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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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未完] 暗潮汹涌(全文完,新年大吉)   [复制链接]

光之洗礼

法理斯 发表于 2023-4-4 19:54:5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理斯 于 2025-2-4 17:2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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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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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蝙蝠常来骚扰村里的粮仓。法理斯帮助村民彻夜驱赶蝙蝠,获得4 铜币。 幸运榜 / 衰神榜

光之洗礼

法理斯 发表于 2023-4-4 19:58:1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理斯 于 2025-1-22 21:39 编辑 / j: ~7 n) V' s/ r. F9 F  ^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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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儿来。”伟主温和地说,就像是在招呼一条小狗,“过来,向伯爵夫人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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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战战兢兢地爬到伟主的靴子旁,低头跪伏在地毯上。豪奢的地毯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气味。马伦感到手肘上传来地毯毛绒的柔软触感,这种陌生的感觉不禁令少年害怕起来。从懂事起,他就一直戴着镣铐在种植园里劳作,接触过的最柔软的东西不过是泥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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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尔夫,他看起来真小。”马伦听到头顶上传来女人甜美慵懒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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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十三岁了。”伟主解释道,“您看看他的体格,天生比同龄的奴隶要强壮得多。还有,牙齿,”伟主弯下腰,捏起马伦的下颚,迫使他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您可以看出他非常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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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主的手掌肥厚而有力,充满了甜腻的香水味。马伦听到伯爵夫人捂嘴浅笑的声音。伟主的手仍然掐着他的下颌,这迫使他抬起了头,与那位伯爵夫人目光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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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人。伯爵夫人斜靠在加垫的软床上,一只手轻扶着脑后,头发如瀑布般铺散在白色丝绸枕头上。她身穿一袭紫色丝绸长袍,金丝刺绣点缀其上。长袍敞开,露出一件低胸黑色绸缎连衣裙,领口处露出雪白丰盈的沟壑。天鹅般洁白修长的脖颈上,戴着一条黑曜石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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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马伦四目相对。那双眼眸深邃如渊,就像是一片苍茫广袤、深不可测的黑色夜空。马伦不禁怯然垂下眼帘,避开伯爵夫人的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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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他留下吧。”伯爵夫人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感谢您慷慨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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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吗,伯爵夫人?”马伦听到金属脸大人瓮声瓮气的嗓音在身旁响起,顿时感到全身寒毛倒竖。种植园中所有的奴隶都害怕金属脸大人,甚至更胜过害怕伟主。金属脸大人是奴隶们私底下对他的称呼。这是因为他的脸上永远覆盖着黄铜打造的金色面具。他透过面具发出的声音,充满了某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金属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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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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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曾答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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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可以。”伯爵夫人打断道,甜美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还需要我说第三遍吗,阿克塞尔·德·拉·莫尔特尼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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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直呼金属脸大人的名字。马伦心中一阵颤栗。种植园中的奴隶们从来不敢直呼金属脸大人的名字。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名字发音过于复杂,教育匮乏的奴隶们很难叫出他的全名,另一方面是奴隶们曾亲眼见到一个伟主的侍女随口直呼金属脸大人的名字,随后就被金属脸大人亲手鞭打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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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雅克,我们可别破坏了伯爵夫人享受‘晚餐’的雅兴。”伟主甩开马伦,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么,请容我们告辞。下次我们再来拜访的时候,希望您会给我们满意的回答。您知道,”他顿了顿,“人类的耐心是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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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伯爵夫人微笑,眼眸深处却毫无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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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祝您今晚用餐愉快。”伟主回以微笑,转身离去。马伦听到金属脸大人面具后冷冷的哼声,随即是他离开时靴子重重践踏地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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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侍女和仆从们纷纷向伯爵夫人鞠躬,跟随伟主和金属脸大人一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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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伯爵夫人道。马伦鼓起勇气,手足并用爬行到她的面前。她斜靠着白丝绸枕头。黑曜石项链挂在她洁白的脖颈间,闪耀着华丽而妖异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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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他看。马伦惶恐低下头,不敢正对她的目光。裙摆下方伸出一对洁白修长的小腿。左腿搭在右腿上。一只镶嵌着绿色宝石和珍珠的拖鞋挂在晶莹如玉的纤足上,正在轻轻前后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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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伯爵夫人说,随即漫不经心地踢掉了拖鞋,用足尖挑起了他的下颚。“很好,就这样,不许低头。”伯爵夫人说。马伦感到她的裸足滑过喉颈间时柔滑细腻的触感,这令他想起小时候曾经偷偷抱过伟主家饲养的金花猫。为了享受那只名贵的宠物柔顺温暖的皮毛贴在脸上的感觉,马伦付出的代价是吃了一顿狠狠的鞭子。想到这里,他不禁恐惧地全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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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伯爵夫人从软床旁的桌案上拿起高脚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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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他小声道。奴隶本来没有名字。伟主要将他赠送给伯爵夫人前临时给他起了好几个名字,但从小缺乏教育的他最终只记住了其中发音最简单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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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伯爵夫人饶有兴趣地重复道,“在人类的语言里,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刚出生的小鸟’,但在古代亚尔瓦雷语中却是另一个含义——你知道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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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茫然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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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鹰。”伯爵夫人说,随后将酒杯递给马伦,“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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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不知所措地接过酒杯。身为奴隶,他从没有接触过酒。酒杯中鲜红的液体散发着酸涩的气味,令他为之畏缩。“喝下去。”她命令道,语气中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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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了。酒顺着他的喉咙灼烧下去,令他瞬间感到一股热浪从胸腔蔓延至全身。身体开始变得沉重,周围的世界开始旋转。他向下看去,发觉地面正在急速远去。自己正在漆黑的夜空中翱翔。雄鹰。他模模糊糊地想。他展开翅膀,他的羽翼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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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无数只闪烁的眼睛逐一睁开,冷冷地凝视着他。下去,卑贱的奴隶。眼睛们在说。下去。下去。下去。马伦感到自己的翅膀越来越重,最后开始急速下坠。我会摔死的。他绝望地想。在身体倒向地面的瞬间,他依稀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抱住他的后颈,将他的后背轻轻放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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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味的晚餐,要留在最后时刻享用。”马伦听到伯爵夫人的轻笑,感觉到紧贴在自己胸前的胴体曲线。“晚安。”他只记得她伏在自己的耳边如此低声轻语。随后,他就陷入了黑暗的沉眠。

点评

哇哈哈哈,更新啦!  发表于 2025-1-23 11:22
[发帖际遇]: 法理斯在丘陵上欣赏远方的美景,却意外的被一块成色很差的晶石隔屁股,贩卖后获得了12 经验。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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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法理斯 发表于 2023-4-4 20:02:55 |显示全部楼层
    该起床劈柴了。马伦强迫自己撑开眼睑。懒惰的奴隶只配得到伟主的鞭子。劈柴是马伦每天早上的第一项工作。种植园长期劳作养成的惯性,逼迫他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依稀看到自己仍然躺在豪宅华贵的地毯上,脸正对着伯爵夫人那张摆着白色丝绸枕头的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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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没有人。马伦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半梦半醒地翻了个身,当他看到自己脸旁的地毯上有一小滩口水的印渍时,随即一激灵坐起身来,吓得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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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0 j+ F$ t( W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再次确定房间内空无一人。不能让伯爵夫人发现。马伦心想。这条昂贵的地毯可能比他的性命更值钱。他还在种植园劳作时,就目睹过踩脏了伟主女眷裙摆的奴隶被赶进猎场,成了伟主练习弓箭的活箭靶。马伦并不敢保证,这位伯爵夫人会比伟主更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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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4 e. X  P4 a    他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来背对软床,双手十指探入床底,将它稍稍抬起。软床的宽大床架是沉重的核桃木所制成。马伦手臂上盘根错节的肌肉开始鼓了起来。恐惧的感觉令他的额头上渗满汗珠。他紧张地盯着大门,屏息凝神移动脚步。核桃木床架的棱角压得他手指发疼。他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软床终于无声无息挪动了几寸,盖住那滩丑陋的口水污渍。床脚落地时,他瘫软在地毯上大口喘气,又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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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去工作。他对自己说。劈柴。对,劈柴。他颤颤巍巍起身,推门而出,沿着门外长廊走去。快点,迟到的奴隶会被抽鞭子。他开始奔跑。长廊间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石柱从他身旁掠过。金色的阳光在飞速后退的石柱之间不断闪耀,将他全身染上金黄。长廊抵达尽头时,他看到左手边通向喷泉、水池和绿荫构成的内庭院,几名衣着整洁的园丁正在悠闲地修剪花圃。右手边是一间石灰岩堆砌的房间,一扇铆钉橡木打造的暗褐木门竖在他的面前,朴实无华。) [4 W6 Z* \1 J4 B

& P: A* `& ~/ w/ D# z3 A: F    左手边的内庭院肯定不是奴隶能去的地方。马伦想。随后去推右手边的木门。木门很沉。马伦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一条缝隙,刚够他侧身挤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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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越过窗棱的缝隙,射入房间,宛如无数把金色的利剑。马伦贴着木门挤入房间,茫然四顾。回头时,他猛然瞥见一个巨大的人影贴墙而立,矗立在自己左侧。马伦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刚要大声求饶时,才发现那个人影仍然站在墙边,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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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q: b0 p* e' M" {& Q; C    那是一副挂在橡木架子上的甲胄,头盔就像是张开巨口的咆哮雄狮,肩甲上也镂刻着金色的狮头。马伦壮着胆子爬起身来,昂首细看。他居然从胸甲上看出自己的倒影——那副胸甲打磨得宛如光洁可鉴,宛如金色的铜镜。; p$ z" x6 M' M$ S

. i6 b& _' Q8 `4 L( r9 ^1 _$ y    马伦扶着这副甲胄站直身体,举目四望。整面墙壁前,竖立着一排式样各异、大小不一的全套板甲,在斜射而下的阳光下闪烁着瑰丽的七彩光华。每一副板甲都是雕金琢银,雕刻着飞禽走兽的纹章,宛如站立在墙壁前一排沉默无言的钢铁巨人。4 K  c  l" _8 j* _6 ]# H2 n& ]

( @; O' w* z4 {* V2 M% ^+ n& H    好美。马伦如同梦游般从它们面前走过,轻抚它们光滑如镜的钢铁躯壳。只要穿上其中任何一套甲胄,我就不用再害怕伟主的鞭子——这个念头如流星一闪而逝。马伦僵立在原地,我怎么能这样想?奴隶天生应该害怕伟主的鞭子,这就像是日出日落一样理所当然。# T* V; c! f' Y: v/ o# t

0 E; ^: j  I& x$ Y+ D1 g+ K    他立即将这种可怕的念头驱逐出自己的脑海,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工作已经耽搁了太久。伯爵夫人可能正怒气冲冲地拿着鞭子,四处搜索那个偷懒的奴隶。马伦开始在房间内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盼,寻找劈柴所需的工具。我得尽快找到一把柴刀,把柴劈完。他心想。只有完成了工作,伯爵夫人鞭打他时,他才好乞求伯爵夫人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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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0 P, S5 r* `2 W' ~    找到了。他的视线定格在房间对面的墙壁上。他看到数十把柴刀依次横放在柜架上。他急忙跑到墙边,踮脚摘下其中一把,却发现这把柴刀的长度远远超出正常尺寸。它的刀身宽厚,粗旷的刃部并没有经过锋利的打磨。更离奇的是,它的刀把上居然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刀把的中心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末端是一个略显磨损的金属制刀钮,这个刀钮在马伦握紧剑柄时,正好支撑在他的手腕上,让他感受到一种沉稳、安全的感觉。' t0 R3 \' m: }* P  v6 ]- V5 f( {( c

; M# _4 J* W. Z    马伦用单手握住刀把,试着挥了挥这把长得离谱的柴刀,一种超出想象的重量感立即将他带了个趔趄。看来得用双手。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左右手同时握住刀把。双手传来轻盈的感觉。' s2 }( P# x1 n8 E# ^. {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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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他心想。随后用双手将刀举过头顶,感受着它的重心,刀尖指向地面,接着用力向前斜劈。刀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不对,力道还是太大。再来。他自言自语,又连续劈出几刀。再来。刀刃斜挑,发出破空的呼啸。再来。劈,砍,扫。他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就像是挥舞自己手臂一样纯熟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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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7 w1 b+ \* u' }    “啊,原来你在这儿。”背后传来的伯爵夫人的声音。正在挥刀的马伦顿时重心不稳,转身时一个踉跄,狼狈倒地。还未等他爬起,伯爵夫人的脸已经出现在他上下颠倒的视野里。“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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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Q% Z$ }6 K    “对,对不起,请,请您宽恕。”马伦翻过身,趴伏在她的脚下。鞭打,还是直接吊死?他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战栗,“我……,我正要去劈柴,我在找一把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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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劈柴?柴刀?”伯爵夫人似乎对马伦对回答感到颇为有趣,“这里是我平时练习剑术的武器室,没有柴可供你劈。你手里拿的也不是柴刀,而是练习用的钝剑。”# ~5 P# N: r* @' O4 I# ^" a/ A

7 @  \6 C; G3 p    “请您宽恕,请您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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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我昨晚对你说过的话么?”伯爵夫人道,“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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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抬起了头。伯爵夫人此时的装束与昨晚大不相同。她的头发整齐扎在脑后,用一条丝巾包裹着。上身穿着贴身的亚麻镶边长袖上衣,下身穿着装饰华丽的直筒裙。纤细的腰间束着一条银扣环腰带。脚上则套着绣着金线的短靴。只有那条寒光闪闪的黑曜石项链仍然如水蛭般紧贴在她洁白的脖颈上,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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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那几下子,是跟谁学的?”伯爵夫人抬了抬手。她身后的两名侍从立即上前,一人为她穿戴肩膀、手臂和小腿的皮革护具,另一人给她递上一柄圆形护手的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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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 `" S* k    “没,没有人……”, g( W, d!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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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你的招式毫无章法,每个动作都是破绽,活生生就像是一头笨牛。”伯爵夫人接过细剑。上扬的嘴角边洋溢着辛辣的微笑,“不过笨牛的剑也能杀人。你看到那套金狮甲胄了没?它曾属于基什王国有名的猛将雷纳尔德·施瓦茨。施瓦茨是个身高八尺七寸的巨汉,绰号’狮王’。这家伙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是一头只会劈柴的笨牛。当时他靠着一身蛮力,手持巨剑突入鲁克人的军阵,把周围的鲁克士兵当作木柴乱劈。如果你早生三十年,应该同他很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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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z" A) c1 R4 ~1 |/ `" N    马伦惶然。伯爵夫人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懂。他不禁又害怕起来。愚蠢也是一种过错。若是在伟主的种植园,伟主一定会因为他的愚蠢而赏他一顿鞭子。) q% p3 J) |; D2 U

, s$ V8 F- D$ l$ K( N3 b! c2 j2 T    “站起来,”伯爵夫人道,又回头吩咐侍从给马伦也穿上护具。她举起细剑置于胸前,剑尖向上,随即抬手一挥,将剑刃干净利索地甩向身侧。细剑的锋刃,在空中留下一道银色的残影。“出剑。让我领教领教你的笨牛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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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恐惧地摇摇头。奴隶怎能对主人出剑?不等他开口,银光闪动的细剑已经射向他的咽喉。马伦慌忙低头,伯爵夫人手腕一翻。细剑的剑刃翻转。剑身重重抽打在马伦的脸上,立即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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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疼得咧牙咧嘴。这可比鞭子疼多了。细剑如毒蛇吐信般再度袭来。剑影漫空。马伦下意识举起钝剑,侧身格挡。) G! p, W1 [2 q, I- y! W& t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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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钝剑撞击细剑。咬合的锋刃激起一片银色火花。钢烧火燎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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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影消散,细剑斜指地面,寒光慑人。伯爵夫人右手持剑,左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站在原地,就像是从未挪动过脚步。马伦却已经满头冷汗,一半是疲劳,一半是畏惧。! C: B+ U' W3 t8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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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剑术就像她的言辞。犀利,美丽,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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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拉伽王国流传的剑术。与野性暴烈的基什剑术不同,拉伽的剑术是一门优雅的艺术,讲究距离,角度和节奏。剑法以突刺,闪避和反击为主。记住,剑法不只有劈砍和横扫,要学会善用突刺。拿起你的剑,笨牛。来试一下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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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将钝剑横在空中,剑身与地面平行,剑尖直指伯爵夫人的方向。她与伟主不同。马伦心想,默默计算出剑的时机。与细剑相比,钝剑的重量让马伦在突刺的速度上存在劣势,但反过来也大大增加了突刺的威力。要把握好时机。距离,角度,节奏。马伦心中灵光一闪,右脚突然向前迈出半步,假意做出突刺的动作。如他所料,伯爵夫人的细剑果然立即扬起,如同一条嘶嘶作响的银蛇。蛇头昂起,则中门大开。马伦立即全力刺出钝剑,剑尖笔直刺向伯爵夫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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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实证明他所有的算计都是徒劳。千钧一发之际,伯爵夫人只是稍稍侧身就避过了突刺。马伦与她错身而过。一缕漆黑的长发拂过马伦的脸颊,传来幽幽的暗香。未及转身,马伦的后颈已经捱了一记沉重的剑柄,整个人天旋地转,直接向前扑倒。身体还未着地,屁股上又捱了重重的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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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W5 h) E7 h) z1 M    “学会耍小聪明了,嗯?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伯爵夫人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像是虚无缥缈的音乐。马伦用前臂撑起身体,摇摇晃晃重新站起。他的舌尖依稀品尝到血的腥味。他在扑倒时咬破了嘴唇。  Z. i/ f- f9 y! A! S# @! C# z0 g

# A% ~0 T6 d% {; n    “剑柄打击是尼普王国剑术的绝活。尼普盛产密探和刺客。德莫帝国的‘秘剑之主’库兰·塞提斯就来自尼普。这些阴影中的家伙喜欢贴身肉搏。剑的任何部分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武器。尼普的剑术注重体态和脚步的协调,也重视心理上的诱导和欺骗。要小心,经验丰富的尼普剑士经常会故意露出破绽。如果刚才是实战,那一下足够把你的脖子打断。”伯爵夫人狡黠地眨眨了眼睛,“不过嘛,刚才踢你屁股的那一脚并不属于尼普人的剑术。那只是我的即兴发挥,是对你耍小聪明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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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摇了摇头,驱除脑袋里残留的眩晕感。一种从未有过的高涨感觉在他的血管中激荡。“再来。”他举起钝剑,简短地说。这是他第一次敢于主动向伯爵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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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_1 y9 W1 Y4 D/ s9 J9 s0 y$ b    “固执的笨牛。”伯爵夫人耸了耸肩。宛如刀刻般的肩部线条,充满了魔性的美感。  w) v- k0 K% N1 J% o8 l$ t: p

. D6 I7 K6 V! Z; e8 L" ~    “还有一种剑术,对笨牛也许正好适合。”她开始双手握剑,剑尖斜指地面,左脚脚尖向前。“德莫帝国的骑士们所使用的剑术以简约和实用著称。这大概是德莫人的军队能横扫塞整个卡拉诺斯世界的原因。德莫剑术是一种攻防一体的剑术,既善于利用双手剑的长度和重量直接攻坚,也善于利用防御瓦解对手的攻击,以切、刺、扫等技巧迅速发动反击。记住,要保持精神的高度专注,因为德莫剑术的胜负,往往在数招之内决定。”伯爵夫人突然收敛笑容,“哦对了,你最害怕的那个面具怪人雅克·德·拉·莫尔特尼埃,就是德莫剑术的高手。”1 c  O& N. [0 [6 q: l9 S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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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属脸大人的黄铜面具浮现在马伦面前,令他握剑的双手一阵颤抖。细剑一闪。要专注。他记起这句话,顿时惊觉自己的失误。一瞬间的迟疑使他丧失了躲闪的机会。细剑从侧面笔直斩向马伦的脖颈。他仓促竖起钝剑格挡。两剑在他左耳边剧烈交击。尖啸的金属鸣响令他短暂失去了左耳的听觉。刺击。直劈,侧砍,斜挑。他被伯爵夫人凌厉的攻势逼向墙角,手臂和大腿的护具上连连中剑。他知道伯爵夫人已经手下留情。这个事实带来的挫败感却更让他呼吸沉重,脚步凌乱。- I3 [& Z. U!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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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注。他告诫自己。要专注。攻防一体。用防御瓦解对手的攻击。马伦强迫自己在后退过程中集中精神,试图看穿银色剑刃编织的幻影。他开始调整呼吸,瞳孔收缩,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如鹰隼。“还不认输?”伯爵夫人嘲笑,她的笑声清脆如银铃。马伦咬紧牙关,充耳不闻。& P9 x9 f3 n6 D9 }" V9 y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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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剑再次闪动。这次是左,还是右?他问自己。后退的背脊已经撞上墙壁。马伦终于做出抉择——不是左,也不是右。他双手紧握钝剑,向上迎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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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悦耳高亢的叮响传来,自上方刺向马伦额头的细剑,已然被钝剑重重弹开。9 v3 s4 F1 n8 k5 h, }( X- H.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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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夫人退了一步。这是她与马伦对练以来第一次后退。机会。马伦将所有的杂念排除出脑海,将精神完全集中在自己的剑上。钝剑的剑刃画出圆弧,借势横砍。几乎与此同时,他见到细剑的剑刃在空中回旋,自下而上疾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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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把剑同时停止了动作。伯爵夫人的细剑顶在马伦的咽喉上,而马伦的钝剑停在伯爵夫人纤细的脖颈前。剑压着剑,面对着面。两人隔着剑相互凝视,距离接近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马伦注意到伯爵夫人的眼眸并非纯黑,是极深的黛色。杏仁状的瞳孔深处,就像是有烈焰在熊熊燃烧。. @$ d$ I) t# r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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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剑拿开。”她说,语气平淡,不带一丝情感。% a! _3 v$ d! U7 q* a

# W' @+ w. S  H  O% N2 N3 Q    钝剑顿时脱手,落在石质地板上,叮当作响。马伦对着她伏跪了下来。方才奔涌的热血已经被浇得冰凉。我这是发了什么疯?他垂着头,浑身颤抖不已。她是主人,我是奴隶。奴隶居然胆敢用剑威胁主人,哪怕伯爵夫人要将他剥皮抽骨,都已经算是天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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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来。”她吩咐道。马伦嘴唇颤抖,稍稍抬头。只见伯爵夫人白皙光洁的手掌扬起,又落下。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打在马伦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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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 ]1 R9 w# Y3 f" I3 R    “伯爵夫人,”马伦抚着脸跪在原地,呆若木鸡。“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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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巴掌,”她突然微笑。黛色的眼眸中冰雪消融。“是为了我客厅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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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 ?5 D0 w- h/ j- z( [1 j    她早就知道了?马伦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若是你胆敢开口求饶,我就再赏你个耳光。”伯爵夫人道,随手将细剑抛给身边的侍从。另一名侍从上前,为她解下身上的护具。她没有用鞭子打我。马伦抬着头,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新主人。她没有把我当成箭靶,没有吊死我,没有剥我的皮,没有拆我的骨。2 r3 A3 i4 ^6 \  e: a

& M- R" d4 C' q8 E2 M    “伯爵夫人,”他小心翼翼开口,“请您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m& f, |- _; G0 T# Y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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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笨牛能做什么呢?”伯爵夫人慵懒地摘下包裹头发的丝巾。黒绢般的长发滑落至双肩。窗棂外投射来的阳光,将她苗条的身影勾勒出淡金色轮廓。“你可以选择。你可以选择去劈柴,或者在长廊里奔跑,或者躺在地毯上流口水。好好想想,笨牛。你的选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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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8 q% F4 j+ L! m1 `    马伦低头沉默。许久之后,他站起身,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钝剑,走到武器室的中央。他回忆着伯爵夫人使用德莫剑术的姿态,随即对着空气双手握剑,剑尖斜指地面,左脚脚尖向前。) k4 I) N/ k9 G* s1 E6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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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起。剑落。剑起。剑落。伯爵夫人驻足片刻,低声轻笑,旋即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漆黑的长发,如墨般泼洒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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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森瑞尼迪伯爵

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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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瑞尼迪 发表于 2023-4-4 23:37:15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很不错,描写细致并不拖沓,娓娓道来情节抓人,快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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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毒吻1978“归来

骑士

群星的庇护-射手座

暗金蜘蛛 发表于 2023-4-7 10:46:21 |显示全部楼层
对剑法的描述很详细,以后主角应该也是需要一定的过程来祛除深值在内心的奴性烙印,之后才会成长成真正的鹰骑士,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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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法理斯 发表于 2023-4-8 11:06:59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理斯 于 2025-1-22 21:45 编辑 ! |- i4 _5 J8 q" O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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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斩击。闪避。格挡。再斩击。2 [. W4 S5 \/ y# t) k& W* R: \$ i

& ]/ N; j$ T! n- K  剑影在空气中起舞。金属交击的余音仍在回荡,马伦与伯爵夫人已经数次交换位置,持剑对峙。马伦将钝剑举过头顶,摆出“顶上守”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伯爵夫人的动作。他的目光冷静锐利。他的呼吸均匀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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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B3 Y! M& a" [  o  伯爵夫人的左右手各握一剑。这是一种源自伊莱王国的剑术。她右手的长剑是稍稍弯曲的单面剑刃,左手的短剑则是传统的双面直刃。这种诡异的反差感令马伦感到极不适应,流畅华丽的双重攻击更是令马伦防不胜防。在过去两个月的对练中,马伦每次都被这种剑术打得落花流水。; ^/ Z7 S  C. a  e" U; x9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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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今天能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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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2 S- q3 A+ K" c* w& R: o  伯爵夫人开始向马伦的侧面横移脚步,手中的双剑寒光逼人。纤细的双足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滑行,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头步伐优雅、蓄势猎杀的黑豹。她要开始认真了。马伦屏息凝神。钝剑的剑尖随着她的脚步而移动。他的鼻尖不禁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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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K- M, X5 S- v4 L  “小子,”伯爵夫人停下脚步,“你输了。”, ?$ E4 s  q; w5 t# H0 e5 T2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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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马伦的瞳孔顿时收缩。话音未落,她的身形如豹般跃起,已经化为一道残影。长剑和短剑在她的身后拖拽出两道凛冽的弧光,刺向马伦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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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w$ T- }, q8 I6 T/ I  双刺击。马伦认出她的招式。伊莱剑术最擅长以双剑直刺对手胸膛。他立即足跟蹬地,急速后退,同时把钝剑当作盾牌横置胸前。随着一声金属撞击的叮响,长剑的剑尖笔直戳中钝剑的剑身。7 h8 `& X( i1 w& J$ k( j

; j4 q* l6 e! R$ D3 w, I9 c$ {  为何只有一声?马伦骇然,随即猛然醒悟。先前长剑的刺击只是佯攻。后发的短剑才是杀招。只见短剑陡然上挑,避过钝剑,直刺自己的面门。/ k0 l7 i8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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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咬紧牙关,迅速后仰。千钧一发之际,短剑擦着他的喉头险险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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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F3 T8 ?0 l  我失去重心了。他意识到了自己为了躲避这一击所付出的代价。伯爵夫人的嘴角边露出戏谑的微笑。右脚飞起,一记干脆漂亮的直踢,正中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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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6 W5 J, J+ c' @& I2 z& p  马伦滚倒在地,陷入短暂晕厥。再度清醒时,只见伯爵夫人正单膝跪压在他胸口。两把剑倒握在她的手中。剑尖朝下,居高临下对着他的眼睛。& _7 @# c% t) c9 }! W% O' Y2 m

2 V2 O0 A8 f) \9 q! p! q  “你输了。”伯爵夫人重复道。她黛色的眼眸俯视着他。漆黑的长发从脸颊边披散下来。发梢垂落在马伦的脸上。“我输了。”马伦沙哑着喉咙承认。他抬起眼睛。那条黑曜石项链仍然紧紧缠绕着她的光洁的脖颈间,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S2 F6 z/ m2 w; o

# A  v5 S- [; g4 W  “真可惜呐。”她抬起膝盖,收剑起身。马伦捂着胸口,勉强支撑起身体,跪在她脚边,胸侧受撞击的肋骨仍在隐隐作痛。“请原谅,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F# p3 c/ ~$ f6 k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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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可惜你的天赋。如果你能从小接受正规的剑术训练,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卡拉诺斯有名的剑士了。”伯爵夫人抿嘴微笑,“就像那个金属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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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8 _: y6 E' o1 E# T  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掐住喉咙,马伦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暂停。“你怕他?”伯爵夫人嘴角上扬,仿佛在嘲笑害怕黑暗的小孩。0 k) B* z, u% }- ?; u

8 R6 z  v' {2 G- _! i4 P5 [1 O  “……是。”马伦老实回答。他是奴隶。在主人面前,奴隶不能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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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应确实该怕他。如今的德莫帝国,乃至整个卡拉诺斯大陆,没几个人不害怕这头披着人皮的野兽。”伯爵夫人收敛起讥讽的表情,“在戴上那个恶趣味的金属面具前,阿克塞尔·德·莫尔特尼埃还是多里尔城大竞技场的角斗冠军,曾经单枪匹马虐杀了十个剑技高超的战奴,堪称是当世最可怕的剑士。即使放眼卡拉诺斯两千年的历史,他的剑术也算可圈可点。”, [  x4 i% X7 q0 O9 K' g3 @* v

0 t& V( _6 H1 I# k* C+ k# \5 e  “您是说,”马伦捕捉到了她话中的弦外之音,“卡拉诺斯的历史上……还有人比他更强?”% k( k; f+ k9 C1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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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当然。”伯爵夫人抬起右手的长剑。马伦顺着剑尖的方向看去。阳光透过武器室的窗户,斜洒在墙边那一排造型各异、沉默无言的甲胄之上。锐利明亮的光线,在在精致的雕饰和冷冽的金属上折射跳跃。  A  p7 [# m* w! _, g

, Q: K. G, p; l% S: f% h  “它们的主人,才是卡拉诺斯历史上最伟大的剑士。你看,这套狮首黄金甲,属于基什王国的’狮王’雷纳尔德·施瓦茨。白银骑士甲属于鲁克王国的‘光辉’加拉哈德·鲁曼。棕色青铜战甲属于埃都王国的’银狐’泽拉·阿克巴尔。红铜火焰甲属于伊莱王国的‘王蛇利齿’赛伊德·哈希姆……噢,还有,那套德翠绿色的龙鳞甲,属于尼普王国的’常胜’布拉兹·科瓦尔。在这些最顶尖的剑士之中,布拉兹·科瓦尔的剑术堪称最强。这个尼普的天才剑士曾经在坎诺之战中以一人之力突入埃都的’不死军’阵列之中。他砍倒数百名不死军士兵,斩杀了埃都名将艾哈迈德·帕夏,取其首级后一手持剑,一手拎头,从’不死军’的队列中从容杀出,如出入无人之境。自此之后,埃都人对其畏惧如神。甚至有传言说,他仅凭一把剑就劈开了长河堡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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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5 E  j# K7 H, V# T2 g2 T  “……这传言是真的?”; A9 i. f4 D1 `  A# s: q

) y9 K/ s; [) T  “当然是假的,你这笨小子。”伯爵夫人黛色的眼眸中闪过戏谑的神色,“真实的情况是,这位号称常胜的最强剑士在进攻长河堡时,在长河堡的城墙下折戟沉沙,败得体无完肤。”* G; Q, U2 U) e2 ]: q" R: f

( D5 O6 X5 W6 }. D: S) S  “但是……您刚才说过,布拉兹·科瓦尔是最强的剑士,又有谁能胜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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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Y$ {3 Z& w8 _6 P# l) |  “想知道?”$ P: ]5 C. {0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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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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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9 l; R6 L3 F1 n  “那就别跪着。”伯爵夫人说,随手将双剑抛给身旁的侍从。“让你那两条爱弯曲的腿站直了,”她的视线向马伦扫来,“还是说,你需要我再赏你两个耳刮子才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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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浑身一颤,立即像弹簧般跳起,站得笔直。另一个侍从快步上前,为伯爵夫人解下了护具。“跟我来。”她对马伦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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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s/ J7 Z+ @3 l8 D  ?4 t  两名侍从一言不发,为她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马伦跟在她身后,穿过间隔的回廊。回廊尽头,是一座装饰着精致雕花扶手的旋转楼梯。他们开始沿着旋转楼梯上行,直达二楼。二楼走道尽头,是一扇雕花的红漆双开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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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r& C' f1 I  A  伯爵夫人推开木门,信步踱入房间。房间内极其宽敞。一排又一排巨型书架直达天花板,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书籍。墙壁排列着巨大的拱形玻璃窗,窗户上方挂着厚重的红色天鹅绒窗帘。阳光自窗外斜射而入,在书架的间隙间投下浓重的黑影。巨型的书架在两人身边缓缓移过。马伦跟在伯爵夫人身后,仿佛在穿过一堵堵黑色的城墙。他们来到最后一排书架前。伯爵夫人抬起头,目光在一排排书脊上移动。“在那儿。”她抬起纤细的手指,“就是最厚的那本。去,把它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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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2 S7 v% n* D* K* d  马伦点头。对奴隶来说,主人的命令不需要理解,只需要服从。他从书架旁搬来登高用的木梯,攀爬,抬手,将那本最厚的书从书架中抽出。书的份量很沉。那是一本金属边框镶嵌的深棕色皮革封面的书。书边缘的纸张泛黄。布满磨损痕迹的封面上,镶嵌着一枚精美的铜质浮雕。- m) _" D) o$ u  y*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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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右手将沉重的书抱在臂弯中,左手攀着木梯,一步步向下爬回地面。“伯爵夫人。”他将书捧给她,她却未曾接过。“打开它。”她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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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4 u1 r; x+ ?- x/ i0 M  马伦打开了书本的硬皮封面。书的扉页内,夹着一张泛黄的画纸。# [' b& p3 @( i" u' k4 B- R4 y! ~* O

: w2 C0 K% @7 l4 [/ s0 a, l# r  那是一幅肖像画。画上的男人斜靠在青铜和黑铁浇铸而成的宝座上,单手托腮,以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注视着马伦。他的脑袋很大,身体和四肢却出奇的短小。他的脸孔扁平,鼻梁塌陷,眼窝深陷。咧开的嘴角边挂着轻浮、玩味的笑意。苍白毫无血色的皮肤,与他杂乱的黑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戴着一顶简朴而高耸的皮帽,与其说是为了装饰,不如说是为了掩饰他的身高的缺陷。他的衣着并不华丽,穿着一件普通的长袍。他的左右两手没有握着剑,而是分别拿着一本书,和一支装饰华丽的羽毛笔。' S0 {( ^2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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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马伦不禁吞了吞口水,“这就是击败了布拉兹·科瓦尔的人?”, T7 H. e4 E6 H8 h0 K/ L. W* p5 k# O

( u- y& n) X" e  “很惊讶,是不是?此人乃是三百年前赫赫有名的‘长河领主’埃舍尔。后世的人们还给了他一大串充满溢美之词的绰号,例如‘智者’、‘胜利者’、‘坚定者’、‘战略’等等。噢对,还有一个绰号,居然是‘巨人’。”; `6 B7 k  W9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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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夫人鲜艳的红唇浮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e" h+ D/ `2 S.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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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你所见,埃舍尔完全没有成为剑士的天赋——他虽然出生在武勇豪迈的埃都王族,却是个先天残疾的侏儒,身高还不到常人的一半。就是这样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畸形怪胎,却击败了号称’常胜’的布拉兹·科瓦尔。你可知为何?”) l6 {; k( @; N5 R; a$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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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迷惑地摇头,伯爵夫人摆了摆手,示意马伦将那本厚书的封面合上。阳光穿过书架的间隙,映照在深棕色的封面上。马伦看到封面的铜质浮雕下方有一行鎏金文字,但他却一个字也不识。他只是一个出身种植园的奴隶,地位等同于骡马。伟主说过,骡马只需要劳作,不需要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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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  Y6 r9 ?  “汝持剑,可杀百人。”伯爵夫人将细长白皙的手指按上封面,放慢语速,轻声朗读。“‘然吾执笔,可杀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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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伯爵夫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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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J6 W4 e1 \1 c  “长河领主埃舍尔的遗著。”伯爵夫人说道,“《战争之道》。”" r9 y6 D! Z+ \1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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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法理斯 发表于 2023-4-8 11:46:4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理斯 于 2025-1-22 21:4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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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又一次坐在了图书馆的书桌前。阳光透过高耸的窗户洒进宽敞的图书馆,在一排又一排橡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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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起,除了剑术,我还要教你读和写。”他想起伯爵夫人一年前对他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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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学习卡拉诺斯诸国的历史、文化和政治,你要懂得宫廷礼仪,理解骑士荣誉,也要学会权谋诡计,看透诡诈人心。当你的笨牛脑袋终于能理解你手中这本书的价值时,你就会明白,埃舍尔凭什么能战胜布拉兹·科瓦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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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夫人,”马伦抬起头,合起《战争之道》的扉页,放在桌上,又笨拙地拿起鹅毛笔,在桌角边的墨水瓶内蘸了蘸,“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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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伯爵夫人在书桌前缓步踱行,宽摆的紫丝长裙随着她步伐摇曳,流若水波。“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默写第二章第八节,《兵力与战术》。”言罢,她晃了晃手中用来训诫的硬木藤条,随后悠然背手,从马伦面前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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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感到背脊上的淤青又在隐隐作痛。近一年来,他每日练武,肌肉筋骨变得更加强健和敏捷。手臂挥击钝剑迅疾如风,步伐灵活宛如狸猫,与伯爵夫人对练时已经甚少受伤。如今残留身上的淤青,大半都来源于伯爵夫人手中的藤条。字母,单词,语法,句子。伯爵夫人在教授读写时,比她教授剑术时更令马伦感到畏惧。拼写和造句的疏忽或错误,朗读和背诵时的磕巴或遗忘,伯爵夫人立刻就会挥下手中的藤条,在他的皮肉上留下一行严苛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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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吞了吞口水,将鹅毛笔伸向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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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争中,勇敢和智慧固然是一支军队最为可贵的品质。然而,在众多因素中,兵力的部署与战术的运用更为重要。当敌军在兵力上占据优势时,一位合格指挥官应充分利用地形、天气和敌我兵力的特点,以制定出最佳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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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毛笔在纸面上滑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笔迹显得生涩和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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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争中,从心理层面打击敌军的意志同样至关重要。通过心理战术,如虚张声势、间谍活动、制造谣言等手段,可以削弱敌军士气,使其在未交锋之前便失去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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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战场生死的关键因素是……”是什么?他停下笔,开始蹙眉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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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后勤补给。”他记了起来。鹅毛笔开始继续默写。“没有后勤保障的军队,如同被割断命脉的勇士,注定战败。为此,指挥官在部署作战时,必须充分考虑粮食、水源、武器装备和医疗救护等后勤补给的安排和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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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毛笔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下笔越来越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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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卓越的指挥官同样应掌握敌人的情报。在战场上,敌军的情报是最珍贵的宝藏。一旦找到敌军的确切情报,聪明的指挥官便应果断出击,将敌军的情报转化为我军的战场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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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尖稍停,最后一句终于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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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胜负的关键,在战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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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长吁一口气,将笔搁回墨水瓶内。“伯爵夫人,我完成了。”他捧起纸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向她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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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爵夫人单手抖开稿纸,在窗前来回踱步。“字写得真难看。”她板着脸评价道。“你的字,比你的剑术还要差劲。”马伦顿时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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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的脸,却突然开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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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语法和单词错误很少,更重要的是,默写的内容完全正确。”她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的朝阳,明媚而优雅。“所以,对于初学者来说,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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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赶紧从桌后站起。一年来,他已经明显长高,身材变得愈发高大魁梧。“感谢您……”他努力回忆礼仪课学过的内容,却发觉自己正在俯视伯爵夫人的眼睛。他慌忙低下头,一边向伯爵夫人鞠躬,一边吃力地调整自己的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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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您的教诲令我受益匪浅,我将永远铭记于心。为了日后能成为与您一样有才华、有见识的人,恭请您给我提供进一步的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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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你的礼仪比你的字更糟糕。”伯爵夫人挑起形状姣好的黛眉,摆了摆手,示意他终止这段令人头皮发麻的课后致辞。“直接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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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马伦再度红了脸,坐回桌后,踌躇片刻后,再度开口。“事实上,请您原谅……我,我发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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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翻开《战争之道》,将书翻到最后一页。书本的硬面封底,那经年累月的装订线已经朽坏断裂。马伦拈起指尖,从裂开的封底夹层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泛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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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居然又是一张肖像画。画上是一位仪表堂堂的少年。他的容貌英俊潇洒,眉毛修长,双眼炯炯有神,鼻梁挺拔,嘴唇紧闭,显得沉稳而果断。他头戴华丽的羽毛帽,帽上饰有一根长长的羽毛。身上穿着华丽的贵族服饰,外披一件精美的披风,上面绣满了精致的纹样。内衣则为紧身的长袍,紧贴身体。腰间佩戴着一把闪耀着寒光的长剑,剑柄上镶嵌着宝石。他手扶剑柄,矗立在山坡上,身后远处的雄伟城堡之下,隐约可见战马和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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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翻书的时候……”马伦低头盯着断裂的装订线,吞吞吐吐。空气中弥漫着沉默。壁炉中的松木噼啪作响。“请您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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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伯爵夫人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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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好的,伯爵夫人。我,我想问的是……这幅画上的人物,”马伦鼓起勇气问,“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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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伯爵夫人反问,“你觉得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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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兹·科瓦尔。”马伦轻声道。这个答案纯属某种剑士才有的直觉。也只有卡拉诺斯历史上最强的剑士,才会有这种扶剑四顾,睥睨四方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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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您说过,布拉兹·科瓦尔是埃舍尔的宿敌。他的肖像画,怎会出现在埃舍尔的遗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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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问题。”伯爵夫人从他的手中取过这幅肖像画,迎向窗外的太阳。阳光映透纸背。那画中的少年全身闪着金黄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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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卡拉诺斯诸国争霸时代已经进入末期。长河领主埃舍尔率领埃都王国的’不死军’屡战屡胜,隐然形成统一卡拉诺斯大陆之势。此时,尼普王国的布拉兹·科瓦尔横空出世。在坎诺会战中,他阵斩埃都名将艾哈迈德·帕夏,大败‘不死军’,不但阻止了长河领主的连胜势头,更是率领尼普、基什和乌尔三国联军直插埃都王国腹地长河堡,迫使埃舍尔回师长河堡,坚守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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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河堡城防坚固,三国联军久攻不下。埃舍尔一面派遣轻骑兵不断骚扰联军的补给线,一面派出间谍在尼普散播谣言,宣称布拉兹·科瓦尔独揽军权,暗忖谋权篡位的野心。这个谣言令尼普宫廷一片恐慌,连连催促布拉兹·科瓦尔撤军回国。直到最后,尼普宫廷甚至威胁,要出动阴影大厅的刺客对他进行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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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联军士卒饥饿疲惫,军心浮动,布拉兹·科瓦尔心急如焚,只得单骑驰至长河堡之下喊话,要求埃舍尔珍惜宝剑的荣誉,与他堂堂正正进行一场骑士单挑。然而埃舍尔却爬上城头,笑嘻嘻脱下裤子,对着城下撒了一泡尿。‘鄙人的宝剑就在胯下。’他晃动着两腿高喊,‘若阁下有能耐攻上城墙,鄙人定然愿意拔剑相迎,与阁下探讨何为宝剑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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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伦瞠目结舌。他想象着尊贵的长河领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裤子,摇晃双腿的情景,除了荒诞滑稽,更感到遍体生寒——埃舍尔小丑般的表演,背后却暗含着可怕的坚忍和狠辣的杀机。布拉兹·科瓦尔的后勤补给几乎断绝,身前是长河堡的坚固城墙,身后是尼普宫廷的政治压力和威胁,个人的勇武和军事才能根本无从施展。埃舍尔无需同他交战,只要耐心坐等布拉兹·科瓦尔的后勤补给完全崩溃,自然可以不战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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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马伦喃喃道,“战争胜负的关键,在战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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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如此。”伯爵夫人道,“宫廷内的尔虞我诈,酒馆中的酒后闲谈,女人枕头旁的温言软语。这些战场之外的武器,往往比弓弩和长枪更加致命。布拉兹·科瓦尔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的失败几乎是命中注定。为了在尼普王国派来的督军面前证明自己的忠诚,他不得不孤注一掷,亲自率兵发起攻城。这场最后的决战打得异常惨烈,三国联军的士兵和埃都的‘不死军’在长河堡的城墙上鏖战,杀得血流成河。布拉兹·科瓦尔身先士卒,倚仗着惊世骇俗的剑法和豪勇,居然硬是在‘不死军’的重甲坚盾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守城的埃都士兵们士气渐堕,心胆俱丧,以为长河堡陷落在即。此时埃舍尔终于亲自披甲出现在城头,与布拉兹·科瓦尔遥遥相望。布拉兹·科瓦尔瞥见埃舍尔亲临,随即持剑径直向他杀来。‘我已经攻上了你的城墙。’他一边挥剑砍倒挡路的敌兵,一边向埃舍尔高喊,‘决斗,与我决斗!’。然而埃舍尔只是回敬了一句‘不’,旋即喝令‘不死军’集中强弓劲弩,对布拉兹·科瓦尔展开密集攒射。箭如雨下,血肉贯穿。敌我双方的士兵在箭雨之下纷纷倒地。布拉兹·科瓦尔也身中数箭,负了重伤,在亲卫的拼死抢救下才被抬下城墙,逃回尼普国内。三国联军自此土崩瓦解。不久后布拉兹·科瓦尔就遭到了尼普宫廷内贵族的叛国指控,随即被解除军职,从此之后,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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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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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传言四起,有人说他箭伤发作而死,也有人说他被尼普贵族委派的刺客暗害,甚至还有传言他登上了金雀花城的帆船,永远离开了卡拉诺斯大陆。但唯一确定的是,从此之后,史书上再无关于布拉兹·科瓦尔的记载,一代传奇,就此落幕。”伯爵夫人将肖像画翻转,摆放在书桌上。画纸的泛黄背面,一行流畅的灰黑字迹,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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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仔细辨认字迹,试着阅读出声。“谨以此书,致我最知心的朋友,和最伟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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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埃舍尔的亲笔。相比尼普宫廷贵族,埃舍尔反而对这位宿敌相当尊重。他不能公开表达对布拉兹·科瓦尔的敬意,只能凭借记忆绘制了布拉兹·科瓦尔的肖像画。自此,这幅画就被缝制在《战争之道》封底中,”伯爵夫人柔软的手指在纸面上轻敲两下,“直到今天,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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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天日。马伦努力咀嚼着这句句子的含义。“如此说来,埃舍尔绘制这幅画,并将之藏进封底时,已经是近三百年前的事了。”马伦偷偷瞥了伯爵夫人一眼,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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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伯爵夫人黛色的眼眸中涌起波澜。她跨前一步,向马伦举起了带刺的硬木藤条。我又说错话了。马伦心跳骤然加速。他不敢躲避,只好咬紧嘴唇,绷紧肩膀和手臂的肌肉,准备迎接她严厉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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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藤条只是擦过马伦的头发。伯爵夫人旋身,紫丝长裙的裙裾飞舞。硬木藤条脱手掷出,射向两排书架之间的阴影,去势之疾,宛如离弦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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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马伦的眼角瞥见寒光一闪。一声清脆的嗡鸣。剑刃出鞘后又归鞘的声音短促而锐利。被削成两段的藤条飞撞在两侧的书架上,随后滚落地面,弹跳片刻后归于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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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自来的家伙,最惹人厌。”伯爵夫人慵懒转身,面对那两排书架之间深沉的阴影。她的长裙在身后翩然飘动。“你的主子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阿克塞尔·德·莫尔特尼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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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空气微微颤动,就像是浑浊池水中泛起泥浆。人体的轮廓自书架之间的阴影中浮现。粗粝沉重的呼吸声,自那张黄铜色的金属面具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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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脸大人。

点评

奇幻的元素出现了!  发表于 2023-4-16 12:55
[发帖际遇]: 法理斯坐船出海远行,不幸遭遇海盗打劫,减少2 铜币。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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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法理斯 发表于 2023-4-8 12:15:4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法理斯 于 2025-1-22 21:55 编辑 - k& w9 K6 s&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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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听到自己努力咽下口水的声音。周围光线似乎瞬间昏暗。阿克塞尔一袭黑衣,腰胯长剑,从阴影中跨步而出。他走得不快,脚步声却沉重如击鼓。身后黑色披风拖曳在地,像是某种沉寂的掠食者的尾巴。黄铜面具向马伦的方向看过来。双眼位置处两条狭窄的细缝中,绽放出一种冷硬、锐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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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不自觉从书桌前站起。他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我不怕他。我不怕他。他强迫自己如此想,舌根上却泛起了四分五裂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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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金属面具下传来低沉的嗡响,犹如锈铁在石面摩擦。阿克塞尔定下脚步,目光扫过书架之间的昏暗角落,用靴尖轻轻拨开脚边断成两截的藤条。“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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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客之道?”伯爵夫人微笑。笑声却宛如冰剑划过空气。“那是给有礼貌的好客人准备的。对拉尔夫豢养的狗,我又何需什么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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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瞥见阿克塞尔的右手忽然按压在了剑柄上。板甲手套的关节处发出一阵钢铁咬合的声响。低沉,刺耳,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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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最终还是松开了剑柄。“我此次前来,”面具后的嗓音沙哑粗重,如磨损的锈铁。“并非为了这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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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么多利尔城的角斗冠军,德莫帝国的第一剑客,落日之战的死神,黑山谷的杀戮者,今日屈尊驾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伯爵夫人优雅移步。紫色长裙在地毯上流淌,如深夜的水波。“让我猜猜吧,”她开口道,声音如蜜糖般绵软,“你是拉尔夫麾下的首席剑士,是他的爪牙与利刃,向来只为鲜血而舞动。以拉尔夫的性情,他绝不会让你来做些送信传话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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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微顿,轻笑中带着锋锐。“而若真有大事,那位多疑猜忌的拉尔夫公爵只会亲自来访,决不会假手他人。可是,他并没有。如此说来,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她从书桌前走过,光洁的手指如慵懒的猫爪拂过书桌边缘,眼神却犹如黑夜中窥视猎物的猫科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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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见我,他却不知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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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铜面具后的呼吸急促起来。马伦看到他的拇指在剑柄上反复摩挲。“……是。”他最终承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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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一只离家出走的迷路狗儿。”伯爵夫人语调轻快,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眼中的寒意却像刀锋一样瘆人。她踱回书桌旁,随手拿起一枚用作镇纸的黑玉雕件,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雕件的光泽暗沉而妖异,宛如凝固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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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规矩,阿克塞尔,”伯爵夫人微笑道。她语调轻柔,甚至带着几分愉悦的玩味,“离开主人的狗,总得冒着被宰了炖汤的风险。尤其在这个寒冷的季节,缺果腹之物的人多得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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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站得笔直,黄铜面具上的细缝中透出幽暗的光。他的手指死死掐着剑柄,却没有回答,只有沉默如磐石般压在房间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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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并不喜欢炖汤,”伯爵夫人继续道,语气悠然自得,像是在分享一场无聊的宴会见闻,“我更喜欢看狗为自己辩解——尤其是当它试图掩饰自己叛离的理由时。”她将黑玉雕件放回桌上,坐入椅中。紫色长裙的丝绸在椅子上铺开,如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水。“说吧,阿克塞尔·德·莫尔特尼埃,拉尔夫最可靠的忠犬。你为什么要冒背叛的风险来见我?还是说,你觉得在我这里,有某样他给不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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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沉默。“没错。”阿克塞尔终于说。他弯起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脸上的面具。那冷冽的黄铜在微光中闪耀出狰狞的冷意。“还记得这玩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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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伯爵夫人的嘴角划过一抹邪恶的微笑,“这可是我亲手为你戴上的礼物……哦,那可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夜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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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突然迈步向前。他脚下靴子的铁扣刮过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摘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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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掉它?”伯爵夫人轻声反问,仿佛是在嘲弄一个天真的孩子。“当年,那个断手断脚的多利尔角斗场战奴可不是这么想的。别告诉我,现在的你,竟然开始怀念躺在臭水沟里等死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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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是的,我怀念。”阿克塞尔再度逼近。移动的黑色影子,吞噬了书桌旁洒下的阳光,“如果没有你,那时候的我,就会以人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以狗的身份活着……不,如果我现在这种样子也能算活着,那我宁可在当时选择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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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一个多么珍贵的词汇。阿克塞尔·德·莫尔特尼埃,你难道忘了吗,自戴上面具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永远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伯爵夫人慵懒起身。她幽深如渊的黛色眼眸中却燃烧着烈焰。“要说选择,那么给你戴上面具,是我此生中最让我愉快的选择。这是我给你的诅咒,也是你应得的报应。狗就要有狗的样子,滚吧。戴着我送你的狗链,老老实实滚回到拉尔夫的身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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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安娜。”黄铜面具微微昂起。他抬起右手,直指伯爵夫人的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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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链……你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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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伯爵夫人的面色顿时寒如冰霜。她颈间那条深邃如夜色的黑曜石项链,闪烁着妖异凌厉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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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蛊符咒,附魔武器,炼金药剂配方,甚至古代亚尔瓦雷帝国遗迹的宝藏,这些年来,那个男人正是通过榨取你的知识和力量,才爬上了德莫帝国宰相的宝座。”阿克塞尔的声音仿佛岩浆在喉间翻滚。黄铜面具下的双眼炽烈如焰火。“我们可以联手,奥莉安娜。帮我摘掉这该死的面具,我可以帮你一起对付拉尔夫公爵,一起夺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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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伯爵夫人轻声微笑。声音宛如银铃,却寒意森然,似霜雪无声覆地。“从前的你,只求活命。现在的你,想要自由。今后的你,又会想要什么?权力,财富,地位?你就跟拉尔夫一样,拼命追逐这些凡人制造的虚幻泡影。”她的语调愈发轻柔,却如刀刃隐于绸缎之中。“阿克塞尔,我了解你的野心,你的凶残,你的懦弱。我甚至比你更自己更了解你。我一直坚信,向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狗伸出手,首先被咬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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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的手指缓缓攥紧剑柄,板甲指节咬合出低沉的响声,如锁链被逐寸绷紧。黄铜面具的细缝迸射出寒光。“……非常好,”他冷声道,语调如刀锋划过铁石,冷硬而危险。“若不与我为友,那就是与我为敌。奥莉安娜,与我为敌的代价,比你能想象的更加沉重。”他昂起脸,“与你相比,拉尔夫公爵似乎更懂得权衡利弊,更懂得如何重用听话的狗。要知道,就算是狗,地位也有高低之分。”黄铜面具后的声音嘶嘶作响,像毒蛇缓缓吐信,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毒素。“有朝一日,你会因为今天的愚蠢而悔恨不已,当你跪在地上,向我卑躬屈膝时——你才会真正明白,你今天的选择有多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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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忽然停滞,连垂挂的丝绒窗帘都纹丝不动。马伦看到伯爵夫人抿起嘴唇。她眼帘低垂。那对深邃的眼眸掩盖在长长的睫毛阴影之下,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马伦。”他听她唤道,声音冷若玄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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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本能地弯下腰,从书堆中抓起伯爵夫人那把带鞘的细剑,还未起身之时,他就感觉脸侧滑过一道凉风。伯爵夫人不等他起身,就伸手抓住了剑柄。细剑剑刃贴着他的脸颊出了鞘,激起一阵刺耳的震颤鸣音。马伦踉跄后退。只见伯爵夫人身影晃动,掠步向前,剑尖划出一条白热的银线,直刺阿克塞尔的咽喉。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金铁交鸣,阿克塞尔的长剑自鞘中滑出,动作快得几乎令人错以为那剑本该就在他手中。剑刃斜削向上,迎上伯爵夫人疾刺而来的细剑。两剑相交,火花四溅,闪烁间如流星坠落,瞬息即逝。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回荡在图书馆的高窗与穹顶之间,书架上的尘埃微微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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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教过我,’执剑在手,切勿急躁’。”阿克塞尔低语,声音沙哑,带着讥讽。“怎么,你自己反倒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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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没有回应,唯有剑刃在空气中划出的寒芒作答。她转腕,细剑游蛇般滑过阿克塞尔的长剑,斜斩向他的肩膀。阿克塞尔却不退反进,步伐稳若山岳,长剑顺势一压,将伯爵夫人的剑势迫回,两人的剑刃再次碰撞,火星飞溅,交织出刺耳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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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感激你,崇拜你。”阿克塞尔轻声说,剑势却丝毫不留情。长剑如黑夜中的风暴,呼啸着从伯爵夫人腰侧掠过,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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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猛地后退一步,裙裾翻飞,细剑如鹰隼般刺向阿克塞尔的手腕。那剑尖闪烁着致命的寒光,直指他的关节处,意图在一瞬间剥夺他的武器。阿克塞尔手腕微微一转,长剑以诡异的角度翻转,贴着伯爵夫人的剑刃滑过,像是野兽舔舐猎物的喉咙。他手腕一抖,长剑猛然上挑,力道刚猛而精准,将伯爵夫人的细剑逼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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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不眠不休,疯狂练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越你。因为我知道,超越你,是让你为我而骄傲的唯一方法。”阿克塞尔大笑,粗哑的笑声像滚雷压在耳边。“你现在感到骄傲了吗,奥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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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伯爵夫人嘴角轻扬,冷笑如冰刃划破夜色。她的细剑再次出击,这一次剑锋斜刺向阿克塞尔的面具,轨迹诡谲如月下的蝙蝠,速度快到几乎让人难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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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仰头闪避,剑刃掠过他的黄铜面具。伯爵夫人趁势向前,华丽的剑光犹如织网,密密麻麻地织向阿克塞尔的要害。马伦在一旁屏住了呼吸。亲眼见过伯爵夫人这优雅却致命的剑舞,他才明白她平时与自己的对练只是玩闹。窗外那死寂的风仿佛也被唤醒,轻微的气流开始搅动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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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的应对,却仿佛山岳迎击狂风。他的长剑沉稳如磐石,每一次的回击都带着冷酷的精准,力道刚柔并济。剑锋化作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伯爵夫人的所有攻势尽数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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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是你最好的学生。”阿克塞尔道,声音低哑,森冷的目光扫向马伦。“而他,是最烂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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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笨牛,而你是恶犬。”伯爵夫人骤然跃起,“笨牛该打,而恶犬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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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如闪电直刺阿克塞尔的心口。阿克塞尔在最后一瞬间横剑格挡,巨大的力道从剑刃传到他的手臂,他的靴底在光滑的地板上滑退数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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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度拉开距离,剑刃指向对方,彼此的气息都在空气中凝结成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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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杀不了我。只要那串项链还套在你脖子上,你就永远杀不了我——就像你杀不了拉尔夫公爵一样。”阿克塞尔的长剑在空中旋转一圈,还剑入鞘。“我还专门对那串小玩意做过一点调查。”他迈步向前,黄铜面具后的目光如鹰隼,似是完全无视伯爵夫人的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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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古代亚尔瓦雷帝国的大魔导师盖乌斯·杜伊利乌斯的得意之作。据说这位大魔导师,最擅长的就是制作各类魔力强大的镣铐和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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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夫人依旧单手持剑,目光冷峻。她手腕的角度微微抬高,剑锋直指阿克塞尔的喉咙,仿佛只需轻轻一刺,便能夺去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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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得太多了。”她的声音如冰雪初融,冷冽中带着一丝轻柔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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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其实,我还知道得更多。”阿克塞尔放声大笑,继续步步逼近。“拉尔夫公爵一直极力隐藏你的过去,但我还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早在六十多年前,拉尔夫·冯·奥伯多夫刚满十三岁,只是奥伯多夫家的私生子,一个德莫帝国军中的无名小卒。那时候他曾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家信,夸耀自己很快就要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在那封信中,他第一次提到了‘奥莉安娜’这个名字,一位优雅而博学的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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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眯起眼。马伦看到他的眼中反射着剃刀般锋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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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离奇的是,在尼普王国的阴影大厅中,留存着一封一百五十年前由‘常胜’布拉兹·科瓦尔书写的信札。这位尼普的天才将军回忆了自己少年时代的家庭教师,那也是一位优雅博学的伯爵夫人。碰巧的是,那位伯爵夫人也叫’奥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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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死寂。马伦不知道自己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他回首,望向伯爵夫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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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小崽子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阿克塞尔走到伯爵夫人面前,距离剑尖不过半寸。他的双手垂下,看似毫无防备,但那掩藏在黄铜面具下的目光却寒光毕露。“那他更不知道,你的名字还在更早的历史上多次出现。最早的记录,甚至可以追溯到近两千年前的古代亚尔瓦雷帝国。那位最负盛名的大魔导师盖乌斯·杜伊利乌斯,他的手稿中又提到了一位优雅博学的伯爵夫人。是的,她的名字,又是‘奥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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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安娜。”阿克塞尔压低声音。“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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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伯爵夫人微笑,阳光映照着她白瓷般光洁的脸庞。“阿克塞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代亚尔瓦雷的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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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作慵懒,拨弄着自己漆黑的长发。身后投来的光线滑过双肩。黯淡漆黑的轮廓,宛如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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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人,死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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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剑忽动,寒芒闪动,直刺黄铜面具的眼窝。阿克塞尔浑身剧颤,迅速侧身,步伐灵巧如猎豹,剑锋贴着他的肩甲划过,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铁屑纷飞。阿克塞尔滚倒在地,单手撑扶地面,正欲翻腾跃起。伯爵夫人已然箭步上前,细剑径直抵在了他的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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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尖轻颤,如午夜寒星落入湖面,溅起无声的涟漪。阿克塞尔僵立不动,黄铜面具后的双眼,流露出震骇、怨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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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我杀得了你,也杀得了你的主子。”伯爵夫人的声音低柔,却犹如一柄缓缓压下的匕首,每一个字都刺入耳中。阳光透过窗格落在她的半边侧脸上,柔和的光线照亮她如瓷的肌肤,却照不透她深邃的眼眸。“但是现在,我不会杀你。因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死亡并不是惩罚,活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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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的喉结微微滚动,却什么也没说。伯爵夫人低声微笑,笑声却透着刺骨寒意。她转身,收剑。动作流畅优雅,宛如一头黑豹收起利爪。紫色丝绸长裙的裙摆拖曳在地面,如紫色的波纹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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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她的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愠怒,仿佛在喝退一只流浪的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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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塞尔缓缓起身,一边后退,一边盯着伯爵夫人的纤细背影,目光就像两把喷火的利刃。最后,他将视线转向马伦。那双眼透过黄铜面具的狭缝,冷酷而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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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他说,声音沙哑刺耳,带着某种莫名的嘲弄。“你有信仰的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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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伦感到喉咙发紧。“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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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别信了。“阿克塞尔打断道,”你听好了,落在她的手里,任何神都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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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伦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转头看向伯爵夫人,她依旧站在窗前,紫色的长裙静静垂落,黑曜石项链贴着雪白的颈项,散发出森冷的寒光。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侧头,用那双黛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淡漠,平静。仿佛他只是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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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明白,”阿克塞尔一步步退入书架间的阴影。黄铜面具逐渐融入黑暗,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沉入深渊,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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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侍奉的她……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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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散尽。书架间的阴影彻底静止。空气亦仿佛被冻结。马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能刺痛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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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恐吓我。马伦心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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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另一个声音在心底低语,带着不可名状的寒意。他是在可怜我。

点评

每个场景转换恰到好处。  发表于 2023-4-16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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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狮

求索者

光之洗礼

毒吻1978 发表于 2023-4-9 12:28:01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伟主也是一个魔法师且实力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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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H森瑞尼迪伯爵

领主

群星的庇护-双子座 光之洗礼 守护者徽记 求索者徽记 冒险者徽记 旅行者徽记

森瑞尼迪 发表于 2023-4-16 10:18:3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森瑞尼迪 于 2023-4-16 10:33 编辑
8 y! `% I+ Q# v
法理斯 发表于 2023-4-8 11:46) y2 K( W+ O; I" t
  马伦捧着酒壶,站立在宴会厅的角落。他从未见过如此奢华丰盛的场面——长桌上铺着细致的锦缎桌布,上 ...

" m; M" X$ Z, R5 D, Y3 k6 |鳟鱼没放盐 或者 它是一道甜菜?  绿色的炖豆角会不会有毒
[发帖际遇]: 一本名为《星辰之外的助力——神奇的运气药剂》的书砸到了森瑞尼迪的头上,你兴冲冲的按照书中的配方制作药剂,却因为药剂独特的味道而引发的强烈眩晕不得不去请牧师为你驱散了一下,损失9 铜币的材料费和牧师佣金。蓝龙席德弗兰克友情提示:这本书来自龙族的图书馆,据说药力超强,只有上古龙才能承受得住。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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