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法理斯 于 2025-2-4 17:0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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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1 V6 U: D9 Z c马伦捧着酒壶,站立在宴会厅的角落。他从未见过如此奢华丰盛的场面——长桌上铺着细致的锦缎桌布,上面摆放着精美的银器和酒杯。宾主双方分坐在长桌两侧,就像最亲密的老朋友一样欢颜寒暄,聊着天气、风景、诗歌和艺术品。侍者在厨房和宴会厅内来回穿梭,在长桌上摆上一道道菜肴。 3 X! e6 I& f9 ^$ N/ K8 x# R. r) |
首先是一道烤鹅登场,香气扑鼻。鹅肉金黄诱人,外层脆皮包裹着鲜嫩多汁的内里。这道菜搭配了一款苹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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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一道炖鳟鱼。鳟鱼在牛骨汤中炖煮,混合了香料和新鲜草药。佐料包括砂糖、肉桂和豆蔻。 A- t$ ^( W4 {! t
接下来是肉馅饼,外层的酥皮饼干酥脆,内里则包裹着鸡肉和松茸的美味混合馅料,散发出迷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 L9 t; ?, g2 X; X
各种新鲜的蔬菜也是宴会的重头戏。炖豆角绿色诱人。胡萝卜和洋葱则与香草一起炒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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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点方面,一款精致的蜜糖蛋糕让人眼前一亮。蛋糕层层叠叠,上面撒满了烤得焦黄的蜜糖,呈现出诱人的色泽。在蛋糕中还夹杂着香甜的杏仁和松子,让口感更加丰富。 . M2 t: ]( m: \- ~) y( g& ?
伟主坐在长桌前一面谈笑风生,一面大快朵颐,而金属脸大人则侍立在一旁,像一座无声无息的金属雕像。马伦注意到他的腰间挎着剑。黑色鲨鱼皮剑鞘,搭配白色象牙雕刻而成的剑柄。剑柄上镂刻着骷髅形状的花纹。那肯定不是自己和伯爵夫人平时使用的练习剑。马伦暗想。 , K4 `" _! [8 G' v, a' ]
“拉尔夫,再尝尝这苹果酒。”伯爵夫人对着伟主微笑,“这是产自乌尔城的佳酿,酸甜可口。自从德莫帝国与乌尔城开战,这种佳酿就越来越难得啰。”言罢,她捏起两个手指。马伦捧着酒壶走到伟主身边,给他的辈子里添酒。他的动作笨拙,但经过剑术训练的手指力度却异常精准。每次添酒,只添七分。伯爵夫人事前如此吩咐。他一滴也没有多倒。 ! h4 B% s* d) G9 O t0 F
伟主偏过头,看了看马伦的脸。“你?”伟主大人认出马伦,却露出意外的神色,“原来你还在这里。” - p* R- z( q, {! E
马伦没有理解这句话。若是在两年前,他会为了没有领会伟主说话的含义而心如擂鼓,立刻跪伏在伟主的脚下乞求饶恕。 & |# D! W+ p; W% r1 Z* `, c
但他现在不会。现在他只是躬身说了一句“是的,大人”。回忆起两年前的自己,马伦产生了一种难以理解的陌生感。 7 g; L8 \( d9 [; u$ T0 Z; Y i
伟主大人眯起眼睛。“你看起来又壮实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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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又胖了一点。马伦低下头,眼角的余光瞥向餐盘中堆成小山的食物残渣。在种植园中,以凉水和红薯充饥的奴隶们,有时会得到伟主赏赐的从没见过的美味。原来那些美味是这么来的。 - B7 L; }- c% [* c1 `
“那是自然。”伯爵夫人端起酒杯,动作看起来高贵而优雅,“在我这儿,他的工作可不比在你的种植园的时候轻松。” 7 h8 h8 y( d0 `( v! J
“看来您对他的侍奉很满意。”伟主拿起餐巾擦嘴。残留着油脂的嘴唇上泛起的轻佻笑容,一闪而逝。 0 @5 I: S) a" d: Q% a" l
“但这小子的眼神,看上去与以前有点儿不同——你有什么感觉,阿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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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德·拉·莫尔特尼埃抬起了那张黄铜面具。“我很好奇,这小子的工作内容究竟是什么。”嗡嗡的金属嗓音震动着马伦的耳膜。“这小子脖子上的淤青还很新鲜,应该是刚被硬底靴子踢过——看来,您这儿的工作可比种植园还要危险呐,伯爵夫人。” , _- v8 F) r8 v, @' ^- `
马伦顿时感到全身僵硬。金属脸大人的观察敏锐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料。按照伯爵夫人的吩咐,马伦在洗完澡后已经用贝壳粉遮掩了训练留下的瘀伤,然而却仍瞒不过那双隐藏在金属面具后的锐利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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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偷瞄向伯爵夫人。伯爵夫人却依旧泰然自若,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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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居简出的年轻妇人,对于漫漫长夜,总要用些有趣的小游戏来排遣寂寞。”她神态暧昧,举杯轻啜杯中酒液。“只不过游戏过程中使用的道具,对这孩子来说稍微‘激烈’了一点……哦,真是抱歉,阿克塞尔·德·拉·莫尔特尼埃。现在的你,已经体会不到这种乐趣了。” , Q; l; l; q) V
金属脸大人向前走了一步。腰间的剑发出一声哗啦的声响。马伦立即辨认出那是拇指顶住剑柄,将剑刃推出剑鞘时发出的声音。马伦似乎感觉到迎面吹来一阵冷冷的风。那是顶级剑士才会拥有的威势和压迫感。即使不用看也知道,金属脸大人此时怒火上蹿,似乎伯爵夫人刚才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 , i1 s u5 a4 g. C3 g
伟主举起了一只手。金属脸大人停顿了片刻,终于向后退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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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真是惹人羡慕,伯爵夫人。”伟主道,“与您不同,我和阿克都是被烦恼俗务缠身的凡人。您可能已经听说了,我们伟大的德莫军队已经攻陷了埃都王国的国都岩厅。” 6 Z# y* h; r8 u1 ~4 s1 c) Q8 k, ?
“那可是个好消息。埃都王国是德莫人在白河南岸最后的宿敌。这一场大捷,想必你们的皇帝一定龙心大悦。” ! ^8 ]. {$ |4 u% x X3 R
“确实如此。”伟主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张柔软的假面。“但率军取得这场胜利的人,是库兰·塞提斯。” 8 ^: u& v( u. }' w) \4 ^0 I
“秘剑之主。”伯爵夫人说,“据说德莫人现在都这么称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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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专门为皇帝陛下处理脏活的小崽子。”伟主大人摸了摸自己圆融的下巴,“就因为这场侥幸的胜利,路德维西陛下居然破例把这只下水道的小老鼠拔擢为贵族,还特许他使用德莫皇室的银身飞龙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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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不怎么喜欢他。”伯爵夫人又捏起两根手指。马伦会意。这一次他捧着酒壶来到伯爵夫人身边,给她斟酒。“库兰·塞提斯初出茅庐,在朝堂中无根无基。你是堂堂帝国宰相,又何必对他如此在意?” ( ]3 ~- t7 u6 @, e
“他与陛下的书记官戴格兰那·冯·哈斯威尔私交甚密。您知道,戴格兰那是个叛经离道,思想激进的怪胎。他居然向陛下进言,要求废除奴隶制度,解放所有奴隶。主人统治奴隶,奴隶效忠主人。自从德莫帝国建国以来,奴隶制度就是帝国存续和强大的根基。戴格兰那居然声称这种完美的制度已经落伍了。您想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主人,也没有奴隶,那该有多可怕,多疯狂啊?” " k/ [7 J3 R9 M; K4 ?; ~, g- }
没有主人,也没有奴隶。马伦斟酒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酒倒得有些过量了。他醒悟过来,不知所措地收回酒壶,站在伯爵夫人身边。伯爵夫人瞥了他一眼,随即不动声色,将酒饮下。“那么,你们的皇帝是何想法?” $ ]2 G8 m% J/ Y- a
“路德维西陛下圣明,自然对此等奇谈怪论不置一顾。”伟主大人说,马伦却听出他的话中信心不足。“但陛下年事已高,戴格兰那·冯·哈斯威尔久居陛下身边,又善于蛊惑诡辩之道。如今库兰·塞提斯又得圣宠,若是他们一文一武,内外勾结,难保不会蒙蔽圣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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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刀砍了他们。”金属脸大人冷哼道,“我早就跟您提议过,只要做得干净利索,陛下就怀疑不到我们的头上。” 0 |, R6 C; N, [ q# P7 ], B# |
“陛下虽然老了,但眼不瞎,耳也不聋。更何况库兰·塞提斯要是这么好打发,我们今天又何必来劳烦伯爵夫人?”伟主大人微笑,“如果堂堂正正,单打独斗,阿克自然可以将库兰·塞提斯砍成肉泥。但库兰·塞提斯和他手下的刺客们可不讲究单打独斗,更没什么骑士荣誉。毕竟,他们都是下水道的老鼠嘛。” ) o% {0 v& J% ]8 A2 [
“拉尔夫,老鼠可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生物。古代亚尔瓦雷帝国就有一种刑罚,将死刑犯人全身涂满鲜血,丢入布满老鼠的下水道,不消片刻,犯人就化为一堆白骨。”伯爵夫人露出甜甜的微笑,“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深居简出的年轻妇人,若是在餐桌旁见到老鼠,只怕会当场晕厥呢。” 1 v) G& |2 M* c3 t4 I2 C, p
“您真会开玩笑。”伟主大人如是说,脸上却无一丝笑容。“伯爵夫人,库兰·塞提斯能得圣宠,仰仗的不过是军功。如果阿克能够立下一件比库兰·塞提斯更大的军功,陛下自然不会再听从库兰·塞提斯的摆布。比如,”伟主大人停顿一下,“攻下乌尔城的萨丁尼亚要塞。” # {5 I5 N' L: U* o4 z
“攻下萨丁尼亚。”伯爵夫人重复道,嘲弄地瞥向金属脸大人,“就凭他?” 1 c: L7 }. Z* g" W4 F- g
金属脸大人昂起头。黄铜面具后发出咯咯的声响。伟主再次举起手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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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丁尼亚是乌尔城的门户要塞,坐落于白河河心洲之上的坚城,扼守两岸,是一座难攻不落的金城汤池。”伯爵夫人道,“拉尔夫,战场上的两军对垒,可不等同于竞技场上的两剑搏杀。” 4 ?) k5 P \, G+ S4 A
“所以我们才需要您的帮助嘛。您还记得两年前,我们来拜访时向您提出的’正事’吧?” + l. B K2 I0 J6 b% f% r6 `
“哦?是什么事?”伯爵夫人微笑,“对于不太重要的事情,我一向没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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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金属脸大人吼道,随后竖起剑鞘,笔直捶打在长桌上。精致的银制餐盘和杯盏被震得东倒西歪。“钢魔像,我们要钢魔像。” 6 i/ k) v+ ?: t7 P4 b4 m
宴会厅内一片寂静。这一次,伟主没有制止。他的手肘抵着杯盏狼藉的长桌,交叉的十指关节顶着自己肥厚的下巴。“伯爵夫人。”他平声道,“在战场上,阿克当然不如库兰·塞提斯那样诡计多端。但我手下有一万名精锐士兵,如果再加上钢魔像……呵,我非常需要这场胜利,伯爵夫人。而这场胜利的关键就是钢魔像。对您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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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中的‘举手之劳’,意味着需要合格的原体,足够的龙晶,以及数月甚至是数年的烧炼时间。”伯爵夫人优雅地扶起酒杯,“要耐心,拉尔夫。否则,你又得像五年前那样,捏着鼻子接收一批‘残次品’啰。” , V9 {: B/ |0 n% Q- C, m+ z+ d
“大人,”金属脸大人发出了低沉暴躁的吼声,“需要我拔掉她的舌头吗?” + B9 z, q6 N' H
“闭嘴,在女士面前,要注意礼貌。”伟主微笑。他不紧不慢拿起酒杯,用杯中的苹果酒漱了漱口,又将酒水吐回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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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得很对,伯爵夫人。所以,这次我要您的宝库中那些现成的钢魔像,那些古老的收藏品。让我想想,它们好像还有名字?对了,‘光辉’加拉哈德·鲁曼,‘常胜’布拉兹·科瓦尔,‘狮王’雷纳尔德·施瓦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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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感觉耳中一阵轰鸣。伯爵夫人不说话,将酒杯放在桌上。她黛色的眼眸中翻滚着雷云和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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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我,亲爱的。对你来说,它们只是一堆过时的旧玩具。忘掉它们,对你来说有好处。”伟主的笑容忽然收敛。“好了亲爱的,我的时间很宝贵,”他靠上椅背,将双臂抱在胸前,“我等着你的回答。” # u. }7 E! P6 [4 x+ M2 N9 W
“不。”伯爵夫人抿嘴轻笑。她的回答毫无犹豫。“我的回答是,不,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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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仿佛听到冻结的空气中传来破碎的声音。 5 X. y/ W% [- z) ` u9 c$ v2 \
“够了。”金属脸大人的黄铜面具后发出嗡嗡的响声。他跨前一步,拔剑出鞘。“大人,若是这荡妇今天还是嘴硬,我就在她这张狐媚的脸上再给她开个新嘴巴,看她会不会好好说话。”他宣布道。剑刃跨过长桌上方,闪着金白色的冷光——这是真剑,锋利,冷酷,能用来杀人。马伦条件反射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我没有带剑,他意识到。这是宴会厅,他的手上只有酒壶。 M3 @$ }- \) k
伯爵夫人从长桌前站了起来。马伦看到她的眼眸中燃烧着可怖的烈焰。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闪动着寒光的餐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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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安娜。”伟主温和地说,“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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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色的光骤然在伯爵夫人胸前绽放,如同一道利刃划破阴影。那光源自她颈间的黑曜石项链,冰冷的辉芒越发强烈,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唤醒。伯爵夫人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如霜,她的身体随之剧烈颤抖。她试图用双手撑住桌面,指尖却因无力而滑落,最终颓然跌回餐椅。 1 h' U9 h( i: d+ u
马伦纵身跃起,却又猛然停住。他看到她投来了充满严厉警告的一瞥,将他的双腿冻结在原地。 ( B* c- a H* O- ^( X) J
绝对,不许,过来。 3 N8 b6 ^3 L; o2 q6 c+ `
“奥莉安娜,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伟主站起,缓步绕过餐桌,来到伯爵夫人的身后,将两只肥厚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线条分明的双肩上。伯爵夫人纤细的手指紧紧扣着餐刀,银制的刀柄已经被她扭成了弧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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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灵魂,而你给我力量,亲爱的,这是一笔公平的交易。”他的肥手在伯爵夫人纤细光洁的脖颈上来回摩挲,抚摸着那条黑曜石项链。项链坠子中间镶嵌的宝石,闪耀着妖冶的冷光。“按我说的去做,奥莉安娜。把它们给我送来。记住,”他将肥厚的嘴唇贴向她晶莹的耳垂,“人类的耐心,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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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伸出手指,死死抠住黑曜石项链。漂亮的指甲在她的洁白脖颈上留下一条条血痕。黑曜石项链的闪光越来越亮。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2 T( X/ N- g9 L! f7 U, A7 p. _8 Q
伟主捧着她苍白的脸,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湿湿的一吻。“感谢你这顿丰盛的午餐,亲爱的。今后,我们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好好相处,就像从前一样。” # O% r2 R) X; y6 q S: E
他转身,面向马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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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忘了当时给你起的名字了……你是乌尔里希,赫尔曼,还是弗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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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马伦道。他感觉自己的双拳紧握,指甲笔直掐进掌心。 2 s+ n8 A2 S" k( S8 M; s! T
“哦,马伦。”伟主说,“侍奉好你的新主人,奴隶。” / I$ P; l' v) D, d
他们走了。宴会厅的门打开又合拢。马伦立即冲到伯爵夫人身边。她紧闭双眼,瘫坐在椅内,头软软地靠上马伦的肩膀。 ' [5 c* t, r- y* r4 Y9 I
项链。那条黑曜石项链。马伦伸手去触碰,却在半途僵住,手指悬在空中。他的喉咙收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沿脊背爬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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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项链像一条贪婪吸附的水蛭,早已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青紫色的毛细血管从项链边缘疯长,攀附在伯爵夫人雪白的脖颈上,犹如病态的根须,深深扎入血肉。它似在缓缓蠕动,与那冷冽的光辉一同脉动,仿佛在呼吸,又像在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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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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