它。”



  “当然。只要你先告诉我数阴影之书上的内容。”拉哈笑了。“我可不这么想。晚安,理查德。不要忘了,一个星期。”



  理查德离开花园的时候,太阳快落山了。他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刚才所了解到事情。达肯。拉哈知道那个盒子会杀死他的消息很糟糕,但他想到也许拉哈在用魔法师第一定律。更糟糕的是他的一个朋友背叛了他。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消息。会是谁呢?索塔告诉过他佐德和凯伦会对他使用他们的力量。不是佐德就是凯伦。他简直无法想象,不管他怎样推理,怎样思考都无法找到他们背叛的动机。不可能两人都是,但一定会是其中的一个。他比自己的生命更加热爱他们两人。佐德告诉过他他必须做好准备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他们的存在会危害到胜利,甚至只要他认为他们有可能危害到的话。他强迫自己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他必须得找到摆脱黛安娜的方法。如果他找不到方法的话,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如果他无法摆脱黛安娜的话,思考其他问题就毫无意义。如果他没有很快找出方法的话,那么黛安娜就会训练他,使他无法进行思考。她对他做的事情使思考变成一个不可能的事情,使他忘记事情。他必须首先集中精神解决这个问题,然后再去考虑其他问题。



  真理之剑,他想——黛安娜控制了剑上的魔力。他并不需要真理之剑;也许他只需要摆脱剑,摆脱她控制住的魔力。他向剑柄伸出手,但是魔力引起的疼痛甚至不允许他接触剑柄。



  他穿过大厅,朝黛安娜的居所走去。还有很长一段路。也许他只需要朝另一个方向去,离开人民宫殿。达肯。拉哈说过没有一个卫兵会阻止他。等到他走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他开始朝另一个方向举步。疼痛使他跪了下来。他竭尽全力重新朝他应该走的方向前进。



  就在道路前面不远处的广场上传来了晚间祈祷的钟声。他应该去祈祷,这样可以给他思考的时间。他跪了下来,很高兴魔力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这是一个带有池塘的祈祷广场。他最喜欢这种广场;因为它们最平和。在池塘边缘,理查德和周围的其他人一起五体投地,开始吟唱起来,清空自己的心灵。他利用吟唱来融化他的担心,他的恐惧,他的忧虑。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抛在一边,寻找心灵的平静,让它随意飘动。祈祷结束了,看起来好像是一瞬间。他站起身,头脑清醒,身心清新,大步朝黛安娜的居所走去。



  他所穿过的大厅、房间和楼梯是令人窒息般的美丽,理查德再次对这些景象赞叹不已。他不知道为什么像拉哈这样邪恶的人会这么关注他周围的景色。



  世上是没有任何一件事都只有一面的。魔力也不止一面。



  理查德想起奇特力量在他体内苏醒的时候。当他为麦雷特公主感到难过的时候,当女王的卫兵想要伤害黛安娜的时候,当他为黛安娜所遭受的训练而感到难过的时候,当他想到拉哈要伤害凯伦的时候,当拉哈的警卫伤害黛安娜的时候。他记起每次力量苏醒的时候他眼中的景象都会有一圈白色的光晕。



  每次,他都知道,这是真理之剑上的魔力。但在过去,剑上的魔力是狂暴的。这是另外一种狂暴。他想到过去在愤怒中拔剑的感觉。是愤怒,是杀戮的渴望。



  是憎恨。



  理查德死死的停在了安静大厅的中央。天已经晚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人。他感到一股寒流穿过身体,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面。他理解了。



  神灵帮助了他,他理解了。



  他召唤出了力量,所有一切在他眼中都有了一圈白色的光晕。



  ※※※



  在魔力形成的白色迷雾中,理查德神情恍惚的打开了黛安娜居所的门并在身后关上了它。他平静的控制着力量,保持着它的白色,保持着它的愉悦和悲伤。安静的屋子里被床边的一盏油灯照亮着,不断闪烁着温暖、柔和的光芒。黛安娜完全赤裸的坐在床中央。她盘腿坐着,辫子解开了,头发刚刚洗过。安吉挂在她脖子上的金链上,在她的乳房之间摇摆着。她掌心向上,双手叠放在怀里。她大大的、渴望的眼睛望着他。



  “你是来杀我的吗,我的爱人?”她低语到。



  他慢慢的点点头,看着她。“是的,女主人。”



  她微微一笑。“这是第一次你称呼我为‘女主人’。你过去一直称呼我为黛安娜女主人。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有的。这意味着一切,我的伴侣。这意味着我原谅了你所做的一切。”



  “我已经准备好了。”



  “为什么你赤裸着身体?”



  灯光在她泪水荡漾的眼眸中闪烁着。“因为我所有的全部衣服都是莫德西斯的。没有其他别的衣服。我不想穿着莫德西斯的衣服死去。我想以我出生后的身份死去。黛安娜。而不是其他。”



  “我懂了。”他低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在拉哈主人选择我来追捕你的时候,他说他不会命令我去做这件事,我必须是自愿的。预言上说一个探索者将成为真理之剑所蕴含魔力的真正掌控者:白色魔力。这个人可以把剑刃转变成白色。他说如果你成为了预言上所说的人的话,我就会死在你的手上,如果你这样选择的话。我要求做这个任务,成为你的莫德西斯。我对你做的一些事情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做过,希望你会成为预言中所说的人并为此杀了我。当你伤害公主的时候,我怀疑了。当你今天杀了两个警卫后,我确定了。你不应该有能力做到的。当时,我正控制着你剑上的魔力。”



  她美丽的、婴孩般无辜的脸庞周围都是白色的光晕。“我真是抱歉,黛安娜。”他低声说道。



  “你会记得我吗?”



  “我余下的人生都会有噩梦。”



  她的微笑扩展开来。“我很高兴。”她看起来非常之自豪。“你爱这个女人,凯伦?”



  他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有时候,在我训练强度非常高的时候,宠物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哭喊着他们母亲,或者是他们妻子的名字。你哭叫凯伦的名字。你会选择她为你的伴侣吗?”



  “我不能,”他吞咽了一下哽咽住得喉咙后说。“她是一个忏悔者。她的力量会摧毁我。”



  “我很抱歉。这使你痛苦吗?”



  他慢慢的点点头。“比你任何对我做的事都要痛苦。”



  “好极了。”黛安娜悲伤的笑了。“我很高兴你所爱的人可以比我给你更多的痛苦。”



  理查德知道在黛安娜扭曲的思考方式中,这是一种对他的安慰:为他高兴可以从一个他爱的人中得到更多的痛苦。他知道黛安娜有时用给与他疼痛来显示对他的关心。在她的眼中,至少,如果别的女子可以给与他更多的痛苦,就是对他爱的表现。



  一滴泪水流淌下他的脸庞。他们对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了什么?



  “那是另一种痛苦。在你所做的事情中,没有人可以达到你的程度。”



  一滴自豪的泪水流淌下她的脸颊。“谢谢你,我的爱人,”她吸了口气。从脖子上解下了安吉,满怀希望的托在手掌上。“你愿意带着它,用来纪念我吗?戴在你脖子上或是拿着链子并不会伤害你,只有你直接用手拿才会。”



  他直直的望着她散发着白色光晕的脸庞。“这是我的荣幸,我的伴侣。”他弯下身,让她把它戴在脖子上,让她亲吻了自己一下。



  “你要怎么做?”她问道。



  他知道她的意思。他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咙。他的手毫无阻碍的握上了剑柄。



  慢慢地,他拔出了真理之剑。并没有以前一直发出的独特金属锵朗声响。



  它嘶嘶作响。白色灼热的嘶嘶声。



  理查德并没有看,但他知道,他知道剑刃变成了白色。他直视着她湿润的眼睛。力量在他体内洪水般的冲泄着。他心里一片平静。所有愤怒、所有憎恨、所有敌意都消失了。以前他所能在真理之剑上感觉到的东西,变成了对这个孩子的爱,对这个全身血脉都被注满痛苦孩子的爱,对这个装载残酷容器的爱,对这个无辜的、被扭曲的灵魂的爱,她被训练去做她最不愿意去做的事:伤害人。他对她的同情使他心灵疼痛起来。



  “黛安娜,”他低声说道。“你只须让我离开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这样做。求求你。让我走。不要逼我做这件事。”



  她高高的昂起下颌。“如果你试图离开,我会用魔力阻止你,让你为给我带来的麻烦感到抱歉。我是莫德西斯。我是你的女主人。我们都只能是自己,不会多也不会少。”



  他悲伤的点点头,把剑尖顶在她的双乳之间,他眼中的泪水和白色的光晕使他有些看不清。



  黛安娜温柔的把剑尖移动了一二寸。“我的心在这里,我的爱人。”



  握着顶在她身上的真理之剑,他弯下身,左手轻柔的搂住她柔软的肩膀。他尽全力维持住力量,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理查德,”她低声说,“我以前从未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伴侣。我很高兴我不会再有其他伴侣了。你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自从我成为莫德西斯以来,你是唯一一个关心我的痛苦的人。昨天晚上谢谢你,教会我没有痛苦是怎样一种感觉。”



  泪水滴答滴答的落下他的脸庞。他紧紧地搂住她。“原谅我,我的爱人。”



  她笑了。“所有事情。谢谢你称呼我‘我的爱人。’在我死之前,听到这句真心话真是太好了。转动剑刃,确认这件事做完。还有理查德,求求你,带走我最后一口气?像我教你的那样?我希望你拥有我生命的最后一次呼吸。”



  一阵头晕,他嘴唇盖在她的上面,亲吻她,甚至没有感觉到他右手的动作。没有阻碍。长剑刺穿了她。他感到他的手在转动,并带走了她最后一口呼吸。



  他轻柔的把她放倒在床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抚摸着她灰白色的脸庞不由自主地哭泣起来。



  他悲伤的拔出了长剑。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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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30:2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四章



  在他离开黛安娜居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在火炬光芒照耀下不断闪烁着的阴影。理查德的脚步声回荡在磨光的地板上和墙壁间,看着他的影子在经过火炬时绕着自己的身形旋转,唯一使自己觉得安慰就是背上的背包再一次回到自己身边,还有就是可以离开人民宫殿了。他不知道去那里,只知道要离开这里。



  背上传来安吉的刺痛使他猛地停下身形,脸上立刻布满了汗珠,他试图吸口气,但是却做不到。火烧般的灼痛传遍了他的臀部和大腿。



  “要去哪里啊?”传来一句残忍的低语。



  康斯坦丁。



  他颤抖的手掌竭力向剑柄摸去。她看着他大笑起来。他的脑海里迅速的反映出让她控制住剑上的魔力、整个噩梦再次出现的景象。他的手离开了剑柄,阻止了魔力的怒火。她转过身走到他身前,胳膊搂着他,保持安吉顶在他的背上,使他的腿麻痹不能移动。她穿着她的红色皮衣。



  “不?还不准备对我使用魔力?你会的。没过多久你就会的;你会用它来拯救自己。”她笑了。“从特别的疼痛中拯救自己,现在使用它。如果你现在使用的话,也许我会对你仁慈些。”



  理查德想起黛安娜所有给与他疼痛的方式,怎样教导他去忍受,以便她可以给他更多。他拿出所有他学到的东西。他控制疼痛,阻挡它,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伸出左手一把搂住康斯坦丁,强迫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他抓紧手中的安吉,黛安娜的安吉,挂在他脖子上的安吉。疼痛立刻传遍了他整个胳膊。他忍受着,忽略它。他把康斯坦丁抬离了地面。她试图用力把安吉刺入他的后背,但是却无法做到。理查德在搂住她的时候,把她的胳膊锁死了,她甚至无法移动手掌。



  等他举到够高的时候,她扭曲的脸庞正对着他的,他把黛安娜的安吉顶到了她的胸口上。她的眼睛瞪大了。她的表情扭曲起来。理查德记得黛安娜是这样对付美琳娜女王的。这对康斯坦丁也有同样的效果。她浑身颤抖,松开了顶在他后背上的安吉。但它仍然给他带来疼痛,就和他手掌中的一样。



  理查德咬紧牙关抵御疼痛。“我不会用剑来杀死你。这样做的话,我不得不原谅你一切所作所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背叛你的朋友。我可以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但不能原谅你背叛你的朋友,黛安娜。那是一件我永远也不会原谅的事情。”



  康斯坦丁痛苦的大口吸气。“求求你……”



  “诺言许下……”他冷笑道。



  “不……求求你……不要。”



  理查德转动安吉,就像他看到黛安娜是怎样对付女王的。康斯坦丁身体萎缩,在他怀抱中变软了。鲜血从她的耳朵里流了出来。他让她无生命的身体滑落到了地面。



  “诺言实现。”



  理查德盯着手中紧握的安吉看了很久,直到他最终意识到它在产生疼痛,然后放开了它,继续挂在脖子上。



  他一边看着莫德西斯的尸体一边稳定呼吸。谢谢你,黛安娜,教导我忍受疼痛。你救了我的生命。



  他花了几乎整整一个小时才走出这些精美的大厅,走进了寒冷的夜空,到了广袤的旷野。他紧紧握住剑柄走过了外城墙大门口站岗的两个健壮卫兵,但他们仅仅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好像他是被邀请参加晚餐后离开的贵宾。



  他停下脚步,远眺身前星光照耀下的原野。他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见到星空。他略微转动身体,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人民宫殿,被高耸陡峭的城墙保护着座落在广袤的高原上,下面是一片平原。高原有好几百尺高,通过一条弯弯曲曲穿越悬崖的道路通到了平原上。



  “要马吗,先生?”



  理查德旋转回身。一个卫兵刚刚对他说了句话。“什么?”



  “我刚才在询问是否你需要一匹马,先生。你看起来要离开了。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什么很长的路?”



  卫兵用下颌指了指身前的平原。“艾略斯平原。你刚才朝西看,看起来要穿越艾略斯平原。那是一段很长的路。你想要一匹马吗?”



  达肯。拉哈一点都不介意他会做什么,甚至送他一匹马,这使他感到很沮丧。“是的,我想要一匹马。”



  卫兵对城墙上的一个人吹响了哨子,哨声长短不一。理查德听到了同样的哨声在远处响起。



  卫兵重新站好。“不会很长,先生。”



  “到昂山达流域有多远?”



  卫兵微微皱起眉头。“昂山达流域的哪一个区域?那片流域很大。”



  “塔玛拉的西北。离塔玛拉最近的地方。”



  他摸着下颌思索着。“四天,也许五天。”他朝另一个卫兵询问。“你怎么认为?”



  另一个卫兵耸耸肩。“如果他骑得很努力,白天黑夜都不停的话,而且还经常更换马匹,也许五天可以到了,但我怀疑四天到不了。”



  理查德的心沉了下去。当然拉哈不会在乎他是不是有匹马。他可以去哪里?米切尔和西方大陆的军队离这里有四五天的路程,在昂山达附近。他来不及赶过去并带着他们在一周之内赶回来,赶在冬天来临之前。



  但凯伦离这里不远。拉哈派了两队四方小组去追捕她。她在附近干什么?他告诉过他们不要来找他。查尔斯没有遵守他的指令,没有让他们远离危险使他怒火燃烧起来。然后他的怒火衰弱下来。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会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不闻不问他的朋友。也许他们并不在山脉里,而在来这里的路上。但即使是一支军队来了又如何呢?只要十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就能在这种地形里挡住一支军队一个月的时间。



  两个骑兵,穿着全身铠甲来到门口,并牵来了第三匹马。



  “你要护卫吗,先生?”卫兵问道。“他们的战技都非常优秀。”



  “不需要,”理查德瞪大眼睛。“我一个人就行了。”



  卫兵挥手让骑兵离开了。



  “你会朝西南面走,对吧?”理查德没有回答,于是他继续说。“塔玛拉,你所询问的地方。那是在西南面。有个建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说下去,”理查德警惕的说。



  “如果你朝那个方向走,穿过艾略斯平原,那么到第二天早上,你会到达一个峡谷。那里道路有一个分叉。走左边那条路。”



  理查德的瞳孔收缩起来。“为什么?”



  “因为在右边那条路上,有一条龙。一条红龙。一条脾气很坏的红龙。拉哈主人的龙。”



  理查德骑上马背,向下望着卫兵。“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记住的。”



  他用脚后跟踢了一下马肚,沿着盘旋而下的山路走了下去。在前面的之字形道路上,他看到有一座吊桥在他靠近的时候放了下来。等到他骑马赶到的时候,吊桥已经放平了。他没有缓下马匹,催促着快速通过了厚实的桥板。他看得出这条道路是唯一可以通过悬崖到达高原最终通向人民宫殿的道路。而这座吊桥对一只想要进攻的军队来说是一个无法逾越的天堑。即使是没有他所知道的宫殿里庞大的防卫军队,即使是没有达肯。拉哈的魔法,人民宫殿无法穿越的唯一出入口也能保证它不被攻陷。



  理查德骑在马上,解开痛恨的项圈,用力扔到远处。他对自己许下诺言,永远也不会再带上项圈。不管是为谁。不管是什么原因。



  骑着马奔驰在平原上,理查德回头看着高原上耸立着的人民宫殿,在广袤的星空下显得格外庞大。脸上掠过的冰冷空气使他泪水荡漾。或者是因为他想到了黛安娜。不管他多么努力,都无法把黛安娜的影子从脑海里赶走。如果不是为了凯伦,还有佐德,他会杀了自己;他真地感到有这么心痛。



  在愤怒中使用真理之剑杀戮,出于憎恨,过后的感觉令人难以忍受。使用真理之剑上的白色魔法进行杀戮,出于爱,过后的感觉不是恐惧可以形容的。剑刃已经变成了原本的银色,但他知道怎样把它再次变成白色。他希望自己死在再次有这个需要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再次做到这件事。



  但是,他现在正骑马疾驰,去寻找佐德和凯伦,去找出是哪一个背叛者把盒子交给,去找出是谁背叛了所有人。



  但仔细想想,整件事情都不合理。如果佐德是背叛者的话,为什么达肯。拉哈会用暗夜之石给他设下陷阱?而如果是凯伦的话,为什么达肯。拉哈会派人追捕她?但索塔说过他们两人都会试图杀死他。一定是其中的一个。他该怎么做?把剑变成白色,杀了他们两个?他知道那很愚蠢。他宁愿自己先去自杀也不愿意去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但如果是佐德背叛了他们,唯一拯救凯伦的方法就是杀了他的老朋友的话该怎么办?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方法?他会不会还是宁愿先自杀,还是事后自杀?



  重要的事情是阻止达肯。拉哈。他必须要找到最后一个盒子。他必要停止浪费他的力量思考他不知道的事情。除了阻止拉哈之外,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他找到过盒子一次;他只要再找到它一次。



  但是,怎样才能做到?时间不够。怎样才能找到佐德和凯伦?他只有一个人和一匹马,但却有整个国家需要搜寻。只要查尔斯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就不会走在大路上。查尔斯可以带领他们远离道路,隐蔽藏好。理查德并不熟悉路况,更不用说乡间小路了。



  这是一个愚蠢的任务。需要搜索的区域太广袤了。



  达肯。拉哈在他心中种下了许许多多怀疑的种子。疑虑的念头不断上升盘旋起来,使他感到越来越迷惑和无助。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灵才是现在最大的敌人。理查德驱开心中杂乱的念头,开始祈祷来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向自己想要杀死的人祈祷的愚蠢做法是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但他还是一边骑马一边祈祷起来。拉哈主人指引我们。拉哈主人教导我们。拉哈主人保护我们。在你的照耀下我们成长。在你的庇护下我们安全。在你的智慧下我们谦逊。我们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们的生命是你的。



  他牵着马走了两次,使马匹得以休息,但在其余时间更加急促的前进。艾略斯平原好像永无休止一般。各种植被在平原蔓延远去,一眼望不到头。祈祷使他心中没有杂念,除了一个:杀死黛安娜的恐怖。那个记忆他无法有丝毫的摇动。那些眼泪他无法制止。



  清晨的阳光使他开始追逐自己的影子。山壁开始出现了,看起来与平原格格不入,在地上透射出巨大的阴影。随着他的前进,这些阴影越来越多。地势变得起伏不平起来,有低下的溪口和高大的山脊。他骑马穿过一条狭窄的峡谷,来到一个布满碎石的溪谷。道路转向了左边,右边有一条狭窄的小道。理查德提马朝左转,记起了卫兵说的话。



  空灵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理查德拉转马头。他朝右边的小道望去。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催马朝里而去。



  达肯。拉哈告诉过他他可以去任何想要取的地方。他甚至还给了他一匹马,方便他的离去。也许达肯。拉哈也不会介意他借走他的龙。



  他让马匹自行漫步前进,自己仔细的观察四周,右手搭在剑柄上。很显然,一条红龙不会难找。四周静悄悄,只有马蹄踩在岩石上的声音。理查德不知道还有多远,他在溪谷的碎石之间骑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开始担忧是否红龙飞走了,或者是拉哈骑着它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是去取盒子了。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个好主意,但那是他唯一一个可以想到的方法。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团亮得令人致盲的火焰爆发了出来。马匹用后腿站立起来。理查德跳下马背,爬到一块岩石后面,空气中火焰和乱石到处飞舞。碎石片弹跳着从他头上跃过。他听到马匹猛然倒地的声音,闻到毛发烧焦的味道。一声恐惧的马嘶,然后是一记骨头的脆响。理查德贴得岩石更紧了,不敢探头观望。



  理查德听着有节奏的咆哮、骨头脆响、血肉撕裂声,终于确定那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主意。他简直不能相信龙能隐藏的那么好,他什么都没看见。他不知道它是否看见他躲在石后。至少在那一瞬间,应该是没有发现。他观察逃跑的路线,但这地方无所隐藏,他不可能在逃跑的时候不被发现。马匹被吃掉声音使他的胃翻腾起来。至少它吃完了。他不知道是否龙进食后要小憩一会儿。他听到喷鼻声音。喷鼻声靠近了。理查德尽量使身体缩得更小一些。



  爪子一把抓住他所躲藏的石块,一下子就从地上拔了起来,然后扔在了一边。理查德抬头看进了黄色、直射人心的眼眸中。几乎所有的其他一切都是鲜艳的红色。头颅的下颌周围是一圈有弹性的黑尖长刺,耳后粗壮、长长的脖子连接到庞大的身躯上。强壮的尾巴到最后收缩成黑尖长刺,就和下颌上的一样,只是是坚硬的。尾巴悠闲的嗖嗖几下挥舞,把碎石推到一边。当它收起翅膀时,肩膀上平滑、有光泽的鳞片下强壮的肌肉泛起波纹。刺刀般锋利的牙齿,上面点缀着刚才进餐后留下的血红。这只巨兽喷了喷鼻,锥形的鼻尖处冒出了一股黑烟。



  “嗯——,这是什么?”传来了果断的雌性声音。“一份诱人的礼物?”



  理查德跳起身,拔出长剑,清脆的金属声响回荡在空气中。



  “我需要你的帮助。”



  “真是太高兴能帮助你,小个子。但得等到我把你吃了以后。”



  “我警告你,往后退!这是把魔法武器。”



  “魔法!”龙深吸了口气,假装很吃惊的样子,一只爪子放到胸前。“噢,求求你,勇者,不要用你的魔法武器屠戮我。”它轰的喷了下鼻,理查德意识到这是它的笑声。



  理查德仍然举着剑,但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那么,你想要吃掉我?”



  “嗯,我必须得承认,娱乐的因素要超过口味。”



  “我曾经听说过红龙是无法奴役的种族,但你看起来比达肯。拉哈膝前的小狗差不了多少。”一团火球从龙的口中喷出,直飞上天。“我想你也许愿意摆脱你的约束,重新获得自由。”



  龙的脑袋,理查德恐惧的注意到,比他的身体还要大,凑近身,离他只有几码远。它的耳朵转向前面,一条光滑有光泽的红色舌头,前面开叉,像蛇一样滑动着舔到他身上,好奇的研究了下他。理查德高举起剑,舌头从他胯下一直舔到喉咙。这只是轻轻的触碰,对龙来说,但还是把他推出几步远。



  “那么,像你这样一个小个子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我正在试图阻止达肯。拉哈,杀死他。如果你帮助我,那么你就能获得自由。”



  龙朝天抬起头,股股黑烟随着隆隆的笑声从它的鼻尖一阵阵的冒了出来。地面震动。它低下头看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头又大笑起来。



  隆隆声消失了,龙低下头,眉毛恼怒的挤在一起。“我不这么认为。我不准备把我的命运托付给像你这样一个小个子。我宁愿继续为拉哈主人服务。”龙低吼一声,震起了理查德脚边地粉尘。“娱乐结束了。到了享受我美味礼物的时候了。”



  “好吧。我准备面对死亡。”理查德不得不想出一个诡计来给予他时间思考。为什么一条红龙愿意为达肯。拉哈服务?“但在你吃我之前,请允许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说吧,”龙喷了喷鼻。“简短一点。”



  “我来自西方大陆,以前从未见过一条龙。我一直认为龙是可怕的生物,而且我必须承认,你的确很可怕,但有一件事我没有想到。”



  “那会是什么?”



  “你是,毫无疑问的,迄今为止我见过得最漂亮的、美得足以令人晕倒的生物。”



  这是事实。尽管是致命的生物,她美丽的令人侧目。龙抬起头,它的脖子使身体弯成了一个S形,惊讶的眨眨眼睛,眉毛怀疑的皱起了一点。



  “这是事实。”理查德说。“我要被吃了。我没有理由撒谎。你是美丽的。我从未想到我会看到像你这样宏伟的生物。你有名字吗?”



  “斯盖勒特。”



  “斯盖勒特。多好听的名字。所有的红龙都像你这样壮美,还是只有你是特别的?”



  斯盖勒特把一只爪子放在胸前。“这不应该由我来评价。”龙的脑袋像蛇一样游到他身前。“从未没有人在被我吃掉之前告诉我这些。”



  理查德的脑海里开始形成一个念头。他把长剑归鞘。“斯盖勒特,我知道像你这样骄傲的生物不会听命于任何人,更不可能是像达肯。拉哈这样苛求的人,除非有非常特殊的理由。你的美丽和尊贵不可能让你去做听命于人的事情。”



  斯盖勒特的头颅游得更近了。“为什么你要对我说这些事情?”



  “因为我相信事实。我认为你也相信。”



  “你的名字?”



  “理查德。塞弗。我是一个探索者。”



  斯盖勒特把一只黑色的爪尖放在齿间。“探索者。”它皱起眉头。“我不认为我以前有吃过探索者。”唇角滑过一个奇怪的笑容。“这是一个款待。我们的谈论结束了,理查德。塞弗。谢谢你的赞美。”龙首靠近了,嘴唇裂开发出一声咆哮。



  “达肯。拉哈偷了你的蛋,是不是?”



  斯盖勒特的脑袋缩了回去。它朝他眨眨眼,然后抬头朝天,露出满嘴的尖牙。震耳欲聋的咆哮使得它喉咙上鳞片不断颤动着。一个庞大的火球隆隆得朝天空飞去。声音在两边高崖的峭壁上折射回荡,细小的碎石从上滑落。



  斯盖勒特头颅重新对着他,鼻尖袅袅的冒着黑烟。“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知道一个骄傲的生物,比如说你,是不会听从别人命令的,除了一个原因。为了保护非常重要的东西。比如说下一代。”



  “那么你知道了。但这不会挽救你的生命,”它吼叫道。



  “我还知道达肯。拉哈把你的蛋藏在哪里。”



  “哪里!”理查德不得不躲在一边以免被火焰灼伤。“告诉我在哪里!”



  “我以为你现在想要吃掉我。”



  一只眼睛凑近了。“看来有人得来教教你怎么说话了。”它低沉说道。



  “抱歉,斯盖勒特。你看,如果我帮助你拿回蛋,拉哈就无法再约束你。如果我可以做到这一点,你会帮助我吗?”



  “帮你什么?”



  “嗯,拉哈骑着你飞行。那是我所需要的。我需要你载我飞行几天,帮助我找到我的几个朋友,以便我可以保护他们不被达肯。拉哈伤害。我需要寻找的地方范围很广阔。我想如果我可以在天空中寻找,就像鸟一样,就可以找到他们,并有足够的时间阻止拉哈。”



  “我不喜欢载人飞行,这是一种侮辱。”



  “只要六天,一切就会结束,不管怎样。如果你帮助我,那是我所有需要的。六天之后,就无所谓了,不管怎样。如果你不帮助我的话,你还要为达肯。拉哈服务多久?”



  “好吧。告诉我蛋在哪里,我就让你离开。让你活下去。”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随便说个地方,挽救自己的生命。”



  “就像龙一样,真正的探索者有荣誉感。这点我知道。所以,如果你真的知道,告诉我,而我就会释放你。”



  “不。”



  “不!”斯盖勒特咆哮道。“你说‘不’是什么意思?”



  “我不在乎我的生命。就像你一样,我在意更重要的东西。如果你希望我帮助你拿回蛋,那你就必须答应帮助我保护我在意的人。我们先取回蛋,你再帮我。我想这个交易你很赚。只要载我飞几天就能换回你后代的生命。”



  斯盖勒特透人心扉、黄色的眼睛凑近他的脸庞;耳朵转向前面。“那么你怎么知道我拿到蛋后会遵守协议?”



  “因为,”理查德低声道,“你知道为他人安全担忧的感觉,而且你有荣誉感。我别无选择。我朋友的生命受到达肯。拉哈的威胁,就像你现在一样,我不知道其他解决的方法。我要冒生命危险拿回你的蛋。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荣誉感的生物。我会相信你的话,用我的生命。”



  斯盖勒特喷了喷鼻,缩了一下头,瞥视打量着他。它收拢起巨大的翅膀。它的尾巴扫来扫去,把地面上的碎石和小的岩石块扫到一边。理查德等待着。一只胳膊伸了过来,一根黑色的爪尖:和他的腿一样粗壮,真理之剑的剑尖一样锋利,勾住了长剑的肩带,轻轻扯了一下。它的脑袋凑近了。



  “协议达成。以你的荣辱,和我的,”斯盖勒特嘶声说道。“但我可没有答应不会在第六天之后把你吃掉。”



  “如果你帮助我救了我朋友,并阻止了达肯。拉哈,我不会介意你之后会做什么。”斯盖勒特喷了喷鼻。“短尾嘎卡会对龙有威胁吗?”



  红龙松开勾住肩带的爪子,“嘎卡,”它吐了口唾沫。“我已经吃了很多。它们不是我的对手,除非是八九个在一起,但嘎卡不喜欢聚在一起,所以那不是一个问题。”



  “现在,那是个问题了。我看见你的蛋的时候,那里有成打的嘎卡。”



  斯盖勒特咕哝一声,齿间散落出火焰。“成打的。这么多可以把我从天空中拽落。特别是当我带着蛋的时候。”



  理查德笑了。“那就是为什么你需要我。我会想出一个计划的。”



  ****佐德尖叫起来。凯伦和查尔斯都不禁吓了一跳。凯伦的眉头挤成一团。他以前在搜索暗夜之石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举动。太阳已经下山了,但在余晖的照耀下她仍然能看出他的脸色白的几乎和头发一样。



  她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佐德!出了什么事情?”



  他没有回答。他的头颅倒在一边,眼黑上翻。他仍然没有呼吸,但这一点很正常;以前在搜索暗夜之石的时候他也不呼吸。她与查尔斯担心得互视了一眼。凯伦可以感觉出手掌下佐德身躯的颤抖。她再次摇了摇他。



  “佐德!停下来!快回来!”



  他深吸了口气,低声说话。凯伦把耳朵贴到他嘴边。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凯伦吓坏了。“佐德,我不能对你这么做。”



  “他说了什么?”查尔斯厉声问道。



  她抬头望着结界看守者,眼睛恐惧的瞪大了。“他要我用我的力量来触碰他。”



  “地狱!”佐德吸气。“唯一的方法。”



  “佐德,出了什么事?”



  “我失陷了,”他低声说道。“要么触碰我要么我就迷失了。赶快。”



  “你最好照他说得去做,”查尔斯警告道。



  凯伦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主意。“佐德,我不能对你这么做!”



  “这是唯一解开陷阱的方法。赶快。”



  “动手!”查尔斯大吼一声。“没时间争论!”



  “请善灵原谅我,”她闭上眼睛低声说道。



  她感到满心恐慌,别无选择。恐惧着她将要做的事情,她的心平稳沉静下来。她平静的释放了力量的约束。她感到她的力量一拥而出,不由得摒住了呼吸。力量猛地涌入了魔法师体内。四周泛起猛烈的冲击波,松针下雨般的落下,无声的雷击。查尔斯痛苦的低低呻吟了一下,他靠得太近了。树林重新恢复了宁静。魔法师仍然没有呼吸。



  佐德的身体停止了颤动,眼黑落了下来,眨了几下眼,伸手抓住了凯伦的胳膊。深吸了口气,他开始呼吸了。



  “谢谢你,亲爱的,”他挤出了句话。



  凯伦很惊讶她的力量、魔力,看起来并没有对他起作用。不应该这样。她轻松了许多,但震惊了。



  “佐德,你还好吗?”



  魔法师点了下头。“谢谢你。但如果你没有使用你的力量,或者再磨蹭一点,我就会失陷在地狱里。你的力量把我带了回来。”



  “为什么你没有改变?”



  佐德拉直了他的袍子,看起来对他陷入无助的困境有些尴尬。“因为我刚才所在的地方。”他抬起下颌。“而且还因为我是首席魔法师。我利用你忏悔者的力量作为一条生命线,找到我回来的路。就像黑暗中的一缕阳光。我跟着它回来但没有被它碰及。”



  “你在地狱里干什么?”查尔斯在她之前提出了这个问题。



  佐德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凯伦的担忧汹涌澎湃。“佐德,回答问题。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会被拉到地狱里去。”



  “当我在搜索暗夜之石的时候,我的一部分也随之而去。那就是我搜寻并能告知它所在的方法。”



  凯伦试图不去思考他所说的话。“但暗夜之石仍然在达哈拉。理查德仍然在达哈拉。”她一把抓住他的袍子。“佐德……”



  佐德的视线转向地面。“暗夜之石已经不在达哈拉了。它在地狱里。”他愤怒的眼睛迎上了她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理查德已经不在达哈拉了!这并不以为理查德身上发生了任何事情!只是暗夜之石。”



  紧绷着一张脸,查尔斯转身在天黑之前设好了营帐。凯伦仍然拉着佐德的袍子,恐惧的纹丝不动。



  “佐德……求求你。你可能会出错吗?”



  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暗夜之石是在地狱里。但是亲爱的,那并不意味着理查德也是。不要让恐惧控制你。”



  凯伦点点头,可以感到眼泪流下了脸颊。“佐德,他一定没出事。他一定不可一出事。如果拉哈这么久都没有杀他,那现在也不会。”



  “我们甚至不知道是否拉哈抓住了他。”



  她知道他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如果拉哈没有抓住他的话,为什么他会在人民宫殿?



  “佐德,当你以前搜索暗夜之石时,你说过你可以感到他,感到他还活着。”她几乎不敢提出这问题,不敢说出来,害怕可能得到的答案。“你是否感到他在地狱里?”



  他望进她的眼眸中,很久。“我并没有感到他。但我不知道如果他在的话我是否能感到。”当她开始哭泣,他把她拉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但我认为只有暗夜之石在地狱里。我认为是拉哈想要把我陷在地狱里。他一定是从理查德得到了暗夜之石,然后把它送进地狱里来陷我于死地。”



  “我们仍然要去找他,”她哭道。“我不会回去。”



  “嗯,当然我们要去找他。”



  凯伦感到手背上有一条温暖的舌头。她笑着对着狼,抚摸着它的皮毛。



  “我们会找到他的。凯伦女主人。不要担心,我们会找到他。”



  “波罗夫是对的,”查尔斯头都没回说。“我甚至可以想象当他看到我们后会对我们的说教。”



  “命令之盒是安全的,”魔法师说,“那才是最重要的。还有六天就是冬天的第一天,拉哈就会死亡。我们会在之后找到理查德,如果不是在之前的话。”



  “我会让我们在之前到达的,如果那是你想说的,”查尔斯咕囔说道。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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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30:53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五章



  当斯盖勒特向左倾斜转弯的时候,理查德死死的握住她肩膀上粗壮的长刺。他了解到了,简直无法相信,当她倾身转向的时候,他不仅不会滑下身来反而会被更紧得压在她身上。理查德发现飞行是令人愉快的但同时也是恐惧的,就像站在一个高无可攀的悬崖边上,而且这个悬崖还是会移动的。她把他带到高空的感觉使他露出笑容。当她用强有力的翅膀拍打空气的时候,肌肉在他身下绷紧,每次击打都向上飞高。当她收起翅膀向下俯冲时,迎面吹来的风使他眼睛流泪,坠落的感觉使他屏住呼吸,感到好像体内的胃都抬到了嗓子眼。他对自己骑着龙的事实大为惊异,觉得好像在梦中一样不现实。



  “你看到它们了吗?”他冒着强风高声叫道。



  斯盖勒特咕噜了一下示意她看到了。在落日的余辉下,嘎卡看起来像小黑点一样在下面岩石嶙峋的地面上移动。火璜之地冒着烟雾和蒸汽,即使是这么高,理查德还是能闻到辛辣的烟味。斯盖勒特直直的飞高,然后倾身向右做了个急转。



  “它们数量太多了。”它向后叫了一声。



  它的头朝后,一只黄色的眼睛瞥视着他。理查德指了一下。



  “到那里去,那些山峰后面,注意别让它们发现我们。”



  斯盖勒特用力挥舞翅膀爬高。等到飞到迄今为止最高的高度,她滑行飞离火璜。她绕了个圈子,飞到刚才理查德所指的山坡上。安静的舞动了一下翅膀,她和缓的降落在一个山洞口,然后低头以便他可以沿着脖子爬下来。理查德知道她并不愿意让他在不必要的时候待在她身上。



  她的脑袋朝他摇摆着,眼中怒火中烧,一副没有耐心的样子。“那里有太多的嘎卡了。达肯。拉哈知道我无法对抗这么多的嘎卡,那就是为什么那里会有这么多嘎卡的原因——万一我找到了我的蛋。你说过你会想出个办法。是什么办法?”



  理查德朝山洞口瞥了一眼。沙丁洞穴,凯伦跟他说起过。“我们需要转移它们的注意力,当我们拿到蛋的时候。”



  他再次看了洞口一眼。“我的一个朋友告诉过我,这个山洞穿过了整个山脉直到蛋的所在地。也许我可以从中而过,攫取蛋后再回来。”



  “那你快去吧。”



  “难道我们不应该再讨论一下这是否是个好主意?是否还有更好的办法?我还同样听说洞里可能有凶兽。”



  斯盖勒特愤怒的眼睛凑近了他。“有凶兽?”她的头蛇一般的游到洞口,朝里喷出一个令人恐惧的巨大火球。她的脑袋凑了回来。“现在洞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去把我的蛋拿来。”



  洞有几英里深。理查德知道火球在这么长的距离什么伤害都造成不了。他同样也知道他与红龙的协议。收集起周围生长的芦苇根茎,他用韧性十足的藤条把它们绑成好几束。他把一束凑到旁观的斯盖勒特身前。



  “替我点燃它?”



  龙噘起嘴唇,喷出一道火焰细流。



  “你等在这里。”他对她说。“有时候,小比大要好。我不会轻易就被发现。我会想想办法拿到蛋的,然后从洞中回来。这个洞很深。也许到明天早上我才会回来。我不知道嘎卡会追得有多紧,所以也许我们得要迅速离开。保持警惕,好吗?”他把他的背包挂在她肩上的一根长刺上。“替我看好,我不想背负多余的东西。”



  理查德不知道是否龙可以表现出忧虑的表情,但他认为她现在就是。



  “千万要小心蛋!它马上就要孵化了,但如果现在蛋就破了的话,没有到时间……”



  理查德确信的笑了一下。“别担心,斯盖勒特。我们会把它拿回来的。”



  她蹒跚跟着他走到洞口,把脑袋伸了进去,看着他消失在深处。



  “理查德。塞弗,”她朝他喊叫,声音在洞中回响,“如果你试图要逃跑,我会找到你;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没有蛋,你会希望被嘎卡杀死,因为我会慢慢用火烧死你,从你脚下开始。”



  理查德回头瞪着相较洞口显得过大的头颅。“我说话算数。如果嘎卡发现了我,我会尽力杀死足够多的数目以便于你拿到蛋后逃跑。”



  斯盖勒特咕噜了一声。“尽可能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还是想在事后吃掉你的。”



  理查德笑了,走进了黑暗中。黑暗把火炬的光亮吞噬了,使他觉得好像走进了虚无之中。只有他身前的一小块地方被照亮了。随着他的深入,山洞朝下延伸进去,下降进了冰冷、寂静的空气中。山洞蜿蜒前进,变成一条狭窄的隧道,可以看得见岩石的顶面和墙面。隧道通往一间庞大的石洞。石洞里面有一个绿色的、毫无生气的湖泊,只有周围边缘一条狭窄的石道可以通过。闪烁的火炬光芒照耀出顶壁悬挂下来犬牙交错的石刺和周围光滑的石壁。顶壁随着他走进一条宽广但低矮的通道后倾斜了下来,他不得不弯下腰来才能走。他弯着腰走了整整一个小时,他的脖子因为保持一个难受的姿势开始疼痛起来。他周期性的在顶壁上蹭了蹭火炬,磨掉灰烬以便照得更亮。



  永无止境的黑暗使理查德感到十分压抑,黑暗包围着他,黑暗跟随着他,黑暗吞噬着他。精致的、彩色的岩石长得像蔬菜一样,繁茂的生长在厚实的石床上。在他举着火把前进时,燃烧的火星飞溅到他身上,火焰嗞嗞的燃烧着,是这里唯一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



  理查德穿过美得炫目的石室,到处是涟漪般伸起的巨大石柱,一些没有伸到顶,顶壁悬挂下的石柱试图想要把下面的伙伴连接起来。石壁散发着水晶似的光芒,就像融化了的珠宝一样。



  一些通道其实是岩石的裂缝,他必须得挤身而过,还有一些洞穴他得用手和膝盖爬过去。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是一个永久黑夜的地方,没有光,没有生物,从没碰到。随着他不断的前进,汗水因为阴凉的空气从皮肤上蒸发出来。当举着的火把靠近他另一只手的时候,他可以看到每个手指上都散发出蒸汽,就像生命散发出去一般。这里并不寒冷,冬天才是寒冷,这是一种可以使人全身热量都散失的阴冷,如果待的足够久的话。是一个缓慢的死亡。没有火把,他在几分钟内就会迷路。这是一个可以杀死粗心或是不辛运人的地方。理查德经常性的检查火把和剩余的芦苇根茎。



  永久的黑暗慢慢磨损着他的意志。理查德的双脚因为永不停息的爬上爬下疲倦起来。事实上,他整个身心都疲倦起来。他希望这个旅途会很快结束,感觉好像他已经走了一夜。他已经对时间失去了感觉。



  石壁挤近了他。平整的石头天花板降落下来直到他再次弯身前进,最后他不得不用手和膝盖爬行,地面是寒冷潮湿、粘糊糊的泥浆,一股腐烂的味道。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闻到味道。他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接触潮湿难闻的泥浆而变得冰冷。



  道路消失在一个狭小的开口处,火把光下照出一个黑洞。理查德一点都不喜欢这么小的通道。空气在通过时发出呼啸,吹的火焰不断摇摆移动。他把火把伸进洞中,但除了更深处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他拿出火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是一个非常狭小的洞,顶面和地面都很平,但他看不出有多深也不知道通往的地方。空气从中而出,那它一定通往山洞的另一端,通往嘎卡,通往龙蛋,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么狭小的通道。



  理查德后退了。以前走过的地方也许还有其他通道,可能在其他的庞大石厅里。但是他还需要花多少是时间来搜索,结果也可能是失败。他走回到洞口,带着不断上升的恐慌望了进去。



  他试图甩开害怕,摘下了长剑,一手拿着,另一只手举着火把伸到身前,然后爬了进去。他立刻就害怕起石壁上下挤压住身体的感觉。伸出手臂,脑袋转到一边,他左右摆动身体朝深处爬了进去。石壁挤得更近了,使他每次摇摆蛇形前进都不超过几寸。冰冷的石头压紧他的前胸和后背,他甚至无法大口呼吸。火把冒出烟熏得他眼睛流泪。



  他蠕动的更深,里面就越紧。他前后摇摆着肩膀,把一条腿拖前几寸,然后是另一条腿,感觉好像自己是一条正在蜕皮的蛇。焦虑俘获了他。只要通过,他告诉自己,只要用力蠕动并通过。



  利用靴子里的脚尖顶住石壁,理查德蠕动前进了一下,使他嵌入得更紧了。他试图再顶一下,身体没有移动。他恼怒的再用力顶了一次,还是没有移动。恐慌在他体内爆发了。他被卡住了。岩石把他的前胸和后背挤在一起,他简直就无法呼吸。他想象出整座山峰的岩石正压在他的背上,无法想象的重量耸立在他的身上。他恐惧的蠕动,试图想要后退,但却无法做到。他试图抓住岩石作为支点使自己后退,但并没有成功。他被卡住了。他急促的喘气,无法得到足够的空气。他觉得好想要被闷死了,他的肺燃烧起来,渴望空气,好像溺水的人,无法呼吸。他眼里晗满了泪水,恐慌卡住了他的喉咙。他用脚尖四处踢打岩石,试图能朝任何方向移动。他被卡住了。他的胳膊被锁在身前的方式使他记起了黛安娜的手铐。无助。无法移动胳膊使形势变得更糟。脸上布满了冷汗,他开始恐惧的急促喘气,感觉好像石壁在移动,挤压得更紧。他无助的渴望能有人帮助他。没有人。



  用足了全身力气,他向前蠕动了几寸。但只有变得更糟,更紧。他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哭泣,气喘吁吁的呼吸,感到岩石正在把他挤碎。



  拉哈主人指引我们。拉哈主人教导我们。拉哈主人保护我们。在你的照耀下我们成长。在你的庇护下我们安全。在你的智慧下我们谦逊。我们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们的生命是你的。



  他一遍一遍吟唱着祈祷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直到呼吸缓和下来,直到心境再次平静下来。他仍然卡住了,但至少他的头脑清醒了。



  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腿,他的眼睛瞪大了。



  这是一个尝试性、胆怯的触碰。理查德踢了下腿,至少在这么小的洞穴限制下尽力踢出了腿。只是比抽搐更好一点,东西离开了。



  它又回来了。理查德身体僵直了。这次,它伸进了他的裤子里。冰冷、潮湿、粘糊糊的。有着坚硬端部的触角沿着他的腿伸了上去,抚摸他的皮肤,伸上他的大腿。理查德踢腿再次抽搐了一下。这次,它没有离开了。触角探索的四处触碰。它上面的东西夹住他的皮肤。恐慌再次想要控制他,但他把它击退了。



  现在,他别无选择。理查德吐出了肺里的空气,刚才有过这个念头,但害怕去做。当他清空了肺,把自己身体尽可能变小,他用脚尖顶,用手指拉,蠕动他的身体,向前大约移动了一尺。



  但里面更紧了。他不能吸气。疼痛。他没有恐慌。他的手指摸到了什么。洞口出口的边缘,也许是。也许是他所在洞穴的出口。他从肺里挤出更多的空气。触角急迫的抓住他的腿,很疼痛。他听到一声恼怒的、发出滴答声的咕噜。他用手指抓紧边缘,然后脚趾尖用力。他朝前移动。他的胳膊肘到了边缘。触角上尖锐的细齿,像是猫爪一般刺入了的大腿。理查德叫不出声来。他向前蠕动。他腿上火炎灼烧一般的疼痛。



  火把、芦苇根茎以及他的真理之剑都掉了下去。长剑呛琅琅的滑下了岩石。利用胳膊肘作为支点,他从洞口挤出了半边身体,大口吸着空气。触角拉着他的腿。理查德摇摆身躯使得整个身体都挤了出来,头朝下滑下了陡峭光滑的石壁。



  火把在这个蛋形石室的底部燃烧着。他的剑就在边上。在他头朝下滑下石壁的时候,他伸出手臂去抓剑。缠绕在他腿上带细齿的触角一把把他头朝下提了起来。理查德疼痛得高叫起来,声音在石室里回荡。他够不着他的剑。



  疼痛的、缓慢的,他被触角拉了回去。细齿撕开他的肉体。他再次高叫。另一条触角滑入了他的另外一条腿,用坚硬的端部抚摸他的小腿。



  理查德拔出他的刀,利用腹部肌肉翻转身体。他一次又一次的将刀刃插进缠绕住他的触角。从黑洞的深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尖叫声。触角收回了。理查德跌了下来,沿着石壁滑了下来,停在了火把边上。他一手拿着剑鞘大口喘着气,一手拔出了真理之剑,看着触角蛇一般的蜿蜒游动在空气中搜索。它们朝他游了过来。理查德挥动长剑,砍断了几根触角。一声嚎叫,所有触角都缩了回去。在黑暗深处传来了低低的一声呻吟。



  在岩石地面上摇摆闪烁的火把光芒照耀下,理查德看见一大团身体从黑洞中挤了出来,随着进入而伸展了开来。他的剑够不着它,但他知道他不希望它跟着他进入石室。



  一条触角嗖得缠绕住他的腰,把他提了起来。他没有干涉。一只眼睛朝下瞥看,在火光下闪耀。他看见了湿漉漉的牙齿。当触角把他拉近牙齿,他把长剑插入了它的眼睛里。一声嚎叫,触角放开了他。他再次滑了下来。它的整个身体缩回了黑洞,触角四处挥舞也随之跟了进去。嚎叫在遥远的深处黯淡下来,最后消失了。



  理查德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用手指梳捋着头发。至少他的呼吸缓和下来,恐惧消失了。他看到鲜血浸透的长裤。他知道现在无法进行治疗;必须要先拿到蛋。黯淡的光线从石室的另一端透了过来。通过石室另一边的宽大通道,他终于走出了洞口。



  黎明的曙光和清晨的鸟叫声欢迎他。底下,他看到成打的嘎卡四处巡游着。理查德坐在岩石后休息。他可以看到下面的龙蛋,和周围喷射出的蒸汽。他也看出来龙蛋太大了,无法抱着它通过洞穴。另外,他也毫无重新进入洞穴的欲望。如果他无法抱着但通过洞穴该怎么办?天很快就要亮了。他必须要想出个办法来。



  什么东西在他腿上咬了一口。他一掌拍了下去。是一只血蝇。



  他呻吟了一声。现在嘎卡就要发现他了。它们会被鲜血的味道所吸引。他必须要想出个办法来。



  第二只血蝇咬了他,他有了个念头。他迅速的拿出刀来把鲜血浸透的长裤切成条状。他用它们擦干净腿上鲜血,然后在每块端头绑上一块石头。



  理查德把鸟人的哨子塞进唇间,用尽全力吹了起来。他吹了又吹。他检起一条绑着石头的布带,在头上舞动甩了几圈,然后放手,让他飞进了嘎卡群中。他甩了一条又一条,朝他右手方向越扔越远,进了树林。他听不见动静,但他知道血蝇一定非常兴奋。这么多血足以让它们开个宴会了。



  鸟来了,饥饿的鸟群,开始只有几个,然后是成百上千个,然后是成千上万个,从火璜的上空猛扑下来,捕食血蝇。下面是一团混乱。嘎卡大声嚎叫,鸟群猛扑下来从它们胸口上或是空中捕捉血蝇。嘎卡四处奔跑,从空中扑杀鸟群。但空中每一只被嘎卡扑杀的鸟类所产生的空白都被上百只新来的鸟所填补。



  理查德低身跑下山坡,依靠岩石的掩护。一点都不用担心被嘎卡听到;鸟群产生的噪声震耳欲聋。嘎卡疯狂起来,舞动翅膀飞起身来,追逐鸟群,朝它们大声吼叫。空中到处都是羽毛。如果鸟人能看到这个景象的话,他想到,笑了。



  理查德从岩石后跳起身,朝龙蛋跑过去。在混乱中,嘎卡不断的飞起身,扑杀鸟。一只看到他。他用剑劈开它冲了过去。接下来一只,他只是砍下了双膝。它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又来了一只,他劈下了一只翅膀;还有一只,他砍下了双臂。他故意不杀死它们,而让它们滚倒在地上挣扎、嚎叫,增加骚乱的程度。在这种十分混乱的情况下,看到他的嘎卡甚至没有再攻击,但他却没放过它们。



  他在龙蛋附近杀死了两只。他用前臂抱起了龙蛋。它是热的,但没有烫得拿不住。龙蛋比他想象的要重,需要用两只手臂来托。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朝左手跑去,山谷出口的方向。到处都是鸟,一些撞上了他。真混乱。两只嘎卡追了上来。他放下龙蛋,杀死了第一只,砍下了第二只的双腿。他在不冒摔倒的风险下尽可能的快跑。有一只追了上来。他第一下没有砍中,但在它扑上来的时候,将它一劈为二。



  理查德喘着粗气奔跑在山脉之间。他的胳膊因为龙蛋的重量酸痛起来。嘎卡们在他周围降落下来,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怒火。他把龙蛋放在地上,挥动长剑砍下了第一只扑来的半个翅膀还有脑袋,其他嘎卡吼叫着冲了上来。



  当火焰把几只魔兽烧成灰的时候,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树木和岩石。理查德抬头,看见斯盖勒特盘旋在他头上,挥动她巨大的翅膀把他周围所有一切都烧了起来。她向下伸出一只爪子,抓起了龙蛋,又伸下了另一只,抓住了他的腰,升到了空中。两只嘎卡跟着他们飞到了空中。他用剑砍下了一只,另一只被烧成火球,都掉落了下去。



  斯盖勒特带着理查德和龙蛋向高空飞去,朝嘎卡愤怒的咆哮。理查德挂在她的爪子上。他认为这不是他最喜欢的飞行方式,但仍然要比在下面和嘎卡一起的好。另一只嘎卡从下面飞了上来,朝龙蛋飞来。理查德砍下了它的一个翅膀。它旋转着、嗥叫着,朝地面跌落了下去。再没有嘎卡飞上来。



  斯盖勒特飞上了高空,远离了火璜。挂在她的爪子上,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她带回去哺育幼崽的食物。她抓得他肋骨有点痛,但他并没有抱怨。他不希望有所松动;回去的路还很长。



  他们飞了好几个小时。理查德摆动身躯找到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位置,望着下面飞过的丘陵和森林。他看到了溪流和田野,甚至还有几个小村庄。丘陵慢慢的变成了山脉,好像是岩石从原野上发芽生长了起来。犬牙交错的山峰和悬崖在他们身前升了起来。斯盖勒特平缓的拍打翅膀,升高了一点,飞过了理查德以为会擦上他脚的山尖。她把他们带到了一块荒无人烟的土地,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棕色和灰色的石头看起来好像是被一个巨人堆了起来,像是桌上的硬币被堆成了柱子,一些是单根的,一些堆在了一起,还有一些像是堆反了。



  在这些石柱后面,是一座高耸入云、巨大的峭壁,带有各种神秘的裂缝、开口、间隔和突起。一些云雾飘过峭壁身前。斯盖勒特朝一面岩石山壁直飞上去。就在理查德觉得他们就要撞得粉身碎骨的时候,她挥动巨大的翅膀略微上升一下把他放落在了一块突出的平台上,然后自己降了下来。



  平台后面的山壁上有一个洞穴。斯盖勒特挤身进去。在洞穴底部,在冰冷的黑暗中,用石块垒成了个巢穴,她把龙蛋放了上去,然后喷火上去。理查德看着她用一只爪子抚摸着它,温柔这翻转它、检查它,唧唧咕咕的对它讲话。她温柔的从头到尾用火焰烘烤着龙蛋,侧着头,探听、目测。



  “它还好吗?”理查德安静的问道。



  她转过头,黄色的眼眸中露出梦幻般的眼神。“是的,它很好。”



  理查德点点头。“我很高兴,斯盖勒特。真的很高兴。”



  当她躺倒在龙蛋边上时,他朝她走了过去。她警告得抬起了头。



  他猛地停下。“我只是想拿回我的背包。它就挂在你肩上的一根长刺上。”



  “抱歉。拿吧。”



  理查德拿下背包走到一边,靠着石壁接近洞口的位置。他朝平台下望了下去,看起来好像有好几千尺的高度。理查德热诚的期望斯盖勒特是一条遵守诺言的龙。他坐下身取出一条干净的裤子。



  他还找到一样东西:黛安娜房间里的一个罐子。里面放的是他用来治疗黛安娜被拉哈惩罚受伤的奥姆药糊。一定是她在那个晚上放进他背包里去的。向下看着安吉,回忆起她使他悲伤起来。他怎么会这么在乎曾经虐待过他的她?他已经通过真理之剑的白色魔法原谅了她,这就是为什么。



  奥姆药糊感觉真舒服。他发出一声低吟。伤口上的灼痛一阵清凉,慰籍着疼痛。理查德在心中对黛安娜说了声谢谢。他脱下了破碎的长裤。



  “你没穿裤子看起来很好笑。”



  理查德弹身转过头。斯盖勒特正望着他。



  “这可不是一个男人可以接受的、从一个女性口中说出的话,即便是这个女性是条龙。”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穿好了长裤。



  “你受伤了。是因为嘎卡吗?”



  理查德摇摇头。“在山洞里。”他的声音安静,带着萦绕在心头回忆的恐慌。他坐下身,依在石壁上,望着自己的靴子。“我必须要通过一个非常小的洞。那是唯一的一条通道。我在里面被卡住了。”他抬头望向黄色的眼眸。“自从我离开家乡踏上阻止达肯。拉哈路途以来,我经常被吓到。但当我被卡在那个洞中,黑暗中,岩石压得紧的我不能呼吸……嗯,那是其中最害怕时候之一。当我卡在那里的时候,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腿,尖锐的细齿刺进了我的肉体。这是我在挣扎逃脱时受的伤。”



  斯盖勒特安静的望了他好一阵子,一只爪子搭在龙蛋上。“谢谢你,理查德。塞弗,感谢你遵守你说的话。取回了我的蛋。你很勇敢,尽管你不是一条龙。我从来不相信有人会这种冒生命危险,为了一条龙。”



  “我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蛋。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别无选择,为了得到你的帮助找到我的朋友。”



  斯盖勒特摇摇头。“诚实,还有。我想你也许不管怎样都会这么做的。我很抱歉你受伤了,抱歉为了帮助我而被吓到。人类都想要屠龙。你可能是第一个帮助龙的人。不管什么原因。我怀疑过你。”



  “嗯,你当时现身得太及时了。那些嘎卡差点抓到我。顺便说一句,我想我告诉你藏起来。为什么你会追寻我?”



  “我必须不好意思地承认,我以为你试图想要逃跑。当我听到骚乱后,我过来想要凑近观察一下。我会补偿你的。我会帮助你找到你的朋友,正如我许诺过的。”



  理查德笑了。“谢谢,斯盖勒特。但你的蛋怎么办?你可以就这样留下它吗?也许拉哈会再次偷走它?”



  “在这里不会,他做不到。他偷走我的蛋后,我找了很久才发现这个地方,以便在我有机会拿回蛋后有一个安全的地方摆放。他没有能力到达这个地方。至于离开它,那不是一个问题。在龙出去觅食的时候,只需要用火焰加热岩石使蛋得到足够的热量就够了。”



  “斯盖勒特,时间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现在。”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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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31:18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六章

  这是个令人沮丧的一天。斯盖勒特低飞在浓密的森林之上,他们一起搜索大道和小径。没有看到朋友的迹象使理查德很气馁。他疲倦的几乎不能扶住斯盖勒特身上的长刺,但他不想休息,他必须要找到佐德和凯伦。除了疲劳之外,他因为全身心注视搜索的缘故,头痛欲裂。他忘却疲劳、缺乏睡眠,每次他们发现地面上的人影后,却只有告诉斯盖勒特那不是他的朋友。



  龙飞得很低,掠过一片松树林。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使得理查德跳了起来,然后作了一个令理查德头晕的急速转弯。一头鹿猛地跳了起来在原野上疯狂奔跑,龙的吼叫使它知道所处的危险境地。她挥动翅膀加速,猛然下降。斯盖勒特轻易的在棕色的长草丛中一把抓起那头鹿,同时拗断了它的脖子。理查德对她如此轻松得抓获猎物感到害怕。



  斯盖勒特飞高,在夕阳的金光下飞入云中。理查德觉得好像他的心也同夕阳一样沉了下去。他知道斯盖勒特在飞回去。他想要告诉她再搜索一些区域,趁还有光线的情况下,但他知道她必须要回巢照料她的蛋。



  天黑前,斯盖勒特降落在洞穴外的平台上,等他爬下来后就急切地去照顾她的蛋了。理查德走到一边,在斗篷下蜷缩起身体,冷得直打颤。



  等她检查龙蛋、唧唧咕咕对它说话并用火焰温暖它之后,她转身准备对付猎物。她停了一下对理查德说:“你看起来不会吃很多的样子。我想我可以让你吃一点。”



  “你可以替我煮熟吗?我不吃生肉。”



  她说她会,然后他就切了一大块顶在剑尖上,举高并转过头避开她吐出一道火焰细流的灼热。理查德走了回去,吃着他的晚餐,试图不去观察龙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撕下大块鹿肉,抛在空中一口吞下,几乎都不咀嚼一下。



  “如果我们找不到你的朋友,你怎么办?”



  理查德吞咽了一下。“我们最好找到他们,就是这样。”



  “还有四天就到冬天了。”



  他用拇指和食指撕下一条鹿肉。“我知道。”



  “对一条龙来说,宁愿死也不会被奴役。”



  理查德探头看着她,她摇摆着尾巴。“如果为自己选择,也许是,但如果为其他人呢?你选择被奴役来拯救你的蛋,给它一个继续生存的机会。”



  斯盖勒特没有答话,咕噜了一声,再次转头看她的蛋,爪尖抚摸着它。



  理查德知道如果他无法找到最后一只盒子来阻止拉哈,他会不得不拯救其他人的生命,他不会让凯伦被训练成为一个莫德西斯——他会不得不同意帮助达肯。拉哈打开正确的盒子。然后凯伦会拥有一个忏悔者曾经拥有的生活。



  这简直是一个令人沮丧到极点的主意——他会帮助达肯。拉哈获得无法对抗的力量来统治所有人。但他还有什么其它选择呢?也许索塔说得对。也许佐德和凯伦会试图杀死他。也许他有帮助达肯。拉哈的念头就应该被杀死。如果他必须要选择,但是,他不会让凯伦遭受莫德西斯的虐待。他会不得不帮助拉哈。



  理查德躺倒身体,对自己的主意太沮丧了而无法吃掉他的晚餐。他把头枕在背包上,拉紧斗篷,想念着凯伦。一眨眼他就睡熟了。



  第二天,斯盖勒特带他飞进了达哈拉,以前结界所在的地方,搜索大道和小径。高空的薄云过滤了阳光。理查德希望的他的朋友不会这么接近达肯。拉哈,但如果佐得在拉哈摧毁暗夜之石之前搜索过的话,会知道他在人民宫殿,他们会被引进那里。龙从他们所见的人头上很近的地方掠过,使他们吓了一跳,但他们不是他所要寻找的人。



  接近中午的时候,理查德看见了他们。佐德、查尔斯和凯伦骑着马走在一条接近大道的小径上。他大声叫斯盖勒特降落。龙回旋转身,朝地面快速降下,形成一道红色的条纹。地下的三人看着他们接近,停身下马。



  斯盖勒特展开她深红色的翅膀,停下身体着陆在小径边上的一块空地上。理查德跳下身,快速朝他们跑去,却被绊跌了一交。三人握住马匹的缰绳站着。查尔斯的另一只手拿着钉头杖。理查德兴高采烈的看到凯伦。每一段她的记忆突然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他们在他跑进的时候纹丝不动。理查德跑下一小段陡峭的斜坡,眼看着地面以免不会被再次绊倒。



  当他抬起头,魔法师之火呼啸着朝他扑来。他惊讶的呆住了。佐德在做什么?液体般流动的火焰球比他以前任何见到的都要大。蓝色和黄色的火焰照亮了周围的树木,发出尖锐的啸声朝他飞来。理查德眼睛瞪大看着它翻滚着、扭动着、涨大着接近。



  带着对将要发生结果的恐惧,理查德的手伸向了剑鞘,感到真理两个字嵌进了手掌里。猛力一抽,他拔出了剑,空气中传出了清脆的金属声。散发出的魔力瞬间充斥进他的身体。火球几乎就在跟前。就像他在索塔那里做过的那样,他举起剑,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尖,双臂用力把剑举在身前作为盾牌。想到佐德背叛了他们,狂怒掌控了他。



  冲击力使他退了一步。热量和火焰围绕着他。魔法师之火的愤怒爆发了,散开弹到了空中,然后消失了。



  “佐德!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是我,理查德!”他愤怒得走近身。为佐德的所做而愤怒,为来自剑上的魔力而愤怒。他的怒火在血管里大力撞击着。



  佐德,穿着他朴素的袍子,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消瘦和脆弱,挺身站立。查尔斯,怒气冲冲的举着武器,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挺身站立。佐德用他树枝般的手指拉住凯伦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后保护。查尔斯开始前进,眼神黑暗的就像他身上的衣服一样。



  “查尔斯,”佐德低声警告道,“别犯傻。呆在那里别动。”



  理查德从一张紧绷的脸看到另一张。“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告诉过你们不要来找我!达肯。拉哈派人来抓你们。你们必须要回去!”



  佐德,他白色的头发和平时一样杂乱无章,略微转头对这凯伦,但眼睛仍然盯着理查德。“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凯伦摇摇头,把她的几缕长发捋到耳后。“不知道。我想那是古代达哈拉语。我不会说古代达哈拉语。”



  “古代达哈拉语?你在说什么?什么是……”



  他打了个冷战,记了起来,理解了。是达肯。拉哈在他身上施展的敌视魔法。他们认不出他。他们以为他是他们最危险的敌人。他们以为他是达肯。拉哈。



  他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个念头。鸡皮疙瘩从胳膊一直起到脖子上。佐德,至少,以为他是达肯。拉哈并用魔法师之火对付他。佐德不是叛徒。那就只剩下凯伦了。她眼中看到的是理查德吗?



  他把这个恐惧的念头掐灭了,朝她大步走去,眼睛锁住她绿色的眼眸。凯伦的后背僵硬了,她的手垂在身边,她的头挺高。理查德认出了这个姿态,这是一个警告。严重的警告。他知道她的触碰会对他造成什么结果。他记起索塔的警告:他可以击败佐德,但凯伦不会失败。



  佐德试图想要挡在两人之间。理查德把老人推了开来几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佐德走到他身后,消瘦的手指戳到了理查德的后颈。产生的疼痛类似于安吉。疼痛灼烧他胳膊上的神经一直延伸到他两腿。如果没有经过黛安娜长时间的仁慈调教,魔法师手指产生的疼痛可以使他麻痹。但是黛安娜长时间强迫他忍受疼痛,忍耐这种程度和更强烈的痛楚。佐德的所作和黛安娜有得一拚,但理查德从内心深处拿出决心,把疼痛从他的脑海里赶走,让剑上的魔力取代它。他给了佐德一个警告的眼神。魔法师没有后退。理查德又推了他一下,比他想要的更用力,佐德摔倒在地上。



  “你看到的是谁?”探索者低声道。“达肯。拉哈,还是理查德?”



  她的身体轻微颤抖着,似乎无法移动。理查德的眼角看到了什么,视线迅速地向下扫了一眼,看到了他的剑尖指着她的喉咙,脖子上的凹陷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好像是魔力自行运行的结果。但他知道那不是事实。是他做的。那才是她身体颤抖的原因。一滴鲜血出现她的皮肤上、剑尖下。如果他是叛徒的话,他不得不杀死她。



  剑刃已经变成了白色。凯伦的脸也是。



  “你看到的是谁?”他再次低声道。



  “你对理查德做了什么?”她嘶哑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如果你伤害了他,我发誓我一定会杀死你。”



  他记起她亲吻他的方式。那不是一个叛徒的亲吻,是一个爱的亲吻。他认识到他没有可能杀死她,即使他的恐惧成真。但他现在知道那不是的。眼含泪水,他把剑插入剑鞘。



  “我很抱歉,凯伦。愿善灵原谅我差点要做的事情。我知道你听不懂,但我很抱歉。达肯。拉哈对我用了魔法师第一定律,试图让我们相互残杀。他试图想要我相信一个谎言,而我几乎就相信了。我知道你和佐德永远也不会背叛我。原谅我那样想。”



  “你想要干什么?”佐德问道。“我们听不懂你说的话。”



  “佐德……”他沮丧的用手指梳捋头发。“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他双手抓起魔法师的袍子。“佐德,盒子在哪里?我必须在拉哈找到它之前拿到它!我们不能让他拥有它!”



  佐德皱起眉头。理查德知道这没有帮助,他们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他走向马匹开始搜索背包。



  “随便你找,你永远也不会找到,”魔法师笑了。“我们没有盒子。你还有四天就要死了。”



  理查德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快速转过身。查尔斯的钉头锤已经举了起来。一道火焰喷了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斯盖勒特等到查尔斯后退后才停下喷吐。



  “这就是你的朋友,”龙咕囊了一句。



  “达肯。拉哈在我身上施展了一个魔法。他们认不出我来。”



  “唔,如果你和他们呆在一起过长的话,他们会杀死你。”



  理查德认识到他们不会带着盒子。他们到达哈拉救他是不会带着盒子来的。他们不会冒这样的风险。他们三人默默地看着他和龙。



  “斯盖勒特,对他们说说话,看看他们是否能听得懂你。”



  龙的脑袋晃了过去。“这不是达肯。拉哈,而是你们的朋友,被魔法隐藏了身份。你们有人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三人无声站着。理查德恼怒的站在佐德身前。



  “佐德,你试图理解我。不要搜索暗夜之石。如果你搜索的话,拉哈会把你陷在地狱里的。试图理解!”



  三个人没有人能理解他说得任何一个字。他必须要先找到盒子,然后他得回来保护他们不受拉哈派出人员的伤害。他无奈的爬上斯盖勒特。她一直警惕的看着他们,喷出一点烟和火作为警告。理查德一心要和凯伦呆在一起,但他不能——他必须要先找到盒子。



  “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得找到我的哥哥。”



  随着一声带着火焰的咆哮,警告三人后退,斯盖勒特飞上了天空。理查德紧紧抓住她的长刺。当她伸长脖子爬上高空,飞舞在四处飘荡的浮云之间。他一直望着他的三个朋友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他觉得非常无助。他期望能看到凯伦的笑容,一次也行。



  “现在去哪里?”斯盖勒特回头问了一句。



  “我们得找到我的哥哥。他应该和一只一千人的军队在一起,在这里和昂山达流域之间的什么地方。应该不难找到。”



  “他们听不懂我的话,既然我和你在一起,魔法一定也影响到我。但那一定是一个对人类有用的魔法,而不是对龙,因为我可以看到真实的你。如果这三个人因为魔法的原因想要杀你,其他人肯定也会。我无法保护你不被一只一千人的军队伤害。”



  “我必须要试一下。我会想出个办法来。米切尔是我哥哥,我会想出办法来让他认出我。他正带着军队来帮助我。我非常需要他的帮助。”



  既然是一支军队,他们飞得很高以便可以加快搜索。斯盖勒特在无边无际棉花般的云从中温和的转向。理查德从来这么接近云丛过,从来没有意识到它会是那么广袤无际。当它们聚集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是到了带着白色山峰和峡谷的仙境。龙在大片的云层下方飞掠,有时候是在两片云层之间,脖子尽头的脑袋消失在白色之中,她的翅膀尖也消失看不见了。磅礴无际的云层显得斯盖勒特都变得细小和微不足道。



  他们搜寻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看到有军队的迹象。理查德已经习惯了飞翔,不需要一直都抓紧斯盖勒特的长刺。他靠在两根长刺上,放松身体望着底下的地面。



  当他们飞行的时候,理查德思考着怎样才能使得米切尔知道他是谁。盒子应该在米切尔手里,佐德会把盒子留给军队保护。佐德会用魔法隐藏起盒子不被拉哈发现。他必须要找到使米切尔认出他的办法。一旦他拿到盒子,他会让斯盖勒特把盒子带回洞里,呆在龙蛋边上。一个拉哈无法触及的安全地方。



  然后他回去和凯伦在一起,保护她不被拉哈手下的伤害。也许他可以让斯盖勒特也把她带进洞里。在那里,她不会被任何人类所伤害。



  三天半之后,达肯。拉哈就死了。然后凯伦就安全了,永远。然后他会回到西方大陆,和魔力一起终结。和凯伦的关系也一起终结。再也见不到她的想法使他感到阵阵心痛。



  午后接近傍晚的时候,斯盖勒特发现了军队。她比理查德善于在高空视物。他们仍然还有一段距离,理查德等了一阵才看到。一开始,他看到的只是一道扬起的烟尘,然后他看到了队列。



  “唔,你有什么计划?你想要怎样做?”她回头叫道。



  “你觉得你可以不被他们发现而降落在他们前面吗?”



  一只硕大黄色的眼睛不满得看着他。“我是一只红龙。我可以降落在他们当中而不被他们发现,如果我不想被发现的话。你想要离他们多远的地方降落?”



  “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我必须要单独见到米切尔。我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理查德想了一下。“把我们降落在他们一两个小时路程之前。让他们接近我们。很快天就要黑了,然后我就可以接触到米切尔。”



  斯盖勒特张开她的翅膀,盘旋着朝军队前方的山峰滑翔过去。她在一些高地之后降下高度,飞过峡谷,避开大道,然后降落在一小片长满棕色长草的开阔地。她明亮红色带有光泽的身躯在午后的阳光下,醒目突出。理查德滑下她的肩膀。



  她的脑袋转了过来。“现在怎么说?”



  “我想要等到天黑,直到他们搭起过夜的帐篷。等他们吃过晚饭后,我可以溜进米切尔的帐篷。我会想出办法来让他认出我来。”



  龙咕囔一声,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又看了看路。她的脑袋向后游了过来,倾斜着,一只黄色的大眼睛瞥视着他。



  “天就要黑了。我必须得回去照料我的蛋。它需要加热。”



  “我明白,斯盖勒特,”理查德深深地叹了口气,思索着。“早上来接我。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



  斯盖勒特抬头望着天空。“云正在聚集。”她的脑袋重新低了下来。“如果有云的话,我无法在其中飞翔。”



  “为什么?”



  龙咕囔了一下,一缕黑烟从她的鼻尖冒了出来。“因为云中有石头。”



  理查德皱起眉头。“石头?”



  她的尾巴不耐烦的左右甩动。“云隐藏东西;就像雾一样,你无法看见。如果你看不见,你就会撞上东西,比如说山峰、悬崖。我可能很强壮,但在我飞行的时候撞上石头会撞断我的脖子。如果云层的底部足够高,我可以在云层下面飞。如果云层顶部不是很高的话,我可以在云层上面飞,但这样我就无法看见地面。我就无法找到你。如果有云我无法找到你或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怎么办?”



  理查德一手搭在剑柄上,看着道路。“如果出现什么差错的话,我必须得回到我那三个朋友那里去。我会尽量沿着大道走,这样你就看得到我了。”理查德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如果一切都不顺利的话,我必须得回到人民宫殿。求求你,斯盖勒特,如果我无法在这三天里阻止拉哈,那么第四天我必须得回到人民宫殿。”



  “时间不是很充裕。”



  “我知道。”



  “明天起三天后,我和你的关系就结束了。”



  理查德笑了。“这是我们的协议。”



  斯盖勒特再次朝天空瞥了一眼。“我不喜欢现在天空的样子。祝你好运,理查德。塞弗。我明天早上回来。”



  她跑了一小段,然后飞上了天空。理查德看着她在他头上低空绕了一圈,然后飞走了,变小,然后消失在山脉之间。他突然想了起来,他以前见过她。就是他第一次遇见凯伦的那一天,就在蛇藤咬了他之后。他见过她这样从天空飞过,就像她现在这样,消失在山脉之间。他很好奇那天她在西方大陆做什么。



  通过长长的干草从,理查德爬上了附近的一座树木稀疏的山丘上,在那里可以观察到通往西方的道路。他在灌木丛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隐藏地点,坐在一个舒服的位置,拿出了一些干肉和水果。他甚至还发现了几个苹果。他一边等待着他哥哥及其军队,一边兴致不高的进餐,思考着该如何让米切尔认出自己。



  他想用写的方法,或者甚至画一幅画像,但怀疑是否可行。如果敌视魔法改变了他说的话,那也可能改变他的书写。他试图回忆起小时候一起玩的游戏,但没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小时候,米切尔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时间并不多。理查德记得米切尔只喜欢玩用玩具剑打仗的游戏。他并不认为在他哥哥面前拔剑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他记起了一件事。米切尔喜欢理查德单膝跪倒向他致礼。米切尔会记得它吗?他非常喜欢理查德向他致礼,比别的任何事情都要令他高兴。米切尔称它为失败者的致礼。小时候,理查德不是他的对手,从来没有能够使米切尔向他致礼。但米切尔经常打赢,使得理查德经常向他致礼。回忆起那段时光,他笑了。也许米切尔会记得。值得一试。



  天黑前,理查德听到马匹前进的声音、车轮转动的声音、皮甲的吱吱声、金属盔甲的铿锵声和大批人群移动的声音。大约五十个装备精良的骑士轻快的通过了他眼前,扬起一片尘土。他看见了米切尔,白色服装,骑在最前面。理查德认出了他们的军装,双肩上画有心之陆的山峰,下面是带有蓝色轮廓的一棵松树和交叉双剑的图案。每个人肩后背着一支短剑,宽皮带上挂着一柄战斧,手上拿着一只短矛。他们金属链甲,被称为战网,在扬起的尘土中闪闪发光。他们不是普通的西方大陆士兵,这些是米切尔的个人保镖。



  军队在哪里?在空中,他看到他们都在一起,骑兵和步兵。这些马匹移动的速度太快,步兵是无法跟上的。理查德在他们通过后站起身,朝后望,观察是否有士兵跟随。一个士兵都没有。



  一开使他担心起来,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然后他轻松了下来,想到了理由。佐德、查尔斯还有凯伦把盒子留给了米切尔,并告诉他他们要到达哈拉去找理查德。米切尔也许是因为不愿意继续等待,亲身来帮助。步兵的行进速度无法及时赶到人民宫殿,所以米切尔带着个人保镖先行出发,让步兵自行前进。



  五十个人,尽管是米切尔的个人保镖,不管怎样善战,如果撞上一只足够庞大的拉哈军队,也不会是对手。理查德猜想米切尔是把感情放在理智之上了。



  理查德入夜很久后才追上他们。他们骑得很快,很晚才停下。他们走得比他想象的要远的多。当他最后赶到他们营地的时候,晚餐早已结束,马匹也喂过休息好,放出了警戒哨。一些人已经到了被窝里。岗哨在黑暗中很难发现,但理查德知道他们在那里,因为他在附近的小丘顶上通过营火观察到了。



  天很黑,云层遮盖住了月亮。他仔细的爬下小丘,安静的从岗哨之间的空隙中溜了进去。他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对他来说这并不困难。他知道他们在那里,而他们并没有想到他会从他们中间溜过。他看着他们,一看到他们转头朝向他的方向,就扑倒在地上。溜进营地后,他蹑手蹑脚的走向了帐篷。米切尔为他提供了方便;他的帐篷离其他人很远。如果他把帐篷设在中央的话会很困难。在帐篷周围仍然还有卫兵。理查德研究了一会儿,分析其中的漏洞,直到最后找到可以从中溜入的地方:帐篷下的阴影,因为营火照耀而出现的阴影。卫兵站在营火光线下,无法看清帐篷阴影下的情况。



  他溜进了帐篷的阴影下,安静得蹲下身体。他等了很久,试图确认是否帐篷里面只有米切尔一个人。他听到纸张翻转的声音、油灯燃烧的声音,但是没有听到有其他人的声音。他仔细的用刀在帐篷上割了一小道口子,仅够他窥视。他看到米切尔的左边身体,他正坐在一张简易桌前研究着纸张,一只手撑着脑袋。纸张上面看不到一行行的文字,从理查德所能观察到的来看,它们很大。可能是地图。



  他必须得进去,在米切尔发出报警前,站直身体,然后单膝跪倒、致礼。帐篷中,他身前,有一张帆布床。那是他可以用来隐藏进入的东西。理查德拉住张紧的绳索以便帐篷布帛不会突然弹起,然后割开帆布床所在的帐篷布帛,掀起割开的帐篷布帛后小心的滚了进去,滚到帆布床后。



  当米切尔听到声音后转过身,理查德在简易桌前站起身,站在他哥哥前面。理查德再次看到哥哥,脸上露出了笑容。米切尔猛地转过头。脸颊的血色消失了。他跳起身。在米切尔开口时,理查德正想要致礼。



  “理查德……你是怎么……你在这里干什么?这……真是……太高兴见到你了。我们……真是很担心你。”



  理查德的笑容萎缩了。



  拉哈曾经说过中了敌视魔法后,只有忠于他的人才能看到真正的理查德。



  米切尔看到了真正的理查德。



  米切尔是那个背叛了他的人。米切尔是那个使他被抓并受到莫德西斯凌虐的人。米切尔是那个将凯伦和佐德送交给达肯。拉哈的人。米切尔是那个将所有人交给达肯。拉哈的人。他的内心变成了冰块。



  理查德只能够低吟一声。“盒子在哪里?”



  “哈……你看起来饿坏了,理查德。让我来叫一些晚餐给你。我们得谈一谈。已经很久没见了。”



  理查德确保手不碰到剑柄,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使用它。他坚定地提醒自己是探索者,那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他不是理查德;他是探索者。他有个工作要做。他不能允许自己成为米切尔的兄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重要得多的事情。



  “盒子在哪里?”



  米切尔的视线迅速的转移开来。“那个盒子……嗯……佐德跟我说起过……他原本要给我的……但后来又说通过某种石头发现你在达哈拉,他们三个人就出发去找你了。我跟他们说我也想去,去救我的弟弟,但我需要召集人手,做些准备,所以他们先出发了。佐德保存着盒子。”



  理查德现在知道了;达肯。拉哈拥有第三个盒子。达肯。拉哈说的是真的。



  探索者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对形势作了一个快速的评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到凯伦身边去。如果他现在就丢了他的脑袋,凯伦会是那个最终遭罪的人;她会是那个最终面对安吉的人。他发现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脑海中黛安娜的一缕头发上。他让自己这样做。他告诉自己,不管什么只要能够帮助自己控制情绪就行。他不能杀了米切尔,不能冒被外面卫兵抓住的危险。他甚至不能让米切尔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谁是叛徒;那对事态毫无帮助,只会让其他人受到生命危险。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唔,只要盒子安全就行。那才是最重要的。”



  米切尔脸颊上恢复了一点颜色,带出了一个笑容。“理查德,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你看起来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



  “远比你能想象的要多得多,米切尔。”他坐在帆布床上。米切尔小心的回到了座位上。穿着白色松散的长裤和衬衫,腰上系着一条金色的皮带,他看起来就像是达肯。拉哈的一个信徒。理查德注意到他哥哥刚才所看的地图。西方大陆的地图。献给达肯。拉哈的西方大陆地图。“我原本在达哈拉,正如佐德告诉你的那样,但我逃脱了。我们必须得远离达哈拉。越远越好。我必须要找到佐德他们,在他们到达达哈拉之前。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人回去了,带着军队回去保护西方大陆。谢谢你,米切尔,来这里帮助我。”



  他哥哥的笑容扩展开来。“你是我的兄弟。这当然是我应该做的。”



  遭受被判的疼痛灼热的在体内燃烧,理查德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甚至比凯伦是叛徒还要难受。他是和米切尔一起长大的;他们是兄弟,曾经在一起分享过很多美好的时光。他一直很崇拜米切尔,一直支持他,给予他无条件的爱。他记起向其他男孩吹嘘他哥哥的情形。



  “米切尔,我需要一匹马。我必须要走了。马上。”



  “我们都和你一起走。我,还有我的人。”他笑容满面。“现在我们又回到了一起,我不想你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理查德跳起身。“不!”他平静下语气。“你了解我,我习惯于森林。那是我最擅长的。你们只会拖累我的速度。我现在没有时间。”



  米切尔站起身,目光飘向帐篷的出入口。“我不想听这些。我们……”



  “不。你是西方大陆的首相。那才是你的第一职责,而不是照看你的小弟弟。求求你,米切尔,带军队回西方大陆吧。我会没事的。”



  米切尔搓揉着下巴。“唔,我想你是对的。我们原本是去达哈拉来帮助你的,而现在你安全了……”



  “谢谢你来这里帮助我,米切尔。我会自己去找匹马。你回去工作吧。”



  理查德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蠢货。他应该知道。他早就该觉察到。他记起米切尔关于火是人民敌人的演说。即使没有其他蛛丝马迹,他也应该从那时就想到。凯伦第一天晚上就试图警告他。她对米切尔站在达肯。拉哈一边的怀疑是正确的。如果他能够聆听他的理智而不是感情就好了。



  魔法师第一定律:人们是愚蠢的,他们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他是他们之中最蠢的一个。他对自己的愚蠢愤怒得无法自抑,反而对米切尔不生气了。



  他拒绝看到真相将导致他付出一切。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他值得去死。



  晗着泪水的眼睛望着米切尔,理查德缓缓的屈下一只膝盖,致以失败者的致礼。



  米切尔双手放到身边,向下微笑。“你还记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的小弟弟。”



  理查德站立起身。“不是很久。有些事情是永远也不会改变;我一直爱你。再见,米切尔。”



  理查德再次在心理幻想了一下杀死他哥哥的情景。他知道他得利用剑上的愤怒;他绝对没有可能原谅米切尔而使剑刃变白。对于他自己,也许,但对于他对凯伦还有佐德的所作所为,永远也不会。杀死米切尔并没有帮助凯伦来得重要;他不能只为了纠正自己的愚蠢而冒险。他走出了帐篷。米切尔跟在后面。



  “至少呆一会吃点什么东西。还有其他事情需要讨论一下。我仍然不认为……”



  理查德转过身,看着他的哥哥站在帐篷前面。开始起雾了,薄薄的一层。他从米切尔的脸色看得出他并不准备让他离开;他只是在等待他的人来支援。



  “照我说去做,米切尔,求求你。我必须要走了。”



  “嘿,那个谁,”他朝卫兵叫了一声,“我希望我弟弟和我们呆在一起,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三个卫兵朝他的方向走来。理查德跳进了灌木丛,融入了夜色中。他们笨拙的跟了进来。这些人不是生活在森林中的人,只是士兵而已。理查德并不想杀死他们;他们是西方大陆人。整个营地苏醒了,各种命令大声的传出。他听见米切尔大声命令卫兵阻止他,但不要杀死他。当然不要;他想要亲自将理查德交给达肯。拉哈。



  理查德从卫兵的空隙之间跑到了马匹休憩地。他把所有拴住马匹的缰绳都割断了,然后骑上了一匹,没有马鞍。他大声叫嚣,对着其他马匹掌拍脚踢。它们恐慌逃跑了。人群和马匹四散奔跑。他用脚后跟夹紧马匹。



  狂乱的声音慢慢的消失了在他身后。他骑着马冲入了黑暗中,薄雾和泪水潮湿了他的脸颊。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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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32:09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七章

  佐德睡醒了,躺在清晨的阳光下,各种不安的念头在脑中四处纷争。夜间云层聚集起来,看起来将会有一个潮湿的旅程。凯伦侧身躺着,脸冲着他,离他不远,呼吸漫长熟睡着。查尔斯不知在那里做着警戒工作。



  世界快要崩溃了,而他觉得很无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风中的一片叶子。他原本以为成为一个魔法师,这么多年下来应该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掌控事情的发展。但是他却并不比一个旁观者高明多少,当他在指导那些有能力改变事情发展人的时候,看着其他人被伤害、被屠杀。



  作为首席魔法师,他知道不应该去达哈拉,但他还能够做什么呢?只要有挽救理查德的机会,他就必须要去。两天后就是冬天的第一天。达肯。拉哈只拥有两个盒子;他就要死了。如果他们没有把理查德救出来,达肯。拉哈会先杀了他。



  他再次想起昨天遇到达肯。拉哈的情形。无论他怎样思考,都没有办法理解,感觉特别诡异。拉哈显然在非常疯狂的寻找盒子,疯狂的甚至没有杀死他。拉哈找了他很久,却在他找到杀父仇人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做。但他的其他行为却更为离奇。



  看到他佩戴着理查德的长剑,佐德身体冷战。为什么达肯。拉哈,两个世界魔法的掌控者,会佩戴真理之剑?更重要的是他使用什么方法从理查德手中拿到这柄剑?



  最令人不安的行为是他用剑指着凯伦的时候,那时佐德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对他使用痛苦之触很愚蠢。那些拥有魔法天赋的人,并从疼痛试练中存活下来的人,可以在触碰下存活下来。但他能做什么,看到达肯。拉哈用剑顶着她的喉咙使他感到心痛,最糟糕的疼痛。在那一刹那,他确定拉哈就要杀了她,但下一瞬间,在他能够施展任何魔法之前,尽管也许毫无效果,拉哈流下眼泪,归剑入鞘。就那点而论,为什么达肯。拉哈会这么麻烦用到剑?他只需要打个响指就能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为什么他会想用剑?而为什么他会停下来?



  然而,更糟的是他使剑刃变白了。当佐德看到这个景象时,感到好像皮肤都要脱落下来。预言讲到过那个可以使剑刃变白的人。言谈极为谨慎。那个人会是达肯。拉哈使他的每一分神经都惊骇不已。那个人会是理查德已经使他感到万分恐惧,但如果是拉哈……



  结界,预言中是这样称呼它的,生命和死亡两个世界之间的结界。预言中这样写道:如果结界被命令之盒的魔力所撕裂,通过一个代理人,那么只有那个能使真理之剑剑刃变白的人才能使结界复原。除非他能够恢复结界,否则地狱会出现在现实之中。



  代理人这个词是佐德感到十分可怕。意思是说达肯。拉哈可能并不是独立自行的,而只是一个代理人。地狱的一个代理人。拥有掌控冥系魔法的能力暗示着他是一个地狱的代理人。同样也暗示着即使拉哈失败被杀了,命令之盒的魔力仍然会撕裂结界。佐德试图不再去思考那些预言的意义。地狱出现在现实中的想法使他的喉咙牢牢的卡住了。最好他死在之前。最好每个人都死在之前。



  佐德转过头,望着熟睡中的凯伦。忏悔圣者。古代魔法师创造出的最后一个后裔。他的心因为她的痛苦而疼痛;因为在拉哈用剑指着她的咽喉时帮不上忙而疼痛;因为她对理查德的感情而疼痛;以及因为他不能够告诉她的事情而疼痛。



  如果那个人不是理查德该多好。任何人,只要不是理查德。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



  佐德快速地坐起身。不太对劲。查尔斯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佐德一根手指点了点凯伦的额头使她完全清醒过来。



  凯伦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出了什么事?”她低声道。



  佐德身体一动不动,探查四周的生命气息。“查尔斯还没有回来,而他应该回来了。”



  她四周看了看。“也许他睡着了。”佐德挑起一条眉毛。“唔,也许他有一个很好的理由。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们的马匹不见了。”



  凯伦站起身,检查了一下她的刀。“你能探查到他在哪里吗?”



  佐德打了个寒颤。“有人。受到冥系魔法的人。”



  他跳起身。他刚刚站直身体,查尔斯被推了出来,绊了一下脸朝下倒在了地上。他的胳膊被紧紧地绑在了身后,脸上有血迹。大量的血迹。他在泥地上呻吟着。佐德探察出周围的人。四个人。他从他们身上得到感觉使他退缩了一步。



  将查尔斯推出来的大个子走了进来。他金黄色的短发像长矛一样竖着,一缕黑发从中穿过。他冰冷的眼神,他的笑容,使魔法师从头到脚打了个冷战。



  凯伦半蹲下身子。“戴明。纳塞尔,”她嘶声说道。



  他两手大拇指插在皮带里。“哈。你听说过我,忏悔圣者。”他邪恶的笑容扩展开来。“我当然也听说过你。你的这个朋友杀了我五个最好的手下。我迟一点会处死他,在欢庆之后。我想要他欣赏一下我们是怎样款待你的。”



  凯伦看到其他三个人,没有戴明。纳塞尔个子高大,但要比查尔斯强壮,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他们被包围了,但对一个魔法师来说并不是一个问题。每个人都拥有金发,强壮的肌肉,和浑身的汗水,尽管清晨寒冷的空气。查尔斯很显然给他们造成很大的麻烦。但现在,他们的武器都收了起来;很自信已经控制住了形势。



  他们的自信激怒了佐德。他们的笑容使佐德暴怒。清晨的曙光使得四双蓝色的眼睛显得更有穿透力。



  佐德很清楚他们是一队四方小组,也很清楚他们是怎样对付忏悔者的。非常好。他热血沸腾。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凯伦身上。只要他还活着。



  戴明。纳塞尔和凯伦相互凝视着。



  “理查德在哪里?拉哈对他做了什么?”她要求道。



  “谁?”



  她咬紧牙关。“探索者。”



  戴明笑了。“唔,那是拉哈主人和我的事。和你无关。”



  “告诉我。”她瞪大双眼。



  他的笑容扩展开来。“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担心,忏悔者。你马上会带给我一段非常逾越的时光。我希望你集中注意力在这件事上,确保使他们开心。探索者和你没关系。”



  佐德觉得是时候了,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他举起双手,释放出他所能掌控的最强力麻痹魔法。一声脆响,绿光立刻朝四个方向射了出去,每道绿光正对着一个蓝眼睛的人。绿光带着一记重击击中了每个人。



  在魔法师有时间做出反应前,形势徒然转变。



  绿光就以击中他们一样快的速度从他们每个人身上反射回来。太迟了,佐德意识到他们受到了某种魔法的保护——某种他没有能力看出来的冥系魔法。从四个方向,绿光一下子击中了他。他就像石头一样麻痹冻结了。无助。他尽全力尝试,却无法移动一点。



  戴明。纳塞尔抽出拇指。“出了什么问题,老家伙?”



  凯伦,脸上暴怒,伸出手臂,手掌贴在他光滑的胸膛上。佐德屏息以待,等待无声的雷击。



  它没有到来。



  望着凯伦脸上惊讶的表情,他知道不应该是这样。



  戴明。纳塞尔挥拳击下,打断了她的胳膊。



  凯伦疼痛得大叫一声跪倒在地上。她另一只手持刀重新站起身,朝身前的戴明划去。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提起她的身体没有让她够着自己。她用刀插向提住她的手臂。他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把刀夺了下来。随手一掷,他把刀插在了一个树干上。他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反手抽了她几记耳光。她用脚踢,用指甲掐,冲他大叫。他吃吃笑着,另外三个走进了。



  “抱歉,忏悔圣者,你不是我想要的类型。但不要担心,他们三个会很高兴地款待你。尽力摇摆你的屁股,”他讥笑道,“至少我很欣赏你这样做。”



  戴明把她扔到三人之间。他们把她推来推去,抽她耳光,揍她,粗鲁的转动她的身体直到她昏头昏脑倒在这双或是那双手臂中间。她无助地像是三只猫爪子中间的一只老鼠。她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凯伦挥拳朝他们打去,无方向感的什么都没碰到。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他们中的一个一拳打在她的腹部。凯伦身体折叠了起来,跪倒在地上,疼痛的抽搐着。另一个一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第三个撕开了她衬衫前面的纽扣。他们粗鲁地把她扔来扔去,撕扯她的衬衫,每扔一次都扯去一幅衬衣。当他们在扯她被打断的胳膊上的衬衣时,她疼痛的高声尖叫。



  佐德体内的愤怒暴风雨般的澎湃,但却连身体都无法颤动一下。他甚至无法闭上眼睛,无法隔阻他所听到的哭叫。以前见到过相同景象的痛苦回忆覆盖了眼前的正在发生的真实情形。回忆产生的痛苦使他无法呼吸。他愿意付出生命来解放自己。他希望她不要抵抗,这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但他知道忏悔者都会抵抗。用她们所有一切来抵抗。而她所有拥有的,他知道,却并不足够。



  在他石像般的体内,佐德顶住他的无助感重新捋了一遍他所拥有的一切,每一个咒语,每一条诡计,每一点魔力。不够。他感到眼泪流躺下了他的脸颊。



  他们中的一个抓起她被打断的胳膊把她甩进了其余两人强壮的臂膀中时,凯伦高声尖叫。他们牢牢地抓住她的头发锁紧她的胳膊,她咬紧牙关闭紧嘴唇,扭动着身体踢他们。第三个人解开她的腰带,撕开了钮扣。她朝他吐唾沫,高声诅咒他。他大笑着用力拉下了她的长裤,长裤被里朝外的扯下了她的双脚。另外两个人全力锁住她的身体,她几乎就要逃脱出他们的掌控。如果她的胳膊没有被打断的话,他们一定没有能力锁住他。其中的一个残酷的扭动那条胳膊,使她尖叫。



  锁住她的两个人抓紧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后拉,第三个人把嘴凑近她的脖子,咬她。他一手笨拙的抚摸她,另一只手松开自己的腰带解下了长裤。他粗壮的手指从她的乳房上移到了她两腿之间,嘴凑到了她的嘴上,把她发出的尖叫声堵住了。



  他的长裤拖在脚上,用膝盖顶开她的大腿。她被堵上的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扭动身躯试图阻止他,但她做不到。他的手指摸索着蠕虫般的伸了下去。她双眼瞪大。她的脸庞恼怒的通红,胸膛忿怒的起伏着。



  “把她摁倒在地上,”他咆哮道。



  凯伦抬膝击打在他两腿之间。他呻吟一声,身体折了起来,另外两人大声笑了起来。他站直起身体,眼眸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他一拳打裂了她的嘴唇,鲜血汩汩的流下了她的下颌。



  查尔斯,手臂仍然紧紧被绑在身后,一头撞在那个人的腹部。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缠在那人脚踝上的长裤使他一时之间站不起来,在他有所反应之前,查尔斯的大腿夹住了他粗壮的脖子。他蓝色的眼珠凸了出来。结界守护者扭动身躯,猛地带动他的脑袋向后拉。啪的一声脆响,那人的身体破口袋似得松垮了下来。



  戴明。纳塞尔用脚猛踢查尔斯的肋骨和头部直到他不再动弹为止。



  好像是在半空中,爪子和皮毛跳在了纳塞尔身上。狼凶猛的咆哮着撕扯这个强壮的男子。他们跌倒在地上,在土地上翻滚着,穿过了篝火。一道刀光闪现在空气中。



  “不!”凯伦高叫。“波罗夫!不!快逃!”



  太晚了。碰的一声重击,刀深深插进了狼的肋骨之间。一次又一次,戴明戳烂了狼的胸口。一会儿,就结束了。波罗夫四肢张开的躺在地上,他的皮毛上斑斑点点都是献血。他的腿抽搐了一阵,然后静止了。



  凯伦被她的胳膊和头发吊着,哭喊着狼的名字。



  戴明站起身,因为这场短暂但激烈的战斗大口喘着气。鲜血从他受伤的胸口和手臂上流淌下来。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让她付出代价,”他嘶声对锁住她的两个人说。“让她好好品尝。”



  凯伦在他们两人手中扭动身体挣扎着。“怎么回事,戴明?”她尖叫道。“难道你不是男人来自己做?难道要其他真正的男人来替你做?”



  求求你,凯伦,佐德在心中祈祷着,求求你,别说了。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戴明的脸庞热得发红。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着。他瞪着她。



  “至少他们是真正的男人!至少他们有可以对付女人的东西!你很可能就没有!你有的只能对付小男孩!怎么回事,小男孩?害怕向一个真正的女人展示你所有的东西?我要嘲笑你不能做一个真正男人能够做的事情。”



  戴明走进了一步,牙关咬紧。“闭嘴,母狗。”



  她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那是你父亲知道你不能对付一个女人会做的事。你使你父亲的名字蒙羞!”



  佐德不知道是不是凯伦发疯了。他一点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这样做。如果她想要挑唆戴明做的更恶劣,这样可以达到目的。



  戴明看起来好像就要爆炸了,但是他的脸最终平静下来,重新出现了笑容。他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他所想要的。



  “那里,”他指了指。“把她的脸摁在那根树桩上。”他把脸凑到她面前。“你想要我?好吧,母狗,我来。但你得要按照我的方式。我们来看看你有多会蠕动。”



  凯伦的脸暴怒的通红。“我想你只会说大话!我想你将会使你自己感到尴尬。你的人和我将会有一场大笑。再一次,他们会不得不替你做这份工作。”她的嘴展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我会等待,小男孩。对付我就像你父亲曾经对付你的那样,表现一下你是怎样跪在他身下的,这样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好好笑一笑。展示一下他是怎样对付你的。”



  他前额上血管好像就要爆裂了,眼珠子都凸了出来。戴明的手掌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握紧,把她提了起来。他愤怒的浑身颤抖。他手掌收紧;她无法呼吸。



  “戴明指挥官,”其中一个小心翼翼的轻声提醒,“你快要杀死她了。”



  戴明抬起头,瞪着那个人,但随后放松了手掌。他回头瞪着凯伦。“你这只母狗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骗子。我知道你的主人不会让你这样的小男孩知悉探索者的情况。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不知道,而且你是这样的不中用甚至无法承认这一点。”



  这就是原因。佐德明白了。凯伦知道她要死了,愿以付出无论戴明怎样虐待的代价来换取理查德的消息。她不想在不知道理查德是否存活前死去。眼前所发生的暴行使得眼泪汩汩的流淌下佐德的脸颊。他听到查尔斯在他脚下蠕动的声音。



  戴明放开手掌并示意他们放开她,然后突然一拳打在她脸上。她被打得飞了起来,背朝下跌倒在地上。他凑近身,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提了起来,一副她体重轻若无物的样子。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拳头说明了一切。你的主人也许会告诉你的父亲,”她讥笑道,“但他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父亲的小女孩。”



  “好吧。好吧。我会告诉你。这样的话,当我在你身上的话会更有趣,让你知道我们是怎样款待像探索者这样的小宠物。然后你也许就会明白反抗我们只是在浪费时间。”



  凯伦浑身裸露的站在他面前,她的脸庞愤怒的通红。她的个子并不小,但站在戴明。纳塞尔身前看起来很小。她一边等待一边深呼吸,一手握成拳头,另一只受伤的手耷拉下垂,身前流淌着鲜血。



  “大约一个月前,一个艺术家施展咒语,以便可以抓住探索者。他杀死了艺术家,但还是被抓住了。被一个莫德西斯抓住了。”



  凯伦得脸上失去了血色,白得像一朵百合。



  佐德觉得似乎心脏被戳穿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现在已经痛苦的瘫倒在地上了。



  “不,”她低语道,眼睛瞪大了。



  “是的,”他嘲笑道。“而且还是一个很危险的莫德西斯。一个叫黛安娜的。即使是我,想到她也会心有余悸。她是拉哈主人的最爱,因为她的……”他笑了。“…天赋。从我所听到的,她在探索者身上超常发挥了水平。甚至我自己都有一天看到,在晚餐的时候,她浑身从头到脚覆盖着他的鲜血。”



  凯伦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睛湿润了,而且佐德确信她的脸变得更白了。



  “但他还活着,”她声音破碎的低语道。



  戴明得意的露出笑容,很高兴他的叙述所造成的反应。“事实上,忏悔圣者,我最后一次看到探索者的时候,他正跪在拉哈主人身前,脑后顶着黛安娜的安吉。我并不认为他还记得他自己的名字。拉哈主人那时候并不高兴。拉哈主人不高兴的时候经常会死人。按照我离开时拉哈主人对我说的话来看,我确信探索者永远也不会站起身了。他的尸体现在已经腐烂了。”



  佐德哭泣,遗憾自己无法安慰她;遗憾她无法安慰自己。



  凯伦变得死一样的平静。



  她的手臂慢慢得伸向天空。她的头向后仰。



  她发出了一声非尘世间的尖叫声,像是成千上万根冰针穿过佐德,远远的传了出去,回荡在山谷间,震动周围的树木。佐德不由自主地并住呼吸;戴明和他的两个部下也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如果他不是已经被禁锢像是石头一样的话,那么他现在就会害怕得像是石头一样,害怕她现在所做的事。凯伦不应该有能力做到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拳头捏得更紧,眼泪溪流般流淌下她的脸颊。



  凯伦再次尖叫。悠长、直透人心、非人世间的。尖叫声在空气中雪崩般的纷至沓来。地上的小石头震动的跳起舞来;附近湖边的水面震动的跳起舞来。每一寸空气都震动开始移动起来。每个人都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如果佐德能够自由移动的话,他也会。



  她再次深深吸了口气。她的后背向后仰成弓形。



  第三次尖叫声更加糟糕。其中蕴含的魔力撕扯着每一份空气。佐德感到他的身体好象要被撕碎了。空气开始朝她围绕起来,地上的尘土随之而扬起。



  黑暗开始聚集起来,尖叫声中蕴含的魔力带走了每一分光明,牵引其黑暗像是牵引起风一样。当忏悔圣者将古代魔法随着尖叫声释放出来时,光明与黑暗围绕着她旋转起来。



  佐德几乎被她现在的动作吓得窒息了。他以前只看见过一次类似的情况,而那次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她正在把忏悔者的魔力,生命系的,爱,融入到另一面,冥系的,恨。



  凯伦站在漩涡中尖声高叫。光明被吸收进她的身体,黑暗随之而来。在佐德所站的地方,黑暗得像是在夜里。唯一的光亮在凯伦身边。黑夜围绕着白天。



  闪电暴戾得肆虐黑暗的天空中,飞速的四射在每一个方向,一次又一次直到天空沸腾起来。持续不断的隆隆雷声与尖叫声混合融成了一体。



  地面在震动。尖叫声已经不再是声音,而完全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东西。四周的地面上裂开了深深的缝隙,从中猛烈的爆发出紫罗兰色的光芒。紫蓝色瀑布般的光芒震动着、舞动着,带着加速度直扑漩涡中心,吸进了凯伦体内。她是黑暗海洋中的一个光芒闪耀的形象。她是唯一的存在,其他所有一切都是虚无的,空洞的,那甚至包括了光线。佐德眼中除了凯伦什么都看不到了。



  空气中传来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冲击波。一眨眼,伴随着一片可怕的光亮,佐德看到他们周围的松树瞬间落下一片松针雨,每个人都被这团绿色的云雾吹的后退不已。一道尘沙墙打在他的脸上,粗暴得好像皮肤都要被撕扯下来。



  强烈的冲击将黑暗撕裂开了,重新出现了光明。



  忏悔者的魔力融合成功了。



  佐德看到查尔斯站在他身边观察着,胳膊仍然被反绑在身后。结界看守者,佐德想,坚韧的超过了人体极限。



  苍白的蓝光围绕着她的身体形成了一个带锯齿边缘的蛋形,聚集其强度、决心,还有杀戮。凯伦转过身。一条手臂,被打折的那条,放了下来。另一条手臂放到了一半,握成拳头指向魔法师。蓝色的光芒从她的身边流向一个点,她的拳头所在。看起来好像融化了,然后在一瞬间,爆发出一条光带将他们两人联系了起来。



  碰的一声,光带击中了他并随着接触照亮了他,好像他被一道生命之光联系到了凯伦。他整个身体都沐浴在苍白的蓝光之下。魔法师触摸到了熟悉的生命系魔力和陌生的冥系魔力。他被冲击打退了一步,禁锢住他的魔法被打碎了。他自由了。光带消失了。



  佐德转身对着查尔斯,施展了一个增速魔法解开了他的束缚。查尔斯随着放松的臂膀痛楚的咕囔了一声。



  “佐德,”他低声道,“神灵在上,出了什么事?她做了什么?”



  凯伦伸出手指,抚摸着围绕在周围的蓝光,沐浴在其中。戴明。纳塞尔和他的手下静静的望着,没有移动脚步。她看着他们无法看到的东西。她的目光停留在另外一个世界。她的眼睛,佐德知道,正望着理查德地回忆。



  “这叫做空达。血怒。”佐德的目光慢慢得从凯伦转到查尔斯身上。“这是少数几个最强大的忏悔者才有能力做的事。而她应该完全没有能力做到的。”



  查尔斯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能?”



  “因为它必须由其亲生母亲教导才行,只有母亲才可以教会怎样施展释放出来,如果有万不得已的需要。这是一个上古魔法,和忏悔者的魔法一样古老,但是很少有人使用。只有到了一定年龄才可以被教导。凯伦在她母亲去世前还没有达到这个年纪。爱迪告诉过我。凯伦不应该有能力做到。但她还是做到了。她只是依靠本能和愿望而不是因为教导而施展出来在预言的叙述中是危险万分的事。”



  “嗯,为什么她以前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她刚刚没有这样做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忏悔者不能为了自己而施展这个魔法,只能为别人。她是为了理查德而施展出来的。由于他的死亡而产生的狂怒。我们现在真的非常麻烦。”



  “为什么?”



  “空达是为了复仇而释放出来的。施展出这个魔法的忏悔者很少能活下来;她们把目标放在生命之上,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来复仇。凯伦将对达肯。拉哈使用她的力量。”



  查尔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你告诉过我她的力量无法对他使用,无法捕获他。”



  “以前不能。我不知道现在是否可以,但我表示怀疑。不管怎样,她都会去尝试。她处在空达之下,血怒。她不介意自己的生命。她会去尝试,即使是不起作用、即使是会丧失生命,她都会去触碰达肯。拉哈。如果有人挡在她复仇的道路上,她会杀死他们。考虑都不会考虑一下。”他把脸凑近查尔斯,强调说:“也包括我们。”



  凯伦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头低着,双手交叉搭在相反的肩膀上,苍白的蓝光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她慢慢得伸展双脚,用力推动蓝光,好像她正从一个蛋中孵化出来一般。她赤身站立起身,鲜血仍然在她的伤口中悸动。鲜血,仍然从她的下颌下滴落。



  但她的脸庞上展露出受到伤害的疼痛不是来自她的身体。然后甚至这个表情都从她脸上消失了,她展露出毫无表情的一张忏悔者脸庞。



  凯伦侧了一下身体,对着曾经锁住她身体的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已经不知所踪了。她平静的对着他抬起一只手掌。他离她有十几步开外的距离。



  空气中传过一道冲击波,无声的雷击。佐德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痛楚。



  “女主人!”那个人屈膝跪到大叫道:“你给我什么命令?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神态自若的望着他。“我想要你为我去死。现在。”



  他浑身颤动脸朝下跌倒在地上,死了。凯伦转身走向戴明。纳塞尔。他脸上带着笑容,仍然抱臂站着。凯伦被打断的胳膊耷拉在身边。她用另一只手掌清脆的击打在他的胸膛上。他们两人的目光锁在一起,她的手掌停在他胸口,他耸立在她身前。



  “非常精彩,母狗。但是,你不仅仅是已经用过了你的力量,而且我还受到拉哈主人魔法的保护。你仍然需要上上课,而我会好好教导你,用我以前从未在其他人使用的方法。”他伸出手一把抓住她乱成一团的头发,向下用力。“低头。”



  凯伦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空气中传过一道冲击波,无声的雷击。佐德,再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痛楚。戴明。纳塞尔眼睛瞪大,他的嘴仍然张开着。



  “女主人!”他低语道。



  查尔斯依近身躯。“她是怎样做到的!她刚才甚至没有碰到第一个人,而且忏悔者一旦使用过力量就必须得休息一段时间才会恢复能力。”



  “不再需要了。她现在是空达。”



  “站在那里等我。”她对戴明。纳塞尔说。



  迈着优雅的步履,凯伦走向魔法师。她停在他身前举起被打断的胳膊。



  “请帮我治疗好它。我需要它。”



  佐德移开凝视她的目光,向下看胳膊。他伸出手温柔得捧起它,嘴里柔和的喃喃细语用来转移她因为抓住胳膊断裂处上下端并捋直骨头而引起疼痛的注意力。她没有大声哭叫,甚至没有抽搐一下。他简直怀疑她是否有疼觉。他手指温柔地围绕在损坏的地方,让温暖的魔力流入她的体内,将冰冷的疼痛带进他的体内,坚定的感觉它、忍受它。



  他的呼吸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暂停了。他感到她所有的痛苦;融合了他自身的痛苦试图想要联合起来摧垮他,直到最终他平息下来。他感到骨头已经紧密结合起来,然后注入更多的魔力来保护和增强直到它可以自己痊愈。他最后从她胳膊上移开双手,结束了治疗。她绿色的眼眸抬头凝视着他,其中冰冷的愤怒令人恐惧。



  “谢谢你,”她柔和的说道:“等在这里。”



  她转身走到戴明。纳塞尔身前,他仍然站在被命令所站的地方。



  他眼里满含泪水。“求求你,女主人,命令我。”



  凯伦从他皮带上抽出刀,忽视他的请求,另一只手从皮带挂钩上摘下钉头杖。“脱掉你的裤子。”她等到他脱掉裤子并重新站直身体。“跪下。”



  冰冷的语调使得佐德打了个激栗,望着这个大个子男人跪在她面前。



  查尔斯一把抓住他的袍子。“佐德,我们得阻止她!她会杀死他的!我们需要情报。等他说出我们需要知道的信息后,她可以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在我们问话之前!”



  佐德严厉的看了他一眼。“我很同意你的观点,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们插手,她会杀了我们。如果你向她走近两步,她会在你走第三步之前杀了你。一个处在血怒状态的忏悔者是不可理喻的。这就好像是在试图和闪电讲道理;结果只会是你被闪电击中。”



  查尔斯长叹一声,沮丧的放开了佐德的袍子重新抱胸站立。凯伦转过钉头杖,杖柄向下对着纳塞尔。“替我拿着。”



  他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凯伦跪坐在他身前,离得很近。



  “张开你的腿,”她语气冰冷得命令道。她伸手探到下胯下,一把抓住。他身体颤抖,表情痛苦。“别动,”她警告说。他变得纹丝不动。“你杀了多少个被你玩弄过得娈童?”



  “我不知道,女主人。我并不计算。从我年轻的时候我就开始这么做了。我并不经常杀死他们。大多数都活着。”



  “尽可能估算一下。”



  他想了一会儿。“八十个以上。不超过一百二十个。”



  佐德看到刀光一闪,她把刀塞到他跨下。查尔斯听到他所说的后,放开手臂站直身体,牙关的肌肉咬紧了。



  “我要把你的这个东西割去。在我做的时候,我不想听到你发出声音,”她低声道,“一点声音都不允许。甚至不能颤动身体。”



  “是的,女主人。”



  “看着我的眼睛。我想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你的保证。”



  她握住刀的手臂肌肉绷紧,猛地一拉,提起的刀刃变红了。



  戴明。纳塞尔握住钉头杖的手指关节发白。



  忏悔圣者站起身。“伸出手来。”



  戴明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掌。她把鲜血淋淋的东西放在他手掌里。



  “吃掉它。”



  查尔斯看着微笑起来,“干得好,”他低声自语道,“一个真正理解正义含义的女人。”



  她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吃掉。她把刀扔在一边。“给我钉头杖。”



  他抬手递了出去。“女主人,我留了很多血。我不知道是否我还能够挺直身体。”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会使我很失望的。坚持住。不会很长。”



  “是的,女主人。”



  “是不是你说的关于理查德的事情,就是那个探索者的事情都是真的?”



  “是的,女主人。”



  凯伦的语气死寂般的平静。“所有一切?”



  戴明想了一会儿,再次确认。“所有我告诉你的,女主人。”



  “还有事情你没有告诉我吗?”



  “是的,女主人。我没有告诉你那个莫德西斯黛安娜选他做了她的伴侣。我猜想这是为了更好的伤害他。”



  永久的沉默。凯伦一丝不动的站在戴明前面。佐德痛苦几乎无法呼吸,几乎无法咽下哽住的喉咙。他的膝盖在颤抖。



  凯伦的语气是那么柔和,佐德几乎无法听见她说的话。“你确定他死了?”



  “我没有看到他被处死,女主人。但我确定。”



  “为什么?”



  “因为看起来拉哈主人正想要杀死他,即使是他没有,黛安娜也会的。那就是莫德西斯的工作。莫德西斯的伴侣没有一个活得长的。我很惊讶在我离开的时候他还仍然活着。他看起来已经不成人形。我从来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后脑被戳了这么多次安吉还能生存下来。”



  “他哭叫着你的名字。黛安娜没有虐待他致死的唯一理由就是拉哈主人想要审问他。尽管我没有亲眼看到,女主人,但我确定。黛安娜掌控着他剑上的魔力,他无法逃脱。她训练他的时间远超往常,虐待他的程度远超往常,把他荡漾在生死之间的次数远超往常。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够忍受到这种程度。不知道什么原因,拉哈主人希望探索者承受长时间的痛苦,那就是为什么他会选择黛安娜。没有人比她更为享受这个过程,没有人比她更有天赋延长痛苦,其他莫德西斯不知道怎样保持她们的宠物活得这样长。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作为莫德西斯的伴侣,他也应该死了。他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佐德膝盖一沉,坐倒在地上,心都痛苦的碎了。他悲痛的哭泣起来。他感觉好像他的世界结束了。他不想再继续前进了。他想要去死。他做了些什么?他怎么可以让理查德被卷入这种事情?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拉哈没有杀死他:因为他想要佐德先品尝一下这种痛苦。这才是拉哈家族做事的方式。



  查尔斯蹲下身体一手搂住他。“我很抱歉,佐德,”他低语道,“理查德也是我的朋友,我很抱歉。”



  “看着我,”凯伦说,两手高高举起钉头杖。



  戴明抬头凝视着她。她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来。随着一记沉闷声响,钉头杖牢牢的嵌在了他的前额上,他的身体像一只破口袋一样软软的倒塌下来,好像一根骨头都没有的样子。



  她向他们走来,途中捡起一只锡碗。佐德强迫自己停止哭泣,站起身。



  她把锡碗递给查尔斯。“在里面装半碗血喉草莓。”



  查尔斯看着锡碗,有点疑惑。“现在?”



  “是的。”



  他注意到佐德警告的眼神,身体变得有点僵硬。“好吧。”他转身出发,但又走了回来,解开他厚实的黑色斗蓬,披在她肩上,遮盖住她赤裸的身体。“凯伦……”他凝视着她,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转身去做他的任务了。



  凯伦神情茫然,目光空洞。佐德一手搂住她,扶着她坐在一条铺盖卷上。他找出她衬衫的残留物,撕成条状,用水湿润。她坐着没有反抗,他清洁了她身上的血迹,在她伤口上敷上一些油膏并注入一些魔力。她默默地承受着。他做完后,用食指托住她的下颌,让她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



  佐德温柔的说道:“他的牺牲并非毫无价值,亲爱的。他找到了盒子,拯救了所有人。这样记住他——做他人所不能的人。”



  厚厚的云层中产生的薄雾拥抱大地,湿润了他们的脸庞。



  “我只会记得我爱他,却从来没有告诉他。”



  作为一个魔法师,佐德,因为他负担的责任和痛苦而闭起了眼睛。



  查尔斯回来了,带回了她所要的血喉草莓。她要求可以碾磨它们的东西。查尔斯用刀飞快的削了几下,把一根结实的树枝削成了她满意的形状,然后她拿着它去工作了。



  她停下身,好像记起了什么东西,抬头凝视着魔法师,绿色的眼眸闪耀着火焰。“达肯。拉哈是我的。”这是一个警告。一个威胁。



  他对她点点头。“我知道,亲爱的。”



  她回身碾磨草莓,几滴泪水流淌下她的脸颊。



  “我去把波罗夫埋好,”查尔斯柔和得对佐德说,“其他人可以腐烂掉。”



  凯伦把红色的草莓碾磨成糊状,添加了一点篝火燃烧出来的灰烬。她完成后,让佐德替她举好一面小镜子以便她可以画出空达的标示,一对闪电,魔法引导着她的双手。从两边的太阳穴开始,两者相互对称,每道之字形闪电的第一个转折点在眉毛上,中间转折点在眼睑上,最后一个转折点在突起的颧骨上,闪电最终结束在两腮中央。



  效果是令人恐惧的——也是应该的。这是一个对无关人员的警告。一个复仇的誓言。



  等她整理完后蓬乱的头发,她从背包里拿出忏悔者的长裙,褪下了斗蓬,套上了长裙。查尔斯回来了。凯伦递还给他的斗蓬,感谢了他。



  “穿上它,”查尔斯说,“比你的裙子暖和。”



  “我是忏悔圣者。我不穿斗蓬。”



  结界守护者没有争论。“马匹都走失了。所有的马。”



  她给了他一个不关心的眼神。“那么我们就走。我们晚上不停,继续前进。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上来,只要你不拖累我的速度。”



  查尔斯因为这个无心的侮辱挑起了眉毛,但随即平复下来。凯伦转身就走,没有捡起任何她的东西。查尔斯看了看佐德,不满的叹了口气。



  他弯身收拾起他的东西。“没有武器我不走。”



  “我们最好在她没有走远之前赶上她。她是不会等我们的。”魔法师捡起凯伦的背包,往里面塞东西。“我们至少得带上一些补给。”他抚平背包上的一个褶皱。“查尔斯,我并不认为我们还会回来;空达是一个自杀性的冒险。你有一个家庭。你并不需要一起去。”



  查尔斯没有抬头。“莫德西斯是什么?”他平静的问道。



  魔法师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他的双手抓住背包,紧紧地连背包都一齐颤抖起来。“莫德西斯从小就开始培养虐待的艺术,培养怎样使用一种残忍的、致人疼痛的武器,叫做安吉。就是那个挂在达肯。拉哈脖子上的红色东西。莫德西斯是用来对付那些会使用魔法的人。她们有能力拿走一个人的魔力,并反过来用它来对付他。”佐德的声音破碎了,“理查德不会知道这些。他毫无机会。莫德西斯生命的唯一目的,生存的唯一理由,就是将那些有魔力的人虐待致死。”



  查尔斯抓住毯子的一角,猛地塞进背包。“我去。”



  佐德点头表示理解。“我很高兴你的陪伴。”



  “莫德西斯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对你没有,你没有魔力,对魔法师也没有,我有保护。”



  “对凯伦呢?”



  佐德摇摇头。“忏悔者的魔力不同于任何一个。忏悔者魔力的触碰对莫德西斯是死亡。一种非常痛苦的死亡。我见过一次。我不想再见一次。”佐德的视线扫射过血腥的现场,回忆他们对凯伦德所做,和他们差一点的成功。“我想,”他低语道,“我已经见太多了我不想再见一次的事情。”



  佐德将凯伦的背包提到肩上,空气中传来一股气浪,无声的雷击。他们一起跑上小径,跑向凯伦。他们在不远处找到了最后一个人,蜷缩身体倒在地上。他自己的剑突起在他的胸膛上,两只手死死的抓住剑柄。



  他们没停一直向前跑直到赶上她。她目的明确的大步向前,直视前方,忽视周围的一切。她忏悔者的长裙飘扬飞舞在她身后,像是风中的火焰。佐德一直觉得穿着长裙的忏悔者很美丽,特别是忏悔圣者白色的长裙。



  但他现在看出了它真正的意义。战斗甲胄。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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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32:2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八章


  毛毛细雨在理查德的脸上汇集流淌下来,痒痒的挂在鼻尖上。他恼怒的把它擦掉了。他疲倦的都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唯一一件他能肯定的事就是他再也找不到凯伦、佐德和查尔斯了。他坚忍不拔的持续寻找,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搜索着通往人民宫殿没有穷尽的大道和小径,但什么迹象都没发现。到处都是通道,他知道他只搜索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他晚上只休息了一两个小时,主要是为了休息马匹,有时候他甚至就步行搜索。自从他离开他哥哥后,厚厚的云层就一直低低的悬挂在天空,限制了视野。他极其愤怒它们这个时候到来,在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斯盖勒特的时候。



  他感到所有的一切都在阴谋对付他,命运的确是站在达肯。拉哈一边的。拉哈现在一定抓到了凯伦。已经太晚了,她现在一定都到了人民宫殿。



  他催促马匹沿着山道向上走,通过陡峭山崖上生长的巨大云杉。海绵般的苔藓包住了马匹移动的脚掌。黑暗几乎隐藏了所有一切。随着他的攀爬,通过薄雾和黑暗,树木变得稀疏,斜坡上迎面吹来了寒风,在他耳边呼啸,吹动他的斗蓬。理查德拉上了斗蓬上的帽子遮挡风寒。尽管他看不见什么东西,他知道他已经通过了山梁的最高点正在朝山下走去。



  现在是深夜。清晨会带来冬季的第一天。自由的最后一天。



  找到了一片可以遮挡风雨的山岩,理查德决定在清晨到来前睡上一两个小时,也是他最后的休息时间。他小心的翻下潮湿的马背,把它系到附近长草丛中的一棵矮小松树上。他甚至没有卸下他的包裹,只是在山岩下裹紧斗蓬试图想要睡一会儿,想着凯伦,想着他该怎样做才能让她逃脱出莫德西斯的手掌。在他帮助达肯。拉哈打开盒子之后,拉哈会杀死他。尽管拉哈曾经许诺会放了他让他过自己的生活,但被凯伦的力量触碰后他还能拥有什么样的生活。



  而且,他还知道拉哈在说谎。拉哈打算杀死他。他只希望他的死亡会很快。他知道他帮助达肯。拉哈的决定意味着佐德也会死,但也同样意味着很多人会活下去。生活在达肯。拉哈残酷的统治之下,但可以存活下去。理查德无法承担所有人和所有一切全部死亡的责任。拉哈所说理查德被背叛的事是真的,那他所说知道哪个盒子会杀死他的事也可能是真的。即使他是在说谎,理查德也无法把所有人的生命赌在那三分之一的希望上。理查德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他只能选择帮助达肯。拉哈。



  被黛安娜伤害到的肋骨仍然在隐隐作痛,躺下这个动作依然还有困难,呼吸依然还有困难。自从他离开人民宫殿后每天晚上的睡眠都给他带来噩梦,是黛安娜训练他的噩梦,是他承诺她会出现的噩梦。他梦到他被无助得吊了起来,黛安娜在训练他,而他没有能力阻止她,没有能力逃脱。他梦到米切尔站在旁边,观看。他梦到凯伦受到同样的虐待;而米切尔也站在旁边,观看。



  他浑身是汗的惊醒了,恐惧的浑身颤抖,因为噩梦中的恐怖呜咽着。阳光倾斜着照进头顶上遮盖的山岩。橘红色的太阳刚刚露出东方的地平线。



  理查德站起身伸展一下僵硬的肌肉,四下打量着冬季的第一天。他所在的山脉是个高点。四周的山峰直直的戳进毯子般的云层,云层水平的朝东方延伸出去,看起来好像是一片渲染着橘红色的灰色海洋。



  云海中只露出了一样东西——人民宫殿。阳光照耀下,它在远处骄傲的矗立在高原上、云海之上,等待着他的到来。他打了个冷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他错误的判断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比他以为的要远很多。他没时间浪费。等到太阳升到最高点,盒子就可以被打开。



  当他转身的时候,眼角的视线捕捉到了什么。马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嘶叫。嗥叫声撕开了清晨的平静。心之兽犬。



  理查德在它们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时候拔出了长剑。在他能够对马匹有所动作之前,它们已经把马扯翻到了地上。更多的兽犬以惊人的速度朝他扑来。他惊呆了,但只维持了一瞬间,他跳上了晚上睡觉的岩石。心之兽犬,龇牙咧嘴,弹跳在岩石上向他扑来。他砍倒了第一批进攻的兽犬,然后不得不为了躲闪扑上来的第二批兽犬而沿着岩石向上退。理查德挥舞着长剑,切割着这些不断进攻、咆哮和嗥叫的兽犬。



  这就像一片棕褐色的皮毛海洋,波浪般的一波又一波地向他涌来。他疯狂的朝它们劈砍、戳刺,同时后退。心之兽犬绕到了岩石的后面。他跳到了一边,两批兽犬撞到了一起,相互厮打以便得到第一个获得他心脏的机会。



  理查德朝高处爬去,与魔兽搏斗,杀死任何一只距离太近的兽犬。这样做没有效果;他知道;数量实在太多了。他将自己融入到真理之剑魔力的愤怒中,带着自身的愤怒进攻到它们的队列中去。他不能让凯伦失望,不是现在。空气中好像被黄色的牙齿填满了,都朝他扑来。杀戮产生的鲜血到处都是。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



  然后再变成了火焰。



  到处都是火。兽犬疼痛的大声嗥叫。龙愤怒的咆哮着。斯盖勒特的身影掠过他。理查德的剑砍倒了靠得太近的兽犬。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和皮毛烧焦的味道。



  斯盖勒特的爪子抓住他的腰,把他从不断跳跃、龇牙的魔兽群中带走了。龙把他带到了另一座没有危险的山峰,理查德因为剧烈搏斗大口喘着气。她温柔得把他放下然后自己也降落了。



  理查德,眼泪几乎都流了出来,张开臂膀猛地抱住她红色的鳞片,抚摸它们,把头靠在她身上。“谢谢你,我的朋友。你挽救了我的生命。你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你是一头令人尊敬的龙。”



  “我定下了一个协议,仅此而已。”她鼻尖喷出一股烟。“再说,有人得帮你;你看起来无法自己一个人摆脱麻烦。”



  理查德笑了。“你是我曾经见过得最美丽的动物。”仍然大口喘气一边平息呼吸,他指向高原。“斯盖勒特,我需要到人民宫殿。你可以带我去吗?求你了?”



  “你没有找到你的朋友?你的哥哥?”



  他吞咽了一下哽咽住的喉咙。“我的哥哥背叛了我。背叛我,背叛所有人,投靠了达肯。拉哈。我希望人类能够拥有龙一半的荣誉感。”



  斯盖勒特咕囊了一声,振动喉咙的鳞片。“我很抱歉,理查德。塞弗。爬上来。我会带你去。”



  龙缓慢平稳得击打她的翅膀,带着他飞上了遮盖住艾略斯平原的云层,带着他飞向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可惜他没有选择。整个旅程,如果他骑马的话会需要大半天的时间,龙只飞了一个小时不到。她收拢起翅膀,朝高原扑去。在他们直直坠落的时候,风猛烈得撕扯着他的衣服。从空中,理查德可以看出人民宫殿到底有多大。简直无法相信它是由人类建造的;看起来梦幻般的不真实。它看起来就像把世界上所有的大城市都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



  斯盖勒特在高原上盘旋了一圈,越过了高塔、城墙和屋面。他们快速地通过了几乎没有穷尽的各种各样建筑物,看得他眼花缭乱,头都晕了。她飞过了外部的城墙,突然下降到一片空旷地,拍打着翅膀以免直接坠落。视线所及没有卫兵,没有人。



  理查德滑下她红色的鳞片,砰然一声双脚落地。她的脑袋左右扫了一眼,然后低下头,望着他。她的耳朵旋转朝前。



  “你确定你想让我把你留在这里?”理查德点点头,眼睛看着地面。斯盖勒特喷了喷鼻。“那么六天结束了。我们的协议结束了。下次我见到你,你就会成为我的猎物。”



  理查德笑着抬头看她。“非常公平,我的朋友。但是你不会有机会的。今天,我就会死去。”



  斯盖勒特用一只黄色的眼睛看着他。“尽力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理查德。塞弗。我还是喜欢把你吃掉。”



  理查德抚摸着有光泽的鳞片,笑容扩展开来。“照看好你的孩子,等他孵出来后。我期望我有机会看到他。我知道,他也会很漂亮。我意识到你讨厌驮着人在天空飞翔,因为这样做违反你的意愿,但是谢谢你让我知道飞翔的愉悦。我把它看作是一项特权。”



  她点点头。“我也喜欢飞翔。”她喷出一道烟。“你是一个非常不寻常的人,理查德。塞弗。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我是探索者。最后一个探索者。”



  她用她的大脑袋点点头。“保重,探索者。你有天赋。使用它。使用你拥有的所有一切来战斗。不要放弃。不要让他奴役你。如果你会死,那就战斗到死亡,使用你拥有和知道所有一切。那是龙的方式。”



  “如果有那么简单。”理查德抬头看着红龙。“斯盖勒特,在结界崩溃前,你有没有带达肯。拉哈到过西方大陆?”



  她点了一下头。“去过几次。”



  “你带他去过哪些地方?”



  “到过一座房子,比其他房子都要大。房子是用白色石头建造的,还带着板岩屋面。还有一次,我带他去了另外一座房子。一座简单的房子。他在那里杀了一个人。我听到了尖叫声。后来又去了另外一座简单的房子。”



  米切尔的房子。然后是他父亲的。然后是他的。



  带着心痛听到这些,理查德朝下看着地面,点头。“谢谢,斯盖勒特。”他艰难得吞咽下哽咽住的喉咙,然后抬起头。“如果达肯。拉哈试图再次奴役你,我希望你的孩子能够躲藏在安全的地方,而你可以战斗到死亡。你太高贵了,不应该被奴役。”



  斯盖勒特露出了一个龙的笑容,起飞了。理查德看着她在头顶盘旋,朝下看着他。她转头朝西面飞去。理查德看着她的身影随着距离越飞越小。他转身朝宫殿里走去。



  理查德瞄着门口的卫兵,准备战斗,但他们只是礼貌的点点头。一个客人回来了。巨大的厅堂吞咽了他。



  他知道拉哈放置盒子所在花园的大致方向,朝那里走去。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通过的厅堂很陌生,但过了一阵,其中的一些看起来有些眼熟。他认出了拱门和柱子,祈祷广场。他路过了黛安娜的居所。走过路口的时候,他没有朝它望上一眼。



  他的脑子一团混乱,被他做下的决定搅乱了。他被是自己把命令之盒的魔力送给达肯。拉哈这个念头吓坏了。他知道他这样做可以挽救凯伦于一个悲惨的命运,挽救其他很多人死亡的命运,但他仍然感觉自己是一个背叛者。他期望可以是别人而不是自己来帮助达肯。拉哈。但是没有别人可以。只有他拥有拉哈所需要的答案。



  他停在一座有池塘的祈祷广场上,凝视着其中鱼游过而泛起的涟漪。用他所知道的一切来战斗,斯盖勒特这样说过。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这样做对其他人有什么好处?到最后都是一样,或是更糟。他可以赌上自己的生命,但不能赌上所有人的。不能赌上凯伦的。他是到这里来帮助达肯。拉哈的,那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祈祷的钟声敲响了。理查德看着人们汇集起来,俯身开始祈祷。两个穿红色皮衣的莫德西斯走近,瞪着看他站在那里。没有时间来惹麻烦。他屈膝跪倒,前额触地,开始祈祷起来。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没有理由再去思考,他让自己的心空灵一片。



  “拉哈主人指引我们。拉哈主人教导我们。拉哈主人保护我们。在你的照耀下我们成长。在你的庇护下我们安全。在你的智慧下我们谦逊。我们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们的生命是你的。”



  他吟唱了一遍又一遍,放松自己,放开烦恼。在他搜索心中的和平并加入其中后,他的心平静下来。



  一个念头卡助了他喉咙中的词语。



  如果他要祈祷的话,应该是对他有意义才好。他改变了祈祷词。



  “凯伦指引我。凯伦教导我。凯伦保护我。在你的照耀下我成长。在你的庇护下我安全。在你的智慧下我谦逊。我生存只是为了服务。我的生命是你的。”



  突然间的领悟闪电般的击中了他,他的眼睛睁大了。



  佐德告诉过他,告诉他人们相信的大部分事情都是错的。魔法师第一定律。他愚蠢的时间太久了,听别人话的时间太久了。他不在躲避真实。他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笑容。



  他站起身。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了。他兴奋的转身,在跪倒吟唱的人群中行走。



  两个莫德西斯站了起来。她们表情严肃,肩并肩站着,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猛地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金发蓝眼的莫德西斯举起她的安吉,摆出一个威胁的姿势,在他眼前晃动它。



  “没有人可以不做祈祷。没有人。”



  理查德返回了同样威胁的目光。“我是探索者。”他举起手中黛安娜的安吉。“黛安娜的伴侣。我杀了她。用她把握住我的魔力杀了她。我已经向圣子拉哈做了最后一遍祈祷。你们的下一个举动会决定你们是死还是活。选择吧。”



  冰冷蓝眼睛上的一条眉毛挑了挑。两个莫德西斯互视了一眼,然后朝两边走去。理查德大步向生命花园走去,向达肯。拉哈走去。



  ※※※



  佐德小心的查看四周,一边沿着道路攀上高原,他们爬得越高周围就越明亮。他们三人的身影从薄雾中在上午的阳光下显现出来。眼前,一座吊桥放了下下来,齿轮上插销咔哒咔哒作响,随着桥面的落下连通了悬崖的两侧。当落下的吊桥展露出后面有几打士兵等候着的时候,查尔斯拔出了肩膀上的短剑。没有一个士兵拿出武器,也没有一个挡住他们,相反,他们轻松的站在两旁,看起来对他们三人没有兴趣。



  凯伦漠不关心的大步走过他们。查尔斯也同样通过了。他看起来好像准备一场屠杀。但士兵们只是点点头礼貌的微笑。



  结界守护者朝佐德依近一点身躯,但目光仍然停留在全副武装的士兵身上。“我不喜欢这种情形。这实在太容易了。”



  佐德笑了。“如果达肯。拉哈要杀我们,他必须要先让我们到达被杀的地方。”



  查尔斯对着佐德皱起眉头。“这并没有使我感觉好起来。”



  佐德把手放在查尔斯的肩膀上。“与荣誉无关,我的朋友。回家吧,在这道门在我们身后永远关闭之前。”



  查尔斯身体僵硬。“至少要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



  佐德点点头,快步跟上了凯伦。当他们走到高原顶点,眼前是一道朝两侧延伸开来、巨大的城墙。城垛上到处都是士兵。凯伦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朝大门走去。两个卫兵依靠自己体重奋力把这两扇庞大的城门在她走到前推开了。她没有改变前进的步履节奏直直地走了进去。



  查尔斯瞪着卫兵的首领。“任何人你都让他通过?”



  卫兵首领惊讶得望了他一眼。“拉哈主人正在等她。”



  查尔斯咕囊一声跟在后面。“连我们都可以溜进去。”



  “没有人可以在拉哈主人这种天赋的魔法师面前溜进去。”



  查尔斯一把抓住佐德的胳膊。“魔法师!拉哈是一个魔法师?”



  佐德朝他皱起眉头。“当然是。否则你认为他是怎样掌控和施展魔法的?他来自一个历史悠长的魔法师家族。”



  查尔斯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我以为魔法师都是应该保护人民的,而不是统治他们。”



  佐德深深地叹了口气。“在我们其中的一些人决定不再干涉人类事务之前,魔法师就是人类的统治者。之间有道裂缝——魔法师之战争,是这样称呼的。战后,统治者阵线的几个魔法师存活了下来,依然按照古老的方式,继续为自己攫取权力,继续统治人类。达肯。拉哈是那条阵线的直系后裔——拉哈家族。他具有与生俱来的魔法天赋;不是所有后裔都有的。他只为自己使用;他是一个没有道德负担的人。”



  查尔斯沉默了,他们爬上了一个山坡的阶梯,通过长长的柱子以及刻有石头茎叶的门洞,进入了厅堂里。查尔斯四处旋转着脑袋,被其中庞大的空间、不计其数精美打磨的石头震惊了。凯伦走在这些庞大厅堂的中央,什么都没看到,长裙的褶皱流畅地在她身后舞动,靴子踩在石头上柔和的脚步声远远得传了出去。



  穿着白色袍子的人们漫步在大厅里。有几个坐在大理石长凳上,其他人跪在一个有钟的广场上冥想。所有人脸上都露出神圣、不变的笑容,平和的脸上展露出自信和理解。真理对他们来说只是一场薄雾,被他们回旋盘绕的理由一烧而空。都是达肯。拉哈的追随者和信徒,所有人都是。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最多对他们点点头。



  佐德的眼角捕捉到两个莫德西斯,骄傲的穿着她们红色的皮衣,从一个偏厅朝他们漫步走来。当她们看到凯伦,看到她脸上两道表示空达的红色闪电后,两人脸色变白,掉转头,很快消失了。



  他们随着道路走到一个一组庞大厅堂汇集而成的分岔口,厅堂组成了一个轮形。有色玻璃组成的轮心从高处洒下一道道五彩缤纷的阳光。



  凯伦停了下来,绿色的眼眸投向魔法师。“那条路?”



  佐德指着右手的一个大厅。凯伦没有犹豫大步前进。



  “你怎么知道我们怎么走?”查尔斯问道。



  “两个方法。第一,人民宫殿式是依照我认识的模式建造的,一个魔法符咒的模式。整个宫殿是一个画在大地上的巨大符咒。这是一个力量符咒,用来保护达肯。拉哈,放大他的力量。这是一个保护他不受其他魔法师伤害的符咒。我在这里力量受到压制。几乎是无助的。中心是一个叫做生命花园的地方。达肯。拉哈会在那里。”



  查尔斯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第二个呢?”



  佐德犹豫了一下。“命令之盒。它们的盖子被打开了。我可以感觉到。它们也同样在生命花园里。”事情不对劲。他知道一只盒子是什么感觉,两只盒子应该有两倍的强度。但现在感觉不对;现在有三倍的强度。



  魔法师指导忏悔圣者走上正确的厅堂和楼梯。每一个大厅,每一层楼,都有独特的石头颜色或种类。在有些地方,柱子有几层楼高。楼梯都是大理石的,每一个颜色都不同。他们走过巨大的石像,站在两侧的墙边好像哨兵一样。他们三人走了几个小时,最终走进了人民宫殿的中心。整个路程不可能走直线,没有道路可以直接到达。



  最后他们走到紧闭的两扇门前,门上贴金,雕刻着乡村景色。凯伦停下脚步看着魔法师。



  “就是这里,亲爱的。生命花园。命令之盒在里面。达肯。拉哈也会在里面。”



  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谢谢你,佐德,还有你,查尔斯。”



  凯伦转身对着门,但佐德一手柔和的搭在她肩膀上将她转过来。“达肯。拉哈只有两个盒子。他快要死了。不需要你的帮助。”



  她的眼眸在画有红色闪电、表情坚定的面容中间闪烁着冰冷的火焰。“那么我没有时间浪费了。”



  她推开门,大步走进了生命花园。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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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7-11-17 22:34:1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九章



  
  
  
  他们踏入生命花园后,芬芳的花香吞没了他们。佐德立刻就知道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毫无疑问,所有三个盒子都在这里。他错了。拉哈的确拥有全部三个盒子。他还感觉到一丝异样,但因为他魔力的被压制,却无法信任他的感觉。查尔斯跟在他脚后,佐德紧紧的跟在凯伦身后,沿着树林中的道路走过藤蔓覆盖住的墙壁和鲜花。他们来到一个岔路口。凯伦停了下来。
  
  草坪的对面是一个白沙组成的圆。在他整个一生中,佐德从来没在一个地方见到这么多的魔法师之沙,从未超过一袋子。这么多比得上十个王国。在他眼前棱镜似的反射出微小、斑驳的光芒。带着不断增长的恐慌,佐德奇怪拉哈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魔法师之沙,用它作过了什么。他发现自己无法抑制住视线不被引诱过去。
  
  在魔法师之沙后面坐落着一座祭坛。那里,祭坛之上,放置着三个命令之盒。亲眼所见三个盒子在一起使得佐德的心漏跳了一拍。每个盒子的外盖都打开了。每个盒子都午夜一般的黑暗。
  
  盒子之前,背对着他们站着的人是达肯?拉哈。佐德看到曾经伤害过理查德人暴怒起来。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投射进来,照射在他白色的袍子和金色的头发上,使它们微微发光。拉哈站立凝视着命令之盒,他的战利品。
  
  佐德感到他的脸灼热起来。拉哈是怎样找到最后一个盒子的?他是怎样得到它的?他抛开了问题;它们已经不相干了。现在问题是该做什么。聚齐了所有三个命令之盒,拉哈可以打开其中的一个。佐德望着凯伦瞪着达肯?拉哈。如果她可以利用她的力量触碰到拉哈,他们就可以得到拯救,但他怀疑她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在这个宫殿里,特别是这个地方,佐德可以感到自己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整个宫殿是一个巨大的符咒,压制除拉哈之外的任何一个魔法师。如果达肯?拉哈可以被阻止的话,那只有凯伦可以做到。他可以感觉到血誓从她身体周围发散出来,沸腾的怒火。
  
  凯伦开始穿过草坪。佐德和查尔斯跟在后面,但在他们几乎到达拉哈对面白沙圆的时候,她转身一手贴在魔法师的胸前。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
  
  佐德感觉到她眼中的狂怒,而且理解了,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也同样感受到了失去理查德的痛苦。
  
  佐德抬起头,直直得望进了达肯?拉哈的蓝色眼眸中。两人的目光碰撞了一下。随着凯伦绕着白沙圆走近,拉哈的视线移到了她身上,转移到她死寂般平静的面容。
  
  查尔斯依近身体耳语道:“如果她没有成功的话,我们要做些什么?”
  
  “我们要去死。”
  
  达肯?拉哈看到了凯伦脸上示意空达的闪电图案。当佐德看到拉哈脸上露出的惊慌和恐惧,希望不由得提起了起来。佐德笑了。达肯?拉哈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而且看起来害怕它。
  
  惊恐转变成行动。随着凯伦的接近,达肯?拉哈突然拔出了真理之剑。它嘶声而出,带着白色的光晕。他举起剑,剑尖指着凯伦。
  
  他们离得太近,凯伦已经无法停下脚步。佐德必须得帮助她,帮助她使用唯一可能挽救他们的力量。魔法师使出了他所拥有的每一分力量,尽管没有他所需要的多,释放出一道闪电。他抽取了自身所拥有的每一分魔力。蓝色的闪电击中了长剑,将其从拉哈的手中击落。真理之剑被远远的击飞了。达肯?拉哈朝佐德大声喊叫,然后转身对凯伦说话,但没有一个能够理解他。
  
  达肯?拉哈随着凯伦的接近而后退。他撞上了祭坛,已经无法再后退了。凯伦站在他身前,他用手指梳捋着他的头发。
  
  佐德的笑容消失了。不对劲。拉哈用手指梳捋头发的方式拨动了他的心弦。
  
  忏悔圣者伸手一把抓住达肯?拉哈的喉咙。“为了理查德。”
  
  佐德的眼睛瞪大了,浑身的皮肤好像被千万根冰针刺中。他知道是什么不对劲了,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不是达肯?拉哈。
  
  佐德大叫。“凯伦,不!住手!那是……”
  
  空气中传来一道气浪,无声的雷击。周围林木上的树叶簌簌发抖。青草波浪般的朝外一阵一阵摇摆。
  
  “……理查德!”太晚了,魔法师意识到了这一点。悲伤吞噬了他。
  
  “女主人,”他低语道,屈膝跪在她身前。
  
  佐德身体僵硬。绝望碾碎得意洋洋理查德的景象成为了现实。墙边一扇被藤蔓掩盖住的门打开了。真正的达肯?拉哈出现了,身后跟随着米切尔和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卫。凯伦迷惑得眨着眼睛。
  
  敌视魔法动摇了,一道微光闪过,曾经是达肯?拉哈的人现出了原身。理查德。
  
  凯伦的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大了,不由得后退了几步。空达的力量削弱,然后消失了。她因为不能接受刚才所作的事实而痛苦得歇斯底里大叫起来。
  
  两个护卫走到她身后。查尔斯伸手拔剑。他的手在触摸到剑柄前冻结住了。佐德举起双手,但他已经没有魔力留存了。什么都没发生。他朝他们跑去,但跑了两步就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他被墙包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被锁在一间石头囚室里囚徒。他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痛苦的自责。
  
  见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凯伦从一个护卫的皮带上拔出了一把刀。带着一声痛苦得哭叫,她双手握住刀柄猛地朝自己的胸膛插了下去。
  
  米切尔从后面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扭掉刀,然后持刀抵在她咽喉处。理查德愤怒的朝他哥哥扑去,但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禁不住后退了几步。凯伦在空达上面花费了她所有的力量,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泪流满面,无法支起自己的身体。一个护卫把一个塞口绑在她嘴上,使她连呢喃理查德的名字都无法做到。
  
  理查德跪倒在达肯?拉哈身前,双手抓住他的袍子,祈求道:“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达肯?拉哈一手搭在理查德的肩膀上。“真高兴看到你回来,理查德。我没猜错。我很高兴你决定帮助我。我很敬佩你愿意为你朋友作出的付出。”
  
  佐德迷惑,不知所措。达肯?拉哈会希望从理查德那里得到什么样的帮助?
  
  “求求你,”理查德流泪祈求,“不要伤害她。”
  
  “嗯,现在这完全取决于你。”他把理查德的双手从袍子上拉开了。
  
  “任何事!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你不伤害她。”
  
  达肯?拉哈唇角露出一道笑容。他舔了舔指尖。另一只手捋过理查德的头发。“我很抱歉会用这种方式,理查德。我真的抱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令人感觉愉快。尽管你没有意识到,你和我非常相像。但恐怕你已经成为魔法师第一定律的牺牲品。”
  
  “不要伤害凯伦女主人,”理查德哭叫道,“求求你。”
  
  “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会遵守我的诺言,而她会被好好款待。我甚至也许会把你变成什么可爱的东西,什么你喜欢的东西,也许是一只宠物狗。我甚至也许会让你睡在卧室里,让你看到我是怎样遵守我诺言的。我甚至也许会用你的名字来命名我的儿子,为了你的帮助。你喜欢吗?理查德?拉哈。有点讽刺,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随便你对我做什么,但请不要伤害凯伦女主人。告诉我你想要我做的事情,求求你。”
  
  达肯?拉哈拍拍理查德的脑袋。“很快,我的孩子,很快。等在这里。”
  
  达肯?拉哈留下理查德跪在地上,流畅的滑过白沙圆走到佐德身前。蓝色的眼眸紧紧地盯在老人身上。佐德觉得虚伪、空洞。
  
  拉哈舔舔指尖,用舔过的指尖抚摸他的眉毛。
  
  “你叫什么名字,老家伙?”
  
  佐德瞪了回去,他的希望崩溃了。“缪斯?祖?佐伦德。”他高傲的抬起下颌。“是我杀了你的父亲。”
  
  达肯?拉哈点点头。“你知道你的魔法师之火同样也烧到了我吗?你知道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几乎就此死去?我还痛苦得度过了好几个月?直到现在我还带着你留下的伤疤,包括体内和体外?”
  
  “我很抱歉我伤害了一个孩子,不管他是谁的孩子。但在这件事上,我称之为提前的惩罚。”
  
  拉哈的面容愉悦,唇角仍然带着笑意。“我们会在一起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只有你和我。我要让你知道我所承受的痛苦,更多的痛苦。你会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
  
  佐德不屑一顾。“没有什么比得上你已经给与的。”
  
  达肯?拉哈舔着指尖转过身。“我们会知道的。”
  
  佐德无助、沮丧的看着拉哈重新站在理查德身前。“理查德!”佐德大叫。“不要帮助他!凯伦宁愿死也不愿意你帮助他!”
  
  理查德茫然地看着魔法师,然后重新望向达肯?拉哈。“如果你不伤害她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
  
  达肯?拉哈示意他站起身。“我已经答应了你,我的孩子。如果你照我说的去做。”理查德点点头。“背诵数阴影之书。”
  
  佐德震惊得眩晕起来。理查德转身对着凯伦。
  
  “我该做什么,女主人?”
  
  凯伦不顾米切尔的挟持、不顾咽喉处的刀子挣扎起来,通过塞口发出压抑的声音。
  
  拉哈的声音平静而且温柔。“背诵数阴影之书,理查德,否则我会让米切尔一个一个切下她的手指。你沉默的时间越长,他切下的东西就越多。”
  
  理查德旋身对着拉哈,眼中全是恐慌。“想要判别数阴影之书内容的真实性,如果不是被命令之盒的持有者所叙述,就只能使用忏悔者来确保……”
  
  佐德坐倒在地上。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当他聆听理查德大声背诵的时候,他知道那是真的;他认得出秘法书特有的语法。理查德不可能假造得出来。那是数阴影之书。佐德连奇怪理查德怎样知道秘法书内容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所知道的世界快要结束了。今天是拉哈统治的第一天。所有一切都丧失了。达肯?拉哈赢了。世界是他的了。
  
  佐德麻木得坐倒在地上聆听着。其中的一些词语自身就有魔力,除了有天赋的人之外,没人能够背诵下来,在触动几个魔力词语后魔法会把整本书的记忆都删除掉。保护避免随便哪个人轻易掌握书中的魔法。理查德能够背诵证明他是一个生有天赋的人。尽管理查德憎恨魔法,但他自身就是魔法,正如预言所预知的。
  
  佐德哀悼着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哀悼着他试图保护理查德不被想要利用他天赋的力量所知,如果他们知道他的话。那些生有天赋的人在小时候是非常脆弱的。达肯?拉哈就是一个例子。佐德特意选择不去教导他,作为一个保护他不为那些力量所知的方法。佐德经常害怕着,同时希望着,理查德拥有天赋,但他希望在证明出现之前他能长大,然后佐德可以在他足够强壮、成熟后教导他。在它杀死他之前。他所做的是无用功。并没有一个良好的结果。佐德一直都知道理查德拥有天赋,一个非同寻常的人。每个认识理查德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非常人。魔法的标志。
  
  佐德哭泣着想起与理查德一起渡过的愉快时光。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在他的生活中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这么多年远离魔法。只是因为他而爱他,而不是恐惧他。成为朋友。
  
  理查德大声背诵,没有丝毫犹豫和踌躇。佐德大为惊奇他记忆的这么完美,不由得为他感到自豪,但又同时希望他不要这么有天赋。大部分他背诵的都是已经做完的事,比如说移除命令之盒的外盖,但是达肯?拉哈并没有阻止或是催促他,害怕这样做会使他错过可能重要的细节。他让理查德按照他自己的节奏背诵,而他只是安静地站着,仔细听着那些太阳角度、云层和风的模式的叙述。偶然,拉哈会让他重新背诵一个段落,确信他没有出错,然后吸收消化其中的内容。
  
  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理查德背诵,拉哈站在他身前聆听,米切尔持刀抵住凯伦的喉咙,两个护卫抓住她的双臂,查尔斯冻结在原地,他的手静止在半空,而佐德坐倒在地上,囚禁在不可见的牢房中。佐德意识到打开命令之盒的过程要比他想象的长得多。需要持续整个夜晚。需要绘画出繁复的魔法阵。这就是为什么达肯?拉哈需要那么多魔法师之沙的原因。盒子摆放在祭坛上,在冬季第一天的阳光照耀下投射出各自的影子。
  
  每个盒子,尽管看起来都一样,投射出不同的影子。随着太阳西沉,每只盒子的影子都延伸了出来。一只盒子透射出一指长的影子,另一只盒子透射出两指长的影子,而第三只盒子投射出三指长。现在他知道了数阴影之书名字的由来。
  
  在书中的适当章节,达肯?拉哈让理查德停下来以便可以在魔法师之沙上绘画出书中要求的魔法阵。其中的一些咒文名字佐德从未听说过。但拉哈却很熟悉。他随手就画了出来。随着夜晚的降临,他点燃了白沙周围一圈的火炬。每个人都安静地站着,看着他仔细的描画。佐德被他施展魔法的天赋折服了,并且很不安的看到冥系咒文。
  
  魔法阵的几何曲线很繁复,佐德知道它们必须按照恰当的次序、合适的时间没有错误的一一画出。一旦出错,它们是无法修改或是擦去重画。一个错误就是死亡。
  
  佐德早就知道魔法师在敢于在魔法师之沙上绘画一个咒文前需要花上几年的时间来研究这个咒文,担心出现致人死地的错误。达肯?拉哈看起来并没有这种担忧。他的手稳定精细的移动着。佐德从未见过像他这样有天赋的魔法师。他不由得叹服起来。他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程度的精通。
  
  所有的这些努力都只是告诉拉哈那个盒子是他所需要的,他可以在任何时候打开盒子,书中这样说道。佐德从其它魔法书中知道这些努力都是为了防止魔法被人轻易使用。不是随便哪个人可以决定成为整个世界的主人并轻而易举从书中得到方法。佐德,他自己知道,没有足够的知识来完成书中的指示。达肯?拉哈几乎整个一生都在研究、准备这个时刻,可能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就开始这方面的教导了。佐德想象杀死他父亲的魔法师之火同样也杀死达肯?拉哈。他幻想了一会,随即收起了这个想法。
  
  清晨,所有的魔法阵都画好了,命令之盒也被放置其上。每个盒子,尽管投射出不同的影子,被放在各个特殊的咒文上。咒语被施展了。当冬季第二天的阳光投射在祭坛上时,命令之盒已经被重新放了回去。佐德惊奇的看到今天同样的盒子投射出了与前一天不同的影子——另一个预防措施。按照书中的指示,盒子被重新摆放了,一指长影子的盒子被摆放在左边,二指长的在中央,三指长的在右边。
  
  达肯?拉哈盯着黑色的盒子。“继续。”
  
  没有犹豫,理查得继续背诵。“这样放置完毕之后,盒中的力量已经准备接受命令。一指长的影子无法维持命令者的生命,而三指长的影子对所有生命来说都超限了,平衡将掌握在两指长的影子里:一指影子为你自己,命令之盒的力量让你通过另一指影子来掌控整个世界。一个人掌控整个世界的力量就在被表示了两指长影子里的盒子里。打开它来攫取你的奖赏。”
  
  达肯?拉哈的脸慢慢的转向理查德。“继续。”
  
  理查德眨眨眼。“按照你的选择来统治。这就是最后的语句。”
  
  “一定还有。”
  
  “没有了,圣子拉哈。按照你的选择来统治。这就是最后的语句。”
  
  拉哈一把抓住理查德的喉咙。“你是否全部都背下来了?整本书?”
  
  “是的,圣子拉哈。”
  
  拉哈的脸庞变红了。“不可能!那不是正确的盒子!两指长影子的盒子会杀死我!我告诉过你,我知道这一点!我知道那个盒子会杀死我!”
  
  “我告诉你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每一个字。”
  
  达肯?拉哈放开了他的喉咙。“我不相信你。”他望向米切尔。“切开她的喉咙。”
  
  理查得大叫一声跪了下来。“求求你!你答应过我!你说过如果我告诉你,你不会伤害她!求求你!我告诉你的都是真的!”
  
  拉哈抬手阻止米切尔,但视线停留在理查德脸上。“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告诉我真话,就现在,否则我就会切开她的喉咙。我会杀死你的女主人。”
  
  “不!”理查德大叫。“我告诉你的都是真话!我不能告诉你不一样的事情,那会是谎话!”
  
  “最后一个机会,理查德。告诉我真话,否则她就死。”
  
  “我不能告诉你不一样的事情,”理查德哭叫道,“任何不一样的事情都会是谎话。我告诉你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佐德站起身。他看着凯伦喉咙上的刀子,瞪大的绿色眼睛;他望着达肯?拉哈。拉哈显然在数阴影之书之外找到其他的信息,而他得到的信息与秘法书中的叙述不一样。这并非不同寻常;达肯?拉哈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当有冲突时,特定魔法用具的指导书应该优先。不照这样做的结果通常就是死亡——魔法力量的一种保护。佐德抱有一线希望拉哈的骄傲会让他不照秘法书的指示而行。
  
  笑容回到了达肯?拉哈的脸上。他舔了舔指尖,然后在眉毛上抚摸了一下。“好吧,理查德。我只是不得不确保你告诉我的是真话。”
  
  “我是的,我以凯伦女主人的生命发誓。我告诉你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拉哈点点头。他朝米切尔挥了挥手。米切尔放松了刀子。凯伦闭起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拉哈转身对着盒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终于,”他低语道,“命令之盒的力量属于我了。”
  
  佐德看不到,但他知道达肯?拉哈打开了中间盒子的盖子,那个有两指长影子的盒子;他从散发出来的光可以看出来。金光慢慢的浮了起来好像很重的样子,投射在圣子拉哈身上,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晕。他转过身,笑了。金光随着他身形的移动而移动。他慢慢的飘浮起来,到了魔法师之沙的圈中央,他的双臂张开,金色的光芒慢慢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起来。他的脸冲着理查德。
  
  “谢谢你,我的孩子,谢谢你回来,回来帮助圣子拉哈。你会因为帮助我而受到奖赏,正如我所说过的那样。你递送给了我属于我的东西。我可以感受到。它真是令人惊奇。我可以感受到它的力量。”
  
  理查德没有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佐德再次沉倒在地上。理查德做了什么?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给与拉哈命令之盒的魔力?允许他统治整个世界?他被一个忏悔者的力量触碰了,那就是为什么;这不是他的错,不是出于他的本心。一切都完结了。佐德原谅了他。
  
  如果他还有力量,佐德会施展出魔法师生命之火,将他的生命融于其中。但他在这里没有力量,在圣子拉哈面前没有力量。他感到非常疲惫、非常衰老。他知道他没有机会变得更老。达肯?拉哈会保证这一点。但他的悲伤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其他所有人。
  
  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达肯?拉哈飘浮在白沙圆的正上方,脸上露出一副满意的笑容,蓝色的眼眸在闪耀。他的头颅幸福的向后仰起,闭起了眼睛,金色的头发随风舞动。光芒闪烁,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
  
  白沙转变成了金色,颜色持续加深,然后变成烧焦般的褐色。旋转在拉哈身边的光芒变成了琥珀色。他的头低了下来,眼睛睁开,笑容消失了。
  
  魔法师之沙变脆发黑。地面震动。
  
  一丝笑容展现在理查德脸上。他行走几步捡起了真理之剑,长剑的魔力洪水般地冲进了他灰色的眼眸中。佐德站起身。旋转在达肯?拉哈身边的光芒变成了难看的棕色。他蓝色的眼睛瞪大了。
  
  地下传来一声咆哮。拉哈脚下的黑沙裂开分成两半。紫罗兰色的光芒猛地射了出来,吞没了拉哈的身形。他在其中身体扭曲,高声尖叫。
  
  理查德,胸口起伏,雕像般站立,凝视着。
  
  佐德身边看不见的囚室粉碎了。查尔斯的手突然完成了旅程,猛地拔出了剑,朝凯伦扑了过去。两个护卫松开了她的臂膀,半途拦住了他。
  
  米切尔的脸变白了。他震惊得看到查尔斯砍倒了一个护卫。凯伦用胳膊肘猛击米切尔的腹部,并抓住刀,用力扭转从他手中夺了下来。手无寸铁的米切尔四处打量,伴随着头颅一阵阵的痉挛,眼神疯狂地顺着树木之间的一条道路跑了出去。
  
  查尔斯和另外一个护卫在地上翻滚,带着致人死地的意图,相互搏斗竭力想要获取优势。护卫哭叫出声。查尔斯站起身。另一个并没有。他朝达肯?拉哈瞥了一眼,然后朝着米切尔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佐德眼角瞥见凯伦的一幅裙角,她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佐德像理查德一样站着,好像中了符咒一般,他们的视线固定在达肯?拉哈身上,看着他陷在命令之盒的魔力中挣扎。黑色裂口之上的紫罗兰色光芒和深深的阴影紧紧得裹住了他。
  
  “理查德,”拉哈尖声叫喊,“你做了什么?”
  
  探索者走近黑沙圆。“什么,只是做了你想要的,圣子拉哈,”他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告诉了你你想要听的。”
  
  “但那都是真的!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理查德点点头。“是的。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我只是没有告诉你全部内容。我少说了最后一个段落。小心。盒子的魔力是流动的。它随着意图而变换。要成为所有人的主人,以便你可以帮助其他人,将盒子向右边移一格。要成为所有人的主人,以便所有人都为你服务,将盒子向左移一格。按照你的选择来统治。你的消息是正确的,两指长影子的盒子会杀死你。”
  
  “但你是照我说的做的!你被一个忏悔者的力量触碰了!”
  
  理查德笑了。“是吗?魔法师第一定律。第一是因为它最重要。你应该更加小心加以惕防。这是你自大的代价。我承认我的弱点,而你没有。”
  
  “我不喜欢你给与我的选择。在你的规则之下,我不可能赢,所以我制订了一些新的规则。秘法书说你要用一个忏悔者来证实内容的真实性。你只是以为你这样做了。魔法师第一定律。你相信因为你想要相信。我击败了你。”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怎样知道要这样做的!”
  
  “你教过我:没有什么东西,包括魔法,是单面的。要看到整个部分,你说过;世上是没有任何一件事都只有一面的。要看到整个部分。”理查德慢慢地摇头。“你绝对不应该教我你不想要我知道的知识。一旦你教了我,那么我就可以利用它。谢谢你,圣子拉哈,谢谢你教会我我想要学习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怎样爱凯伦。”
  
  达肯?拉哈的脸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他大笑大叫。
  
  理查德四处张望。“凯伦在哪里?”
  
  佐德用一根瘦长的手指指了指。“我看到她从那里跑了。”
  
  理查德一面将长剑插入剑鞘一面将视线投到在光与影中挣扎的身影。“再见,圣子拉哈。我相信你的死亡无需我的见证。”
  
  “理查德!”拉哈看到探索者大步离去高声大叫起来。“理查德!”
  
  佐德单独一个人看着达肯?拉哈。他看到阴影透明雾状的手指缠绕上白色的袍子,将他的臂膀锁定在身体两旁。佐德走近,蓝色的眼睛望向了老魔法师。
  
  “缪斯?祖?佐伦德,你算赢了这一步,但还不能算完胜。”
  
  “死也不认输?”
  
  拉哈笑了。“告诉我他是谁。”
  
  佐德耸耸肩。“探索者。”
  
  拉哈笑了,在疼痛中挣扎。蓝色的眼睛重新回到佐德身上。“他是你的儿子,是不是?我至少是被魔法师的血脉所击败。你是他的父亲。”
  
  佐德慢慢地摇头,唇角因怀念而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是我的孙子。”
  
  “你说慌!为什么在他身上施展魔法,隐藏他父亲的身份,如果不是你儿子的话!”
  
  “我在他身上施展魔法是不想让他知道是哪个蓝眼睛的畜牲强奸了他的母亲并给与了他生命。”
  
  达肯?拉哈的眼睛瞪大了。“你的女儿被杀死了。我父亲是这样告诉我的。”
  
  “一个小小的诡计,用来保护她。”佐德的表情黯淡下来。“尽管你不知道她是谁,你伤害了她。但在不经意间,你也同样给了她快乐。你给了她理查德。”
  
  “我是他的父亲?”拉哈低语道。
  
  “在你强奸了我女儿后,我知道我不能伤害你了,而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安慰她,保护她,所以我把她带到了西方大陆。她遇上了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男婴的鳏夫。乔治?塞弗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我很骄傲他是我的女婿。乔治爱理查德就像爱他亲生的儿子一样,但他知道事实真相,除了我是谁之外;我的身份被魔法隐藏了。”
  
  “我可以因为他父亲的罪行而憎恨理查德,但相反我却选择因为他自身而爱他。他成长成为了一个相当了不起的人,你不这么认为吗?你被你所想要的继承人打败了。一个有魔法天赋的继承人。这很不寻常。理查德是一个真正的探索者。从拉哈的的血脉,他继承了愤怒,憎恨的能力。但被佐伦德的血脉平衡了,爱、理解和宽恕的能力。”
  
  达肯?拉哈的身影在命令之盒的魔力中微微发光。他一边慢慢变得像烟雾一样透明,一边痛苦的挣扎。“想一想,拉哈的的血脉和佐伦德的血脉合并在一起。但他仍然是我的继承人。在某种方式上,”他竭力说道,“我还是赢了。”
  
  佐德摇摇头。“你输了,不只在一种方式上。”
  
  烟、雾、阴影和光芒在咆哮声中旋转起来。地面猛烈震动。魔法师之沙,现在黑得像沥青一样,被吸进了漩涡中。所有一切到绕着深渊旋转起来,生命世界和地狱世界的声音混合成一道可怕的嗥叫。
  
  达肯?拉哈的声音变得空洞、死寂、虚无。“读一读预言,老家伙。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我只是一个代理人。”
  
  一道令人致盲的光芒点燃了旋转的涡流。佐德用手掌遮挡住眼睛。一道道白色灼热的光芒投射出来,朝上穿透了云层直入天空,朝下射入了黑色的深渊。一道穿透耳膜的尖叫。空气因为热量、光芒和声音而微微发光。一道闪光在一瞬间把周围一切照亮了,然后就是死寂一般的安静。
  
  佐德小心地放下了遮挡眼睛的手掌。消失了。整个一切都消失了。冬日的阳光温暖了一刻前还是黑色深渊的地面。魔法师之沙消失了。它原本所覆盖的地面是一个完整的圆圈。两个世界之间的裂痕愈合了。至少佐德是这样希望的。
  
  魔法师感到他的力量渗入回到他的骨头里。书画符咒限制他力量的人消失了。符咒的影响消失了。
  
  他站在祭坛之前,在阳光下张开臂膀,闭上了眼睛。
  
  “我取消魔法。我返回以前的我:缪斯?祖?佐伦德,一级魔法师。让所有人再次知道这一点。还有其它,也是。”
  
  达哈拉的人民是同拉哈家族联系在一起的,由古代统治者利用魔法建立的联系:一个将达哈拉人民拴在拉哈家族的联系,一个将拉哈家族拴在达哈拉人民的联系。随着魔法的撤销,许许多多的达哈拉人都会感觉到这个联系,他们都会知道理查德现在是达哈拉的主人。
  
  佐德得告诉理查德达肯?拉哈是他的父亲,但不是今天。他得需要找到叙述的方法。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他,但不是今天。
  
  
  理查德找到了她,跪在一座祈祷广场的水池边。从嘴里拉出的塞口还没有解下来,还挂在脖子上。凯伦弯着腰,泪流满面,长发瀑布般的撒在她肩膀上,双手握住刀柄,刀尖顶在胸膛上。她的肩膀随着她的抽泣颤抖着。理查德走到她白色长裙的边上停了下来。
  
  “不要这样做,”他低语道。
  
  “我必须。我爱你,”凯伦呻吟了一声,“我的力量触碰到了你。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你的女主人。这是唯一解救你的方法。”她流着泪战栗着。“我希望你给我一个吻,然后离开。我不想你看着我死去。”
  
  “不。”
  
  她的眼睛猛地抬起,望着他。“你刚才说什么?”她低语道。
  
  理查德双手垂在身旁。“我说‘不。’脸上有这么难看的东西,我不会吻你。它们几乎把我的胆子都吓破了。”
  
  她绿色的眼睛凝视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不能拒绝我任何事情清,一旦我对你使用了我的力量。”
  
  理查德在她身旁蹲下。他从她颈后解下塞口。“嗯,那么,你已经命令我亲吻你”——他在水中浸湿了一块布——“而我告诉你我不会亲吻你只要你脸上有这些东西。”他开始在她脸上擦拭闪电符号。“那么,我想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擦掉它。”
  
  在他擦拭的时候,凯伦冻结般跪着。理查德擦完后直直得望进她瞪大的眼睛中。他把塞口扔在一边,然后跪在她身前,双臂滑入抱住她的腰。
  
  “理查德,我的魔力触碰到了你。我感觉到了。我听到了。我看到了。力量怎么会没有发生作用。”
  
  “因为我受到了保护。”
  
  “保护?怎么会?”
  
  “被我对你的爱所保护。我意识到我爱你胜过我自己的生命,我宁愿牺牲在你的力量之下也不愿意没有你活下去。魔法无法做到没有你继续活下去更糟的事情。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我愿意为你付出我所有的力量。我对你所有的爱。一旦我认识到我有多爱你,并愿意以任何方式成为你的一部分,我就意识到你的魔力无法对我造成伤害。我已经奉献给了你;并不需要再改变我。我受到了保护是因为我已经被你的爱所触碰。我对你也有全然的信心,相信你也有同样的感觉,一点也不害怕会发生什么后果。如果我有任何怀疑,你的魔力会锁定那条裂缝并改变我,但我没有怀疑。我对你的爱是完整无缺的。我对你的爱保护我不受你魔力的伤害。”
  
  她对他露出了特别的笑容。“你感到了?你没有怀疑?”
  
  理查德也笑了。“嗯,有一瞬间,当我看到脸上的闪电时,我不得不承认,我担心了。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不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我拔出剑,试图赢得一点时间来思考。但然后我就意识到了它们并没有关系;你仍然是凯伦,而我还是一样爱你。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你触碰我,用来证明我对你的爱和奉献,但我必须得为达肯?拉哈演一场戏。”
  
  “那些符号意味着我,同样也,愿意为你付出所有一切,”她低语道。
  
  凯伦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他。他们跪在水池前的地砖上,相互拥抱在一起。理查德亲吻着她柔软的嘴唇,就像他在梦中千百次梦想到的一样。他亲吻着她直到感到昏眩,然后再吻了她一阵,不管四周走过人群尴尬的目光。
  
  理查德不知道他们相互拥抱跪了多久,但最后决定还是最好与佐德会合。她的胳膊搂住他的腰,脑袋依在他肩膀上,两人一起走回生命花园,在进门前两人又相互亲吻了一下。
  
  佐德一手搭在臀部,一手抚摸着他的下颌,仔细研究着祭坛和在它之后的其他东西。凯伦在他身前屈膝跪下,双手捧起他的手掌,亲吻。
  
  “佐德,他爱我!他弄清了魔法运作的方式。有办法,而且他找到了。”
  
  佐德对她皱起眉头。“嗯,他花的时间太长了。”
  
  凯伦站起身。“你知道该怎样做?”
  
  佐德看起来好像受到侮辱。“我是一级魔法师。当然我知道。”
  
  “而你却从来没有告诉我们?”
  
  佐德笑了。“如果我告诉了你们,亲爱的,你们就不会成功了。预先知道就会添加进一丝怀疑。无论有多么微小的怀疑都会导致失败。要成为一个忏悔者真正的爱人,那需要完完全全的奉献,以便通过魔法的检验。没有全然献身于你的意愿,无私的、即使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们就不会成功。”
  
  “你看起来了解很多,”凯伦皱起眉。“我以前从没听说过。还有其他人成功过吗?”
  
  佐德抬头望向窗外,搓揉着下颌思索。“嗯,在我知道后只有一次。”他的视线停留在两人身上。“但是你们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就像我没有能够告诉你们一样。不管这样做会带来多大的痛苦,你们不能说出去。只要有任何一个其他人知道,就会传出去,把其他人的机会永远摧毁。这就是魔法的一个讽刺所在:在你能够成功前,你必须得接受失败。这也同样是魔法的一个负担:你必须要接受后果,甚至是用其他人的死亡来保护将来的希望。自私的代价就是生命,还有那些尚未出生人将来的机会。”
  
  凯伦点点头。“我发誓。”
  
  “我也发誓。”佐德说。“佐德,一切都结束了吗?和达肯?拉哈,我是指。他死了吗?”
  
  佐德看了理查德一眼,使他感到未预料到的不舒服。“达肯?拉哈是死了。”佐德一只消瘦的手掌搭在理查德的肩膀上,细长的手指紧紧用力。“你做得很好,理查德,所有一切。你差点把我的胆都吓破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精彩的表演。”
  
  理查德自豪地笑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诡计。”
  
  佐德点点头,他白色的胡须胡乱四处伸出,看起来好像是个野人。“不只是一个诡计,我的孩子。也不小。”
  
  当他们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所有人都一起转过头。查尔斯一把抓着米切尔的后颈皮走了进来。他肮脏的白裤子和衬衫说明他并不是自愿的。查尔斯猛推了他一把,强迫他走到理查德面前。
  
  看到他的哥哥,理查德的心情不好起来。米切尔的眼神挑衅地对上了理查德的注视。
  
  “我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我的弟弟。”语气还是像以前那样有优越感。“你不知道你刚刚打扰的事情,不知道我试图要做的事情,我是怎样通过联合西方大陆和达哈拉的方法来帮助人民的。你让人民承受了不必要的痛苦,而这些都是通过达肯?拉哈可以避免的。你是一个蠢货。”
  
  理查德想起他所经历的一切,佐德、查尔斯还有凯伦所经历的一切。他想起那些他所认识并死在拉哈手里的人,还有那些无以数计他不认识的人。他们所承受的苦难、残酷和暴行。他想起那些活跃在达肯?拉哈之下的暴君们,从达肯?拉哈自己一直到麦雷特公主。他想起那些他杀死的人。
  
  真理之剑出鞘的金属声荡漾在空中。米切尔看到顶在他喉咙口的剑尖,眼睛瞪大。
  
  理查德朝他哥哥依近身体。“给与失败者的致礼,米切尔。”
  
  米切尔的脸涨得通红。“我宁愿先死。”
  
  理查德站直身体点点头。他一边移开长剑一边深深望进他哥哥的眼眸中。理查德收起怒火,试图将真理之剑变白。它没有。他把长剑插回剑鞘。
  
  “我很高兴看到我们至少有一件事情上是一致的,米切尔。我们都愿意为我们所相信的事情付出生命。”他的视线从米切尔的身上转移到挂在查尔斯皮带上巨大的、月牙形的战斧上。他望着结界守护者严肃的面容。“处死他,”他低语道,“把他的脑袋带给他的个人保镖。告诉他们是我命令处死他的,罪名是西方大陆的叛徒。西方大陆需要找到一个新的首相。”
  
  查尔斯的大手一把抓住米切尔的头发。米切尔尖声高叫,跪了下来,向理查德行失败者的致礼。
  
  “理查德!求求你,我是你的哥哥!不要这样做!不要让他杀了我!对不起,请原谅我。我错了。求求你,理查德,宽恕我。”
  
  理查德向下凝视着他的哥哥,后者双膝跪倒在他身前,双手合十,祈求着。理查德手里捏紧安吉,感受它带来的痛苦,忍受着,回忆着,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一幕幕闪过。“达肯?拉哈告诉了你他会怎样对待我。你知道。你知道他会怎样对待我,但你却完全照他说的做了,因为可以给你带来个人的收益。米切尔,我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
  
  米切尔坐倒在地上,松了一口气。探索者板起面孔。“但我不能原谅你对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其他因为你的行为而丧失性命的人。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处死的,并不是因为背叛我的原因。”
  
  查尔斯拖着大声哭叫的米切尔走了出去。理查得浑身颤抖,痛苦得看着他的哥哥被拖出去。
  
  佐德的手掌搭在理查德握住安吉的手。“放手,理查得。”
  
  理查德的思绪阻挡了它所带来的疼痛。他看着站在他身前的佐德,皮革似的手掌搭在手上,在他朋友的眼眸中看到以前从未看到的东西,对这种痛苦的理解。他松开了手。
  
  凯伦的视线随着它下落贴在他胸口上。“理查德,你需要保留它吗?”
  
  “现在,是的。这是我对被我杀死的人所需下的诺言。她帮助我认识到我又多么爱你。达肯?拉哈认为这样可以打败我。但相反的,教会了我怎样打败他。如果我现在就忽略了它,我就否认了我自己,我是什么样的人。”
  
  凯伦一手搭在他臂膀上。“现在,我并不明白,但有一天,我希望我会。”
  
  理查德四处看了看生命花园,思索着达肯?拉哈的死亡,还有他父亲的死亡。他看到了正义实现。想到了父亲,他悲伤了一阵。但随后当他意识到他已经完成了父亲所布置下的任务,他的痛苦消失了。理查德完美的记下了迷法书的每一个字。他的任务完成了。他的父亲现在可以安息了。
  
  佐德愤怒的捋平了他的袍子。“狗屎!像这样大的地方一定有东西吃,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
  
  理查德笑了,一手搂住一个人的肩膀,带领着他们走出生命花园。他把他们带到一座他记得的餐厅。坐在桌前的人们神态自如,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他们三个人在角落中找到一张桌子。仆人们送上整盘的米饭、蔬菜、黑面包、奶酪还有一碗碗散发着热腾腾蒸汽的羹汤。当看到佐德坚定不移的清空盘子时,惊异但仍然带着微笑的仆人们送上了更多的食物。
  
  理查德尝了尝奶酪,但奇怪的发现有令人呕吐的味道。他涩着脸将它仍回到桌子上。
  
  “怎么回事?”佐德问道。
  
  “那是我吃到以来味道最差的奶酪。”
  
  佐德撕下一块尝了一口。“奶酪很好啊,我的孩子。”
  
  “好吧,那你就把它吃了吧。”
  
  佐德很高兴得照他说的做了。理查德和凯伦喝着羹汤吃着黑面包,微笑着看着他们的老朋友进餐。佐德最后终于吃饱了,他们重新走上了离开人民宫殿的旅途。
  
  当他们大步穿过座座厅堂的时候,响亮的铃声隆隆的敲响了,召唤人们去祈祷。凯伦皱着眉头看着每个人都汇集到广场上,环形跪倒祈祷着。自从理查德改变他的祈祷用语,他再也没有感到要加入其中的冲动。他们走过了好几个广场,每个广场都挤满了祈祷的人群。理查德不知道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阻止人们这样做,但最后觉得他已经做了最重要的部分了。
  
  他们三个走出无以计数的厅堂来到冬日的阳光下,身前是层层叠叠的下山台阶,一直通往广袤的旷野。三个人在台阶前停下脚步。理查德看到眼前聚集的人数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在他们眼前矗立着成千上万的人群,按照等级高低次地站立。站在最前的是米切尔的个人保镖,在他们被剥夺结界守护者名字之后是这样称呼的。他们的链甲、盾牌还有黄色的旗帜在阳光下闪耀。在他们后面,是一只接近千人的西方大陆军队。在他们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达哈拉军队。查尔斯站在所有人前面,双手抱臂,仰头看着台阶上。在他身边,地面上插着一支长矛,矛头上是米切尔的头颅。理查德惊诧现场的寂静。如果有一个人在后面半里开外的地方咳嗽一声,他都会听见。
  
  佐德的手搭在他的后背,催促他走下台阶,觉得像是被推了一把。凯伦携着他的前臂,挺直后背一起走下一系列台阶到了一个宽广的平台。查尔斯一直凝视着理查德的眼眸。理查德看到他身边的瑞切尔,一手搂住他的大腿,另一只手拉着莎拉。一同分享莎拉还有辛迪的手。辛迪看到凯伦后放开手,大步朝他奔去。在他双手搂向凯伦脖子之前,他朝理查德笑并叽叽喳喳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她拥抱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放下他后,握紧了他的手。
  
  结界守护者的首领大步踏前。“结界守护者向您宣誓效忠,理查德。”
  
  西方大陆军队的指挥走到首领身边。“还有西方大陆的军队。”
  
  一个达哈拉的军官走上前。“还有达哈拉的军队。”
  
  理查德呆视着他们,眨眨眼。他感到心中的怒火。
  
  “没有人向任何一个人宣誓效忠,至少不是对我!我是一个森林向导。用你们的脑袋现在就想一想。一个森林向导!”
  
  理查德视线扫射一便海洋般的头颅,上面的眼睛都盯着他在看。他瞥了一眼矛头上米切尔血淋淋的头颅,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转身对着结界守护者的一些人,手指着头颅。
  
  “把那个东西和他的其他部分一起埋掉。”没有人移动。“现在!”
  
  他们跳起身去处理了。理查德将视线转移到身前的达哈拉军官身上。每个人都等待着。
  
  “传我的命令:所有的敌对行为都取消。战争结束了。确保所有的军队都回到他们的驻地。我希望任何对平民犯下罪行的人,不管是普通士兵还是将军,都要受到审判,如果发现有罪,按照相应法律处罚。达哈拉的军队要帮助那些会在冬天饿死的人得到食物。生火不再是违法行为。如果你遇到的任何队伍不遵循这些命令,你必须得处理他们。”理查德指着西方大陆军队的指挥者。“带上你的军队帮助他。你们合军一处,力量将强大到不被忽视。”两人忽视了一眼。理查德依近身体。“如果你们不动的话,命令是不会自己执行的。”
  
  两人都一手握拳放在心口致礼,鞠了一躬。
  
  达哈拉军官抬起头眼睛望着理查德。他的拳头仍然留在他的心口。“遵循您的命令,拉哈主人。”
  
  理查德惊讶得瞪着他,但随即置之脑后。那个人,他想,一定是说惯了“拉哈主人。”
  
  理查德注意到附近的一个卫兵。他认识那个人。他是理查德以前离开人民宫殿时看守大门的卫兵。那个给与他马匹和警示他有龙的卫兵。理查德示意他上前。那个卫兵走出来,身体僵硬的立正,看上去有一点紧张。
  
  “我有个任务给你。”那人安静地等待着。“我相信你会很好的把它完成。我要你聚集所有的莫得西斯。每一个都要。”
  
  “是的,先生。”他看起来脸色有点白。“在日落前她们都会被处死。”
  
  “不!我不想要她们被处决!”
  
  卫兵疑惑得眨眨眼。“那我拿她们怎么办?”
  
  “你要去摧毁她们的安吉。每一个都要。我再也不想见到安吉。”他举起挂在他脖子上的。“除了这一个。然后你要让她们换上新衣服。烧光她们原有的制服。对她们态度要温和、尊重。”
  
  卫兵的眼睛瞪大了。“温和,”他低语道,“尊重。”
  
  “那是我说的。她们的任务就是帮助人们,她们要按照受到对待的的方式对待人们:温和而且尊重。我不知道你怎样能够做到这一点,你必须得自己想办法。你看起来象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好吗?”
  
  他皱起眉。“那如果她们拒绝改变呢?”
  
  理查德瞪着他。“告诉他们如果她们选择仍然按照以前的方式生活而不改变的话,他们就会在道路的尽头发现带着白色长剑的探索者。”
  
  卫兵笑了,握拳在心口致礼,飞快地鞠了一躬。
  
  佐德依近身体。“理查德,安吉是有魔力的,无法轻易被摧毁。”
  
  “那么帮助他,佐德。帮助他摧毁它,或者封印它,或者其它什么办法。好吗?我不想再有人受到安吉的摧残。”
  
  佐德微微一笑点点头。“我会很高兴帮忙的,我的孩子。”佐德犹豫了一阵,细长的手指抚摸他的下颌,然后温和的说道:“理查德,你真的认为你的方法会有效:召回军队,并让西方大陆的军队来帮助。”
  
  “也许不会。这会花上一段时间以便我们可以让所有人都再次回家,然后你就可以重新恢复大陆之间的接界。我们就可以再次得到安全。然后我们就可以完全摆脱魔法。”
  
  天空中传来一声咆哮。理查德抬头看到斯盖勒特在天空盘旋。红龙螺旋下降。当人们意识到她要降落在平台的时候后退,大叫四散而逃。斯盖勒特鼓翼降落在理查德、凯伦、佐德、查尔斯和两个孩子面前。
  
  “理查德!理查德!”斯盖勒特大叫着,从一个脚跳到另一个脚,翅膀张开,兴奋得颤抖着。她巨大、红色的头颅向下游移到他面前。“我的蛋孵化了。是一条漂亮的小龙,就像你说的!我想要你去看它!它很强壮。我敢打赌它可以在一个月里就学会飞行。”斯盖勒特看起来突然注意到四周的人群。她的脑袋四处打量,评估着他们。她黄色的大眼睛眨了眨,脑袋向下掠到理查德面前。“我们有了麻烦吗?我们是不是需要一些红龙的火焰?”
  
  理查德笑了。“不。所有一切都好。”
  
  “哦,那么,爬上来,我要带你去看它。”
  
  理查德一手搂住凯伦的腰。“如果你也带上凯伦的话,我会很高兴得马上就去。”
  
  斯盖勒特从头到脚打量了凯伦一便。“如果她是和你一起的话,欢迎她一起参加。”
  
  “理查德,”凯伦说,“辛迪怎么办?温斯林和塞尔文现在一定都担心死了。”她绿色的眼眸深深望进了他的。她依近,低语道,“我们在集会小屋还有没完结的事情。我相信我们还有一只苹果没有完成。”她搂住他腰的手臂紧了一下,嘴唇微微扭动露出一个笑容。她的笑容使他的呼吸卡在了喉咙里。
  
  理查德勉强将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斯盖勒特身上。“你上次带达肯?拉哈到泥人村庄的时候,这个小男孩被偷走了。她的母亲焦虑得想他回来,就像你以前一样。等我们看完你的孩子后,你可以带我们去那里吗?”
  
  斯盖勒特瞥了一眼辛迪。“嗯,我猜我可以理解他母亲的担心。可以。爬上来吧。”
  
  佐德走了上来,双手垂在身旁,语气怀疑的说:“你会带着一个人飞?一条红龙?你会带着他去他想要的地方?”
  
  斯盖勒特朝魔法师喷了口烟,强迫他后退了一步。“一个人,当然不会。他是探索者。他命令我。我会带着他在地狱里飞个来回。”
  
  斯盖勒特伏下身子,理查德抓着长刺爬上了她的肩膀。凯伦举起辛迪。理查德把他放在怀里,并抓着凯伦的手把她拉了上来。她双臂搂住他的腰,手掌贴在他胸口,脸庞紧紧得靠在他肩膀上。
  
  理查德朝佐德依近一点身体。“保重,我的朋友。”他给了他老朋友一个大大的笑容。“鸟人会很高兴我最终娶了一个泥人女子为妻。我在那里可以找到你?”
  
  佐德伸出一只消瘦的胳膊,一手搭在理查德脚踝上,轻轻一拍。“我会在爱丁觉尔。你们过后来找我吧。”
  
  理查德很坚决地皱起眉头,身子伏的更低。“随后我们要好好谈一谈。很好的谈一谈。”
  
  佐德笑着点点头。“当然,我想我们会的。”
  
  理查德对瑞切尔笑了一下,朝她和查尔斯挥了下手,然后拍了拍斯盖勒特的一根长刺。“飞吧,我的红朋友!”
  
  斯盖勒特喷出一声咆哮,火焰四冒,飞上了天空,理查德梦想和幸福也一起随之而起。
  
  
  佐德看着龙慢慢的消失在空中,把他的担忧留给了自己。查尔斯抚摸着瑞切尔的头发,然后抱胸对着佐德挑起一条眉毛。
  
  “一个森林向导下了这么多命令。”
  
  佐德大笑。“的确是。”
  
  一个秃头小个子男子沿着台阶抛了下来,一手高举,召唤到:“魔法师佐伦德!魔法师佐伦德!”他最后停在他们面前,大口喘着气。“魔法师佐伦德。”
  
  “出了什么事?”佐德皱起眉头问道。
  
  他竭力想要缓和下呼吸。“魔法师佐伦德,有麻烦了。”
  
  “什么样的麻烦?还有,你是谁?”
  
  他依近了一点,鬼鬼祟祟的低下了声音。“我是墓穴职员的领班。有麻烦了。”他的小圆眼睛四处打量。“墓穴里有麻烦了。”
  
  “什么墓穴?”
  
  从那人的眼眸里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惊讶。“什么,皮耶尔?拉哈的墓穴,拉哈主人的祖父,当然是。”
  
  佐德眉头挤在了一起。“什么麻烦?”
  
  领班紧张得用手指挡在他嘴唇上。“我并没有亲眼看到,魔法师佐伦德,但我的人从来不会说谎。决不。他们告诉了我,而他们不会说谎。”
  
  “到底是什么!”佐德吼叫起来。“什么麻烦!”
  
  他的眼珠又一次四处打量,他的声音低得耳语一般。“墙壁,魔法师佐伦德。墙壁。”
  
  佐德咬紧牙关。“墙壁怎么了?”
  
  他抬头凝视着魔法师,眼睛瞪大了。“它们在溶化,魔法师佐伦德。墓穴里墙壁在溶化。”
  
  佐德直起身体瞪视着男子。“狗屎!你手上有白色的石头,先知采石场的白色石头?”
  
  那人急切得点头。“当然。”
  
  佐德伸手进袍子,摸出一个小袋。“用白色石头把墓穴出口封起来。”
  
  “封闭掉?”他倒吸了口气。
  
  “是的。封闭紧密。否则整个宫殿都会溶化掉。”他把小袋子递给了那男子。“把这些魔粉混在水泥里。必须在日落前完成,明白吗?日落前封闭紧密。”
  
  那人点点头,一把从佐德手里接过小袋,以他那小短腿尽可能的速度朝来的方向跑去。一个穿着金边白袍,双手插在袍袖里的高个子迎面走了过来。查尔斯瞪着佐德,一根大手指戳在魔法师的胸口上。
  
  “皮耶尔?拉哈,拉哈主人的祖父?”
  
  佐德清了清喉咙。“是的,嗯,我们需要谈一谈。”
  
  白袍男子走近。“魔法师佐伦德,拉哈主人在吗?有些事情需要向他请示。”
  
  佐德瞥了一眼天空中龙消失的方向。“拉哈主人要外出一段时间。”
  
  “但他会回来?”
  
  “是的。”佐德回头望着那人等待的面容。“是的,他会回来。你们只需要维持到他回来为止。”
  
  那人耸耸肩。“我们已经习惯了,这里,在人民宫殿——等待拉哈主人回来。”他转身开始离去,但听到佐德叫声后停了下来。
  
  “我饿了。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吃的东西吗?”
  
  那人笑了,朝宫殿大门伸出了手臂。“当然,魔法师佐伦德。请允许我带路。”
  
  “怎么样,查尔斯?出发前来一点午餐怎么样?”
  
  结界守护者向下看着瑞切尔。“午餐?”她笑了,急切地点点头。“好吧,佐德。随后你要去哪里呢?”
  
  佐德理了理袍子。“去看望爱迪。”
  
  查尔斯挑起一条眉毛。“小小的休息和放松?”他笑了。
  
  佐德禁不住笑了起来。“是的,而且我必须要带她去爱丁觉尔,到魔法师洞窟去。我们需要读很多东西。”
  
  “为什么你想要带爱迪去爱丁觉尔,到魔法师洞窟去阅读?”
  
  佐德瞥了结界守护者一眼。“因为她比任何活着的人都要了解地狱。”
  


(本部书完)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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