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楼主: 汉革雷

[深坑慎入]《大陆纪事——魔族卫队》(0~7章连载完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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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3-3-23 09:35:10 |显示全部楼层
重生

2 G+ o: _( _4 m8 k3 ~      一具一具的棺材,冰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将另一侧的时间冻结。冰下,人类正在沉睡,他们中有男有女,有刚成年的孩子,也有白发的老人。这些人是通过奴隶贩子收集过来的人,如果冰封解开,他们一定会为自己所在的地方感到惊讶,和恐惧。
3 `) }) V, i4 l) a9 L- ?      宽敞的巫妖实验室大厅中,迪夏收回手臂,将最后一具冻住的人推回凹槽里。那人“活”得很好,即便被封冻半年以上,有生命特征,这就足够,对于灵魂来说,性别、年龄、身体的强壮与否并不重要。今天,他们将是实验的一部分,注定永远沉睡。
1 B; Y) v1 K  z+ P2 X3 H# i      “注液。”简短的命令,高台上的侍僧转动把手,蓝色的液体透过管道流入地下的凹环。冰棺一个接着一个被没过,远远看去,他们就像是漂浮在河里的木头,凌乱的堆砌在一起。
  ?" f4 W/ g# }0 E3 Z" _# a; X      [六百个,应该够了。]迪夏小声对自己确认,心中还是隐隐的不安。又一个暮月到来,前一次失败的回忆依然清晰。损失了一名珍贵的魔族黑袍法师,作为“肥料”的祭品两百个。损失或许还可以承受,但魔族内汹涌的暗潮让他不得不警觉。
  Q/ ?; U. @+ r# e6 T1 P- S! p: R      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在不远的将来。实力的家伙注定会有一轮新的站队,失败者将消失,成功的,也不见得能活得多好。巫妖实验室要想保存,需要有足够的底牌。
* y  U) a/ H3 |: h# E6 f+ h      “大人,有魔族过来,天上飞的,一只。”手下带来坏消息。来的人应该是魔族的上层,飞行意味着动用的是双足飞龙,魔族女王的直系使者。
' N7 _* S. O( r+ i  S7 I      “还要多久?”, G+ f7 S, e/ F/ O: m
      “刚越过边境,可能还需要一天。”3 n+ _! ~, X6 Y( K& E6 y5 q/ r1 S
      [一天?]迪夏摇摇头,太乐观了,双足飞龙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但是它的耐力和速度并不差。连夜兼程的话,到达实验室只需要半天,不,或许就一晚上。无论信使会带来什么消息,他都要赶快,把该做的事情做完。
3 n& z2 M( S' E+ f% ^      巨型蜥蜴在皮鞭的驱使下拉起绞盘,如骡子般转圈。绞盘带动齿轮,齿轮再卷起锁链,金属悠长的嘶叫与敲打中,大地仿佛在微微颤动。一束光从头顶射下,照亮这阴森之地。光亮在岩石的叹息中渐渐扩大,直到一个整圆呈现,将整个祭坛包裹其中。
- R9 x; |! h! s/ |      月夜,清晰、明亮,浓雾谷中很少有机会在地面看到清晰的天空,今天是个例外,迪夏现在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月亮上暗色的月海。耳边听到皮鞭抽打与低声的漫骂,那来自大厅,仆役正在努力控制变得兴奋与焦躁的巨蜥。这不奇怪,月圆之夜,又是岁末的暮月,魔力会变得活跃,很多敏感的动物都会有所反应,现在的峡谷中,应该到处都可以听到龙蝇拍打翅膀的声音,草原上则可能狼嚎阵阵。
$ y; s9 {( s" J      所有的动物都被赶出大厅,再过不久,老鼠蟑螂也会不赶自离,空荡扫走喧嚣,一切静得如同坟墓。木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在此时清晰无比,法师,仪式的核心,正从身后走来。$ C. ?6 m% w3 Q# G2 B) N/ C! g
      他叫艾斯瑞,自称是魔族,拥有穿黑袍的资格。和多数法师一样,那人看起来深沉、多疑和小心谨慎,即便在巫妖实验室居住的半月时间里,迪夏都从未看到过这人真正的面孔。一张遮脸的面具,带兜帽的黑袍子,就是那人的全部外表。1 x7 Y! O: w  w% s; C/ G: X
      他当然怀疑这个人的身份,也试图通过魔法公会打听点消息。可惜亡灵法师一向不受欢迎,在圈子外,法师的情报少而且漏洞百出,况且公会能管得到的施法者本身也不多——结果,一无所获。+ c$ u8 q1 [/ z9 \4 W+ A- ?
      那法师走近,停下脚步,用低沉的声音问起一个反复多次的问题。“转化会顺利吗?”/ E6 R. a" U9 l# O
      “当然。”这句保证口是心非,来这里的法师都知道,巫妖转换本身就是件成功率小得可怜的冒险。在大陆历史上,确实有不少出名的老不死怪物,其中一个还差点建立过王国。这是榜样,也是传说,想获得不朽与本源力量的法师有不少,但是鲜有成功的。如果不是为了追求一份较大的可能,怎么会有人来这种鬼地方登门拜访。  @5 Y, j0 m# d( N0 n
      对方没有追问,从长袍下递出一份卷轴,不太情愿的递过来。
! q- O8 Q, ?6 {7 }: d2 K- T      这是必然的,如果换成迪夏,他也会同样犹豫。很长的卷轴,展开可以把人全部裹住,上面的文字小得可怜,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这份夸张的卷轴记录着艾斯瑞的“方法论”,换一种通俗的说法,称为“真名”。* S3 X3 e  ^( t( [* f9 |9 R
      有种传说,世间万事万物都拥有对应的“真名”,它是事物的根基,最古老的源头。它代表绝对的控制与服从,掌握它,连魔王主神都只能低头。各种传说里,一些英雄会靠一个称呼使怪物降伏、魔鬼远离,只可惜,对于法师来说,这个“称呼”实在太长,需要用卷轴来记录。
! Q" R, y( Q4 ?* w) f! h      收起卷轴,释放出早已准备好的咒语,魔力的光芒在羊皮纸上一闪而过,艾斯瑞当即踉跄后退,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 m0 B: |) w! T. h% j; n, k! X      很成功,迪夏可以清晰的看清眼前法师身体内的魔力流转,艾斯瑞已经被他完全控制,只要一个意志,对方连最基础的法术都无法施展,甚至可以直接搅乱魔力流,引发尸爆般的效果。
* S5 x3 }# @5 I) E      艾斯瑞浑浊的金色瞳孔盯住他,满是不甘。“你要履行契约!”) d; q  A7 G" b1 M( h: Q
      “是的,当然。”; Y  s" o/ y3 i+ C/ a& `* `' ^
      一个小瓶送到法师嘴边,那里面是一种绿色的粘稠液体。法师凑上闻了一下,肌肉的抽搐显示那东西的糟糕。抬头再看了一眼迪夏,没有询问,没有说明,双眼一闭,瓶内的液体一饮而尽。“九层地狱,这比食人魔的腰布还臭!”留下咒骂,法师走向大厅,并在棺材前除去外套,躺进去。( F0 N! `# f, N# L$ r  _  o. U0 |. e
      蓝色的液体很快将试验者淹没,划在皮肤上的符纹与图案在浸泡中闪闪发亮,晃若带有某种意志。: [. M! y+ K# T4 i+ J: U) M
      “开始吧。”迪夏对自己说,控制水晶由蓝变红,转换器周围六根石柱升起。/ r8 a4 c) q2 }
      象征火的赤红,象征风的青绿,象征大地的深褐,象征水的湛蓝,象征光的苍白,象征暗的黑紫,六大元素,构成世界的一切。柱子旋转,十八面棱镜般光亮的柱面互相对准,月光播洒其上,宛如将它们镀上一层银箔。/ G3 J$ {1 L9 n3 I: O8 s
      柱子与柱子之间感应的开始,起先只是微弱的闪烁,如烛火般微弱,再过片刻,感应加深,频率更快,像是风中飘忽的火光,加快、加深,直到间隔无法分辨,光架起桥梁,将高台围出端正六芒。黑耀石打造的棺椁升起,六边恰好与内圈的光束重合,激荡的闪电在双方碰触的刹那形成,充盈的元素之力将整个中央的棺材覆盖。
8 y& V( q+ M" ^" H( Q      几乎同时,大厅里传来了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来自艾斯瑞。
0 l* Y( l* {. G' Q+ S# Y3 F) i      如果此刻能看到对方的表情,迪夏觉得那一定精彩无比。巫妖转化的关键,要达成不朽,就必须抛弃易衰老败坏的肉体,用魔力重新打造。画在艾斯瑞身上符纹如同针头,引导魔力织就出新生的形体。身上同时被数不清的针线来回穿过,除非痛觉丧失,任何生物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有些胆小鬼曾经尝试用强烈的麻醉剂在减轻痛楚,他们都死了,死得比屠宰场里的猪更平和。
. A3 ?9 Q* N4 l' d      叫声在持续不多的片刻后小下去,比迪夏预计得还要短,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该死。”咒骂中,另一块控制水晶点亮,祭坛四周环形的水闸开启,液体相连,鲜红的色泽流出,将原本蓝色的池水染得发紫,紫得发黑。逐渐的侵蚀,深色之下,祭品的使命开始,这些人的灵魂将化为纯粹的生命之力,作为祭坛中法师的良药。
  ]4 z0 z: R1 n: v0 ~5 M; C6 Q      迪夏希望,不,是肯定,这些“肥料”足够撑到仪式结束。: k1 Q+ O2 T  d# G
      骇人的惨叫在继续,屠宰场中动物的临终哀鸣比起这来就像是某种欢快的伴奏。无聊又无奈的等待,迪夏盯住祭坛,一刻都不敢把眼睛挪开。前次失败就在等待中突然降临,巫妖转化的长短不定,无法预知的最后时刻是仪式的关键。那一刻,新生的元素躯体将与本源相连,如果法师不能保持自我,意识将直接被吞噬,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4 b3 H3 ^9 U  M  m& T+ y9 D8 c) o      他要做的就是强迫对方在那一时刻醒来,“真名”就是为此而准备。# i& o; ?7 Y# @) q  T
      毫无征兆,艾斯瑞的声音消失了,就如同被硬声声的抹掉一般,完全陷入沉寂。“不!”吼声中,迪夏启动真名的卷轴,发出命令。没有回应,空荡得像是将小石子丢入深渊。接着,整个仪式停止,石柱的光芒消失,和一般的柱子无异,雷电消散,空气中感觉不到一点元素之力。整个大厅里就仿佛是隐藏着某个看不见的怪兽,将所有的魔力吞噬得干干净净。
& g7 ]7 F1 s6 f      [这不可能!]冲下楼梯,迪夏无法接受眼前的景象。仪式失败过几次,从来没有发生过眼前的异常,究竟哪里出的问题,他想不出来。5 ^5 v0 {) b) }
      或许因为那黑袍资格不够?不,十多年前有一个连法师头衔都没有的孩子转化成功,那身黑袍不是必须的。血统不对?艾斯瑞确实不像魔族,眼睛不够亮,脑袋上看不出犄角,然而巫妖转化本身并不限定种族,人类、精灵一样都可以。祭品不够?荒唐,这是他准备的最多的一次!
. s  X: V; F' I4 }" J      [不对,不对,肯定有什么,有什么!]迪夏感觉到了,在眼前诡异的静谧之后,潜伏有某种东西。
& r1 P' N+ t* j; Z: @      让手下的侍僧上去查看,他可不想自己冒险。那人小心的木棍去碰触环行的水池,在那瞬间,侍僧消失了,如同从世间蒸发,现实与魔法世界的边界在同一刻崩塌。6 Y$ i4 J2 Q2 k# P$ ?
      他永生不会忘怀的时刻。# g$ O6 \, x6 L: L( t
      暴风、闪电、地震、火焰,全部,或者只是表象,迪夏无法得知那时刻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了解变故的瞬间,重力改变方向,巨大的吸力试图吞噬一切。大厅里混乱不堪,侍僧们惊慌逃离,却被无形的手抓起,坠入祭坛之中。他抓住柱子,死命抵抗那不可思议的力量。
" |9 W5 P! ~2 I8 Q5 T" `      灾难的消失与出现同样突兀,一分钟,或更短,吸力消失,空间重新恢复平静,片刻前的变异仿佛仅仅是错觉。然而留下的痕迹明明白白,大厅的中央只剩下一堆杂乱的石头,除了迪夏自己,所有一切可以称为生物的家伙都不见了。7 n7 y. @# c1 Y/ X* P8 \/ k
      凹环内已没有多少液体,肮脏的水上漂浮着内脏与脂肪,成堆的白骨散落其中,俨然像是一个乱葬岗,但是有一具,保持完整,魔力包裹着它,如同黑夜中的灯塔,夜空下的明月。它向天空伸出手,似乎在看些什么。没有眼睛的眼窝中,是由纯净的魔力构成的淡紫。7 p% C0 }: k% c  [$ n: G4 w
      “艾斯瑞?”迪夏小心的问。* N& M( ^  d1 Y
      对方疑惑片刻,小心的点点头。
% }/ X, k1 r" x* H      一个巫妖,他成功了。2 h8 u! c5 S; L  D
      “大人,您还好吗?魔族女王到了,她在外面等您。”赶来的手下带来一个惊奇,魔族女王亲自乘双足飞龙来访,时机巧合得根本不像是巧合。
; S" W" x: w: v. z# F3 z      看看刚刚完成的杰作,用力点点头,整理下歪斜的罩衫。“带这位大师去宝库,随他挑,然后尽快来找我。我现在去见魔族女王”。  S9 b% Q& b% _6 d3 u( k
      女王就在巫妖实验室的大门外,没有仪仗,没有侍从,没有卫队,坐骑疲惫不堪,上面甚至没有驾驭的骑士。一路的风尘让她头发凌乱,苍白的面色毫无往日的威严,有那么一小会儿,迪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魔族女王。
9 J8 `7 L& L& W5 d      “殿下真是神速,我不久前才知道您飞过边境,还没来得及准备欢迎。”干巴巴的恭维,如果他有时间,出来迎接的队伍将是全副武装的亡灵军团。虽然女王现在看上去只身一人,但他不相信这位魔族王国的最高统治者会愚蠢和莽撞到毫无准备。让他疑惑的还有重要一点,女王前来何事?来祝贺他的新巫妖诞生吗?
# c* r1 d4 X# z) J      女王仿佛是照着迪夏的心思在说话,只是那话里听不出任何喜悦。“恭喜你,主管,你又完成了一个奇迹,能让本后见见那为新生的传奇吗?”
6 K3 I$ m, D; y7 e      展示的好时机,不是吗,女王不说,他也会请出实验室的王牌。片刻的等待,焦点登场。- [9 ^  ^! `( a9 O0 e* j  B
      迪夏不知该形容眼前巫妖的打扮,脑袋上扣有大头盔,双臂上架起夸张的一对骨制护肩,如同是移动的魔像,将第一眼的印象扭曲。胸口的大宝石庸俗而炫耀,将身上所穿的袍子完全盖过。长手套贯穿整条胳膊,在无肉的骨骼下,显得大得可笑,左手靠前,拿起长杖,右手隐藏在披风里,不明所以。脚下的长靴同样毫无用处,但索性还没有造成什么麻烦,因为与其说走,不如用“飘”更合适形容对方前进状态。怪异最后,是如同固定在身后,连装饰的流苏都凝固的浅色大披风。8 l$ {: A5 ]- @# `& V$ L" l0 g2 E
      他是说过让眼前这个家伙在宝库里随便挑选装束,可万万没想到,打扮的居然如此滑稽。
" F  P2 [* w6 g) w7 y      未加约束的魔力在这家伙身边翻腾,构筑出另一个奇观。在终年炎热的沼泽,巫妖出现的下一刻,天空如同北地飞雪。那是霜,空气中水分凝结出的冰珠,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外出迎接的侍僧里很快就有人冻得直哆嗦,毫无感觉的骷髅盔甲上挂满白色,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8 n1 c# Q/ v) S( L( E2 c
      迪夏不在乎这些,他眼中看到的是紫得发黑的魔力,浓烈的连普通人都能察觉。一个绝对的怪物,珍贵的魔力在那家伙身边就像永不枯竭,无穷无尽的肆意散发。
- n& F# L% Z5 O% |; X, [      “很好。”女王点头赞叹,“本后很满意这位新主管大人。”' `# ?& w( L3 L: W( L1 ]9 W+ Y) V# ?
      “魔族的女王,你想说什么?”有点明知故问,但迪夏需要对方重复一次。
- B7 [! ^" u: p; L* Z! U7 Q      “你被开除了,迪夏•龙沙,从此刻开始,巫妖实验室由这位法师负责。”3 Y. e* Q$ {8 H1 ^
      “我能知道原因吗?”8 f" F/ O- ?1 Y6 f! T
      魔族女王蔑视的转过视线,似乎根本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有很多,本后将来和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你、还有某位公爵大人一起整理。”6 a' P. {0 F8 Y2 _
      [内战。]迪夏瞬间得出的结论,十年前,他就知道这一刻会到来,眼下只还是前期的不动兵马的博弈,巫妖实验室便为其中之一。“我希望您重新考虑,女王,你的任命没有任何效果。”艾斯瑞的方法论还握在手里,这样一个对他唯命是从的人当主管,和他当有什么区别?魔族女王好歹也是法师,其中的关键她当然清楚。
+ Y2 C$ ^: X0 e. k      女王没有理睬迪夏,而是看向巫妖:“本后等你的回答。”刻意的忽视让他觉得愤怒,女王可能需要一个教训,才能深刻的理解到他的王牌的力量。『冻住她,要活的!』秘密的命令下达,咒语在转眼见完成。精练而简洁的手势,在外人看来只是挥动几下手臂,强大的寒流形成,夹带无数凝结成的冰霜,仿若是微型的暴风雪。, _& w6 k! P4 Q  `/ P
      然而那雪并没有扑向女王,而是径直向迪夏袭来。『停下,停止!』仓促的命令没有得到回应,当风霜散去,他发现自己的脖子以下已经失去知觉,被完全的冻住。: ?; u! @. Z7 B  C. L
      “背叛者,你要付出代价!”怒火中,迪夏念出毁灭的命令,巫妖如同被无形的拳头击中,向后退去半步,却又重新站定。[无效?!]短暂的惊讶,他忽然放声大笑。7 Y  A0 h8 k& {
      “你到底是谁!”迪夏质问。他疏忽了,眼前的巫妖真的是艾斯瑞?事实已经否定这个疑问,新的问题是,这怪物是谁,谁能控制它!
/ `! d/ _$ l2 U+ O5 w      魔族女王给出的是另一捆卷轴和意外的答案:“本后知道你的‘真名’。”
4 T7 d- S  w) ^) ?& d( r      无声的惊讶,巫妖的视线立刻看过去,干瘪的手套悬在半空,随时会召唤一束致命的闪电。但几秒的踌躇之后,手臂落下,魔力并没有聚集。“你,如何得知?”8 S/ R, a9 F2 s3 y; C6 \+ a6 s
      “切希斯•阿巴勒。”简短的回答,这是魔族王国内最有名的占星师的名字。迪夏在瞬间明白了很多事,魔族女王很可能真的是接到预言,匆匆而来,如果不能及时控制这位新生的巫妖,没人保证后果会如何。, e8 g% W/ |% b' H1 p  W
      “我想我没有什么选择。”巫妖同样不再怀疑,“女王殿下,我从现在起听从您的安排。”) k( P0 S' v2 H4 ~. u8 E; D8 o
      “那么跪下!”女王命令,巫妖执行,“本后,魔族的女王Lvmou,知道你的过去——你的生存伴随诅咒,你的灵魂游离于众多牺牲之下。他们的记忆将永伴于你,在你找回属于你的真名之前,本后将是你的主人。现在,本后赐予你新的名字,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涅尔加尔’!”
, W& C+ L2 S- f. U      “那是我的荣幸,女王陛下。”涅尔加尔向低头行礼。“需要契约吗?”可笑的追问。
4 n! h6 ?0 p2 q& f; x: ^      “誓言!告诉本后你的誓言!”/ J4 G8 m8 V7 r# L
      “当然,如果女王殿下坚持的话。”巫妖苍白的头骨上还似乎带着某种嘲笑的错觉,但那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却像那么回事,“涅尔加尔在此起誓,效忠魔族女王Lvmou,以吾之生命捍卫女王殿下!”
% V+ s) B3 S3 P" l8 O      “很好,涅尔加尔,本后现在任命你为巫妖实验室的主人。你将服从本后的命令,并随时听从本后的调遣。你的代号,‘巫妖’。”完美笑容在魔族女王脸上伸展,但这必定不是内心的真实。
; D. e% b5 X# g7 |$ O. b" }1 \      “愿为您效劳。”涅尔加尔回答,他的眼睛红光闪亮,如同一只精力充沛的野兽。4 r. }) R8 ~9 H+ ~
      沦为彻底的旁观者,迪夏脸上凝固起淡漠的冷笑。比起今后的命运,他更在乎眼前。此刻,一部分的谜题揭晓,复数灵魂共存的躯体,他制造出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驾驭这样的怪物,契约有效吗?誓言有用吗?所谓的“真名”也确实存在吗?' w& C& f- A7 _3 v, t3 R' p, E+ f
      [你会尝到背叛的滋味的。]他在心中诅咒,漫长的黑夜才开始,对每个人来说都是。: N& O+ q" M( z4 x7 V
      魔族女王也不会例外。  H9 n$ s5 B8 u, u6 i9 v+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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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完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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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3-3-24 10:53:47 |显示全部楼层
(延伸)平凡的冬日
# v* }  ]% O# n6 a( v8 {8 N0 ~洛克仙妮•毕林

4 |4 X& Z6 B! y' Y      这是一个平凡的冬日,屋外呼啸的暴风雪过去,久违的阳光从云层里探出头,给大地添上几分柔和的色彩。透过结霜的窗外看去,外面尽是一片单调的白色,那些都是雪,又软又冷的积雪。2 |, w+ {/ s: V
      回到屋子里,壁炉里的火苗闪个不停,眼看就会熄灭,一声简短的叹息后,洛克仙妮将最后的一些木柴丢进去,然后披上柔软的狼皮外套,在镜子前稍作停留。
* B& w, v  R2 P' l& h& K      那里是一个包裹在各种毛皮下的女性,显眼的金属颈环闪出亮色,漂亮灰色的眼睛里有种骄傲的冷淡。脸蛋很白,灰黑色的头发从大皮帽的缝隙里露出来,配上冬狼毛皮的白色,像是传说中的雪灵。虽然冬狼皮外衣很厚实,但是她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娇小,如在雪中绽开的小花。
$ S! v; J6 ^8 f0 N      站在屋子的大门前。外面是冰天雪地,路上的雪还没开始清扫,走起来会非常吃力,这样的日子,谁又希望离开温暖的房间。然而她不得不开门,这个冬日才刚开始。
( q  T6 n1 W/ l; j- ?8 B      推开门闩,退开几步,结实的大门向内敞开,堆积的雪一下垮下来,洒得地上全是。正如所料,门外堆积的白色已经漫过腰,幸好自己住的房子够结实,她不用在风雪天跑到屋顶上扫雪。向外跨出一步,身后是熟悉的金属声响。地面在沉重的踩踏声下微微震颤,回头,洛克仙妮看到那大家伙正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待命,一对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暗色的光芒,沉默而令人恐惧。* B) }( V& r0 v# V, z- u
      确实是个“大家伙”,身高大约有两米,全身由钢铁与岩石构成,形态和人类差不多,可那充满棱角的面孔与身躯,谁都不会把它当成生物看待。它叫波克,一个坚固强壮的魔像,和所有装构物一样,它没有情感,智力有限,不怕冷、不怕火、不知畏惧、也不通人情。" C3 w; ~) [! q5 c$ \2 h3 u
      踏上雪地,脚下的松软让雪没过膝盖,若不是事先扎紧裤子,雪水会渗进靴子,脚不久后就会冻伤。走出不远,身后传来像雪崩似的声响,不用去看,洛克仙妮就知道一定是跟来的波克的杰作。千斤重的身躯压在雪地上,必然狼籍遍地。不过这样来几回,门口积雪自然消失,她可以省下不少力气。
  @. \) `9 _4 E4 ^      不远处,白色下一个黑点正在靠近,再近一些,洛克仙妮看到那其实是两个人,一个腰间扛着另一个,在雪地里吃力的走。那应该是在风雪中遇难的人,能被找回来是件极其幸运的事,在北地,每年冻死在野外里的旅人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是生活在这里,冻原上的伊什塔尔的居民,也不敢随意在暴风雪的日子里外出。
8 `) {1 c, `; \: B5 y+ ~7 C4 k      从库房里找来一些木头,再挖上锅雪,她回到房间里,开始烧火煮水。当一切准备妥当后,那两人到了,熟悉的声音抱怨个不停。
+ r! a' d# y/ f: s      “嘿,‘女杰’,过来帮俺一把,这妞好沉!”
: V2 w& E- u. f+ _% R7 {      粗犷的口音,沾满白色的大胡子,永远洗不掉的酒味,结实的身躯,略矮小的身材,这是矮人典型的特征。大陆上,矮人多半聚集在深山或者地下洞穴,但也有不少生活在永恒之地——矮人家园周边的严寒地域,伊什塔尔就是其中之一,它的南边是魔族的阿克提王国。1 Y+ N' H* ~# }: e
      上去帮忙,其实更多是做做样子,矮人洛尔夫强壮得很,一头熊都能背回来,区区小女人自然不在话下。拉开皮兜帽,淡色的头发下,是干净而漂亮的脸蛋。如果不是因为寒冷而冻得发僵,洛克仙妮相信,那人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只是那张面孔总是给人某种疏远的感觉,无论是笑或哭,都如同水面上的涟漪。( `/ V6 \- p4 |; Y! o$ a0 O
      矮人将女性放在火炉边,很知趣的转过身,找个地方坐下。解开那人身上潮湿的衣服,洛克仙妮的嘴没闲着。“‘老色鬼’,今天怎么那么绅士?”
8 ^8 q' o/ z4 a9 O      “呸!石头在上,冰天雪地的,我还能想什么。你以为我是发情的冬狼吗?!”
/ h$ k& v  E. p' c      对那抱怨淡然一笑,她的挖苦才刚开始。“我来这里的时候,是谁在外面差点被冻死?”# J- i( D* [- N$ }' I
      身后传来矮人粗声的呼吸,洛尔夫应该气得涨红脸,握住拳头想找人干架。那次确实太丢人了,矮人用珍藏的烈酒灌倒了村里所有参加欢迎派对的人,又用猎熊的陷阱将波克困住。当计划完成,他准备独自“享用”洛克仙妮的时候,却在看似压倒性胜利的战斗中失败,随后被扒去上衣捆在雪地里整晚上,第二天早上才给救下来。从此之后,矮人就一直称呼洛克仙妮为“女杰”。5 w' U4 I/ z; s9 s
      “谁让这破村子一年只来一次商队……”矮人低声咕哝道。
8 s' P4 p* f5 ]( f' c      伊什塔尔相当的闭塞,常年被大雪包围。一年里,只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供商队通行,洛尔夫是这里负责和商队交易,用矮人王国武器换取布匹、蔬果之类的东西。和其它矮人不同,他几乎整年都住在村里,很少回深山中的家乡——有传言说他其实是被赶出来的,因为好色。1 y0 {: Q% Q6 L' z7 k
      洛克仙妮停下忙碌的手,遗憾的叹了口气。“你的愿望落空了,‘老色鬼’,你带来的是个男人。”
) V) E& \9 M2 Z7 ^      “哦,石头在上!”洛尔夫凑上来看,那被救者袒露的胸部确实平坦,一点都没有女性的隆起,再往下,鲜明的特征落在矮人眼中时,洛克仙妮看到那双瞪大的眼睛里深切的失望。好吧,她承认,自己也是刚发现,那张漂亮的女性面孔就如同是主神的恶作剧。9 r. N) e/ _& T3 ]  G. y
      剩下的事情简单的多,有强壮的矮人帮忙,他们很快将那人换上干衣服,盖上毯子,等待他恢复知觉。矮人是在村子外不远的地方发现这个男人的,当时他只身一人,直挺挺的倒在路上。附近没有看到马车或者仆从的影子,这相当奇怪,独自一人在风雪中前进,简直就是在自杀。
/ q* y- T/ ~$ H8 a6 a6 J" j      迷团只能等那人醒来后再问,洛尔夫外出寻找更多的线索,洛克仙妮就在房间里留守。
% I' Z) m7 R- f. j- Z7 V" {% n      她也有很多问题要问。
; \. r3 C0 T: F( w4 {      伴随一声呻吟,美貌的青年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灰色的瞳孔和她一样漂亮。洛克仙妮递上一杯熬好的姜茶,对方喝下一口,随即被那辛辣的味道呛得直咳嗽。6 v8 Q6 G  o5 S5 a
      忍住笑意,她刚来的时候也一样。
) s7 V- {! I+ ?7 u- K% a  V      对方在慌乱中似乎察觉到什么,忽然将全身的毯子裹紧。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受惊的女孩,洛克仙妮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过去会让男性有如此的举动。
+ m) z, B' M4 {1 U& V) Z      “好了,这位先生,别介意,该看的都看过了。你应该庆幸自己被救过来,在雪地里睡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有些粗暴的指出事实,她知道,这样的话很不适合一个淑女,但这里是北地,礼貌当不了盔甲,也挡不住北风。“我是洛克仙妮•毕林,你呢?”
1 r  `& M/ H- v, f      转眼即逝的失神,青年镇定下来,报上自己的名字。“特伦斯•勒迪克,叫我特伦斯就好。”
, F) }. R. n/ ~! Z* s+ Q! `- [1 Q      [谎言。]这个信息清楚不过的传递到洛克仙妮心中,对此她忽略不记。谁都有秘密,名字只是个代号,她不在乎对方的小把戏。“那么说吧,先生,我不想浪费时间,魔族女王让你来干什么?”5 K, D& K5 I; a! T! @  {" g
      果然,这直率的质问让对方惊讶,无所遁行之下,对方面孔上多出几分严肃。“我来接你回去。”6 h- y. ~/ Z, K+ O
      不否认就是承认,并非是偶然。伊什塔尔原本就是个偏僻的村落,在许多北地的地图上甚至连标示都没有。每年前来的商队后台老板都是魔族,除了交易季节,谁会冒着在风雪中丧命的危险只身前来这种地方。然而,特伦斯现在所说,就是真的吗?
  G! v7 F9 M0 r, Q1 @& \      “这是你的一相情愿,对吧?女王根本没下这命令。”
" B( E) m# a+ X# y      反问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答,同样是提问,听起来如同冬日中的火炉那样诱人。“你不想离开这里吗?”8 A/ ?2 O; c8 L; y) y+ W- a
      [想。]必然的答案在心中泛起,常年被冰雪覆盖,说得更直白,就是与世隔绝。吃的很糟,生活艰苦,充满危险。生活在伊什塔尔的人个个都有“丰富”的过往,他们定居这里并不是来迷恋北地的风光,而是因为“自由”,世间律法无法为邻的地域。% Y  K, q9 ~- U* u: z) H
      也正是以为这里的封闭,她才能生存至今。( s5 ~* @# y( I( a. f
      “特伦斯先生,如果你随后要告诉我,魔族女王已死,那我会立刻跟你离开。”
% e" m( A' G$ G- T      回答让对方感到失望,翕动的嘴犹豫半天,都没发出什么像样的声音。耐心等待,洛克仙妮知道那代表内心的挣扎与犹豫,可以不惜风险前来的勇士,一定早有钢铁般的决心。如果对方强迫她走,她不会如对付矮人那样反抗。只是离开就能获得“自由”吗?每天躲避追捕,担惊受怕就是“幸福”吗?那就如同掌心中的雪花,美丽,同时脆弱不堪。
4 Z. S0 ~& a9 E& r2 n0 P      “跟我走,我会给你提供足够的保护……魔族女王不算什么!”! W4 Z5 r0 E1 _' V( M% n3 n7 L5 D
      “来自阿方索公爵和教会,对吗?”微笑中说出事实,她看到特伦斯惨淡的面孔上死一般的沉寂。不错的克制,至少在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时,对方还能保持表面上的镇定。
  P, s$ u  q8 L7 v! j$ X      在她说出那些势力之前,特伦斯从未提到过任何蛛丝马迹,在闭塞之地也没有多少外界的情报。这些同样与头脑、睿智无关,洛克仙妮就是能“知道”,这是她能力量。
4 O5 d5 e( A3 o      “有些事我不想多废话。”她找出一枚铜币,放在青年手里,“随便藏在哪个手,看看我能不能猜到。”
6 C  v6 V/ [; C; w      短暂的迟疑后,两只手缩进毛皮毯子里,一阵窸窣后,他宣布准备好了。
: ?& E+ \8 T: d! }: w      睁开眼睛,洛克仙妮镇定而自信,整个过程她都没看到,因为毫无必要。当对方的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答案就和壁炉中燃烧的火焰一样明显。“两个手都没有,铜子应该在你腰后面,这样的小花招没什么意思。”
) c+ I/ J8 O' i5 R2 ?* M      深呼吸,对方交出隐藏的铜币,语气变得有些小心谨慎。“你可以读心?”他问。. ^; a8 f# M4 G! M
      “像你认识的某个人一样,对吗?不,不全是。”洛克仙妮回答,“如果你刚才保持沉默,我就猜不到答案。但你说了,任何的话,我就能从里面听到一些特别的东西。简单的说,你和我交谈越久,你心里的秘密就泄漏的越多。”7 u+ ~& O0 L. F$ o
      “光凭说话就可以?”青年不信,她继续解释。“我也不知道这才能是怎么来的,我有一段记忆空白。也许是被人弄昏,抓到什么地方举行了某些仪式。等醒来后,我就能听到很多特别的东西,很多很多,甩也甩不掉。”+ u; Q0 C! g1 G5 G8 t1 W
      “哦老天,你是……”0 i# K+ [% N2 X) W
      抢在对方之前,她把话题引导向另外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有许多名字,许多身份,还有许多面孔。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这样的我,会被允许呆在大人物身边吗?他们会给我怎样的‘保护’,你可以想到吧。这是你所期望的吗?”/ M" D8 a8 ^7 n  c) ?
      “总比在这里好。”对方强调。
" Z5 f2 B- @2 l8 A- ?+ d      断然的回击,她不想给对方留什么情面。“撒谎,你自己都不那么认为。在伊什塔尔,我至少还不用面对枷锁和牢笼。你想让我像童话里的公主那样,锁在高塔里等待王子的拯救?然后那王子会给予什么呢,另一座高塔吗?”6 [' D" Y) {0 D% y) t
      “不,不是这样。”无力的否认,洛克仙妮知道,对方的决心在瓦解。这很残忍,她知道,但她不得不这样做,那是眼下最好的决定。
; h# x+ }* b8 P      抓起铜币,掷向房间的一角,清脆的敲打之后,沉寂在角落里的魔像波克“醒来”,红色的眼睛闪闪发光。提醒而已,她在告诉青年,房间里还有这么个“大家伙”在。村里的许多人,包括矮人洛尔夫在内,都把它当成洛克仙妮的贴身保镖,她却很清楚,这东西跟随在身边的用途。“我知道你可以破坏它,不过你应该考虑得更仔细一些,不是吗?”
- A4 _3 I2 b% ?5 `, W8 G      手指停留在金属颈环上,上面勾勒出的细致花纹让人觉得那只是一件装饰品。一点也不舒服,又重又硬,风雪之下,还经常会冻伤皮肤。可惜她拿不下这个东西,如果她尝试,会触动里面的机关,她会在是瞬间脑袋搬家。摧毁波克也会带来同样的结果。, x; ^+ m- I$ K) y# P
      青年闭上眼,看起来已经放弃了打算。在他额头上留下淡然的一吻,洛克仙妮不希望眼前的人如此沮丧。“能帮我带个话吗,特伦斯先生。”她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一个叫赛廖尔•毕林的人,能不能替我转告他,我现在很好,请不要担心。”- l& j1 R5 `( R. Z$ ^
      惊讶中的起身,特伦斯看着她许久,沉默不语。! }: J" d% }' f! {& e
      那一刻,房间里只能听到火焰燃烧时的劈啪作响,两人互相凝视,如同恋人一般,久久都不肯把眼睛挪开。
! ?" L) H* Y$ a6 N' A      最后,青年用力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 N2 }" P$ r2 H( u& g9 p      将烘干的衣服递过去,洛克仙妮背过身,眼里是跳动的炉火。“虽然我很想留你吃饭,不过特伦斯先生,为你的屁股着想,我建议你尽快离开,越早越好。”说完,她听到身后有人起身,开始穿衣服。“村子北边有间带围栏的大屋子,里面有个叫‘谗鬼’的半身人,你给他些钱,他会用雪橇载你一程。别以为他矮就轻视他,这人比狐狸还狡猾……不过我想你应该能应付。”; g: B8 f1 w& U4 P7 _8 `1 n% K
      “谢谢。”片刻后,她听到青年的回答。
! ~2 @4 K6 K. k3 d  F9 A8 _      门被推开,寒风溜进房间,炉火变得不再温暖。
# z8 j3 [+ X, ]; @* f: f      “先生,请记得给我哥哥带话,如果你见到他的话。”最后的嘱托,洛克仙妮在胸前握住双手,视线固定在壁炉上,克制挪开的欲望。
7 k" v3 |0 ^  a; {- P& g$ y( Z      “不,没有如果!”青年打断她的假设,踏雪的脚步远去,越来越小。& V- Y9 M, x& K% ?% w: ~
      并非失望,洛克仙妮已经从那话语中听到截然相反的答案,泪水终于抑制不住,从眼角滑落。她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如果可能,她希望自己能趴在那人的胸膛中,放声大哭。
$ E- }3 O5 h, t: R, t8 j" F: w  ]; ?# t      然而,她不能,那将是一个葬送他们两人的开端。+ j1 n. d, Y) {6 H
      “走好,哥哥。”口中无人可以倾听的呢喃。0 s. Z0 s2 m" g5 N! h1 Q
      这就是一个平凡冬日中的平凡一天,冬日的尽头还有很远,很远。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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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姆斯特恩

领主

群星的庇护-白羊座 旅行者徽记 光之洗礼

Doomsten 发表于 2013-3-25 23:25:07 |显示全部楼层
好肥一个坑啊。留名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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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 发表于 2014-9-20 19:20:22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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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影子,鲜血的昏暗,斑斓的压抑,苍白的孤独,我在其中,却不属于任何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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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中,总能看到一张隐藏无数阴险与狡诈的面孔,那是属于我,也属于魔族。有时看得太久,我会隐隐地去猜测,那张正在看向我的人是不是真正的我,她是虚象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投影。有时,我也会恐惧,那镜中之人会突然向我伸出手,将我拉进另一侧的空间。/ h5 F+ F9 z2 O9 [/ O
      这不是妄想。  v# r7 [* j. d* N- F+ _5 I% C+ X
      事实上,镜中确实存在另一番天地,它没有实体,无法触及,倒映出现实的灰色。那些纷纷落下的不明灰尘让我觉得它其实是给予的警告,一个了无生气的未来。
' [$ Z0 h& M2 t, A) M8 a8 _& X7 @      但我无法否认,这样的世界同样是安宁之所。
) R9 t* T6 i  m7 U+ z      我所知道的另一个人,也有同样的想法。
3 G! r3 v  O& N2 e. ?      他是一名年轻的佣兵,带有强劲的魔族血统,身背骸人的镰刀,内心却寡断、怯懦、封闭。如同是外表强悍雄壮的傀儡,内心则空虚无力,毫无威胁。1 _: I6 @& A% R9 j3 e7 v6 N# z+ n1 Q
      对于身陷童年梦魇的人来说,这不奇怪——没落的家族,残暴的父亲,尖刻的母亲——它所构筑的家庭在一夜之间毁灭于眼前时,我觉得那是解脱而非灾难。3 t$ Q2 y" N# v
      然而衣食无忧的敌视中生活会有幸福吗?牢笼之中,虚伪的和平能带来满足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身为混血,来自人类的血统无时无刻在撩拨这位年轻人的叛逆。, d" ^8 b: u7 j3 g$ T. Q
      要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
- a( S" b! N1 @% {  x5 n      是的,他得到了自由,在灰色的世界中,孑然一身。世间的伤害远离,歧视和欺骗消失,山脉与大海仅仅是残像,再坚固的牢笼也无法束缚他的行动。同样,代价也如影随形,一些是他现在所付出的,背叛与逃亡的代价,另一些在未来,无法明了的终结。
5 V4 a4 K* M( n7 S6 |7 J; [- r      我想,他应该没有什么精力去恐惧日后的处境,眼前的事就足够应付得焦头烂额。表面上,他是一个佣兵团的新星和拯救者,高昂的佣金足够让普通人羡慕一辈子。他也不缺女人缘,还都是漂亮的美人。然后,和他的能力类似,在镜子的另一面,是光鲜下的灰色。拯救者被抛弃,独自在险恶中生存,爱恨纠葛让他左右为难,无法拥抱也无法舍弃。
/ z' a7 G: w; s7 R* s8 }      懦弱者终究会得到报偿,魔族中不需要软弱的累赘。
2 K  H, P8 q- x3 x3 u6 a2 v& U      我希望他能活下去,并非因为同情,从他的过往中,我看到伪善之人阴谋的攒动。诚然,魔族是邪恶的,是卑鄙的,可我们从来不否认自己的丑陋。我们和那些高高在上、自认为纯洁高尚的伪善者的最大不同,就是对邪恶的坦诚。" A9 C5 G0 U$ Q8 i
      揭开伪善者的脸皮是每个魔族天生的职责,所以佣兵必须活下去,见证光鲜背后的丑陋。即便痛苦,他也要学会在接受时放声大笑——那便是生存的证明。& B' T$ x+ U% Q& B
——魔族女王Lvmou
萨鲁论坛抽风的替代帐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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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 发表于 2014-9-20 19:23:1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老古董 于 2014-9-21 10:50 编辑 ; M: F$ ?  i5 h& b- ~. C

% w0 I3 o( f5 U
身份

% x$ C/ U% R- t  j) ^- H0 s# @4 B       ——『你在哪里,回答我,奥芬。』' b' v3 d: ], Y% O
遥远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甩不开,也走不掉。纯净的灰色世界里,没有纷纷落下的雪花,世界安详而平静。在纯色的中央,一个柔弱的少女独立漂浮,那双青色的眼眸毫无瑕疵,其中却浸满了悲伤。她是如此纤弱,犹如在风雨中飘摇的花朵,随时都会凋零。* |9 }4 b4 m* X; H0 A0 E
       忽然,少女身后放出光芒,两对亮色的翅膀展开,绚烂在期间回转。天空中仿佛落下无数羽毛,那悲伤却更甚,泪水划落,声声的呼唤从四面八方压来。1 B2 Y6 n8 r" j
       ——『回来吧,回来。』0 t# C& u( J$ N) N
       不敢看,也不敢回答,飞似的逃离,那身影渐渐远去,越来越小。& @% R1 i1 x+ r
       随后进入鼻子的是一股似曾相识的体香,睁眼,少年猛然发觉眼前多出一个模糊的身影,开口之前,温热的手轻轻抚过额头,悄然而逝。“你是谁?”问题落在口中,小得如同蚊子的嗡鸣,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对方,世界似乎被裹上了一层纱。好一会儿,乏力的感觉让他甚至无法去思考什么,空洞之后,回忆才渐渐显现。
/ S( _  c1 b+ y& `5 a$ }. y       他叫奥芬•乔斯特,现在是魔族女王花大价钱买下的佣兵,就在不久之前,他在齐齐斯坦•米纳大草原上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传说中能毁灭一切,将精灵的家园烧成沙漠的“破坏神”,居然借他之手返回了世界。万幸,他没有成为沙子的一部分,女神放过他,独自离去。眼下的问题是,他在哪里,处境又如何。
* ~& ^  ^/ I+ _5 A/ X" q       模糊的人影再度靠近,似乎是两个,一个不可抗拒的力量从后背传来,将他托起,另一个坐在身前,将一碗绿糊糊的东西送到面前。难闻的味道,似乎是芜菁和其它什么玩意混合后的产物,很希望拒绝,然而虚弱的身体根本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药水从嘴里灌下,又苦又辛,难喝得要命。
/ p( @% {' c2 ~8 B2 x       结果,他忍不住咳嗽连连,药水不仅吐了一地,胃似乎都要给吐出来。
0 I3 G1 S8 X! W" r        “喂!你这小混帐,吐够了没有!”身后传来男性并不严厉的斥责,有力的大手在后背捶了一下,和抱怨的正相反,那似乎是在帮助他呕吐。6 k) m/ z* E- s% o( y5 J( P  ~
       嘴和鼻子都酸溜溜的,很不舒服,但确实没什么可吐的了。当他重新仰起头时,意外地,遮挡视线的“纱”消失了。眼前所见,是一张担心的面孔,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性的面孔。
7 B/ m9 Z* X' ~' x1 ]9 r4 e  M       “对不起,看来我还是给你喝点柔和点的药吧,不过你恢复起来会有点慢。”来自那女性的声音,听起来真诚而柔和,不像是作假。奥芬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在多久前听到过类似的话语,在魔族的地盘,他要么被魔族女王的威严和耍弄压得抬不起头,要么就是听到各种当面的中伤和嘲讽。一个半魔族,在那里的待遇理当如此。6 U; ~& B3 i3 [3 _% ?
       不知道怎么回答,更是不习惯,回答在酸溜溜的喉咙里转了许久,才挤出一声简单的感谢。对方似乎不在意,两个人都是,片刻后,香甜的蜂蜜水送到面前,给他的喉咙带来些许的舒适。
3 P! g) U% b" d% Z& [2 C9 h       四周看起来应该是顶帐篷,不大,三人呆着有些局促。外面是什么看不见,但能听到许多遥远的吵嚷和叫喊,都是人类的声音,也就是说,他还在人类的地盘上。1 e* c$ q; E. U" E$ u: V0 y
       健壮的男人找来桶水,冲走地面的污垢,搬过凳子,坐在他面前。“我叫罗伯特,商会的人,她是安吉拉,随队的医师。”对方先介绍自己,顺带亮了亮“蛇女”的徽章。& x, l. Q6 Q. d3 s# I# Q& l
       第一个名字让奥芬想起几年前认识的某个小矮子,另一个让他的记忆走更远。安吉拉,天使,这是命运的巧合吗? 4 P/ C% @3 a6 d  ~- G7 @, g
       当然,眼前的男性壮硕老成,比起商人,更像是个刀口上吃饭的人。安吉拉悄声走开,留下一个平凡的背影,别无其他。帐篷的入口合上,之后就是提问的时间。! w) d- }! ?' i4 T2 c2 E
       “好了,小子,你是谁?能说了吧。”
# e( l- G- e: K/ s. T! f9 l       这是个麻烦的问题,说谎当然是容易的,他可以为自己编造一个假名字,假身份,假来历,问题是如何滴水不漏。魔族女王身边,有那么个撒谎像撒尿般容易的家伙,他不是,也不可能是。躲开男人的视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眼睛扫过床头摆放的噌亮的水壶,上面印出一张憔悴的面孔。紫色的头发,橘色的瞳孔,看起来是如此刺眼。
3 O0 d# ~4 W* r( Q  T       [老天在上,我的伪装!]心中哀叹的同时,他的血脉已经无法隐藏。
# t! `# T# o  e' m! v: E4 `' D       仿佛是看透了奥芬的心思,男人半猜半问,斩断不少说辞。“我这个人不喜欢多绕圈圈,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提夫琳,你是哪边的人?是魔族的,还是克劳狄乌斯联盟?你身上没伤没病,却精力透支,昏睡了三天。你应该会用魔法吧,还玩了个大的。”3 V# E7 }+ N( W" \  d
       确实是个半调子法师,还让破坏神时隔六百年再度降临,就是没根据的谣言也足够让人议论一番。亲眼所见,那黑色之火吞没了大片草原,受害者无数,连尸体都找不到。作为亲手启动魔法阵的人,他会有怎样的下场呢?绞刑,砍头,钉死,车轮刑,哦,不,根本不想去猜测。8 V2 u) q5 ^% p2 U$ D
       手中的筹码不多,他躲不过,只能回答。“我叫奥芬,魔族雇的佣兵,会点法术。几天前黑火降临,我拼了命才逃出来。你知道,危险的时候法术总是不太好控制……”+ s! I- M9 M  @' j1 v/ M
       男人看看他,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半真半假的说法。随后一把长长的镰刀从床下拽出来,一人高,半手的长弧,刀刃淡青色的光芒锋利如新。
& w: {$ L7 z: B# c1 y. Y9 d- g2 A       “你的家伙,对吗?”男人问。
$ [) _* N$ }& P. F# O0 N, u$ M       没错,是他的武器,奥芬可以理解男人的疑惑,镰刀这种东西,又大又沉,使用上远不如刀剑方便,没有长矛那么简单有效,更比不上战戟的强悍。佣兵里,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有很多,拿奇异的武器的人却没几个。原因无它,谁也不希望因为不趁手的家伙丢掉性命。选择镰刀当武器自然有他的原因,奥芬不想说,这故事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 I3 X# {' x9 `6 z       “‘弯月’,是我的。”简单的回答,男人点头确认,把镰刀拿在手里细细的看,“让我看看……这手艺,是矮人的,丘陵矮人,工艺不赖,虽然还没附上符纹。”
7 z; U8 I* q8 O$ c       “那是我们团长打造的,他……”话到嘴边,奥芬说不下去了。他的佣兵团团长艾瑞扼斯,一个典型的老矮人,然而奥芬从没见过其它矮人到访,也没听团长提起过他之前的任何经历。好奇归好奇,他没去打听,就如同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过去一样。/ o' g4 h! e: t/ B
       “你是什么佣兵团的?”' R, _+ I* d( v9 \0 S6 R+ v9 X& f
       “‘利斧’,尼德尔城的‘利斧’。”奥芬回答,对方失望地摇摇头。
7 G/ o7 h, _9 a       没听说过,也对,说是佣兵团,其实也就二十多个人的小帮派。他们比起那些没固定旗帜,有仗打就去当兵,没人要就去当强盗的混帐来说,他们强一些,但也只能在屏及贫瘠而太平的地方当当守卫,卖点铁器,护送下小商队,缺钱的时候,则要出去找点稍大活计。类似“毒蛇”这样专和魔族打交道,深入穷山恶水的大商团来说,穷酸的“利斧”是看不上眼的。
6 _: V5 ?0 k6 J       罗伯特拿出一枚金币,在镰刀上轻轻敲打,悦耳而悠长的声响回荡,仿佛是某个吟游诗人咏唱的前奏。“我这个人从八岁就到了商会当学徒,十二岁出来行商,到现在都跑过大半个帝国,可你这把家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镰刀型的武器并非稀有,奥芬知道对方在指什么——金属,打造镰刀的金属,相当的稀有。“这是什么铁,又轻又韧,还不长锈。这绝对不是秘银,矮人的玩意吗?我打赌它值三十枚金币!”9 a! `, W% O5 ^8 t8 p9 Z+ X7 s
       [你少算个零,奸商!]奥芬在心中腹诽。当初他把打造“弯月”的金属拿到艾瑞扼斯面前时,老矮人的眼睛瞪得发直,不由分说地抢过去,像抱个孩子似的捧在怀里。如果不是他坚持,这金属一定成了团长的私人收藏。
* p/ C4 S; d+ C9 v; `% `: _! o& s       “它是我的,别想打把它卖了!”抗议只是让男人淡然地一笑,镰刀插入地面,刀锋面向病床,似乎如同刑场上的断头台,随时会落下。
* G, I2 V1 L% n0 s( f; a# b! |       忽略那威胁,奥芬确信他的镰刀还没锋利到削铁如泥的地步,况且叫罗伯特的男人要杀他,大可不必养他三天。“你想要钱,是吗?要多少?”他问。
/ U# ?7 n" L% i' \  N       “你能给多少?”男人的反问让奥芬很不舒服,这像是在敲诈。: x; K1 d; }3 v& g1 T& A# J0 x8 _
       魔族女王雇他花了一万金币,这数字说出来,对方要么当成玩笑,要么惊讶得合不拢嘴。从这方面看,无疑,奥芬很值钱,对方一定会漫天要价,但是,这笔高昂的佣金根本不在手上,一半提前的佣金“利斧”佣兵团那里,用来“抵债”,另一半只有雇佣期满,也就是契约签订的两年后,才能拿到钱。如果期间他有任何意外,钱的一半会直接跑到艾瑞扼斯的口袋里。所以,奥芬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女王补助的那点小钱早在高地城里花得差不多了。对方应该在他昏迷的时候搜查得很彻底。& i! h- ^8 `' }; y4 N
       没等到犹豫结束,男人就开口补充,算是个好消息。“你看,虽然我是个地道的商人,但是也不是总在想钱。你是魔族的人,对吧。前几天我们的向导跑了,碰巧上面又催促尽快上路,所以……”5 f& z8 c0 f  `. C) Q- U
       “要我当向导,是这样吗?”其实很想拒绝,魔族可不是一个友善的种族,即便他是女王的人,阴影中的威胁依然如影随形。如果女王能把他当做死亡处理,那再好不过,钱不是问题,大不了他可以从任何贵族的金库里弄些出来,或者干脆一走了之。
- ~! o; W2 k, Q4 h       可惜,不可能。他签署的契约带有魔力,失效之前,走到哪里魔族女王都能找到他。与其背上悔约的麻烦,还不如尽快回去。他还有笔帐要找女王清算。7 v( o2 g/ K3 _+ K
       男人把镰刀拔出来,交还给奥芬,一种象征,证明交涉成立。随后,他又找出一本厚厚的书,封面上展开的翅膀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会飞翔。
6 ^) j7 n0 a+ _1 S       [哦不!]糟糕的表情瞬间出现在面孔上,连掩饰都来不及。男人看在眼里,意味深长地一笑。“老实说,我很奇怪,你是个拿家伙干架的人,却也会魔法。提夫林我见过不少,像你这样的真没几个。你还带着魔法书,为什么上面会有天使的图案,这纸张可是上等的精灵橡木纸,写圣典用的玩意,你居然会有这个。偷来的?”% T, z8 P, |3 w3 K$ q* K3 x
       “不是偷的!”简单的否认,他用力一抓,从罗伯特手里把魔法书拿回来。封皮的触感甜美柔和,每张书页上似乎还能闻到散发出的墨水与纸张的清香。内容完好无损,上面记录着奥芬可以使用的法术,虽然不多,都是低级魔法,但对于他来说足够了。8 z  j, E! s; o" l( x# x) L0 J
男人试探着将脑袋凑过来,小声问:“能满足下我的好奇吗?”
) s+ Y  B  ^2 M2 Z$ F  E4 [       不可否认,这在外人看来是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魔族、教会是对立的,法师与教会也不是一路,还有术士和法师——这些看起来不相容的矛盾同时出现在他身上。一个带魔族血统的魔族雇佣兵,随身带有教会的东西,原本记录圣典用的书成了记录法术咒语的工具,而多数成为术士的提夫琳里,他则是个半调子法师。) V# J1 d' n5 Z, C/ B. ?! a& y
       对,想来确实很奇怪,他之前从未在意,坦然接受。为什么,为什么?艾瑞扼斯没问这些,魔族女王没问,其他人也没有,此刻,一个刚认识的商人领队的疑问,让他不知所措。
% e3 l/ v. T3 u4 Z       茫然地扭过头,他看向罗伯特,嘴唇翕动了半天,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自己的故事。心里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东西正钻出来,很重要,他却一直遗忘,在多年以前。
' j, s2 H( i/ I% ?# K       两人对视片刻,男人耸耸肩,继续说:“你要知道,小子,我们现在在斯希瓦那河东边,教会在西边刚遭了灾,魔族也跑光了,现在他们正收拾残局,忙得焦头烂额……”
8 X4 f* d" H5 g/ p3 x! a% K" |! l       真是坏消息。斯希瓦那河附近唯一的渡口就是教会控制的那个,固然,他可以自己想办法过河,但是怎么过草原呢?更麻烦的是,如果他现在的血统曝光,搞不好会被绑在火型架上烧死。) `8 E. O8 ~* p/ G. Y) F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K' R: w# I: [8 @) Q6 d
       悄悄抓住镰刀,逃跑的打算在脑中快速闪过。身体还很僵,突袭之下,弄伤眼前的男人或许还有点可能,但要杀掉就不那么容易,要是男人追在后面或者大喊大叫,那就更麻烦。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东边太大了,如果靠近高地城,他还有机会躲躲,要是教会的营地在不远的地方……9 o) R  ]" M2 N0 q4 u
       如同变戏法一样,男人又找出一张泛黄的告示,在教会的标识之下,绘制出的少年正轻松地微笑,仿佛世界的痛苦与他隔绝。在画像底下,是一个眨眼的“通缉”二字,长长的零排在告示的最下方,一眼看过去,竟数不出有多少。在那些可怕的数字之后,鲜红的印章盖出醒目的提示,“只要活的”。, R4 K" B" d( s9 w# R
       少年正是奥芬自己,如果在一年前,他看到这张东西,或许会惊慌失措。现在不会,他知道,这东西已经失效,不过是张破纸而已。
+ g! _, g  Y7 d+ L2 @       他的镇定让罗伯特无奈地把纸片撕成了碎片。“这玩意是去年我拿到的,教会私下给的玩意。他们现在没什么本事在城里公开抓人,宗教法庭还在,可惜成了私刑的地方。放心,你很安全。”% K; J: s: V- [6 h* S0 C9 d
       “我不说就送我过去,你就想说这个?”奥芬警惕地问。
1 C- W  i$ V7 t% d       在对方开口之前,帐篷的一角掀起,安吉拉出现,手里端着一个泛起蒸汽的铁锅。顿时,四周肉香满满,钩得奥芬的肚子直叫唤。“你们谈好了么,先生们,现在是吃饭时间。病人需要多休息。”
# d4 X9 k: x9 a7 Q  |       罗伯特站起身,略带失望地向奥芬道别。“我们下次再谈吧,小子,你的故事说不定写下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D% h& |: _; B/ n
       [故事,是的,一个离奇的故事。]奥芬想。当可口的肉送到嘴边时,他决定暂时抛开纠缠的过去。病人就该好好休息,然后活下去,在这该死的、自由的世界上。
2 \3 p* Z( g0 u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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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 发表于 2014-9-21 10:50:0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老古董 于 2014-9-21 10:5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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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 Q# U8 q' L* ]1 q& N
       雨稀稀落落从身边落下,又粘又冷,很不舒服。天空几乎完全漆黑,看不见一点光亮,这就是雨夜,没有闪电,没有灯火,丛林中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还好,因为特殊的血脉,男孩还能看清楚东西。; c" T$ J" T8 N
       他叫奥芬•乔斯特,还有一个月,就八岁,几年前,别人称呼他的时候,还会带上勋爵。现在这些人都不在了,连曾经给他做饭的老奶奶都突然消失,偌大的家顿时空荡荡的。
. E% R. l2 e  c" d+ \       [家。]想起这个词,男孩很想念。他已经在这片森林里住了六个日出日落,没有床铺,没有灯火,没有干净的衣服和可口的食物,四周尽是潜伏的危险,不知何时会出现。所有这些遭遇都是因为某个畜生的命令,他那个称为“父亲”的现世魔王——贡特山的屠夫,私下里,连佣人都这么说。) Z: z2 i# I0 X) I) e: l# p4 f9 v
       对称号的由来,男孩知道的并不多,提问的结果只是寥寥的只字片语。据说称号的由来可以追溯到他爷爷那辈,一场大战役,他们的祖先是指挥,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立下功劳,也留下恐惧,然后一直继承下去,连同那份残忍。
0 H" F" ]0 p$ O! J7 v9 O+ z# s1 e$ o       真正的冷酷无情、凶残暴虐,奥芬的哥哥之一,差不多也是八岁多的时候,就死在野外,被野兽吃得仅剩下半条胳膊,一点残骨。葬礼简单得跟没有差不多,哥哥的残躯安在木头打造的身体上,连同棺材一把火烧掉,期间,“屠夫”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  V3 N  f- u) D
       两个姐姐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姐出嫁,和孩子一起死在产床上,二姐还没来得及有丈夫就在狩猎中摔下悬崖,尸体都没找到。二哥和他是家里仅剩的孩子,也是最后的。母亲不久前死了,掉下楼摔断脖子,意外。: N9 T5 S; t2 P7 e
       并非第一次在森林里度过,前几次都是两三天,“屠夫”都会用狗找到他,逼得走投无路,再抓回去打。上次他杀掉一条狗,反而让“屠夫”很开心。这次,他打算杀掉更多,可它们却一个都没来。  P) a4 {  j2 M) F! A' i0 s
       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背后树枝很粗壮,靠久了同样会很痛。四周充斥着雨点的声音,树枝在风中唰唰地响,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静。[还要等吗?]问自己,他不记得是多少次发问,肚子应和着发出低沉的怪叫,带来的面包早就吃光,野果又涩又苦,难以下咽,还要等,捉迷藏不知道要进行多久。* a0 C$ d" \' }  R
       寒冷的夹带绵延的雨吹过,身体阵阵的哆嗦,控制不住鼻子,他用力地打出一个喷嚏。赶紧蜷缩身体,握住腰上的匕首,眼睛警惕地环视四周,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征兆,早一秒也好。然而,什么都没有,安静如故,他的声音淹没在雨中,冲刷得干干净净。' O. N" i/ k, Q# _# I: L
       忽然,红色的光芒透过枝叶的缝隙闪过,然后远方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能再等了!]起身,沿树干向上爬,一直到足够高的地方,丛林的遮盖消失,延伸的树海显露出来,铺满整个大地。小心地转动视线,寻找熟悉的地形,片刻,他的视线定格,锁定于一处微弱的火光,应该是家的方向。
5 J  ]8 C/ \* c       他所住之处在尖锥的山顶上,是一座很大的城堡。建筑的大部分与山峰融为一体,陡峭而孤立。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四周全是岩石,树木很少,视野开阔。夜晚时分,环绕的塔楼会点亮灯火,将山峰照亮,很远外都看得清楚。在野外只要看到那光,他就不会迷路。/ M' @6 P. c3 t% J, z4 i1 c% U
       可是,现在奥芬现在看到的是逐渐消失的灯火,黑暗中,堡垒被层层黑雾笼罩,仅仅能看零星的闪烁,如摇曳的烛光一样渺小。夜太深,距离又远,黑暗中看不到太多的细节,感觉应该是在起火燃烧,整个堡垒都在燃烧——怎么可能,他离开前一切还好好的。: G  w& F, H. e% J/ w# J
       城堡中升起许多亮点,看起来如同是天空中的星辰。不是,那些亮光四散飞舞,分明就是活物,光四散开来,几个一组沿山而下,一些正向他所在之处靠拢。- X5 x$ ^6 |: \" w4 u" Z, ?
       [破坏者?]一个想法跳出来,那些光点看起来并不友善,没准是“屠夫”的新手下。快速从树上滑落,在树林间穿行,来自天空的视线不好躲,他需要掩护。不久,一棵倒下的树干出现在视野中,他把身体埋进土壤与树干的缝隙里,暂时躲避。
# K; b! r3 L0 _9 |# u" |7 U8 |       追兵几乎在那之后降临,带来阵阵寂寥的风,白得发亮的东西紧随其后,刺得两眼发痛。眯起眼,压低身体,他小心地隐藏自己。那家伙散发的气息让心口不舒服,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就是难过。4 N* x, s3 t7 h2 L5 G: G4 D
       探出头,奥芬的视线渐渐适应那光亮。是一个人,有脚、有手、有身体和脑袋,身躯结实平整,和普通的男性人类相比没什么区别。光亮来自那人的背后,一对占据大半个后背的椭圆,光在上面飘忽不定,有时是纯白,有时候会夹带一些斑斓的色泽。光芒的周围,空气的流动隐隐地变得混乱,魔法,奥芬如此感觉,“屠夫”挥动带来剧痛的鞭子时,有类似的情况。
3 C: N. I6 P8 u$ [0 R       对方环视一周,目光忽然向他的位置看过来。[糟糕!]赶紧趴下,很可能暴露了,束手就擒只会招来惩罚,他必须干点什么。
! Y  G$ ^' R/ S' g5 Z' K       想象,纯粹的黑色在脑中聚集,没有光、没有热、如同无底的深渊降临,将全身包裹。再次睁开眼睛,外面的世界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黑暗,他很高兴,小戏法很成功,在外人看来,他身处之地就是绝对的黑暗,再加上树木和雨夜的掩护,再好的眼睛也无从确定他的所在。
8 j" U; E* |+ w       屏息,安静等待,没有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但是如同对方悄悄地接近,就是站在眼前他也看不见。摸索到匕首,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对方看不见他,他也看不到对方,纯粹的摸黑打架,先动手的会暴露自己。如果都保持不动,黑暗消失的瞬间,他就要占得先机。不难,他清楚笼罩的保护消失的准确时间。
0 p. N$ |+ _9 e' O# h2 i9 [       尽管想保持精神集中,然而静默之下,思维在不受控制的乱撞。[他们是谁?]这是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人不是人类,“屠夫”说过,人类里会用魔法的千不存一,光点的数量太多,至少有上百个,真有那么多法师过来?也可能是像他这样的半魔族,或者,“屠夫”总提起的精灵。他没看清楚来人的相貌,精灵或者提夫林的特征很明显,很容易分辨。0 E2 {5 H  A: s6 y% B! f
       [或许是来接我的。]侥幸的想法闪过,并且在脑海越扎越深。说不定真是这样,教会,“屠夫”又恨又怕的那些人,奥芬悄悄的向他们祈祷过许多次,他们能杀过来最好!把“屠夫”抓起来先打个半死,再丢进油锅里煮个全透,最后扔出去喂乌鸦!
4 q0 o6 i7 `" k! T       继续等待,什么都没有发生。黯淡褪去,雨声依旧,四周静悄悄的,不远处的陌生人已经不在,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
) n+ s$ ?9 |$ ?0 e9 a       [走了?]失望流过心头,下一刻,远方穿来的声音引起他的注意。爆炸或者撞击,很模糊,分辨不清,然后之后他看到远处的树林一阵晃动,巨大的阴影倒下,掀起此起彼伏的折裂。再仔细看过去,火红的闪光突然爆发,巨响轰然,随后是不寻常的灼热的风,带来焦糊的味道。
9 ?$ e$ U4 m( Y* G& S  W       悄悄靠过去,好奇之下,奥芬想看个明白。渐渐接近,燃烧的味道越发明显,地面散落不少树木的碎片散发着烟雾。两个他所熟悉的身影背靠背站在一起,几道光束将他们照亮,手中的长剑正闪闪发光。四周松散地围起十个几人,他们都闪耀的翅膀,手里握有双手剑,不进攻,也没有散开。
; P; k" E& M- J: f4 m! v       包围的正是他的“屠夫”父亲和仅剩的哥哥,两人看起来穷途末路。一圈陌生人里,有一个站得特别靠前,背后的光翼不是两个,而是六只。那应该是这些人的首领。他与“屠夫”正在说话,太远,奥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 H1 z. V! u. R' m       家没了,在野外被包围,奥芬觉得,对方似乎在劝降。[傻瓜。]他幸灾乐祸地嘲笑,“屠夫”才不会投降,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最近,一直从小照顾他的老管家惹恼了“屠夫”,结果是被重剑砍得几乎一刀两断。切断的半身还没死透,嗓子发不出象样的声音,只有低沉的咕哝。苍老的身体挥舞皮包骨头的手臂,直到血流尽,泪流干。
( s2 i$ M/ |1 J6 v9 W. `3 a       整个过程奥芬都站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6 u% S5 v) }3 c, H: h  C( i$ p8 L
       [下地狱去吧,老家伙!]在心中诅咒的同时,他看到暴虐的父亲举起剑,摆出战斗的样子。正在奥芬以为战斗会以挥砍开始时,“屠夫”却忽然将剑一转,向后刺进子嗣的后背。那一剑又快又急,眨眼间就干脆利落地将奥芬哥哥的身体对穿。时间仿佛停止,远远地看着那身躯挣扎、失力、倒下,整个过程,包围者没有挪动一步。
5 G( Z  n# Z6 y2 P. J       自己在那瞬间可能喊过一声,捂住嘴,奥芬自己都不确定片刻前说过什么。赶紧伏下身躲起来,“屠夫”的死活他不关心,但是要是被发现,说不定也会遭遇到和哥哥一样的结果。
7 Y9 a4 x7 B$ g8 a# n       心中的恐惧膨胀,黑夜的雨冷的身体发颤,犹如无数可憎的手臂,将力量从身体里抽走。等待片刻,隐约能分辨出武器相撞的声响。声音在靠近,正变得清晰。[该死!]心中骂过一声,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他立刻向回跑。7 `: Z' K2 F9 _  U7 @) u0 h
       寂静而阴霾的森林扑面而来,战场原离,渐渐连可以辨认的形状都失去。但没有安心的感觉,心跳反而在加剧。脚很快变得用不上力,肚子在抗议,身体重如磐石,有个无形的铁箍绞住额头,不断用力要把他的整个脑袋榨干。3 Z$ ?2 C4 |& a$ X% z
       随后是天旋地转——脚打滑或者被绊住——这已经无关紧要。他沿山坡一路向下滑,摔下很长的距离才停下。身体痛得要命,每一块骨头都热辣辣地抗议,如果能痛晕,奥芬会觉得是一种解脱。他从没痛晕过,无论是在“屠夫”的鞭子下,还是猎狗的嘴里。这次看来也一样。
- V. h1 t6 @, @. t4 z2 s       急促的呼吸持续了好一会儿,痛苦稍稍缓和,他才发觉自己正拦腰撞在一棵树上。身上的衣服破烂肮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匕首不知所踪,装食物的背包破损,采集的野果没了,水壶倒是还在。全身都有划伤,最糟的是手肘外侧拉出一道大口子,血混着泥和雨,流个不停。+ d( K9 V- w1 i7 _' N
       支撑起身体,他将仅有的水拿来冲洗,包扎用的破布是不是干净已经无所谓了,糟糕的念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要死了,很快,会死在荒郊野外,饿死、累死、摔死或者被野兽杀死。2 E% g6 A3 _2 f( v% _9 M
       不久之后,奥芬发觉自己的想法存在致命的漏洞。1 a; `; b8 {' _2 |! }$ B
       距离自己不远的阴影中,可怕的身影正在靠近。巨大的犄角扎在头顶,全身都覆盖紧实强健的肌肉,凸起的肉疙瘩像是起伏的丘陵,双脚的关键反转,粗壮的大腿比奥芬的脑袋还宽,比鞭子更可怕的尾巴甩在身后,伴随身体的摇摆左右甩动——这就是他的父亲,完全魔族化的“屠夫”。
2 _% ^& N4 V2 g, z7 a  Y9 S       [哦不!]恐惧抽打身体,全身颤抖个不停。跑,他必须跑,这不是平时的训练,被抓的结果只是一顿鞭子。“屠夫”要杀人,追上,他的下场和他哥哥一样。
7 L, Z  ~1 v+ X6 T- W" x       倚靠树木站起来,才走出一步,软软的脚底打滑,整个人立刻头朝下摔倒。又是一阵翻滚,溪水的冰冷迫使他从模糊的意识里回归。身体七倒八歪,和关节松脱的木偶差不多,到处都是水,湿得几乎把所剩无几的力量挖空。完全站不稳,只到膝盖的水流都可以将他冲走,徒劳地迈开步伐,仅有的神志指引他向岸上靠拢。努力在一声巨响之后终止,落于身边的撞击,盖过雨声、水声、风声和喘息,瞪大的金色双眼在黑暗中闪耀,灼热如炬。
4 E7 S4 ]7 C8 }* s' z) B       “父亲。”下意识的呢喃,他吃力地转过身,面对那凶残的怪物。无须废话,双方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 M1 P1 b1 E; w/ a4 o0 M8 l0 y. m" t       ——『放“我”出来!』心中的“它”在咆哮。
8 C4 z: H' B* R) i9 l6 X0 @       [不,决不!]强硬的否决,心沉寂下去,惊慌和恐惧抹消般的失踪,反正跑不掉,他希望致命的攻击能快一些,不要折磨太久。顺从地仰起头,露出脖子,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 \& B% I3 i7 L5 g       刺鼻的血腥飘过,冷色的金属高举过头,雨水从上面滑落,滴在脸上,从眼角滑落。泪水?不知道,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哭泣除了带来更多的痛苦,什么都不是。他的家族没有哭鼻子的软蛋,会哭的人都死了,现在轮到他。" C$ Q* z" }( Z3 r8 q
       闭上眼,合拢抽动的嘴,雨声是黑暗中唯一可以分辨的东西。
' b' P# [+ q. \       雨何时会停呢?, {% j, b$ B0 ^
       何时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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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者徽记 旅行者徽记 光之洗礼

伽利略的香蕉 发表于 2014-9-21 17:44:57 |显示全部楼层
Mark,以前竟然没发现过这个。汉大好像投入了很多心血,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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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 发表于 2014-9-22 08:25:3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老古董 于 2014-9-22 08:37 编辑
7 n% L, V" i0 D- M
1 l7 T. i! U2 e7 |. I/ m
魔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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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帐篷上,随后分散在白色之上,将里面人和物全部包围。躺在帐篷里唯一的小床上,用毯子卷起身,想继续休息,合眼之后,该死的雨声偏偏又若隐若现,搅得奥芬心烦。1 q, C/ U" c9 l7 p
       丢下毯子,翻身坐起。比想象中的要轻松,活动四肢,灵巧的感觉给他带来更多的信心。在病床上休息了一天,草药很管用,他精神多了。不想老是躺着,奥芬决定出去看看,首先,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干。
; r$ w$ K( Q  c/ n" }1 S       安吉拉留下的镜子就在床边不远,虽然只有手掌大小,拿来用用倒也凑合。镜子里的面孔不再憔悴,新长出来的小胡子包围在嘴边,看起来老成几分。瞳孔恢复成普通的黑色,这点并不难做到,稍稍集中精神,眼珠的橙色就能消除。反过来说,当他精神涣散或者失去意识,伪装就不再有效,当然,还有就是他使用魔族力量的时刻。头发还是紫黑,放在夜晚,昏暗的灯火会帮他遮掩这明显的特征,现在外面阳光明媚,除非用头套或者头巾裹住,别人一看便知。& o" H) u" ]/ S9 `2 d8 f9 A
       找到地上的背包,里面的东西一件没少。取出铁制的小盒子,打开,里面黑乎乎地满是黑泥。并非真正的泥土,它是用黑豆、咖啡粉和几种药草煮出来的染料。闭眼,开始在脑中回忆那简单的咒语,然而不幸的是,他发觉自己想不起来。[该死!]懊恼地将盒子丢下,奥芬翻出自己的魔法书,寻找咒语的记录。
+ @' Y& Y/ c. w8 D       法师都是这样,魔法是一整段长而拗口的句子,必须掌握全部的字符,个音节的起伏,法术才会生效。这需要反复背诵,不断的记忆——听起来很简单,可是咒语和咒语之间的片段都很相似,在战斗的时候,一不小心造成的差错不止会让法术失效,失控的元素之力很可能反噬施法者,甚至赔掉性命。! q6 H" c8 N- k8 {5 p5 I
       不像术士那种浑然天成的魔法血脉,跟随引导,跟随感觉,跟随天赋,奥法之门会自然而然的开启,引导出超然的力量。作为提夫林,奥芬自身可以做出几个小把戏,但那只是吓唬人的小玩意,多数时候,远远不够他所需要的。
  a& K, Q7 `! T$ K7 N& O# Y       罗伯特说得很对,提夫林里很少会出现带魔法书的法师。曾经奥芬也认为法师就会窝在塔楼里,没什么了不起,直到他看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辽阔书架和数不清楚的记录独特法术、研究的书籍。于是他沉迷其中,开始正规的学习每一个法师都有的知识,在云端的图书馆。. K8 L: j' i7 U% h2 A& n, C+ P
       几次背诵之后,他确定自己掌握住了法术,手势伴随咒语挥舞,体内血液加速流动,神奇的力量由全身引导至指间,然后平铺在手掌。如果是在灰色的世界中,奥芬确信自己一定能看到独特的紫色,魔力的色泽。很有趣,魔力明明存在于施法者的身体里,不使用的时候,灰色世界的投影根本看不出来。
) k: Y4 J/ m% {, I       他想不出也不会深究其中的原因。1 ^( e) V- @5 z5 T
       手按在染料盒上,黑色的泥稿附着,宛如带有生命一样,用力抓住向下的手心。在头发上轻轻一抹,黑色就扩散开来,沿发迹蔓延,不到一分钟,半个脑袋上已然看不出紫色,又一次,黑色占据了全部的发稍。拿起镜子,左右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看不见的脑后只好放弃,他现在只有一面能反光的家伙。
& k, J5 v! l% O       镜子。
4 r& o8 q- q  T4 Z3 t- {/ b       他自嘲地笑了笑,只要愿意,他的手可以无视阻隔,轻松的进入旁人无法察觉的地域。手上这面镜子太小,只够一只手进入,不过,任何能够清晰反射出人像的东西都可以利用,擦亮盔甲、平静的水、金属器皿或者其它什么,他现在要跑,没什么能拦得住他。+ A% V- x$ b% m
       身体轻微的眩晕将逃亡的主意撵走,要是真的那么干,跑不远就会虚脱。镜中的世界看似空无一物,全是现实灰色的倒影,但他总觉得不安全。要是不小心昏倒在里面,天知道会遇到什么变故。
! P1 W0 D9 T4 s: \8 {       外面看上去没什么破绽,他鼓气勇气,将帐篷的门帘掀开。眼前所见,居然是教堂的尖顶。5 o& E$ P4 k3 f: S+ V' H/ I
没错,就是教会,他不久之前当小偷潜入的地方。圣教的教义里,主神高高在上,无时无刻不在俯视地上的生灵,若是想要上天倾听到信徒的祈祷,教堂的塔楼就一定要高,上面的大钟一定要响。结果,所有的教堂都有个又细又高的尖顶,钟敲起来,好几公里外都能听到。$ m2 [9 h0 N+ ?' W  N9 a, q
       仔细想想,他能看到这建筑并不奇怪。4 n7 |6 ]  u) o; d1 c) _* |
       四周都是帐篷,大概有十几顶,外面是商会的马车,来往走动的人不多,他看到两个穿皮甲手拿长矛的人向他撇过一眼,然后继续在营地里穿行。那应该是他的同行,佣兵,商会雇佣的保镖。在刀尖上吃饭的家伙大多没什么礼貌和耐心,奥芬要小心应付,但是如果日后这支商团要进入魔族腹地,他还是希望拿家伙的人越多越好。* f% W6 c" d) G7 S+ p
       巡视一圈,奥芬终于找到了能说话的人,罗伯特,正在和另外两个打扮相似的人交谈。走近的时候,他听到其中一个正在抱怨:“我只希望早点出发,我的货物都快生锈了!”# }" F8 N" ?1 L3 e/ f" N% X7 Q
       “看在钱的份上,你不应该诋毁罗安的铁匠,他们会伤心的。我相信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况且,我们有协议,对吧。商队不会丢下你们的。”罗伯特安慰道,随后看到走来的奥芬,先是稍稍一愣,随后敷衍几句,把另两个打发走。0 b* N8 d" r6 I0 Y! o) W! L
       “精神看起来不错,决定好了吗?”男人问奥芬。1 i7 K1 W- t" a8 N0 k2 I/ d& F
       无声的点头,没什么答应不答应的,他是魔族女王的佣兵,要拿到剩下的钱,只有回去。既然和商队同路,一起走没什么不好。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尽快远离教会的地盘。“什么时候出发?”很虚伪的提问,作为商队的领队,他明知道罗伯特必定更盼望商队能早日离开,刚才的对话里,显然他们目前还走不了。
0 I$ ?3 O' j& w# Y       “随时。”这句回答让奥芬有些吃惊,然后对方耸耸肩,半真半假的解释道,“如果我们要求,教会随时会放行,反正他们现在也没能力阻拦我们。问题是,我们这样做就是在自杀,草原上有不少没拿到钱的雇佣兵,他们正等着肥羊送上门呢。”
/ q) a4 X2 J3 V. B1 i       有钱拿就给人卖命,没钱的时候就四处到处抢劫,并非所有的佣兵都这样,但是奥芬无法否认,这样的恶棍有很多很多。要赶走他们不容易,教会现在没本事,领主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光靠商队,直接收买或许还容易些——只是谁也没办法保证那些家伙会守信用。就如同让恶狼对绵羊守信一般可笑。" J7 X( M& S. j* {
       “要等下去?”奥芬问。
3 Z3 h) K" R/ [4 ^' m& c8 l/ f. F       罗伯特摆摆手,故做神秘地一笑。“当然不是,会有人出面的,很快。”说完,男人伸手拍了拍奥芬的肩膀,这一下的后果是痛得天昏地暗。- d( Z' ]. i; s' n
       是的,左肩非常痛,仿佛整个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刃从肩头穿过。半个身体不自觉地垮下去,如果不是罗伯特从右边及时拉住,他很可能到就此倒在地上。扯开肩膀的罩杉,左胸上部的绷带可怕地冒出黑色的粘稠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奥芬不敢去碰,罗伯特也没动。
6 v4 e1 h; @  M! `       “走,去医师那里!”
5 ]- B' |  V$ n& R7 B       安吉拉所在地方是一个不起眼的帐篷,唯一特别之处,是帐篷外树立的银杏叶标志。刚走进去的时候,正巧一个村民打扮的人抱起孩子冲进来,他看起来相当焦急,嘴上嘟囔个不停,奥芬没听清楚,只知道是要求救人。医师利索地将孩子放在干净的桌子上,开始查看,奥芬被晾在一边。
$ l6 V) t) u6 C& o# W       痛得站不住,只好就地坐下,话到嘴边全成了呻吟,耳朵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帐篷里的对话。罗伯特上前要求过什么,安吉拉匆匆瞥过,无动于衷。当一碗汤药送入孩子嘴里后,治疗才姗姗来迟。, M. v" _1 @! D) \/ o8 K+ g2 k
       “忍住,这有点痛。”简短的提醒完全无法与之后的痛楚相提并论,身体仿佛撕裂为两半,世界漆黑一片,几乎看不到光彩。全身的力量抽得干净,连呼吸都觉得异常的费力,靠在罗伯特身上,如同烂泥一般将全部的重量后压上去。身后的男人正费力地托住瘫软的身躯,他感觉自己快死了,地狱正在降临。! N# H, m* C/ x; S
       他就这样直接坠下去。3 O, L5 e# j  ^: K5 _5 I& S8 n
       异样的熟悉在残留的意识里反复,耳边再度响起雨声、水声,还有无法分辨的喊叫。他在其中循环,找不到出口,反复之间,所有都拧成乱糟糟的线团。
$ M, F5 {# ~9 T3 y/ H4 a$ r       不知过去多久,一股清凉的味道忽然透过鼻子,将混沌扫除。猛地瞪起眼,奥芬发觉自己正躺在覆盖毯子的大椅子上,而安吉拉正在不远的地方哄孩子。% I! L& S* f! c& h( a; K3 P/ s* b
       定神看去,那俨然像是一副油画。画中的女性善良而慈祥,将手中一两岁大的孩子温柔地抱住。嘴中哼出的小调似曾相识,明明走音不断,却异常的中听。[母亲。]这个词从意识里跳出来时,眼角悄然落出水花,说不清的原由,关于母亲,奥芬记忆中找不出合适的形象,甚至连发色体形都模糊不清楚。[小时候,我也这样吗?]他不禁设想。
- w5 B7 _  x7 Q4 u4 f) V       手帕适时地递过来,扭头,是罗伯特。他亮出沾满绿色药膏的手,歉意地一笑。“擦一下吧,我想这玩意我用得太多了。”; b$ M* D) c7 Q4 ^  S3 z
       这句提醒换来医师警告的瞪视,帐篷里又安静片刻,当孩子完全睡熟,那紧张的父亲才接过,感谢之下无声的离开。临走前,她又塞过一包药草,并小声的耳语嘱咐。) P+ P$ C/ e0 z/ J
       “轮到你了。”罗伯特嘴里拖出长音,一半调侃,一半抱怨。安吉拉忽略这些,将奥芬胸口的绷带解开,仔细查看,再换上干净的。“我想坏血应该都没了,你大可放心,团长先生!”简短的总结让罗伯特很满意,留下致敬的鞠躬,男人走出帐篷。- D: r9 f. I! @+ q5 M; G  a' M! L& I
       “我睡了多久?”奥芬虚弱的问。
' J: c9 k. V# q" W- h0 y; a       “没你想得那么久,一个多小时吧。”说完,安吉拉将肮脏的绷带收集起来,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塞得满满的。绷带上全是发黑的血迹,一些完全染黑,看不到一点白色。[都是我的血?]他觉得不寒而栗,为什么左胸会无缘无故的大出血,他明明记得……记得那里……瞬间意识的混乱,他脑筋有些转不过来。, ~) w% g2 D. `6 ]
       “那只是你坏死的血,别在意,你壮得很,少那么点多休息几天就好。”袋子拖出帐篷,透过敞开的帘子,奥芬看到医师正将绷带丢进一口燃烧的大锅里,像作汤似的烧煮。外面还有两个老妇人在帮忙,干净的绷带挂在简易的架子上,随风摇摆。收拾完,她又跑回来,从架子上取下一个药草,在乳钵里捣碎。砖石敲打的声音充斥在帐篷里,不想听也要听。
0 K; U  o! i" _6 a; h2 `6 u       靠在大椅子上,闭眼休息片刻,奥芬觉得精神转好了一些,但安吉拉还在忙碌。
0 e$ A! M  h. C       “你还真是停不下来。”他小声调侃道。! l, I5 q% U) `+ F+ k9 ?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病秧子!”医师瞪过他一眼,手上的活没停,“先是精力透支,然后是魔核复苏,天知道你明天还会发生什么。吝啬鬼这会儿或许正后悔把你捡回来。等会儿把药喝了,回帐篷休息去!”0 b3 s. H5 f; ^. ^" B
       [魔核复苏?]这个词很陌生,奥芬不太明白,但随即那遥远而可怕的感觉贯穿全身,让他愣在原地——“它”醒了,那只蛰伏在身体里多年的怪物醒了。9 @: z5 K* F. w1 [# _5 b
       安吉拉把少年的迟疑当成了疑惑,她轻叹口气,继续边抱怨边解释。“到底你是提夫林还是我是,你究竟知不知道身体里有两个心脏?”
) C% e2 `4 d8 s6 K0 O4 T       [原来另一个就在左边。]想伸手去碰触绷带包裹的位置,但随后而来的刺痛让他不得不退缩。, S+ v  Y) M0 D0 R3 z, d; [
       “别碰,笨蛋,那里的肉还没长好!”医师的警告姗姗来迟。“你的魔核,也就是提夫林的第二心脏就在左边第二根胸骨下,不大,但很强劲。我不知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的魔核被……”她顿了顿,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词汇,但很快就放弃了。“总之,它停下了,天晓得怎么干的。等那里的坏血流干净,它就正常了,但还不会醒。你应该知道,你的人类心脏不死,魔核是不会动的。”
4 d- I& Z3 N% P9 j! p  [1 C, C9 p       原来如此,难怪他在云中城里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怎么做到的呢?摇头,那段记忆确实模糊不清,想不起来,他决定问点别的。“那孩子,刚才的,怎么了?”
7 b# V, b  _; i7 }       “没什么,一般的发烧而已,都是逃出来的牧民,衣服带得不够,冷风一吹,孩子就容易生病。”说着,安吉拉起身,将钵里的药汁倒出来,过滤,然后又找来一些药粉,加入水,混在一起。
' \; a3 u" X" R       看看递来的泛绿色药水,奥芬犹豫地接过,心里挺别扭。
3 B: G# W1 a7 \1 N3 D# v$ ?) y       “怎么,要我喂你?还是不相信我的本事?”安吉拉不太高兴地问。# S+ k- ?6 Q: D  f
       好吧,应该多点信任,眼前的大姐是医师,救过他命的人。拧开,一口气喝下去,古怪的味道在舌尖流转,又涩又苦,难喝得很。$ C0 Y' a2 d( ^: m# I
       “苦吗?”医师问。
, {* [) K9 [) m9 s8 z7 C: u       摇头,忍住不适,把全都喝到肚子里,脸上的笑容是挤出来的,应该非常难看。! ~' h  w) q% t1 h7 `- x
       “好了,别装了,我知道味道不好。给,含住这个。”安吉拉拿来几片看起来干巴巴的小圆片,放进嘴里,微微能感到一些甘甜,苦涩的感觉总算冲淡了一些。
, r. c3 b. N% j8 V       “还有么?给我嘛。”奥芬瞪起眼睛问。7 B% D6 F! H3 m& S! I0 F
       如同撒娇般地讨要把安吉拉逗乐了,“你还真是个小孩子。”一小杯蜂蜜又送过来,这下嘴巴里又香又甜,完全不苦了。“可以休息了吗?”医师问。
* m9 b" t4 R7 L& `7 V3 ]       总觉得还少点什么,奥芬想了想,一个大胆的冲动从脑中闪过。“能给我唱唱刚才那歌么?你哄孩子时候唱的。”他问。% [3 P& v; b$ B! Y
       安吉拉先是一愣,然后转过身。就当奥芬以为自己的无理要求被否决的时候,一张椅子搬到身边,医师凑近坐下,贴进他的耳朵。“我只哼一次,坏小鬼,听完就赶紧睡觉。”低声的耳语之后,走调却又祥和的旋律响起,在脑中回荡。+ e8 r/ ?' H# v7 X- j
       身体放松下来,全身觉得空洞而飘忽。7 \) t" |; f% y+ {% }! C1 s
       很远很远,在记忆的某个地方,他觉得曾经听过相似的曲调,只是他想不起来,那出处于何方。! l( G5 i1 ^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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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 发表于 2014-9-23 12:41:30 |显示全部楼层
书籍

8 P9 s5 ~5 s- p) e3 V% ~       地面上下起伏,闭上眼,静静的感知,就能察觉到这种晃动。这是属于这座城市独有的晃动,睁开眼睛,蹭亮的落地窗之外,是连绵不绝的白色云海。云在脚下,没错,正如城市的名字描绘的那样,云中城,男孩现在所在的地方。, h+ u& w! X: k! X9 Q
       脚下总是白色,一成不变,看不到地面,连一只飞鸟都没有。他不知道城市现在在哪里,山峰、海洋、平原或者湖泊,距离地面有多高,多远。差不多五年前,男孩的家遭到怪物的袭击,除了他,没有人生还。前来营救的天使中有一个做了他的养父,随后他就来到这里定居,住在大图书馆里。
# p# l0 E# n* A       虽然他可以在云中城任何非禁区的地方行走,但是离开也在禁止事项之内。这里干净、整洁、安静,除了守卫很少看到居民,用另一种解释来说,就是萧条、寂落、人烟稀少。所有人都会面无表情或者假笑,重复毫无意义的话语。+ w' M( q4 s: ~
       总之,是个无聊的地方。  t) z. w$ B8 U  {7 k
       “奥芬,你在哪里?”远处通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悄悄地叹息,男孩赶紧迈开腿,他的麻烦来了。
1 O5 Q8 o" L; R6 \       离开走廊,他迅速闪进一间昏暗的储藏室里,把自己隐蔽起来。这样的地方不少,里面的书架里乱遭遭地堆砌有许多书本。这些书绝大多数他都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各种各样,往往一叠书里就能找出三四种不同的语言。储藏室里堆放的多是没分类整理过的书,据说都是从不少遗迹里抢救出来的东西,或许是书中的内容根本无法读懂,所以才无法分类。倒是储藏室本身还算干净,没有什么蜘蛛网或者蟑螂、老鼠,只是弥漫在空气的书味相当浓烈,总让奥芬觉得不舒服。
# ~4 R# P6 y5 @& ]  E# o  ]       当然,这比起门外的麻烦来说,要好得多。8 R- a& @' A+ z+ W; U6 q4 S0 X
       抓紧时间,施展一个小法术,他的体温暂时下降,和周围的书籍一致,随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由远而近。
% p' ]! Z* H! j% S/ D( |4 M       透过书架的缝隙,奥芬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孩正止步于储藏室的门前,身穿简洁的连衣裙,纤细的双腿在裙摆间踌躇,顽皮的大眼睛下,那张洁白得看不出半点瑕疵的面孔似怒非怒,小巧的嘴唇微张,露出整齐的牙齿。咋一看之下,那只是个很普通的漂亮小丫头。“哥哥,出来嘛!我知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哦,快点出来啦!”2 t/ m6 h: x1 O( s5 z' O9 ^
       这位女孩就是奥芬的大麻烦,她叫莎菲雅,是养父的亲生女儿,比男孩小两岁,粘人得不得了。如果图书馆里有她感兴趣的书,女孩会安静地看上一整天都不说话,要是没有——那就是眼下的情景——她会硬逼着奥芬陪同,讲解又厚又重的书或者吓胡闹,总之没好事。6 b0 _( D: m, X: U
       心里不屑的轻哼,傻子才会为一句话而走出去。莎菲雅怕黑,而且不喜欢狭窄的地方,所以她不敢走进来。即便进来,躲在暗处的奥芬取胜机会也很大,比气力,女孩远不是他的对手。
) v( F% D+ q/ d& d8 X       同样发觉了男孩的打算,莎菲雅小嘴一撅,双手在身前快速地交替舞动。紫色的线条出现在女孩身后,仅仅是一次眨眼的时间,线条化为魔法的阵列,在下一时刻迅速消失不见。这并非施法失败的表现,而是另一个极端,只有非常熟练的法师才能又快又准地完成一次施法。很不幸,莎菲雅就是这样的法师,她的对几个魔法的施展速度已经出神入化,快到奥芬根本来不及分辨那会有什么效果。
  h9 o  z! B) d) t5 J" Q# w0 z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 N/ |' Q2 a* }" U7 \% m
       书架上的书在无形之手的控制下飞离,停在莎菲雅身前。那本书厚得如同砖头,要是不用魔法,奥芬打赌女孩拿起来都费力。可惜现在操纵它的是魔法。仅仅是一个手势,漂浮的书本如用力甩出的球一样飞来,它撞在书架顶上,把整个书架弄的摇摆不定,咯吱直响。书架上胡乱堆放的书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打落,前前后后砸了一地。[哦,老天!]艰难而小心地挪动身体,下降的体温让他活动困难。后背被砸中好几下,但他还是绕到更里面的书架后,至少莎菲雅不能直接把书丢到这里。
9 v% {7 j" A, ]' Y: C2 Q) o       随后,奥芬发觉自己好象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D7 F4 X1 {9 ]. j
       刺眼的白光充满储藏室,光源来自门口的位置。只可能是莎菲雅,此刻她一定张开了自己的魔法翅膀,耀眼夺目。和养父及大部分天使一样,他们的翅膀并非实体,平时都是隐藏不见,看起来如同普通的人类。但是一旦他们打开光翼,肤色会泛青,魔力会被充分有效的调动起来。可以飞翔,可以展开保护,更常见的是,他们在施展强大的法术。& q, s+ V# G; d& C' Q; h
       莎菲雅想干什么呢?
- R9 b) s9 d0 B7 s" A       顶住强光,奥芬探头查看。心理还有那么点侥幸,这或许是个把戏,一个简单的光亮术。女孩曾经用这招骗过他上当,贸然跑出去不是好注意。
8 B4 H4 I% q5 S5 w       没有见过的环形阵列笼罩在女孩身后,魔法构成的线条与符纹来回脉动。[老天在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家伙,包括如尼字母“Ken”、“Ehwaz”、“Beorc”、“wyrd”和不少他看不懂的部分。“强大的塑能系法术”,奥芬所能判断出的只有这些,莎菲雅疯了?她打算用火球把房间里的都烧光吗?!6 ]: G; X( f/ c' l
       赶紧抓起附近的一本书,使劲丢过去。无论是法师、术士或者其它什么会操纵反自然力量的家伙,在施展法术的时候必定是相当脆弱的。一点小伤就可能打断他们的咒语,在战场上一不留神就会丧命。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但奥芬知道,越强的法术被打断,给施法者带来的反噬也越可怕。没打算搞出人命,然而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莎菲雅把法术完成,自己倒上大霉。9 Y8 r8 b# a% a
       第一本书偏离目标,在距离女孩很远的地方落下,第二本,男孩发觉自己行动太慢,力气还没寻常的一半大。该死的降温法术,他现在就如同一只冬眠的乌龟,有力气使不上来。
3 g# m) v2 n3 J       书刚举够头顶,他赫然看到他的妹妹正看向自己,正露出得意的坏笑。展开的手掌瞄准,向后收回,然后又猛烈挥出,魔法的闪耀之下,奥芬可以勉强看到一个几乎和女孩一样高度的巨掌向他扑来,猛烈的风或者是冲击来袭,第一排的书柜立刻在呜咽中倒下,接着它砸到第二个,带倒它,第二个再波及到第三个。
  L1 H, T. |. w( i. R1 S! Y       [哦,不!]) j/ I: p7 e9 g+ u( @; u9 b$ P
       简直就是灾难,无数的书本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书架如同牢笼,困得他无处可逃。蜷身,他不得不把自己缩得尽可能的小,倒塌与摔落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连续不断,他除了祈祷和瑟瑟发抖,一点办法也没有。% |1 ^% w/ n$ ?& W  U# _) z+ K' _
       几分钟,也许只有几十秒,房间安静下来,四周一片狼籍。
8 m3 N0 N0 x3 I% R  s$ `       [父亲看到肯定会发火的吧!]奥芬懊恼地想。# I. x) ^+ V1 a0 l
       推开散乱的书本,从倒塌的书架缝隙里钻出来,身体的温度渐渐恢复,他已经不能再隐藏了。确实,也没意义,早知如此,他宁可换个地方试试。' }4 S5 {8 j4 S$ i: a& f4 R" B
       造成这一切的捣蛋鬼正站在门外,耀眼的翅膀不见了,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哈哈,还要继续么,我的好哥哥?”她故意扯着嗓子问。- ^9 \+ o: U% a5 m9 s, G
       继续,太好了,那就继续吧!心中升起怒火,眼睛快速向四周寻找,很快,他在墙角找到了两把破扫帚。扫帚头几近支离破碎,用它们扫地没啥效果,但秆子还很好,看起来很结实。正好可以拿来当武器用。' a6 V# ^/ c2 W$ O
       两把都抓来,其中一个丢给莎菲雅。“那就比比剑术吧!”他双手持握,装得有几分模样。下地狱的“屠夫”父亲还在的时候,他稍稍懂事就被抓去习武。来云中城的几年里虽然没有练习,基本要领他还记得清楚。
  J0 g5 c3 q! Z0 }; d$ P) i       接过破扫帚,女孩不太乐意的打量了一下,小嘴不满的上翘。“哼,我是爸爸的好淑女,才不跟你打架。”  A) ?: V; H  [0 Z& i$ m8 b
       这回答显然不能让奥芬满意,他指指身后,怒气冲冲地反问:“那这房间是怎么回事,淑女就干这些?”: V, s" C3 U6 G+ z4 M) X9 B
       女孩挤挤眉头,轻哼了一声。“好啊,比就比!谁输就谁收拾,但,我,不,动,手!”
# J, @" c. h$ j9 N& P% J, {       这句自相矛盾的话让男孩有些疑惑,随后,他看到天使的翅膀再次闪现于女孩身后,奇怪的咒语之后,棍子从白皙手上松脱,凭空飞起,而莎菲雅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站住。6 f6 {7 C( X4 J1 m4 E1 {
       又是某种法术,女孩通过无行的手操纵破扫帚,就如同她说的那样。[好吧,至少不会失手伤到人。]奥芬在心中确认,比试开始——和一把破扫帚打架,他还真没尝试过。
7 O! `/ n( n) S' k# j       抢攻,奥芬举起扫帚来个过顶劈,对方的扫帚在他将在得手的瞬间快速滑开,速度快得难以置信。收不住动作,他只能踉跄向前,屁股被结实的打中,又响又痛。[该死!]心中咒骂的同时,他赶紧转身横扫,利落的风声划过,什么都没有打中,他连对方的扫帚在什么地方都没看到。
  y8 l2 ?) d) }) F1 R) x       紧跟着,他的后脑袋上被重重的敲了一下。
/ z$ W! X, }9 o$ i  ?) P: ]+ e/ {       真是棘手的对手,起身,他这次抓住对手,向它逼近。挥舞手中的武器,被毫无悬念地躲过,从视野中消失。[背后!]立刻转身,他以为莎菲雅重复之前的偷袭,但是没有,破扫帚飞到头顶,直接打中了他的脑门。来不及反击,破扫帚一击就跑。奥芬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把对手逼向墙角,奋力攻击。) u6 u7 f/ J6 M( J  ?* f) p& h# u
       清脆的撞击后,莎菲雅的破扫帚掉在了地上,没等男孩高兴地叫出手,那东西又飘起来,几乎贴着地从他两腿之间穿过。屁股上又挨上一下,赶紧转身,更糟的情况出现,他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退。强迫自己冷静,他举起手里的扫帚,小心应战,忽然觉得贴墙作战其实是个好办法,没有了背后的空挡,他可以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8 k3 A. z$ c4 V& p& U
       莎菲雅的几次攻击都被挡下来,盯住看,其实那破扫帚的套路很简单,不被偷袭很容易防御。1 p: r/ ~# \  ^7 r; j7 E3 ^3 x6 ]* B
       正当男孩感到自信,准备转守为攻的时候,扫把开始快速旋转,风声乎乎作响,如同某种示威。对准旋转的中央攻击,在那刹那,棍子却突然大举前压。
0 A( r3 G! h# L; B8 B* B       迎面的压力让奥芬的动作瞬间迟疑,那旋转的破扫帚就沿着他的武器向下压。当他挥舞武器,试图把对手甩开之时,那东西又猛然停下,一头撞进入他毫无防备的胸膛,紧跟着,扫帚饼向上翻转,把他手的家伙打飞。
- w  v8 o& \" m! `       完蛋,这下男孩又输了。
5 b% C; {+ e  f, l       “这不公平!”气愤的咆哮后,他失望地靠墙而坐。脑子好使,魔法力量强大,漂亮,还讨人喜欢,有这么个妹妹,他怎么比得过。[也对,我只是捡来的笨蛋。]不用再比较什么,有些事情从开始就是注定的。
0 a: ?* X; C% ]       没在意莎菲雅,她的话完全忽视,地上全是书,这房间够他打扫一整天的。好在原本书就是胡乱堆放的,他要做的只是把书架扶起来,再把书全都塞回去。片刻后,那完美的身影走过来,抓起书,帮他一起放回去。' O% V. t& T$ g/ C4 P5 n  P% O7 t
       “我来就行了,走吧。”他怨恨地劝道。
; x# g9 O; C5 l; h/ }" H       『怜悯是最糟糕的失败。』——“屠夫”一直这么说,如果某天他觉得某人可怜而留情,那么这个人在他眼中就跟不存在一样。当年,他还希望“屠夫”能当他不存在,可现在,感觉却是心痛得要死。他宁可莎菲雅留下一句责骂离开,也不要留下来施舍什么帮助。3 Z7 a5 D: z" v# h
       女孩没有离开,没有回答,依旧在整理弄乱的书籍。挫败让熄灭的怒火再次点燃,他丢下书,走过去,一把扫落刚放好的书,然后挡在对方面前。“回去,我说,你回去!”吼声在房间里回荡,很响,刺耳的痛。事态的自责在心中响彻,然后在面孔上,他不会留下丝毫的软弱。
) Z6 W- @: [: n/ _- C: z7 k/ e       抬起的面孔上没有泪水,却能看到眼中流转的悲伤,清晰而剧烈的喘息而耳边回荡,不知是疲惫还是正在压制的悲伤。奥芬觉得,如果莎菲雅现在向他发火、叫骂或者动手,这都是自找的,他不会反抗。唯一的要求是她能转身离开,留他一人。1 `; ^9 T( a. p2 c! l- s0 k1 m
       女孩比他相信得更固执。如同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女孩绕过他,捡起地上的书本,重新放回架子上。看着女孩独自一人试图推动倒下的书架,那样子简直就是像在虐待。纠结中,内心的一种声音在命令他赶走女孩,另一个声音在呵斥他愚蠢的自尊,两种态度针锋相对,相持不下。3 y  B  `+ H5 d( x2 N8 H
       能怎么办呢?$ M% q/ G# M& f' d3 c
       他干脆跑出房间,把一切都抛在看不到地方。
' H$ q: j( U/ Q  b$ H- {# E( z       走廊外,天空依然如往常一样湛蓝,白云在脚下,宛如铺就的毯子。无力地靠向窗户,糟糕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真想离开这里,把烦透的人和事全部抛开,像故事里的大英雄一样,在大陆上四处冒险,找遗迹、找财富、阻止阴谋与邪恶,获取尊敬和赞美。  Q  S9 x0 J. e
       将来的某一天,他可以离开吗?他可以成为英雄吗?0 y$ S( e* H1 |8 _) I
       看向自己的右手,念出熟练的咒语,点燃的仅仅是手指大小的火焰,这就是他的水准,糟糕透顶。无奈地发笑,纠结的感情远去,理性重新回归。& }$ A5 c5 F# n1 X' D5 t& I; t# r
       [整理书去。]他支起身体,向储藏室走里,然后,他惊讶地看到莎菲雅正从里面走出来。
; S( B3 H% S% h9 f/ x5 S6 w* }       “哥哥,我找到本奇怪的书,你看!”女孩手里是本封面破旧得难以辨认的书,打开,里面的文字倒还清晰,只是相当的怪异——如同树的年轮,每个字母都是由几个同心圆和圈与圈之间的短竖表示。这样的文字奥芬从没见过,图书馆里没有书是如此。
6 g$ C" b9 o* \/ r) p- [“是古代的高等精灵语,很少见的。”莎菲雅兴奋地解释道,“我想,我大概能看懂,要一起看么?似乎是与‘水神’相关的东西哦。”8 I; D% K! U/ O- r! V* f
       “水神雅安”,十二天选者之一,又称是商业之神。这个名字奥芬知道,养父曾经教过他十二位主神的全部名字和职权。他记住的不多,仅仅是一些名字和称号,莎菲雅既然如此有兴趣,能把这个“惹祸精”赶走也是件不错的事。5 c( s/ W. I9 `/ y
       伴随他的首肯,莎菲雅抱起书一路小跑,留下的要求在走廊里传扬:“整理就交给你啦,哥哥!”
% R# f  R+ w9 W5 B5 Q       [好啦,一个人,不是吗?]奥芬看向凌乱的房间,轻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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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古董 发表于 2014-9-24 09:10:15 |显示全部楼层
医师

; k4 [: x: H* u  H& R# i       四周都是流水的声响,少年漂浮其中,身体上下摇摆,感觉不到重量。手无法动弹,脚、头、身体或者任何他能想到的部位,都宛如与意识分离。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他在飘荡,静静的、毫无气息地在某种液体里摇摆。0 O8 p. l1 W) s$ C2 N5 J
       热,身体毫无由来的开始发热。源头在左上侧的胸腔,那里如同燃起一把火,剧烈地灼烧身躯。无法忍耐,失去的身躯又重新回归,手胡乱地挥舞,几次之后,某件一半坚硬,一半柔软的棍子被抓在手中。那棍子会动,试图从他掌心逃走。不会给予机会,握紧、翻身,脚卡住地面,全身一起用力,将那棍子夺过来,进入眼帘的俨然是一个人形的生物。
1 e- {+ A; C" A* d  W5 T4 K) ]       那张面孔上看到的是蔑视,如同是欣赏某只动物,或者是物件,愤怒在仓促的一瞥中升起,仿佛潜藏在灵魂深处,如炸药般爆发。身手向上,一拳击中那家伙的胸口,第二下,手指化为犀利的刀刃,直刺胸膛。浑浊的血渗出,伴随那张因疼痛扭曲的面孔,舒畅的快乐在心中升腾。
: q7 {1 Y! f# e3 F. g1 O       水中挥来的拳头打在头上,虚弱无力,全身上压,抽出双手,狠狠掐住那家伙的脖子。合拢,骨头在双掌中清脆地折断,更多的血弥散,让整个水流都带有独特的腥甜。那味道刺激着神经,心情越发畅快。于是,手刃再次刺入死亡者的胸腔,要将那里破坏殆尽。' r  `" n, y+ ?: H
       身体忽然飞起来,被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水里抓起,飞上半空。这才发现,原来在这片水域的上方,还有别的人在。他们背后光芒耀眼,看上去就非常可恶。头顶是漆黑的乌云,身边是淅沥的雨,他飘在半空,上下不得。有只无形之手拽住身躯,向那些飞在空中的家伙靠近。
3 D0 Q# g5 b3 X+ t       “不!”吼声听起来陌生而恐怖,不属于自己。
8 `, G4 d% D! O, f! m3 o2 H$ l       ——『我已经醒来,醒来!』, x. u9 v2 E8 X$ s8 o5 c* f
       霸道的宣言在脑中回荡,随即全身被惨白照亮,是双还残留着血腥的双手出现。一双红色的,肌肉强健的陌生的手。
0 J2 s" |9 C0 z$ {       惊雷在耳边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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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警惕地环视四周,没人,住的帐篷里,就他一个。随后又一下爆鸣从远处传来,小心地探头向外,奥芬发现许多人已经醒来,正聚集在一起,向河对岸的方向看去。那里是教会的渡口要塞,距离虽然不近,但是在黑夜里,燃烧的火光和不时传出的爆炸让它格外醒目。9 w. T# |& d! g
       [出了什么事?]疑惑的同时,他迅速做出最坏的打算。要塞自然是教会在这片土地的势力象征,即便是在不久之前遭到重创,他们也不会傻到轻易放弃它或者摧毁它。如果不是教会的人在试图摧毁堡垒,那么必然,是别人想那么干,里面应该在打仗——摧毁一个无人的要塞毫无益处。* i8 |2 Y6 t3 U
       是谁在进攻呢?
# H0 d& Z0 |( X5 e( I! h       魔族,不太可能,两个龙魂后裔控制的全部魔族精粹几乎都死在那场灾难性的黑色之火里。魔族女王没有提过援军的事情,至少他没听说,最后的撤离是依靠女王的双足飞龙,完全就是狼狈逃窜,那两个蠢货应该没那么快卷土重来。9 z+ Q* R% m! m4 L. k
       魔族王国里其它领主的军队?! o. i0 p) K" G' N: g) z- Z
       奥芬想了想,这也不太可能,魔族并不团结,或者说根本就是各自为政。但这些天他并没有听说类似的传闻,要知道,庞大的军队在草原上行军非常醒目,无处可藏。# t" O6 g* k3 F! X1 `. A' Y
       还有一个可能便是游荡在草原上的雇佣兵,也就是强盗们。他们人数不少,却没什么象样的攻城武器,梯子也许能造出来,但投石器这种大家伙没有熟练的技工和材料是造不出的,沉重的火炮更不可能。这些无耻之徒有胆量和足够的智慧潜入教会的堡垒,然后攻陷它。这听起来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才能完成的事情,他们,没这本事。
- n' U+ ]- @. ?5 {4 w) c$ Q  F       想来想去,奥芬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解释。
0 T; ~6 L: o  y! @* f. O+ O( |       营地里的商人们看起来同样在争论,有些谨慎的家伙甚至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回头向安吉拉所在的帐篷扫去,少年惊讶地发现,医师的帐篷里灯火通明,映照出的影子显示里面的人正在忙碌,看起来像在整理东西。好奇,他快步走过去,在那里和刚出来的安吉拉撞个正着。
5 \* L' _. p6 J; g2 M% m+ b0 D       “让开,要么就来帮忙!”医师头发没梳,乱糟糟的,手里抓着装满水的大锅,吃力地往外抬。力气奥芬是有的,怎么都比女人强。歉意之下,他拖起锅子,两人一起用力。1 r0 @2 ^% F3 @7 a& V& Z4 F. n
       搭起架子,找来柴,点燃火,有些呛人的烟雾之下,火苗舔着铁色的大锅,烧得劈啪作响。借助火光,少年看到锅里放的居然是匕首大小的刀子和剪子,还有一些白布,都在水里煮。“看着点,烧开就把东西拿出来!当心烫!”简单的叮嘱后,医师又返回她的帐篷里忙碌。她想干什么呢?奥芬抓抓头皮,得出的结论无非是救治伤员。但真的会有人来?土匪会顾及“兄弟情谊”把受伤的人带来救助,而不是劫掠营地?还是教会的学士、牧师不够,要把人送到这里来求助?. y: L' o: U+ w, }
       无聊之下,他只能坐在地上,安静地看住锅,堡垒里的事态和他无关。
1 d# z1 M! k/ ~) H       爆炸没持续多久,火灾看起来也没有出现,当事态渐渐平静之时,围观者也渐渐散去,有的回去睡觉,有的出去打听消息。
# b  a) K- w6 ^5 }8 _' s5 G       水烧开,取下锅子,稍稍冷却后,奥芬用勺将里面的东西捞出来。先是发烫的布条,然后将金属放在上面,医师平时都那么干。从色泽和声音判断,这些东西都是银的,卖出去足够换一身好行头,难怪安吉拉会让他看着。然而,她就那么相信这个魔族女王雇佣的混血种?
& \; U2 M7 G- E7 _' Q) g6 T       进入帐篷,奥芬看到是换上穿上一身干净的白套衫的安吉拉,她试图将扎成一束长发盘在脑后,由于看不见,没有成功。“要帮忙吗?”他问。
: n  C& x2 q8 {: _0 u% {       简单的回应一声,安吉拉坐在椅子上,递过几支金属发卡。“刀具都烧开了?”对方问,奥芬一边忙,一边回答:“是的,都好了,我包起来放桌上了。”8 Q! B% q0 P* j/ w( e1 Y
       借助镜子的反射,医师向后看了看,微微一笑。“不错,比那些老太婆懂事。先别走,一会儿可能要你帮忙。”插好最后一个发卡,碰了碰盘起的辫子,很结实,不会掉。安吉拉照了照,点头表示满意。“挺能干,以前做过?”
* O; g) H8 r, ^4 [# u2 [4 {& {& Z       “是的,我有两个姐姐。”尽管很遥远,但奥芬还记得小时候帮姐姐打理头发的事。那时候家里的用人就不太够,一些日常的梳妆打扮,兄弟姐妹之间往往要互相协作。他很盼望能去舞会,那里有音乐有美食有漂亮的姐姐,更重要的是没有“屠夫”的拳脚。可惜他一次都都没有进入过正厅。) O4 S( w. n8 |! Q: M
       随后的询问戳到奥芬的痛处——“那她们现在呢?”
. Z% J% [. h8 T' K       安吉拉从少年的沉默中察觉到她的失误。道歉说得很轻,但随后留在少年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让歉意变得与众不同。奥芬顿时觉得全身骤然一热,身体没由来的焦躁不安,下身的玩意悄然发涨。赶紧转过身,他希望对方没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7 _! t, W" I2 k: p5 f       “实际上,我原本也有一个弟弟,和你差不多大。”安吉拉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还有金属器具碰撞的轻响。. Y% [$ L1 z/ y
       “很不幸,我的家乡那时候遇到了瘟疫。斐伯尔的亡灵天灾,你知道的吧,快十年了,我的家乡就在边境不远的地方。有一天,村里突然死了不少人,然后教会的人来了,还有很多军队,领主很紧张,怕斐伯尔的天灾会传过来。后来发现只是黑色病,哼,真正的瘟疫——结果大多数人都走了,但把村子围了起来,不许我们出去。
0 S3 X2 N5 v2 z$ o8 b. ~; i. _" S       没有足够的牧师,教会不会把有限的神术浪费在贫民身上,学士大多老得不行,来不了村子,他们大多只给贵族老爷和教会看病。然后也没有药,我们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祷告、忏悔、苦行、圣水和十字架都没有用,那时候我还是个没见识小丫头,能做的就是哭,还有拿起铲子埋人。我的弟弟就是我亲手埋的,他才六岁,正是调皮的时候。& V' K5 @  |: D0 G" o( {) S
       再后来,我也病倒,就快死了。这时候,医师们到了,对,布鲁姆家的医师,我现在的身份。他们带来了廉价的草药和药剂,把我救活,并结束瘟疫。我就跟他们走,离开村子当医师。不过我没什么天赋,很多典籍看不进去,只能跟商团出来行医。”
9 L: _: R4 t; @) D1 D3 c6 F# h       看亲人死在面前,这滋味不好受。他也经历过,下杀手的还是他的屠夫父亲。
9 o! u( g; u3 l- H3 q* Z       帐篷里无言的沉默在急促的脚步声中打破,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抬进一个伤员,急切地向他们求助。那人伤得很重,伤口在肚子上,血流得到处都是,滴答个不停。身上的罩袍是带背架的人的半身侧像,是商人出身的领主拉穆尔的纹章,不一会儿,又有好几个伤员被陆续送到。8 }5 Y1 J% r4 m4 J" a0 D) H
       “放在床台上,躺平,有力气的来帮忙!”安吉拉镇定地指挥,她戴上白帽子、口罩、还有一副半透明的手套,在一个装满烈酒的大脸盆里浸了浸,转身就向伤员走去。
2 g. q# _- C! R- X7 ^       锋利的剪刀上下挥舞,几下就把那人衣服撕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那是几乎贯穿整个肚子的剑伤,皮肤划开,露出黄与红的血肉,半截血淋淋的肠子露在外面,似乎还在蠕动。血腥的场面当场让一个上来帮忙的男人转身呕吐,奥芬同样觉得胃在翻滚,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受到同样的创伤,自己是不是会吓得发抖。& ?" P& {; n+ u' [
       事实上那人已经吓破了胆,他又哭又叫,随即下身湿透,恶臭来袭。安吉拉仅仅皱了皱眉头,满不在乎地将露出体外的肠子塞回去,随后用棉花和酒情理伤口的血污,再拿出针线,像做衣服一样仔细地将伤口缝合,再是抹上药膏,缠上绷带,动作干净利索。
/ Z+ ~% v5 R* ]) m# N2 Y0 p- z$ i       挥手,示意将那人抬走,安吉拉抽掉满是尿、粪便、汗水和血迹的桌布,迅速换上另一张,转身将双手与手套浸入烈酒洗涤。当清洗盆中的烈酒染上乌黑的色泽后,医师转过身,面对第二个病人,开始工作。
3 v( W! P8 d" Q, \       忙碌一直持续到黎明到来,奥芬不记得帐篷里到底来过多少受伤的,光是帮忙将人抬进抬出就累得胳膊酸。安吉拉倚靠在椅子上,和衣而睡,白色的罩袍的大半已经被凝结的黑色血迹覆盖,看起来像是个真正的屠夫。
$ |' ]" Z2 \# ~5 |7 u& f' K# J2 U3 J       这里还真像是屠宰场,到处都是血迹、油脂、屎尿和破碎的衣服,片刻前,这里还有人截肢。血腥和药物的味道在帐篷里久久不散,让奥芬觉得很不舒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睡觉,他很佩服医师,面对血和伤口的镇静他也远远不如。0 R  n2 l2 y: [$ B  P% I3 J( a' P8 |
       刚想走出帐篷,门口却来了四个人,把他顶回去。为首的男人头袋圆卷帽、金发、高额头,发黑的眼圈表露出疲倦,行动看起来却相当的强硬。那人环视帐篷,目光最终落在躺在角落里的,面孔包裹厚厚的绷带的伤员上,这人在昏迷,医师要求暂时安置在这里。% l6 T9 T$ H" ?8 @1 _
       简单的手势示意,男人的手下走过去,准备把那人抬走,安吉拉不知何时醒来,挡在这些人前。“先生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她问。
6 M8 k5 {3 G! m) c& O       男人愣了一下,做作地微笑。“我们在找一个人,这位小姐,他是一个邪恶而狡猾的恶棍。你是商会的人,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清楚,我们原本打算将草原上的恶棍都干掉的,他们的首领却乘乱跑了,我想他可能装成伤员。你要知道,这人如果真在这里,很可能做出对你们不利的事情,我建议你小心为好。”: e1 {8 I( O" e+ {) s
       不论事情的真假,光从说辞看,奥芬觉得还算可信。忙碌的间隙,他从旁人嘴里打听到堡垒里战斗的消息——教会和领主携手设下陷阱,把草原上抢劫的雇佣兵骗来。计划很成功,相对那些强盗,另一边的损失不大,几乎所有受伤的人都被送到了安吉拉这里。也就是说,医师很早就知道设伏的事情。! q7 O1 |8 V4 t1 t
       安吉拉没有动,她依然强硬地站在伤员和男人之间。“这里没有伪装的伤员,先生们,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最好离开。”8 _+ g6 O$ G( w, t. T; \, u
       对方的面孔沉下去,围上来,向安吉拉施压。“请不要惹麻烦,这位医师小姐。”! o! w- V/ U9 [" M
       “是谁在惹麻烦?你们是领主的卫兵还是教会的战士?”安吉拉针锋相对,男人没有回答。在对方不耐烦的试图将她撵走时,医师忽然一挥手,紧跟着就是男人的唉叫。血从对方的手掌中落下,其他几个人立刻拔出腰间的武器,顿时帐篷里剑拔弩张。
- V; u! `. x" ?7 A2 T$ B$ Z4 `& ?这可不是好玩的事,顾不上武器,奥芬迅速冲上去,一脚踢中最近的一个男人股间。那倒霉鬼在痛苦的倒下,与此同时,少年又弯下腰,放低重心,躲过第二个人的攻击,踢中那人的脚踝,将其摔倒在地。第三个人来势汹汹,手里的匕首又快又急,勉强躲开两下,狭小的空间让他无处可退,随后发烫的水从身侧扑来,准确地将对方从头淋到脚。奥芬身上也沾了不少,不过多数在后背,而对方则眼睛进水,看不清东西,这个空挡刚好够他反击。5 y/ {' ^% V7 G1 B
       抓牢对方握住匕首的右手,前进一步,拳头由下往上,狠狠砸在那人下巴上。非常重,拳头的指关节敲得直痛,然而很明显,他击中的家伙更倒霉,只用一下,就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8 W& C6 P9 c
       先前倒在地上的两人又站起来,而领头的男人掏出一把短火枪,指向他们。正当奥芬打算拼命的瞬间,喝止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 x, ^  W! n; u- H) r( k( l  p
       “住手,各位!”商队的领队罗伯特跑进帐篷,挥舞双手将隔开,“住手,我想这必定有什么误会。您说过只是来检查,不为别的,尼古拉斯先生。”
1 Y* [- }" d3 ?$ u3 T& t: f       “我要的人就在里面,这娘们和小混蛋挡着我们!”男人放低手枪,气愤的回答。) ~4 Q9 o, q6 G. G5 p
       安吉拉的回答几乎在同时喊出,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这里没有你要的人,病人需要休息!”6 \& V: N$ b: n0 W, l7 v
       向病床确认了一眼,罗伯特摇摇头,小声说道:“您能肯定吗?尼古拉斯先生,那人伤得不轻,脸上都是绷带,套衫上是高地城的东西。所以……万一有什么差错,领主大人那里我无法交代,请您原谅。”
5 e9 {4 f7 h9 S3 t" I, z       对方犹豫了一下,最终带着不满的冷哼,收起武器,他的手下赶紧把昏迷人弄走。' l2 o. U5 E1 o' F: L: I/ p8 P
       “让我看看你的手,先生!”安吉拉在对方将要离开的时候说道。0 K& N4 u* j6 e
       清洗、消毒、包扎,几个简单的步骤看得奥芬心跳不止,他担心那个叫尼古拉斯家伙会忽然跳起,一把抓住几分钟前带来麻烦的女性。但是什么事都没有,直到包扎结束,对方都保持沉默,临走前还颇有礼貌的脱帽致谢。
( {& G3 I$ I4 W$ {7 X       等他们走远,罗伯特才气愤地看向他们。“你们可真会为我找麻烦!安吉拉,你要知道……”# n# H  Z& \6 Y3 R  p& V
       安吉拉没等领队说完,就粗暴的顶嘴打断。“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干的什么勾当。如果你不满意,团长先生,我立刻就走,你再去找个医师来!”这句话让罗伯特顿时无话可说,随即,医师又快步走到简易的病床边,手中带血的小刀迅速从那人面孔上掠过。“别装了,混蛋,我知道你醒着。为你的命根着想,你最好给我哼一声,我不介意商团里多一个阉人!”9 U8 n: p0 e! P# J0 C; s
       威胁让奥芬脸红,他没想到医师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就在安吉拉举起刀,准备刺下的时候,伤员伸手一抓,将可怕的攻击挡住。; F! T% B4 j' i
       那人还真醒着。/ `: f" W- q8 F9 ?
       “好了,强盗先生,我很累,我们废话少说。胸前三处砍伤,背后两处,胳膊、腿上的伤口也不少,你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好运气,这次也是,大腿贯穿,骨头居然没断。肥猪男爵的手下没你这样身经百战的家伙吧,他也不会出那么多钱。记住,下次划自己脸时记得轻点,我不会美容!”
3 @+ K" Y0 q' I, c       那人的沉默地看向安吉拉,微微点点头。当那翕动的嘴里出现含糊的声音时,医师抢在前头继续说道:“闭嘴!听着,我是医师,不是商人,别给我那些肮脏的钱。过几天我们会出发前往魔族的地盘,我想打个来回,你的腿都不一定利索。我们很缺少经验经验丰富的人,不想被魔族砍死,你最好帮我们一下。明白了吗?”
% ~+ U3 z" z( i4 W" k( u       伤员再次点头,露出的嘴角尴尬地一笑。安吉拉丢下刀,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很快便响起酣声。罗伯特摇摇头,失望地走出去,奥芬给医师盖上条毯子,想走,又觉得不太放心。
9 E9 `* o# H' M       看着医师安详的沉睡,奥芬脑中冒出一个想法。[像天使一样?]或许真是如此,他选择留下,一直出神地看,直到睡意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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