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法理斯 于 2025-1-22 21:5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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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听到自己努力咽下口水的声音。周围光线似乎瞬间昏暗。阿克塞尔一袭黑衣,腰胯长剑,从阴影中跨步而出。他走得不快,脚步声却沉重如击鼓。身后黑色披风拖曳在地,像是某种沉寂的掠食者的尾巴。黄铜面具向马伦的方向看过来。双眼位置处两条狭窄的细缝中,绽放出一种冷硬、锐利的光。 1 s# q( {& [. ?/ h( t1 m
马伦不自觉从书桌前站起。他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我不怕他。我不怕他。他强迫自己如此想,舌根上却泛起了四分五裂的恐惧感。 / |& u, ^/ \+ D
“伯爵夫人。”金属面具下传来低沉的嗡响,犹如锈铁在石面摩擦。阿克塞尔定下脚步,目光扫过书架之间的昏暗角落,用靴尖轻轻拨开脚边断成两截的藤条。“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5 y [6 \& G/ u3 o& B
“待客之道?”伯爵夫人微笑。笑声却宛如冰剑划过空气。“那是给有礼貌的好客人准备的。对拉尔夫豢养的狗,我又何需什么待客之道?” + l% W4 n6 Q8 a8 \# B, n- K' b
马伦瞥见阿克塞尔的右手忽然按压在了剑柄上。板甲手套的关节处发出一阵钢铁咬合的声响。低沉,刺耳,令人心悸。 , R: A; h- m2 }- @ k
然而他最终还是松开了剑柄。“我此次前来,”面具后的嗓音沙哑粗重,如磨损的锈铁。“并非为了这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伯爵夫人。” 6 S2 e q! G0 ~. u9 m T" k
“哦?那么多利尔城的角斗冠军,德莫帝国的第一剑客,落日之战的死神,黑山谷的杀戮者,今日屈尊驾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伯爵夫人优雅移步。紫色长裙在地毯上流淌,如深夜的水波。“让我猜猜吧,”她开口道,声音如蜜糖般绵软,“你是拉尔夫麾下的首席剑士,是他的爪牙与利刃,向来只为鲜血而舞动。以拉尔夫的性情,他绝不会让你来做些送信传话的琐事。” 9 f7 I4 [6 r& W% O' ^
她的声音微顿,轻笑中带着锋锐。“而若真有大事,那位多疑猜忌的拉尔夫公爵只会亲自来访,决不会假手他人。可是,他并没有。如此说来,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她从书桌前走过,光洁的手指如慵懒的猫爪拂过书桌边缘,眼神却犹如黑夜中窥视猎物的猫科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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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见我,他却不知道,是吗?” ( W/ |& M, S! s
黄铜面具后的呼吸急促起来。马伦看到他的拇指在剑柄上反复摩挲。“……是。”他最终承认道。 & v9 b+ j( n9 H5 {! u
“噢,一只离家出走的迷路狗儿。”伯爵夫人语调轻快,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眼中的寒意却像刀锋一样瘆人。她踱回书桌旁,随手拿起一枚用作镇纸的黑玉雕件,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雕件的光泽暗沉而妖异,宛如凝固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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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规矩,阿克塞尔,”伯爵夫人微笑道。她语调轻柔,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的玩味,“离开主人的狗,总得冒着被宰了炖汤的风险。尤其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缺果腹之物的人多得很,不是吗?” ) j3 V3 {: y f i9 P& H
阿克塞尔站得笔直,黄铜面具上的细缝中透出幽暗的光。他的手指死死掐着剑柄,却没有回答,只有沉默如磐石般压在房间的空气中。 6 J4 K6 g" Q& u; g" }
“但是,我并不喜欢炖汤,”伯爵夫人继续道,语气悠然自得,像是在分享一场无聊的宴会见闻,“我更喜欢看狗为自己辩解——尤其是当它试图掩饰自己叛离的理由时。”她将黑玉雕件放回桌上,坐入椅中。紫色长裙的丝绸在椅子上铺开,如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水。“说吧,阿克塞尔·德·莫尔特尼埃,拉尔夫最可靠的忠犬。你为什么要冒背叛的风险来见我?还是说,你觉得在我这里,有某样他给不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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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沉默。“没错。”阿克塞尔终于说。他弯起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脸上的面具。那冷冽的黄铜在微光中闪耀出狰狞的冷意。“还记得这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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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伯爵夫人的嘴角划过一抹邪恶的微笑,“这可是我亲手为你戴上的礼物……哦,那可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夜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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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突然迈步向前。他脚下靴子的铁扣刮过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摘掉它。” ) j+ m+ A8 B" U" `& Y: J
“摘掉它?”伯爵夫人轻声反问,仿佛是在嘲弄一个天真的孩子。“当年,那个断手断脚的多利尔角斗场战奴可不是这么想的。别告诉我,现在的你,竟然开始怀念躺在臭水沟里等死的日子了。” & u1 d+ Y2 Q3 Y: h, W8 }
“怀念?是的,我怀念。”阿克塞尔再度逼近。移动的黑色影子,吞噬了书桌旁洒下的阳光,“如果没有你,那时候的我,就会以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以狗的身份活着……不,如果我现在这种样子也能算活着,那我宁可在当时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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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一个多么珍贵的词汇。阿克塞尔·德·莫尔特尼埃,你难道忘了吗,自戴上面具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永远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伯爵夫人慵懒起身。她幽深如渊的黛色眼眸中却燃烧着烈焰。“要说选择,那么给你戴上面具,是我此生中最让我愉快的选择。这是我给你的诅咒,也是你应得的报应。狗就要有狗的样子,滚吧。戴着我送你的狗链,老老实实滚回到拉尔夫的身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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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安娜。”黄铜面具微微昂起。他抬起右手,直指伯爵夫人的颈间。 ' ~0 f5 I+ u. E+ ~% T2 L
“狗链……你也有。 . t7 g4 {. J, S2 X6 m& X
马伦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伯爵夫人的面色顿时寒如冰霜。她颈间那条深邃如夜色的黑曜石项链,闪烁着妖异凌厉的冷光。 . P, }, H/ M& q6 ~4 `
“巫蛊符咒,附魔武器,炼金药剂配方,甚至古代亚尔瓦雷帝国遗迹的宝藏,这些年来,那个男人正是通过榨取你的知识和力量,才爬上了德莫帝国宰相的宝座。”阿克塞尔的声音仿佛岩浆在喉间翻滚。黄铜面具下的双眼炽烈如焰火。“我们可以联手,奥莉安娜。帮我摘掉这该死的面具,我可以帮你一起对付拉尔夫公爵,一起夺取……自由。” ' A" ` s; Y8 y! j' ~' e1 g7 P
“自由。”伯爵夫人轻声微笑。声音宛如银铃,却寒意森然,似霜雪无声覆地。“从前的你,只求活命。现在的你,想要自由。今后的你,又会想要什么?权力,财富,地位?你就跟拉尔夫一样,拼命追逐这些凡人制造的虚幻泡影。”她的语调愈发轻柔,却如刀刃隐于绸缎之中。“阿克塞尔,我了解你的野心,你的凶残,你的懦弱。我甚至比你更自己更了解你。我一直坚信,向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狗伸出手,首先被咬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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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的手指缓缓攥紧剑柄,板甲指节咬合出低沉的响声,如锁链被逐寸绷紧。黄铜面具的细缝迸射出寒光。“……非常好,”他冷声道,语调如刀锋划过铁石,冷硬而危险。“若不与我为友,那就是与我为敌。奥莉安娜,与我为敌的代价,比你能想象的更加沉重。”他昂起脸,“与你相比,拉尔夫公爵似乎更懂得权衡利弊,更懂得如何重用听话的狗。要知道,就算是狗,地位也有高低之分。”黄铜面具后的声音嘶嘶作响,像毒蛇缓缓吐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毒素。“有朝一日,你会因为今天的愚蠢而悔恨不已,当你跪在地上,向我卑躬屈膝时——你才会真正明白,你今天的选择有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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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忽然停滞,连垂挂的丝绒窗帘都纹丝不动。马伦看到伯爵夫人抿起嘴唇。她眼帘低垂。那对深邃的眼眸掩盖在长长的睫毛阴影之下,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马伦。”他听她唤道,声音冷若玄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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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本能地弯下腰,从书堆中抓起伯爵夫人那把带鞘的细剑,还未起身之时,他就感觉脸侧滑过一道凉风。伯爵夫人不等他起身,就伸手抓住了剑柄。细剑剑刃贴着他的脸颊出了鞘,激起一阵刺耳的震颤鸣音。马伦踉跄后退。只见伯爵夫人身影晃动,掠步向前,剑尖划出一条白热的银线,直刺阿克塞尔的咽喉。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阿克塞尔的长剑自鞘中滑出,动作快得几乎令人错以为那剑本该就在他手中。剑刃斜削向上,迎上伯爵夫人疾刺而来的细剑。两剑相交,火花四溅,闪烁间如流星坠落,瞬息即逝。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回荡在图书馆的高窗与穹顶之间,书架上的尘埃微微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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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教过我,’执剑在手,切勿急躁’。”阿克塞尔低语,声音沙哑,带着讥讽。“怎么,你自己反倒忘了?” * {7 j4 m" G$ _3 k
伯爵夫人没有回应,唯有剑刃在空气中划出的寒芒作答。她转腕,细剑游蛇般滑过阿克塞尔的长剑,斜斩向他的肩膀。阿克塞尔却不退反进,步伐稳若山岳,长剑顺势一压,将伯爵夫人的剑势迫回,两人的剑刃再次碰撞,火星飞溅,交织出刺耳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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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感激你,崇拜你。”阿克塞尔轻声说,剑势却丝毫不留情。长剑如黑夜中的风暴,呼啸着从伯爵夫人腰侧掠过,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3 \$ z! W. K8 r* ^0 n
伯爵夫人猛地后退一步,裙裾翻飞,细剑如鹰隼般刺向阿克塞尔的手腕。那剑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直指他的关节处,意图在一瞬间剥夺他的武器。阿克塞尔手腕微微一转,长剑以诡异的角度翻转,贴着伯爵夫人的剑刃滑过,像是野兽舔舐猎物的喉咙。他手腕一抖,长剑猛然上挑,力道刚猛而精准,将伯爵夫人的细剑逼开。 + [# c) O3 d: d( Z
“我曾经不眠不休,疯狂练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你。因为我知道,超越你,是让你为我而骄傲的唯一方法。”阿克塞尔大笑,粗哑的笑声像滚雷压在耳边。“你现在感到骄傲了吗,奥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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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伯爵夫人嘴角轻扬,冷笑如冰刃划破夜色。她的细剑再次出击,这一次剑锋斜刺向阿克塞尔的面具,轨迹诡谲如月下的蝙蝠,速度快到几乎让人难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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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仰头闪避,剑刃掠过他的黄铜面具。伯爵夫人趁势向前,华丽的剑光犹如织网,密密麻麻地织向阿克塞尔的要害。马伦在一旁屏住了呼吸。亲眼见过伯爵夫人这优雅却致命的剑舞,他才明白她平时与自己的对练只是玩闹。窗外那死寂的风仿佛也被唤醒,轻微的气流开始搅动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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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的应对,却仿佛山岳迎击狂风。他的长剑沉稳如磐石,每一次的回击都带着冷酷的精准,力道刚柔并济。剑锋化作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伯爵夫人的所有攻势尽数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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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你最好的学生。”阿克塞尔道,声音低哑,森冷的目光扫向马伦。“而他,是最烂的一个。” 5 S% u' f( j/ A5 s
“他是笨牛,而你是恶犬。”伯爵夫人骤然跃起,“笨牛该打,而恶犬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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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如闪电直刺阿克塞尔的心口。阿克塞尔在最后一瞬间横剑格挡,巨大的力道从剑刃传到他的手臂,他的靴底在光滑的地板上滑退数寸。 * i8 Z% I, C% M0 q9 d8 |
两人再度拉开距离,剑刃指向对方,彼此的气息都在空气中凝结成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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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杀不了我。只要那串项链还套在你脖子上,你就永远杀不了我——就像你杀不了拉尔夫公爵一样。”阿克塞尔的长剑在空中旋转一圈,还剑入鞘。“我还专门对那串小玩意做过一点调查。”他迈步向前,黄铜面具后的目光如鹰隼,似是完全无视伯爵夫人的剑尖。 # Z X& Q' X) `" ` y" i
“那是古代亚尔瓦雷帝国的大魔导师盖乌斯·杜伊利乌斯的得意之作。据说这位大魔导师,最擅长的就是制作各类魔力强大的镣铐和刑具。” ' E& H+ T. U5 D% M6 g! S
伯爵夫人依旧单手持剑,目光冷峻。她手腕的角度微微抬高,剑锋直指阿克塞尔的喉咙,仿佛只需轻轻一刺,便能夺去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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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得太多了。”她的声音如冰雪初融,冷冽中带着一丝轻柔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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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其实,我还知道得更多。”阿克塞尔放声大笑,继续步步逼近。“拉尔夫公爵一直极力隐藏你的过去,但我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早在六十多年前,拉尔夫·冯·奥伯多夫刚满十三岁,只是奥伯多夫家的私生子,一个德莫帝国军中的无名小卒。那时候他曾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家信,夸耀自己很快就要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在那封信中,他第一次提到了‘奥莉安娜’这个名字,一位优雅而博学的伯爵夫人。” - V/ H. R4 q. ]; [2 R; d& i
阿克塞尔眯起眼。马伦看到他的眼中反射着剃刀般锋利的光。 8 X) r$ }* S* q( a0 ?
“更离奇的是,在尼普王国的阴影大厅中,留存着一封一百五十年前由‘常胜’布拉兹·科瓦尔书写的信札。这位尼普的天才将军回忆了自己少年时代的家庭教师,那也是一位优雅博学的伯爵夫人。碰巧的是,那位伯爵夫人也叫’奥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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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死寂。马伦不知道自己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他回首,望向伯爵夫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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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小崽子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阿克塞尔走到伯爵夫人面前,距离剑尖不过半寸。他的双手垂下,看似毫无防备,但那掩藏在黄铜面具下的目光却寒光毕露。“那他更不知道,你的名字还在更早的历史上多次出现。最早的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近两千年前的古代亚尔瓦雷帝国。那位最负盛名的大魔导师盖乌斯·杜伊利乌斯,他的手稿中又提到了一位优雅博学的伯爵夫人。是的,她的名字,又是‘奥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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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安娜。”阿克塞尔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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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伯爵夫人微笑,阳光映照着她白瓷般光洁的脸庞。“阿克塞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代亚尔瓦雷的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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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作慵懒,拨弄着自己漆黑的长发。身后投来的光线滑过双肩。黯淡漆黑的轮廓,宛如魔神。 6 N# D; M! F" i" v7 @3 p4 ?- |% R
“聪明人,死得快。” 9 E" n; ]: _+ P3 p& c/ P+ a: A
细剑忽动,寒芒闪动,直刺黄铜面具的眼窝。阿克塞尔浑身剧颤,迅速侧身,步伐灵巧如猎豹,剑锋贴着他的肩甲划过,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铁屑纷飞。阿克塞尔滚倒在地,单手撑扶地面,正欲翻腾跃起。伯爵夫人已然箭步上前,细剑径直抵在了他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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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轻颤,如午夜寒星落入湖面,溅起无声的涟漪。阿克塞尔僵立不动,黄铜面具后的双眼,流露出震骇、怨毒的神色。 ( a: |, a3 o* \ U
“记住,我杀得了你,也杀得了你的主子。”伯爵夫人的声音低柔,却犹如一柄缓缓压下的匕首,每一个字都刺入耳中。阳光透过窗格落在她的半边侧脸上,柔和的光线照亮她如瓷的肌肤,却照不透她深邃的眼眸。“但是现在,我不会杀你。因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死亡并不是惩罚,活着才是。” - b W/ D7 M( \; S! U+ m
阿克塞尔的喉结微微滚动,却什么也没说。伯爵夫人低声微笑,笑声却透着刺骨寒意。她转身,收剑。动作流畅优雅,宛如一头黑豹收起利爪。紫色丝绸长裙的裙摆拖曳在地面,如紫色的波纹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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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愠怒,仿佛在喝退一只流浪的野狗。 ' h! q9 `( P! S
阿克塞尔缓缓起身,一边后退,一边盯着伯爵夫人的纤细背影,目光就像两把喷火的利刃。最后,他将视线转向马伦。那双眼透过黄铜面具的狭缝,冷酷而幽深。 w* \, U* h3 U& _9 y
“小崽子。”他说,声音沙哑刺耳,带着某种莫名的嘲弄。“你有信仰的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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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伦感到喉咙发紧。“我有……” * @) m- i% e$ k# p. c
“那就别信了。“阿克塞尔打断道,”你听好了,落在她的手里,任何神都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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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转头看向伯爵夫人,她依旧站在窗前,紫色的长裙静静垂落,黑曜石项链贴着雪白的颈项,散发出森冷的寒光。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侧头,用那双黛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淡漠,平静。仿佛他只是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尘埃。 " n, }" z3 S8 q* F; A
“你根本不明白,”阿克塞尔一步步退入书架间的阴影。黄铜面具逐渐融入黑暗,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沉入深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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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侍奉的她……究竟是什么。” 7 a. X/ F! u2 S
余音散尽。书架间的阴影彻底静止。空气亦仿佛被冻结。马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能刺痛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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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恐吓我。马伦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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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另一个声音在心底低语,带着不可名状的寒意。他是在可怜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