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好无聊 大家来玩接龙吧

海拔两千米以上的阿斯刻芒山屏立在帝都北方，时浓时淡的云雾在山腰间缭绕着，一会儿如瀑布翻卷跌落，一会儿如宽阔的江流奔涌。群峰的尖顶露出云面。峥嵘威严，恰似满身披挂的武士列成战阵，冒着硝烟屏护着身后的帝都。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十分阴沉，与午饭后的晴朗相比，大不一样。小雨不住地下着，却丝毫不去惊扰山谷的静谧。三个被黑袍紧紧裹住的人影面向帝都的方向站在山顶的一处平台上，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们各自的面容，他们似乎很不愿意靠近他们的同伴，各自静静的站着。

一个年轻的男性温润声音响起：“尊敬的监督者，我并无意质疑教团对于这次召集的必要性，但适逢现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期，为何要将原本在三个月以后才要召集的质询提前到了现在，连地点也改到了这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长者的威严声音响起：“观察者，你的疑问对我而言并无回答的必要。召集的时间和地点的更改由执行者提出，教团评议者商定后由我来通知召集。召集令中并未提出，要将召集质询的时间和地点的更改原因告知观察者的内容。”年长的浑厚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根据召集令，由我，监督者，向观察者和协助者提出此次质询。请观察者和协助者解释目前布兰塔尔行动迟滞进度的原因，并提出解决办法，供教团参考决定。”

年轻的男性似乎并未对年长者未回应他的询问而感到不悦，只迟疑了一下便回应道：“布兰塔尔行动开始的初期非常顺利，帝国边境的异族军团被策动开始占据帝国边境城市，从而吸引了帝国军方的主要目光。由于史塔克、费雪和伦博迪将军和法师塔的矛盾，使得通晓灵魂魔法的法师们不能及时支援，从而使得帝国军力被困在边境四省，中央军力相对空虚。法师塔与迁徙者联盟合作的位面迁徙吸引了大量的法师和散落在民间的强者前往，由于我们在迁徙者联盟内部的潜伏者的帮助，至少在四至六个月以内，法师们无法得到帝国目前现状的消息。就算得到消息，潜伏者也可以借助联盟内部的官僚决策系统，再将回援的命令拖延一至两个月的时间。当然，一旦意外发生，潜伏者还准备了最后的手段，以确保包括那几位最重要的法师无法回到帝国。在帝都，由于潜伏者的出色的工作效率，法眼厅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波旬亲王有非常大的谋逆可能，种种迹象表明，厅长费列罗在近期就会有所动作，而帝都守备长已经被控制，他自认为是在为波旬亲王效力。至于法师塔的首席法师娜塔莉女士的情况，请由协助者说明一下。”

紧接着，一个女性的清脆声音响起：“教团动用了极大的资源，娜塔莉女士已经确信有人将在迁徙位面中会重现黑暗时代的秘源海啸，其规模和影响都将远超传说的年代，并对整个萨鲁大陆造成极其深远的影响。据可靠消息确认，娜塔莉女士已经动身前往位面确认其影响程度。但不知何故，一直跟随娜塔莉女士的法师阿罗约这次却很意外的没有随行，阿罗约是专精预言系的法师，目前暂不清楚其留下的原因。”

年长者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温润的男性声音继续说道：“除阿罗约这个变数外，布兰塔尔行动执行到了现在还出现了几个困难：首先，教团提供给"军团长"的灵魂魔法储能杖由于和史籍记载的使用次数和效能都大大减弱，因此在需要足够发挥牵制帝国军的效用的情况下，需要至少补充10只储能法杖。但这需要教团传承者和执行者的批准，倘若不能在3周以内补充完毕，那么在行动发动的时刻牵制军力的设想将会落空。其次，据情报显示，法师塔中的次席法师多伦多和教导团主任波尔蒙特在位面迁徙过程中失踪，这有可能成为我们无法掌控的因素。还有，我需要向教团提请注意的是，只要行动执行顺利，帝国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但在此时，教团还是应关注帝国崩溃之后的重建。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以为波旬亲王的次子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他心中所构建的那个所谓平等和共和的理想国度必将和帝国现有的权力基础发生剧烈的碰撞，帝国的崩溃之后很有可能不是秩序的重建而是混乱的开端。我认为有必要提请教团重新审议这个问题。”

年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语声中充满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决心：“储能法杖的补充刻不容缓，传承者已经预见到了这个问题，并做下指示，凡与布兰塔尔行动相关的物资供应，即使涉及机密物品也可以立即补充，无需每次调拨都要传承者和执行者的批准。你可以遵此办理。意外的变数必须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要尽快查清阿罗约的留存意图和多伦多以及波尔蒙特的去向，必要时可以通过我像评议者申请使用灭绝者，绝不能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语声顿了一顿，突然转为严厉的口气：“观察者,我必须提醒你的是，教团只关心布兰塔尔，除此之外，都不在教团的重点考虑范围之内。至于帝国重建之后是秩序还是混乱，这取决于你的行为。”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那个清脆的女性声音突然响起：“监督者，我作为协助者，知道教团并不在意帝国的未来，但我是帝国人，我愿意协助教团取得布兰塔尔的原因是因为只有教团的协助才能使得帝国变得更好。如果不是这样，我没有任何理由来协助教团！”清脆女声的语气和缓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我尊重教团的任何决定，但是在教团在进行考虑之前，能否将那位法师作为协助者参与布兰塔尔行动呢？虽然他之前和教团没有什么接触，但是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在这次行动中，至少是在帝国的重建工作上，我认为他可以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是的，监督者，就是我之前在报告中提到的那位曾无意中帮助过我们的那位年轻的法师。”温润的男性声音附和道。

“名字，说出他的名字！”年长者威严的说道。

“索斯，艾伯特 索斯！”

【观测者的日记 4 】

奥莉薇是个迷人的女人，身材和鼻梁一样高挑，眼睛是深蓝色的，对，就是大海的那种深蓝。

记得我曾经乘船跟随一个商队旅行，那是我头一次坐船。在几个小时后，船完全来到了海洋的领域，我从船舷向下望去，那里是深不可测的深蓝，深藏一切阳光。

奥莉薇的眼睛就是那样的颜色，烛光在她的金发上映射出辉光，这动人的光彩一点也不会遮挡她迷人的眼睛。

她的眼睛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正通向这个没有方向的迷惑世界。

我时常想跟她打招呼，总想向她询问什么，感觉她是这个漫游之域里无所不知的导师。

但是总是话到嘴边我就因为感到自己的冒失而住嘴了。长此以往，她俨然变成了我的谜团，鲨鱼上的日子随着时间流逝就这样显得单调起来。

我们的日常生活有条不紊，严格按照一开始所制定的进行：

3名咒文法师负责在鲨鱼头上施加引导咒文，咒文保证鲨鱼处于情绪稳定的状态，如果出现危及鲨鱼和鲨鱼上移民安全的情况，咒文师有权对自己当班期间对鲨鱼实施一切操作，以保证移民的安全。不当班的法师则在自己的驻地房间里对这个位面进行相应的研究。

7名从皇家步兵团选拔的志愿者住在驻地中央的地方，其中4个人每天在移民驻地的四角例行眺望，3人在驻地中巡逻，大家都叫他们“鱼虱子”。“鱼虱子”的头叫费斯——听起来就像个鱼的名字，是个有宽厚下巴的大个子，移民处赋予了这位曾经的高地铜顶厅室大法官在鲨鱼背上执
法的权力。

他们的驻地边上就是粮仓和“天穹塔”所在的位置，塔顶的“星星球”放出日月的光芒，告诉我们时间。除了法师，其他人都不能上去。

还有一个秃顶的博物学家，一名资深海洋生物学者和他的徒弟，一个修理匠，还有一个厨子。是的，我们的本次携带的都是便携的风干打包的口粮，一名位面迁徙研究项目的长期投资人，也是个狂热的旅游爱好者坚持要在这次试验性的移民里加上自己，而介于自己的身份，他最后终于说服了审查团，允许他带了一个随从。

剩下的就是奥莉薇，还有我。

我的观测点在鲨鱼鳍上，他们修了一条长长的绳梯好让我爬到鱼鳍顶上的观测台去。我每天就是在这上边度过的，这个用涛纹榆木条围起来的台子空间很有限，我在上边放了一套能折叠的桌椅；这多亏了那个修理匠伟巴斯先生的福。我每天上来只需要把地上的门关好，就可以打开桌椅坐在台子的空间里了。也正是这样我才能在自己的本子上有机会这么滔滔不绝。

中午的时候，一般是鱼虱子给我送来午饭，时间长了，送饭的人基本就定了下来：其他鱼虱子都让莫达来。莫达是个年轻有为的步兵，在一次出猎中救了被雄鹿攻击的塞达克堡领主——他当时正准备把长女嫁给国王的小舅子安德烈。事后，虽然领主赏赐了莫达几个金币，不过身处步兵团领事位置的安德烈也发配了他这个差事，显然他并不喜欢自己未来的岳父活着。他常念叨，自己这是被一头鹿报复了——这似乎他们老家的一个传说。

他跟我讲过几遍了。可是每次我都没认真在听，我一边啃着东西，一边向驻地中心望去，越过那座塔，就是奥莉薇的“孤塔”。

身为一个炼金师，她很少跟我们打交道。我只能从这里望见她在窗口忽隐忽现的身影。在黑影中，她的眼睛依然如此明亮深邃。

莫达的叨念一般会在午餐结束后讲完，我礼貌地跟他打招呼，对他的不幸遭遇表示一如既往地忿忿不平，目送他爬下绳梯，消失在鱼鳍弧度的另一侧。

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孤塔里传出一连串容器破碎的声音。我担心她，并向那边大声喊着，期望她能给我一个回音。

而且我以为那个声音所有人那天都听见了。

我看到她从窗户向我这边望了望，离开了屋子。莫达还在下面没走多远，以为我是在跟他说再见。

魔法师的存在最起初只是一种异常的天赋- -

在以前的世界，魔法师只是晶石蒸汽时代的伴生物。

作为提高蒸汽机的热能效率的，一种奇异的天赋。就像边境地区剽悍的民风一样，被普遍的视为一种熟练的技工能力。

用恒温的晶石阵列来阻止热能的流逝带来的低效能。

在当时人们普遍相信这是一种熟练的工作经验，而不是领悟了某种孕育的道理。

而这种被人所长久忽视的道理，就是能量系第一定理，也是学徒的第一个魔法——热能驻留

当熟练的技工们下班回家，回到他们贫穷寒酸的住处时，他们的技工技术则依然还有用武之地，在寒冷的冬天里为自己四处漏风的小屋保留热量，在炎热的夏天他们可以用一种相反的技能，为蒸汽锅炉和蒸汽轮机散热的逆向运作的手艺，散热能力来驱散家中的热气。

一个熟练的技工，用更少的晶石，便可以保证锅炉的热量稳定。手艺更高一级的技工甚至可以不借助晶石，就能在短时间内保证温度的恒定。

在那个时代，晶石虽然是非常常用的能源，但是大多数人认为晶石本身并不安全，虽然他们本身并不难看。偶尔的几次超压堆放的爆炸事故之后，晶石让所有的贵族，有产者，和稍微有点钱的自由民都对其敬而远之。

这种灼热的透明石头一直被认为有一种有害的放射性，毫无疑问，对身体大大的有害。而对于熟练技工的“技术”他们则认为是晶石的放射性被吸收进了他们的身体。

绝境弃徒 发表于 2013-7-9 15:43 海拔两千米以上的阿斯刻芒山屏立在帝都北方，时浓时淡的云雾在山腰间缭绕着，一会儿如瀑布翻卷跌落，一会儿 ...

你们速度了

彩虹号角 发表于 2013-7-9 21:04 【观测者的日记 4 】 奥莉薇是个迷人的女人，身材和鼻梁一样高挑，眼睛是深蓝色的，对，就是大海的那种深 ...

你们速度了

啊........我真的没忘写这个.......只是实在没时间想情节........少主请接受我诚挚的道歉，赶紧补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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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者的日记 5】

我在调查住所这一冠冕堂皇的名头下，装作坦然地走进奥莉薇的孤塔，嘴里嘟囔着一些话，让自己此番来访看起来是抱着客观的态度和仅仅是出于对鱼背上每个人都公平的原则。

“我不能单单不检查您这里，尊敬的奥莉薇女士，尤其是在您的身份是一位炼金士的情况下。”我没有盯着她的眼睛，“一位出众的炼金士。”

“还没出众到足以把你们拒之门外。”奥莉薇瞥了一眼我身后的鱼虱子们。

但没办法，我们这里最富有的人昨天晚上死了——在自己的住所里。他的厨子早上来向鱼虱子们报告这件可怕的祸事，之后他们挨个调查每个人，询问他们昨天夜里在哪儿，听没听见什么声音，有没有打斗的迹象出现之类的。当问了一圈之后，他们找到了我。

“我？我想我在睡觉，我睡得不好，净做梦，但是我没听到任何吵闹声，不然我一定会被吵醒的。”

“这么说没人能给你作证了？”

“没有。”我盯着面前这位叫罗伯特的鱼虱子的脸，见他没说话才补了一句“长官”。

“听着，这里的法师们都住在那边的小驻地里，我们三位知识广博的文员住在巷尾，而伟巴斯先生和史蒂夫先生，”他用拇指指向肩膀后边厨子红扑扑的大胖脸，“他们住在格瑞巴托克住所的楼下。只有您，纳威盖特先生，您是一个人住的。”

“是的，我是唯一单纯以移民身份来这儿的。这独居住所是议会的安排。”

“这不是有针对的刁难，纳威盖特先生，如果您没有证明您昨晚不在格瑞巴托克公馆的证据，我想他们也不会打消对您的怀疑。”他身后的一圈眼睛直勾勾地朝我眨巴着。

公馆？开什么玩笑，那分明是个寒酸的双层简易楼。他是这么告诉别人的？

“我是不能证明自己昨晚在那儿，”我竖起手指打断了罗伯特即将从嘴里蹦出来的话，“啊，但是，那他们之间相互证明不在场的言词就可信吗？为什么不是厨师先生夜里偷偷干的呢？为什么不是那位喜欢贝壳的小研究员干的呢？”

厨子和海洋学家的徒弟尖着嗓子叫起来，别人也闹哄哄地嚷嚷着。得了，我每天都能从上面看见你偷偷流连在“公馆”窗外，望着里边一排一排的海螺标本流口水。当然了，我没什么具体的，实质性的证据指责这事就是他们干的，或者别的什么人；在发生严重事件的时候诬陷别人是非常不道德的。

所以我非常生气：“听着，罗伯特......长官，我认为这件事上您非常尽职尽责地履行了自己守卫元素位面移民的义务——尽管有点晚了，但是您单纯地因为没有人和我同住就怀疑我，那么我相信移民议会的各位长老和法官是不会答应的。”

罗伯特把目光投向别处，脸色很不好地朝我点了点头，嘴巴努力地紧闭着。

“这么说这桩可怕的事情一定不是您干的，甚至您连嫌疑犯也不是。”费斯出现的时候你一眼就能发现，他比所有人都高一头。

“当然是这样了！我很高兴您能这么说！”我说，“您这可算给了我一个清白。”

“别担心，纳威盖特先生，这里虽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元素位面，但是我们的文明不会因为在鱼背上就变得腥不可闻。这正是我们来此的目的，文明。”他笑呵呵地说，“我会将这件事告知移民议会的，这几位博学的人将为我们起草一份报告，而这几位尊敬的法师，将保证这份报告安全送达议会的汇报圆桌。对吗先生们？”

众人纷纷表示愿意为此尽心尽力——谁不愿意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呢？

费斯又把头转向我：“那么，虽然我们不能证明您昨晚确实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我们也不能就此认定您就有任何不该背负的罪责。”

“不过彻夜难眠这点是真的，我昨晚没怎么睡。”

“那么我想问问，阁下和格瑞巴托克先生平日里素未有过什么矛盾吗？”

“绝对没有，我们甚至还没正式面对面说过话。”

“那么您知道有谁和这位先生有过什么矛盾吗？”说着他皱了皱眉，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会掉出来似的，“格瑞巴托克先生是我们此次旅行的强有力的支持者，没有他就没有这次旅行，这么慷慨的一个人，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和他有过节。怎么样，您想，这会是谁干的呢？”

“不，我不知道。我...我确实想不出谁和格瑞巴托克先生有矛盾，也许谁私下和他有，但是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来这里之前不过一个开画室的，偶尔给报纸写写文章什么的。想他这样的，尊贵身份的先生，我是不会有什么机会接触的。”

“啊，您的回答确实很中肯。我完全同意您的说法。那么请允许我再问一句，如果您知道有谁，哪怕是私下里和受害人有过矛盾，或者有什么瓜葛，您会告诉我们吗？”

“这当然，我当然会。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没关系，一无所知，空白一片，没关系，这很好啊，这样您就不会有任何顾虑，任何偏见。”我觉得他话里有话。“罗伯特说您是这里唯一独居的，我想您知道这话不对......”

“啊哈。”我在嗓子后面轻发出一声“果然如此”的声音。他们想让我把这事怪在奥莉薇头上，一个向来和众人没什么接触的、离群索居的单身女法师。

“这不可能，费斯长官，那为女士她....”我不自觉地为她辩解着。

“她很可疑！”费斯向在场所有人摊了摊手，“我想您也这么觉得吧？她从不离开她的法师塔半步，从不！”

“这正是我要说的。所以你们没理由怀疑她。”

“可您知道格瑞巴托克先生是怎么死的吗？”看着他不太自然的表情，我想不出那是什么情绪引起来的。而且我确实也还没问起这件事。

“是淹死的！在自己床上！”费斯说这话的时候，厨子斯蒂芬那张脸更红了，五官都绷紧得仿佛要炸开，变成一坨丰盛的布朗尼亚式肉蛋泥早餐。“而且身上的衣服是干的！”

费斯的语调低沉极了，我能感觉出他在用自己全部的表演才能渲染这件事情有多么诡异。即便我被他的渲染弄得浑身不自在，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件事难以置信。

“这不是我们中任何人能做出来的，连这几位法师也不能。我们、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它就是魔法做的！也许他是自己夜里喝水呛死的呢！？”

“别骗自己了，纳威盖特先生！这是杀人！而且是没有凶器和脚印的杀人！除了那种躲在塔里的法师，还有谁能做到！？”他明显是忽略了身后几位法师的自尊，我知道他们向来认为自己和炼金术士不是一路人，然而有些外人往往搞不清其中的微妙区别，这让那几位法师脸上很不好看。可费斯没在意，他继续说：“如果您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跟我们一起去孤塔！我倒要看看这个足不出户的女人在里边搞什么鬼名堂！”

“您有进孤塔的权力吗？”如果真打起来，我一定会被任何一个鱼虱子轻松放倒在地，所以这话我是不自主地颤抖着说出来的。“我知道这里每个重要的地方都需要准入许可，星星塔只有法师们可以进，粮仓只有巡逻队可以进。孤塔一定也一样，我想您不应该在议会回馈文件前.....”

“您是要加入我们，还是要加入她？”费斯在给我选择，“昼夜，粮食，这些是重要的东西。但是孤塔呢？我并不知道它究竟重不重要！现在我需要知道！”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全不在意我的胳膊也在里面被一并攥的生疼。

“我听说阁下仰慕那位孤独的女士。”费斯凑近了我的脸说，声音不比他说格瑞巴托克死状的时候更高，不过这次我可觉得害怕多了。我在人群中寻找着莫达，这件事只能是他吐露给别人的——即便我从未对他说过自己的想法，哪怕一个字也没有。

“这谁都看得出来，您在上面瞭望的时候，望的最久的就是那个方向。有时候连给您送饭的善良的莫达的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您这种冷漠深深伤害了他您知道吗？”费斯说，“不过我理解，您仰慕上了一位有魔力的女士啊，这个理由足以让我们原谅您一切举止上的失利之处。”

我感到自己被胁迫了。但是我又一下子想不出什么话让他给我滚远点。

于是我不得不走在他们前面。这不是我想的，费斯让我走在前面的，还让我敲了孤塔的门。

门上有魔法，“非请莫扰”咒。我看出来了。

于是我敲了两次之后就罢手了，有个心急的鱼虱子冲上台阶敲了第三次。

“我以执法天秤女神的名义请你将门打开，奥莉薇女士，如果我们破门而入，就不是将您当做嫌疑人对待了！”费斯说着把佩剑拔了出来。

不安的等待后，门还是开了。我一眼就望见她漩涡一样令人迷失的眸子。

“你们最好把他找个椅子绑上，不然他会一直把泥水当国王盛宴吃的。”奥莉薇给了费斯一个劝告，毕竟非请勿扰咒没什么破解方法，只能等3个小时之后那家伙自己醒过来。到时他一定会吐个昏天黑地。

显然对于这样的戏弄，费斯装作了毫不在意，而且对于奥莉薇给他的回答他也一概不满意。他的目的就是进孤塔搜寻一番。或许他相信奥莉薇说自己整夜都在做自己的研究这件事，也相信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但是他选择了不信。他只相信，这塔里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而他要把这东西翻出来。

我承认，也许这里所有人都对这座塔有那么点好奇之心。我陷得尤其深。我昨晚彻夜辗转反侧，被她的眼睛困在没有陆地的夜色里。

至于别人，我不知道他们陷得多深。

费斯依然让我打头阵，好显得这是我的主意。我真恨不得刚刚叫他来敲那第三次门，好顺便把稻草泥水一股脑塞进他嘴里，他还得以为那是珍馐美味而感谢我一番。然而我却也不忍放弃这个探索孤塔的机会。这种念头现在完全占据了我，我硬着头皮和奥莉薇寒暄着，内心却满怀期待地向孤塔深处走去，享受着头一个去走进这片神秘的地带。
我想说，我一直对这里有所向往吗？我仰慕奥莉薇吗？不不不，这是不准确的。我不能承认我对这位神秘的女士有某种超乎身份的感情和向往。我唯一能确认和承认的，是我的的确确被她和她的这座塔吸引了，入迷了。我没有任何一种，怎么说呢，想潜入这里的欲望，或者和奥莉薇接触的欲望，或者进入这塔的欲望。你知道吗，这和欲望无关。

这就好像你住的地方外有一片迷人的林子，不过你一直没时间、没机会去里边看看，而你也并不急着看它，直到有一天，你终于因为一个原因进入了这片林子，于是你对自己说，好吧，我们终于有机会见一面了，那既然有这样的机缘，我可应该好好看看你了，看看你究竟为我藏着什么样的惊喜。

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走过堆满了五颜六色器皿、奇形怪状的星盘、用看不懂的文字写成的书卷和格式外神造型的雕刻的房间，一路来到了二楼。我面前是那个每天我都能望见的房间。

我把手放上那扇沉重的木门。它锁住了。

“那里你们不能进去。”奥莉薇说。

我没说话，没继续推门，也没法告诉她这样说是无济于事的。

费斯学聪明了，让奥莉薇自己去开那扇门。奥莉薇当然断然拒绝。我理解，这事关她的尊严，不只是一个秘密那么简单。而费斯，和其他的几个鱼虱子们，开始以为这里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让他们兴奋了起来，简直像猎狗在腐叶堆满的地上嗅到了健壮野猪踪迹一样。他们甚至对奥莉薇白刃相向。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冲下楼梯去拦他们。一个家伙一把将我推开，并准备用枪杆制服我。但是他用的是攻击的那头。枪尖直接刺进了我的左肩膀，我倒在台阶上好几秒之后，疼痛才从碰撞的麻木后向我袭来。我痛苦地大叫着，但是这时没人在乎我。他们推搡着奥莉薇，把她带向门前。

这伙懦夫，连开个门都没胆。

这时，后来法师们都一致否认这是使用短时自动引导咒文造成的，鲨鱼又失控了。

剧烈的震动席卷着整个移民小镇，仿佛鲨鱼发现了自己背上这群不速之客，要把这包袱甩掉。我感觉天翻地覆，整个人在剧痛中翻滚着，周围充满了惊叫和东西碰撞、破碎的声音。这是我来这里之后听到过周围声音最吵的一次。我对奥莉薇大喊着别叫，因为那会咬到舌头。不过我不确定她听见没有。接下来我就没有任何能做的了，只能抱紧自己，任由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带我沉浮。

我真是陷入了漩涡的中心。

我感觉直到自己从眩晕中恢复过来用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周围又恢复了安详的死寂，我踏踏脚下，鱼背依然健在，我们还没有被甩进无尽的深邃。其他人都各自趴在地上，或昏迷或呻吟着。我勉强靠着墙站起来，想找奥莉薇。

我一脚踏到了费斯的脸上，我希望这是自己故意的。他没醒，于是我又踩了他两脚，并拿走了他的剑。

但是我四下找了一番，奥莉薇不在这儿。
而二楼的门开着。

我走上去，从门口向里望。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看见了什么。

虽然继续漂流永远不是最稳妥的做法，但是确是最需要勇气的一条路。我还记得当我第一次踏上锁链甲板，离开我出生的世界（这里并没有用法师常用的位面一词，应该是口述者想表达自己离开故乡离开母亲世界的一种乡情），是一种背后寒毛都在颤抖的感觉充斥着身体。

我的故乡是一个小小的，风景优美的山村，有着小溪，山坡，苹果林，大片的麦田，以及你能想到的乡村的一切。在我十四岁之前，我一直认为遥远的剑南道成都府节度使经略衙门就是世界的中心，而剑南道大都督李开府仪同三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力的人，而后来，我遇见了我的大师。

第一次见到大师时，我记得是在我们县城的最大的酒楼，后面的小巷子里。老实说，这次见面用他们那边的话来说真是逊毙了。他的衣衫褴褛，就像个乞丐，而我，那时我每年只能去县城两次，所以我穿上了我最好的衣服，过年时穿的袍子。我想我那时应该有多远就离大师他多远的，虽说我的袍子用的只是最便宜的蜀锦，但是那时依旧只是我们家刚刚能够承担的最昂贵的奢侈品之一，我母亲说这件衣服要让我穿到成亲。

而大师就是大师，他用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我现在认为那是卖弄）让我下定决心去跟他学习魔法——小巧的银色飞剑从酒楼后院的高墙里飞了出来，上面插了半只烧鸡。


-----------------------------------------迁徙访谈录XIV 生活

用大师的话来说——恋家的孩子终归是不应该踏上旅途的。

而大师本身就是个恋家到不行的一个人。

他总是会费尽心思的建造他的小别墅，或者是岩洞，再或者是小塔，然后用之前两倍的心思去装饰他家所有的空间。“如果我没走上法师这条路，我也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木匠。”

每当要离开的时候，大师总会心绪低落很久，在家里一圈圈的转圈，抚摸家里已经磨得光滑的家具。很久时间一言不发。

就像人之初生一丝不挂，人死之后也回归本源。我们来的时候都是穿着自己离开自己所出生的位面的那身衣服，离开的时候也依然如此。我们走的时候不会带走除了秘源晶体和食物之外的任何东西。戒律上说：世界总是有着微妙的平衡，质量守恒永远是最美的定律。

可能这个戒条从未被证实过，但是我本人更倾向于这是一种哲学上的考虑，我们不能变得贪婪，而过多的物资穿梭以太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危险，我们必须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应该经过严密的逻辑计算，我们是法师，我们只要带着我们的脑子和逻辑，我们就敢走向任何位面，这就是我们虽为一介凡人，但是愿意穿越无数位面寻求真理的原动力。

你能听见吗？世界在哭泣。这个位面的生灵离开这个世界，去另一个世界，就像游子离开母亲的怀抱一般。像是水晶碎裂的声音，在我心头萦绕不去。

就这样，我离开了养育我的位面，我的亲人，我的兄弟姐妹，我的家族，我的世界。

------------------------------------访谈录X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