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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k7543

红袍法师 [复制链接]

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17 11:54:56 |显示全部楼层
56 困惑




    什么是席位导师?

    在红袍法师会八大学派之内,地位最高的法师叫做‘首席’,所谓的席位导师,就是有资格做首席的人。

    能够接触九层魔网,这样的顶级法师,红袍法师会总共也不过二三十个,人烟稀少的预言学派更是只有两个人,一位是首席叶法安,而看到眼前法师头顶的银线,潘尼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个师的名字:

    “我是嘉斯蒂瑞。”银发妇人如此说。

    潘尼更加紧张了。

    虽然在预言学派里只是次席,师嘉斯蒂瑞屈居于叶法安之下,但是在红袍会内部,比起深居简出的叶法安,嘉斯蒂瑞的名气还稍稍大一些。

    比较有名的是这位师的怪癖——据说她忍受不了红袍法师的标准形象,创造出了一个二环奥术——嘉斯蒂瑞长发术,来对抗专精刺青的力量,她显然成功了——眼前的一头银发就是结果。

    其实也不能说全然成功,因为在专精刺青压制下催生出来的头发是风骚的纯白色,而且这个法术固定在头上的结果是刺青的力量被压制——这位预言系次席施展的预言法术据说还不如其他类别的法术效果好。

    但这好歹也为红袍法师会做出了贡献——西部几个信奉晨曦之主的国家近些年已经开始重点检查入境的白发法师,因为这类法师有可能就是红袍假扮的。

    不过对付会染发的红袍,这一招显然就不好使了。

    而且这位次席还有一个怪癖,遇到其他红袍的时候,总会尝试把这个法术传授给对方。

    潘尼想到这里,摸了摸头顶,想象一下自己的白发魔男形象寒毛直耸,决定宁可光头也绝不学这蛋疼的法术。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派系原因,这个法术他永远也不可能学会了。

    潘尼松了口气,嘉斯蒂瑞却轻轻摇了摇头:“真可惜,你居然和詹华士一样对立掉了变化法术,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这……在奥法的道路上,总是需要做出取舍。”潘尼干笑着答道。

    “是啊。”嘉斯蒂瑞笑着点了点头,转向潘尼身边道高阶环之导师:“奥瑟亚,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你知道,我的预言术现在不太灵光。”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奥瑟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母亲大人,我们要相信詹华士,他的眼光一向不差。”

    “是啊,詹华士的眼光从来没错过。”潘尼惊讶地看到嘉斯蒂瑞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对于这对‘母女’说话时的温馨感感到违和不已……这居然会是红袍法师会?

    还是说,自己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这个组织呢?

    似乎是这样的。

    潘尼暗暗皱起了眉头。

    “孩子,不用太过紧张。”嘉斯蒂瑞又对潘尼笑了一下:“你已经得到了我们的认可。”

    “认可?请问……”潘尼皱了皱眉,终于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次席大人还有院长,究竟有什么任务要选我去做呢?”

    “任务?”

    潘尼惊奇地发现听到这句话后这对预言师母女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比较惊愕,然后就见这两个强大的法师认真而又古怪地盯了自己一阵,在被凝视到浑身发麻的时候,嘉斯蒂瑞皱着眉头开了口:

    “我们没有任务要交给你,还是说,你对你现在的处境感到疑惑?”

    “是的,次席大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潘尼傻子似地挠了挠头:“院长究竟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预言者的小屋里面沉默了一阵,然后嘉斯蒂瑞和奥瑟亚一起叹了口气:

    “看来詹华士并不是个负责的老师啊,奥瑟亚。”大预言师托着下巴,语气不满地说道。

    “他一直都是这样,能一句话交代完的事情,从来不会说两句,能够不说的话,也绝对不会多说。”奥瑟亚摊了摊手,表情有些无奈。

    “好吧……你叫潘尼是吧……”嘉斯蒂瑞叹完了气,又转回一脸不解的潘尼:“听我说,我们是你的认证者。”

    “认证者?”潘尼愣了一下。

    “是的,认证者,你想要成为法师会正式成员,必须通过我们的认证。”嘉斯蒂瑞点了点头,解释道。

    “可我是咒法系的。”潘尼面色古怪地如此说。

    咒法系的红袍,需要预言师认证?

    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听到这一句话,嘉斯蒂瑞和奥瑟亚对视一阵,然后再次摇头叹气,奥瑟亚无语地对潘尼摇了摇头:“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詹华士竟然一点信息也不透露给你。”

    “我应该知道什么?”潘尼只觉得越听越迷糊,只知道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詹华士隐瞒——或是说忽略掉了,现在他的好奇心更旺盛了。

    又安静了一阵,奥瑟亚才按住潘尼的肩膀,说道:

    “你应该知道的是去睡一觉,如果睡不着,就去对面的图书室找些法术书读一读——虽然那些资料都是旧的,但用来研究低等法术没有问题,之后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直到你的院长来接你。”

    高阶导师看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将迷迷糊糊的潘尼带出了小屋,然后指点了几间走廊边屋子,餐厅,卧室,图书馆,离开之前又说:“如果你真的心有疑虑,建议你和这里的红袍谈谈,或许能够解开你的困惑。”

    “谢谢你,奥瑟拉大人。”潘尼行礼道别。

    “不用客气,我们已经是自己人。”话音未尽,人已消失,潘尼因为这句话,更加困惑了。

    这个自己人又是什么意思?

    潘尼现在觉得,红袍的晋职处处透着怪异。

    这两个预言师和詹华士的态度,也是古怪到不可思议。

    他打开了奥瑟拉指给他的卧室房间门,卧室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而已,门后还挂着魔法锁——虽然不知道有多少实际用处,但是总让人有点安心的感觉,他谨记詹华士的教诲,掏出两张卷轴‘封门术’、‘魔法警报’正要进行些布置,感到自己还有些精神,加上心事重重难以入眠,他决定到隔壁的图书室去研读些法术。

    他现在对三级法术的研习进度,可以说只比一窍不通稍稍强些,北地一连串的历险没有留给他多少修习法术的闲暇,‘火球术’和‘解除魔法’都还处在未完成状态下,所以他觉得很有充电的必要。

    如奥瑟拉所言,这所旧图书室里都是些淘汰下来的资料——所以除了他之外一人没有,资料杂乱地摆放在架子上和地板上,他翻了一阵,觉得如果要学新法术,显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有效果的,而他现在精力旺盛,却有些安定不下心神,坐在阅览室的椅子上想了一阵,忽然想起来在深渊还有所收获,于是掏出魔法袋里的那些法术研究笔记——如果研习法术,这种东西比法术书直观得多。

    笔记上夹着灵能符号的深渊语让潘尼读得蛋疼不止,不过这倒是产生了一种怪异的阅读快感——因为要用心感应那些灵能符号中蕴藏的信息,居然能让他集中精神,直到他从笔记上零星的痕迹推断出作者的身份才恍然明白,这种怪异的记录方式是有其原因的。

    直到现在潘尼才了解到这本法术书的原主名字叫做斯莫斯帕恩,是一只施法能力达到第六环的夺心魔法师——没有人知道这类生物的来历,只知道这种智能奇高的异类生物群居于幽暗地域或是星界,这类生物天生就是操作心灵力量的大师,所以笔记上出现灵能符号一点也不值得奇怪。

    潘尼暗自庆幸,幸亏在北地和那位长者学习过一点灵能基础,否则这些笔记以他现在的奥术能力还真是读不懂。

    斯莫斯帕恩是一名钻研传送与召唤的法师,同时也擅长配合天赋灵能使用附魔系法术。

    在深渊,依靠魔网施法的法师和术士基本会变成废物,因为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编织的魔法网洛覆盖不到深渊这种充斥着混乱魔性的地方,即使是最表面的那几层,借助魔网施法的法师们也会受到相当严重的压制。

    所以,胆敢出入深渊的施法者,不是做过脱网施法的研究,就是拥有强力的混乱生物仆从。

    这位夺心魔法师对于传送法术的研究高度让潘尼赞服,不过他也明白以自己的水平研究传送还早了一些,不过法术书上另一些内容却让他很有兴趣。

    比如一些心灵攻防的特技,斯莫斯帕恩对于心智附魔法术拥有深入的研究,并且有很深的造诣,里面一些有关心灵攻防的小技巧就很值得学习。

    “思维之盾。”潘尼尝试使用一个灵能,将脑中一些拥有混乱破坏效果的内容混入灵能组成的护罩之内,支持了片刻,将稳固的灵能收回心灵深处,再试验第二个‘精神障壁’,连续试验了几次,他又开始研究一些夺心魔的独特技巧。

    例如将灵能夹在心智系法术之内,让‘恍惚术’夹带‘心力榨取’的效果,他对着墙角一堆蚂蚁试用一次,就看到这些蚂蚁狂躁地乱窜起来,好像失去了方向。

    他又乐之不疲地连续试验几次,直到用光了法术位,因为灵能消耗而心力有些匮乏,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从本质上说,精神力有点超常的潘尼倒是和夺心魔的天赋有些类似,因此夺心魔法师这本笔记,让他获益不少。

    再翻过一些内容就涉及到了脱网施法。

    潘尼皱了皱眉。

    在费伦行走的施法者,实在没有必要去研究这种技巧。

    因为没有必要。

    魔法女神设立的魔网系统在多元宇宙大部分秩序主导的地带坚不可摧,除了一些能量异常的区域,法师只需要按照魔网规律施法就足够了。

    有哪些无聊的施法者会经常前往深渊那种地方?

    即使要去,其他的防护手段也有很多,为了方便专门去研究脱网施法,岂不是很无聊?

    利用魔法能量的方法有很多,魔网只是将之规范化,若是摒除魔网,一些高端的法师一样能够施展法术,比如在魔网系统没有彻底定型之前,一些古代魔法的施法方式就是五花八门。

    但如果使用那些办法研究法术,以费伦百分之九十多法师的资质都是做不到的,潘尼也认为自己没有那个素质,不过夺心魔这本笔记给了他良好的阅读印象,他继续翻了一阵,发现这位夺心魔很有想法。

    同样是利用天赋灵能,他居然能够模拟出魔网运行的规则来释放部分法术,不过这些法术大多数与心智有关——多半是召唤术或是附魔法术,至于其他法术,似乎用这种方法引导效果很差。

    他阅读了一阵,觉得如他这类经典的费伦法师都已经习惯了魔网的存在,现在着手全力去研究这些东西,着实是一种没有必要的做法。

    于是他将这些魔法研究笔记小心地收起来,决定偶尔研究一下,他现在要回去睡觉。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矮小的红袍法师抱着一叠书册走了进来。

    这个法师的出现再次让潘尼知道了预言系的女法师果然如同传言般的多。

    女法师十分年轻,似乎比潘尼年纪还小,那双大框眼镜后面是一双因为高度近视而聚焦度模糊的眼睛,发觉到阅览室中的男人,眼睛里的神色也渐渐变得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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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18 09:15:03 |显示全部楼层
57 丽姬塔

    深渊,苍白森林

    如果说无尽层数的无底深渊有什么共同点,那么就是蜿蜒的冥河了,这条不知起源于何方的河流贯穿了整个邪恶阵营归属的下层宇宙,无数邪物掌舵的渡船在其中穿梭往复,除了星界与印记城,冥河是另一条广为人知的连通下层界各域的通道。

    许多从其他位面堕落的灵魂碎片也经冥河流往地狱或深渊,开启下层物种的旅途,深渊生命力量最为旺盛之地,往往就在冥河旁边。

    尽管有时这些旺盛的生命力并不令人愉快。

    贝伦望着这谭浑浊的池水里面蠕动的深渊幼虫,那一团团黏糊糊冒着肮脏液体的肉状物让它几乎呕吐出来。

    而旁边新收的小弟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大人,这是一口生成不久的冥河泉眼,里面生养的幼虫,足够进化出三到四头高等恶魔。”鼻青脸肿的魅魔表面恭敬,脑筋却因为贝伦颤抖的银毛而转动不止,暗暗算计如何才能找到机会把这只老鼠怪物干掉。

    这口泉眼刚刚生成不到半年时间,迪桑达罗运气够好才得以占据,魅魔十分清楚,这口泉眼迟早会被力量更高的存在发现掠夺,所以他本准备借之提升一下力量,然后另寻他处,决不留恋,然而还没等占足了便宜,他就找上了这只老鼠。

    魅魔只能咬牙切齿地自认倒霉,同时暗想一条毒计,如何把这里的情况透露给附近的强大存在,让它们把老鼠干掉。

    不过他也在犹豫,那天的战斗令暗处窥探的意识全部收敛了起来——很显然他们都知道了法师塔的新主并不好惹,而且如今魅魔的小命都攥在老鼠手里,如果敌人来袭,他免不得要做炮灰。

    该死的家伙。

    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令魅魔迪桑达罗生不如死,然而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大人,您难道不需要提升力量吗?”

    魅魔暗自计划,如果老鼠钻进这口深渊泉眼进行升级,他马上就想办法把它害死——晋级过程中在混乱力量干扰下很难保有理智,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了。

    不过老鼠显然没有如他所愿,它还不是深渊生物,泉眼里混乱而强大的深渊力量让它感到厌烦与恶心,虽然它不介意提升力量,但用这种方法显然让它难以接受,它晃晃脑袋,转身就走,魅魔心里大为失望,但是跟屁虫加马屁精阿迪显然没看好情况:“主人!如果放弃不用实在太可惜了,这可是提升力量的最快途径啊主人!”

    嘭!

    一声闷响,然后一声长长的惨叫,阿迪翻滚着栽进泉眼里,很快就淹没在蠕虫的海洋之中,叫声也模糊不清起来。

    魅魔邪术师见这一泉混乱能量之源正在被狡诈魔浪费,肉痛到脸皮都抽搐了,心中对老鼠更加地痛恨,决定迟早把这只老鼠暗算掉,就像他对前几任主人做的那样。

    但是他好像不知道,他在半昏迷状态下签订的契约早已将他的思想传达给了贝伦,这老鼠晃晃悠悠走向法师塔,决定先去费伦透透气,回来再收拾这个有异心的奴隶。

    它已经把深渊视作某种意义上的巢穴了。

    ……

    “《古代魔文词典》是这一本吧。”潘尼从高高的书架顶端取下这本覆盖着厚厚一层灰尘的旧书,从垫脚的凳子上跳下来,把书递给看来年纪不大的女性正式红袍。

    女法师推了推眼镜架,把这本书放到眼前,一双瞳孔焦距忽远忽近,盯着封皮看了好一阵,这才吐了口气,抬起头朝潘尼点了点头:“真是不太好意思,今天准备过的几个‘鹏羽天使之眼’都已经用过了,所以感谢你帮我这个忙。请问需要什么酬劳吗?”

    “酬劳?”潘尼愣了一下,然后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需要什么酬谢。”

    “举手之劳就不需要酬谢?阁下的逻辑很怪异。”女法师皱紧了眉头。

    “怪异的是你吧。”潘尼面色古怪,分不清究竟到底是谁更不合逻辑。

    “请叫我丽姬塔。”这位女红袍严肃地说道:“受到了他人的恩惠,必须给予报酬,这是一种原则。”

    “原则?”潘尼无语了一阵,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报酬。”

    “不需要?你真慷慨。”丽姬塔托了托眼镜:“可是我需要,因为欠债的感觉很难受。”

    “事实上,你不需要回报什么。”潘尼觉得这个女法师很难交流,决定想些理由将她敷衍走:“你是正式的红袍,而我是学徒。”

    “普通的学徒不可能进入这个地方。”女法师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即使是学徒,刚才的事情你也大可推拒,因为我还没有直辖正式学徒的权力。”

    “算了。”潘尼开始头疼:“举手之劳需要什么回报?如果回报不了,你会把这本书放回去吗?”

    “当然不会,那么……”女红袍想了想,又说:“你再帮我一个忙如何?”

    “呃?”法师再次为这位红袍的思维跳跃感到不解,却见女红袍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摇了摇:

    “如果‘举手之劳’的程度不足以让你认为需要报酬,那么你再多帮我做一些事情,想必就可以坦然地索取报酬了吧,这样,我偿还之后,也不用因为背负债务而伤脑筋了。”

    “你的想法真神奇”潘尼张了张嘴,直接说出声来,为这种奇妙的逻辑而目瞪口呆。

    “等价交换而已,奥术的法则。”丽姬塔打了个响指,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你同意吗?”

    “可是我想睡觉。”潘尼摊了摊手,打个呵欠,他确实很累了。

    “清醒药剂。”女法师掏出一瓶药水,语气有些不容拒绝的意味,虽然年纪看来比潘尼还略小,但是说话时的神态却好似高出了一头。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因为潘尼是学徒,而她是正牌的红袍法师,虽然互不统属,但地位显然有高下之分。

    潘尼点了点头,偶尔喝一次确实没什么问题,何况他也对这个女红袍很有兴趣,就像奥瑟亚所说的那样,他心中的疑惑或许可以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他用感知域探测了一下药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口喝了下去,神经顿时有一种被洗刷的感觉,虽然没有回复法术位,但是思维却清晰了,面上的疲倦也消散不见,丽姬塔点了点头,当先走出阅览室:“现在随我来吧。”

    “请问,你需要我做什么呢?”潘尼跟了过去,问道。

    “一个考古任务而已。”丽姬塔说道:“大部分已经完成了,最后余下一点点内容,不值得留到明天,可我的眼睛显然支撑不下去了,需要找人帮忙。”

    “近视果然是施法者的一大劲敌。”潘尼瞄了一眼那眼镜边上露出的一点镜片,视线受到的扭曲告诉他这幅眼睛度数至少800度,他有些叹息地咕哝了一句,这等视力的法师,也就只能做一做研究了。

    若是上了战场,只要辅助探知的法术稍稍出了点问题,悲剧是可以预见的。

    而且把满满一排的一级法术全换成‘鹏羽天使之眼’,要损失多少战斗力呢?

    由此可见天朝对眼保健操的普及善莫大焉。

    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在清醒的状态下看清了丽姬塔的容貌。

    坦白说,由于剃了光头,无论多漂亮的女孩子魅力都会至少降低一半,即使这位女红袍长相很清秀,额头上规模不大的流线型刺青并不缺乏美感,然而那光秃秃的一片在潘尼眼睛里也只像个尼姑。

    不过女红袍娇小的身材在步行之中倒有些弱柳扶风的味道,这股意味却比较难得,因为费伦的审美观倾向于丰腴肉感的线条,纤瘦苗条并没有多少市场。

    然而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的感官里,就显得稀少了。

    而女红袍说话的姿态,也很从容不迫不带烟火气,这种感觉也让潘尼感到清新。

    于是潘尼在看这个苗条的‘尼姑’的时候,就有了几分欣赏。

    不过他忽然想到再过不久自己就要成为和尚,心情又变得有些糟糕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丽姬塔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回答潘尼的叹息,语气有些无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家族遗传无法改变,话说你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已经做过了自我介绍,你不说明一下自己的来历是很失礼的做法。”

    “确实是失礼了,我叫潘尼·西恩,如果我们不太熟,你叫我西恩就可以了。”潘尼说道。

    “哦,西恩,我们快到了,你先在这间房子里面等等,我去搬资料,顺便把另一个懒鬼叫醒。”走到一扇小门之前,丽姬塔一边开锁,一边对潘尼说道。

    “另一个……懒鬼?”

    “和我一起研究的同伴,有他在的话研究进度会快一些。”丽姬塔说完了,把潘尼引进了房间。

    不算太大的房间里面,除了正中一张长案,地上摆放着一大堆青铜和坚硬石块打造的器物,上面蒙着的灰尘提醒潘尼这些东西似乎是从地沟里挖出来的,于是他问丽姬塔:“这些都是什么?”

    “我们考古内容的一部分——几个外围法师学徒在一所小遗迹里面挖出来的破烂。”丽姬塔摇了摇头:“几位高阶导师都检查过了,这些东西都是垃圾,一点价值都没有,工作完成后全部都要丢掉。”

    “这样啊……”潘尼恍然点了点头,看看这些‘垃圾’,发觉有些东西的式样比较眼熟,虽然他没见过,但是他很快明白了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那个小遗迹源自伊玛斯卡?”

    刚刚转过身去的丽姬塔听到了潘尼的话,转过身惊讶地看了潘尼几眼,有些惊喜的感觉:“你居然能认得出来,看来你果然和普通的学徒不太一样,他们都不接触这些东西。”

    “也许吧。”潘尼撇了撇嘴:“只是凑巧有些兴趣而已。”

    “恩,现在我对完成工作更有信心了,你在这里等着我。”丽姬塔说着,转身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留下潘尼一人在屋中摸索一阵,最后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遗迹古物’上面,由于记忆中那些内容的关系,他对于伊玛斯卡很有兴趣,不过检视了一阵,这一大堆古物里面确实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哪怕他发动金手指和感知域仍是一样。

    他只好摇了摇头接受现实——在遗迹里捡到宝也要看几率的,如果某间开掘出的遗迹是古代帝国的厕所,想要在里面挖出宝物岂不是做梦?

    潘尼拽出一张椅子,在书案旁坐下,正在等待时,忽然心灵中一束沉默久矣的链接发出强烈的信号,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体一侧的空中张开一道小小的空间裂隙,一个浑身银毛的家伙就从那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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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20 17:03:51 |显示全部楼层
58 休斯
   

 这老鼠一出现,潘尼就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倒不是担心这威力强大的老鼠对他不利,因为灵魂在某种程度上共享,一方在怀有恶意时另一方都能清晰察觉,比如现在老鼠就对潘尼表现出的忌惮非常不满,一跃跳上法师脑袋,手爪和尾巴一齐挥舞,很快那一头本来就不算整齐的头发变得更像一个鸟窝了。

  “快下来,这里有监视!!别胡闹了。”潘尼呲牙咧嘴地用手扑着头发,想要把捣乱的老鼠赶下去,同时用心灵链接不断地发送信息,提醒着老鼠这里不是它能乱来的地方。

  这是预言系的老巢。

  因为知晓预言系法术的性质,所以潘尼很清楚在这个地方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预言系虽以预言为名,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法术完全地名副其实。少数比如‘克敌机先’‘预知时机’之类稍稍有点‘预言’意思的法术,原理也更倾向于概率计算。

  而预言术之所以能被称为预言,是因为这个派系的所有法术,都和‘知、见’有关。

  想要准确地预测未来理论上并不复杂――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就能推断出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现在’在不断地转变为‘过去’,因此,准确掌握预言这门技术,只需要知道过去某一时刻多元宇宙中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就可以了。

  这就是所谓的‘全知全见’法则。

  预言系法术的终极理念,就是用法术知悉‘现在’与‘过去’,以此预知未来。

  很显然,这个目标很难达成,多元宇宙之广大无以测度,号称‘全见者’的预言之神萨弗拉斯都做不出完全准确的预知,何况凡俗中的施法者?

  所以预言法术在现实中的应用,大多与搜罗情报有关。

  高等的预言师大多见闻广博,因为他们经常用法术去监控他们感兴趣的事物,比如什么‘窥视之眼’‘秘法眼’等等,预言系法术里面,这一类和偷听偷看有关系的不在少数。

  潘尼不知道周围有多少这样的法术在看着他――虽然他的感知域无从察觉,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很明白自己的感知能力对于层次过高的力量并不太灵光。

  他更明白,他现在处于预言系次席和高阶环之导师奥瑟亚的关注之下,所以小心谨慎是必须的。

  这只老鼠的出现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法师召唤魔宠不值得大惊小怪,潘尼害怕的是这神通广大的小怪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惊动了监视者,那可就糟糕透顶。

  贝伦知晓了潘尼的顾虑,在这鸟窝头上乱跳乱踩了好一阵才跳了下来,潘尼气急败坏地拢了拢头发,心中痛骂不止这小怪物不好好在深渊呆着跑主物质界蹦什么劲儿,就见到老鼠瞄了一眼地上那堆遗迹古物,突然尾巴耳朵一起竖起,好像突然振奋了起来,然后就‘嗖’地一声从古物堆的缝隙间钻了进去,潘尼见这老鼠吞食金属的怪癖又发作了,犹豫了一阵才走过去开始翻检。

  这一堆古物虽然是垃圾,但是破坏了也是不好。

  何况吞食金属的魔宠,已经够怪异了。

  潘尼一边翻,还一边发心灵短信,不断地劝说着老鼠赶紧回深渊玩去吧。

  贝伦没空理会潘尼的骚扰,他钻到杂物堆伸出,一块生锈的青铜柱子上一个小小的装置吸引到了它的注意力,这个装置好像一块铜铸的八面钻石,尖端开着一个小孔,像是一个空心的容器,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么小的容器究竟有什么用。

  从外形上看,倒更像是一盏油灯,不过却显得太小了。

  正是这盏‘灯’让小老鼠的蓝眼睛左看右看,还频繁地眯着眼睛,细细地观察着,过一会儿听到潘尼在头顶翻检的声音,同时也被心灵短讯骚扰得有些不耐,一张口就把这个东西吞下肚子,烦躁地跳了出去。

  呼~

  潘尼见贝伦出现,长长地吐了口气,差点就跪下了:“大哥,你快点回去吧。”

  老鼠眼神闪烁半晌,不屑地挑了挑胡子,转身就要传送闪人,潘尼正松了一口气,暗道这麻烦可算要走了时,却见老鼠转过头来,一颗心又‘吱儿’一声提了起来。

  老鼠忽地一下跳入潘尼胸口,钻进了藏在那处的魔法袋里,吐出了两件东西,然后才张开空间通道传送离去。

  潘尼检视了一下老鼠留下的东西,发现是两件携带着魔法的器物,稍稍加以检查,表情惊愕起来。

  自从拥有了奇械师金手指,其中自带的奥术破解功能配合潘尼天生的感知能力,他对奥术力量的敏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他小心地将改造过的金手指放上器物,大量的奥术信息经过魔手的感应进入大脑,稍稍加以分析,他就知道了它们的用途。

  那根项链上似乎携带着触发式的‘圣域术’,还能够自动充能,每天一次,而另一件眼球状宝物里面则包含了‘邪眼术’‘困惑术’‘弱智术’各两发,虽然潘尼还不知道这两件物品的名字,但可以判断出这两件东西的价值。

  寻常法术的价值及其高昂,即使一个一级法术抄成卷轴拿出去卖,也能卖上十几个金币,高阶的魔法器具价值动辄以百千计,能够自主充能的器具更是珍贵。

  更不用说,能够自动触发的圣域术和强力的精神攻击法器,在战斗时是多么的有用了。

  潘尼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哭笑不得,只好祈祷贝伦下次不要挑这种时候过来。

  “西恩先生,我们来了。”贝伦刚走不久,女法师带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性红袍走了进来,潘尼转过身去,见到那个男红袍打了个呵欠,对女法师不满地说道:“既然你都找到了帮手,为什么还要把我吵醒。”

  “把你吵醒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安稳地睡觉。”丽姬塔淡淡地说道,然后再度转身出了房间:“我去拿资料。”

  于是潘尼便和这个法师留在了房间里。

  “得了吧,等我睡醒了,还不是要被你支使着忙东忙西?”法师咕哝着,拉开一张椅子做到长案旁边,软软地趴了上去。

  潘尼观察着这个法师,同样是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年纪,那张微胖的圆脸皮肤干净细嫩,五官刚刚脱离了稚嫩,清秀眉宇间带着散漫的气息,整体上不惹人厌,好像没有任何危险性。就好像一个爱睡懒觉的普通少年。

  不过他却不敢放松警惕,从红袍学院那种地方出来,怎么可能人畜无害?就是他自己经历了那些年事情不也由守法好青年变得杀人不眨眼,何况一名正式的红袍。

  这少年法师在桌上趴了几秒,抬起头看到潘尼,表情有些尴尬地坐直了身子:“哦……怠慢了,我是变化系的休斯特罗菲迪,请问你的名字?”

  “咒法系,潘尼?西恩,你好。”潘尼点了点头,做个简短的介绍。

  “潘尼?西恩?”这位名叫休斯特罗菲迪的少年法师挠了挠光头,脸上出现思索的表情:“学徒?……不对,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只会是准红袍,你是被那个女人拉过来做苦力的?她许了你什么条件?”

  “没有什么条件。”潘尼摇了摇头,他看得出来这个法师和丽姬塔的关系似乎有点奇怪,不过他没兴趣了解,只是试图解释清楚:“我只是来帮忙的。”

  “帮忙?哈……”休斯特罗菲迪失笑一声,面色古怪地看着潘尼:“这个女人从来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

  “是么?呃……”潘尼愣了一下,想想事实确实如此,的确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如果真是你所说的那样,你可就要小心了。”休斯特罗菲迪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很了解的模样:“不要轻易欠那个女人人情,也不要试图让她欠你的人情,否则后果都会很不妙,这是一个前辈给你的忠告。”

  “前辈?”刨去这一番莫名其妙故作高深的话,潘尼因为这少年的自称而面部抽搐,这个休斯特罗菲迪看来也就十五六岁而已。

  居然如此理直气壮地以前辈自称。

  当然,道理上也是说得通的――

  “我比你先入职,当然是前辈了。”休斯特罗菲迪一抬下巴,更加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吧,这位……呃……特罗菲迪前辈。”

  “叫我休斯。”‘特罗菲迪前辈’摆了摆手:“以后就是同事,用那个称呼太生分了。”

  还不知以后是敌是友呢,何况你这家伙角色转换也太快了些吧……

  潘尼心里暗暗吐槽,不过他也看出来这个少年红袍似乎容易亲近,不管是真实性情还是虚情假意地伪装,能够拉近些关系总是有益无害的事情:“那么休斯,你说丽姬塔,既不要欠她的人情,也不要让她欠人情……”

  “可不是么?”休斯摊了摊手,咬牙切齿,一副后悔莫及的表情:“我不就是欠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然后像条狗一样被她支使着忙东忙西地忙了一年,连睡觉都睡不安稳,饭都吃不饱……”

  休斯说话的同时,潘尼暗暗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对方如此就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看来城府不深,这个红袍的性情似乎也不像是假装,心中的堤防稍稍下降了一些。

  眼下没有利益冲突,潘尼也觉得没有必要堤防太深,既然对方有意亲近,那就打蛇随棍上便是。

  “我不过是让她当成奴隶一样招呼,其实还算幸运的;至少比她的那些债主强些。”休斯特罗菲迪述说完了自己的惨状,忽然叹了一声,两眼目光怪异地看着潘尼:“据说以前她的一些大债主……”

  潘尼听到了这里,心神集中了起来,却见圆脸少年脸上出现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都被她干掉了。”

  潘尼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休斯特罗菲迪。

  “不要太惊讶,我说的都是真的。”休斯特罗菲迪镇定状地摊了摊手,好像在说‘听我的没错’。

  潘尼咽了口口水,带着冷汗嘿嘿笑了一声:“可是丽姬塔小姐……”

  “不像那样的人是么?确实,她好像很老实,长得也算漂亮,气质像是个安静的修女……”休斯碎碎念着,忽地好像被打败了似地一拍额头:“但是拜托,我们是红袍法师好不好,你怎么就敢肯定她的性格和她的外表一致;就像你绝对不敢轻易判断,我这个大大咧咧一点城府都没有看起来在低级学院死上一百多次都不值得奇怪的家伙性格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这样蠢,不是么?”

  然后他就看着潘尼呆滞的表情、抽搐的嘴角、满脸的汗珠,嘴角出现一个笑容,似乎很满意于潘尼的反应。

  这时,门外传进来女红袍气喘的声音:

  “资料很多,你们两个谁出来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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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20 17:05:12 |显示全部楼层
59 历史
   

长案上,一滩破碎的纸卷摆在两个红袍一个准红袍眼前,这些纸卷表面破烂,皮质边上呲着杂乱发霉的毛刺,一片片的腐烂斑点散落在皮纸卷中,以至于令大多数字迹模糊不清。

  不过潘尼很清楚,这些皮纸卷的年代,只会比看起来更加遥远,能够保存到现在还没彻底烂掉,多半是附魔过的特殊皮革。

  “我们的任务就是破译这些东西上的记录。”丽姬塔把一片护养在玻璃片下的皮卷碎片递给潘尼:“不要小看他们。”

  “原来是魔语……”潘尼看着皮纸卷,皱起眉头念叨着,刚刚他还在困惑为什么两个红袍不用‘通晓语言’这类的法术进行翻译,当看到纸卷上的魔文时,他就明白了缘故。

  魔语是魔法力量的编码,法师念诵着这种语言感召驾驭魔力,它并非一种语言,而是一种符合多元宇宙规则的运动,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施法者们将魔语编成文字,一方面便于魔法研究,另一方面则将一些信息用魔文保存下来,能够达到一定程度的保密效果。

  这样的文字无法用‘通晓语言’法术破解,但是可以由同时代的法师通过法术知识破译,注意――是‘同时代’的。

  多元宇宙的魔法规则处在时刻不断地变化中,这种变化根源于多元宇宙的运动与成长,所以魔法女神也不能掌握――作为魔法规则的某种具现,魔网同样处在时刻不停地变化中,因此魔语具有时效性,使用古代的魔语引导现代的法术,结果多半是杯具的……

  不过一些优质的魔法造物因为与魔法能量拥有比较稳定的联系,内部的编码会随着魔法规则的变化而做出变化,因此冒险者不必担心一根从古代遗迹里面挖出来的魔杖会失灵――除非魔杖的材质已经坏掉了或是粗制滥造的次品。

  但也因此决定了古代魔语异常难以破译的事实――同一时代的魔语,可能有数种文明编成更多种文字进行记录――比如先后出现的古代精灵魔语、伊玛斯卡魔语、耐瑟魔语种种,由于地域不同,一种魔语还有若干亚种,有些恶劣的家伙还喜欢用暗码对魔文记录的内容进行保护,这种双重保密更让后来的一些考古者头疼。

  总之一句话――破译古代魔语典籍是个苦差事。

  “是啊,资料库里对伊玛斯卡魔语的记录不是很完善……这些东西刚刚有了点头绪,似乎是用魔力编码记录的一段历史,不过只能读懂一半,后半部分损坏太多,记录也潦草了些。”休斯摸摸光头,叹了口气说道。

  “这上面是说记录这些皮卷的贵族法师被一群敌国军队追踪到了这个……遗迹所在的地方,然后为了给援军与同伴留下消息,记录了这篇东西……”潘尼皱着眉头翻检了几页如此的皮卷,然后说道:“看来他没等到援军的到来。”

  “等等,你懂得伊玛斯卡魔语?”休斯看到潘尼阅读之娴熟自然,并且不借助任何资料,表情微惊。

  “恩,这些记录比较仓促,所以虽然潦草,但是没用暗码掩饰,否则我也没有办法。”潘尼对表情惊讶的两个正式红袍摊了摊手:“在学院研究过一些。”

  这当然是扯淡,如果没有奇械师的馈赠,他下辈子也不可能认识这种鬼画符的文字。

  休斯和丽姬塔同时一阵怪异,要知道能够研究清楚一门古代魔语,虽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但消耗的时间不会少了,而在崇尚实际的红袍法师会里面,肯去认真做这种研究的法师绝不多见。

  “哦~我该说你的学院气氛太和谐还是你太闲,你居然有时间研究这些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丽姬塔皱了皱眉,但是马上又放松开了:“不过这总是个好消息,托你的福,我们的任务可以快点结束了。”

  “是么?我很荣幸。”潘尼笑了笑。

  “这是没有破译的部分,你看看能不能快点把它弄完。”似乎察觉到可以快点睡觉的希望,休斯把几块最破烂的皮纸推倒潘尼面前,潘尼点了点头,仔细辨认一阵:

  “他们说,有一批叛徒打开了……呃,帝国在星界封闭的时空门……放出了那些异界怪物,可能是指穆尔霍兰德诸神吧……这段传说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潘尼说着渐渐皱起了眉头,一些有关红袍法师会历史的小道消息,似乎也说红袍法师来源于伊玛斯卡帝国,在帝国崩溃之前的一场政治斗争里失败,所以投入了穆尔霍兰德阵营,并间接造成了伊玛斯卡的毁灭。

  似乎有很多资料都侧面倾向于这种假说,不过在法师会内仍有很多成员对这类说法嗤之以鼻――因为‘叛徒’这个名号在任何有秩序的组织里面,都是受到鄙视的。

  另一个有影响力的假说认为红袍法师会起源于穆尔霍兰德人中对魔法比较有兴趣的一部分人,不过这个说法一样漏洞百出――从红袍法师会有可靠史料的年代一直到与穆尔霍兰德帝国分道扬镳之时,两者间的作风都有很明显的区分。

  专制、暴力、恐怖,高压下的奴隶制度,这些和伊玛斯卡帝国中后期的殖民政策仿佛一脉相承。

  休斯扬了扬眉毛:“哦!历史的大发现,看来一些支持穆尔霍兰德派的文史专家们可以闭嘴了。”

  “我感觉没什么意思,讨论历史太无聊了,反正对法师会而言,‘背叛’已经不新鲜了,然后呢?”丽姬塔转向潘尼:“下面还有什么劲爆的资料?”

  事实上,由于红袍法师会历史上某些不太光彩的前科,历史确实不是研究的重点,所以对许多挖掘出的史料的态度都很随意,有些时候只是为了查找些古代宝物的线索,不过投注的力气也不大。

  所以研究历史部门在法师会的地位不高。

  潘尼猜想对面这两个红袍被发配到这里来研究史料,一定十分之郁闷,因为正式红袍一经晋职,多半会担任一些政治或是奥术研究方面的重要职位,历史研究和考古部门,其实是冷板凳。

  想到这里,他倒觉得这两个红袍都很有意思。

  通过之前的一番对话可以窥见休斯特罗菲迪随意的作风,在红袍中确实是非主流,处在这个非主流的位置上似乎不难理解。

  而丽姬塔,原本以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一般预言师,但是潘尼听了休斯一番话,再面对这个女红袍时,心里感觉就有些怪异的违和。

  如此静谧平和的女法师,居然是个品性怪异的杀人狂?

  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出现这种人物不值得奇怪,但是潘尼总觉得不适应,内心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不过这些东西终究与他无关,潘尼只是稍稍胡思乱想了一阵,然后又低头开始辨识羊皮卷上的图文:“接下来,他说……呃,他们拼死夺回了背叛者偷走的能量转化器――恩,好像是说这个东西是封闭星界传送门的重要装置……在星界吸取各种各样的能量转化为封闭装置的动力……他们正要把这东西送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敌人来了……他们发动了一个什么法术……然后……然后。”

  “下面呢?”潘尼语音终止,丽姬塔和休斯一起问。

  “下面没有了。”潘尼说这句话时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转瞬即逝,然后指了指最后一张皮卷:“上面就记述到这里,下面的字迹太潦草加上皮卷烂了一大半,我实在无能为力。”

  “这也算任务完成了。”丽姬塔吐了口气,然后把皮卷都收拾起来:“对照历史,看来他们最终没有完成任务,伊玛斯卡还是完蛋了。”

  “呵,你是叫西恩吧,有没有兴趣晋职之后来这里任职?工作很清闲的。”休斯特罗菲迪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朝潘尼一笑:“我们正缺一个你这样擅长破译魔语的人。”

  “别瞎扯了,懒鬼。”丽姬塔毫不客气对休斯说:“这里的工作有什么好的?”

  “又有什么不好的?”休斯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工作悠闲清静,不需要担负什么责任,也不会有人天天想着来害你,真搞不懂为什么有人好日子不过,偏偏喜欢去过那种受苦遭难的生活。”

  这些话进了潘尼的耳朵,顿时大合他的脾胃,如果是在以前,他说不定会引之为知音,不过现在潘尼已经决定着手对‘改变世界’这个伟大的宏愿做出努力,因此消极的避世态度已经不为他所取。

  就潘尼而言,追寻更强大的力量,获取更高的权势是达成目标的必经之途,他已经不会再退避下去了,因此尽管休斯的话让潘尼听起来很愉快,但是已经失去了认同感。

  “哦……消极地逃避现实,别忘了我们是红袍法师,我亲爱的同僚。”丽姬塔挑了挑眉毛,潘尼惊奇地发现女法师似乎不满于现状,但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冷清的部门?

  “算了,不谈这个。”休斯摇了摇头转向潘尼:“说说看吧,你是来认证的吧,是找谁?首席还是次席?”

  “呃……其实我也有些奇怪。”潘尼想了想,觉得关系稍稍近了一些,似乎可以出言询问以解除心中的疑惑:“为什么我这个咒法师要到预言系来进行认证?”

  “你还不知道?”休斯和丽姬塔愕然大眼瞪小眼一阵,然后转向潘尼,做出了和嘉斯蒂瑞奥瑟亚同样的反应:“你的导师什么都没有和你说过?”

  “不错。”潘尼点了点头:“我对晋职的手续缺乏了解。”

  “你还真是需要科普一下。”丽姬塔叹了口气:“休斯,你一向乐于助人,就来向这位未来的同僚好好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我去整理资料去了。”

  女红袍端着一堆资料远去,休斯拍了拍额头,然后转向潘尼:“亲爱的晚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潘尼无语地点了点头。

  “算了,你的导师真是不负责任,虽然这些话按理应该对非正式红袍保密,但对准红袍总该适当透露一些的……这样说吧,之所以你会到这里来认证……”休斯斟酌着言词:“其实,对于我们红袍而言,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

  “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潘尼一阵无语,这话着实颠覆了他心中对法师会的认知,因为在学院受到的教育,都是以派系为单位,一个红袍的成长,理应与所属学派息息相关,但是现在居然有人对他说派系不是最大的区分条件?

  这着实听起来有些别扭,不过潘尼自从被带入这里,就觉得红袍法师会的组织有些古怪,因此也就不发表任何看法,只能问一句:“为什么?”

  “……这个,西恩,你说说看,从伊玛斯卡帝国终结到现在,一直都是谁在统治着塞尔?”

  潘尼眉心深锁,开始回忆这段历史:“伊玛斯卡毁灭之后……应该是穆尔霍兰德人派遣的领主,到了前1000年左右,是塞尔德领主带着一些巫师进行了叛乱,这些叛乱巫师也是法师会的最初建立者……之后是兽人门战役……穆尔霍兰德主神被杀,在塞尔的影响力开始减弱,然后一些穆尔霍兰德贵族在巫师会暗中帮助下重新夺回塞尔,然而马上又和穆尔霍兰德出现分歧……接下来是萨扎哈省战役,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潘尼正在回忆,忽然眼睛一亮:“那六家支持巫师会发动独立战争的穆尔霍兰德贵族还存在着?”

  “你真聪明。”休斯赞许地看了一眼潘尼:“实话和你说吧,现在的塞尔,虽然红袍法师会是权力的掌握者,但并不是所有权力都掌握在法师会手中。”

  他看着潘尼沉思的表情,继续说道:“那六家贵族始终是塞尔的掌控者。”

  “不对啊。”潘尼忽然皱了皱眉:“为什么我见过的大部分塞尔人都察觉不到这六个家族的存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消失了。”

  “他们一直没有消失。”休斯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潘尼:“而是和我们同在。”

  他看着潘尼更加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自从四百年前北面那场叛乱发生之后,每一位红袍法师会的正式法师,都是那六家贵族的成员。”

  “不会吧。”潘尼震惊了一下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休斯:“我可是平民出身。”

  “不要紧,你已经通过了嘉斯蒂瑞大人的认证――她是弗拉斯家族的大长老,经过了她的认证,很快她们家族就会选择一位女儿与你结婚,你也就会正式成为塞尔的贵族。”休斯忽然略带讽刺意味地笑了笑:“恭喜你了,能从那么一大群学徒里面脱颖而出实在是不容易,六家贵族的认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这些家族每年可以用来吸纳新鲜血液的子女也不是那么多,想想每年在低级学院里被导师宰掉的那些倒霉学徒吧,哈哈哈哈!”

  潘尼?西恩已经完全听不清休斯特罗菲迪喋喋不休的唠叨,只能木然地呆坐在凳子上,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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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21 17:01:02 |显示全部楼层
60 规则
   

  (上一章出现了几个挑眉毛扬眉毛的动作,恩,动作而已,虽然没有眉毛了,但是动一动那部分的肌肉皮肤做做样子还是可以的吧……)

  金钱和权势能够获取荣耀,但于奥术之路助益寥寥。

  主宰着塞尔权柄的那些黑手看来深悉这个道理。

  不过休斯一席话的工夫,潘尼就看到一张笼罩塞尔的巨大黑幕朝自己掀开了幽黯的一角,他的灵魂因之深深地战栗着。

  “唔,你知道,六大贵族不可能保证自己的子女每一个都是学习魔法的天才,而塞尔的历史,决定了国家的权柄只能掌握在红袍法师手中,所以向民间吸收新鲜血液也是必须的事情。

  因此法师会只会挑选纯正的穆尔霍兰德血裔作为后备,这也是六大贵族的需求。

  法师会挑选成员的标准其实并不复杂,塞尔上层并不介意新的红袍法师有多高的天资,但是绝对不会接受个性过于叛逆野心过于巨大同时还具有超常天分的家伙,心性极度偏激更不可取,因为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这样的人只会与法师会走得越来越远,所以这一类学徒通常会被处理掉,毕竟让他们拿着红袍的知识出去乱搞可不是什么好事……

  哦?你这是什么表情?感觉残忍?哈,看来你还没烂透,不过谁告诉你红袍法师会是慈善机构的?你真应该去杀了他。

  你可不要因此感到不公平,我们这些贵族子弟并没有受到多少优待,如果没有法师天赋,整个人生都是一出悲剧,呵!你千万别去羡慕那些连婚姻都不能自主的可怜家伙。

  而我这样有法师天赋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许更坏也说不定――我们要隐藏身份进入低层学院和你们竞争,如果死在里面,只能证明没有做贵族的资格,当然有时候我们的家人会为我们报仇――这也是一部分学徒被导师直接干掉的死因,但贵族们绝对不会因此阻止子女参加这种竞争,你知道,在我们的国家,没有竞争力就等于废物,不配做红袍法师,更没资格当贵族……

  呵呵,也许我得庆幸我还不是个废物,我同辈有十二个表亲,在我先后进入低层学院,最后连我在内只活下来三个,你觉得比起你们平民的淘汰率,这个数字怎么样?

  好了,游戏进行到这里,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留下来符合上层标准的优秀人才恐怕不多了,贵族们的子女数量大概够用,余下的不是被干掉,就是天赋不足只配做外围成员,更没有资格知道我说的这些东西,恩,或许会多少知道一些,但绝对触摸不到塞尔权力的核心。

  恩,现在你大概了解到一点游戏规则了吧……

  在我们这个国家,六家贵族才是权力的中心,其他的无论军队还是红袍巫师会八大学派,都只是附属政府部门,偶尔某个家族会掌握一整个学派――比如现在掌握着变化系的瑞姆家族,哦,谁让他们的势力太强大。其他的学派都是混着数个家族的人,有些时候这些家族利益出现冲突,表现在学院之中就是频繁的政变――不过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混乱,法师会的秩序从来都在六家族的掌握之下,每一次变化都在各家族的掌握之中,死掉的都是在六家族看来该死的家伙,恩,外面的无知蠢货居然以为法师会的秩序是可以轻易松动的……哦,我们得庆幸我们因此抓出了不少想要挑拨离间的奸细……

  事实上,只要六大家族组成的利益联盟没有破裂,法师会的全面内乱就不会爆发。

  怎么样?塞尔的游戏规则就是这么简单,你看起来很吃惊?其实这些都不应该我来告诉你,恩,按照塞尔的规矩,我说这么多已经破例了,不过我可不想看着你因为你不负责任的导师瞎着眼睛一头扎进深不见底的阴沟里面。”

  临走之时,休斯叹了口气,拍了拍潘尼的肩膀。

  “等一下。”倾听之后的潘尼转头叫住远去的红袍:“谢谢你对我说这么多。”

  “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休斯转身,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红袍法师会真的不是正常人能够忍受的地方,在作出最后决定……呃,忘了,对于塞尔人来说没有选择。”

  “听起来你不喜欢红袍法师会。”潘尼忽然问道。

  “谁让我的出身如此?”休斯无奈地摊了摊手:“我的选择余地比你们这些平民狭窄得多。”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了,潘尼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忽然仰起了头,目光渐渐空洞。

  希柯尔……

  詹华士将他带到这里寻找预言系的次席进行认证,很显然他们属于同一个家族,那么最可能的联姻对象显而易见。

  那么自己真的可以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潘尼想了想,发现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他心情却因之而古怪起来,因为他不确定不过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孩就讨论结婚的事情是否合适。

  尽管以塞尔的风俗,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并不值得奇怪。

  只是由于受过天朝的禁欲苦行僧式教育,所以潘尼虽然心里对男女情事态度比较随意,换言之是个无节操且好色的混蛋,想想他出生时立下的生活志愿就知道了,对与众多美女发生桃色关系表示毫无心理压力;但是一想到不过十五六岁就要谈婚论嫁,却总有点别扭。

  一想到对方可能是希柯尔,这种别扭感就更严重了。

  他不确定他对希柯尔的感情是何种性质,但是从心里的别扭感觉来看,由爱欲产生的渴求感并不充分,更多的是一种对小妹妹的爱护。

  换言之,在潘尼的立场上来看,如果与希柯尔论及婚嫁,感情基础并不牢固。

  唉!~

  别扭情绪越来越严重,潘尼也只能更加颓丧地叹气。

  最后他说服自己,在这个世界生活还抱着过去的婚姻爱情观是奢侈的,在费伦有几个人能够主宰自己的人生?

  幸运的是他和希柯尔至少相互认识。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会令他更加无所适从,想到这里,潘尼又提心吊胆起来,如果事情和他想得不一样,他就要接受另一个陌生女人来作为一生正式的伴侣了。

  想到这里他面容渐渐扭曲起来,转而又松弛,但很快又变成哭笑不得的形状――他忽然想起来情况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同样是前世的教育熏陶,有句话叫做‘家里红旗不倒户外彩旗飘飘’,不是么?

  潘尼嘴角抽搐了一下,想笑却笑不起来,最终只能如同行尸一般晃回自己的房间,拉开房门,漫不经意地向里面扫了一眼,忽然瞳孔放大,连忙把门关上,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没有找到门牌,也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进来吧,你没有走错房间。”门自动打开了,这个法术潘尼认识,叫做法师之手。

  “那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丽姬塔女士?”潘尼走进房间,皱着眉看着坐在书桌旁的女法师。

  ……

  深渊。

  满身肌肉的魅魔关注着冥河泉眼之中沸腾的肉虫群,心中满是犹豫。

  一只低等的劣魔正在泉眼里疯狂地掠食着新生的幼虫,这些最污秽的混乱之力与堕落灵魂融合孕育的幼虫虽然没有多强的力量,但却是恶魔的最佳补品,一个小恶魔只要将这里面生成的幼虫统统吃光,会获取相当强大的混乱力量,足够进化数次。

  但是这却不是很有效率的利用方式,混乱能量被一次性收割干净的泉眼很快会因失去活力而枯萎,高明一些的恶魔会饲养这些幼虫,想办法让这个泉眼尽可能地延续下去,避免枯竭――这无疑是有远见且更有好处的做法。

  虽然魅魔自认为没有时间没有条件那样去做,但是总不甘心如此就让一只小恶魔浪费这庞大的混乱力量,他犹豫着,是否要跳进去把小恶魔揪出来,但是他对于消失不久的老鼠主人却心怀忌惮,他没有干掉老鼠之前,怎么能够违逆它的意志?

  可是贝伦亲自把狡诈魔阿迪丢下去的。

  不过看着一池力量之源渐渐地减少,他止不住地肉痛和心疼。

  他咬了咬牙齿,就要上前之时,忽然法师塔方向飞来一道银光,他浑身一哆嗦,立刻停止不动。

  “主人,恭迎您大驾光临。”魅魔对降临的小鼠如此卑躬屈膝,心头却不住滴血。

  他迪桑达罗虽然不是什么高阶魔物,但在生活过的那几层深渊里面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今却要对着一只老鼠卑躬屈膝?

  哪怕对方是一只稍高一点的狂战魔他也不至于感到这么郁闷。

  贝伦瞄了魅魔一眼,它很清楚地知道迪桑达罗的想法,不过刚刚得到一件宝物的它暂时不想计较这个奴仆的不敬,它跳到泉眼一侧高处的石头上,低头对着泉眼开始凝视。

  魅魔正在好奇于老鼠的动作,却见贝伦张嘴吐出一个小巧的八面金属块,这金属块一落入泉水,一阵强烈躁动的光芒就在泉眼之上涌动,好像整口泉眼突然沸腾!

  泉眼下一声惨叫,阿迪如同突然被油炸了一般浑身冒烟连蹦带爬地爬出了泉水,它浑身散发着一阵阵强烈的混乱气息,部分肢体已经开始异变――显然,进化被强行终止了。

  迪桑达罗目瞪口呆地看着泉眼里的幼虫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变成一道道闪光的彩色气体,从那八角金属体上端的小孔钻了进去,这金属块的容量似乎无穷无尽,很快就将一整个泉眼抽光。

  老鼠一吸气,吸光了整个冥河泉眼的小金属块就回到了它的肚子,它的身体表面瞬间绽放出一片暗红色的强光,耀眼的光让小恶魔和魅魔在刹那间失明,当视觉恢复,他们看到他们的老鼠主人身躯长大了三圈,原本通体碧蓝色的瞳孔中心变成了深红色,而尾巴尖端也透出暗红的光,远远看好像燃烧了一般。

  魅魔震惊不已,他很清楚老鼠吸取了这口泉水的精华,成功进行了某种进化,但是如此快速就抽干一口泉眼,实在是不可思议,这是高阶的巴洛魔都不敢尝试的事情――短时间吸入过于巨大的混乱能量会让魔物失控。

  “哦,主人,你真是太伟大了。”小恶魔目瞪口呆地赞美道,浑然忘记了自己由于进阶失败而产生的痛苦。

  贝伦探查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心情并不愉快,转化后的深渊之力进入躯体,就好像一条小溪流进了大海,虽然让他更加地强壮,但是却没能让他的生命形态蜕变。

  他隐约感知到,想要达到那种程度,所需的力量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个发现令它沮丧莫名。

  他见到小恶魔身体的惨状,口一张,一道混乱气息就喷到了小恶魔身上,阿迪惊喜地发现因为缺失力量而停止的进化又开始了,他欢天喜地地大叫起来:

  “伟大的拉克拉斯大人要进化了,呜哇!!怎么!怎么回事!!”

  正在欢呼的小恶魔忽然发现自己的蜕变进程突然在某种意志干涉下由进化变成了退化,惊恐地大叫起来,然而那股意志强劲之极,他根本无法抵抗,很快就又挥舞着自己的狡诈魔肢体欲哭无泪:

  “主人,主人,你为什么要干涉我?”

  贝伦瞥了阿迪一眼,在他看来,这只小恶魔还是这幅样子比较符合感官。

  魅魔心中再次震惊,他看到贝伦干涉了一只魔物的进化进程,哪怕有着灵魂契约存在,这也不是普通恶魔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且他还能够发觉,虽然阿迪的进化进程被终止,但是得到的力量却没有消失,而是留在了这幅躯体之内。

  他正在心惊的时候,就见到老鼠眨着一双蓝里透红的眼睛把脑袋转向了自己,心中顿时打了个突,一张长相粗枝大叶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掩去心中的不安:“伟大的主人……呃!”

  话音刚落,他就感到灵魂遭遇了猛烈的冲击,瞬间失去了意识。

  ……

  “我为什么不可易出现在这里?你又没和我说过,我不可以进来。”

  书桌旁边,那个女性法师姿态优雅地侧坐在长椅上,手指轻轻点击着磨砂的硬木桌面,从手指间到脸颊侧面透着一股柔和的水光,不过这股水汽蔓延到头顶,那一道浅红色的蛇文刺青则平添了几许魅惑的意味。

  虽然长相并非绝美,但是这个姿势却充满了挑逗和邀请的意味,尤其是红袍散落在椅子一侧的地面上,躯体上薄纱罩袍也部分有些湿润。

  潘尼侧头看了一眼与卧室配套的浴房,还有残余的蒸汽从其中飘逸出来,他略微平复开始躁动的心跳,抬头看着丽姬塔略微出神的脸:“女士,如此出现在一个独身男人房间里,可是一种危险的做法。”

  “危险?对我?还是指……对你?”丽姬塔换了个姿势,将身躯正面暴露在潘尼视野之前。

  透过贴身的半透明纱质,潘尼发现女法师的身体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至少该有的地方都差不多了。

  “我检查过了,周围不会有探知法术偷窥,我在这住得够长久了,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

  又听到女法师用慵懒的口气说着如此的话语,潘尼的心脏又跃动了起来。

  自从去北地前被薇卡开发了一番到如今,潘尼再没有过开张,身体很有种饥渴感,虽然女性红袍法师很猎奇,但是那一副眼镜与半透明的衣衫给与他下丘脑神经以极其另类的冲击,在荷尔蒙的指挥下,某种旗帜已经渐渐迎风竖立。

  “来吧,没错,不要想别的事情,我的身体已经足够成熟,相信你也一样。”丽姬塔瞥见潘尼的下身,笑了起来,虽然这张脸上的笑容距离魅惑有相当遥远的距离――就好像清茶不可能有奶油的味道一样,但是偏偏具有异样的诱惑力。

  如果清纯的人突如其来地淫荡起来,效果确实非同凡响。

  一只五指纤细的手已经缓缓伸向潘尼的下身,却被另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捏住。

  “女士,不得不说,相比你表情传递的信息,你的肌肉僵硬了一些。”潘尼皱着眉头,手指按了按丽姬塔的手臂:“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和我谈谈?”

  女性红袍表情顿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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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21 19:42:29 |显示全部楼层
61 选择




    潘尼松开了手,退后两步坐到床头的凳子上,盯着女法师背后水瓶中枯萎的槲寄生和桌上散发着奥术力量的卷轴:“你竟然研究过粉红法术,实在让我惊讶。

    “研究粉红很值得奇怪?”丽姬塔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不过你既然能够察觉到它,想必也是同道中人,不妨就研究进度做一下深度交流如何?”

    “我记得有一个粉红法术可以召唤解决**的人型生物,而且对施法能力的需求并不苛刻。”潘尼笑了笑。他已经直观地领悟到这个女法师的思想距离清纯有很大一段距离,那么本着以清纯对清纯以淫0荡对淫0荡的原则,他的言语也渐渐变得不着调。

    “你也没用过是么?谁会喜欢那些无趣的人偶?”丽姬塔又笑了,这时丽姬塔又掏出一张卷轴,一道强光闪过,她的手再次探向潘尼,潘尼连忙躲闪,却发现丽姬塔的手指好像传说中的武功高手一般从四面八方封堵住了闪避的空间。

    克敌机先!

    潘尼认出了这个法术,但是还没做出完备的反应,下体已经被那根手指携带的异样力量触动,一股强大的热力进入神经传入下丘脑,垂体受到刺激,强烈的性冲动让潘尼顺手抓住女红袍的手腕将之拽倒在床铺上,身体已经贴了上去,直到**即将完全爆发之时,意志才压抑住催情法术的力量。

    和美女打炮他不介意,但是决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提枪上阵。

    红袍法师是好上的么?了解了红袍入职规则之后,潘尼就知道如果随意和异性红袍发生**关系也许是一件后果很严重的事情。

    “你在担心什么?家族预定给我的那位的小丈夫已经死了,而高层还没有为我寻觅新配偶的迹象。在下一个对象确定之前,我还有权利放纵一下。”一个表情淡漠的女子用随意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种很诡异的感觉,至少潘尼感觉如此:“你也不需要为此忌讳什么,既然他们已经决定吸收你,手续性的婚姻不必要计较什么贞操,唔~这种思想在塞尔已经落后了几百年了。”

    就在潘尼微微错愕的时候,他感到掩蔽的遮挡物被掀开,竖直的军旗通过狭窄的隧道,触及一片阻碍时,刚刚准备闪身的法师再次愕然。

    丽姬塔身体向下一沉,隘口顿时陷落,驻足不前的旗帜也被掩埋,一股悠长的气息带着叹意拂过潘尼的脸颊。

    “原来感觉不怎么美妙。”丽姬塔微微皱着眉毛——呃,如前文所提,这只是一个动作,眉毛已经没了,然而仍能看出她的烦闷:“为什么总有人孜孜不倦。”

    “因为生理需要。”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潘尼也放开了,已经进去了还要出来太蛋疼了。

    不过他不相信丽姬塔找他叉圈只是为了缓解寂寞这么简单,他想起了研究室里那个男红袍:“为什么不去找休斯?他应该和你相处了够长久的时间了吧。”

    “他?”丽姬塔哼了一声,不过在如潮的喘息声中显得并不突出:“他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一个没胆而且畏缩的家伙,浪费了那么优秀的出身。”

    “哦?他的出身很高贵?”

    “整个红袍法师会里面背景比他更优越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丽姬塔语气毫不客气:“他可以选择做全塞尔最有实权的人物,但是偏偏愿意窝囊地呆在这个永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研究那堆破石头。”

    “听起来你很不满。”潘尼哼了一声,用力地一次冲刺,女法师身上的潮红蔓延到了脸颊:“但是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选择的权力?这么奢侈的东西为什么很少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女法师手臂环过了潘尼的脖子:“怎么不继续了?我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头。”

    于是床板再度发出吱吱晃动的声音。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少,潘尼·西恩渐渐适应了气氛,再次开口:

    “我也不介意与你共享一点欢愉,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难道我能让你得到休斯不能给你的好处?”

    “你以为能在十五岁就职、越过宗族会议而是由家族长老直接认证的平民学徒有多少个?”丽姬塔嘲讽似地笑了一声。

    “唔,这个年纪就职难道很少见?你不也差不多?”潘尼低头咬上高高突起的红豆,旁边幼嫩的肤质因为战栗而产生的小红点,听到女法师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

    忽然间喘息转变为闷哼,潘尼脊柱如同窜过一道电流,全身肌肉瞬息紧张再松弛,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倒在丽姬塔身上。

    “哦,我已经十九岁了。”听到这句话,潘尼的脑袋再度抬起来,不可思议地上下扫描一阵女法师最多十五六岁的身体,才吐了一口气:“呃,我好像犯了主观认识性的错误。”

    “发育迟缓和近视,这不是我能够选择的,命运也很少给过我什么选择,即使有过,那么选择的结果也早已注定。”丽姬塔淡淡说道,正要起身,又被潘尼压了下去:“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找我做0爱?”

    “报偿,哦,当然那只是借口,如果有的话,那么也只是希望有可能找到离开这个鬼地方的途径而已,不过现在看还是算了,你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家伙……

    所以你还是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一场艳遇就好了,如你所说,解决生理需求相互欢愉,没人因此欠别人什么。”丽姬塔仔细看了看潘尼的脸,语气随意地说道。

    “话说,你似乎真的讨厌这里的工作?为什么不换一个?整个塞尔的正式红袍不到两千个,各个部门的空缺应该不在少数吧。”潘尼皱着眉头。

    “你以为我能够随意离开这里?”丽姬塔玩味地挑了挑嘴角:“不知道那个多嘴的家伙和没和你说过,有关于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

    潘尼回忆了一下,斟酌着缓慢开口:“他说你把你的一些债主……”

    “——都杀了。”女法师表情瞬间寒冷如冰,暧昧湿热的空气一瞬间凝固。

    潘尼一下子感到一股寒流从腹下三寸直上脑门。

    “哦,你不知道,我出生在一个很贫瘠的地方,贫瘠到塞尔骑士都懒得去那里搜罗学徒,我的家人虽然有着自由民的身份,但是生活却和奴隶相差不远,既雇不起农奴,地里一年也生长不了多少粮食,为了生活,我的姐姐不得不嫁给镇上那个瘸腿治安官,呵呵,刚才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不像是第一次?这些东西都是和我姐姐学来的,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命运本该是嫁给那个又老又变态的镇长来抵消我家欠下的巨额债务——哦,忘了补充一句,他是劳薇塔的信徒,前几个大老婆小老婆都被他活生生玩死了。”丽姬塔淡淡地叙说着让潘尼听起来寒毛直竖的历史:“如果不是我那个治安官姐夫那次心血来潮待我进城述职,我一辈子的命运也就是那样子了。怎么样?你听了这些,还能说出‘任何人都有选择的权力’这样的话么?哦,对了,如果另一个选择是死的话,当然人人都可以这么说。”

    潘尼不知应当作何言语,只能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你不知道当我在各级学院艰苦挣扎了十二年好不容易熬出头返回家乡,想要让我的家人过上幸福生活,却发现他们因为饥荒逃遁又被镇长与治安官抓到地牢里面虐待致死时,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我取走那两个家伙全家人生命的时候,他们的表情似乎还在疑惑,我这个天生身体孱弱、先天近视、进入法师会前还是个纯文盲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活着回去?呵呵呵呵!真是让人愉快的回忆啊……”

    丽姬塔神经质地笑了一阵,然后看着潘尼的脸:“唔?你这是什么表情?”

    “有仇报仇,这是很值得钦佩的做法。”潘尼已经有些明白了丽姬塔的性格,知道面对这种性格偏执的女性表现出怜悯之类的情绪那是自讨没趣,干脆表示钦佩:“不过你似乎付出了代价,能做到小官僚的人都是塞尔自由民,即使出于复仇的目的也不能随意杀戮。”

    “哦,没错,代价就是我被法师会内部放逐,限定了施法能力,名声也因此完了,连帮我恒定一个一阶的法术都没有高阶法师愿意出手,我只能天天戴着眼镜。”丽姬塔摇了摇头,这时露出刺青后面一片小小的异样颜色,潘尼注意到那显然是一个封印,而女法师表情依旧自然:“还好,这份工作足够安全,我不至于被嫉妒的家伙干掉。”

    “这么说你在寻求方法离开这里?”

    “唔,如果有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比如红袍就任公职时往往会选择同僚与副手,这样虽然无法获取解除封印的权限,但至少可以获取些自由,原本我还指望那个懒货,但是他显然指望不上。”丽姬塔说到这里脸色又变得难看了,估计在休斯那里碰了不少钉子。

    “这其实很简单吧……”潘尼撇了撇嘴,上下扫视着玲珑的身躯:“这里每天来往的高阶男法师似乎不少。”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的不值一文?”丽姬塔冷哼了一声:“随便找一个老头子去**吗?我还没有那么贱,而且我讨厌老头子。”

    “呃……”潘尼恍然明白了这位女法师很可能因为某些关系对于老男人存在心里阴影,想到这里他的表情越发怪异,遇上专门摧残幼苗的师弟杀手了?

    “不过,虽然我不知道我晋职的途径是不是特殊的,或是有一些其他的意义在里面,但我真的不一定能够帮到你,而且也不一定会帮你。”潘尼忽然耸了耸肩:“实话说,听了你的过去,我感觉你很……”

    “危险是吗?”女法师忽然愉快地笑了起来,一直笑,直到眼泪都冒了出来。

    “如果我是你,也许不会把刚才那些话倒出来。”潘尼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又说了一句。

    “其实无所谓,我已经不太指望你的帮助了,因为我发现如果心里积郁的东西能够一次性吐个干净并且得到他人的理解,也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丽姬塔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眼睛,还带着笑声说道:“我还得感谢你。”

    如果在半天前,潘尼得到一个美人的感谢,还会有些高兴,但是现在,他却感到寒潮一阵阵吹拂自己的脑神经,连忙举起双手:“算了,只是听你说了一些话而已,用不着什么感谢。”

    “哦,你不用想太多了。”丽姬塔冰凉的手指擦过潘尼的脸颊:“没别的意思,而且直觉告诉我,对你说实话或许比说谎诱骗有效得多。”

    “直觉?你就这么相信直觉?”潘尼无语了一阵。

    “或许吧,只是希望你有机会时能够想想,是否愿意给我一些帮助。”

    “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潘尼歪头想了想,又开口:“你那位丈夫是怎么死的?”

    “哦。”女法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大多数时候命运不会给予你太多的选择,想要走上更好的道路就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否则只会堕落成受生存本能驱使的奴隶,不是么?”

    潘尼打了个寒噤,浑身都僵硬住了,因为**而亢奋的旗帜也倾倒下去。

    “唔?怎么了?还好,我知道一些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女法师瞥见潘尼两腿之间,然后慢慢将头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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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23 12:35:42 |显示全部楼层
62 前夕
   

 “口型不对,跟我念――Enzuil~。”

  这里是永视之眼研究所,大名鼎鼎的红袍法师会预言学派总部,在这所研究院的深处,两个男性红袍正在对着几张法术卷轴进行着热烈的讨论。确切地说,是一个在教,一个在学。

  “Enz~”

  “不对不对,前面那个音节太轻了,重来。”潘尼刚念了一半,就被粗暴地打断。

  “已经是第四十七次了。”潘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休斯:“难道一定要准确地念出来?这可是属于别人的咒语。”

  “当然,在这种练习中,你才能去体验其他法师学习这个法术的过程,这是一种很重要的经验。”休斯伸开双手,如此说道:“只要能够熟练这个过程,那么日后你学习任何法术时候都会事半功倍。”

  “但问题是,这个法术我已经学会了。”潘尼说着,念诵了半句咒词,手边的奥术能量波动了一下,周围几声清亮的脆响,魔法力量维持的烛火纷纷熄灭。

  解除魔法

  “哦?居然这么快?”休斯惊讶地看着潘尼。

  “当然,我为了研究这个魔法用掉了六张卷轴。”潘尼撇撇嘴说道。

  “呃……”休斯呆滞了一下,片刻才问:“现在的低阶法师手头都是这么宽裕的吗?”

  从成形的法术中提取资料,确实可以大大缩短学习法术的时间。不过三级法术卷轴,已经可以卖上价钱了,大量烧卷学习魔法,即使富裕之家也支持不住。

  “为了快点掌握这个法术,我不介意多浪费一些东西。”潘尼摊摊手,这也是古代奇械师们对于奥术研究的态度,他们一般都是靠着魔像的海洋和千奇百怪的魔法机械将敌人轰杀掉,所以留给法术研究的精力并不多――虽然对于奥术运作原理的精通让他们有足够的能力研究高级法术,但是他们宁愿直接从法术卷轴学会施法,而不愿意花时间去精研一个法术的本质。

  “这样你会成为一个很不称职的奥术研究者。”休斯的话里带着股酸气,很显然,他也没条件用这种方式学习法术,或者说有条件,但没用过。

  因为从无到有地学会一个法术,确实是增加奥术经验心得的好机会。

  “做一名单纯的施法者也挺不错的。”潘尼无所谓地说道,

  “也许吧。你就适合在战斗时候带着法杖顶在前面,永远也不可能安坐在法师塔里掌控一切。”休斯脸上嘲讽意味更足了,忽然看到走廊一角有人出现,连忙招呼:“丽姬塔,开饭了吗?”

  潘尼见到一边的女法师走了过来,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

  这几日他除了自己研究咒法系魔法,其他时间一直与休斯切磋法术,这位变化系的红袍也不藏私,两人在防护系法术上面做了很深层的交流。

  之所以是防护系,因为他们两个人能够拿出来交流的法术都是有限的――作为一名咒法师,也为了缓解复杂法术对天赋的压力,潘尼对立掉了变化系与幻术系,正式晋职红袍之后,还要再对立掉一系,很可能是预言系法术――因为这一系的高难法术他还没有学会过,他也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掉这一类魔法。

  而休斯对立掉的三系法术潘尼则不清楚是什么。

  因为这是秘密。

  傻到什么程度的法师会把自己不能使用哪些法术随便告诉别人?

  所以红袍之间,除非特别亲密,否则坦诚的法术交流基本不会发生。

  而防护系法术大多数法师都不会去对立,所以可以有限度地拿出来探讨一下,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触及雷区,当然,如果遇上对立防护系的非主流红袍因之产生什么冲突龌龊,也是小概率事件。

  潘尼通过与休斯的交流,也渐渐发现,这位红袍对于法师会的厌倦确实出于真心,这点并不体现在言行上――他很少发表对法师会的观感,而是体现在一些小细节中――诸如他会习惯性地避开除了他和丽姬塔之外其他红袍,言行也避免谈论法师会的事情,除了研究历史就是研究法术,总之,这也是一个与法师会气氛格格不入的家伙。

  除了过于懒散一些,潘尼恍惚有点看到过往自我一般的感觉。

  所以两人相处很愉快,除了法术和历史什么也不多说,潘尼也不会主动提及任何其他的话题。

  而对于丽姬塔,潘尼的感观就有点奇怪了。

  对于欲望和情感潘尼分得很清楚,他很明白一段未开始的交易流产后转化成的露水当不得真,两边也都没当一回事儿,不过女红袍的性格与历史却给了潘尼很深的印象,提醒着他这个危险的女人绝对不能多碰。

  这是一个掌控欲强,虽然不够理智,但疯狂中不失冷静的人,是一个典型的红袍法师。

  这一个极深的印象是留下了,再想无视已经很难,潘尼每次看到丽姬塔时心中的别扭感就来源于此。

  “哦,不是,是西恩的导师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潘尼吐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黑色的学徒长袍,离开房间。

  “唉!~”见潘尼远去,休斯却开始摇头:“可惜,难得有个不算讨厌的。”

  “这不是很好吗?以后就是同僚了。”丽姬塔忽地一笑。

  “呃,我宁愿不是。”

  “我说你总是喜欢逃避现实……”丽姬塔瞄了一眼休斯,飘然转身远去,脚下的高底皮靴与地板触碰咯噔咯噔的声音。

  休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

  德胡米。

  黑马与苍月。

  清晨,少女擦拭着酒吧台,忽然手打了个滑,一个酒杯掉落在地上,碰出两下声音,幸亏木制的地板并不十分坚硬,而同样木制酒杯也不会轻易摔成碎片,不过发出的声音已经足够惊动从后台走出的老板娘。

  “怎么了宝贝?”她走上来,关切地看着从地上捡起酒瓶子的少女,注意到她脸上的心不在焉与苍白,把手放到少女的额头上:“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有点不好的感觉。”希柯尔吐了口气:“不知道哪里不好,但就是心神不宁。”

  “哦?我来猜猜看~”薇卡从后面抱住了少女:“是在想他吗?”

  “这……他和我父亲在一起,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呢?”

  “你总是想什么危险?难道真的对他们一点信心都没有?”

  “只是因为我无能为力而已。”希柯尔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我既没有魔法天赋,也不能挥舞刀剑上阵作战,把锻炼才能最好的时光大多都荒废掉了,如果我能接触到他们站立的地方,至少会知道他们面对着一些什么。”

  “……恩~,自己力量范围之外的事情,也是不必强求的,如果担心就去祈求神明保佑吧!”薇卡拍了拍希柯尔的脑袋。

  “哦?又到了祈祷的日子了么?”希柯尔眨了眨眼睛,

  “傻瓜,三月最后一天,财富祭典啊。”薇卡吐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把少女拖到门口。

  街道上的人流熙熙攘攘。

  “好热闹啊~”希柯尔两眼发光地赞叹道。

  “恩,新上任的市长是我们的教友呢,最近刚刚翻修了大市场和女士的神庙。”薇卡抱着希柯尔的脖子,倚靠在酒馆的柱子上:“女士的教会近年来在这个国家影响力越来越大了……”

  自从二十年前泰拉特罗司省总督由一位钻营得当的渥金牧师担任之后,渥金教会因为他尚算精明的统治而在塞尔有了一定程度的发展,虽然远远比不上那几位传统邪神诸如班恩、莎尔,更不用说火元素之主寇苏斯教会在塞尔的地位,但是总比以往的无人问津强了许多。

  曾经统治整个变化学派的瑞姆家族也在大力弘扬财富女士的信仰――这与他们家族的政治路线有关――他们是商业扩张战略的坚定奉行者。

  不过上层的事情一般与下层的平民没什么关系,现在只存在着一群正在迈向女士神庙的朝拜者。

  盛放的水泉耸立在市场中心,银币从游人的手中飞入明澈的池水,溅出明亮的欢响,鲜花包围了神庙,一场盛大的狂欢。

  希柯尔望着神庙紧闭的大门,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肃穆。

  ……

  “安静!”

  那首席台上一声槌响,整间大殿陷入了沉默。

  这里是塞尔境内最高处的殿堂。

  这是个毫无疑问的事实,因为这座殿堂坐落在塞尔山脉之巅。

  能够到这里的人,都是红袍法师会的正式人员,当然,有时也有例外,前提是能够在似松实紧的看守下进入会场,比如老师携带的学徒。

  潘尼罩着一身长长的罩袍,站立在这座殿堂的阴影中,高坐在席位上那些人的面孔他无法窥探清楚,更不敢在这些强大的力量面前有所异动――天知道这有多少个高等灵光效果笼罩了这里。

  “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非常重要。”这是詹华士把他带进来时说的话。

  他手中一叠导师给他的资料,这些资料由魔语书写,通过辨识能够阅读出声光色的感应效果,虽然不敢抬头,但对照资料他知道在首席台上的人是卢兰?布瓦尔,防护系次席,虽然在红袍法师会里头这个身份并不算是最尊贵的,但是这个人的姓氏在法师会历史上则是醒目之极,他是四百年前掀起塞尔独立战争那位红袍法师会首领、大法师伊萨兹?布瓦尔的直系后代。

  这个家族从赛尔独立起始就是六大贵族的盟主。

  虽然死灵系首席曾经一手遮天,但是现在那位巫妖声望大损,也渐渐不太参与法师会的政治,这负责调和各家贵族纠纷的上议院议庭里面,这位防护师就掌握着最高的权威。

  所以尽管他的力量并不是最强,但是他身后站立的势力足够支持他响亮地喊出自己的声音,现在,他严厉地斥责着坐在席位另一边的人:“桑塔尔德,我代表塞尔议院对你进行质询,到现在已经一年了,你们家族下属的谍报组仍然没有查到无心者的渊源,要知道,上个月又有一位大师因为你们的延误怠慢而遭遇了袭击,现在,连瑞姆家族都开始对你们的行动能力产生质疑。”

  潘尼听到了这位大人的质询,飞快地翻起了资料。

  桑塔尔德,来自弗拉斯家族,高阶环之导师,掌握着塞尔最大的情报网,这是个同家族的人,他歪头看着詹华士,忽然明白了当初那个任务的来源。

  虽然很多人以为预言学派的法师是塞尔最大的情报来源,事实上非是如此,预言法术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传统的斥候与密探还是必不可少,因此塞尔拥有专门的谍报机构。

  当代谍报组负责人正是出身于幻术系的桑塔尔德。

  “哦,瑞姆的诸位同僚。”这个幻术师长相粗陋矮小,还有一个大大的红鼻子,不过额顶刺青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让人完全忽略了他形容的猥琐可笑,现在他对着东面的部分坐席,表情是夸张的:“竟然连你们也不信任我们了?”

  “桑塔尔德,不是我们不想信任你,可我们家族已经死了两个高阶法师。”那一边的坐席上,一个看不清容貌的男性法师发出了声音:“弗拉斯的行动力实在是很难让我们继续信任下去,如果你们家族已经不能担负情报系统的重任,就让更擅长这些事情的人来做吧。”

  罗伯斯?瑞姆,潘尼在手中的资料里查到对应这个声音的名字,变化系四席,瑞姆家族的代言人之一,潘尼注意到出席发言这个会议的很少有首席。

  看到这里,潘尼忽然发现导师给予他的资料里面没有关于任何一位首席的,显然是首席不会或是很少出席这种会议。

  他想了想,或许对于政治地位达到塞尔巅峰的各派首席而言,这个会议只需要派出一个发言人就足够了吧。

  “你们情报部门的效率简直是一坨狗屎,桑塔尔德小矮子。”罗伯斯?瑞姆表达完了自己的不满,另一边上的奥德西隆家族的发言人梅肯索姆如是说。

  周围的人纷纷发出声讨,潘尼皱了皱眉,明白了这是其他家族在借机发难,想要从弗拉斯手中夺取权柄。

  桑塔尔德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太好,不过嘴角那一撇冷笑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呵呵呵呵,一群高阶法师,像一群小孩子一样在这里吵嘴斗气,不知道如果有别人看见,会做出什么评价呢?”这时,最阴暗角落里的一排席位上,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会场上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注过去,说话的是死灵系次席诺斯诺亚,在这里,他代表的,就是那一位的意志。

  “诺斯诺亚!你是什么意思?你们达拉莫斯家族里可没有成员死掉!”梅肯索姆眼睛朝那个方向一眯,其中现出一股怒气:“我很清楚,桑塔尔德是你们那位族长兼首席力挺推举出的人选,但是请不要因此忽略法师会其他成员的意见。”

  “哦?我们达拉莫斯确实没有人死亡,但是梅肯索姆先生,你们家族里面一样也没有人死亡,但是为何你的表现如此激动?”

  “没人死亡?”梅肯索姆好像突然激动起来,他在座位上咆哮着:“我的侄子苏特默克前些日子刚刚死掉了,死得不明不白。”

  “不明不白所以就记在无心者头上?”诺斯诺亚嗤笑一声。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诺斯诺亚。”梅肯索姆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桑塔尔德:“你要知道,预言系的叶法安大人前些日子已经推算出来了那只恶魔的身份,现在整个法师会都知道它是谁了。怎么?想替你的主子推卸责任?”

  “这倒是个问题。”诺斯诺亚哼了一声,忽然语气又疑惑起来:“梅肯索姆大人,这个恶魔想要在境内发展信徒,还要发展到我们的情报组织都没有察觉的程度,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支持着他们呢?”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潘尼早已经收起了资料,看了一眼仍然沉默的詹华士,又低下头,已经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

  梅肯索姆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又镇定自若地转向桑塔尔德:“这就要问我们的小矮子大人了。”

  “事实上我刚刚查出您侄子的死因。”桑塔尔德表情淡漠地丢出一个包裹,那包裹落在议庭正中央的地面上,散落开来,露出一个魔化的死人脑袋,在座的法师们纷纷擦亮鹏羽天使之眼,看清死人的相貌,纷纷大哗。

  “梅肯索姆大人,这个人在北地勾结无心者教会干扰莱瑟曼内战,试图以此形成军事行动的理由,当然――这些都是我手下情报官们的猜想。但是无论如何,这个脑袋上面自愿恶魔化的痕迹很明显了,我想问的是――”矮小的幻术师一面说,一面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面色渐渐僵硬的梅肯索姆:“他是你的侄子吧。”

  议会厅立即喧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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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24 10:14:13 |显示全部楼层
63 幕布

    “感觉怎么样?”走出了压抑的议事厅,潘尼听到背着双手的中年红袍的问话。

    “北方军团的统帅就这样换人了?”潘尼脑袋里还在回想着刚才议事厅里的混乱,对于红袍式的政治也就有了一个直观的印象。

    比他想象得好多了,至少红袍会的高阶法师们大多数还是讲理的。

    至少表面上是。

    “当然,奥德西隆理应为他们的失败付出代价,不只是丢失北方军团,他们家族的领导者也要下台。”詹华士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料错,过一阵子,塞尔各部门属于奥德西隆的部分又会因此产生一次政变。”

    “失败?这个词似乎……”潘尼咀嚼着这个词语,觉得有点不恰当,勾结恐怖组织刺杀同僚,分裂国家,这种叛国的罪行……

    “法师会不能按你的想法定义他们的行为,因为塞尔难以承受那样做的后果。”詹华士说着,看了潘尼一眼。

    “这么说,这是上层的妥协了?”潘尼低声说了一句,眉头旋即皱了起来:“不过这样的话,以后类似的事情恐怕会不断地发生。”

    “这种事情以前也没停止过。”詹华士淡淡说道。

    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造成塞尔如此诡异的政治局势吧。潘尼暗暗想道。很显然,六大家族以八大学派加上塞尔政坛作为棋盘进行博弈,许多过线的招式都因为害怕彻底闹翻而被容忍,这样的政体——怎么看都好像时刻要崩溃的样子。

    但是这种情况居然维持了四百多年,而且看这种情况,似乎还成了默契,因而转变成一种另类的潜规则体系,这样的神奇状况,让潘尼曾深深地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这就是红袍法师会的本质,有人试图通过斗争获取更高的权势,但是失败了,而主宰秩序的人也不愿意让失败者狗急跳墙,仅此而已。”

    “斗争?”潘尼莫名地注意到了这个词。

    “当然是斗争,奥德西隆希望能利用无心者的力量进一步打击死灵首席的威信,还希望能够从我们这一边的人的手中夺走权力,因此使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都不过是斗争而已。”詹华士看着潘尼的表情:“而我们取得了胜利,不过胜机出现在你身上,这是弗拉斯里面没有人想得到的。”

    “呃……”潘尼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在想……”

    “放心好了,没人知道是你做的,至少现在是。”詹华士淡淡说:“塞尔的情报机构很早就被各派别的人渗透了,所以想要查探消息,指望他们是不行的。至于嘉斯蒂瑞长老那些亲信,对于法师而言,防备预言术并不比防备密探简单多少。”

    “所以弗拉斯需要一些做私活的亲信?”

    “唔……你还算不上。”

    “看来我想多了。”潘尼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刚刚脱离预备队伍,连红袍的真面目都才只看到一点点,这样就把他当成亲信重视,难道弗拉斯脑残?

    “你确实想多了,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本事而已,但你却给了我一个惊喜。”詹华士长袍下摆摆动,伸开脚步,向西侧回廊走去。

    潘尼跟了上去。

    “我没有很好地照料过我的女儿。”

    忽然,詹华士说了这么一句,潘尼怔了一下,就听到中年人继续说道。

    “她没有接受过塞尔贵族女孩应该接受的教育,不懂正常贵族女孩应该懂得的一切,对于如何伺候丈夫更是一窍不通,作为生活的伴侣,她需要受到无私的容忍、照顾、安抚、保护,而她的出身决定她的伴侣必须是一位红袍法师……”院长用淡漠的声音说着这些语言:“但我现在、过去和未来的同僚,恐怕大多数与那几种行为都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潘尼的心情在院长的叙述中渐渐肃穆,直到院长的叙说完毕,才郑重地点了下头:“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这可不一定。”詹华士笑了笑:“每个人都在随着时间不断地改变着。”

    “但是核心不会轻易动摇。”

    “是么?刚才你阅读那些材料的时候,认真到了令我惊奇的地步,想必六大家族里面掌握权柄的那些人物你都记住了吧。”詹华士轻轻摇了摇头:“相比起前往北地之前的你,你的心中出现了更多权欲。”

    潘尼心中轻轻打了个突:“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一定的野心是必要的。”

    “不错,不错。”詹华士点头:“不过你准备好为了你的野心斗争没有?”

    “当然。”潘尼正待点头,忽听到左际一阵喧闹,他循声转过头去。

    院落的另一侧,却是两个年幼的红袍学徒正在一个导师的安排下对战,失败者已经浑身燃烧着倒在地上,而那位导师并没有灭火的意思,而是冷冰冰地说着:

    “居然对战时还顾念着别的想法,蠢货,已经成了敌人,就不要想以前的所谓友谊,对于我们而言,那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塞尔山顶的会议堂下就是一座学徒学院,据说只有拥有一些特别素质的学徒才有资格在其中进行修行,而从这里出去的学徒,都会成为某些特殊部门的成员。

    当然,训练也是一等一的严酷,过火甚至可能要人命的切磋屡见不鲜。

    不过这种事情在潘尼眼中并不新鲜,他在中级学院也见过,甚至也参加过,不过常年作为胜利者的他一般都会保持某种程度的分寸。

    然而刚刚从议会厅走出来,再见到这一幕,潘尼心中却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不适。

    斗争,无处不在的斗争。

    “你知不知道在大约两千多年前的时候,塞尔是个什么情况?”院长忽然发问。

    “那时候,似乎是塞尔德一个弟子开启了通往异世界的传送门,引起了兽人门战役……”潘尼皱了皱眉头,回忆起这一段历史。

    法师领主塞尔德,虽然其先辈的历史不详,但却是有史可考的第一个对穆尔霍兰德发动叛乱的塞尔法师,红袍法师会的官方文献上,也将之认定为开创者——尽管他本人没有穿红袍的习惯。

    他的叛乱失败后,本人被穆尔霍兰德镇压者处死,他的跟随者也受到剿杀,他的几个弟子因此做出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建立了一道联结到异时空的传送门,引来了兽人族以及兽人神系对费伦的侵略。

    之后就是名留史册的兽人门战役,穆尔霍兰德恩瑟神系中的几位重要神祗在战争中陨落,两大帝国开始走向下坡路。

    “不错,虽然那位先贤的行动让穆尔霍兰德帝国遭受了重创,无力对塞尔地区进行有力的掌控,为还在草创雏形阶段的法师会保留了生机,但是在此之后我们的先祖也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詹华士徐徐叙说:“你可知道在兽人门战役之后,我们那些法师先辈和那些被祖国遗弃的本地穆兰贵族,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他看到潘尼认真倾听的神情,继续用那种不缓不急,但是浓郁沉重的腔调叙述着:

    “在兽人神系和穆尔霍兰德恩瑟神系巨大神力之下碰撞成一片荒芜的废土与高原,百分之九十的地域被数以十万计的兽人豺狼人占据,这个地区已经被所有人类文明抛弃,而我们的先人,那些塞尔德的弟子加上被穆尔霍兰德帝国抛弃的本地贵族还有平民,总数不过几万人,没有任何人愿意在那个时候帮助我们。”

    詹华士顿了一下:“现在塞尔有着三百多万人类,豺狼人和兽人不是远遁山野就是成为了我们的奴隶,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那之后的一千多年里,为了争取生存空间,我们的先人一直在斗争,那些遗留下来的穆兰贵族为了对付异族也愿意与我们的法师先辈冰释前嫌,直到渐渐融合,从那时起,塞尔和穆尔霍兰德,才开始有了概念性的区分。

    所以当塞尔稳定之后,穆尔霍兰德帝国试图收复我们,使用了分化、拉拢、离间各种各样的手段,但是无一例外地全部失败了。其他的分歧,都在之后近千年的斗争里解决了,穆兰的归穆兰,塞尔的归塞尔,他们最终不得不承认我们是独立的国家。

    塞尔如今的秩序,就是在这两千多年里无歇无止、永不停息的斗争中建立起来的。”

    詹华士笑了笑:“我国的邻居们一直因为我们的好斗而感到不可理喻,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奇怪,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文明。”

    随着詹华士的讲述,一种无法形容的沉重感压迫住了潘尼的心脏,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无法言语。

    直到此刻,潘尼才清楚地认识到,他身处的地方,不是一个游戏中的某一个地点,而是一个文明。

    在两千多年里,与各种各样敌人斗争之中成形的文明。

    阴暗、偏激、残暴、凶狠,但是不可忽视。

    而他就是这个文明的一员。

    从重生之日时起,就刻印在血脉中的烙印。

    潘尼·西恩心中忽然感觉到,这个世界更加地真实了,前一世的记忆,似乎正在飞快地变成一场梦境。

    “斗争!”詹华士语气坚定地说:“命运之船不会总是将掌舵的权力送到你的面前,如果不主动去争取,随波逐流的下场只有沉沦,我们提倡斗争,并且认为我们能够通过斗争获得想要的一切,法师会也提供这样的环境——塞尔尊重一切为了利益而斗争的人,无论他成功或是失败。对于不想参与斗争还寄望于其他存在妄图得到好处的家伙,塞尔认为,奴隶是最适合他们的身份!”

    “我……明白了。”潘尼缓缓吐了口气,抬起了头,目光渐渐坚定。

    一面深红色的高墙出现在他的面前,正中央的小门显得微不足道。

    仿佛一片鲜血染成的幕布。

    ……

    亲吻您的右手

    祈求您的祝福常在

    您双瞳的凝视

    寻觅希望的方向

    遵循您的光芒

    指引财富的道标

    愿闪耀的金币之云

    照遍吾等之路途

    叮咚的琴弦响,溅出银币池的水花,歌颂者的吟唱,牧师们华丽的长袍,珠光宝气的神祠。

    少女握着一枚崭新的银币,静静地站立在崭新的神像之前,女士微微前探的右手,仿佛轻抚着少女的头颅。

    她心中很仿徨,不知道祈祷是否可以得到回应。

    或许只是祈求心灵的安宁。

    期望着珍爱的,逝去的,被挂念的,都能够获得护佑。

    彷徨的,迷失的,不曾找到方向的,都能获得指引。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今年果然比去年有看头一些。”薇卡叉着小腰,目光从少女的背影上挪开,转向旁边那个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年,而这个中年人的身后,却是一名穿着红袍的光头。

    红袍态度恭谨地跟随在这个中年身后。

    能够得到一名红袍法师跟随,这个中年的身份毋庸置疑。

    “当然,正式的工作之余,总要适当发展一下女士的信仰。”中年人微笑一声,面对着酒馆老板娘:“薇卡女士,完成您交代的事情真是不容易,不过,实话说,要凑齐您需要的金额并不困难,用得着那样大费周章……”

    “废话少说。”薇卡眉毛一立,语气毫不客气:“商路开辟完毕,你自然会得到你该得到的,你的贡献,我也会记在心上。”

    “呃……好吧,反正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中年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薇卡吐了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表情渐渐阴郁。

    中年人朝旁边的红袍耸了耸肩。

    一群古怪的财迷,红袍法师暗自嘀咕着,不过脸上却表情不变,直到下一刻神庙中绽放出巨大的光辉。

    “神恩!”

    神庙内外的所有人发出一阵一阵的惊呼,纷纷注视着被光明淹没的神庙。

    薇卡和那个中年人望着神庙,脸上同时露出各不一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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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30 08:47:56 |显示全部楼层
64 深红
   

  一个普通的穿越者,当如何影响一个世界?

  既无超脱之智慧,过往的痕迹亦因为漫长的时间与环境的改变而消磨,而对新临的世界又无有深刻的理解,凭着对过往世界的认知与自以为是的空想就能改写一切?

  在遍布世界的强大力量与完全不同的规则之前,只能成为不切实际的可笑梦呓吧。

  如此便谦卑。

  融入,理解,掌握,直到改变。

  最坚实的道路。

  潘尼推开了小门。

  更加殷红的光芒将他的身影照得黯淡。

  院子里的景况让他有些吃惊。

  据说兽人在洗劫人类的聚落时,如果遭遇抵抗,就会将抵抗者连带聚落中的人统统杀光,将砍下的脑袋垒在一起堆成一个金字塔。

  在另一个世界,这种东西被称作‘京观’。

  面前就是一座规模大得惊人的京观,里面密密麻麻的头颅粗粗一数便有上千个,令他更加不适的是这座京观的表面明显固定了某种法术,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膜,那些残破头颅上的表情在反光且色泽单调的膜状质感烘托下更加突出,显出一股极端的残酷与狰狞,让潘尼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它不是一座雕塑。

  几条破烂的红色长袍罩在这座景观之上,他抬头注视了一阵,身侧传来一个低沉嘶哑,好像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声音:“感觉如何?”

  潘尼转头,看到说话的人就在左侧那间小房子的门口,他一身有些破旧但是十分干净的红袍,高大的身体干干瘦瘦,看脸上的皱纹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却判断不出究竟处在哪一个年龄段里。

  他的嘴角微微下陷,好似天生的不苟言笑,当潘尼目光上移,直到对上那一双眼睛时,立刻被震撼住了。

  好像一道闪电钻入了身躯,震动了所有的神经。

  这是何等深邃的一双眼睛?

  与深山的溪流一样淡漠,如同死寂的坟场一般平静,目光微微移动之间,却好像雷云之中滚动的雷霆,又好像迫近海岸即将化为巨浪的潜流,巨大的精神压迫力将面对者的心灵直接压入深渊。

  潘尼在长达十几秒的时间里面,居然停止了呼吸。

  经过北地的历险,潘尼已经不能算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在深渊里有一位神明向他展现了自己的威能,然而却比不上这一双目光展露出的力量。

  或许是化身不能完全体现神明的伟力,但是眼前这个高瘦的老头子又是凭什么具有这样与神力媲美的威严?

  潘尼连续咽下几口唾液,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他早已知道红袍法师会的水深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也知道红袍的入职接引者不可能是普通人物,但是如果眼前出现一位传奇法师,这玩笑开得就有点大了。

  “你看起来很紧张,这可不好。”这个老法师缓步走到潘尼身侧:“今天对你来说是个好……哦不,可能不能说是好日子,但总归是个很重要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已经那样沉重,你再如此紧张,如何能有力量继续前行?”

  “我……很抱歉。”潘尼举手朝老法师行了一个礼仪,一抬眼,又看到了那一双吓人的眼睛,顿时脑际一阵轻微的震动,两道灵能‘思维之盾’和‘精神障壁’自动弹了出来,不过转而又缩了回去。

  潘尼再对上这双眼睛,就感到那对目光不是那么可怕了。

  但他仍然很忐忑,因为他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压力之下,他的思想泄露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哦,我看到了什么?平和却顽固的性格?有节制却又有着无限延展可能性的野心?貌似谦卑实际高傲的自我认知?仍然带着迷茫的认同?不错,不错,看来我有幸接引到一位特别的同僚了,总好过千篇一律。”老法师静默了一阵,回味似地点了点头:“过来吧。”

  潘尼暗暗松了口气,跟着老法师走向那个不起眼的房间,经过京观上一张狰狞的脸孔,不禁回头多看了一眼。

  “这是我们历史上最为惨烈那一次战斗。”耳边传来老法师的声音:“五十多名法师、四百多名穆兰战士带着一千多名平民被三万只兽人围困在山顶,战斗持续了五天五夜,当我们夺回塞尔山脉的时候发现兽人萨满用法术为我们留下了这样一座纪念品,我们的先人都很激动,决定将它保存下去,当做神圣的场所进行祭奠,从那时起,塞尔的法师都穿上了红袍――这是因为那场战斗里牺牲的法师们,身上的衣饰最后都变成了纯红色。”

  潘尼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塞尔人对于红色的狂热崇拜,但当他听到老法师下一句话时候,他又惊讶了:

  “不过去铭记那些历史没什么用处。”

  潘尼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老头子,难道一个传奇法师就可以对法师会的历史抱着如此轻蔑的态度?还是红袍法师从旺盛的斗争心中衍生出的傲慢?

  “我们可能曾经属于伊玛斯卡,我们也可能背叛了他们――如果这个说法得到了确凿的证明;但毫无疑问我们曾属于穆尔霍兰德,但我们也背叛了他们;我们曾从遥远的异世界引来兽人对费伦的攻击,我们也曾经过一千多年艰苦的战斗从异族手中夺回了这片土地,但是无论过去光彩还是不光彩,是否值得回味,这些都是过去,现在我们属于我们自己。”老法师拉开小门,潘尼跟着他踏进小房间,屋子里并无多余陈设,除了一个放着几本书的架子,只有让人心中平静的黯淡符文。

  他在老者的指引下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心境进入了莫名的空灵状态。

  老法师的声音继续传进耳朵:“过去对红袍法师会并不重要,因为他的痕迹已经深深印在了我们的秩序之中,不需要去怀念,也不需要特殊的纪念,重要的是我们仍然存在,并且以后依旧会存在下去。

  唔……你对立了变化与幻术,想好要舍弃的第三类法术没有?”

  潘尼犹豫一阵,下了决心:“预言,我要舍弃预言。”

  “哦?这真是个难以想象的选择?”老法师的语气有些惊愕:“你确定你以后不需要这种法术?甘愿放弃全知全视的能力?一旦舍弃,至少你在进入我这个高度之前,就不可能再掌握它了。”

  “大人,未来可以预言吗?”

  “呃……理论上可以。”老法师想了想,最终道:“虽然很少有人做到。”

  “那就让我的眼睛指引我的道路吧,我已经习惯了。”潘尼淡淡地说。

  “……好吧。”老法师似乎愣了一下,多看了潘尼几眼,然后才转过身去,在书架上拿下一本书,翻检起来:“哦……你等一下,我是临时接手这个工作,这一套东西已经有一段时候没用过了,最近几年似乎刺青技术又有了些改进,我需要点时间熟悉一下。”

  “没有关系。”潘尼勉强笑了一下,心中暗暗吐槽着那个接引者,有什么样的急事要去处理?弄一个传奇法师来考验他的神经?

  “按理来说,加入法师会之前都要宣誓,不过这些誓言……”老法师目光停在了手中书籍上的某一页,皱了皱眉:“好老套啊。”

  潘尼无语,虽然心中同样赞成免除形式主义,但是如此直接说出来,也太赤裸裸了点吧。

  话说这个法师到底是谁啊?潘尼搜肠刮肚地回忆着,奈何对于法师会里那些最高层的存在,他一直知之甚少,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事情,他很清楚地明白到了,法师会中的传奇施法者,绝对比他想象得多得多。

  “除了利益和力量,又有什么能够束缚忠诚呢,这上面的誓词真是空洞无味。所以这一段略过吧,哦,亲爱的学徒,你得庆幸,如果是莫洛维斯那个小子主持这个仪式,一定会让你把这些恶心雷人的玩意仔细认真地读上好几遍。”

  潘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干笑着点头。

  “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学徒,你为什么要做一名红袍法师?”老法师忽然问。

  “守护……”潘尼想了想。

  “守护,攫取?就这么简单?不不不,经我之手接引的同僚怎能够如此浅薄,你应该有个足够深邃的种子,才能够配得上我所赠与你的红袍。”老法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深邃的种子?更强的欲望?”潘尼试着问道。

  “不错,只有足够的欲望才能驱使我们进取,不对吗?”

  “那么什么样的欲望足够呢?成为一名与您一样强大的施法者?”潘尼想了想,传奇法师,应该够NB了吧。

  “力量?这东西只是一个工具,如果为了单纯地追求力量而活,还不如死了算了。”法师摇了摇头,似乎很不以为然:“所有的人追求力量,也只是为了足够满足心中更深层的欲望,战士们追求着力量,为了获取他们眼里那些可笑的大人物的青睐,以求得虚无的荣耀和权势;兽人们追求着力量,去将他们的敌人碾成碎片;法师们追求着智慧,呃……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力量,他们钻研着这个世界,寻找掌握或是超越的方法……你呢?你要做些什么?”

  “掌握或是超越?那么成为神祗是不是一个很伟大的目标?”潘尼皱了皱眉,大着胆子发问。

  “神祗?”换来的却是老法师的哑然失笑:“那些可怜虫空具有强大的力量,却连自己的思想与生命都掌控不了,牢牢地将自己捆绑在规则的束缚之下,你是想成为那种东西?我认为你不想。”

  言下之意,是连神祗都不放在眼里。

  潘尼不说话了,他明白了,这个老法师的思想与力量,远远超出了他所在的层次,如此的讨论根本没有意义可言,世界观认知与思想宽度的巨大差距,决定了自己在这个老法师面前,就如一个小孩子般幼稚。

  或许还能够在谈论之中,获取什么启迪也说不准。

  不过潘尼却很害怕触怒这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所以他犹豫着。

  “看来你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很显然你不想说,你不说出来,怎么会获得我的认同?”老法师看着潘尼的表情,忽然笑了:“到刚才为止,你的表现一直让我非常满意,我喜欢这样的谈话,至少我不是在对着一堆木头浪费时间,不是么?”

  “大人。”潘尼停止了犹豫,他很容易地明白到在老法师面前隐瞒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恭敬地说:“如你所说,认知,掌握,改变,超越,大概就是一名法师的一切了吧。”

  “不错,不错,你说到了关键,很不错。”老法师脸上破天荒地出现了笑容:“这么说,你是想要有所改变?”

  潘尼有点忐忑地点点头。

  “好吧,总比追求那些无趣的东西好得多。虽然现在看起来,你想要改变得并不多,但是一旦你改变了一点点,世界规则就会强迫你去改变更多的东西,我感觉你很有前途,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足够的顽固,或者说是……坚韧。”老法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潘尼,少年顿时感到,那股巨大的压迫力,又降临在了自己的身上:“希望它能让你坚持下去。”

  巨大的压力之下,潘尼感觉头顶一阵灼热,这阵灼热感产生的同时,他看到无数黑色的线条在眼前不断地向下掉落。

  “热血,虔诚,以及真挚……”老法师手掌悬浮在潘尼的头顶上,语气肃穆地念着。

  潘尼听到这三个词,脸皮不自觉地扭曲起来,红袍法师什么时候和这些词扯上关系了?不过他还在考虑是否要发出疑问时,就听到老法师继续用那种腔调说:

  “……都是狗屎。”

  潘尼顿时无语。

  气氛更加安静,潘尼觉得头顶彻底地变清凉了,心中暗暗叹息,想要融入一个世界,必须做出某种舍弃。

  然后静谧的房间里,只能听到老者嘶哑神秘的念诵:

  “生存如一场伟大的游戏,瞻前顾后,深思熟虑,勇于进取者占领先机,智于谋算者取得胜利。”

  潘尼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感到老法师在自己身上洒了些什么,鼻间闻到一股血腥气,似乎是某种魔法兽的血液,黑色的学徒长袍飞快地变了颜色。

  而嘶哑的声音继续在耳边缭绕,直到他离开这所红袍法师一生可能只能进入一次的小屋:

  “意志主宰命运,权柄归于野心,塞尔山顶的红色与你同行。”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轻风吹开红袍的下摆,一双眼睛静静凝视着夕日的天空。

  一片血色的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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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1-11-30 08:53:31 |显示全部楼层
65 前途
   

 深渊。

  那只由异形老鼠晋升为长耳荷兰猪的兽形生物大摇大摆地踩过一只魔物的尸体,后面浩浩荡荡地跟着数百头奇形怪状的生物,除了魔化野兽,还有十数头恶魔。

  这些恶魔包括魅魔迪桑达罗都有些显然的弱智化倾向,很显然,老鼠不喜欢太过聪明的部下,所以征服过许多地方之后,都把收复到的家伙们变成了傻子。

  在它看来,狡诈魔阿摩迪拉克拉斯的智商就不错。

  恶魔嘛,能打就行,智商太高没什么用,还总是想着造反。

  它的观念简单而粗暴。

  所以它的身后跟了这样一群口角流涎两眼歪斜的家伙,摇摇晃晃一脸傻笑地走在这座山上,阿迪频频回头,看到以前自己忌惮的一些恶魔纷纷跟在自己后头俯首帖耳,心情大是畅爽,抓耳挠腮,这时突然看到老鼠停下来,只见这位主人盯着眼前的红色山岩一动不动,便主动靠上去:

  “主人,这里是一座铁矿,其中还伴生着些冰铁和红铁,所以山石呈暗红色,据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从里面挖出精铁,都是打造兵器的好材料啊,不过刚才被您干掉的那个家伙不懂得炼铁,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小恶魔以前跟随夺心魔法师,听闻过不少消息,因此对这一片地区的事情都很熟悉。

  贝伦听到小恶魔的话语,目中精光一闪,直接钻进了岩层里面,簌簌的石屑从钻出的洞口里飞出,后面的恶魔目瞪口呆。

  “阿迪,主人在做什么?”迪桑达罗凑过来问,他现在已经在老鼠心灵折磨之下变成了一个智商不到八十的傻子,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狡诈味道,而是充满了‘纯真’的猥琐:“我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家伙,这个地区有点本事的,就剩那家伙一个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他的菊花了。”

  魅魔说这句话同时,那些其他被老鼠收归麾下的恶魔有些已经开始手抚菊花,脸上现出不堪回首的表情。

  其实,以男人的形象诱惑男人,某种角度上体现了性向的偏斜。

  阿迪立刻跳了起来:“闭嘴,一切主人说了算。”

  他已经俨然以首席狗腿子自居了。

  老鼠却懒得理会外面自己仆从的事情,而是专心地在矿层之中遨游,将沿途的普通铁矿吞噬并吐出石头之余,寻找着夹杂在其中的珍稀金属。

  这是它最喜爱的食物。

  不过它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在矿山的另一侧存在着一名心灵术士,用遥视术透过一只渺小的深渊蠕虫观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个木精灵心灵术士名叫库丹,是一名心灵异能达到第五阶的洞察者,生性邪恶的他年轻时候在一次冒险中被恶魔引诱堕落来到深渊,恶魔死后,他定居在这片区域,也是附近比较有名的存在了。

  自从老鼠横空出世之后,他就注意到了,他用异能跟踪观察到贝伦带领大群魔物在这片区域横行霸道的全部过程,他很清楚,这个老鼠在四处寻找混乱之源,而自己的巢穴下面就有一个,所以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对老鼠的能力也有了直观的了解,隐蔽高速,在法术力量中行走自如,甚至还有类似心灵异能的类法术能力。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作为一名施法者,无论是奥术还是灵能,在用这些能力对付敌人前,先要针对敌人的能力做出周密的计划,心灵术士的智慧可不是那些思维混乱的魔物可以媲美的。

  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如果成功,很快就能重创甚至杀死这只异形的老鼠。

  ……

  “哦,你是说,你要寻找至少两名同僚,才能获得这项任命?”永视之眼学院里面,丽姬塔皱着眉头捏着一张盖着印章的羊皮纸:“你竟然这么喜欢做校长?”

  “其他的任命都没有意思,如果去研究所,下辈子也蹲不出头。”潘尼撇了撇嘴,作为奥术研究组织,红袍无疑很重视学术――虽然在政治斗争中使用过线的手段有时会被容忍,但是如果在学术中弄虚作假,后果非常严重,红袍法师会内部有一个询问会,据说就是专门处理这类问题。

  不过潘尼很清楚,如果进入研究机构,那么想要掌握权柄,那就是成为高阶法师之后的事情了,而他不清楚自己的资质究竟能不能走到那个地步,为了创造更多的可能性,成为实权官僚才是更佳的选择。

  而新晋红袍法师所能得到的权力最大的位置――就是到某个地方成为一座乡镇学校的管理者。

  这个位置不容小看,某种程度上,在塞尔,这样的‘校长’比村长、镇长的权力大得多。

  “萨扎哈省的希伦镇……这个地方……似乎刚刚从穆尔霍兰德帝国手中收复不久,据我所知,那里靠近山区,经济农业都很落后,据说到处都是山贼,很难以管理,政府中一些人员之前似乎考虑过放弃这片鸡肋的地方……你确定要去?”丽姬塔仔细看了看任命的地点,眉心锁得更紧了:“你要注意,这里离苏尔汀并不远,是我们和穆尔霍兰德在陆地上的必经之路,他们的军队不会介意偶尔送给你一些麻烦尝尝。”

  “我认为这里想要做出成绩并不困难。”潘尼扬了扬眉毛――对,没错,是眉毛没错,他的刺青十分特别,就是眉毛处两道黑色的半月型,还有一道从额心直到后脑的细长黑线――如此简单的形状令潘尼很是松了口气,不像脸谱那样花里胡哨,没有过多突兀的感觉:“这里是我国和穆尔霍兰德唯一的陆上通路,如果能够让此地安定下来,商路带来的收益会让它得到很快的发展。”

  “哦~你看起来真是自信满满野心勃勃,我都快被你说动了。”女红袍打了个呵欠。

  “不过看起来你没兴趣。”潘尼摇了摇头:“你不再考虑一下?”

  “我当然很想离开这里,但我不知道你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女红袍表情看不出什么神色:“一个背景不深能力有限的新晋法师,处在这个危险的位置,很难相信他能走得多远。”

  “原来是对我没有信心,那看起来我只好推掉这份任命,去做学院教师或是研究员去了?”潘尼有点无奈地叹息道。

  “哦,不不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信心。”丽姬塔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缓缓摇了两下:“体现一下你的能力?”

  “能力?”潘尼脸上出现不解的神色。

  “看到他了没有?”丽姬塔用眼角瞥了瞥坐在那一边对着一大堆历史资料埋头苦读的某人:“如果你能说服他,我就认为你有足够的价值取得我的帮助。”

  潘尼心里暗暗不舒服,原来自己在这个女红袍心里说到底还是个没价值的货色,一种被蔑视的感觉就在心底蔓延,不过他很快就把不快收了起来――他很清楚女红袍的性格就是这样。

  “你要知道,塞尔的政坛局势很险恶,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没有后台就上蹿下跳会死得很惨,稍稍做出点成绩,就会被上层毫不留情地贪墨,所以对大多数红袍而言,他们更愿意去研究所而不是政府,而你如果要做官僚,那个人能大大弥补你政治资本的不足。”丽姬塔徐徐说道,眼睛里不断浮现出计算式的闪烁:“尽管他的高傲性格不可能让他后面那些人提供给你多少帮助,但只要他站在你的阵营里面,你的前途无疑会平坦许多。”

  “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的后台。”潘尼皱了皱眉,确实十分好奇于这个问题,他已经知道了丽姬塔是和他一个家族的,不过却对休斯特罗菲迪有些好奇。

  “他是叶法安大人的侄子,福卡尔家族的核心子裔。”丽姬塔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仅仅是预言系,你要想想,普雷亚铎省和你将要去的那个地方的距离。”

  潘尼恍然地点了点头,这个身份代表的政治资本确实够坚挺了。

  不仅仅是学派首席,还是六大家族的核心子弟。

  这个身份,相信是一般情况下在塞尔是足够横着走的。

  金光灿灿的权N代啊。

  至于福卡尔家族,除了预言系首席叶法安,另有一个人物也十分重要。

  奈米亚?福卡尔,普雷亚铎省总督。

  这个省份就在萨扎哈省北面不远。

  他想了想,走向休斯特罗菲迪。

  丽姬塔对潘尼的评价其实不算错,毕竟红袍法师会如此之大,六大家族每一个家族里的法师都数以百计,潘尼刚刚进入弗拉斯,谁会给他庇护?

  如果能取得休斯这样的人的帮助,情况确实会好很多。

  然而刚刚走到近前,这位变化师抬头说的话就让潘尼几乎无语了:

  “唔~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休斯特罗菲迪懒惰地抬了抬眼皮:“我说你们愿意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法师会里面打滚,那是你们的选择,和我一个铜子的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不过看在我们这几天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不要试图把我拖下水好吗?”

  “呃……”潘尼愣了一下,然后坐到变化师的对面:“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很生气?毕竟我们刚才商议着想要……”

  “利用我?”休斯笑了笑:“你知道吗,在塞尔的任何地方充满了这种关系,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会相互利用,何况你们的想法在我看来其实不算过分。”

  “呃,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潘尼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实在是很抱歉。”

  “你居然会说抱歉?真是不可思议。”休斯看来有些惊愕,不过马上又释然了:“哦,其实也不值得奇怪,西恩,我知道你和那个疯女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我很难理解你的野心。”

  “如果没有一些动力,那么就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吧。”潘尼想想说道:“这应该是塞尔的哲学。”

  “即使去斗争,难道就能掌握命运吗?”休斯怔了一下,然后问。

  “不斗争怎么办?等死?”潘尼笑笑,摇了摇头。

  这个变化师听了潘尼的话,垂头似乎进入了沉思,然后漫长地叹了口气:“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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