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发觉自己只能孤独看着岁月流过去,哪怕已拥有世界最伟大的智慧,那也只剩下悲哀。”遥望着在夕阳里染成一片血红的象牙塔,他突然发觉那不再是智慧的象征,象牙塔,反而更像一把沾染着战士鲜血的长剑。
3 B9 A8 f5 Y- ~) U2 K 他转过身来,望向恭敬地守候在一旁的仆人。* g5 m9 m* K, R6 ]
“斯贝尔,我们走吧。”! E b' l% E T( A9 `
夕阳将他离去的影子拉得老长。' e# n, m, P1 x+ }; j' i9 T0 [
2 B2 s+ R" X) v O9 g" n! S) O 双眼紧盯着炉子里的某个角落,凝聚着全身心的意识,轻念着火的咒文,炽热的火焰立刻就从冰冷的炉子里冒出来。微亮的火光闪烁在阴冷的房间里,那是久违的温暖感觉。依希斯埋头在一旁的书桌上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记述着什么,他随意望了一眼恭谨站在一旁有些腼腆的少年。
3 V/ H! C6 Z' w# O& { “不错的技艺,虽然力量还很微弱,但却是很纯粹的法力,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此前你曾学习过魔法?”
" T; `) g% V- J5 @. O1 L4 \ “我的母亲是个乡村女巫。我从她那里学习魔法和药草。”/ z8 I8 F6 D" h# E/ N, I: S
想起自己的母亲,少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或许他又回忆起那可怕的一幕,死亡与火焰肆虐村庄的那一夜。1 E8 Y( u* c6 l2 X6 [
依希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停下自己的书写,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枝小巧的魔杖。3 u' d' }: O1 q, t2 L
“我要完成一次必须完成的使命,我很抱歉,此行我并不能带着你前往。这是曾经属于我的见习者魔杖,你可以带着它前往伊斯塔尔修行,那里的巫师会接纳你。”
) L5 B+ ^( _6 q {/ \$ _ 少年恭敬地从依希斯手中接过魔杖,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6 c( B0 `: U4 u" @4 z, K; U
“你叫什么名字?”
8 r* ]" Q [7 F+ S' d' U9 B, b( D2 O “阿希里斯·杜米诺。”
' L9 h9 R% W+ N8 j 在听到这个特殊的姓名之后,依希斯的眼神略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用枯槁如同老树的右手指向房间紧闭的木门。
7 s: K0 D2 ~" R4 d" G1 r! T- F “你可以离开了,阿希里斯。我唯一的学生。”9 U' _0 R: |5 ?# ?# q; H) J
晨曦初升的阳光温暖着这个清冷的世界,起身远去的阿希里斯回望落幕在山谷之中的小镇,想起了昨晚依希斯所对他诉说的话语。
" L) H8 `9 }+ z* n+ G; h/ V S “你要遗忘你的过去…去学习魔法…也许哪一天你会改变你的初衷……”
2 z; ?5 {4 x" X1 n9 u( Y 手上拿着洛亚在临行前送他的那张地图,那是二十年前一群不怕死的冒险者绘制的一张龙之禁地的地图。昏黄的羊皮纸仔细地纪录着每一条捷径,每一处难料的危险。他知道那是用血换回来的。" K, }! l* N' ]2 g# U) H2 Z* q" K
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为了生命中曾有过的执著,他下定决心来,踏上生死难料的旅途……
3 T: [2 J9 t1 f 阿希里斯的父母死于一条年轻的幼龙,那只看似可爱无害的幼龙用火焰屠杀了整个小村的人,但却又是非常平常的,在西方的高地,这也许是最不起眼的一幕。 3 X* s$ a( ]/ R; A! i$ f6 s
崎岖的山路并不好走,而且时常伴着可怕的危险,阿希里斯用着记忆里残缺的魔法咒文和顽强的意志坚持着。伊希斯并不能算个好老师,在高地之城,他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他希望阿希里斯能去魔法之城伊斯塔尔的巫师之塔修炼。他说也许那里的魔法师们需要一个助手。3 | g# z6 A$ n y
伊斯塔尔,那座英雄的城市之一。
' Z. Z( f: s: [+ Q 阿希里斯从小就从长者的口中知道英雄们的故事,那是一个不朽的传奇,数百年前七位受神选召的英雄,他们在著名的圣战战役中击败了黑暗世界的统治者法老,拯救了这个世界。( S; ~2 S$ k* J+ H% R& Y
而魔法,在黑暗时代里,由于魔法师们之间不再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因而变得声名狼藉。在当时,魔法师常受雇于一些强盗,贵族和商人,甚至是法老的军队。为了利益,魔法成为一种为所欲为的工具,而非学问。而魔法不详之名也广泛流传在那个时代。% G. Y1 e! k! F) L+ D! O; O
流浪女巫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受欢迎的,尽管她们可以帮妇人们接生,让农作物长得更好,这本来就是她们的天赋。但人们显然恐惧让她们这么做。他们宁愿花费高额的捐款,去请那些看起来更可靠的牧师。
! W' |. W9 w# V. R) } 而阿希里斯的母亲便是一名流浪的女巫。在当时也是很罕见的,她和他的父亲平淡地结婚了,在这个魔法不被理解的世俗里,他们也为此承担了太多不应该承担的悲痛。3 @+ {6 c8 d# U: T) q
火焰燃烧过原本宁静的村子,村民们在龙焰之下痛苦地哀嚎,阿希里斯现在想起来突然有种痛快淋漓地快感,因为他记起那些死去的人活着时对自己和家人的侮辱和不公的对待。那种复仇似罪恶的感觉,反复折磨着自己心灵。% {; ?* _, Q0 b2 z8 A- c
他仿佛可以看见自己几十年的信仰毁于一旦。迷离的眼睛里,失去了神采。8 T8 n/ t1 Z( x' {4 |/ n
暮色弥漫,他转身远去的身影熔化在夕阳里。! H. s3 o6 \( `9 r" h' P
亚述·西方边境
2 [& s2 G% A+ u1 S7 Y* y, I+ v 这座古老的驿站建于史前时代,据说是为了在联盟里更好地传达战报而修建的。不死亡灵和巨龙曾经袭击过这里。但数十年来,这里变得十分平静。
9 d$ x( N# v- ?) M9 z& _ 一些旅行者聚集在这里,这帝国的边疆。游离在这里的人,依旧渴望着财富和名声。由于驿站之外便是兽人和人类的杂居地,这里没有成为一座城镇。人们一如数百年前那样守护着曾经布满战火硝烟的烽台。
9 c1 o2 E, j/ v+ L" W4 C 阿希里斯风尘仆仆地望着寂静的驿站,若有所思。 4 H% u- _$ y/ a: |% C
没有人会注意这个瘦小的旅行者,他看起来和这旅店里的人没什么两样。宽敞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他走向前台,却没有像其他人点上一大杯酒和食物。他用苍白的左手掀下斗篷。所有人这才发觉,他还只是个孩子。
- \% Y1 U8 D. Y( g# I “你好……”
" I9 E& q4 W- f2 w' |% s 他礼貌地向侍者问候,也许是少见生人的缘故,他的脸竟不自觉地红了一片。这令见惯了粗俗和无礼的侍者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 u8 N' R- I$ W2 N8 a “有什么可以需要我帮助的吗?先生。”6 L0 d1 ?% p) a
侍者礼貌地回敬阿希里斯,带着职业的微笑。3 y7 y. S; Y: a7 F. d0 g
“…伊斯塔尔…我需要一张前往伊斯塔尔的地图。”
, Q- k3 `" z7 y) F 阿希里斯仿佛从睡梦中回过神来,说道。0 a4 B L! H! ^! [/ R4 c; T) G
侍者转过身翻了翻那古旧的壁橱,却无奈地回过头来,朝着阿希里斯摆了摆手。
% X2 Q' p# z, K5 V1 G “我们这里已经几十年没人要去伊斯塔尔了,那是座古怪的城市。”$ m) M$ Z0 W; n3 L! h
带着歉意的微笑,侍者走回他的柜台,“要葡萄酒吗,那东西也许很适合你。”$ m8 n# [, j _0 J' L [) Y. [" }
“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很累…”
' X6 t( |0 n8 S H 仿佛已经很疲倦,由侍者引领着,走过破旧的楼梯和黑暗的长廊。微黄的烛火将影子长长地拖在走廊的尽头。
: B9 a4 |5 j6 ^1 ^7 d2 ? 阿希里斯几乎以为自己就快找不到边际了。: m* @8 Y; L& Y! A' M2 _1 r
“吱……”. C/ z: h: D4 V L, N/ X1 a* o
侍者打开布满尘土的木门,传来尖锐的摩擦声。
/ N- ^$ v& Y! c* J2 k! G 他轻轻的用手中的烛灯点燃早已摆放在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火光照耀在阿希里斯的身旁。
' D% a. j+ m/ N G' _2 X: `$ L “先生,您要的房间到了,还有什么我要效劳的吗?”4 N8 L2 f0 U$ |8 h; b: Q; ^
阿希里斯摇了摇头,侍者恭敬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木门。* K4 g" h' ~/ M- Q' n
“咯吱……”
9 }* N3 ?+ o. V( T# c& J/ z& L 依旧是那种难听的声音。
" O: ?* [+ j* u+ X! h$ m, h; [7 F. P 阿希里斯轻轻地皱起了他的眉头,他不喜欢这座房间所带来的潮湿腐败的气味,像是死去的亡灵在轻声述说着过去,但他却别无选择……+ N" j% ~9 H; d) t8 ^
夜幕降临,红色的血月高高地挂在地平线之上。静悄悄地,整个驿站仿佛都已沉睡。
9 I2 t/ l4 a1 Y) A 夜狼哭泣似地嚎叫,像是在古代高地里被无数战士传唱的战乱之歌……* Q, S+ {1 s8 k, k, N
仿佛回到从前,血色的记忆弥漫在布满硝烟的战场……9 p& ]5 r: n( K5 i
阿希里斯看见无数英勇的战士倒在自己脚下,灰暗的天空上看不见一片云彩,耳边传来亡灵撕裂般的啼哭。他看见自己将手中的长杖指向了天空,所有的战士都望向了他,眼神里的一切都已泯灭了希望。
) }: i# v- i$ p n 冰冷的箭矢毫无预兆地刺穿自己的胸膛,他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伤心欲绝的脸庞,那张面容或许似曾相识,但阿希里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7 c+ B: d7 [
他不顾伤口和流淌的鲜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7 F7 c; p5 r0 i6 v3 V/ J# o
黑暗刹那间淹没了世界,所有的一切如幻影般消逝不见……
& Y: v1 w$ v q* x, S 阿希里斯猛地从梦中惊醒,在灰暗的烛光下,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沾湿了他的长袍。" e, t: X8 U4 b- u/ }3 x. j
他颤抖着站起身来,走向窗台,他的脚步异常地疲倦。
- f/ v Q* a& u( h 他睁开眼睛望向远方,却惊讶地说不出声来。4 g/ X, i, h$ z3 M! j4 k% O3 x
远处的山林里,布满了醒目的篝火,甚至掩盖了天上的星光。% w6 G$ s" ~( }- L0 ^* Q
在隐隐约约的火光中,阿希里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迅速地朝着走廊奔去。
g- t, t( k! q1 }" m9 c% i/ O5 V “兽人!兽人!”7 k5 s. e9 c N3 }2 Y9 K1 F3 k
熟睡的人们不断被唤醒,他们望着兽人的军营,都害怕的浑身颤抖,不知所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兽人会打破和平协定,这里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过硝烟战火了。4 B# X8 j, ^1 @4 P5 C O
无助的居民们渴望地望着那些旅人们,希望这些外来的冒险者能拯救他们的家园。所有人却都还在犹豫,他们是在害怕么,这未知的危险?
$ P+ \+ M4 r( X5 P9 n$ A) ~. F% w “人类的冒险者是不会怜悯他的同类的!”
- H5 u. y' y0 r) g 刺耳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因沉默而显得寂静的大厅,所有人听了这声音都迷茫地交换着眼神,不知所措。% u: o1 J9 |5 g/ L3 k
人群中魁梧的战士拔出自己的长剑,一把将躲在角落阴影里的喧哗者揪出来。那是很瘦小的生物,它有着丑陋的绿色皮肤和又尖又长的耳朵,眼睛是淡绿色的。身上又脏又臭,令在四周的旅人们也不禁地皱起了眉头。
7 [9 u) ~4 U2 n1 T5 L+ m “沼泽里的地精?这种肮脏的东西怎么也到了这?”
) A+ N' r) a! u; I; R" c 地精听了这话显然很不服气,他扭动着瘦小的身子希望摆脱战士的控制,但显然这只是徒劳。他把地精高高地举过头顶,地精在半空中吓得浑身颤抖,失声尖叫。
8 j0 c% U! |+ y0 y# @+ B 但人们丝毫没有怜悯这小生命的意思。
( K) T/ y6 R5 v% d3 o) k! J m! C 在生死的刹那之间,另一个瘦小的身影抱住了战士粗壮的大腿。那不是一个地精,而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却没有人知道这女孩怎么会来到这旅馆里的。
& Q: A' p2 f8 ] “求求您,放了它吧。”
1 Q; z4 d% {( E, a' O" F 战士低下来头,望着带着一脸渴望的女孩,艰难地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知道不能在孩子面前做出太血腥的事,他粗鲁地将手中的地精扔了下来,地精狠狠地在地上摔了一跤,却也再不敢叫唤,而是乖乖缩回了女孩怀里。
9 b+ u7 {1 @8 k/ q 那女孩在拥抱到地精时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看来女孩和这可怜的地精早就已经是很好的伙伴了。
+ |: Y9 F/ y8 c 这个世界仿佛又重新陷入沉默之中,所有人都安静地不再发出一点声响,只剩从远方的未知世界里,传来嘹亮的号角。在西方的天空,最后的夜色即将散去。即将黎明的东方,露出了它第一丝破晓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