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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瑟林安罗斯

蛛后之战 第一部 分裂 [复制链接]

Beto Vazquez Infinity

神选者

瑟林安罗斯 发表于 2008-6-27 21:30:08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教官们刚转过墙角,费瑞恩就在五码外看见了一个装备精良的叛逃者战士。他目标明确地大步前行,也许是要去加入一个暗杀小队,这样的小队会降落在城里,等地精暴动后,趁乱行刺。

他反映敏捷,一看到两个越狱犯就立刻靠到墙上,无疑是希望融到墙边的阴影里。


费瑞恩抬手要扔出强力飞镖——他有两个这样的咒语,不需要瞄准目标——但瑞厄德更快,抢先射出了十字手弩。箭射入叛逃者的眼睛,他倒下了。


教官们溜过去,蹲下来在尸体上搜索。费瑞恩对在战士的尸体上没有找到施法媒介物资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但还是有些失望。


巫术导师对自己并没有失去信心,但他也知道,正是自负加上野心才使得他和瑞厄德陷入绝境。他们现在深入敌人内部,如果没有恰当的媒介,他大多数魔法都无法使用,而瑞厄德还没有从心灵攻击和头上受到的重击中完全恢复过来,尽管一般人看不出来,但费瑞恩很了解他,从动作的蛛丝马迹就能看出他还受伤痛的困扰。


嗯,不过至少瑞厄德不再感到无聊了。


费瑞恩拿走了死去卓尔的手弩,匕首,和魔斗篷——包括一个下等家族的徽章,费瑞恩估计它也有其他徽章的基本功能。魔斗篷还比较合身,但里面没有暗袋,费瑞恩已经习惯了魔斗篷里面有很多个暗袋,觉得这件斗篷怪怪的。他希望凭借徽章至少能使用浮空术。瑞厄德已经把磨损了的长剑扔掉,拾起地上卓尔的阔刀。


巫术导师在手弩上搭上一只箭。他们慢慢前行,通道里充满尖啸声。费瑞恩和瑞厄德皱着眉忍受这种噪音。魔法的蓝色火花在墙上和天花板上不断闪现,温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尖啸声突然停止了,就象它突然开始一样,但城堡里低吟着它的回声。


“报警咒语?”瑞厄德一边问,一边向前小跑。


“对,”费瑞恩说,快步赶了上去,他的耳朵还嗡嗡响。“我见过这个咒语,也能施放它,但——”


“但如果有警报了,叛逃者们应该要来抓我们。”费瑞恩皱着眉。“除非他们忙于准备刺杀祭师们。”


“不,他们应该知道必须不计代价地抓住我们。如果有密探从这里逃跑,把他们的计划报告给执政议会,那会把他们的一切都毁了。”


“你说得对。真该死!”


教官们开始悄悄地移动,这是他们从牢房里逃出来后最慢的行进了,他们蹑手蹑脚地前进,一旦觉得敌人在附近,就得返回,绕行。但这样更容易迷路。这里从前的贵族主人以防御为主建造了这个城堡,现在这种防御策略在魔索布莱城中还偶尔被用到。这个地方有点象迷宫,如果一个卓尔从小生活在这里,当然不会有问题,他会熟悉每个转弯和死胡同,但外来者就会遇到困难,然而费瑞恩和瑞厄德还是找到了一个出口。


巫师想,也许那些叛逃者在这里穿行也同样困难。


尽管他们住在城堡里,但也不可能和原来的居民一样熟悉这个城堡。他们很可能只熟悉几个主要地区和基本通道,没有去探索其他传说中闹鬼的地方。


尽管如此,费瑞恩知道,被追捕者们抓到只是个时间问题。他是对的,当他和瑞厄德穿过一个墙上发着冷淡磷光的通道时,听到后面传来沙沙的声音。他们回头一看,发现六个战士举起了十字弩指着他们,战士们靴子都被施了潜行魔法,所以直到现在他们才发觉被追上了。


瑞厄德赶紧弯下腰,把魔斗篷挡在前面,费瑞恩也有样学样。两只箭头刺穿了费瑞恩的临时盾牌,显然这件斗篷不如被汉达尔搜走的那件法力强大。一只箭挂在斗篷上,另一只箭穿过斗篷擦过巫师的肩头,在肩头流下一个浅浅的伤口,有点疼。他祈祷箭上没有涂毒药。


费瑞恩听到哗啦一声,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叛逃者们已经扔下十字弩,冲了过来,他没时间选择咒语,只好射出短箭,放倒了两个叛逃者,然后扔下手中的十字弩,躲过了第三个叛逃者的攻击。


瑞厄德发出一声战吼,冲到其余的敌人当中。阔剑前后翻飞,削、刺、砍,轻而易举地躲开凌厉的攻击,表现出真正的大师风范。费瑞恩手握匕首缓缓靠近,但没有机会用到它,等他靠近战斗圈时,所有的敌人都已经死掉了。


费瑞恩自己检查了一下,认为没有中毒,但瑞厄德痛苦地用手按住太阳穴,发出呻吟声。


“怎么啦?”巫师问。


瑞厄德似乎被某个敌人的杰作伤到了,但费瑞恩看见朋友的指缝中没有流下鲜血,头部受伤总是会流很多血的。


“头一跳一跳地疼,”剑士说,“我估计是汉达尔和斯赞打击的后遗症,心跳快时疼得更厉害了。现在我好了。”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费瑞恩转过身,正好看见第二波箭雨。


他没时间拉起斗篷,也没时间躲避,或者做任何其他事,只能呆呆地望着从另一个方向来的追捕队。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所有的箭都射歪了。


刚来的追捕者中有一个喊,“他们在这儿!”


追捕者们冲了上来,费瑞恩挥舞一段蛛丝,毫不费力地完成一个咒语。一团光滑发亮的绳索出现在猛冲过来的叛逃者周围。蛛网连在墙上,象绳索一样结实,象胶水一样粘,困住了叛逃者们。


除了两个叛逃者,他们可能是动作非常敏捷,在咒语效果显现之前就跑出去了,或者是黑暗精灵天生对魔法的抵抗力保护了他们。


尽管失去了大多数同伴,这两个战士仍然毫不气馁,冲了上来,一个左侧脸上长胎记的家伙盯上了费瑞恩。


费瑞恩射了一箭,箭撞到对手胸前的铠甲上,掉了下来,这个丑陋的男性举剑侧劈,费瑞恩扭身闪过,开始念诵咒语。


他躲开了两三下攻击,完成了咒语,光箭在他指尖闪耀。


这样的咒语他只剩下这一个了,还有一次召唤蛛网陷阱的机会。


光箭刺穿了叛逃者的铠甲,他向后翻倒,受伤了,但还活着,他的头还在晃动。费瑞恩从腰带上拔出匕首,在那个面目丑陋的男性恢复意识前,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喉咙。


费瑞恩转过来。正好看见瑞厄德佯攻对手下盘,实攻上盘,阔剑挥过对手脖颈,叛逃者倒下了,被砍掉的头滚到一旁。费瑞恩感到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注意到朋友痛苦的表情,看到鲜血从瑞厄德腿上流出,同时听到其他追捕者靠近的声音。


“听起来好象是所有叛逃者都在追捕我们,”巫师说,“多么值得称赞的成绩。”


“他们听到打斗的声音,”瑞厄德回答,“就知道我们在哪里了,谢谢你,这个通道很快就会被包围 。我们得走了——立刻。”


“也许你会愿意让那些追捕者把我们围个水泄不通。”


“快走吧!”


他们逃走了,流下被困在蛛网里的叛逃者们在背后咒骂。费瑞恩很快就察觉出,尽管瑞厄德努力正常走路,也不露出痛苦的表情,但这些不能掩饰他的痛苦。


巫师想到过在路上流下一些黑暗团来阻碍追捕,但如果这样做,就等于留下了路标。他只想到一个能摆脱追捕的骗局,但希望最好不要用到。


教官们有两次感到追捕小队就在附近,他们躲在屋子里等他们过去。终于,他们找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费瑞恩希望他们能下到更底层,摆脱追捕,但很快他就知道那不可能,也许是因为他们留下了血迹。费瑞恩的小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瑞厄德腿上的深伤口还在流血。


尽管魁梧的战士硬撑着,但他的步态还是开始不一样了,一瘸一拐的。费瑞恩听到后面和侧面的通道里传来低语声。


他说,“待这儿别动,我有个主意。”


瑞厄德耸耸肩。


巫师沿着走廊往下走了几步,拿起一束蛛网,开始念咒语。空中传来能量的呻吟声,十字交叉的绳索封住了通道。他听到蛛网另一侧叛逃者的声音,瑞厄德也被挡在那边。


战士透过蛛网孔隙看着他的朋友,说:“我不明白,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战术教官,应该明白。真的,我也很不愿意这么做,但我必须粘住你,让他们折磨你,从而延缓对我的追捕,或者留下你当后卫,阻挡他们对我的追捕。考虑到我现在是多么容易被伤害,这个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该死的!我救了你多少次性命?”


“我数不清了,不管怎么说,就再加一次吧,在这个过程中,你最终会摆脱忧郁的。再见,我的朋友。”


费瑞恩转身大步走了。


他听到十字弓的噼啪响声,立刻靠在墙上,箭在他身旁飞过。瑞厄德动作精准得值得称赞,没有让箭粘到蛛网上。


费瑞恩回头看了一眼,说,“好箭法,但你应该省着点,把箭用到追捕者身上。”


他靠着边向前走,当听到瑞厄德在后面喊他,金属哗啦哗啦响时,又加快了脚步。


瑞厄德很快就知道叛逃者中有一个巫师,一个精于此道的高手。因为他毫不困难、毫发无伤地放出了前面被费瑞恩捆住的伙伴,而且给与武技教官一次又一次地打击。


耀眼的魔法靠焦了又冻硬了格斗武塔的教官,但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瑞厄德怀疑这种情况很快就要结束了。他必须在天生对魔法的抵抗力被打破前,阻止魔法伤害,就是说要冲出包围圈。


他向左边虚晃一步,然后躲在右侧。腿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痛,斯赞心灵攻击的残余力量也在扭曲他的意识。疼痛让他动作缓慢,假动作没有达到效果。右边的叛逃者乌勒,一个长手长脚,豁牙的家伙,也是瑞厄德以前的一个好学生,向他腹部阴险地砍过来。


每个战士都知道,动作进行到一半时无法立刻停下。瑞厄德没有选择,只能防守。他将阔剑绕到身侧,格挡。乌勒试图将阔剑压下,但无法移动分毫。瑞厄德猛地向外一推,将对手的剑推到一边。


武技教官以当胸一劈作为还击,接着感觉到身侧有动静,转身发现挨着乌勒的叛逃者乘他不备,正抡起斧子准备砍他的膝盖。这就是战士为什么通常都并肩战斗,因为这样就有机会杀掉正忙于和你同伴战斗的对手。


瑞厄德跳着躲开,当落地时,剧痛几乎使他无法支撑身体。他大叫一声,勉强站住,同时劈向斧手的腹部。阔剑嘎咋嘎咋地砍透铠甲,这个叛逃者倒下了。


乌勒和其他战士冲过来时,瑞厄德的阔剑还卡在斧手的肚子上。教官向后挣扎,脚步踉跄地拖出了阔剑。此时很多把剑砍向他,但即使有些失去平衡,他还是躲了过去,跌坐在地上。


叛逃者们急着上前要结果了他。乌勒很惊讶地发现,教官能用受伤的腿踢得他后退,然后又单膝跪起,高举阔剑防守。


乌勒的剑被挡回去,振得他双臂发麻。但他双脚着地,可以把所有的力量都压在手上,而瑞厄德只能屈膝在地。


但他比对手更精明强壮,摔倒时计划好了落在能攻击对手下盘的地方。他紧咬牙关,进行防守,等到敌人站立不稳,对准对手的腿就是一剑。


乌勒尖叫一声,摇摆着到了下去。瑞厄德发现好一会儿没有注意到巫师,于是站起来看着他。没了战士的保护,巫师又召唤了另一个保护者,一个巨大的东西,身材象熊,翅膀象蝙蝠,有着深红色发亮的眼睛,几乎塞满了通道。


瑞厄德曾看见费瑞恩使用米兹瑞姆家的幻像本领很多次,经验让他有了正确的判断。尽管说不清为什么,他直觉认为这个熊魔是个幻影。于是跛行上前,用阔剑一扫,魔熊就象蘑菇释放孢子云怦然爆开。如果刚才他相信熊魔是真的,认为这么个东西就能把他撕成碎片才可笑呢。


这个叛逃者巫师逃跑了,瑞厄德不希望这个杂种再出来谋杀自己,所以决定追上去。但头部和腿上的伤同时发作起来,他不得不停下来。巫师迅速地转了个弯,不见了。


瑞厄德只好等到疼痛缓解,知道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再进行战斗了。他必须要避开敌人的追捕,或者掩饰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悲哀地发现自己注定要在迷宫中游荡,同时还要躲避敌人的追捕,直到幸运垂青,让遇到出口,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很容易受到攻击。如果正面遇到追捕小队,他是没有机会逃走的。他必须要躲在一个地方,这似乎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他轻轻地沿着走廊往前走,向各个房门里窥视,终于发现了一个废弃的训练大厅,靶子模特上挂满蛛网,看起来象飘忽的幽灵。


右侧墙边有几排阶梯排列的椅子,观众可以坐在那里看战士们训练。如果瑞厄德躲在椅子后面,不仔细找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另外,教官认为坐在训练厅的地上会给他带来幸运。黑暗力量知道,他多么需要做样做。


他一瘸一拐地来到雕花椅子后面,盘膝坐在地上,把双手放在腿上,闭上眼睛,开始呼吸练习。


自负的巫师们认为他们是唯一真正知道如何进行冥想的卓尔。他们错了。格斗武塔的兄弟们也同样掌握了这项运动,这能帮助他们达到武技的最高境界。


巫师们,这让他想到了费瑞恩,不由得掀起了一阵愤怒的狂潮。


但此刻,这些负面想法都要丢开,他必须要放松,让脑中一片空白。


这样,他就能治愈斯赞留在脑中的伤痕、为大腿止血、消除疼痛和疲乏,激发出身体的潜能。


如果敌人能给他时间的话。


费瑞恩只向前摸索了几分钟,就发现了另一段楼梯,这段窄窄的螺旋形楼梯通向下方。这几乎就象是神秘沉默的罗丝在奖赏他的背信弃义一样。


他很快就想起来,她本身也是薄情和不讲信义的。他来到楼梯底部,沿着高高的拱形通道前进,突然听到其他追捕小队的声音,好像他们就要从正前方转过来了,费瑞恩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墙壁。这个走廊里没有任何门口可以躲避。


巫师可以逃跑,但不能原路返回;他可以召唤一团黑暗,但这样就等于告诉叛逃者,有谁躲在里面;他可以投掷强力飞镖,但那样就会耗尽了所有攻击魔法。他决定冒冒险。


他集中精力在偷来的家徽上,唤起了浮空术,飘到通道顶上,将后背紧紧贴在弧形天花板上。


追捕者们在下面走过,显然没有注意到他。而他在下面的队伍中寻找巫师,如果有机会能获得新的魔法材料,尽管成功的几率很小,他也会试试,但这些男性都是战士。


他等他们一走过后,就落到地面上继续潜行。再转了个弯,然后出乎意料地发现前面有个通向马厩的出口,这点和他自己家族的城堡类似。发臭的石头水槽,木桶,鞍鞯,上马石,生锈的大头钉还钉在墙上,腐烂的铁环拖在地板上。飞马早就不见了,显然是被征服者带走了,因为这里没有尸骨。两个叛逃者在这里站岗,守卫着巨大的滑门。


费瑞恩笑了,扔出了他最后的光弹,不去看对守卫造成的伤害程度,跑向出口。


一个叛逃者咳血倒下了,另一个没有受到影响,这是个英俊的家伙,鬓边各垂下一缕长发,他转身瞄准费瑞恩,冷静地举起十字弩。


巫师伏下身体,箭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还没有站稳,就用自己的十字弩回敬了一箭。箭射入了叛逃者的胸口。


叛逃者大吼一声,拔出弯刀,向前冲,但只走了三步,就停了下来,手臂也垂了下来,弯刀掉在地上。双膝跪在地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费瑞恩站起来,注意到这个垂死的男性的外套和头饰都很有品位。


“你的裁缝是谁?”费瑞恩问,但这个叛逃者只是脸朝下倒在地上。“啊,唉。”


巫师走到一扇门前,门没锁,一推就开了。也许门上施了魔法,因为它和平时一样润滑,很容易就静静地滑开了。


门外,很多城堡在下方一千尺的地面朦胧发散着五彩光晕。他握着偷来的家徽,跳了下去。
Valar Morghu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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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o Vazquez Infinity

神选者

瑟林安罗斯 发表于 2008-6-27 21:30:30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这一千尺的距离,费瑞恩可以用浮空术飘落,也可以先自由落体地跌落,然后再用浮空术减缓下落的速度。但后一种做法比较冒险,因为如果使用浮空术太迟,不足以抵消重力的牵引,他就会被摔骨折,或者粉身碎骨。

但是,看到下面的情景,他还是选择了自由落体地下降。


他在叛逃者的城堡里失去了时间概念,然而,显然召唤是在那邦德尔时柱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开始的,这时是黑暗精灵晚上回家休息的时间,只有少数几个卓尔在街上殴斗。底层生物突然从他们的窝棚里钻出来,杀、掠、破坏。费瑞恩辨不出个体,但能看出这群乌合之众象在洞穴里滋生的粘稠生物一样,涌动不已,四处蔓延,他当然也看见了他们放的火,闻到了烧石头的奇怪味道和地精们的喊声。


也许平民们还等着贵族家族的援助,如果这样,他们可要失望了。贵族家族忙于消灭自家的叛乱奴隶战士,钟乳石城堡的窗户和外庭不时闪烁红色和白色的魔法光芒。但至少,此时大家族的卓尔们开始行动了,不会让叛乱者从家里跑出去。


城堡在脚下越来越大。他唤起浮空术,让自己变得比空气还轻,但还是略迟了些,结果重重摔在地上,被振得昏了过去,当他再次被弹起来时,神志才清醒了。


他恢复了正常体重,动作优雅地降落在屋顶上。四处环顾,他周围的地精还没有陷入嗜杀的狂乱中——暂时还没有——他跳到街道上,很高兴这里距市集只有三个街区,于是径直跑过去。


就在他几乎要到达目的地时,从一个小巷涌出一群混杂的劣等种族,有小狗头人、大脸食人魔、毛发粗浓杂乱的笨重的熊地精。迄今为止,他们很喜欢这场暴乱,都设法拿了样武器,长矛、剑、斧子,身上也都血迹斑斑。


费瑞恩跑得更快了。一把标枪在他身旁飞过,但目标不是他。显然他们的目标是其他猎物。


巫师到了市集的时候,他忍不住咒骂起来,因为暴徒已经抢先到这儿了。底层生物们掠夺焚烧了摊位,点起了堆堆刺眼的火焰。一些商人逃跑了,另一些试图抵抗,但如果他们依赖地精奴隶帮忙,那他们就注定失败。


费瑞恩沿着市集边缘绕行,路上看见一幕幕屠杀景象,一个地精大笑着鞭挞主人的尸体,一个熊地精用她的手铐勒死了一个商人。被拴在石头围栏里的骑乘蜥蜴嘶嘶叫着,恐惧地前后踢踏。


费瑞恩要去的第一个货摊正燃起熊熊火焰,第二个货摊挤满了豺狼人,他们一边费力地抢主人的货物,一边发出咆哮、哀鸣、和吠叫声。巫术导师在市集边上只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如果那个地方也陷落了,他就要冒险深入食人魔滋生、大火燃烧的混乱市集,或者另想其他办法。


几个有胡子的粗壮食人魔推倒了一辆十二轮货车,把里面躲着的黑暗精灵逼了出来。一个长着细长茎的会走动的蘑菇(比暴民们要高)明智地躲开了这场小规模屠杀。


费瑞恩象前面一样,绕开了这场屠杀,几大步就走了过去,好像他看见的那些屠杀似乎都是幻像一样。市集最西边相当安静,一些商人武装起来,站在帐篷和货亭外面,但他们似乎很镇静,并不害怕。


费瑞恩在多年的冒险生涯中见到过类似做法,通常情况下,这样做能让卓尔们躲过几码外的狂暴运动,幸存下来。


巫师跑向前,这里有个宽敞的货亭,是由发绿光的硬蘑菇建成的。一个魁梧的男性手持劲弩站在入口,一只蟾蜍(他的宠物)蹲在肩上,他身穿睡衣,光着脚,对费瑞恩怒目而视。


“退后!”他说,嗓音比瑞厄德还要沙哑。


费瑞恩停了下来,刚吸了口气,就忍不住咳起来,这都得感谢空气中弥漫的烟雾。


“亲爱的布伦德斯师傅,你就这么问候老主顾吗?”


“是问候昨天还攻击了一个巡逻队的疯子。”


对啊,费瑞恩想,那只是昨天发生的事,但在那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感觉就象是过了一年。


“我前面做的那些事都不算什么,”米兹瑞姆说,“你没看到现在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是指那边的烟雾和暴乱吗?” 布伦德斯对东边点头示意。“我猜是商人之间要消灭竞争对手吧。尽管我在这里做好准备,但只是为了防止被波及到,那边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如果你都这么看,”费瑞恩说,“唉,看来今晚没人做好准备了。你就没站在商铺顶上四处看看吗?”


他指着东边刚刚出现的橙色光芒。


“贵族也参加了,” 布伦德斯说,“也许是一些家族联合起来要扫平一个平民竞争对手。再说一次,这和我没关系。”


“你错了。全城都卷进去了,底层生物暴动了。”


布伦德斯喷了下鼻息,“你疯了。”


“你或者你的邻居没有奴隶吗?”


“当然有。他们不在这儿。”


“是啊,在别的地方做准备,要杀你呢。”


“走开,米兹瑞姆导师。” 布伦德斯挥了挥手里的箭,补充说:“我们习惯独立战斗。不要逼我伤害你。”


“燃烧的石头火把会造成很大的危害,我知道怎么压制它,但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还相信我,是吗?”


“我不和歹徒做生意,不想招惹祭师们。”


费瑞恩盯着商人的眼睛,明白自己无法取得他的信任。


“太糟糕了,你会后悔的,很可能几分钟内你就会后悔,但那时就太晚了。”


巫术导师转身大踏步走开了,但一从布伦德斯视线里消失,就兜个圈子,绕了回来。他货摊的缝隙间穿梭,从侧面靠近那个魁梧卓尔的货摊。他一边潜行,一边注意听是否有底层生物靠近,但什么都听不清,估计是该死的声音屏蔽魔法阻挡了声音。


不管怎样,他成功地靠近了蘑菇建筑,没被食人魔发现,他沿着神秘的轨迹回旋双手,轻声念诵了一个咒语,这里的保护环就消失了。


费瑞恩跑到货摊旁,使用浮空术,来到货摊顶上,石化了的蘑菇象石头一样坚硬,足以支撑他的重量。布伦德斯在货摊周围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咒骂,手中的十字弩蓄势待发。费瑞恩认为自己最好不要让他有机会使用十字弩。


巫师从屋顶跳到布伦德斯背上。他知道自己没有可怜的瑞厄德做的那么敏捷,但也奏效了。这下撞得商人跪倒在地,肩上蟾蜍跳着跑开了。


巫术导师骑到商人背上,拔出匕首,不断向这个强壮的卓尔软肋刺去。有时匕首能刺得很深,有时会刺到肋骨上。布伦德斯反抗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无法脱身,就试图从肩膀上方向后发射劲弩,费瑞恩急忙躲过。一阵扭动之后,商人终于倒向一边,死掉了,还压住了巫师的手和匕首。费瑞恩把手抽出来,没有费心去拔匕首。他在布伦德斯的外套上擦干手上的血迹,然后站起来,向货亭入后走去。


布伦德斯的邻居们看着他,但是没有干涉。就象刚刚死了的卓尔说的,他的死与他们无关。


巫师用品商店与平时一样,货品齐全。石灰石货架上摆满了罐子、瓶子、盒子,屋子正中的木头架子上放着一面绿色发热的镜子。空气中有各种味道,香草、苦香和腐烂的味道。


布伦德斯的魔斗篷被漫不经心地搭在一个柜子上,这是费瑞恩相中的第一件东西。虽然斗篷太大了,但是里面有一排排暗袋。接下来,他在瓶子和抽屉里搜索,寻找他准备好的咒语需要的材料,他每找到一些东西,感觉就好一些,就象瘸子的腿又恢复正常了一样。


他在屋子里搜索时,发现食橱上放着一双靴子,显然有某种特殊功能,因为皮面上特意绣了符文。费瑞恩没有银戒指,无法立刻辨别出它的功能,但出于直觉,他决定穿上试试。


靴子蠕动着,自动变成适合他脚的大小,然后在他脚下震动,就象一个渴望奔跑的小动物。费瑞恩尝试性地迈了一步,魔法靴自己跳了起来,增大了蹬的力度,推着他一大步就走到房间对面。


还不错,他想。虽然没有飞毯好,但也很有用处。


他又走了几步,找找感觉,然后走出门口。他一出门,就听到混杂的咆哮声,尖叫声。片刻后,一群地层生物——主要是食人魔和一队武装地精——从东边跑过来,冲击货摊和货亭。


布伦德斯的邻居们惊的目瞪口呆。有时候,片刻的惊惶失措都是致命的。底层生物淹没了他们,就象蚂蚁群包围死老鼠一样。


一些商人逃跑了,一些商人射出手弩,或召唤光魔法。一个乐天派居然企图用恐吓、谩骂、命令来威吓造反者,直到一个脏兮兮的食人魔把一锡桶某种液体倒在他身上,又把斯赞发的火把扔到他身上,这个卓尔就象石头一样,一下子被点燃了。


费瑞恩跑了,大斗篷在身边飞扬。他每一步都弹起很高,但是感谢魔法靴子的帮助,每次都能轻轻落地。


两个食人魔看见了他,投掷出手中的长矛。费瑞恩轻声吟诵了一个咒语,一团黑暗(实质是死亡)跳跃在两个底层生物间,他们立刻倒下了,并且开始腐烂。


至少此刻费瑞恩很清醒,他要继续飞奔,因为他的城市正在流血和火焰中陷落。


“你一定知道能追踪敌人踪迹的某首歌,或某种魔法。”汉达尔说。


“如果知道,我会用的。” 奥拉斯简略地说。“现在保持安静。如果教官们听到我们来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躲起来。”


“他说得对。” 泰布瑞克一边说,一边用他的八条节肢腿疾走。“闭嘴,否则我们永远也抓不住他们。”


汉达尔把瑞厄德.阿吉斯的巨剑捆在背上,此刻他确实有种冲动,想要用它劈了这两个伙伴。他不习惯忍受其他男性的傲慢,更别说是来自蛛化卓尔这种退化生物的傲慢了。


但他克制住自己,因为他还需要他们。他希望最好是自己抓住那两个教官,他们使他在其他叛逃者眼里象个傻子,但他也知道独自杀不了他们两个。


泰布瑞克举起手,轻声说,“等等!”


“怎么啦?”汉达尔问。


蛛化卓尔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了几口气,鼻孔歙翼,转过身来,伏在地板上开始嗅。为了让头低下来,他的前腿弯曲,象碟子似的蜘蛛身体倾斜着。


“你找到线索了?”汉达尔问。


他的兴奋感膨胀起来,不得不努力压制一下。他不怀疑泰布瑞克闻到了有用的味道,变形显然改变了他的感知能力,但在过去的一小时里,这个畜生找到好几次线索,然后又丢了。


“跟我来。” 泰布瑞克一边说,一边在墙上刻了个箭头做记号。


蛛化卓尔领着同伴来到通往训练厅的拱形入口,里面靶子模特上挂满了蛛网,看起来象幽灵一样,左手墙边挂着记分牌。过了这么多年,粉笔上的磷粉大多数都掉下来了,但是汉达尔还是从微弱的磷光符号上读出剑术比赛的得分。


但是他没有看到阿吉斯教官和米兹瑞姆导师的踪迹。他给了泰布瑞克不耐烦和怀疑的一瞥。蛛化卓尔指了指地板。


那个风光的贵族家族拥有这个城堡的时候,曾让工人在地板上涂上跑道和决斗圈。象粉笔一样,这些魔法瓷釉还发出淡淡的光,而有个地方有一滴血迹挡住这层淡光。 汉达尔心跳加快,看着蛛化卓尔,没有出声地用口形问,“在哪里?”


泰布瑞克领着他们走向右侧阶梯排列的一排排椅子。汉达尔第一次注意到方解石雕花椅和墙壁只见还有一段空隙。


在城堡的其他地方,传来一个追捕者对伙伴的呼喊声。


放松,汉达尔心想,他们是我的。


他摒住呼吸和下属们——虽然由于现在的合作关系,他们认为自己是和他平起平坐——来到台阶边向里窥视。看到阿吉斯教官盘膝坐在几码远的过道上。


图恩塔尔立刻用十字弩瞄准,实际上,在还没看清具体情况前,他几乎就要扣动扳击了。他以前的老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怎么看他都是失去意识,或者是没有注意到敌人的到来。没有看到米兹瑞姆导师在哪里。


瑞厄德的消极状态让汉达尔拿不定主意该采取那种行动。


他和属下是简单地杀了这个间谍,还是抓住机会把他抓起来?如果武技教官死了,就没法告诉他们巫术导师的行踪了。


然后贵族意识到在自己权衡利弊的时候,泰布瑞克已经拉弓搭箭了。汗达尔举手示意他暂停,接着考虑这件事。即使是以格斗武塔的标准来看,阿吉斯教官也是杰出的战士,这就是为什么图恩塔尔学生时代敬佩他,现在又希望招募他的原因。也许趁现在有机会杀了他更明智。


而且,汉达尔也不愿意冒险在给泰布瑞克下命令,那可能会惹恼他,他会不予理睬。


汉达尔举起手弩,他和蛛化卓尔化了点时间瞄准,为什么不呢?瑞厄德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泰布瑞克松开弓玄,汉达尔扣动扳击。箭飞向仍然一动不动的武技教官。它们瞄得很准,箭头淬了毒。这么容易就结束了和一名教官的战斗很少见,感觉有点失落,好像复仇完成得太容易了。


接着,尽管反应得确实太迟了,瑞厄德还是动了,他躲开了十字弩的箭,抓住了另一支飞过来的箭。


突然,武技教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站起来,冲了过来,一点不受腿伤的影响。他表情麻木,眼神空洞,象是等着和死人联系的灵媒。


奥拉斯用低沉的声音快节奏地唱了两句押韵的歌。空气中闪耀着能量的光芒,显然咒语的目的是要折磨瑞厄德,但据汉达尔观察,咒语完全没起作用。魁梧的教官继续往前走,泰布瑞克又放了一箭。教官用手中的阔剑将它打飞了。


泰布瑞克和汉达尔抛下弓弩,拔出自己的剑。蛛化卓尔的剑上淬了毒。他们趁瑞厄德还没走出椅子后面的狭小空间、腾挪不便时就开始进攻,奥拉斯站在同伴稍后一点的位置,这样吟游诗人就能供给瑞厄德,而他可以趁机将魔法打击成效扩大。


汉达尔感到震惊,但他把这种感觉挥走。他没什么好害怕的,现在是三对一,不是吗?而且对手还是一个没穿铠甲的卓尔。事实上,他看起来甚至是神志不清。


不管看起来怎么样,瑞厄德很快证明了他的能力,他扶住后面的台阶,召唤了一团黑暗,蒙蔽了敌人。


汉达尔疯狂的劈砍,感觉到泰布瑞克也在做同样的动作。不管有没有黑暗,如果这个间谍想要从他们这儿跑过去,他们都能把他砍成肉泥。但他们的剑什么都没有砍到。


过了几秒钟,奥拉斯喊:“立刻撤退!”


汉达尔和泰布瑞克顺着同伴的声音跌跌撞撞地返回。蛛化卓尔有毒的剑擦过图恩塔尔的手臂,但幸运的是力道不大,没有刺穿他的铠甲和魔斗篷。


当汉达尔踉跄着走出黑暗时,阿吉斯教官已经来到了大厅的正中。他借着黑暗的掩护,跳过椅子来到大厅中央。他也有机会接近没有防守的出口。


但他没有过去,而是站在一个微微发亮的圆环中间,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他没有匆忙逃跑,而是来到他喜欢的训练场。


汉达尔嘴巴干干地咽了口唾沫。瑞厄德已经傻了,不知道要逃跑吗?嗯,好吧。那他们就杀了他。


贵族和蛛化卓尔从格斗武塔教官的两侧包抄过来。奥拉斯退后,开始吟唱另一首歌。


阿吉斯教官主动冲向对手,一气呵成完成了三个动作——躲闪、攻击上方的假动作、下劈——这是一个在提尔.布里契时他曾教过汉达尔的招数。贵族认出武技教官这些动作的目的是掩护另一只手中的十字弩时,已经太迟了。箭射进了奥拉斯的喉咙,发出难听的汩汩声,结束了他的吟唱,驱散了空气中聚集的沉重的神秘力量。武士向后倒下,现在是二对一了。


汉达尔告诉自己这没关系。尤其是现在,他正用瑞厄德的巨剑(分裂者),这柄武器能劈开所有东西,泰布瑞克的剑上还淬了毒。他们只要在瑞厄德身上割一个小口,就能让他丧失战斗力。


瑞厄德在他们面前后退,汉达尔以为他要靠近墙,不让对手有机会站在背后,但瑞厄德突然转向,他魁梧的身躯能做这样敏捷的动作真令人惊讶。眨眼间他就跳到了蛛化卓尔的左侧。


汉达尔因为震惊稍微踌躇了一下,然后急忙跑向瑞厄德和蛛化卓尔。他要跑上几步才能靠近他们。


这时,瑞厄德改在泰布瑞克的右侧进攻,这边是蛛化卓尔的持剑手。蛛化卓尔象个骑在马上的战士,他的低等的蜘蛛身体很庞大,跳跃或是躲避都很困难。


泰布瑞克猛砍向武技教官的头,但准头不好,瑞厄德根本不必躲避,继续专注攻击。


泰布瑞克绝望地努力抬起身子躲向一边,但瑞厄德的阔剑还是嘎咋砍断了他的一条蜘蛛前腿,泰布瑞克发出尖叫,突然失去了平衡。


瑞厄德走过来,为最后致命一击抡起武器。汉达尔发出战吼,跑到面前,挥起巨剑。他的站位不好,这一击很拙劣,但也足够迫使武技教官退后。瑞厄德比其他人更了解巨剑的剑锋是多么危险。


巨剑一扫过,教官就上前当胸一刺,汉达尔回剑格挡。迅速的挥舞一件如此巨大的武器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巨剑在他手里就象一卷羊皮纸一样。瑞厄德的阔剑卡在leather-girt ricasso的钩子上。


瑞厄德后退,拔出武器。汉达尔抬起巨剑刺他腹部,泰布瑞克蹒跚着靠过来,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刺鼻的液体从伤口有节奏地涌出。


瑞厄德继续后退,叛逃者又展开包围圈,但这次的包围圈没有上次大。泰布瑞克在嗓子里发出轻声的哀鸣。


接着,没有任何预兆,瑞厄德的手臂好像突然变长了,他扔出阔剑。尽管阔剑不是为这种用法设计的,但它还是象箭一样呼啸着飞过去,深深插入泰布瑞克的胸膛。


蛛化卓尔眼睛睁得大大的,咳了口血,然后腰一弯,扔下剑,死了。蜘蛛的部分比上半身死得慢,继续跛行了几步。


又结果一个,但是,瑞厄德除了一把匕首,没有其他武器了,对付巨剑那样的武器,匕首几乎没什么用。汉达尔冲上来递上最后一击。


“图恩塔尔!”他大叫。


武技教官的表情还是象僵尸一样茫然,但身体却闪开了。


汉达尔跟着目标转过来,看到瑞厄德躲到了那排木制人形靶后面。靠近看,这些做工粗糙的木靶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它们身上满是凹斑和砍痕,脸上却露出同样的傻笑。


瑞厄德泰然自若地站着等在那里,汉达尔认出了这个间谍的意图。教官要和他绕着木偶兜圈子,在他们间总留着一个障碍物。


如果巨剑有传说中那么锋利,汉达尔没有理由要陪他玩这种游戏。他挥起巨剑横砍,没有一点阻滞就劈断了木靶,破坏了瑞厄德可怜的保护物。


不幸的是,武技教官立刻冲了过来,瑞厄德割向贵族的喉咙,汉达尔来不及收回巨剑招架。


汉达尔急忙后退,同时用巨剑削向教官,没有意识到这一击比平时无力得多。瑞厄德假装防守,趁他不注意,抓住机会从他身旁跑了过去。汉达尔砍向教官的后背,但只碰到他飘动的斗篷。


图恩塔尔没有追上去,泰布瑞克垂死或者已经死了,但没有意识的身体仍然到处游荡,挡住了他的路,汉达尔充满挫折感地大吼一声,把蛛化卓尔劈倒了。


这个杂种倒下了,贵族看到他后面的情景。瑞厄德跑到泰布瑞克掉在地上的剑旁边,没有发现刃上有毒,教官把脚伸到剑下,向上一弹,把剑踢到空中,然后动作优美地抓住剑柄。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不可理解,摆出防守的姿势,走了过来。


我还是能杀了他,汉达尔想,他还在我的攻击圈里。


他大声喊:“在这儿!我在这儿找到一个教官!”


瑞厄德走到格斗距离的边缘后,就不再前进,开始绕着汉达尔兜圈子。瑞厄德相信自己的防守能力,希望汉达尔主动进攻,进攻时无法做到十全十美的防守。


开始,贵族也不想主动进攻,他要等机会。瑞厄德弹了一下剑侧。


叮当声吓了汉达尔一跳,本能地发动了攻击,不过至少是次很沉着的进攻。虚攻胸部,虚攻侧腰,实际目标是大腿。


即使在对决的最后阶段,他还是记得瑞厄德教过的顺序,当然,教官也不是傻子,他躲开了真正危险的下路攻击,然后还刺汉达尔的手腕。阔剑刺穿了gauntlet,刺到了血肉,血流了下来。


瑞厄德拔出剑,这一剑刺得很深,打断了汉达尔的招势。图恩塔尔忍痛踉跄退后,巨剑抬起来,防止瑞厄德乘胜追击。


他流满血的手腕有些抽搐,巨剑也跟着发抖。尽管他非常喜爱它,但现在要握住这么重的剑真是很困难,他摒住呼吸用力抓住剑柄,但也没什么用。他倾听走廊里是否有其他叛逃者过来援助的声音,结果什么都没听到。


“干得好,阿吉斯教官!”汉达尔承认。“我认输了,我让开。”


瑞厄德向他走过来,阔剑蓄势待发。


“求求你!不要杀我!”图恩塔尔说。“我们曾经在一起生活,不是吗?我曾是你的好学生,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教官恍若未闻,继续靠近,汉达尔发现他不再是茫然木无表情了,也许缺乏感情,但至少比刚才象恶魔附体、完全专注于杀戮的样子好多了。


汉达尔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死在这里了,突然镇定下来,手中的巨剑垂了下来,紧接着被瑞厄德一剑透胸。


金属碰撞的回响声惊动了昆舍尔。如果她不是一生都在努力学习做到自控,就要惊慌地尖叫了。


她正带着小队在神庙里巡逻,经过了过去四个晚上的突袭,如果现在放松下来那真是太疯了,但是几个小时太平无事地过去了,队员们开始纷纷猜测也许袭击结束了。毕竟,也该结束了。骨质法杖估计已经把昨晚的恶灵送回到召唤者那里了。


但昆舍尔就是无法和队员一样乐观。是的,她已经让恶灵从哪来回哪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匿名的敌人就死在恶灵手里了。那个施法者可能还活着,如果这样,她可能要继续对付那些异界刺客。


如果再有一个这样的异界刺客,昆舍尔可没有骨法杖了。


想到这里,班瑞感到一阵恐慌,或者甚至是绝望,她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跟着我。”她突然大喝。


也许在面临挑战时,她的属下会证明自己还有点用。


她们穿着魔法靴,悄无声息地向声音嘈杂的方向跑去。绿色的火炬之光把她们摇曳的影子投在墙上。一个新生摸索着打开一个卷轴,羊皮纸发出哗哗的声音。一些女性开始尖叫,魔法不时映红了周围的空气,气流刮过祭师们的皮肤,让她们感到刺痛。


“不是恶魔,” 雅高斯说,大蛇扭着身子和昆舍尔平视,她的跑动令它盖满磷片的头也跟着上下波动。


“不是?”她问。“我的对头亲自上来和我决斗了吗?”


她希望这样。有属下的支持,昆舍尔很有把握制服那个自负的傻瓜。


但是,唉,不是他。这条路通往有蜘蛛雕像的大厅,可怜的大门扭在一边,再次被砸坏了。这次是个发亮、没有实体的巨手干的,手指伸开立在空中,象是在打休战手势。一个穿着松跨跨斗篷的瘦高男子站在半透明的手后面,躲避几个祭师射的箭和投掷的长矛。


昆舍尔叹了口气,因为她认识这个疯子,他不可能是她隐藏的敌人。听说,过去几天里他一直在下面城市里忙碌。


“米兹瑞姆教官,”她喊。“你的罪行更加深重了,男性不经允许不可以擅入此地。”


费瑞恩恭敬地鞠了一躬。他看起来衣衫凌乱,特别是对一个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而言。


“主母,请原谅,但我必须见您。事关重大!”


“除了请首席巫师重重惩罚你,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必须的话您可以杀了我。”巨手消失了,他继续说:“您可以惩罚我最近的过失,我罪有应得。但请先听我带来的消息:底层生物暴动了。”


昆舍尔眯起眼睛问,“首席巫师派你来报信吗?”


“唉,”巫师回答,“我找不到他,但我知道这个消息很重要,一定要让学院高层领导知道。没人会想到能发生这种事情,但它就是发生了。跟我到平台边去看看就知道了。”


班瑞皱了皱眉。费瑞恩的态度相当专横,但相当有权威性。


“好吧,”她说,“但如果这只是开玩笑,你就要付出代价。”


“主母,”米诺玲说,“他可能想误导你——”


昆舍尔冷冷的目光让这个傻瓜闭上了嘴巴,然后转向费瑞恩。


“带路,巫术导师。”


实际上,高阶祭师不用走多远就知道下面城市出了大乱子。她一走出蜘蛛型神庙,黄色的火光和刺鼻的烟雾就告诉她这点了。她不顾形象,大步跑到平台边缘,费瑞恩急忙快步跟上。


在她下面,魔索布莱城的一部分——部分石头,还能是什么呢?——陷入火焰之中。连班瑞巨山上的装饰彩光都相形失色,变得像帽子上的流苏一样。昆舍尔的眼睛适应下面令人眼花缭乱的火焰光芒后,她就能模糊分辨出在街道和广场上疯狂乱闯的暴民。


“您看,”费瑞恩说,“这就是我为什么穿越了半个城市,躲过无数次抢掠,来见您的原因,女士。如果让我说,实际情况比现在看见的还要糟糕。大体上说,贵族们还没有来得及管大街上的事,他们都困在城堡里对付自家的奴隶呢。因此,我建议您——”


巫师在昆舍尔恼怒的目光下聪明地住口不言了。


“我们会动员提尔.布里契,”她说。“格斗武塔和蜘蛛教院可以作战。巫术学校支持我们,同时灭火。你去找我哥哥并暂时代行他的职权。”


费瑞恩深鞠一躬。


昆舍尔转身看着跟她到平台上来的祭师和学生们,她们的神态让她有些犹豫。


“主母,”长耳朵的维克娜. 阿格拉迪尔(她是一个资深教官)说,语气相当不自信,“格斗武塔和巫术学校当然要到下面去,但……”


“但你们已经失去了魔法。”费瑞恩说。


神庙的姐妹们惊讶地盯着他。


“你知道了?”昆舍尔问。


“很多男性都知道了,”巫师回答,有点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所以不必为此杀我灭口。我稍后会解释的。”他转向其他祭师。“神圣的母亲们,姐妹们,尽管您们现在没有咒语了,但您们还有卷轴,护身符,还有其他储存的神器。如果他们过来,您们还可以使用法杖。您们能战斗。”


“但我们已经损失了太多姐妹,” 维克娜对昆舍尔说。“恶魔杀了两个,您,主母,召唤来蜘蛛,杀死了更多的姐妹。我们不能再让其他成员冒险了。为了保存知识和完成仪式,有些成员必须要克制些。”


“您太乐观了。”费瑞恩说。


维克娜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男孩?”


“您们留在这里,其他人可能会成功镇压下面的暴动,”巫师回答。“但如果,下面的食人魔成功了,他们会爬上来到这里继续进行破坏。您说您热爱蜘蛛教院。那当然就应该更虔诚地投身到下面与低层生物的战斗中去,让他们没有一丁点儿机会亵渎您们的神殿和祭坛。同样地,和其他盟友一起战斗总比等他们战死后,留下您们孤身作战要好得多。”


“你太油嘴滑舌了,巫师,” 阿格拉迪尔嗤之以鼻,“但你应该知道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光和火啊,他们只是地精!我想你是被吓坏了。”


“也许他是被吓坏了,”昆舍尔说,“但如果黑暗之母选中的城市陷入危急时刻,我们不参加防御,我们又如何寻求 她的眷爱呢?那么,当然我们不会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了。”


“主母,”维克娜说,伸出了双手,“我知道我们会找到比在街道上消灭那些害虫更好的取悦她的办法的。”


昆舍尔举起手中的十字弩,射中了资深教师的脸,维克娜嗓子里发出汩汩的声音,摇晃着向后倒下。当她倒在地上时,箭上的毒已经使她脸色发黑了。


“我想我已经证明过,是我统治这里,”班瑞说。“还有谁质疑我的决定吗?”


“如果这样,”费瑞恩说,“她应该知道我是和主母观点一致的,我能把您们从平台上传送下去。”


昆舍尔没理睬自夸的巫师,审视她的属下,显然没有谁有异议。


“好,”班瑞说。“让我们召集格斗武塔和巫术学校的同僚吧。”
Valar Morghu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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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o Vazquez Infinity

神选者

瑟林安罗斯 发表于 2008-6-27 21:30:53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在昆舍尔的带领下,学院成员象瀑布一样从提尔.布里契上倾泻而下。一些卓尔跟在她后面从楼梯下来,其他卓尔从悬崖上落下,其中一些还借助魔法象蝙蝠一样飞下来。

“也许主母不介意我耽搁一会儿”。费瑞恩说。他偷偷溜回自己的住所,花了很长时间洗脸,梳头,换了件漂亮衣服。然后独自返回,报告说到处都找不到贡夫。“这里是个观察形势的好地方。在烟雾之下,但仍足够高,能观察周围的情况。”


既然贡夫仍然没有出现,也许是他对此不感兴趣,米兹瑞姆——显然——就得代行首席巫师的职责。这对班瑞家族和首席法师都是公然的侮辱,但昆舍尔还是下令了。在她哥哥回来前,或者局势好转前,她需要有人指挥巫师们,这很有趣,让这个花花公子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代行首席巫师的职责必定会惹恼贡夫。


她停下来,属下们在后面也推推挤挤地停了下来。鞭蛇们在她身旁立起来审视城市景象。她用眼角余光看见费瑞恩偷偷笑了一下,好象认为大蛇们的行为很滑稽。


“那边有很多人。”昆舍尔指着前面说,“看起来奥梵达家已经管好了自己的奴隶,但外面的暴徒把他们困在里面出不来。”


“我看见了,神眷的母亲,” 玛拉格. 费恩特拉巴站在她后面的台阶上说。这位格斗武塔的第一剑术高手长着圆圆的脸蛋,一副喜气的面容,喜欢绿色的服装和饰品。“如果您允许,这里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我们会突破包围圈,让奥梵达家加入我们的行列。”


“就这么办吧。”昆舍尔说。


学院的居民们来到巨洞的地面,教师们,特别是格斗武塔的战士,着手安排大家排成队列,剑士和长枪兵保护巫师。并让队伍保持队形。


昆舍尔和所有大家族的公主一样,有丰富的军事知识,她不屑地看了一下试图保持整齐的队伍。


“我也许应该希望有个正规部队。”她喃喃地说。


她没想让其他人听到,但费瑞恩点了点头。


“我理解您的感觉,主母,但我们现在只有他们,我相信如果好好训练他们,我们还很有机会。”他咳嗽了一下,“不管怎样,对付这些奴隶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


“现在最大的危险是这些烟雾。我认为斯赞,尽管它很狡猾,但还是估计错了。如果留在上面的巫师不能扑灭火焰,我们就都得被闷死,男性和女性,精灵和食人魔等等都一样,留给那个慑心魔一个大墓地去统治。尽管如此,我觉得我们还是必须集中力量处理好眼前的事,不去理睬其他事。”


“什么慑心魔?”她问。


他犹豫了一下,“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主母,对目前而言不是至关重要。”


“我会决定什么是至关重要的事,巫师,”她说,“快说!”


在费瑞恩 开始讲述前,她看见第一剑士走过来,估计是来告诉她队伍集合完毕,可以出发。


她一边看着队伍前进,一边听巫师讲诉不死的夺心魔的故事以及它对魔索布莱城的计划。她知道,他一定还有所保留,但没关系,她以后有很多机会拷问他。


一路上,教师和学生发现到处都是黑暗精灵支离破碎的尸体,有些没头,有些被吃掉了一部分。耀眼火光晃得他们什么都看不清,空气中充满血味和刺鼻的浓烟。


当然,没有卓尔会受不了暴力和死亡的景象,但到处都有支离破碎的身体,加上石头燃烧的离奇景象和刺眼的火光,使得魔索布莱城变得象地狱一样,至少对昆舍尔来说,这景象让她很不安。


蜘蛛教院的主母认为自己比想象中要软弱,她觉得自己就象穿行在恶梦中,或许这次大屠杀证明了罗丝永远放弃了魔索布莱城。她安慰自己,至少现在他们还能给敌人切实的一击。


学院居民不断看到聚集在一起的低层生物抢掠、屠杀无助的平民,那些低层生物甚至也向他们扔石头和射箭。一些年轻的学生想要向奴隶们还击,教官们怒吼着阻止了他们。如果今天学院想要取胜,他们就必须团结在一起,按计划行动。


玛拉格举起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我们已经很接近了,我认为。他用卓尔的手语报告。


他们站在那里等待一个会飞行的侦察兵过来报告情况,他是一位格斗武塔的兄弟,穿了件能变成象蝙蝠翅膀似的斗篷。


主母,玛拉格打手势,我建议十个小队继续前进,其他小队绕到房子后面。我们对食人魔来个两面夹攻。


很好,昆舍尔俯瞰她的队伍说。从这里到通道口的这部分人跟我走,其他人,跟阿格拉迪尔教官走。所有人,尽可能保持安静。


这段手语在队伍中隔一段就被重复一次,向那些看不到她的卓尔传达命令。


队伍分开后,昆舍尔的队伍继续前进,向着数目远远超过他们的喧闹的暴民走去。幸运的是,这些奴隶没有注意到学院成员的到来,这样她就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她迅速下达了简洁明却的命令,然后让他们团结在一起进攻。


能量呼啸闪耀,燃烧、毁灭、吞没了大量地精,箭矢穿透了食人魔和大地精。地层生物成群地倒下了。


在第一轮魔法和弓箭的攻击后,底层生物只剩下几十个了,他们疯狂地冲向学院队伍。卓尔们迅速抛掉十字弩,开始还击。巫师和祭师躲在战士队伍后面,努力看清激烈混战的情况,他们瞄准目标,以免伤到自己的同伴。


昆舍尔被保护在队伍的后面——也许作为高阶祭师和领队,她应该被保护——但她想,如果她身先士卒,一定会让一二年级的学生信心大增,而且她喜欢靠近了看清被她杀死的底层生物脸上痛苦和惊惧的表情。她推开前面的卓尔走过去,大蛇们跳起来嘶嘶做响。


她杀了几个地精,这时在她周围忽然爆发了耀眼的黄色火焰。魔法火焰没能伤害她——她的防御魔法生效了——但她周围的卓尔和大地精都尖叫着倒下了。


周围的所有的生物,所有幸存者都被吓了一跳。但食人魔们立刻冲向火焰在卓尔阵线上炸出的豁口,学院队伍中射出飞镖来填补空缺。没人注意脚下被烧着的同伴,除了被绊到时会咒骂他们。


昆舍尔退后,让一个迪斯帕纳家的学生战士填补自己的位置,然后四处查看火焰炸弹的来源。她模糊地觉得是从上面来的,所以她先从两侧建筑的高层上面找起。


她惊讶地眨眨眼,看到几个蛛化卓尔和真正的蜘蛛一样,正攀援在墙壁和屋顶上。这种被贬谪的生物大多保留原来的施法能力,一定是其中一个施放的 火焰。


昆舍尔想不出奴隶怎么会和这些劣等谪民混在一起,但她没时间停下来考虑这个问题,必须在蛛化卓尔从上面消灭她的队伍前阻止他们。她上升到浓烟密布的空中,寻找那个施火焰的巫师。


利箭光箭从各个方向射向她,她拉起魔斗篷挡住脸,箭遇到魔法保护层就弹了下去,或者是消失不见了,冲击力虽然还很疼,但是已经没有危险了。


当她升到和蛛化卓尔一样的高度时,认出了几张愤怒的面孔,即使他们长了獠牙她也认得,是她帮助他们完成转化的。也许这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不顾及会伤害到周围的食人魔们,也要攻击她。


她迅速打开一个卷轴,读出上面的触发咒语。很多利刃出现了,飘浮在蛛化卓尔间,然后利刃开始绕一个中心旋转。它们的速度非常快,几乎看不清刀身,它们的轨迹穿过敌人,毫不停滞血肉横飞地把蛛化卓尔切掉一片片。


昆舍尔笑着转身面对石笋建筑上面的蛛化卓尔们。一股粘粘的长绳打中了她,把她紧紧捆住,她的手被束缚在胸口。


这是蛛网。她知道是那些蛛化卓尔干的,他们努力要把她拉过去。她再次上升,以免象上钩的鱼一样被拉过去。同时,尽管手臂被笼住,她仍努力去拿另一个卷轴。大蛇们也在努力啃咬绳索。


费瑞恩升了上来,指尖闪耀的白色闪电嘶嘶做响,闪电刺穿了一个蛛化卓尔,下一个,接着又是一个,直到耀眼的扭动的能量把所有蛛化卓尔象珠子一样穿在一起。他们不时抽搐,能量消失后立刻倒在地上,从尸体上冒出臭烟。


费瑞恩笑着对昆舍尔说,“我常常很奇怪,为什么女神没有把我们的败类变成没用的废物,”他说。“我估计蛛化卓尔是淘汰弱者的另一样工具。”


昆舍尔没有理睬他的废话,向下看战斗情况。


玛拉格的小队已经到了目的地,正在攻入敌人的侧翼。几乎同时,奥梵达家也打开了大门,他们骑在蜥蜴上,发动突围。


昆舍尔露齿而笑,扯掉身上粘粘的蛛网,降落到地面上加入自己的队伍。费瑞恩无视敌人射来的箭,仍然浮在战士的头上,在这个位置无疑更容易魔法瞄准。


学院队伍接下来只战斗了几分钟,三个方向进攻,大量地精很快就溃败了,留下一地尸体。


昆舍尔给大家几分钟时间聚集在一起,然后重新集合,带领他们向前进发,只有女神知道他们要面临多少次战斗。


“出去!”格瑞娜大喊。


“现在?”造船工匠呆呆地看着她,咕哝着说,“那我的船怎怎么办?”


这些船停在地上,或是用皮带吊在天花板上。


“地精们会把它们都毁了,”脸上带疤的 祭师说。“象这样。”她用法杖一扫,打碎了一个做完一半皮筏子,它看起来很脆弱,船帮用弯曲的骨头覆盖上皮革制成。“以后你可以再做很多,但前提是你活着。现在出去,否则我就亲自杀了你。”


这个工匠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跑了,她把他骗了出去。她的十来个属下正在大街上把其他作坊和商店里的主人赶出来。


一群毛哄哄的大地精(都全副武装,比一般黑暗精灵高一头)散乱地转过街角,冲到这条大街上。他们看到卓尔就胡乱发出战吼,冲上来厮杀。


那次遭遇瑞厄德.阿吉斯令格瑞娜损失惨重,双胞胎之一死掉了。另一个和瑞劳尔受了重伤,还在米兹瑞姆家休养,没有治疗药水他们生死未卜,因为米兹瑞姆家族不愿意把有限的资源浪费在这么没用的成员身上。格瑞娜对此完全同意。


格瑞娜把伤员送回家后,在靠不住的安瑞的帮助下,又挑了五名男子补充自己的追捕队。这次他们是步行。因为格瑞娜误以为是邪翼怪给她带来了厄运。


叛乱发生时,她和手下正在街上收集信息。她了解到骚乱的规模后,曾怀疑这是不是她上次为了把哥哥从藏身处逼出来而组织的捕猎给了奴隶们造反的灵感。真是疯狂、无知的做法,这种可能性让她感到很高兴,但她没有告诉别人。他们可不会有这种幽默感。


当然,她主要还是考虑如何应付眼前的情况。在有正规部队的时候,她的追捕队可以协助镇压这些低层生物,但如果只有他们自己,大量暴民就会把他们吞没。


在屠杀和破坏开始的几分钟后,她以为能看到贵族家族从城堡里出来,驱散暴民。令她吃惊的是,没有见到贵族,至少现在还没有看到,她的小队是单枪匹马的。


接下来的事就是逃跑、躲避狂怒的食人魔等生物,看着这些比罗司兽强不了多少的畜生们毁掉那些他们根本无法理解的精美东西。偶尔,她和队员们会干掉几个落单的大地精,但没什么用,他们不敢做更多引起多数暴徒注意的事。


蛛后在哪里?也许她厌倦了玩具魔索布莱城,尽管它依然壮观华丽。也许她要破坏这里,好为新的一个腾地方。


格瑞娜不停地躲避,迂回前进,终于及时来到一条她熟悉的街道,这条街两边开满了繁华的店铺——准确地说,这些店铺是属于米兹瑞姆家族保护下的商人所有。她曾多次来过这里收取租金和保护费,偶尔会为收不回贷款或是惹米兹瑞主母的不快 而惩罚那些傻瓜。


格瑞娜明白如果这些商人被杀了,米兹瑞姆家就收不到那么多金币了。反之,如果她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可能会赢得母亲欢心。米兹瑞对她迟迟杀不了费瑞恩已经很不耐烦了,甚至暗示长女的位置也许该换人了。


至少,保护米兹瑞姆家的财产比仅仅不停躲避,感觉较少挫折感,更富有建设性,所以格瑞娜和手下把受惊的商人和工匠从家里赶出来。


她和战士们对大地精放箭。巫师召唤来一个象螳螂似的冰冷高大的生物,在它消失前,用巨大的钳子砍倒了很多奴隶。总共至少有一打暴徒倒下了,但其它奴隶从烟雾中冲出来,眼里闪着狂暴的光芒,替代了同伴的位置。


她苦恼地想,魔索布莱城里到底有多少低层生物啊?格瑞娜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直到今天。她估计没人会注意过这个问题。


大地精进攻了。


米兹瑞姆祭师喊,“黑暗之墙!”


离猛冲过来的奴隶最近的属下弯下腰,摸着地,在他们和地精之间召唤出一个黑幕,然后退了回来。


一个米兹瑞姆战士赶着店主们远离危险。其他人,包括格瑞娜在内,急忙在无形障碍三码远的地方站成一线。祭师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银瓶,大大吞了一口,冰冷的液体流到胃里。她打了个激凌,麻痒痒的温暖感觉驱散了不适。


大地精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他们和黑暗精灵一起住得太久了,这种伎俩只能拖延他们几秒钟。


至少黑幕打乱了他们连贯的队形。即使这样,当他们杂乱地狂喊着冲了上来时,看起来仍相当危险。


第一个冲向格瑞娜的大地精是个大块头,在队伍中鹤立鸡群,他是个光头,他的主母或主人为了在他头上完成一件艺术作品把他的头发剃光了,上百个细小的烧疤构成了复杂的漩涡图案。


这个奴隶砍向格瑞娜的头。在其他情况下她会躲闪,但现在这样做会打乱防守线。她暗自希望要是带着盾牌就好了,无奈只好举起法杖招架。大地精的阔剑砍在了法杖的石头把手上,磕飞了。


她立刻刺向对手肋部还击,大地精转过盾牌防守。这一杖在钢圆盾上打出了凹痕,撞得大地精连连后退,他惊讶的睁大了吊稍眼,不知道刚才她喝的药水让她拥有食人魔般的力量。格瑞娜刺向旁边,杀了一个威胁她旁边战士的奴隶,然后光头对手又回来了。她看清这是真正的危险,上前半步,抡圆法杖,打在他的下巴上,发出咔喳声,他的下巴碎了,脖子断了,血花飞溅,向后倾倒。


她杀了两个大地精后感到有东西刺了她,但没有刺透长靴,她向下一看,原来是个狗头人,拿着烧火棍,显然跟在大个子奴隶脚下来的。格瑞娜一脚踹死了这个小东西。


她搜寻下一个对手,但是发现一个都找不到了,战斗结束了,幸存的大地精都逃跑了。


“整队!”她大声下令。“集合成纵队,商人在中间。快点!”


队伍一前进,安瑞就跑到格瑞娜旁边,问:“能告诉我这是要去哪里吗?一个盟友的城堡吗?”


“不是,”格瑞娜回答。“我估计我们到不了那么远。我们要在保斯沃夫藏起来。”


队伍在尸体和燃烧的石头间穿行,他们的目标是巨洞的墙边,一些平民从家里跑出来加入队伍。格瑞娜的第一反应是要把他们赶走,但仔细一考虑,发现新来的平民中有很多带着剑,如果需要,她可以让这些傻子去当炮灰。


偶尔会有卓尔倒下,被浓烟呛得无力地咳嗽。其他人踩着她的身体继续前进。


一个卓尔发出了细弱、尖利的叫声,好像是受到了突然袭击。格瑞娜转身,没有发现地精袭击。原来是造船匠抓住机会在背后给另外一个卓尔一刀。


“一个竞争对手。”造船匠解释。


巨山里的城堡以其迷宫特性而闻名,里面有很多神秘的地方。令人难以之信的是,造反的奴隶遍布了所有的地方。班瑞和奴隶们在钟乳石塔上、塔间的天桥上、下面的隧道里,甚至是城堡的阳台和过道上战斗,一寸寸地收复血染的土地。


奴隶们把院子当作最后的阵地——一块被蛛网形铁栏杆围起来的大空地——栏杆是个魔法防御工事,班瑞们发现,如果敌人一旦进到里面,它就不起作用了。


崔尔从城垛上飘下来,亲自参加最后一战。杰格拉德自从战斗开始就陪在她身边,也跟着下来了。母亲和半魔儿子身上都溅满血迹,但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实际上,崔尔可以把院子里的工作留给战士们完成,但她喜欢自己动手。一部分原因是卓尔天生的杀戮欲,另一部分原因是她发现杀地精是个简单率直的工作,不象统治城市那么复杂。从登上主母宝座后,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半打牛头怪(经常被她选做私人保镖的强大牲畜)一边大吼:“自由!自由!”一边挥舞着斧头,或是弯下身子用头上的角顶对手。崔尔念完一个卷轴的最后一行,卷轴内容很长,包含几个咒语。


耀眼的火焰从牛头怪的身下地面上窜起,四个怪兽尖叫着轰然倒下。两个从大火里跳了出来,但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受伤。火焰烧掉了他们的皮毛,烤焦了下面的肉,但这些伤丝毫没有减慢他们的速度。他们嘶吼着冲了过来。


一个牛头怪比卓尔的正常身高高很多,显得崔尔象个小妖精一样。但她还是笑着上前面对。另一个牛头怪对准了杰格拉德。


主母知道牛头怪通常喜欢借助冲劲把对手撞倒。她等到牛头怪跑到很近的地方,然后向旁一闪。牛头怪身体笨重,跑得太快,无法立刻停止或变线,被她用法杖狠击膝盖,扑倒在地。


这个奴隶摔了个嘴啃泥,她抓住他的断腿刺入他的脊椎。同时,杰格拉德同时咬断了对手的脖子,撕开他的肚皮,拉出里面的内脏。


之后,崔尔和杰格拉德在离开庭院前又杀死了一个狗头人。班瑞主母喘着粗气走到墙脚下,唤起浮空术再次飘起来,俯瞰显赫的凯拉卓平原和远处燃烧的城市。杰格拉德跟了上来。


早些时候,她刚察觉这是席卷全城的暴乱,就已经用魔法宝石把达耶特独立佣兵团从秘密巢穴里召唤出来了。出卖武力是他们的工作。


南城是地精最密集的地区。即使是从巨山上,她也能看出街上激烈的运动。接着,只过了几秒钟,沸腾停止了,显然所有生物都死了。


这是大屠杀的超级壮举。实际上,他们不可能去收复整个城市,即使这样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崔尔冲着院子里大声下令,让所有官员都能听到,“整队,我们要出去了。”


杰格拉德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今天是他年轻生命里最高兴的一天,他狂饮了鲜血,尽兴地杀!杀!杀!杀!享受了折磨菲尔瑞.扎维尔的乐趣。


现在他母亲说还没有结束!他们还要下到城市里去厮杀欢宴,杰格拉德体会到什么是恶魔的超级幸福了。唯一要记得的是不要杀黑暗精灵,其他的随便。


他用一只较小的手微微发抖地捏了捏崔尔的肩头。


维勒斯.汉悄悄转过街角,惊讶地眨了眨眼。大街被一个堡垒挡住了,这里不应该有堡垒——接着这个大家伙动了。


哦,不,根本不是堡垒,而是他从没见过的最大的巨人。侦察员知道一些家族养了巨人奴隶,就象普通大地精、食人魔奴隶一样。它有着长长的头,凹陷的黑眼睛,还带着铁手铐,砍断的链子荡来荡去。它不知道从哪搞来一个和巨大身材向配的大斧子,砸向周围逃跑的卓尔。


维勒斯撤退时落了单。好吧,反正他也习惯独自在野外穿行,尽管事实上,他从没探索过不属于魔索布莱城的任何危险通道。


他已经杀了食人魔和豺狼人,开始是用手弩,后来箭用光了,就用弯刀。他一直很顺利,直到遇到这个大家伙。


它的目光有点吓人,但一定得有人杀了这个大地层生物,就对小型的底层生物一样,只有魔索布莱城还在,达耶特独立佣兵团才能收到佣金。


维勒斯摸了摸衬衫上的九点锡星,用很少魔索布莱城人知道的种族的语言喃喃说了几句。眨眼间他就蹲在石头巨人肩膀上了。


它的表面很光滑,维勒斯象个登山老手一样,娴熟地小心不摔下去,让体重恢复正常。他爬到巨人的脖子旁,用双刀砍巨人脖子上的动脉。


没有用,站的地方不稳,维勒斯用不上力气,第一击对巨人石头般的皮肤毫无效果。


巨人感到了这下撞击,转过头来,下巴几乎把维勒斯给撞下去。巨人盯着他,他又砍了一下,这次比较有效果。伴随噼吧的闪电声,这把魔法武器插入了奴隶的下嘴唇。


石头巨人痛苦愤怒地大叫,扭过头去,抬起巨大的灰手抓向卓尔,他继续砍向巨人的脖子。


黑色粘稠的血液喷了出来,把维勒斯冲到空中,他费力落到屋顶上,看见巨人手扶脖子摇晃了几下,仰天倒下,几个倒霉的大地精被压到底下。


贡夫浮上悬崖时心情很恶劣。整个世界都变疯狂时,他已经和常往一样在那邦德尔脚下施了光亮术。到处都是食人魔,还攻击他的卫队。他自己的食人魔卫士立刻跳到声势浩大的对方队伍,参加暴动了。


首席法师想要用咒语把这些底层生物打死,但是异变发生了。一定是有人施法让他周围变成了魔法真空区。可能是一个强大的食人魔族巫师干的,或者,更有可能的是一个偷了主人护身符的暴民干的。


不管怎样,他们已经让它生效了,这些畜生正冲过来,贡夫记忆里的咒语只是零碎的片断,衣服和袍子只是薄薄的布料,他的武器只是钝钝的法杖和装饰品。嗯,也许它们并非都不堪一击,但食人魔正握着偷来的大刀冲过来,而他并没有鲁莽到等着试试它们的力量。他不顾身份,转身就逃。运动令胸口曾被克拉扎刺伤地方一跳一跳的疼。


当他来到广场边缘,估计已经离开真空区域。最好是这样,因为他听到呼噜呼噜的食人魔就要碰到后背了。他转过身,伸出法杖,念出触发咒语。


一滴液体从法杖头射出,打中了领头食人魔的胸口后爆炸成飞溅的酸液。


贡夫魔法恢复之后,杀掉了所有反应迟钝,没来得及逃跑的对手。他的黑暗精灵卫士们已经都死了,但他看见火焰正不断吞噬石头, 知道自己一定得赶快回去。


他忍受着肮脏、疼痛、咳嗽,终于回到了家里,当他站在石灰石墙上时,看到的情景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尽管不是很多。


八个巫术导师露天站着,一边吟唱一边做手势,试图完成一个仪式,很多学徒在旁观看。这些巫师们从塔里拿出了很多有用的装置。贡夫估计,那些装置还比较有用,咒语就文不对题了。


班瑞落到地面上,动作僵硬,衣衫褴褛,实在有损他的形象。


他举起手,大喊:“够了!”


导师和学生们转过来惊讶地看着他。吟唱停下来了。


“首席巫师!” 顾德. 梅勒叫道。估计他没有看其他巫师施法,但这也不能证明他的表现就比其他巫师好。“我们正在担心您!”


“我相信,”贡夫说,走得更近些。“我遇到了你派去找我的所有人员。”


顾德犹豫了。“先生,学院主母命令——”


“闭嘴!”贡夫说。他走近了,看到所有导师都站在一个复杂的用红色磷光画出的五角星阵上,“可惜啊!”


他伸出食指在空中虚写,魔法字符自动出现了。


“尊敬的首席法师,” 格迪普导师说。“我们画了这个星阵是为了扑灭下面的火焰。如果您破坏它——”


“我不是在破坏它,”贡夫说,“我是在加固它。”他转身盯着一个学徒,一个平民青年,这个傻瓜被看得畏缩了。“给我拿点毛皮、一个琥珀色的棍子,一个厨师叫我们开饭的小铜锣。快去!”


“首席法师,”顾德说,“您看我们已经有了火系魔法必须品。”他指着炭火烧红了的铜盆。“我正在召唤下面的火焰,命令它们熄灭。”


“在这个过程中再搞出更多浓烟。那就是我们需要的。”贡夫一脚踢翻了铜盆,灰烬散落在地面上。“你的方法行不通,元素师。我应该把你放逐到看得见太阳的国度去过上几十年,你就会知道灭这么大范围火灾该用什么方法了。”


那个学生拿着贡夫要的东西飞快地跑回来。班瑞轻声说了几个字,五芒星阵从红色变成了蓝色。


“现在,”他对其他巫师说。。“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动作快点,我们开始吧。我说一句,你们重复一句。跟着我做。”


对学院巫师而言,魔法是很熟悉的东西。他们有咒语装置,很多是前辈们发明的,也有些是他们自己做的。不管在哪种情况下,他们都可以使用完全理解的咒语。他们知道如何使用,效果会是如何。


一个临时发明的咒语就完全不同了。凭着魔法知识和天赋,一个派系的巫师曾试图发明新的飞行方法。通常,什么事都不会法生。但有时,能量会反噬,或者产生完全相反的效果。然而,偶尔这种尝试也会成功,贡夫凭着地位、财富、家族背景,断然决定现在试一次。


在巫师们召唤了十五分钟后,空中开始出现能量激荡的低吟声。首席法师用搅拌器敲打铜锣,发出刺耳的颤音。接着立刻出现了巨大的回声,开始很模糊,声音迅速增大,震耳欲聋。学生们都吓坏了,但贡夫满意地笑了,因为这是雷声。


巫术学校的居民住在巨洞边上的高台上,对接下来的事有很好的观察角度。火烧到巨洞顶上已经变成了浓烟,有大量水蒸气后就更浓了。烟雾涌动夹杂闪电,就象肚子里燃烧火焰的半透明巨龙。每次闪电之后,浓雾之中都有神锤击打一样的巨响。好象火焰烧痛了他们。


贡夫知道下面城市里很多居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一些博学的同事也不知道——不管他们理解与否,迄今为止,幽暗地域从来没有云、闪电和天气变化。


云凝结成雨滴,骤然从云层中倾泻而下。班瑞能听到雨落在巨洞墙上的嗞嗞声。


“真让人印象深刻,”顾德说,“但你确信这样能灭火吗?毕竟,这是火魔法。”


贡夫的瘀伤一阵疼痛。


“是的,导师,”他咆哮,“因为我不是从微不足道小家族上来的无能之辈。我是班瑞,是魔索布莱城的首席法师……我确信这能行。”


在一切结束之前,费瑞恩记不得他和同伴进行了多少次战斗,他只知道每次都是自己一方获胜,他们技巧高超,而且不管损失多少人,他们的总数还是在增加,从各个家族城堡里出来的守卫部队壮大了他们。


偶尔贱民的部队会袭击已经收复的地方。尽管费瑞恩没有看到达耶特独立佣兵团,但他知道他们一定在并肩作战。在这个痛苦绝望的夜晚,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了。


终于提尔.布里契的队伍遇到了班瑞主母指挥下的强大部队。两支队伍一起来到那邦德尔,这里几个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地精正组织上千个底层生物伙伴,以形成能抗衡他们主人愤怒还击的力量。


巨大的那邦德尔时柱照亮了下面混乱野蛮的战斗。最神奇的是,中途巨洞顶上开始下暴雨,解决了费瑞恩最担心的事。一小时后,卓尔们扫荡消灭了所有敌对力量,回到了家里。


费瑞恩在倾盆大雨里穿行,一缕缕头发贴在前额上,靴子也进水了。作为巫师,他必须承认,这场大雨是个了不起的成就,确实解救了魔索布莱城,但是很遗憾,他的同事不能同时做到既不破坏城市,也不把大家冻坏。


米兹瑞姆笑了。昆舍尔和崔尔都不在身边。他已经被她们指挥了一个晚上,尽管是自愿的,但他还想独自完成最后一项壮举,她们不在正好给了他不请示的理由。


他四处搜索,找到了维尔文. 佛瑞斯,第十九家族能干的武技长。维尔文尽管装着银腿假肢,但在战斗中表现优异,今晚曾多次和费瑞恩一起战斗。现在他正和两个副官挤在一个门口商量事情。


“武技长!”费瑞恩喊。


维尔文对他点了点头。“要帮忙吗?米兹瑞姆导师?”


“你愿意帮我了杀了鼓动今晚起义的罪魁祸首吗?”


战士眯起眼睛说,“你又在开玩笑吧?”


“决不是。但如果我们要干,就得快点,在它跑到幽暗地域前找到它。我相信你和你的部下都能骑飞马?”


费瑞恩指了指大蝙蝠,一种巫术制造出来的生物,被关在房顶的笼子里。他们在暴动中还能幸存,没被烧掉真是个奇迹。


“我们要去哪里?”维尔文看着笼子问。
Valar Morghu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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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o Vazquez Infinity

神选者

瑟林安罗斯 发表于 2008-6-27 21:31:18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费瑞恩的斗篷上滴滴嗒嗒地淌着水,带着佛瑞斯家的战士来到叛逃者的城堡。如果不用躲避追捕,也不必忍受心灵攻击的后果,他发现这里构造也不是很复杂。空荡荡的房间和走廊还是阴森森的,回荡着他们的声音,只适合鬼魂居住。

米兹瑞姆看看维尔文和其他佛瑞斯家的战士,他们没有害怕,也许他们都很勇敢,或者也许地板上支离破碎的尸体让他们化恐惧为力量,毕竟他们的职业经常面对这种场面。


在城堡里到处都能看到被砍成两半或多块的尸体。费瑞恩对数量之大深感吃惊,显然可怜的受伤的瑞厄德在被叛逃者杀死前又杀了很多敌人,也许甚至是斯赞亲自动手杀掉他。


费瑞恩回头想想,很奇怪开始时慑心魔为什么没有加入搜索他们的行列,也许召唤暂时耗光了它所有的力量。


巫术导师带领战士们来到城堡深处一个有高台的大厅,无疑,原来的主母在这里接受晋见,从堆在僻静处的长椅和桌子来看,她也在这里进行宴请。到处都有雕刻和彩绘的蜘蛛,费瑞恩估计这是一种伪装,以前住在这里的居民私下里保持对其他神的信仰。现在真正的蛛网盖住了这些作品。


维尔文说:“看!”


费瑞恩扭头,惊讶地无法呼吸。瑞厄德.阿吉斯正从左手墙边的仆从通道走过来。


武技教官的腿尽管受伤了,但步伐平稳坚定。他明显瘦了,好象体能消耗过度,又重新拿到了分裂者。


战士们端起了十字弩。


“不要!”费瑞说。不管怎样,现在先不要射。


瑞厄德转向这伙卓尔走过来。他的目光直盯盯的,眼神空洞,没有表情,似乎不在意瞄准他的武器。一个战士不安地嘀咕了一句,好象错把格斗武塔的教官当作幽灵了。费瑞恩比较了解这种情况,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种深度催眠状态。显然他的朋友用一种秘密的战斗策略让自己活了下来。


“瑞厄德!”费瑞恩说。“看见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能打败汉达尔他们。否则,我绝不会把你留下!”


这套说词更象是谎言。


当然瑞厄德此没有反应。也许在恍惚状态下,甚至没听到,没认出他的同事。他继续往前走。


“醒醒!”巫师说,“是我,费瑞恩,你的朋友,我来救你了。他们几个是从佛瑞斯家族来的,是我们的帮手。”


瑞厄德瞥了战士们一眼,仍然向着巫术导师径直走来。


对不起,费瑞恩暗想,但这次是你咎由自取。他深吸一口气,下令放箭,箭射偏了,穿过了高台后面的三个拱形通道。


几个裹着锁链的人形生物跳了出来,他们是巫师们经常召唤控制的链魔。这些恶魔们后面是幸存的叛逃者们和裹着臭袍子的斯赞。


瑞厄德转向叛逃者们。叛逃者们射出呼啸的箭失,佛瑞斯们同样还击。叛逃者们有高台的优势,战士们有数量上的优势,但任何一方都没有命中目标。双方在武器和魔法两方面都是装备精良。


佛瑞斯战士在弓箭失败后,急于知道刀剑是否会奏效,他们发出战吼,冲了过去。应该说,是他们中的大多数,维尔文低声快速命令一部分队伍找路绕到叛逃者后面,两面夹击。这个主意不坏,但费瑞恩认为那些战士就有很好的逃跑机会了。


八个链魔从台子上跳下来迎战,它们拖着松跨跨的链子,每个都要对付一打普通战士。叛逃者和斯赞还留在高台上,叛逃者又在十字弩上装好箭,显然趁混战时发射。


费瑞恩可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浮在同伴上方,这样容易瞄准讲台上的目标。


他觉得前额正中一阵刺痛,但只持续了一秒。正如他预计的一样,斯赞又用了心灵攻击,不知道对手已经用合适的护身符和魔法做好了防备。


米兹瑞姆想,这次你就不得不和我魔法对魔法,咒语对咒语的较量了。


令他吃惊的是,他立刻就得到了回答,脑海里感应到兹兹声和刮擦声。


如你所愿,哺乳动物,摄心魔说。我们可以用任何一种比法,你让我再次流浪,我要向你这个可怜虫复仇。即使费瑞恩在提防斯赞的心灵攻击,他还是一边完成了咒语,一边熟练地拿出一个小钢瓶。一个小光球从瓶子里飞出来,一边奔向目标,一边膨胀成头颅大小,它钻到高台上一个叛逃者身上,弹回来,又撞上另一个叛逃者。它在讲台上跳来跳去,呈之字形路线,在黯淡消失前,它打中了相当多叛逃者,或者是逼得叛逃者躲避,用火罐打它,叛逃者同伴只好杀了这些疯子,以免自己被烧。然而,斯赞没受影响。


费瑞恩瞥了一眼脚下,下面刀剑挥舞,锁链纷飞。链魔们打斗时改变了他们的形貌,锁链下的身体象是化脓溃烂的尸体。这种恶魔能从敌人的记忆里找到已故最亲密的人,再摹仿出来。估计他们能找到各自对手最深沉的哀痛,只是变成他们不喜欢的种族还是有一点点不象。


瑞恶德在战斗的最前沿,按他平时的力量和技巧挥舞分裂者。费瑞恩很高兴地看到他的朋友只攻击恶魔们。


斯赞嘴边的触须扭动,突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举起了长着三根手指的手开始施法。它周围很多幸存的叛逃者们都跳下了高台。显然他们宁愿和地上的佛瑞斯战士战斗,也不愿意在费瑞恩对摄心魔施法时靠近它。


巫术导师惊讶地发现几乎没有叛逃者要逃跑。当然不是忠诚——这是个陌生的概念——让他们留下来。他们一定知道行动被镇压了,阴谋败露,他们触犯了法律,将被从他们垂涎珍爱的地方放逐出去。也许是现在的状况令他们愤怒,以至于视复仇高于生命。


斯赞准备魔法时,它的对手也在抓紧时间做同样的事。巫妖先完成了法术。从它干燥张开的手掌上跳出一束眩目的闪电,穿越外面的开阔空间,扭曲着正好劈中费瑞恩,在天花板上烧出一个黑洞。


费瑞恩肌肉收缩,头发根根直立,但防御魔法令他免受真正伤害。实际上,这次攻击甚至没有打断他施法。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他伸出手,放出一波寒冷的阴影,象可怕的蝙蝠群鼓翼而去。


这些幻影啁啾叫着向摄心魔盘旋飞扑,用尖利的爪子抓它。夺心魔用恶魔的语言吼了一个字,墙上出现了一个锯齿形的裂缝,费瑞恩的幻像生物就都不见了。


米兹瑞姆从一个口袋里拿出五个玻璃球,在手掌心里敏捷地滚动它们,一边念出简短的三行押韵咒语。空气中出现五个发亮的球体,飞向斯赞,同时用火、噪声、寒冷、酸、光袭击它。至少有一种力量会穿透它的防御魔法。


斯赞发出刮擦声似的令人烦躁的尖叫,挥舞了一下手臂。这些球体里刻改变方向,原路返回,并且和来时一样迅速。


费瑞恩尽管吃惊,但还是用唯一可行的方法试图躲避。他恢复了体重,象石头一样笔直落下去。两个发光的球体在他上方飞过去,打中了天花板,爆炸了。两个一碰到他的斗篷就消失了。第五个球打中了他的胸口。


他从没听过的巨大声音摇动他的骨头,几乎将思想打成碎片,耳朵穿透性地剧痛。他昏头昏脑地掉到了下面混战当中。


他在几十双移动、踩踏的脚间只躺了一会儿就重新集中起精力,意识到要在被踩到前离开这里。他努力要站起来,但被一条象鞭子一样的链子打中了太阳穴。


尽管只是被扫到一下,他还是摔倒在地。一个链魔靠近他,用它灵活的链子绕住巫师的脖子,这个恶魔有张斯赞的脸。


费瑞恩伸出手指,急速背诵一个咒语,背到中途发现听到不自己的声音——或者说是任何声音。几秒钟前,还有刺耳的打斗声,但现在完全安静了。


幸运的是,他不需要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能念诵咒语。指尖闪耀的能量刺入恶魔的身体。这只链魔的身体在铁链下面萎缩了,链子滑到了地上,它死了。


一只手拍拍费瑞恩的肩头,把他拉起来。他转身看见是维尔文。费瑞恩看见他的嘴在动,但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费瑞恩摇了摇头,指指耳朵,尽管听不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知觉。它们一跳一跳的疼,而且还在流血,一定是里面受伤了,疼痛让他更想消灭斯赞了。


费瑞恩唤起浮空术浮起来,发现自己距离一个一定是灵吸怪招来的东西只有几尺远,灵吸怪的追随者们在下面惊得目瞪口呆。它是个巨大的、闪着磷光的、没有实质的灵吸怪头,嘴边的触须比费瑞恩还要长。触须翻动,象乌贼一样象前游动,靠近了,还能闻到臭鱼味。


费瑞恩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皮手套和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开始念咒语。触须较细的末端抽打、拉扯他的前臂,几乎破坏了咒语的最后部分,但费瑞恩努力挣脱,成功完成了咒语。


一只由冰做的巨手出现在灵吸怪脑袋旁边,抓住大头,稳稳地握住它。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灵吸怪的幻影仍然挡住费瑞恩的视线。他一边吟诵咒语,一边下降到能看到斯赞的地方。


念完咒语的最后一个字,一篷白色的火焰从摄心魔干枯的皮肤上燃起……火焰燃烧了一秒钟就熄灭了。这个魔法应该将不死的巫妖变成死尸,但现在只把它的破袍子烧焦了一点点。费瑞恩明白了,即使用其他几种咒语,他也不能伤害、甚至碰到对手。如果费瑞恩不是很了解它,甚至会怀疑它用的不是巫术。


米兹瑞姆很不喜欢战斗时与对手有身体接触,也许在这方面做些改变会奏效。他从地上被他杀死的小恶魔身上掰下一小块骨头,然后开始念咒。


斯赞挥舞手臂,投出一打火箭。他们没有射中,被目标的保护魔法弹开。费瑞恩完成了咒语,接着浑身上下全都刺痛。


他的身体涨大得象食人魔一样,皮肤变厚成鳞状铠甲,牙齿长长成獠牙,指甲变成爪子,额间顶出白色弯曲的长角。脊椎末端有条光尾巴,手里出现一条鞭子。


变形只花了一小会儿,不适很快就过去了。费瑞恩拍打了一下皮革似的翅膀,向对手冲过去。


巫师举起了巨大的手掌,吟诵了一个咒语,费瑞恩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物似乎都旋转扭曲了,他坚持不住,掉了下来,摔在台子上,昏了过去。等他恢复知觉时已经恢复了正常样貌,觉得自己象斯蜜拉.纳瑟丝一样虚弱。


巫妖向下盯着他。


“你真傻,还回来干什么?”斯赞说。“你应该知道自己打不过我的。”


费瑞恩想到自己又能听到声音了,尽管耳朵还有点疼,他不会终生耳聋了,其实即使耳聋他觉得也值了。


“别吹牛了,”巫术导师说。“你真滑稽。这不是在你可怜的梦想世界,这是现实世界,我是这个大城市的王子,你只是一个软体生物,一个死了的、腐烂了的东西。”


他一边嘲笑它,一边集中力量完成一个决胜性咒语。当然这个咒语也许会象其他咒语一样失灵。


所以他想,为什么不攻击呢?尝试一下总是好的。他努力把魔法投向讲台。空气中短暂地闪烁了一下蓝色的能量火花。


“你说我可怜?”斯赞嗤之以鼻。“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你带上偷来的戒指,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费瑞恩想,但我怀疑你发胀的手指根本带不上它。


摄心魔把他从地上提起来,然后用干燥、不断脱落皮屑的触须抱住他的头。


你还是要供我享用,斯赞直接和巫师心灵沟通,举起一根多瘤的手指向他展示银戒指。等我吃了你的大脑,我就会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也许我的知识会治好你的愚蠢,”费瑞恩困难地喘息着说,“但我担心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了。看看周围。”


巫妖转过去,巫师感觉到它吓了一跳。


费瑞恩在讲台前制造了个幻像,让斯赞看起来象个机智的巫术导师,费瑞恩自己象个卑贱的食人魔。一旦他完成了这个幻像,就命令冰手放开灵吸怪的头,灵吸怪的头飞过来直接扑抓它的创造者。


斯赞放下费瑞恩,面对自己的创造物。无疑,如果可能,巫妖会把它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但费瑞恩施放了一个强大的咒语,力量遍及整个台面,影响摄心魔,使它无法集中精力。


巨大的触须抓住斯赞,把它提起来,送到嘴里,于是,那张形状怪异的嘴巴开始吸允、咀嚼。巫妖自己的魔法打败了它,做到了费瑞恩做不到的事。巫妖一会儿就枯萎了,接着再次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它试图转移到其他生存位面上去,但在如此剧痛下无法集中精力。


过了一会儿,巨大的头消失了,把里面的灵吸怪干尸到在地板上。


费瑞恩的力量慢慢恢复了。他在摄心魔腐臭的残骸里找到了银戒指,然后转身用魔法对付叛逃者,尽管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瑞厄德、维尔文和他的队伍已经占了上风。


当叛逃者都死了时,武技教官盘腿坐在地上,下颌垂到胸口,开始打鼾。维尔文走过来,银腿咔嗒咔嗒地响,好象某个零件的螺丝松了,他检查了一下瑞厄德,费瑞恩估计,如果有必要,他会照顾瑞厄德的。


米兹瑞姆自己也想过去看看,但他一要站起来就头晕目眩,只好扑通又坐了下来。


崔尔站在阳台上俯瞰下面的城市,实际上,奴隶暴动的这一晚她一直看到这样的情况,燃烧的景象让他知道整个魔索布莱城都陷入了暴动当中。


火已经被扑灭了。从他们这里可以看到街道和建筑物上流下来的雨水汇成很多水坑。雨水也灌满了地下室和地牢,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把水掏干。没人预料到在距离开阔世界几里深的蜘蛛城里会有倾盆大雨,自然建筑者也不会想到建排水系统。


有人小心地轻声咳嗽了一下,崔尔转身看到贡夫微低着头站在门口。


“主母。”


看到兄弟,她感到一阵喜悦的颤沭——实际上,是安慰。他这么快就来到她身边。她小心地掩饰了这种感情。


“首席巫师,”她说,“过来。”


“当然。”


贡夫动作有点僵硬地来到栏杆边。


在阳台的角落里,杰格拉德懒散地坐在一把对它而言太小的椅子里,啃一块生罗司兽臀肉。他似乎完全专著于手里的小吃,但崔尔确信他正在观察她兄弟的行动。毕竟,这是他的任务,保护她不受潜在敌人的伤害,包括她的亲属。特别是她的亲属。


贡夫看着城里圆顶和尖顶的建筑,有一部分已经失去了磷光,好象是被大雨冲掉了一样,很多建筑在大火的拥抱中倒塌、扭曲,蜘蛛雕塑掉了腿,或者完全不见了。巫师撇了撇嘴。


“本来还可能更糟,”崔尔说,“石匠会把它们修好的。”


“他们任务艰巨,特别是现在没有奴隶协助了。”


“我们还有一些。一些底层生物拒绝暴动,还有 一些我们抓住没有杀掉的俘虏。我们可以督促他们多干活,还可以再买些奴隶。”


“还有, 有人记得每个城堡每个建筑的准确样子吗? 能把魔索布莱城完全恢复如初吗? 不能,我们正在被改变,被伤害,被——”


他停下来,揉了揉胸口。


“对不起,”首席巫师继续说,“我不是来哀悼的,而是履行身为您助手的职责,在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方面和您分享我的想法。”


崔尔把手放到被抛光的冰冷石头围栏上问,“你看到的挑战是什么?”


“很显然,不是吗?我们刚刚经历了即将到来的一系列灾难的第一步。看看您们在战斗中的表现,只有半个脑子的魔索布莱人也知道祭师们没有魔法了。放心,不管执政议会采取什么办法,我们的边界之外还是会传播这样的消息。也许某个逃跑的奴隶现在就在散布这个消息呢。很快,一个或者另一个敌人就会打过来,或者,如果我们真是霉运,他们也许会结成强大的联盟。”


崔尔咽了口唾沫,“没有敌人敢梦想得到魔索布莱城。”


“斯赞已经这么做了。它的同族,或者其他什么人,发现我们没有了神魔法,还损失了相当多的卓尔战士,和实际上是所有的奴隶部队,这些都会让他们很乐观。而他们甚至还不是最大的威胁。”


“最大的威胁是我们自己。”崔尔叹了口气。


“很对。我们总是有仇杀、暗杀,偶尔还会有一个家族彻底铲灭另一个家族,一切理所应当,这是我们的生活方式,会使我们强大。但我们不能经受频繁的战争了。那太……混乱了,会让魔索布莱城分崩离析。迄今为止,对蛛后和祭师的畏惧使情况没有太出格,但以后不会了。”他拍了一下栏杆。“多么遗憾,我们的新英雄没有光荣地死在战场上。”


“你是说昆舍尔和被放逐的米兹瑞姆?”


“还能有谁?你能想象他们对我们没有野心吗?他们昨天拥护现有的秩序,但是知道很多人会聚集到他们的旗下后,也许明天他们就产生颠覆原有秩序的念头。昆舍尔会试着现在就得到你的王冠,不必等几百年了。费瑞恩的目标是首席法师之袍——六百六十六层地狱啊,他真是做足了功夫,没有用一丁点力气去找我,就跑到您这里。这会造成什么样的灾难!且不说在您我之间造成的不便,城市现在的虚弱状态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估计他们可能会想这么干,”崔尔皱着眉头说。“也许我们应该采取些措施,至少杀了费瑞恩导师。”


“如果我们杀了一个魔索布莱城的救星——诅咒他该死的小算盘——会显得班瑞家族害怕和软弱。”首席法师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现在,我们可不能有这种表现。”


“那么,你建议怎么做呢?”


阳台下面传来车轮滚动和蜥蜴嘶嘶的声音。


“派他们去完成一件既对我们有利、又能压制他们带来的威胁的工作。”贡夫说。“您和我当然都认为现在的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们必须找到恢复祭师魔法的方法。”


崔尔点点头,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市。


“我建议,第一步,”首席巫师继续说,“我们派代表到其他城市——象契得.纳撒——看看那里的祭师是不是也有同样的困扰,如果是,她们知不知道原因。您可以指派昆舍尔带队。毕竟,这和蜘蛛教院的关系最大。我会很高兴把费瑞恩导师借给您帮忙。如果我听说的故事是真的,又没有其他因素让费瑞恩更不舒服,那他的武技教官朋友也应该一起去,“契得.纳撒……”崔尔轻声低语。


“他们三个应该有能力从到契得.纳撒的长途跋涉中活着回来,”贡夫接着说,“他们离开这里应该就不能试图推翻我们了,是不是?谁知道呢,也许罗丝在他们出发前就回来了,无论如何,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声望会渐渐衰落。”


他的建议让崔尔感觉自己有点懦弱。她竭力掩饰这种感觉,假装认真考虑他的计划。


“菲尔瑞.扎维尔提过要远征契得.纳撒。她说因为商队停止过来了,所以有些担心。”


贡夫抬起头。“真的?嗯,我们的使团也能查清这件事。你知道,这个大使也热衷去非常好。她也参加很有好处,而且能完全掩盖我们的真正意图。”


“维瓦告诉我说菲尔瑞是个间谍,”崔尔说,“想要离开这里向同伙报告我们的弱点。所以我把她关起来,不让她离开。”


“维瓦有什么证据呢?”


“她说是从一个线人那知道菲尔瑞的变节的。”


贡夫等了一会儿,好象以为还有其他内容。


“就这些?”他最后问。“尊敬的主母,请允许我问清,您是不是没有亲自问过线人?您是不是没有继续调查这件事?您实际上只听信维瓦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大使是个叛徒?”


“我不可能亲自处理每件事,”崔尔皱了皱眉。“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有属下。我和我——我们关心的契得.纳撒并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尽管他们的解释和致歉确实越来越少了。”


“当然,主母,”贡夫飞快地说,“我完全理解。我和自己的属下之间也有很多问题,而我只管理魔索布莱城的巫师,还不是整个城市。”


“魏瓦为什么要说谎?”


“我不知道,但我需要为菲尔瑞.扎维尔治疗一下。我从来没听说她愚蠢地冒犯班瑞家族。另一方面,魏瓦总对任何事都不满意,行事鲁莽。”


崔尔犹豫了一下说。“这很难证实。扎维尔不顾我的命令,试图逃离魔索布莱城。我雇了一些达耶特独立佣兵团的侦察兵,那次由维勒斯.汉带队——你认识他吗?”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贡夫回答。


“他会给你的探险队提供很多帮助,”崔尔说。“他知道如何在幽暗地域的野外生活——实际上,是一个有些绝活儿的好向导。”


贡夫微微躬身表示同意。


“那次,我雇的维勒斯.汉把菲尔瑞抓了回来。他很好地完成了任务,我把大使给杰格拉德了。”


巫师转向魔裔卓尔。


“那个囚犯的情况如何?”他问,“她还活着吗?”


“是的,” 杰格拉德满嘴血肉地说。“我在慢慢地消遣,来证明我慢慢杀死她的能力。但你不能带走她。母亲把她给我了,她刚才告诉你了。”


贡夫盯着半魔的眼睛。


“外甥,”他说,“我身上疼痛,经受了挫折,心情很恶劣。现在,不管你是神圣的或是其他什么,我都不想再忍受一丁点侮辱了。放尊重些,带我去见那个囚犯,否则我就把你打死在位置上。”


杰格拉德象拿棒子一样抓住罗司兽骨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崔尔说,“按首席法师说的做。我也希望那样。”


魔裔卓尔放下临时武器。


“是的,母亲。”他叹气说道。
Valar Morghu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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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o Vazquez Infinity

神选者

瑟林安罗斯 发表于 2008-6-27 21:31:40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背包重重压在肩上,魏瓦的心怦怦跳,她转身向四周仔细打量。洞穴在前后延伸,钟乳石从天花板上穿下来,石笋从凸凹不平的地面上钻出来,周围静悄悄的。

那么,她刚才听到的是什么声音?似乎是回答她心里的问题,一滴水 从前面某处落了下来。这是幽暗地域最普通的声音,不是危险的征兆。


魏瓦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对自己的一惊一炸皱了皱眉,尽管她这么敏感有很好的理由,所有人都说独自到幽暗地域野外旅行就是自杀。


很不幸,她几乎没有其他选择,这都得感谢该死的奴隶暴动。因为全城都陷入不顾一切的战斗中,祭师丧失魔法已经不再是秘密。贡夫当然会看出来,这意味着崔尔不必再瞒着他了。当然,接下来,她就会再次听从他的建议。


魏瓦相信自己能控制那位疲惫的主母,但很怀疑能否愚弄精明的首席法师。因此,她在这个男性同族来问话前就离开了巨山和魔索布莱城。现在,她是个正穿越危险荒野的孤独的长途徒步旅行者。


但她强壮而且狡猾,她会活下来的,会找到秘密同盟,一切都会好的。


她继续走了几步,接着又听到了细小的声响,这次不是水滴声了,更象是鬼鬼祟祟的脚步踩在石头上的声音,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迅速转身,没有发现任何人,接着,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她转回来,某人扔的小鹅卵石落在脚上。空气中传来咝咝的轻笑声,从声音来源上判断,有一群寻乐子的家伙围住了她。


那么,为什么她看不见它们?


魏瓦把金刚合金法杖握在手里,将一侧魔斗篷抛在身后,以便持武器的手臂活动自如,走向石头投过来的方向。迂回地绕过石笋,来到洞穴墙边,虽然没有发现攻击者的影子,但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恶心的动物体味,她知道是谁干的了。


狗头人。这种有角有鳞的矮小生物很容易藏身在嶙峋的方解石缝隙里。


她再次转身,吃了一惊。显然狗头人缺乏长时间玩捉迷藏游戏的耐心,因为现在他们应该躲藏起来,但他们趁她转过身去时,蹑手蹑脚走到开阔地带,围成半环形,将她围在墙根。


这些畜生是魔索布莱城的奴隶,家族的烙印和鞭打的疤痕显露这个事实。更何况,有两个还带着砸断的镣铐。显然不只是魏瓦逃出城了。


她对狗头人怒目而视,说:“我是班瑞。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让开,否则我就打死你们。”


这些底层生物回视了她一会儿,接着低垂眼睑,包围圈中间断开,让出一个出口。


魏瓦喷了下鼻息,高昂着头,走向出口。周围鸦雀无声,但接着这些小东西们大笑、尖叫、扑向她。


她发出战吼,挥舞法杖,每一个下都干掉一个奴隶。但每杀死一个奴隶,就会有几十个奴隶劈砍她的腿。


她膝盖剧痛,摔倒在地上。狗头人蜂拥而上,痛打得她无力反抗。


他们费力地剥下她的铠甲和衣服,继续折磨她。令人惊讶的是,这么野蛮的种族竟然和亲爱的图卢斯一样精通解剖学,但他们的服务和按摩有天壤之别。


菲尔瑞学过如何昏过去,这样就感受不到拷打带来的疼痛了。但不幸的是,这个办法现在不好用。杰格拉德一发现她做么做,就会把一瓶味道刺激的嗅盐放在她鼻子底下一会儿,很快她就会醒来。


她听到他来了。狱卒们也听到了,他们赶紧跑到地牢后面,让他独处不受干扰。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不要颤抖,也许她能不发出让他高兴的尖叫——至少暂时能——或者激怒他,让他杀了自己。那就太好了。


魔裔卓尔出现在门口,弯腰走了进来。菲尔瑞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一下,接着发现他不是一个人。优雅的小个子崔尔和他在一起。还有她穿着首席法师之袍的严厉的兄弟。


“向……向您致敬,主母。”扎维尔沙哑着嗓子说。


“嘘,”贡夫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仰望正怒目而视的半魔。“放开她。动作轻点。”


杰格拉德走向菲尔瑞。这次,她努力做到了不畏缩。魔裔卓尔用较小的手托住她的身体,用大手上的爪子割断绳子,让她掉在手臂上。她昏倒了。


接下来的几小时或者几天,她迷迷糊糊地醒过几秒钟,然后又沉到昏迷中。她躺在柔软的长沙发椅上,仆人们为她涂上油膏,包扎伤口,有时还有肉汤喂到嘴里。祭师用了医疗卷轴,贡夫也定时来为她施法。她发现母亲之吻就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当她觉得有力气时,曾颤抖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它。


终于,她醒来发现自己头脑清醒,身体充满活力。仆人帮她穿上新衣服。她们说这是要去见崔尔。


菲尔瑞想要带上战斧,但又一想,还是不要带。如果这次康复只是精心策划的玩笑,如果班瑞召唤她只是为了进一步折磨她,这武器帮不了她。


她觉得腿还有点软,但仍随着一个男性穿过巨山无穷无尽的长走廊,终于,他打开一扇门,露出里面小巧但装饰奢华的房间。


崔尔坐在中间的桌子旁,两个保镖站在身后。菲尔瑞明白这里是主母进行私下会谈而非正式会见的地方。


班瑞站起来,拉起囚犯的手。


“我的孩子,”崔尔说,“很高兴见到你。很多人说你活不过来了,但我从来不这么想。我知道你很强壮,是个真正受罗丝眷爱的祭师。”


“谢谢您,主母。”菲尔瑞非常困惑地说。


崔尔坐回椅子。


“你会很高兴地知道我们抓住了他们。”主母说。


“他们?”


“伏击你并杀了你属下的盗贼,他们把你留在那儿等死,是我的仆人维勒斯发现了你。他们的死刑是我亲自监刑的。”


菲尔瑞开始明白现在的状况了。出于某种原因,崔尔原谅了她的违逆。扎维尔自由了,她的荣誉和阶级都恢复了,但有个条件,从此以后,她要忘记是崔尔让她这段日子受了很多苦。毕竟,魔索布莱城的女王总是正确的,蛛后本身也高看她一眼。那么,她怎么会有错呢?菲尔瑞虽然有些气恼,但还是很愿意接受这个谎言,免得再回到地牢里。


“谢谢您,主母,”她说。“衷心感谢您。”崔尔摆摆手,一个仆人拿来葡萄酒。“你还想回家吗?”班瑞问。


在费瑞恩多变的一生里,曾经被召见很多次,以他的经验,不管多紧急的事情,总是要在候见室里等一会儿的。班瑞主母的候见室装饰得非常豪华,平时他准会好好欣赏一下。但今天他有别的事要做,因为他一来就看到瑞厄德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被大理石雕像挡住了半边。


那个雕像是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对付地底侏儒,估计是为了恐惧蛛后的荣耀。


自从杀了叛逃者后,米兹瑞母巫师还从来没有和这位朋友讲过话。他认为现在是时候了。但他先向昆舍尔致敬,她也等在这里,满心不耐烦。然后巫师对一个表情严肃的男性鞠了一躬,那个男性看起来很紧张,穿着野外活动的衣服,身上有很多难看的小饰品,和这里很不协调。费瑞恩不认识他。


“维勒斯.汉,”这个战士说,“来自达耶特独立佣兵团。”


费瑞恩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走向武技教官。


“瑞厄德!”巫师说。“下午好!你知道这次召集我们干什么吗?”


魁梧的战士站起来说:“不知道。”


“听说是要好好奖赏我们。你还好吗?”


“还活着。”


“听到这个,我很高兴。我很关心这点,因为我知道战士的催眠很伤身体,甚至你样这种强壮的体格也不例外。”


这会儿,两个教官沉默着互相对视。


“我的朋友,”费瑞恩低声说,“那么做我真的很抱歉。”


“你做得对,”瑞厄德说。“任何卓尔都会那么做。我不埋怨你。”


巫师凝望战士的双眼,第一次发现看不透他。


也许瑞厄德说的是真心话,但也可能是在说谎,麻痹对方,等待时机报复。因此,费瑞恩可能会表面上继续保持他们长期以来的友好形式,但不能再信任教官伙伴了。


他感到怅然若失,但立刻抛开这种感情。友情和信任是属于劣等种族的,它们会软化黑暗精灵,没有它们他会过得更好。


费瑞恩友好地拍了拍瑞厄德的肩头,就象以前一样。


大门打开后,执政议会的主母们坐在有八级台阶的锥形台上的王座上,崔尔当然比其他人坐得还要高些,上面是蛛网形大理石天花板。昆舍尔昂首阔步走在费瑞恩和其他男性前面,为什么不呢?她是蜘蛛教院的主母和班瑞家成员。


说实话,她思想的一小部分(她厌恶和回避的一部分)不想到这儿来,因为那个神秘的敌人很可能在这里。


平台上不只有主母们。女神眷爱的象征、有效的保镖、杰格拉德隐现在崔尔椅子后面。仆人们急匆匆地走来走去,为主母们服务。贡夫站在最高的台阶上,那是男性的最高荣誉了。


当昆舍尔、巫师、武技教官和佣兵来到台阶底下,崔尔开始称赞他们为了对付灵吸怪巫妖及其爪牙所做的努力。开始,这套说词和昆舍尔料想的一样,但很快来了个意外的转折。


要她带着一个远征队去契得.纳撒,查明为什么没有商队从那里过来,和那个附属城市的祭师对罗丝沉寂知道些什么。瑞厄德.阿吉斯、费瑞恩.米兹瑞姆、和维勒斯.汉作为副手辅助她,同行的还有大使菲尔瑞.扎维尔。


听到这个消息,穿着矮人打造的胸甲的高大战士只是向前倾了一下头,表示同意,没有说话。巫师露齿一笑,侦察员微微一笑。原来就站在附近的大使看起来相当高兴。


接着崔尔说,“最后,亲爱的妹妹,我把自己的儿子杰格拉德借给你,一个带着黑暗母亲祝福的魔裔卓尔,你可能会需要他的力量。”


菲尔瑞立刻就要反对,杰格拉德恶意地斜视她。显然他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让大使讨厌并不信任他。


贡夫也移动了一下重心,昆舍尔认为他似乎也很惊讶,甚至有一点懊恼。也许他没想到崔尔会明智地想到派一个自己的探子,一个只考虑她利益的宠臣,参加这个使团。


昆舍尔有很多理由反对在魔索布莱城如此动荡的时候派她离开,信仰、班瑞家族……然而,最终,她什么都没说。


对他们出使的计划又讨论了一个小时左右,崔尔才让新组的使团离开。费瑞恩在候见室里追上昆舍尔。他鞠躬行礼,昆舍尔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说了。


“我猜想,主母,您知道她们为什么挑我们去?”他轻声说。


“我知道得比你清楚。”她说。


费瑞恩扬了扬一边眉毛,问:“真的?您能说说吗?”


她犹豫了一下,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为什么不能说呢?毕竟,在奴隶暴动开始的时候,他投靠她了。他是个真正的卓尔——冷酷无情,野心勃勃,她可以在对他有利的事情上相信他。贡夫让他当诱饵和靶子,也许有一天她会让他当上魔索布莱城的首席法师。


“我的兄弟和姐姐派我们去是因为他们害怕我们的野心。”


“我认为他们很明智。”费瑞恩说。“这么说,你是很不情愿地承担这个任务喽?”


“决不是。不管我兄姐的动机如何,这计划本身是很好的,为了恢复和罗丝的联系,挽救魔索布莱城,我会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事实上,她很愿意和他们拉开距离,直到她重新获得魔法,倘若她毫不费力地得到魔法,那才会令她惊讶。恶魔刺客的事也还令她不安,她想知道,是否离开城市会让那个神秘刺客暴露出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有纨绔习气的同伴。


“你呢?”她问巫师。“你很聪明——我见识过了——那么,你愿意到幽暗地域吗?”


“您的意思是,象我这样标准的高雅人物是否能够忍受离开温暖飘香的浴室、美味多汁的食物、精致时髦的服装吗?”费瑞恩露齿尔笑地问。“这确实很难忍受,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会尽力克服。我喜欢揭开事物神秘的面纱,特别是估计因此会提高自己力量的时候。”


“也许你会如愿以偿,”昆舍尔说,“但我提醒你,离队长喜爱的战果远点。”


“当然,主母,当然!”


巫术导师一躬到地。


费瑞恩施了法术,然后象幽灵一样穿过一扇关闭的门。来到另一面简陋、充满霉味的小房间,格瑞娜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象病人一样裹着条毯子,脸上的伤疤让愁苦的表情变得不明显。


她傻傻地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要掀掉毯子,大概是想跳起来。费瑞恩举起手,好象要施法的样子,这个威胁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多么简陋的住处,”他说。“这是萨波最倒霉时住的房间,不是吗?母亲还真是好记性,也很会讽刺。”


“她会杀了你,流放者,因为你闯进了城堡。”


“我也总是这么认为。这是我现在才来拜访你的理由之一。但我们的情况变了。执政议会认为我能帮助搞清楚蛛后发生了什么事,而你,亲爱的姐姐,不再是重要人物了。因为你总也杀不了我,米兹瑞已经将你降级了,我认为她会下令消灭你,即使她知道我要为你的死亡负责。今天下午在班瑞家,我看到她时,她还对我微笑了,你能相信吗?她一定已经决定如果某一天我从巫术学院辞职,就让我重返家族效力。显然,她已经明白,在你把我赶出家门后的几十年里,我变得多么有力量。”


“我很惊讶你还要杀我,”格瑞娜说。“你已经打败毁灭我了,这时死亡会是仁慈的。”


“我想过,但我就要踏上未知的旅程,其中充满危险和灾祸,我需要特别的东西来激励我,戏剧性场面的记忆会让我愉快地上路。”


“我想我明白了,”祭师说,“但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和,最后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选择了萨波,而不是我?是钟爱?是情欲?”


“都不是,”费瑞恩吃吃笑着说。“我的选择与品格无关。你们两个那么象,怎么办?我选择萨波只是因为她在米兹瑞姆权力梯子的最低端。我认为把她推到顶上是个很有趣的挑战。”


“谢谢你的解释,”格瑞娜说。“现在去死吧。”


费瑞恩灵动的长剑从毯子下跳出来。显然格瑞娜占有了这把失落的武器,而且知道如何控制它。无疑,他进屋时,它还是钢环性状。她知道他喜欢说话,故意用谈话来麻痹他,要攻其不意。


这把细长的剑飞过房间刺向费瑞恩的胸口。他立刻向旁边躲闪,被剑刺入左前臂,开始他没有感觉被刺到,接着就是剧痛。


他必须把剑固定住,否则它自己就会拔出来,再刺。他用右手抓住剑刃,被割破了手掌。长剑是用来刺的,但边缘也很锋利,相当锋利。


此刻,格瑞娜抛开毯子,抓起后面椅子上的法杖,跳起来进攻。


费瑞恩勉强躲过第一下攻击,然后用肩头撞向她。撞得她踉跄后退。可是这对她没有伤害,她笑着再次攻了上来。


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高兴。她以为他左臂中招,右手忙着抓剑,不能使用任何合适的咒语防守。


她是对的。


费瑞恩远离格瑞娜,手上还在滴血,他放开活跃的长剑,开始用导师级的速度迅速施法。


他的姐姐冲向他。长剑从伤口里拉出去,又在他身上造出新伤。它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对准他的心脏。


五个蓝色飞镖从他右手飞出,射向格瑞娜。她叹息了一声就倒下了,法杖咣啷掉在地上。


长剑立刻也不动了,也咣当掉到地上了。


他看看格瑞娜,确定她真的死了,接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伤势比较严重,但是一两剂医疗药水应该就能治好了。


“谢谢你,姐姐,”他说,“真是个最鼓舞人心的插曲。在远征去拯救我们挚爱的魔索布莱城时,它会让我的心充满喜悦。”
Valar Morghul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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