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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致8 j( n$ E" F% a2 U: _" u/ z
从模拟合成机里听到他那温柔而死板的声音时,我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9 j U* [% H3 ^' Z" e
我曾用格致算过很多遍,结果都一样。87%,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忽视这样高的概率。
1 i! {- I' m' i+ f& S“我们分手吧。”这句话几个月前就开始在我脑子里回旋,终于还是成真了。8 b! g D [' ~$ }, k" a
瑞一定计算过,这样直接说出来,对我造成的伤害最小。又或者是最大。" a6 Y! `- ^1 z% _* t$ g4 ]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用格致。虽然每个人都要在长长的保证书后输入授权密,确保出现任何人格变化与心理依赖症都会由自己负责。没有格致,人们似乎就活不下去了。就像几个世纪前时兴高跟鞋,不穿的女人倒是会觉得自己没有魅力。( V. Z( A, g4 g
我用格致又算了一次,若不予理睬,他会回头的可能性是35%。这个概率足以能让我赌一把了,但我的手却不争气地向后挥。我还是忍不住要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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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 z) J" }! [, E他居然来了。
* q% N& s' l6 y& b; n0 h远远地,我看到他胸口的黄色主别针闪闪发光。他曾亲口对我说,他喜欢金黄色耀眼而迷人的光芒,正如我一样。那时他富有音调的声音,让我差点幸福得晕过去。而现在,一切都像是个冷笑话。
4 _ a* U4 B2 c: m5 q1 @; q$ e- s他似乎看到我了,我耳边响起了那毫无生气的“你好”。于是,我只能摆摆手表示,“你来了,请进。”
- n) h9 M3 F1 Q g% G$ I2 g我们在一家音乐果汁会所碰的头。地点是我定的,因为在这里他能用眼睛看清楚我的每一个动作与表情,他只有在不习惯的环境下才容易被动摇。当然,格致告诉我,这样根本无济于事。
$ l" t. s! B, e; e) i坐定后,我开始仔细打量他。格致眼镜也在帮我分析他今天的着装意图。旧款纳米衣——为了不要在我面前显示得太有魅力,金色“通灵”版格致胸针——绝对精准地接受与表达,运算速度超快,表示他对此次谈话的重视,还有复杂的佩戴装置——他会更加谨慎地表达细微感受,而不是让我的格致去分析他本能的肢体语言。
9 q& a6 Y0 J/ \' L1 e; r相比瑞,我接触格致的年限早得多,但由于我的宇宙教信仰使我不久前才尝试着去真正使用它。不久前,教会的哲学家曾用格致演讲道:“使用格致,但我们并不完全信任它。但既然它不可以信任,我们又为何要使用它呢?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充满了矛盾与妥协。”
% `' W2 D1 q8 M! ?6 j瑞的信仰比较复杂,这个世界上拥有复杂信仰的人非常的多。他们几乎可以被算作是另一个教派,但他们又不愿意为自己的信仰取一个名字,因为这样就剥夺了他们可以胡乱引用别教教义的权利。这些“复杂教”教徒普遍都占用着非常多的资源,像瑞,他是举世闻名的成功协会的副会长。9 _5 z! S, |+ Y& B9 D- [. T0 B
“我爱你”我苦苦哀求道。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 g& C: l, A4 V4 ?8 G" J“是我辜负了你。”! S8 R' C/ y& n% C6 G! R+ {5 x
“我的努力还是不够,我会把值调得更高的。让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就一次。”
, x/ E% r; o9 d“你已经快到达极值了。”他的嘴角微微出现的冷笑格致并没有分析出来。
& U [3 F4 e1 f7 l. \; g他转身离去。我关掉格致。世界只剩下一片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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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脱掉了所有的束缚,裸身仰躺着看天花板上的旧电影。! j. a# [- Q% g
“别离开我!”男人紧紧环抱着女人,女人一个转身,两人相拥在一起。
* s1 u6 |$ W2 a$ E/ P4 w顿时泪流满面。+ t, a" ^8 j/ s* k7 s: l5 N
/ C ~" s3 \/ D1 S" L珣来找我的时候,我还裸躺在无形床上一动不动。! G' \& m& }. g3 p
“他居然真的提分手了。我擦,别想他了。”) Q; |. X3 U* ]: U! @6 q
“恐怕再遇到成功协会的人的机会是不多了。而且他说,我的极值已到,这就等于是判了我死刑。”
+ h% r4 B( U. k; x2 V3 K1 U“也是格致算出来的吗?”珣嘲笑道。
( F# e1 g4 F, p- V4 z“恐怕不是。否则他在一开始就不会和我在一起吧。”我舒了一口气,望了一眼珣,“谢谢你。”这个时候恰当的安慰,真是雪中送炭。' t" j: m! K) o6 }* C
她看着我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将装置与指尖一一对齐,再打开开关,痛苦地接受接连意识的那一顺被穿刺的恶心。
. W+ f( ?) b; J2 z+ f“你有没有想过那傻逼不用这个鬼东西是什么样子?”
/ z% g; L9 d. ^: t; Y0 \有的时候,我也会好奇,瑞每天晚上断开电源时是怎样的感受。他有轻微的神经衰弱症,当然根据格致的说法是,人体机能对外界变化过于敏感,导致不需要与正常人相同的睡眠时间,这也是他能成为成功协会一员的重要原因。但他又偏偏有着非常低的粘滞值。再冷漠无情的人,在面对格致侵入意识的时候,都会有痛感,而格致离开时又会有戒瘾症状。程度的强烈性与个人的“粘滞值”有关,而像瑞这样的成功人事,“粘滞值”仅为常人的一半。+ Q. x$ e# b" z* B
“我打算再找他一次。”
?/ {* |. ?, O( V“你会后悔的。”珣毫不留情地说道,“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们这样对格致抱有疑虑。”$ ?# t5 I; }(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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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使用格致以后,很少再有人做梦了,但这天晚上我居然又梦到了他。那是几个世纪前,他从帝山那里来看我,我们牵着手在花丛里跑啊跑。绕过镜湖,穿过南之谷,到永冻之巅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我抱着他苦苦哀求,但他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南柯一梦竟然也是这样令人潸然泪下。我闭上眼,想再进到那个梦里去,满脑子都是他的那句“极值已至”。! W5 n) A0 s3 i8 k' O#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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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爱因斯坦星的时候,已是傍晚。从飞船上看,这个发着悠悠深蓝色光芒的小星球虽然单调,却比地球更富有神秘色彩。飞行器落地扬起的蓝黑色的尘土,直到我将飞行器停稳,还依然浮在半空中,幽幽隐着蓝光。由于没有地球上那样浓厚的大气,爱因斯坦星上的夜空要比地球上的亮一些。明媚的星球在头顶缓缓旋转,爱因斯坦星的黯淡宁静更衬托着这星空的绚丽夺目,宛如梵高笔下的画作,令人神魂颠倒。我躺在飞行器延伸架上,哼起了一首遥远的歌谣:
$ L4 A3 r. u; ?2 ?6 D) [% L% }' a我们在星空下相遇
9 L. m; A- e# R" ^) Q彼此擦肩而过
6 D0 g: h' H! h; C+ m4 t* f3 A0 R我的心张开
$ L, c8 R& H/ A/ O" g! Y从背后 深深地望你9 k9 A" {& h/ {0 X# J) Z% K
直到你消失在地平线以外
% {5 A' n1 ^2 ?: [7 K$ V+ g5 R4 o地球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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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0 v' x3 U! l每当你归来" y8 o& O' M& \3 i# S: Z
披着满头星辰
2 x6 `, O3 j2 r0 f+ [* Z9 r( _像月亮一样对我微笑
+ D4 `! Y" ~* C; f/ b8 J: S我却扭过头 不去看你* F+ a- x* P: q1 {" q
你像月亮一样对我微笑$ z. x8 N, u7 W$ E2 O
我却不敢看你: \/ I5 R: ~3 W" ]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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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星的主流宗教是宇宙教中的马派,完全不同于我信仰的斯派。讽刺的是,这颗星球虽然以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命名,却完完全全地废弃了格致这样的高科技产物。马派坚定地认为,斯派所使用的逻辑推理法虽然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但方法完全不可取。他们相信人类有“灵”,只要保护“真”的存在,就能将极其有限的判断化为直觉,指导我们走向更大的“真”。格致这样消磨“灵”的机器,乃是人类目光短浅之作。于是,虽然爱因斯坦星上也有一些我这样的“异教徒”,却也没有人使用分析装备。 |* ^7 f3 D; C
我在“流光大道”缓缓走着,观赏着两边白色的七叶睡莲。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向我走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像是多年以前被遗忘的梦境。
8 ^! m& `9 ~" L5 E“好久不见。”七羞涩地笑笑。1 v: v9 g* _- D# Q1 T
“七?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9 j9 p) H8 c! }- k( r" p- w
他又是笑笑,低下了头,隔了一小会儿,抬头轻轻地说道:“一起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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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家高纬度的餐厅坐定。餐厅的环境并不算太好,更像是半个世纪前的复古餐厅,用的是最老式的棉质桌布,桌布上覆盖着擦得并不干净的茶色玻璃。餐厅的服务员推着一车的小菜走过来,瞥了我俩一眼,选出了两碟放在桌上,说道:“菠萝咕老肉马上就到。”七似乎很习惯这样的安排,谢过了服务员,开始吃他面前的那盘菜。( b* f: o2 h% e
我们旁边一桌坐着两个男人。高高瘦瘦的那个左边眉梢有一颗红痣,总是面无表情;胖胖的那人带着墨镜,嘴角倒是时不时带着笑意。
5 @; N, Y J0 l; M6 R- e“你说她会不会回去呢?”
7 v, |/ ]) G7 N) u+ k“兄弟,别讥讽我了。你分明知道我说不上来。”那瘦子表情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 u; x- c4 m" ?; V& [/ P% x9 ]“我敢打赌,这次结果一定和你想得不一样。”胖子嘲笑道。
1 f# o9 Q. |/ l2 C. C& Z“我也希望是这样。”
+ r' o8 X, T% ?8 o! l# {胖子忽然间转向我,发出了他那阴阴的嗓音:“姑娘,你以为是他抛弃了你,实则是他抛弃了自己。这样的事情虽然老头我看得都厌烦了,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用格致的家伙,总是在自取灭亡。”
( g9 g3 K7 @! L- L我正想争辩,却发现七正微笑着看我,不太在意又并不是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只好低下头不说话,隔断了快要溢出来了一腔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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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幽蓝的行星曾经十分繁华鼎盛。文明之光闪现在这个美丽的星球,使它成为众多学者辩论交流的圣地。每个地球年的3月14日,都会举办“爱因斯坦节”,世界各地的人都将自己准备一整年的奇思妙想拿出来展示与评比。最老式的格致便是在40多年前的“光子馆”中首度出现的。然而,在此之后的20年,星球上的学者对格致是否能够用作商业用途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辩论。虽然最后表面上马派赢得了争论,却无法阻止斯派带着最先进的科技回到了地球,并在之后的岁月里,迅速传遍了各大行星。爱因斯坦星却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 p; _7 `9 E- t& l0 i. x. L/ @送我到住处后,七便回家了。这次偶遇的确让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只是一个人停下来的时候,总还是会止不住地回想和瑞分手时的场景。旅店的房间四面都是特制玻璃墙,只要不开灯,从房间里能看到外部的全景,但旅店外面却一点也看不到里面。我把自己脱得只剩下内裤,横躺在水晶蓝色的特制床上,感觉像是在被展览一样。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盯着我看,好想拉一颗下来抱进怀里。
4 {! ^3 Z+ H# O: I* W ~7 Y% R9 }又做梦了。这次梦到的是七。我抱着他,不断地哭诉着:“他为什么不要我了,为什么……”醒来的时候,全身蜷缩成一团,眼角还含着泪珠。我朝着地球的方向望去,深深舒了一口气。. d9 F+ j& Q( h4 f7 w3 L0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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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在爱因斯坦星上的日子很不习惯。比如,买同样一样东西,分明前面一个人花了2爱元,我却被要求出两倍的价格。当然人也有友好热情的时候,拉我参加他们的舞会。
# ]9 n1 n' \5 a: \. z% F9 k因为没有格致的缘故,沟通在这里非常缓慢。比如,地球上时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8 o8 {0 X8 ^& T. p
“你的裤子真难看,难道你就不知道换一条吗?”# e" F. n1 f) u8 G, T$ t h7 h8 B" `
“明天游乐场见。”% a! W. z' q9 v/ i) u% u* \: s
而在这里,谈话却变成了这样:3 ~1 p0 G3 J, R+ L7 o
“你的裤子真难看,难道你就不知道换一条吗?”( x) t* x$ `: t+ S
“我老婆不在家啊,于是我就从盆里随便挑了一条套上了。”
' L' I$ r6 u. {' a; R1 e“你老婆不在?那你也不能穿这样的裤子来污染我的眼球啊。咦,你老婆不在?太棒了,我们去游乐场吧。”
3 m# M6 {# X+ X) t“我看我还是先回家换条裤子吧,否则我的耳朵就要被污染一下午了。”, r: |- v) o# V' L" a# y
“明天游乐场还去吗?”0 C* c# M' N: E7 f# [6 y; S; y
“当然,我老婆不在!”
3 b: f( i% S+ Q, H! h2 `6 x9 O“明天见,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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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和七分别之后,便也很少联系。总想找个人陪着,他给留的电话却总也连不通。我又去了一次那家餐厅,发现那个胖子依然还坐在那个位子,瘦子却不见了。
2 }8 F0 j* j# B \/ [' `他见我就说:“我几乎每天都来这里。桑先生他还没起床。”
# p4 y2 y0 i6 ] Q" {“那天你是怎么知道……”7 O5 B4 T$ W" ^6 m J: J
“姑娘,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逻辑推理获得。如果桑先生在这儿,他一定会告诉你,一件事情会发生那一定是因为他知道它要发生。”8 J/ c/ [ R. i6 ]. G
“你又怎么知道的?”
7 p2 L% y7 n' D6 A“我才不相信他呢,但我能知道。就像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一样。”2 _% N" u; ~% `2 R T0 B- B7 e s+ W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七。他依然是这样,微笑、阳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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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了爱因斯坦博物馆,算是七替他拨不通的电话赔礼道歉。: {9 Y% {+ l. t/ F
爱因斯坦博物馆与其说是个历史博物馆还不如说是一个哲学大讲堂。进门便可看到耶稣受难的雕像。紧接着就是一行大字:6 Z) |& c& V3 W+ s" E1 \
人类无法相信除自身以外的东西。# I4 l/ \' p: c" x4 s
第一个厅是爱因斯坦星的移民历史。最初来自地球的6名科学家发现了这颗行星,给它取名为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星的移民最早以信奉基督教为主,但经过一系列的改革和辩论,到了第三代的时候,通通都信了宇宙教。斯宾诺莎一度成为行星上移民的第二偶像。 P. o3 b+ Y: @/ v F8 c% |" [
穿过一个狭长的隧道,我们来到一间圆拱顶的屋子。这里似乎是一个辩论台。
0 |3 @$ \( H L两边讲坛上方开始放映大小不一的字体,读这些字仿佛能听到演讲人抑扬顿挫的演讲。
3 B% l2 ~! y8 @“根据混沌理论,100%正确预测绝不可能。”1 T4 c& m* x: i! g6 v9 r% M3 A# e$ y) G
“我们不需要100%准确预测,只需要大多数人信任它,便可以解决当前的混乱状态。”
( ]6 i+ M' x* B+ s0 W5 O“人为规范思维方式,是在加速信息空间熵的增加。”
4 Y' \. D4 |: f( n“规范思维并非禁锢,穿过狭长隧道便能来到宇宙另一头。”' Z) e& a7 X! V. n$ G* J
“可是你无法选择出来的地点。这才是最大的风险。”
$ f5 Y7 ?3 j- T“所以,先生,马派才是保守派不是吗?”
1 b# }( w6 {( f. G3 R2 l“自由并非绝好的东西,但它能防止偏离的冲撞。尖锐挺进的道路往往会自取灭亡。”7 [5 m7 Q2 q1 R) h& B1 ~& M( F. D0 n
“可惜,您并不懂得真实世界的胜利法则。存活下来的,才是正确的。”, z0 |- V0 b* _# a& c; H0 q,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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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e+ {5 g! s: R( B* F晚上又做梦了。他并非不知道混沌理论,比我更懂得熵增加的危险性,他知道的比我广博深远得多,但他选择留在帝山。他身边有美女相伴,她亭亭玉立,牵着他的手,和他有说有笑,他像过去对我那样深情地对她说,你是我的女人。那美女转过脸来看我,我看到她根本没有五官,洁白无瑕的一张脸,苍白得像是面粉揉制,但却露出了讥讽与可怜的表情。- {* U' D2 d) D2 ^
我忽然惊醒,腹中一阵翻江倒海。1 n( D6 \: }) A
, m' a! w1 o- s0 Y: E离开爱因斯坦星的那天我找到了七,他说要送我。在飞行器边,我顶着满头的星空和他聊了起来。/ p+ D$ D" Z$ |* t9 t/ k2 s
“七,你知道吗,爱因斯坦星是我的故乡。”
% C4 n* ~0 g8 Q6 }1 k) x2 F* [, C“嗯,也是我的。什么时候回来?”
! s% M4 b4 P+ p; T' k( C/ E/ J“我也不知道。等我周游了所有星球,写一本星球列传回来给你看。”& P+ i% V, M8 e# ~! Q% `0 p6 F. s
七又沉默了一下,笑了笑说:“好。”
& g. I5 f2 X" D" A, f: r那一句好字就像是我的一个承诺,借着他的口说出,成了我不得不去做的头等要事。分明只是一句随意的回答,于我而言却像是“等你回来”那样有着千斤重担。
% l- D+ y2 N/ a' ?$ ?我抬起头,看着远方的一颗红色的星球。! |) S6 Y. X! i4 b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懂得格致的人。”
& `" j1 j* B: ~$ S# @* Y“我不知道。也从没用过。”
5 l' C" u& s4 ?0 |2 Q) \9 r我转身走向飞行器,向七挥挥手。- H' k8 r3 I- p5 |0 U$ C
“再见。”0 J7 G& G: G7 E7 n# Z
“再见。”3 u- q; H6 H& U/ _! Q&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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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真的去了很多地方。开满鲜花的米尔斯特,豪爽刺痛的海莱姆还有荒无人烟的寂寞蓝。我甚至去了月球,但没有顺道回地球看看。3 A! M5 g( k: Q0 l
至今为止,我再也没有见过瑞。我非常害怕见到他,无论他是不是还在使用格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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