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者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七章 尔虞我诈（三）

　　两人在茂密的山林缓步穿行着，这是雷札德和阿塔隆一起旅行的第十五天。

　　之前大部分的旅程，他们都和常人一样是用双脚或者马车完成的，雷札德注意到阿塔隆的确非常小心谨慎，尽管旅行有时让两个法师十分疲劳，但阿塔隆绝不肯在确认绝对万无一时以前施展传送方阵。

　　“这种谨慎，是作为他个人的习惯特点，还是作为死灵法师这个特殊职业的需要呢？”雷札德心中暗想，“不管怎样，若这是他活到现在的诀窍，那就很有参考价值。”

　　“好了，”阿塔隆突然说道，“这里一带，差不多等于我的家门口，可以放松一点了。”

　　说完，阿塔隆身上的伪装全部消失，恢复了那个阴森恐怖的原型。

　　“说是家门口，也就是说，他的秘密实验室就在这里附近了？”雷札德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这里地处深山里的森丘地带，地势复杂，树木茂密。从地图上推算的话，应该正如阿塔隆之前所说，是属于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境内，只不过位置非常偏僻，从几十里外开始就人迹罕至了。

　　“老家伙当初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时候拽得要死，我还以为他把老巢建在教皇的床底下呢，到头来原来是在深山老林里。”雷札德心中微微冷笑。

　　不过也必须承认，从隐迹藏踪的角度来说，这里的确是理想的地点。

　　来到一座陡峭的山壁前面，两人停下了脚步。

　　阿塔隆张开双手，念诵了几句咒语，原本空无一物的山壁上缓缓浮现出一道铁门。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阿塔隆笑着对雷札德说道，他上前一推，铁门无声向两边打开了，露出一条漆黑的走廊，两人进入以后，身后的大门自动封闭起来，将他们留在黑暗之中。

　　雷札德条件反射的开始施展照明术，但却被阿塔隆阻止了。

　　“这里不能有光，附近有很多我布置的石像鬼，它们一看见光就会攻击，”阿塔隆说，“你会黑暗视觉吗？”

　　“会，不过没怎么使用过。”雷札德说着，低声念了几句咒语。顿时，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了色彩，热影像取代了光线，周围岩石墙壁上温度不同的区域显现出不同的颜色，而阿塔隆身上则因为人类的体温更加色彩鲜明。

　　“不错，”阿塔隆点了点头，黑暗视觉这个魔法等级不高，但对与一般魔法师来说是十分冷门的，然而雷札德不但掌握了，且显得技巧娴熟，足见功底扎实，“我们走吧。”

　　穿越长长的黑暗走廊，尽头处是一扇老旧的木门，可是这次阿塔隆没有去开门，而是在一旁的石壁上拍了三下，石壁上立刻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洞口。

　　“随我来。”阿塔隆说着，走进了洞口。

　　“原来如此，”雷札德心想，“那扇木门只是个陷阱吗？果然是老狐狸。”

　　洞口里面是一条迷宫般的崎岖通道，雷札德紧紧跟随阿塔隆在里面穿行着，他用心的记下了一路上的每一个细节，这一切以后可能会派得上用场。

　　“附近有不少食尸鬼出没，它们是我养的，也只认识我一个人，”阿塔隆边走边说，“所以如果没有我的陪同，你最好不要擅自出入。”

　　“老师的话，我记下了。”雷札德顺从地说着，心中明白阿塔隆要开始限制自己的行动自由了。

　　“就是这儿，我们到了。”阿塔隆最后在一堵墙前面停下来了，随着他念动咒语，石壁缓缓地分开，现出一段宽阔的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一道刻有魔法符文的门。

　　“您回来了？”当阿塔隆把门打开时，里面传出一个清脆而动听的声音，带有一股阴柔的美感。

　　雷札德颇感诧异，本来以他的猜测，阿塔隆这种阴狠而谨慎的死灵法师必定过着谁也不相信的独居生活，可是万万想不到在阿塔隆的老巢里面竟然有人，还是个女人。

　　看阿塔隆没有七十也有六十，身体更是被死气侵蚀瘦得像骷髅一样，居然还玩起了金屋藏娇的把戏？

　　而当雷札德看到声音的主人以后，不由得更为惊讶，如果那是个大美人，他还不会太奇怪，可眼前这位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小”美人。

　　这是个顶多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身姿娇柔娉婷，肌肤晶莹剔透，微微卷曲的淡金色长发衬托出一张精致无比的娇容和如水般清凉的双眸。她穿着一袭黑色长裙俏生生地站立在那里，着实惹人爱怜。

　　“哦？”女孩儿发现了雷札德的存在，显得微微有点意外，“您没说这次会带‘猪仔’回来啊，而且这一个长得很好看呢。”

　　“猪仔”？雷札德心中有些疑惑，但想了想便立刻明白——死灵法师需要时不时吸取活人体内的生命力，这个“猪仔”多半是阿塔隆平时对于抓来准备吸取生命力的人的称呼。

　　“不，不要乱说，”似乎是担心雷札德起疑，阿塔隆连忙解释道，“这是雷札德，我新收的弟子。”

　　“弟子啊？”女孩儿先是一怔，但似乎随即就明白了，她打量了雷札德几眼，微笑着说：“雷札德先生你好，我叫雪莉，以后请多关照。”

　　“啊……你好，雪莉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以后也请多关照。”雷札德一时猜不透这个女孩的来历，所以态度上也十分客气。

　　从年龄上来推算，这个雪莉绝对不可能是阿塔隆的女儿，而以她的年纪似乎也不大可能是助手或者弟子之类的，偏偏却又长得如此漂亮，那剩下的可能性也就很有限了。

　　“我还真是看走了眼，”雷札德心想，“本来我觉得阿塔隆虽然阴险毒辣，但的确知识渊博，阅历丰富，魔法上有其独到建树，气质上也不失强者风范。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是个……萝莉控！”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八章 死灵法师与少女（一）

　　“好了，雪莉，回你的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阿塔隆冷冷地说，他似乎不大希望雪莉和雷札德过多接触。

　　“是，我知道了。”雪莉显然对阿塔隆有些畏惧，低下头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大有深意地看了雷札德一眼。

　　“奇怪，”雷札德心想，“好灵动的眼神，倒不像是个全无心机的小女孩。莫非他们的关系也不像我想的那样？”

　　“跟我来，”阿塔隆说，“这个地方以前从来没有别人住过，我整理一间仓库给你当房间吧。”

　　“一切听凭老师吩咐。”雷札德点了点头，他大概推算了一下方位，觉得现在所处的地点应该是地下五十米左右的位置，虽然因为从来没有阳光而有些阴冷潮湿，但空气并不浑浊，空间也很宽敞，从外面更是丝毫看不出端倪，看来阿塔隆当初建造这个地方的时候很是下了一番心力。

　　房间很快就弄好了，一间原本的小库房现在被搬空，放进了简单的生活用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盏煤油灯——暂时这就是雷札德的全部家当了。

　　“现在房间也有了，今天你早点休息吧，”阿塔隆说，“另外没有我的陪同不要在房间外面随便走动，这个实验室有很多危险的东西。”

　　“我知道了，老师，”雷札德点了点头说，“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教授我死灵魔法呢？”

　　“既然你要求这么迫切……”阿塔隆微微沉思了一下，“……好吧，明天我就开始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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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么……”雷札德躺在床上，头枕双手盘算着，“……果然他确定我一点死灵魔法也不会，所以打算适当传授我一点，可能也是出于自己换魂以后的方便考虑吧？但这的确是个深入了解他底细的好机会，必须把握住。”

　　“关键是，我已经对死灵魔法有所掌握的秘密绝对不可以让阿塔隆有所发现，这是我最大的王牌，所以必须绝对小心，在任何细节上也不能露出马脚。”

　　“阿塔隆已经开始一步步限制我的自由了，现阶段还只是软禁，但是恐怕随着换魂时间的迫近，他也会对我盯得越来越紧。所以越到以后越是动不出手脚，最好得早做打算，但是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让他起了疑心就得不偿失，总之一步一步来吧。”

　　“除此之外，那个叫雪莉的小女孩也很怪异，绝对不能因为她是一个小孩就掉以轻心。而且她和阿塔隆的关系也让人搞不懂，若有可能分化他们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切……果然是前途未卜呢，一步走错，也会万劫不复啊。”

　　在无止境的思考中，雷札德度过了他来到阿塔隆秘密实验室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而这样的夜晚，以后还将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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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之道，变化万千，殊途同归，”随着第二天正式教授死灵魔法的开始，阿塔隆如此对雷札德说，“至高无上的魔法力量，是所有魔法师追求的最终目标。然而有所得必有所失，我们死灵法师为了得到力量，付出了远远超出一般人的代价，相应的，得到的力量自然更为强大。你已经有了九级咒法师的底子，改修死灵系相信不会有太大困难，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以前的一些习惯得改改了。”

　　“具体包括哪些呢？”雷札德问道。

　　“举个例子，你施展一个低级怪物召唤术吧。”阿塔隆说。

　　雷札德点点头，低音念了几句咒语，从异位面召唤出两个手持钉头槌的地精和一只拿着弓箭的狗头人。

　　阿塔隆见状，也念动咒语召唤出三个骷髅，两个持剑，一个拿枪。

　　“好，现在让它们战斗吧。”随着阿塔隆的口令，两人同时在心中给自己的召唤兽下了指令，六只生物顿时展开了混战。

　　低级召唤术召唤出来的生物不过一到三级水准，而无论地精、狗头人还是骷髅也无一例外都是智能低下的生物，这一场战斗自然不可能精彩，可说是单调而乏味。

　　胜负在几分钟后就决出来了，雷札德召唤的三只生物全灭，而阿塔隆的三个骷髅虽然都受了伤，却一个也没有倒下。

　　“对这样的结果，有什么想法？”看见雷札德若有所思的样子，阿塔隆问道。

　　“骷髅表现出了明显优越的战斗力，”雷札德想了想说，“但这似乎并不完全是因为死灵魔法的强大，如果我没有猜错，和这里的环境好像也有关系。”

　　“不错，环境！”阿塔隆点了点头，“你的低级怪物召唤术也好，我的低等亡灵召唤术也好，这两个魔法无论等级还是法力消耗都差不多，按理说效果应该也一样，但战斗的结果却是一面倒，我的魔法更为精纯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环境对我有利。不死生物对环境有很大的依赖性，在这没有半点阳光的地下实验室，骷髅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如果换成在地面上，受到阳光照射的影响，我的骷髅就算取胜也绝不会这么轻松了。”

　　“也就是说，一个死灵法师应该极力避免在光天化日之下战斗？”雷札德问道，其实这个道理他以前就知道了。

　　“这是最基本的，”阿塔隆说，“来，现在我就把低等亡灵召唤术传授给你，学会以后，自己亲手召唤几个骷髅体会一下和其他召唤生物有什么不同吧。”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八章 死灵法师与少女（二）

　　低等亡灵召唤术，可说是死灵魔法基础中的基础，同样是一个雷札德早就掌握的魔法，不过他当然不会有丝毫显露出来，而是认认真真的和阿塔隆把这个魔法再学了一遍。

　　“不错，”看见雷札德利索地召唤出三个手持兵器的骷髅，阿塔隆连连点头，“你的天赋果然很高，既然这样，今天我再教你一个‘驭尸术’吧。”

　　亡灵召唤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异界召唤，就是从另一个位面——亡灵界召唤不死生物，其特点是可以随时随地召唤，而且亡灵界生物拥有自己的灵魂，所以战斗力也较高，但它们在这个位面的存系完全依赖于召唤法师的魔力，所以不可能长久，一旦被打倒或者法师解除了魔法就会消失。

　　另一种则是控制召唤，也就是把这个世界的现成尸体转化为不死生物，它们没有灵魂，只是受死灵法师控制的傀儡，所以战斗力肯定不如同样条件下的亡灵界不死生物，而且没有合适的尸体就不能施展，但好处就是比起异界召唤可以节省大量的魔力，持续的时间也长得多。

　　低等亡灵召唤术和驭尸术分别是最基础的异界召唤和控制召唤，掌握了这两个魔法，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初级死灵法师了。

　　雷札德以前只是出于对力量的好奇偷偷钻研了一些死灵魔法，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掌握的内容比较驳杂，虽然可以施展一些高级的诅咒，可是一些基础的死灵魔法，比如这个“驭尸术”他就不会，但这么一个初级魔法自然不可能难得倒他，阿塔隆只简单地讲解了一遍他就立刻掌握了。

　　既然是驭尸术，当然少不了尸体，阿塔隆把雷札德带到了停尸房，这是每一个死灵法师的实验室都会有的地方，储存着大量各种用途的尸体。

　　阿塔隆挑选了两具尸体，然后让雷札德对它们施展驭尸术。

　　“不死的仆人啊，在冥月的光芒下，苏醒吧。”

　　随着雷札德念动咒语，两具尸体开始脱去身上的腐肉，化作两个骷髅缓缓站立了起来。

　　“感觉如何？”阿塔隆问道。

　　“和之前召唤的骷髅比起来，动作略显呆板，”雷札德说，“这是因为它们没有灵魂，对吗？”

　　“不错，”阿塔隆点了点头，“现在你让它们对战试试看。”

　　雷札德在心中下了命令，两个骷髅以呆滞的动作开始厮打，其中一个渐渐占到了上风，最后把另一个骷髅的头给击飞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结果吗？”阿塔隆问道，他显然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从体格上来讲，它们条件差不多，动作虽然都很呆滞，但是相比之下打赢的那个似乎技巧更好一些，”雷札德想了想说，“造成这种差距的原因……莫非和它们生前的情况有关系吗？”

　　“很好，你观察得非常仔细，”阿塔隆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打赢的那个骷髅生前是个士兵，具备基本的战斗技巧，而另一个生前只是个普通农夫，利用尸体召唤的不死生物有时会把生前的某些能力本能的进行再现，这种情况称为肉体记忆。”

　　“也就是说，比起一般人的尸体，利用强者尸体召唤的不死生物也会因为生前的肉体记忆而更为强大了？”雷札德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的，”阿塔隆说，“不过肉体记忆非常有限，毕竟那只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和生前是绝对不能相提并论的。而且真正的强者尸体很宝贵，也有很多更好的利用办法，不会有人浪费在驭尸术上的。”

　　“我明白了，老师，”雷札德说，“那么，我们接下来再学什么？”

　　“不，今天就到这里了，”阿塔隆说，“贪多嚼不烂，事实上我们进度已经相当惊人了，换作一般魔法学徒，光是个低等亡灵召唤术起码要学半个月。当然，你有九级咒法师的底子摆在这里，不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论，但是太快毕竟可能留下隐患。”

　　“遵命，老师，”雷札德谦恭地低下了头，“非常感谢您今天的指导，还有什么吩咐吗。”

　　雷札德这句感谢倒也不全是假惺惺，虽然阿塔隆今天教给他的东西他大部分本来就会，但那些基础理论还是有价值的，它们与雷札德心中的一些设想暗合，对于他整理自己掌握的那些零碎死灵魔法知识很有帮助。

　　“你回房间去吧，好好巩固一下今天新学的两个咒语，”阿塔隆说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随意离开房间，否则会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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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间的雷札德把两个咒语又练习了几遍，尤其是新学的驭尸术，他知道这么魔法适用性很广，只要有尸体就可以以极小的魔力消耗召唤大量的战力。

　　连续运用魔力之下，雷札德忽然觉得头部传来一阵眩晕，身体也提不起力气，他知道这是连续使用死灵魔法，造成死气侵蚀身体的征兆，当下不再使用魔力，坐了下来慢慢休息。

　　当初他自己钻研死灵魔法，就是因为出现了这种现象而停了下来，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除了修炼死灵魔法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而随着继续修炼的进度，想必要不了多久，也会变得和阿塔隆这些死灵法师一样，必须吸收活人的生命力来补充自己。

　　“哎呀，这么快就感觉到死气对身体的侵蚀了？”悦耳的声音传来，如同泉水叮咚。

　　雷札德愕然回头，只见雪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八章 死灵法师与少女（三）

　　“雪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雷札德问道。

　　“难道没有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雪莉微笑着说。

　　雷札德微微皱眉，如果雪莉只是个普通小孩，他根本懒得理睬她，但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一个生活在阿塔隆的实验室里的人怎么可能是正常小孩？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看见雷札德沉默，雪莉又说，“这里难得有外人来，所以我想听你说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世界？你的语气仿佛从来没有去过外面一样。”雷札德有些诧异。

　　“本来就是啊，他从来不让我离开这个地方。”雪莉的神色带着一丝惆怅。

　　雷札德并非没见过美女，以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安洁拉就非常漂亮，梅尔蒂娜和叶卡捷琳娜更是绝色美女，而这个雪莉年龄虽小，不但美丽程度丝毫不下于那些绝色美女，更有一股独特的魅力。

　　这种魅力，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叫“妩媚”。本来应该属于成熟美女的特质竟然出现在这个小女孩身上，不得不说让人觉得非常奇特。

　　正因为如此，雷札德对雪莉的身份更好奇了，这个奇怪而美丽的女孩，到底在阿塔隆的实验室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你是指我的老师吧？”雷札德试探着说，“恕我直言，你和我的老师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叫什么关系？”雪莉似乎听不懂雷札德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你如何称呼他呢？”雷札德换了一种问法，“主人？老爷？还是别的什么？”

　　“需要称呼吗？”雪莉说，“直到你来以前，这个地方会说话的就只有我和他而以，只要说话自然知道对象是谁，需要称呼吗？”

　　问题又被抛回来了，雷札德心想，但雪莉的解释似乎也能解释得通，所以他依然很有耐心地问道：“那么平时你在这里做些什么呢？”

　　“那可就多了，”雪莉说，“他做试验有时会需要我帮忙，这里做饭的人是我，饲养地下笼子里的那些猪仔的也是我，另外虽然打扫工作主要是木制魔像在做，但是它们太粗笨了，所以精细一些的活儿也得我来，基本上就是这样了。”

　　“这样啊……”雷札德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你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了？”雪莉现出一丝迷茫，想了一会儿才说：“应该很久了吧，反正从我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了。”

　　“那么，雪莉这个名字，也是他为你取得了？”雷札德又问。

　　“是的，他这么叫我，所以这就是我的名字，”雪莉微微一笑，谈话一直进行到现在，始终都是雷札德问，雪莉回答，换成其他人多半已经不耐烦了，可是她似乎并不介意，“还有什么问题吗？雷札德先生。”

　　“没有了，一下子问了那么多，真失礼，”雷札德也笑了笑，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如果雪莉小姐有什么问题要问我，我也愿意回答的。”

　　“老实说，我原本以为你在发现死气侵蚀的情况以后会惊慌失措呢，没想到你反而会对我这么好奇，这是什么原因呢？”雪莉问道。

　　“我这个人天生好奇心很重，所以才会走上魔法师的道路，”雷札德回答，“至于死气侵蚀，既然决定了要做死灵法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又有什么好惊慌失措的。”

　　“就算如此，也太冷静了点吧？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受到侵蚀竟然没什么反应，真是出乎意料呢，就好像是……”雪莉想了想说，“……以前就已经学过死灵魔法一样。”

　　“呵，那怎么可能。”雷札德淡淡一笑。

　　“或许吧，我平时就喜欢胡思乱想，”雪莉倒也一笑而过，没有深究，“哎呀，他的冥想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也得走了。”

　　“哦？你是瞒着他来和我说话的？”雷札德问道。

　　“是啊，他让我不许和你接触呢，”雪莉甜甜地一笑，“不过你不会出卖我吧？让他知道的话，我们两个都得受罚哟。”

　　“当然，”雷札德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是我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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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认雪莉已经离开以后，雷札德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已经全部消失了。

　　“出乎意料的敏锐呢，不过与其说是智力，不如说是直觉，”雷札德心想，“好在我已经可以确定她并不是阿塔隆派来监视我的，否则有些话阿塔隆是绝对不会让她说的。”

　　“聊天只是个借口，我在试探她，而她也同样在试探我。”

　　“从今天的反应来看，她对我怀有某种目的，虽然我还不能看出具体的内容，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并不希望这个目的被阿塔隆知道。”

　　“外表看上去只是个小孩，但其实并非如此，有些事情大概她自己都不知道吧？比如……她并不是人类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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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雷札德坐倒在地，连声地咳嗽着。

　　他缓缓地升起右手，这一个晚上，他一直用这只手施展咒语，手上原本平滑而有光泽的皮肤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干枯，整只手就像是老人的。

　　“已经……侵蚀到这种程度了吗？”雷札德叹了口气，“可是……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我必须掌握超出阿塔隆预测的强大死灵魔法。”

　　今天只是第一天，以后每天也必须维持这样的练习量。

　　力量这种东西……总是有代价的。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九章 协议（一）

　　“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阿塔隆看着雷札德干枯的右手，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练习得有些太过头了？”

　　“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全家被杀的画面，”雷札德沉声说，“为了快一点得到力量，为了早一天报仇，我实在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苦练死灵魔法会有明显的征兆，就算想瞒过阿塔隆也不可能，所以雷札德选择了使用合理的借口来掩饰其真实目的。

　　“你的心情我可以明白，”阿塔隆点了点头，果然没有起疑心，“但如你所见，死灵魔法的副作用非常大，练习过度有害无益，所以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听到了吗？”

　　“明白，多谢老师关心。”雷札德说，他心中明白，恐怕阿塔隆真正关心的只是这具“身体”而已。

　　“老实说，我们的进度实在快得惊人，不过毕竟你的情况也算特例……”阿塔隆沉吟着说，“……虽然我本来觉得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看来已经到时候了，随我来吧。”

　　“这次又要做什么呢？”雷札德问道。

　　“学会一件每个死灵法师都必需学会的事情。”阿塔隆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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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了实验室的最底层，这里的格局就像一个牢房，分为一间一间用铁栅栏隔开的小房间，外面的几间关着几只魔兽，而最里面的七八间各关着一个人。

　　他们有男有女，服装也形形色色，基本上都处在青壮年龄，除此之外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无一例外眼神呆滞，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猪仔”——雷札德的脑海中闪过这个他在刚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就听到过的词汇，死灵法师缓解自己身体受到死气侵蚀的方法就是吸取活人的生命力，显然这些关在笼子里的人就是拿来做此用途的牺牲品。

　　“看他们的样子，全都中了魅惑咒语。”雷札德说。

　　“是的，”阿塔隆冷冷地回答，“不然又哭又闹的多麻烦。”

　　这些“猪仔”虽然痴痴呆呆，但无论他们身上还是囚笼里都并不脏乱，他们的模样也并不瘦削憔悴。雷札德想起雪莉曾说负责“饲养”这些猪仔的就是她，如此看来这份工作她倒完成得不坏。

　　“这是你的第一次经历吧？给你点特别优待，”阿塔隆阴笑着说，“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吧？”

　　“那就他好了。”雷札德随手指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中年男人。

　　“唔……好吧。”原以为雷札德要么良心谴责而犹豫半天，要么觉得刺激而兴致勃勃，想不到却是如此平淡的反应，阿塔隆微微觉得扫兴，于是把那个中年人从牢笼里提了出来。

　　“现在我教给你咒语，”阿塔隆说，“念诵以后把手放到他身上就行，记住要直接接触皮肤。”

　　雷札德依法施为，把手按在了男人的后颈上，只觉得一股暖流不断地流入自己的身体，四肢百骸感觉说不出的舒适，仿佛身体又充满了活力，干枯的右手也渐渐恢复正常。

　　噗通，男人栽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已经死了吗？生命真脆弱啊，”看着地上的尸体，雷札德暗想，“若要恨我就尽管恨吧，强者主宰弱者，弱者为强者而牺牲，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了。在以后的道路上，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感觉不错吧？”阿塔隆诡异地笑着，“欢迎你正式成为一个死灵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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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阿塔隆的授课内容依然是死灵魔法的基础理论和和一些初级魔法，在雷札德全部掌握之后，便又把他打发回了房间，同样叮嘱他不能擅自外出。

　　“手把手的教我死灵魔法，却禁止我自己钻研，是担心我会发现换魂之法的秘密么？”雷札德心想。

　　再次抬起右手仔细看了看，发现虽然基本上恢复了，但比起左手，皮肤的光泽似乎还是黯淡了一些。

　　果然死气的侵蚀是不可逆的。就算吸取了生命力，身体也不可能完全恢复如初，随着日积月累，自己终究也要变成阿塔隆的模样么？雷札德微微苦笑，死灵魔法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既然已经踏上去了，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估算了一下时间，昨天雪莉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换句话说，现在是阿塔隆每天的冥想时间？

　　如果现在离开房间，也不会被发现吧？

　　可是万一阿塔隆用某种方式可以感知到自己的行踪，那就不好了，现在不适宜做出任何可能导致阿塔隆怀疑的事情来。

　　就在雷札德思考得失的时候，门打开了，雪莉冲他笑了笑便走了进来。

　　“哎呀，听说今天你杀了一个猪仔，”雪莉显得比上次还要自来熟，径自走进来坐在了桌子上，雷札德注意到她没有穿鞋，两只白嫩的小脚一荡一荡，在黑色裙子的衬托下分外显眼，“亲手扼杀了一个生命的感觉怎么样？说来听听。”

　　“这可不像你这样的女孩提出来的问题，”雷札德一笑，“怎么不穿鞋子？”

　　“我不喜欢穿鞋子，所以心情放松的时候就赤脚咯，”雪莉微笑着说，还将脚抬了起来，“好看吗？”

　　“难不成……她在引诱我？”雷札德心头涌起怪异的感觉，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十足的敷衍，真讨厌！”雪莉撅起漂亮的小嘴，“外面世界的男人都像你这样吗？算了，本小姐今天特别优惠，给你带来一样好东西。”

　　说着，雪莉从衣服里取出一本老旧的羊皮书来，深黑色的封面上写着的标题却让雷札德猛吃一惊——《换魂魔法》。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九章 协议（二）

　　对于雷札德而言，这玩笑未免开得有点大。

　　他费尽心思不让阿塔隆发现他早已知道换魂之法存在的秘密，可是这层苦心糊起来的窗户纸竟然被雪莉随意就捅破了。

　　他不知道雪莉想干什么，但他知道即使他碰也不碰那本书一下，只要让阿塔隆看见这一幕，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什么意思？”雷札德深吸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是什么？”

　　“当然是死灵魔法的书哦，”雪莉微笑着说“看你钻研的那么辛苦，给你点资料参考一下。”

　　“请放回去吧，”雷札德说，“老师不允许我私自翻阅死灵魔法的书籍，我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他的话了？”雪莉的微笑带着一丝嘲讽，“为什么他不让你和我接触，你却不听呢？”

　　“雪莉，拜托了，”雷札德叹了口气，“这本书哪里拿的就放回哪里吧，我实在非常担心这件事情惹怒老师。”

　　“哎呀，那么真遗憾，我碰巧忘记这本书是在哪里拿的了，”雪莉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说，“如果你不希望它被随便乱丢的话，就只能先收起来了。”

　　“……好吧，”雷札德想了想说，“但是为什么你非要我看这本书？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当然是专门挑选过的，至于原因，你看过自然知道了。”雪莉的神色认真起来，“明天我会把书放回去，放心吧，他不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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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莉就这么走了。

　　那本《换魂魔法》就放在桌上，雷札德觉得它就好像一块烫得通红的烙铁。

　　雪莉存心一定要他看着本书，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出于好意想要告诉他真相？

　　若真如此，就太讽刺了，所谓的真相他从一开始就早已知道，而现在雪莉却让他的苦心安排随时可能付诸东流。

　　良久，雷札德终于把书拿了起来，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既然已经出现了计划之外的变化，那么唯有根据变化再次制定计划。

　　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雪莉不明理由的行为虽然带来极大的危险性，却也有其有利的一面——她提供给了雷札德一个深入了解换魂之法的绝好机会。

　　如果雪莉真像她说的那样可以在阿塔隆发现之前就把书放回去，那雷札德就得抓紧这段时间对这本书进行研究，这会让他将来反制阿塔隆更有把握。

　　想到这里，雷札德不再顾虑，打开那本《换魂魔法》细心的阅读了起来。

　　“雪莉，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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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地吐了口气，雷札德把书扔回了桌上，这本书可以提供给他的帮助比他期望的要小得多。

　　成书的年代应该已经很久远了，不但羊皮纸早已发黄，更出现了很多现在几乎已经绝迹的词汇，行文方式也十分古朴晦涩，要不是雷札德也是博览群书之人，只怕阅读都成问题。

　　严格说起来，这是一本理论书，讲述了换魂之法的基本理论和一些可能性，但是没有涉及细节方面的具体操作，换句话说，它无法告诉雷札德他最想知道的东西——阿塔隆究竟打算怎么做。

　　书中指出，换魂最艰难的部分在于灵体的承载，灵魂是一种无比脆弱的东西，一旦离开作为载体的肉体，随时都有消散的危险，要安然放入另一个载体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换魂之法失败最常见的情况就是两个人一起死亡。这一切倒是和雷札德本身的魔法知识相吻合，而关于解决之道，书中提出了六七种设想，其中几种堪称颇有创意，但却无一例外都是艰难而危险，也超出了雷札德现在的能力范围。

　　若在平时，这样一本书或许会让雷札德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现在这种时候，雷札德哪有这个精力和时间从基础理论开始研究？

　　彻夜研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雷札德把书贴身收藏了起来——除了自己身上，他的小房间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阿塔隆今天一如往常，给雷札德讲解了一些理论以后，又传授了几个低级的诅咒术，不过对雷札德来说并不是新鲜的东西。

　　看来果然如雪莉所说，阿塔隆并没有发现《换魂魔法》这本书的失踪，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直到书被原封不动的放回原来的地方之前，风险始终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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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看你的样子是已经看过了？”今天雪莉来的时候，发现雷札德已经神色凝重地在等她了。

　　“到底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雷札德直视着雪莉的眼睛问道，他已经不愿意再兜圈子了。

　　“让你知道真相啊，”雪莉微笑着说，“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明白到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吧？”

　　“你和他的恩怨，我可一点也不知道，”雷札德冷冷地说，“而且你既然已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没有下手？”

　　“这些事情和你无关！”雪莉俏脸一沉，“总之我会帮助你对付他，然后我们两不相欠。”

　　“可以考虑，”雷札德说，“不过，你不是魔法师，怎么帮我？”

　　“起码我可以让你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雪莉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换魂的准备工作吧？”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九章 协议（三）

　　“难道不是么？”雷札德皱起了眉头，“换魂之法的准备工作起码需要一年左右，这本书里的内容也证实了这一点。”

　　“道理是没有错，但你却忽略了一点，”雪莉说，“要知道他并不是在找到你以后才开始准备的呀。”

　　雷札德心头一动，顿时明白了雪莉的意思。

　　虽然可以确定自己和阿塔隆的相遇是偶然事件，但阿塔隆对于换魂之法的准备却完全可能提早开始。换句话说，既然阿塔隆已经发现到自己老迈的身体不堪再用，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着手准备有朝一日的换魂也是完全说得通的。

　　先入为主，想不到自己也犯下了这种错误。雷札德心中微微苦笑，同时思念电闪，快速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雪莉是阿塔隆身边最接近的人，有她暗中协助，的确可以在极大程度上掌握阿塔隆的动向，再不济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但问题在于，她的动机不明。

　　任何人做事都有目的，在弄明白雪莉的目的以前，雷札德可不会贸然信任她。

　　“咱们说得明白点吧，”雷札德想了想说，“我还有多少时间？”

　　“具体的魔法步骤我不了解，但是以他现在的行为方式和我对他习惯的了解，”雪莉伸出了两根手指，“不会超过两个月。”

　　“这么短？”雷札德不禁眉头紧锁，“那我连一成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有一个办法，”雪莉说，“我知道他把换魂魔法的咒语原文收藏在某个地方，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我可以把这个咒语给你偷过来。”

　　“咒语原文？”雷札德微微诧异，“是灵魂方面的吗？”

　　“这……或许吧，”雪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不是很清楚魔法的事。”

　　“那好吧，”雷札德点了点头，“不过你最好要快，灵魂系的咒语难度普遍不低，而且既然能够起到换魂的效果，那等级说不定很高，我需要尽可能多的时间来研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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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协议就算是这样达成了，当下雪莉把书拿了回去，雷札德继续留在房间里练习咒语。

　　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很正常，但实际上三人各自都精心准备着自己的事情，一种微妙的旋律在这个死灵法师的实验室里演奏着。

　　在苦等一个多月以后，雪莉终于把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咒文的纸塞到了雷札德的手里。

　　“为什么到现在才拿来？”雷札德看着咒文，神情十分严肃，“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只剩这么一点时间了，说不定来不及解读出来。”

　　“你以为拿这个很容易么？”雪莉没好气地说，“他也同样知道这个咒文的重要性，平时都是放在很安全的地方，而且经常都会检查。我也是等了好久才找到机会把它抄下来给你的，唉，也不知抄错了没有？”

　　“喂！你是认真的吗？”雷札德愕然，“咒语这东西错一个字也不行的！”

　　“开玩笑的啦，”雪莉坏坏地一笑，“谁叫你埋怨我？吓吓你来着。”

　　“你还真有闲心。”雷札德摇摇头，开始仔细阅读那一纸咒文。

　　“看出点什么来了吗？”雪莉说，“反正咒语嘛，只要可以施展就行了吧？”

　　“的确，有些魔法师在完全不明白咒语原理的情况下施展咒语，同样可以发挥效果，”雷札德说，“不过理解了以后施展魔法，和盲目照着咒文施展魔法，无论效果还是层次，都是完全不同的。”

　　“哦，那你好好加油吧，大法师。”雪莉微笑着说道，轻巧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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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塔隆每天给雷札德上课的时间越来越少，等到雷札德基本掌握死灵魔法的基础后，更是不再教了，只给了雷札德一大堆书让他暂时自习。

　　雷札德翻阅了这些书，发现虽然的确有其价值，但主要是内容艰深的魔法理论书，短时间内是别想钻研出任何东西的，当然，与换魂相关的内容更是一点也没有。

　　同时阿塔隆以自己要进行极端危险的试验为理由，要雷札德平时足不出房，一日三餐都由一个木制魔像送饭。而阿塔隆自己则整天埋头试验，人都不怎么见到了。

　　到此地步，阿塔隆到底在忙于什么已经不言可知，雷札德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而这一天，当雪莉再次找到机会来找雷札德时，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雷札德明显又瘦了，面容更是憔悴不堪，双眼满布血丝，浓重的黑眼圈倒和阿塔隆有些相似了。

　　“我的天！”雪莉吃惊地说，“难道你已经因为绝望而自暴自弃了吗？”

　　“既然研究咒文的时间不够，那就只好牺牲睡眠时间了，”雷札德淡淡地说，“只不过五天没睡，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看见了难道没说什么吗？”雪莉问道。

　　“问题就是他根本没来看过我，”雷札德冷笑道，“嫌时间紧的其实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他的身体大概快不行了吧。今天你来有什么消息吗？”

　　“我可以确定了，”雪莉说，“三天以后，就是换魂之法的仪式，你准备好了吗？”

　　“虽不能说准备好，但是这个咒文的原理我基本掌握了，”雷札德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是三天以后，我现在必须休息一下了，这么盛大的仪式，怎么能不做好准备？”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雪莉微笑起来，“三天以后，活着的人是谁呢？”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十章 决死（一）

　　“雷札德！雷札德！”一大早，尼古拉斯·阿塔隆猛地推开了雷札德房间的大门，此时的他比前些日子更加可怕，身体瘦得仿佛只有骨头，脸上的黑气也越发浓得厉害，但精神却十分亢奋，额头上似有发亮的红光。

　　“有何吩咐？老师。”雷札德正端坐在椅子上，虽然似乎也瘦了些，却意外的精神饱满。

　　“啊，是这样的……”虽然微感意外，但阿塔隆此时懒得管那么多了，他调节了一下情绪说道：“……我最近研究的试验马上就要取得成功了，你随我来，最后一个步骤我让你参与进来，对你大有好处！”

　　“一切听凭老师安排。”雷札德谦恭地低下头，表现出一如既往的顺从。

　　“好！好！”阿塔隆非常高兴，“我就知道没看错你这个弟子，快随我来吧。”

　　“……没看错我这个弟子么？”雷札德心中微微冷笑，“尊敬的老师，很快您就会发现自己的眼光是多么高明了。”

　　短短的几步路，阿塔隆却显得有些气喘，尤其是走上一段台阶时一个不慎几乎摔倒，雷札德立刻从身后扶住了他。

　　“不要紧吗？老师，”雷札德关心地问道，“您的身体好像不舒服，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不……不用担心，”阿塔隆冲雷札德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似有一丝闪烁，“年纪大了身体难免不好使，不要紧的。”

　　用眼角的余光，雷札德看到阿塔隆的左手正捏成某个手印。

　　“切，果然是在试探我吗？”雷札德心想，“若我刚才有任何不妥的举动，他一定会对我施法。可恶的老东西，就算这些日子表现地如此老实，也不能彻底消除他的疑心啊。”

　　整个实验室的核心——冥想之间是一个直径二十米左右的圆形房间，以前阿塔隆从没有带雷札德进来过。

　　如今的冥想之间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很大的魔法阵，六个阵角各有一个不时发出电流和火花的魔法装置维持，在阵眼的核心处则摆放着两个座位。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魔法阵里面摆放座位的，”雷札德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个是我独创的新设计，”阿塔隆随口胡诌道，“使用人的精神力来牵引魔法力量的流动，不错吧？”

　　“真是了不起！”雷札德似乎十分感慨，接着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莫非是要用我的精神来引导？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好了，”阿塔隆诡异地一笑，“不是你一个人，我也会坐在另一张座位上和你一起进行这个实验，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吧？”

　　“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雷札德如释重负的笑道。

　　“嗯，你坐到这个座位上，”阿塔隆说，“等会儿如果有意识模糊的感觉或者其它什么不适，不用抗拒，顺其自然就好了。”

　　“好的，”雷札德依言在座位上做好，“还有其它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了，放松点，”阿塔隆说着，自己也在另一张座位上坐了下来，“我要开始了。”

　　随着一连窜咒文的吟唱，整个魔法阵开始发光，六个不同魔法装置也开始轰鸣，两道强光笼罩在雷札德和阿塔隆身上。

　　雷札德只觉得周围亮得晃眼，耳朵里更是轰隆隆地什么也听不见，他试着移动一下手或脚，却发现这道强光已经让他不能动弹了。

　　猛然间，一股撕裂般的痛楚袭向雷札德的头部。

　　“嘶……”雷札德倒吸一口冷气，就算他意志十分强韧，也差点惨叫出来，“……居然是如此粗暴地……把灵魂从身体……剥离吗？”

　　情知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雷札德开始集中全部的力量默念咒语。

　　痛楚，也越来越强烈。

　　另一边，阿塔隆的状况其实也差不多，换魂之法的重大难度之一在于时间把握，因为肉体在失去灵魂以后就会立刻死亡，此时就算灵魂再回去也不能复活，所以必须把握时机在雷札德的灵魂从肉体抽离的同时让自己灵魂进入，而且万一失败也没有退路了，因为阿塔隆自己的肉体在灵魂离开时已经死亡，所以是不能够再回去的。

　　“有点奇怪啊。”阿塔隆微微诧异，他虽然无法看到雷札德那边的具体情况，但可以检测来自雷札德的灵魂波动，按理说现在已经进入灵魂剥离过程，这巨大的痛楚是难以忍受的，照他以前的经验，就算对象之前已经受骗，但到了这种时候精神上多少应该开始抗争，可是从雷札德那里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抗争，实在是有些奇怪。

　　“难道说，那小子真的傻到完全听信了我话，所以即使灵魂已经开始剥离也强忍着痛楚而不反抗？”

　　虽然多少有些疑虑，但不管怎么样，阿塔隆现在是绝对不能停下来的。且不说魔法阵现在已经不能停止，就算能停下，再次启动的大量准备工作却必须重来，而阿塔隆现在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多半撑不到下一次魔法阵准备好了。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两人心中同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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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想之间的门紧闭着。

　　雪莉注视着这扇刻有防护魔法阵的大门，任何一个魔法师的冥想室都不会使用普通的门，因为他们在冥想室里做的事情最忌他人打扰，有时被中断甚至会生死攸关。

　　理所当然阿塔隆的这扇门也有着完备的魔法防护，即使是强大的魔法师也难以在短时间外面强行打开它。

　　雪莉自然不可能打开这扇门，她只是在等待，今天只会有一个人从门里出来，这个人的样子一定是雷札德，但内在到底是谁，就不好说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两人同归于尽，这扇门再也不会打开了。

　　雪莉露出了娇艳的笑容，对，那样才完美。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十章 决死（二）

　　浩瀚的空间，无边无垠。

　　不知从哪而来的光亮均匀的照亮了所有的方位，整个空间呈现半透明状，既似空无一物，又似充盈了某种物质。

　　阿塔隆就身处这一片空间之中。

　　阿塔隆对于这个空间毫不陌生，这里被魔法师称为“识海”，正是灵魂的存在之所。

　　阿塔隆存在的时间已经超过一百年，以前就换过一个身体了，这次再来到一个新身体的识海，本该轻车熟路，然而不知为什么，他却始终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老师大驾光临，弟子不胜荣幸。”猛然间一个声音传来。

　　“这……怎么可能？！”阿塔隆错愕不已，“你的灵魂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雷札德微笑着，“这里是我的识海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阿塔隆喃喃地说，“换魂法阵成功启动，没有一丝差错，你的灵魂应该被剥离地一点不剩了，为什么还能继续存在？难道你抗拒住了我的魔法？不！你不可能办得到这种事！”

　　“然而，就是因为办得到，我才会出现在这里，”雷札德淡淡地说，“这就是事实了，已经不需要其他的证明。”

　　“这……”阿塔隆神色惊疑不定，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毫无准备。

　　“对于老师而言，真是大失策呢，”雷札德好整以暇地说，“只要我的灵魂一日没有离开，我就是这片识海理所当然的主人，老师远来是客，就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您一下吧。”

　　话音刚落，周围无数细小的光点已经凝聚到了雷札德手中，化作一个硕大的光球。

　　“这……这是什么东西？”阿塔隆问道，起先他以为是某种魔法，但后来发现不像，且不说他所知道的魔法没有任何一个是这种样子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都是灵魂状态，那是不能施法的。

　　“哎？我还以为老师会很熟悉呢，”雷札德故作惊讶地说，“难道您忘了吗？这东西是您给我的呀。”

　　“我给你的？”阿塔隆更奇怪了，“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东西？”

　　“就在刚才呀，”雷札德冷笑着说，“您为了剥离我的灵魂，施加给了我巨大的‘痛苦’，而现在这个东西，就是那些‘痛苦’啊。”

　　说着，雷札德伸指一弹，那团光球立刻向阿塔隆飞了过去。

　　阿塔隆一惊，本能地想要闪避，却发现根本无法避开，只一瞬间，光球已经没入了他的体内。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间中，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很痛，是么？”雷札德眼中尽是冰寒之意，“真难看呢，施加痛苦给他人的家伙，自己却连承受一下的觉悟都没有。”

　　“你……你……”良久，阿塔隆终于平复下来，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等着雷札德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我……”

　　“戏弄？这可谈不上，”雷札德微微一笑说，“您不是要夺走我的一切吗？生命、时间、身体、力量……既然这些您都想要，那么对我所经历过的东西，也应当有所了解才对，刚才只是一点点而已。起码，也要让我知道一下您是否有替代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资格吧？”

　　“你……原来你早就知道……”阿塔隆牙咬切齿地说，“……哼！好一个奸猾的小鬼。”

　　“我倒认为这十分的公平，”雷札德说，“您欺骗我，我也欺骗您，这是对等的游戏，如果您赢了就得到了我的一切，相反如果我赢了也将获得您的一切，这座实验室、您留下的财产以及雪莉，这些都将属于我。”

　　“雪莉？你……你难道……”阿塔隆的神色更加惊讶。

　　“嗯，多少察觉了一点，雪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一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雷札德微笑着说，“老师，这个游戏是由您挑起来的，如果现在才说不玩可是不行的。”

　　“不玩？！哈哈哈哈哈哈……”阿塔隆突然狂笑起来，“……当然要玩下去，你这小子的确很多地方让我吃惊，但是要说能够赢我，那你就太狂妄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刚才你充其量不过是把最近的感知传给了我，让我猝不及防才吃了亏，但这个把戏可一而不可再，现在我就让你明白一下，何谓不可逾越的差距！”

　　“不可逾越的差距？”雷札德耸了耸肩，“您是在说等级吗？的确我们的等级之间存在不小的差距。然而现在的我们却是处在灵魂状态，不能使用肉体的力量，物质世界的力量等级在这个世界是不通用的，灵魂决胜，取决于意志力啊。”

　　“不错，正是意志力！”阿塔隆冷笑着说，“这就是我说你狂妄的原因了，愚蠢的小鬼啊，或许你天赋的确很好，但是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你经历过多少？你的意志能够承载多少？我的岁数是你的好几倍以上，经历过无数困难而活到现在的我，你以为你那点没见过世面的微薄意志力可以和我相抗衡吗？哈哈！真是无知的笑话！你很快就会发现，你我之间的意志力根本就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个么……”雷札德沉吟了起来，“……的确，从始至终，我也没有认为我和您的意志力会相匹敌……”

　　“哈哈哈哈……”阿塔隆再次狂笑起来，猛地飞扑向雷札德，“……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太迟了，我要把你的灵魂吞噬得一点也不剩，完成这一切以后，你的身体依然是我的！”

　　“……我想，您或许是误会我的意思了，”看到阿塔隆的灵魂疯狂飞扑而来，雷札德却平静无比，“我不认为我和您的意志力会相匹敌，那是因为我很确定，在我——注定要站立于世界顶端的雷札德·卡莱斯面前，您那点弱小的意志仿佛蝼蚁一般的可怜哪……”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十一章 人偶（一）

　　冥想之间的大门打开了。

　　雷札德缓缓地走了出来，神态之间有些疲惫。

　　“你……你……”雪莉多少显得有些迟疑，一时间毕竟难以确认眼前的雷札德体内到底是谁的灵魂。

　　“呵，我的神情举止和那个老家伙应该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吧。”雷札德微笑着开口了。

　　雪莉先是一愣，随即欢呼一声，一下子扑到雷札德怀里，紧紧地将他搂住。

　　“啊，你要拥抱我倒是没什么意见，”雷札德闭上眼睛，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香和怀中温暖柔软的触感，“不过……先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收起来吧。”

　　猛然间，雪莉已经被按倒在地，双手反剪，雷札德握住她右腕的手微微用力，雪莉疼“哼”一声，小手顿时松开，一把精巧的小匕首掉在了地上。

　　“唔，这上面的毒药很厉害呢，”雷札德捡起匕首，看了看说道，“可别告诉我你拿着这东西只是为了防身。”

　　雪莉试着挣扎了几下，但她的力气实在太小，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切，你赢了，”雪莉咬了咬嘴唇，“随你处置吧。”

　　“随我处置？”雷札德怪异地笑了笑，“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你知道以你的外貌说出这种话会导致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是交媾对吗？”雪莉淡淡地说，“我在书上看到过，无所谓，满足以后记得杀了我。”

　　“这哪是女孩说的话，真是受不了你，”雷札德笑了起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其实我们不但无冤无仇，反而应该是同伴才对，你为什么急于杀我呢？甚至还到了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对于我而言，你也好，阿塔隆也好，都是一样的，”雪莉黯然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吗？他死了，我只不过由他的私有物品变成你的私有物品，如果我想要自由，只有你们两个都消失才行，就是这么简单。”

　　“原来如此，你看得还真通透。”雷札德漫不经心地说着，他把匕首收好以后又把雪莉身上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危险物品后就松开了她。

　　“怎么？难道怜惜我了？还是想要慢慢玩弄？”雪莉站了起来，冷笑着说，“随便你，但是我已经厌倦了像现在这样活着，你不要指望我顺从你，我会一直找机会杀了你的。”

　　“我相信你的决心，但是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雷札德淡淡地说，“只要我想，有无数的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对你怎样就怎样，根本不需要你的顺从，归根究底，你太弱小了。”

　　“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雪莉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如果你真的愿意给我自由，我会很感激的，也会用一切我承担得起的条件来交换。”

　　“自由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雷札德饶有兴趣地问道，“没有我或者阿塔隆的管束？可以离开这里？”

　　“嗯……”雪莉一怔，显得有些茫然，“应该……就是这样吧……”

　　“那真是太遗憾了，”雷札德微笑着说，“你的这种自由不可能实现，你知道像你这样子会被外面的人怎样对待吗？”

　　“难道……他们也要和我交媾？”雪莉想了想说。

　　“这是答案之一，”雷札德点了点头，“此外还有很多，但是相信我，那些事情和你心中的自由天差地远，也比你在阿塔隆手里的生活还要糟糕得多，而这一切还是建立在你只是个人类女孩的基础上的。”

　　“什么意思？”雪莉皱了皱眉，“难道我不是人类？”

　　“阿塔隆的藏书馆在哪里？”雷札德问道，“那里应该有相关资料，可以解释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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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半路上，雪莉问道，“你总知道点什么，先告诉我吧。”

　　“我所知道的部分，都是建立在推测的基础上，不过阿塔隆的反应也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我的推测，”雷札德说，“这么说吧，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错，你应该是一个人偶。”

　　“人偶？”

　　“是的，仿真度高得惊人，具备人类女孩一切外貌特征和活动能力的人造生命体，离真正的生命体也只有一步之遥，对于魔法师来说堪称奇迹般的存在。”

　　“那么……我是被制造出来的咯？”雪莉露出复杂的神色，“谁制造的？他吗？”

　　“凭阿塔隆？就算再修炼一百年也是不可能的，”雷札德微笑着说，“事实上现今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具备制造你这样的超级人偶的能力，你应该是古代某位大师的杰作。”

　　“是谁？你知道吗？”对于关乎自己身世的问题，雪莉显然十分重视。

　　“米哈伊尔·卡斯特罗，历史上最伟大也是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雷札德说道，“你的左手掌心有个小小的图案，这是他的记号，那天你到我房间里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也由此猜出了你的身份。”

　　“那么……他是我的父亲？他还活着吗？他是怎样的人？”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古人，数百年前就死了，”雷札德说，“至于他是怎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在创造人造生命体上有着不可逾越的成就，拥有可怕战斗力作为兵器而存在的魔像，自身不具备行动力但只要有人操控就可以发挥惊人能力的傀儡，以及像你这样虽不具备特殊力量却和真正人类几乎没有分别的人偶，他创造了无数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作品，被称为拥有‘神之右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