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航

第099章 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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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飞弹。”听到对方报出的是外号，霍雷突然想起了自己也有一个，那是胡利安不久之前给他起的：“我是刚刚上船的新人，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到你的。”

    “混蛋！”煎饼踮起脖子，他已经看到霍雷堵在头顶上方孔洞里的脸，勃然变色道：“你找死啊！”

    霍雷咋了咋舌头，看到对方那副厉声厉色的样子，霍雷突然记起来了，这就是那个自己和凯瑟琳刚刚登上炮塔号舷梯时，警告凯瑟琳后退的那个中年海盗船员，现在仔细去看，他的年纪似乎也没有那么老，只是因为不修边幅的关系，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上一些。

    “别生气嘛，我们聊聊。”霍雷嬉皮笑脸的说道：“你在写什么小说，能给我看看么？”

    煎饼白了霍雷一眼，没有说话，突然霍雷面前的那个人整个身体都向左后方旋转过去，同时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过后，煎饼和他的座舱，连同那一架炮塔左旋右转的从六十九号炮塔边上移动开去，霍雷眼看着对方排成一排的三架炮筒回旋着指向了自己，就在担心煎饼搞不好要给自己来一排魔法炮弹的时候，那副炮塔却一边旋转一边直接没入了炮塔号的左舷表面，消失不见了！

    霍雷愣了一会，才失笑似的摇了摇头，这个喜欢写小说的以太海盗不仅有趣，看来还挺害羞的。

    霍雷本想请教他一些关于操作炮塔回旋的技巧以及炮塔号的事情，可现在人都跑了，霍雷只得自己练习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霍雷肚子咕咕叫个不停，这才停下训练，离开了三层炮塔，操作滑轨椅回到了左舷区的边缘。

    “怎么样？”黑蛋儿曼德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我正要去找你呢。”

    “座舱回旋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炮塔回旋，还是完全摸不到门道。”霍雷说话有气无力的，他确实累了，而且感觉头晕脑胀的厉害。

    “差不多了？”曼德拉抬了抬眼睛：“好了，你应该去休息了，这里有一套新衣服，你的衣服已经破旧的不成样子了。”

    “谢谢你。”霍雷接过曼德拉递给他的一身衣服，虽然是粗布短衣，但霍雷仍然非常感激，他现在身上还是那一套离开赫兰提斯时所穿戴的贵族长袍，原有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而且到处都是破洞，如果再不换洗，霍雷就要臭了。

    “明天见吧，还有很多东西你需要学习呢！”曼德拉说完就消失在了四处弥漫的水汽之中，霍雷环顾四周，除了不停发出噪音的机器和不时从某个角落里喷溅而出的蒸汽柱之外看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也不知道炮塔号上是以什么来计算时日的。

    霍雷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来到左底区，倒不是因为左底区非常难找，而是霍雷走路都感觉一摇三晃的，加上一排排的舱房将左底区切割成了一个迷宫，过道上到处都是人，霍雷不得不再花费一些时间去寻找自己的房间。

    霍雷发现炮塔号上的女性船员并不在少数，她们大多留着短发，不少人看上去比男人还要强壮，嗓门也很大，作派也很硬朗，或许是因为炮塔号有一位女性大副的关系，海盗船上女人的地位自然也就高了不少。

    突然霍雷发现对面一个银发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盯视着自己，霍雷瞥了他一眼，随后从那人身边走了过去，想起什么似的，又返身看了看那少年背后舱门上方的牌号，再次盯了那少年一会，霍雷才咧开嘴笑了起来。

    “凯瑟琳，你留短发要比长发好看呢！”

    站在左底区八十六号船员舱门前的正是凯瑟琳，她本已长及腰身的头发被剪掉了，一头夺目的银发只有微微遮住耳朵的长度，稍显蓬乱的发型看上去飒爽无比，而且凯瑟琳已经换了一身行动便利的作战服，肋下和高过膝盖的靴子上面全是亮晶晶的皮质扣带，再配上一把插在腰间的短剑，此时的凯瑟琳与其说是一位美丽的女孩，倒是更像一个非常帅气的少年。

    “你怎么样？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凯瑟琳抬抬下巴，居然显得心情不错。

    “是呀是呀。”霍雷看了看凯瑟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布短裤，比起凯瑟琳劲装战士的打扮，自己更像某个店铺里面跑堂的：“看来前抵区的待遇要比左舷区好很多，我本以为炮塔号上的炮手才是最值得夸耀的岗位，这么说我猜错了。”

    “前抵区小队都是擅长接舷战的战士，站在最前线拼死搏杀的人当然要比舒舒服服躺在炮塔里面，只需要拉拉扳擎摇摇转轮的家伙更为值得尊敬。”凯瑟琳昂了昂头，看来她已经非常认可自己的海盗身份了：“知道么，在开始的测试中整个小队几乎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如果不是见习身份，玛莎队长几乎都要提我为副队长了，玛莎队长是个很好的人呢，嗨！玛莎队长！”

    霍雷本打算反击一下凯瑟琳关于“舒舒服服躺在炮塔里面”的说辞，听到凯瑟琳跟身后什么人打着招呼，回头去看时，却只看到了摆在自己脸前的两大块胸肌，不，应该是胸部。

    “凯瑟琳！”玛莎队长穿着一个小背心，胸肌，不，应该是胸部——说实在的，这很难不让人说错——平实而又浑厚，她举起缠着一块蓝手巾的右手，向凯瑟琳竖了竖大拇指：“我们明天见，到时看你的表现！”

    “没问题！”凯瑟琳同样竖起了大拇指，霍雷还发现，这两人竟然同时挤了挤左眼，如果不了解底细，还以为这两个人在**呢！

    “哎呀哎呀！”霍雷调侃似的哎呀了两声，再想说点什么，却被凯瑟琳一把拉进了他们的房间。

    “天哪，你还没有想出逃走的办法么？”凯瑟琳有些恼怒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看来她很痛惜自己被剪掉的长发：“这艘船上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霍雷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凯瑟琳，想来也是，人是不可能一下子转变那么快又那么大的。

    “你怎么了？”凯瑟琳发现了霍雷的异常，于是出口问道。

    “没什么。”霍雷摇摇头：“我累了，你知道，我已经舒舒服服在炮塔里面躺了一天，腰都快断了。”

    凯瑟琳看了霍雷一会，叹了口气似的说道：“好吧，我重新包扎一下你的伤口，再去吃点东西，你看上去确实很累，逃走毕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慢慢找机会吧！”

    经过凯瑟琳的提醒，霍雷才想起自己脑袋上还有伤，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包扎的布条，如果霍雷现在照照镜子，也一定会被自己的模样吓坏的，他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也不知是因为伤口未愈，还是干脆被六十九号炮塔给折腾的。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快，有事情做的日子一向会过的很快，根据霍雷大概的计算，他和凯瑟琳已经上船有两周的时间了，但因为以太之中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什么明确指示时间的东西，加上以太海盗的作息也很诡异，感觉上完全不能作为计算时间的依据，因此所谓两周的时间，只能是霍雷根据身体的生物钟大概计算出来的。

    凯瑟琳真的成为了前抵区第三小队的副队长，虽然一个小队有六名副队长，但这也是非常令人咋舌的成绩了，凯瑟琳的剑技并不比阿尔和爱莉克希亚差，而且她还会使用魔法，仅凭这一点，她的副队长职位就没人敢提出异议。

    至于霍雷，他已经能够熟练的配合座舱回旋与炮塔回旋了，但三层炮塔之间的切换仍然不是很熟练，所谓回旋，目的就是让炮手能够以最短的时间向指定目标开炮，但霍雷仍然没有机会真正使用魔法炮，没有后台能量攻击，魔法炮就是个摆设罢了。

    炮塔号的魔法炮全部都是以压缩后的魔能炮弹作为攻击武器的，简单来说，魔法炮所发出的魔法炮弹形式与效能都跟魔法飞弹相似，但霍雷还搞不清楚这套武器系统具体是如何运作的，但霍雷知道，魔法炮所使用的魔法能量大概来自尾舱。

    包括霍雷和凯瑟琳一直留意却到处都没有找到的关押赫兰提斯人的地方，以及放置生命筏的区域——如果炮塔号上有这玩意的话——这些也都应该是在尾舱，总体来说，霍雷和凯瑟琳在炮塔号上还是比较自由的，左舷区和前抵区以及左底区当然可以畅通无阻，平时去右舷区和右底区也没什么问题，但尾舱区不同，那里不仅霍雷和凯瑟琳无法进入，对于其他普通的船员来说，尾舱同样也是禁区。

    霍雷和凯瑟琳决定不能轻易冒险，对于严重触犯船规的海盗船员的处罚是很恐怖的——其实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那就是直接抛到以太界中去，这就不是任其自生自灭了，能够在以太界存活的物种不是没有，但霍雷和凯瑟琳是绝对无法办到的。

第100章 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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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黑胡子还是黑玫瑰，甚至是半只眼，霍雷都没再见到过他们，霍雷后来得知，半只眼是炮塔号三名二副中的一个，而那个看上去还算平易近人的黑蛋儿曼德拉居然也是一名二副，他同时兼任着左舷区炮塔群的指挥官，虽然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的职位还算蛮高的。

    实际上，海盗们并不怎么在乎所谓官衔和职务，也没有什么非常严格的地位划分，从凯瑟琳以见习身份却能担当副队长一职就能看得出来了。

    这让已经习惯了赫兰提斯那种等级森严的社会体制的霍雷感觉非常舒心，炮塔号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但很少出现相互倾轧和迫害的情况，虽然说不上相敬如宾——在食堂或者训练场上，打架算不上家常便饭，却也时常发生——但平等却在每时每地都有所体现。

    最起码，打架的时候，围在周围那些呐喊助威的家伙不会因为场上双方职务地位的不同而有所偏颇，只要你足够拼命，照样可以获得众多的支持者。

    昨晚在食堂的时候，凯瑟琳那个小队中的一名副队长大概出于一种众所周知的心理，向凯瑟琳发起挑衅，那个山羊胡明显不是凯瑟琳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凯瑟琳揍的人仰马翻，霍雷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同伴大获全胜而感觉高兴，因为他殃及池鱼，拉偏架的时候胳膊扭到了，直到现在还痛胀难忍呢。

    炮塔号的管理层对这种小事情向来是视而不见的，也许这也是让船员们保持斗志的好方法和调剂生活的好佐料，谁知道。

    霍雷坐在六十九号三层炮塔里面，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以太星空，他不知道现在炮塔号行驶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距离赫兰提斯有多远，有时候霍雷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回到赫兰提斯，是否还能见到以前的同伴，就像曼德拉曾经说过的，主物质位面是没有边际的，仅仅从阿斯龙晶壁的一头到达另一头，也足够花费一个人一生的时间了。

    霍雷敲了敲面前的一根金属管道，同时说道：“煎饼，你究竟在写什么东西，我发现你在炮塔里面从来就没干过别的。”

    经过这段时间，霍雷和煎饼也渐渐熟络起来了，他告诉了霍雷许多关于炮塔号的事情，即便如此，煎饼的话依然很少，两人也只是在炮塔里面偶尔闲聊两句，在左舷区之外，霍雷还没有当面见到过他。

    煎饼没有回答，他似乎不愿意向别人提起自己在写小说这种事情，或许这也是他每次都会钻进炮塔里面写作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霍雷又说道：“说起来，为什么我们还不在某个世界上停驻一阵子，炮塔号总要补充物资的吧。”

    水，食物，武器，甚至是船员，这些都不可能在以太界之中获得——只靠打劫的话可就累了，而且许多交易也要在世界上面完成——也许逃走的唯一希望，只能放在炮塔号的下一次停泊上面。

    “谁知道，只要有的吃有的用就好了。”对面传来的沙沙声停顿了一下，不知煎饼是在考虑笔下某段文字该怎样措辞，还是在想应该如何回答霍雷，但很快，硬头笔书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也许明天，也许下一个月，总之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真无聊。”霍雷控制座舱在炮塔里面转了个圈，同时配合三层炮塔的塔台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六十九号炮塔不像煎饼所在的炮塔那样可以移动，但炮塔的灵活性是无可比拟的，加上总共有三层炮塔，左舷区外整个可视空间都在六十九号炮塔的瞄准范围之内。

    “你应该多加练习。”煎饼提出忠告：“别以为坐在炮塔里面就万无一失了，特别是像六十九号炮塔这种固定炮塔，一旦被敌人突破魔法护罩，你只有当靶子的份。”

    “我可以把所有进入射程的敌船全部击落！”说着霍雷再一次连续踩踏着脚下的踏板，双手接连拉动身旁的扳擎，座舱从三层炮塔翻到二层，转了一个圈之后又返回顶层炮塔，两层炮塔的炮台也非常配合的交叉旋转了一圈：“在他们击中我之前！”

    “但愿吧。”煎饼说完就操控他的炮台向旁边滑了出去，看来他写的小说正到**处，不想再被霍雷打扰了。

    霍雷在寂静的炮塔中坐了一会，缓缓放松下身体，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一种半清醒半冥想的状态之中。

    很快，霍雷眼前的一片纯白之中逐渐浮现出了炮塔号的形状，具体的舱室用途和细微结构霍雷并不能完全掌握，但大体的系统架构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除了船头舱的魔舵和位于船体正中央的引力平面之外，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从尾舱探出的无数条魔能通道，它们将满布船体表面的炮塔连接起来，成为了一个网格状的武器系统，虽然霍雷并不是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探查整个炮塔号，但他从未试图控制过它，因为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霍雷仍然有许多搞不明白的地方，贸然动手，很难讲会发生什么糟糕的情况。

    而后，霍雷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所在的六十九号炮塔上面。

    炮塔的所有细微结构，小到每个联动装置的魔能通道全部呈现在了霍雷的眼前，霍雷曾经实验过，并不是每一座炮塔都能够给予霍雷这种清晰的掌控感，虽然没有把每一座炮塔都探查个遍——炮塔号上的炮塔实在太多了——但像六十九号炮塔这样的并不在多数，它的每一个结构几乎都布有能够让霍雷感应到的魔能通道，这让霍雷感觉只要自己像操作魔法船模型那样，就可以通过自身这种类似魔舵的能力，随心所欲的操控自己所在的这座炮塔。

    霍雷微微睁开眼睛，周围仍然一片寂静，他突然很想试试看了。

    试图操作整个炮塔号是危险的，但只是其中一座炮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霍雷的身体稍微倾斜了一下，而后又增大了倾斜的力度，连同座舱也偏移了部分角度，然而霍雷并没有踩踏或者转动身边的任何一个联动装置，虽然这早在预料之中，霍雷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他搓了搓手，然后将两臂平放在滑轨椅扶手上，开始全心全意将注意力集中在整个六十九炮塔上面。

    每一层炮塔都开始微微旋转起来，但霍雷的座舱始终都停在顶层炮塔上面，旋转的速度稍微加快之后，炮塔的塔台也开始向不同的方向分旋错落，霍雷的座舱则始终跟随着顶层炮塔的舷窗，到最后，霍雷控制炮塔的同时，也开始注意起舷窗外的情况了。

    就是这种感觉，仿佛在用意念旋转着手心中的一个小小的魔方，而整个过程竟然比霍雷原本想象的还要简单一些！

    三座炮台组成了一个可以覆盖整个左舷区之外以太空间的火力网，霍雷虽然能够以身体当中的那股无名力量控制整个炮塔，但三座炮台的旋转角度配合必然要经过实战积累才能拿捏到位，即使如此，霍雷也为自己的发现而欣喜若狂了，霍雷本就已经训练了好久的座舱和炮塔回旋，即使现在外人发现他突然可以控制三座炮台，也不会有太大的怀疑了，六十九号炮塔内就只有霍雷一个人，这个秘密恐怕是很难被人识破的。

    霍雷在炮台和座舱里面左旋右转，几乎是心念一动，炮台立刻就能做出相应的反应，速度不但比自己苦练两周的手动控制精确快捷了许多，更重要的是，霍雷可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攻击上面了。

    三副炮筒的魔能结构自然也包括在整个六十九号炮塔的探视图景之中，霍雷把注意力集中在顶层炮塔的炮管上面，魔能管道直接顺着左舷区船壁延展出去，没有魔能供给，魔法炮是无法启动的，突然霍雷心念有意无意的一沉，一颗魔法飞弹直接在那片纯白世界之中塑能成形，而后注入那副虚拟视网中顶层炮塔的炮筒之中，一连串的压缩增压之后，魔法炮弹便在霍雷眼前的炮塔模型之中发射出去了。

    “轰”的一声巨响将霍雷彻底惊醒，座舱和炮塔回旋也立时停了下来，霍雷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舷窗外面一发魔法炮弹闪着耀目的光芒飞射而去，之后在不远的以太之中炸出了一个巨大而绚丽的光焰之花。

    霍雷惊呆了。

    他能够在纯白世界中准备魔法，这一点霍雷当然知晓，这个过程类似于魔法师对于魔网的使用，他还能够在纯白世界中控制魔法船，这一点霍雷也知道，这个过程类似于船长利用魔舵对于魔法船的操控，但霍雷不知道的是，这两种功能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居然会发生眼前这种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

    霍雷甚至都没有释放那个魔法飞弹，它只是在霍雷的意念中，从那座近乎虚拟的炮塔模型中被发射了出去，可是现在，它居然变成了现实，真的有一发魔法炮从顶层炮塔的炮筒之中发射出去了！

    也许星航学院第二学年的魔法船高级课程会有魔法船武器系统的操作详解内容，但现在霍雷已经没有机会去证实，魔法船的武器系统是否真的如同自己刚刚做到的那样运作了，但令霍雷吃惊的还不止于此。

    那片纯白世界类似魔网，又能达到魔舵的功能，现在甚至两者的结合使用也做到了，它究竟是什么！？

    可它不管是什么，霍雷都知道，这下自己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第101章 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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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煎饼的炮塔急速靠近过来，他写小说的时候像只兔子，可一旦发起火了却像一头狗熊：“你疯了吗！”

    煎饼在盛怒之下忘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在没有魔能供给的情况下，魔法炮却被启动了，霍雷是如何做到的？

    霍雷无法解释，而这也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煎饼迟早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就算他一时考虑不到，炮塔号发射了一发魔法炮弹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看着以太中还未散去的魔法光晕呢，因此，霍雷又必须进行解释，这将使霍雷陷入一种极为尴尬的困境当中。

    霍雷还没来得及考虑当黑胡子船长或者其他什么人质问自己的时候该要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煎饼的怒吼声再次响起来了。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煎饼咆哮着，同时一阵尖利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左舷区：“左舷区遇敌！左旋区遇敌！”

    每座炮塔中都有传送语音的通信设备，尽管人们已经可以将魔法船送入以太，尽管人们已经可以使用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魔法，但在炮塔号上，用来进行语音沟通的设备却仍然原始的可怕，一根专门用来进行广播的金属管道就解决全部问题了。

    “左舷区所有炮塔进入作战状态！”霍雷的头顶上一个开口的金属管道里传来了黑蛋儿曼德拉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虽然听上去对方的声音已经高亢到了撕裂声带的地步，在霍雷听来却如耳语般轻微，可以想见，曼德拉在管道的另一头青筋暴露，疯狂呐喊的时候，遍布整个左舷区的语音管道却把他的声音在传输过程中几乎损耗殆尽了。

    但现在霍雷没心情去考虑改进魔法船声音传输系统的可行性方案，他透过舷窗看向外面，隔着淡淡的魔法护罩，刚刚发射出去的魔法炮弹所产生的光芒已经消逝，在接近深蓝颜色的以太空间背景下，一些更为黝暗的密密麻麻的黑点逐渐纳入了霍雷的视野当中。

    “该死，现在整个左舷区上塔率还不到百分之三十！我们必须顶住最开始的五分钟！”隔壁的煎饼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写手突然变成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炮手，他一边不知是对霍雷还是对管道另一头的曼德拉大声叫唤着，一边用力的拍打扯动着面前的扳擎，他的三联炮塔旋转着指向了敌船出现的方向，同时他的咆哮再次传到了霍雷的耳边：“飞弹小子，你好样的！不过你再继续愣神下去的话，我第一炮先轰掉你这个累赘再说！”

    霍雷抽了抽嘴角，面对如此巧合，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是听到煎饼紧促的呼吸声，反而搞不清楚这一次是因祸得福，还是祸上加祸了。

    “妈的，是地精船队！”大概是得到了瞭望组的报道，曼德拉已经知晓了敌船身份，并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所有在塔炮手：“我的魔能供给呢！妈的，我要宰了尾舱那些吃白饭的混蛋！好了，魔能通道打开了，左舷区的小伙子们，给我开炮！”

    曼德拉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霍雷和煎饼他们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地精船队外型及其编队情况了。

    对方共有七艘魔法船，最前面两艘有着尖尖的船头舱，比船头舱更为突出的是两组四对巨大撞角，一看之下便知道是地精船队的护卫船只，后面四艘大概也是相同类型魔法船，而中间一艘，却好像一只被满满吹起的椭圆形气球一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体积也要比其他护卫船只大上了好几倍，它无论从外形还是体积来看都与蚁巢号相似，但霍雷可以肯定，它不是蚁巢号！

    霍雷是曾经用自己拥有的那种神秘能力窥探过蚁巢号的，面前这艘地精船与之相较，除了宽阔的船身和占有巨大空间的外展型甲板看上去要比蚁巢号更为巨大之外，更为重要的是，那艘地精船圆滚滚的船腹此刻已经拉起了数十道巨大的闸门，一艘艘小艇好像蜂群般从那些黑洞洞的闸门里面倾泻而出，直奔炮塔号而来。

    仅仅七艘地精船当然构不成所谓密密麻麻的阵势，那群铺天盖地而来的战斗飞艇，却几乎将以太背景上的星光也遮盖起来了！

    由此看来，那艘居中的地精船根本就是一艘航空母舰了！

    “是蟑螂飞行器！”煎饼厉声尖叫的同时，三联炮塔也发射出了左舷区的第一发魔法炮弹：“中间那艘肿胀式飞行器是母船，该死，我们现在根本够不到它！”

    零零星星的魔法炮弹从左舷区升空而起，穿过自身魔法船已然加强的魔法护罩之后，迎上了对面成百上千只蟑螂飞行器，一片白色魔法光芒立时铺满了霍雷所能看到的每个角落，但对方数量太多了，很快便有许多蟑螂飞行器畅通无阻的冲进了炮塔号的魔法护罩，混合着火药与铁砂的投掷炸弹从蟑螂飞行器上狠狠砸向了左舷区船体表面！

    “全员上塔！全员上塔！给我把前十分钟顶下来！”语音管道里传来曼德拉嘶哑而又低微的吼叫声，霍雷有些手忙脚乱的将两手放在自己面前的扳擎和转轮上面，舷窗之外除了冲天而起的红色火光和不断飞升的魔法炮弹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霍雷感觉自己呼吸急促，手臂也有些微微的发抖，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以太实战！

    霍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着急扣动自己早就想试试看的魔法炮扳机，反而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将身体靠在滑轨椅的椅背上面，仿佛睡着了一般，手臂轻轻的放在了椅子扶手上，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当霍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巨大的火团从空而降，直直向六十九号炮塔砸落下来，霍雷还没看清那是一枚燃烧着的地精炸弹，还是一艘被击毁燃烧的蟑螂飞行器，两枚魔法炮弹几乎是横直的轰在那团火球上面，魔法光波夹携着燃烧的碎块散落在三层炮塔的周围，同时煎饼的三联移动炮塔也滑摆到了霍雷的身边。

    “哈哈哈哈，菜鸟，被吓傻了吧，不想死就先逃走吧！”煎饼的声音听上去即兴奋，又惊惧，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之中，人只有依靠疯狂来抵制疯狂！

    煎饼话音刚落，六十九号炮塔便跳起舞来了。

    好像一个初次登台还有些羞涩的少女舞者，三层炮塔先是缓缓的左右旋转了一下，然后她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紧接着又再次变得稍稍慢了下来，而后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乐章，每一层炮塔都以不同的速度不同的方向和不同的角度开始回旋起来，停停转转之间，少女好似抛出了一个让人酥麻入骨的媚眼，一发带着毁灭能量的魔法炮弹呼啸而出，瞬间便将上空飞过的一艘蟑螂飞行器轰成了一团齑粉，魔法光晕散去，竟是连一点残骸碎屑都没有剩下半粒！

    六十九号炮塔在霍雷的操控下，仿佛一个获得了生命的陀螺，拥有自己意志似的在地上时快时慢滴溜溜的转着，不时发射出去的魔法炮弹，将周围飞舞着的蟑螂飞行器带入了无法逃避的毁灭之地。

    霍雷用自身的魔舵能力控制着六十九号炮塔的运作，而魔法炮弹的能量来源却是取自魔能管道源源不断输送而来的业已成型的塑能魔法力量，毕竟霍雷自身的力量不足以支撑此刻极为密集的炮火攻击。

    霍雷眼前的视界仿佛分为了两层，前面一层是舷窗后面的战场实景，后面一层是纯白底色上炮塔和魔法炮弹的虚拟示图，霍雷将链接魔能管道的炮膛往复推动，将刚刚从混沌抽离出来的纯粹魔法能量压缩增压，而后发射出去，击中一个个自己锁定的目标。

    这个过程听上去就像打电动游戏一样简单，然而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霍雷却感觉如同几个世纪一般漫长，不仅仅是因为此刻面临的是实实在在的以太空战，一旦gameover是无法重新开始的，更重要的是，霍雷虽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三层炮塔，但面对急速飞动的目标，缺乏实战经验的霍雷还做不到弹无虚发的地步，如果不是有旁边煎饼的移动炮塔时时帮忙，霍雷几乎连同六十九号炮塔一起从左舷区船体表面掀飞出去了。

    对方的蟑螂飞行器前窄后宽，两条尖须挂在头部，体积小到最多容纳三四个地精在里面操控，看上去确实有些像一只只小巧却又顽强的蟑螂，它们外层包裹着一层小小的魔法护罩，使得他们可以轻易的闯入炮塔号魔法护罩，使用的主战攻击武器却是由火药制成的炸弹，这种炸弹在缺乏大气的以太界毫无用武之地，而在魔法护罩之内，却变成了恐怖的杀手锏。

    地精军团的群战优势再一次体现在了以太空战上面，蟑螂飞行器的魔法护罩基本上无法阻挡炮塔号魔法炮弹的攻击，然而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增加着，仅仅几分钟的时间，炮塔号左舷区表面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不少炮塔都在地精炸弹的攻击下哑火甚至炸没影了。

    好在左舷区升塔率在霍雷和煎饼以及其他许多在塔炮手争取到的几分钟时间里，迅速攀升到了接近百分之百的程度，一片片魔法弹幕弹射而起，炮塔号的高密集度炮塔群作战优势很快显现了出来，蟑螂飞行器尽管数量众多，在几乎毫无缝隙可钻的炮塔群弹幕之下却是节节败退，很快双方的接战线便从左舷区上方推进到了炮塔号魔法护罩的边缘。

    “打的好，继续轰！右舷区同样吃紧，别指望彻底干掉对方母船之前能有松口气的机会！”曼德拉哑着嗓子吼叫道，与此同时，对方的护卫船发动进攻了！

第102章 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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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精护卫船没有直接撞向炮塔号，而是非常出人意料的发射了一枚魔法炮弹，重重轰在了炮塔号的魔法护罩上面，虽然没有攻破防护，但霍雷眼见着魔法护罩的光芒黯淡了一下，如果对方六艘护卫船继续攻击的话，把大部分能量用在炮塔群攻击上的炮塔号明显不能支持太久的时间。

    护卫船没有使用船头看上去非常坚实的撞角就够让人奇怪的了，居然能够发射能量级别颇大的魔法炮弹就不得不让人讶然于色了。

    蟑螂飞行器投掷的地精炸弹给人以地精对魔法并不擅长的印象，而无法加载魔法护罩的魔法炮弹，一时也不能够彻底瓦解炮塔号的防护，霍雷皱了皱眉头，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对方有什么阴谋似的，但是，地精或许擅长战场上的诡诈，但与所谓阴谋向来都是很难联系在一起的两个东西。

    “我们的主炮为什么不把对方的护卫船只干掉？”霍雷想起了炮塔号船身顶部那根巨大而恐怖的炮筒，因此当煎饼滑动到霍雷边上的时候，霍雷便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主炮填充能量需要太久的时间，必须留着对付那艘母船！”

    “可护卫船也足够解决我们了！”霍雷一边操控三层炮塔继续射击，一边盯着稍远处的那些护卫船：“他们在改变队形，一定是要全力进攻了！”

    两只蟑螂飞行器穿过了左舷区弹幕的小小缝隙，从炮塔号魔法护罩附近俯冲下来，全部对准了不能移动分毫的六十九号炮塔。

    霍雷连忙将三层炮台回旋着对准了目标，突然他感觉魔能供给滞涩了不少，魔能管道输送过来的能量只够他发射一枚魔法炮弹了！

    霍雷来不及多想，将仅剩的一发魔法炮弹发射出去，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蟑螂飞行器轰成了碎渣，而后面那只蟑螂飞行器也不知是没有了地精炸弹，还是操控它的地精都已经杀红了眼，冲过魔法炮弹所造成的魔法光晕之后，竟直直的砸向了霍雷所在的六十九号炮塔！

    煎饼的救援再次赶到了！

    但他同样遇到了魔能供给不足的问题，霍雷知道，炮塔号船身上方的主炮已经启动在即，那根庞然大物汲取魔法能量时必定会使得其他炮塔出现暂时的供能不足，然而霍雷一侧的三联炮却接二连三的轰鸣起来，一连串魔法炮弹全部倾泻在了那只已经冲到霍雷眼前的蟑螂飞行器上面。

    这就是实战经验所造成的差别！

    煎饼将发射的魔法炮弹能量级别调整到了最低点，虽然每一发魔法炮弹的破坏能力都已经大幅度下降，然而也足够将个头非常小的蟑螂飞行器砸的彻底失去了准头，它打着旋擦过六十九号炮塔的边缘，将顶层炮塔的炮管彻底撞折之后，摔在了底层炮塔的炮台边缘，燃起一堆熊熊大火的同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将底层炮塔也毁坏大半了。

    霍雷没空去向煎饼道谢，他的炮塔一瞬间就只剩下中层炮塔可用了，正当他打算将滑轨椅连同座舱转入第二层炮塔的时候，地精六艘护卫船与炮塔号的主炮同时向对方发动攻击了。

    霍雷感觉整个炮塔号都颤抖了起来！

    那是炮塔号主炮在轰鸣之前最后一刻的魔法张力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因为魔法炮弹不像火炮那般具有后坐力，因此炮塔号那架庞大无比的主炮才有了存在的可能，即便如此，炮塔号上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种令人惊恐莫名的震颤感，仿佛炮塔号在下一个瞬间彻底散架也是很有可能的。

    虽然霍雷此刻的位置看不到主炮，但他完全能够想象巨大的魔法能量在主炮炮膛中凝聚压缩时所产生的魔光泄漏将是何等绚丽与灿烂，紧接着，一道仿佛可以将整个阿斯龙晶壁一分为二的赤白光柱，从霍雷视角的右上方直射而去，目标，果然是敌方的母船！

    地精肿胀式飞行器母船，连同一艘同样处于主炮弹道上的护卫船，两艘船硬生生的挨上了炮塔号主炮的全力一击，淡蓝色魔法护罩好像飓风下的两个小小的肥皂泡，吹弹即灭，主炮攻击留下的光痕还未在霍雷的视网膜上淡去，漫天的蟑螂飞行器便彻底失去了魔法护罩的防护，这代表着，地精母船已经彻底被摧毁了。

    炮塔号魔法护罩之外的蟑螂飞行器立刻粉碎，好像一个个被千斤巨石砸扁的蟑螂尸体，分崩离析之后向以太深处飘去，而为数不多的炮塔号魔法护罩之内的蟑螂飞行器，则好像猛然被喷上毒药的一群蚊子，纷纷向炮塔号船体表面坠落下来，还没等着地，就被其余炮塔轰成了碎渣，纷纷扬扬散落下来了。

    与此同时，对方仅剩的五艘护卫船，却也即刻全部开火了！

    一枚枚魔法炮弹击打在炮塔号的魔法护罩上面，本已在主炮攻击上花费了巨大能量的炮塔号此刻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防护能力了，但炮塔号也别无选择，如果不击毁对方母船，成百上千只蟑螂飞行器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登陆炮塔号成功，也将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如果再来几波攻击，炮塔号魔法护罩一旦消散，下场不会比那些被以太空间吞噬的蟑螂飞行器好多少，以太界很美丽，也很恐怖，以太航行可以没有武器，可以没有食物，甚至可以没有水，但绝不可以没有魔法护罩！

    然而，再次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地精护卫船并没有继续进行远程攻击，他们排好队形，竟然径直向炮塔号冲了过来！

    毫无疑问，地精想要进行接舷战！

    原来之前地精护卫船的魔法炮弹攻击并不是为了击落炮塔号，而是为了削弱炮塔号的魔法护罩，从而让护卫船得以靠近炮塔号之后接舷而战！

    魔法护罩的融合与穿透，与护罩本身的强度以及船体量级都有很大的关系，像蟑螂飞行器那种小型船只，即便在对方魔法护罩非常强硬的时候，也可以很容易的穿过，而两艘魔法船差不多同等量级的时候，将自身魔法护罩调整为与对方魔法护罩形成某种数学关系时，才能够以融合的方式突破对方的魔法护罩。

    而地精在控制魔法护罩方面明显不怎么在行，所以他们选择了更为简单的方法，魔法护罩的相互融合，较强悍一方自然有更多的主动权握在手中！

    这场遭遇战最一开始的时候，对方并没有急于进攻，避开炮塔号擅长远程炮轰攻击的长处并与其短兵相接，而是利用母船派出的蟑螂飞行器编队试图登陆炮塔号，而在这最后关头，眼看炮塔号的魔法护罩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地精却又放弃了魔法炮轰，改而准备进行接舷战，在重视战略战术的大地精的领导指挥下，面前这队地精船队的表现，不能不说是相当奇怪的！

    除非，这并非仅仅是一场遭遇战，地精是抱着非常明确的目的前来阻击炮塔号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炮塔号上有地精必须得到的东西，或者人！

    看地精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炮塔号彻底击垮的意思，他们在寻找某个人的可能性最大！

    会是谁？

    霍雷急速的思考着，但到了这一步，他没办法继续推测下去了，霍雷并不了解炮塔号以及船上的海盗，鬼知道黑胡子跟地精之前有过什么过节，实际上，不久前黑胡子刚刚打劫过一艘地精运兵船，霍雷和凯瑟琳就是以此为契机登上这艘海盗船的，如果地精这次进攻的目的是为了把黑胡子抓回去，脱光了衣服抹上香料架在火堆上烤来吃，这种可能性霍雷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然而眼下最主要的问题是，那五艘地精护卫船已经齐齐的开向了炮塔号这边，编队正在散开，他们似乎是在打算将炮塔号团团围住之后，才进行最后的登陆战。

    即使炮塔号的弹幕如同之前般稠密，地精船总也会有两到三艘可以与炮塔号接舷，何况现在炮塔号能量不足，又经过与对方蟑螂飞行器的激战，能够投入战斗的炮塔数量已经大打折扣了！

    更坏的消息从语言管道里面传了过来，曼德拉不再声嘶力竭，声音反而比之前似乎高出了一点点：“尾舱重创，魔法船动力不足，准备进行接舷战，左舷区单号炮塔炮手全部下塔，急速到前抵区报道。”

    霍雷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煎饼时，就是在前抵区探伸出来的舷梯上面，炮塔号毕竟是以炮塔为主战方式的，前抵区作为接舷战的主要接触战场，那里的战斗小队的战斗力非常有限，所以每次才会增派炮手支援的吧。

    六十九号炮塔是单数炮塔，霍雷自然也在征召之列，而凯瑟琳此刻肯定就在前抵区，大概正在为与地精进行接舷战而做着战斗准备，此时两个人在一起，相互能有个照应也是再好不过了。

    霍雷操控座舱旋入第二层炮塔，但他没有继续转入底层炮塔，更没有将整个炮塔收入船体，霍雷坐在滑轨椅上，两手紧紧抓住两边的扶手，双眼盯着二层炮塔舷窗外面的地精船只，心中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绝不能让那些地精护卫船接近过来！

第103章 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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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塔号刚刚发射过的主炮想要再次怒吼，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更何况尾舱已经遭受到了不明程度的破坏，炮塔号看来已经没有拒绝接舷战的方法了。

    可是，对方有五艘船，炮塔号却只有一艘，而且地精集团冲击作战的恐怖霍雷是知晓的，而炮塔号近战小队的战斗力并不高，甚至还需要其他舷区炮手的支援，一旦真的进行接舷战，后果可想而知。

    霍雷和凯瑟琳都在炮塔号上，地精不会对他们区分对待，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后——无论是什么目的——炮塔号剩下的船员毫无例外的都会被杀死，地精这次既然有备而来，目的绝不仅仅是抓一群海盗回去做奴隶那么简单！

    霍雷沉浸在自己的纯白世界之中，将一个火球术慢慢塑造成型，而后缓缓推入了二层炮塔的炮膛之中！

    火球术是霍雷懂得使用的法术当中威力最大的一个，如果再加上魔法炮的增压与助推效果，以及魔能管道所能提供的最大能量输出，这枚火球术魔法炮弹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应该可以阻止对方护卫船的撞击！

    值得一试！

    霍雷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团火红在炮膛之中窜燃起来，透过舷窗霍雷还可以看到，二层炮塔的炮筒已经被火球术的高温烧的通红，在瞄准了最近的一艘护卫船之后，霍雷操控魔法炮狠狠将其中聚集的魔法能量一次性喷射了出去！

    炮口仿佛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而后一个比魔法炮口径还要大上几倍的炽烈火球，仿佛一颗流星一般射向了霍雷选定的目标。

    在穿过炮塔号魔法护罩之后，本来火红的火球炮弹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冷青色光团，火球炮弹的本质是由魔法元素汇集而成的法术，因此在没有空气的以太界它仍然在燃烧着，只是颜色还原为了魔法元素本初的色泽。

    火球炮弹迎面打在了那艘护卫船的正前方，魔法护罩在一阵剧烈的爆炸之中烟消云散，护卫船的整个船头几乎都被火球炮弹给轰掉了，它失去方向似的扎向了炮塔号的一侧，最终倾斜着船体擦过了炮塔号的船腹，还没等整个船身穿过炮塔号的下方，失去魔法护罩的船体已经在船身内外极不均衡的压力撕扯之下粉身碎骨了。

    霍雷精神为之一振，他没想到经由魔法炮转化并发出的火球术威力居然如此之大！

    魔法船概论讲师萧岚曾经说过，魔法船就是魔法船船长私人拥有的增幅器，而这句话放在霍雷和六十九号炮塔上面，看来也是完全正确的！

    可惜三层炮塔的顶层和底层魔法炮都已经无法使用了，否则霍雷可以接连发射三枚火球炮弹，霍雷没有时间迟疑，立刻准备好了第二发火球术，刚刚将其发射之后，第三枚也在一片巨大的轰鸣之中迸射出去了。

    两艘魔法船都被火球炮弹拦腰炸断，霍雷能够感觉到，炮塔号似乎是迟疑了一下，仿佛在为对方三艘护卫船的突然陨灭而倍感吃惊，但它反映的速度也不慢，当两艘敌船先后遭到重创之后，炮塔号立刻调整好了方向，迎面撞向了最后两艘魔法船的其中一艘。

    双方的魔法护罩几乎已经碰触在一起了，霍雷明白，黑胡子船长要用前抵区和其中一艘敌船进行接舷战，而剩下的一艘，则交给了自己船上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神奇炮手，也就是霍雷本人。

    对方在失去三艘船之后，似乎也意识到了面前炮塔号的不同寻常，一艘与炮塔号正面相迎，而另一艘，却直直撞向了霍雷所在的位置！

    霍雷迅速的将一枚火球术加注到魔法炮之中，三艘船的魔法护罩此刻已经融合，霍雷刚刚将火球炮弹发射出去之后，一阵猛烈撞击所产生的震荡让他差点从滑轨椅上跌落下来，前抵区已经接敌了！

    霍雷来不及重新在椅子上面坐好，一发发火球炮弹从二层炮塔的炮筒之内呼啸而出，三枚，五枚，九枚，短短时间之中，霍雷竟一下子打出了十二发火球炮弹！

    如果对方在炮塔号魔法护罩之外被击毁，以太空间会帮助霍雷将敌船的残骸处理干净，然而此刻那艘地精护卫船已经闯进了炮塔号魔法护罩，如果仅仅是让他失去动力，那么这艘与炮塔号体积不相上下的地精护卫船，将会结结实实撞在炮塔号左舷区的船身上面！

    一旦如此，布满炮塔，根本没有接受撞击设施的左舷区，将会彻底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更糟糕的情况是，对方进攻时已经将速度提到了最高，仅仅依靠惯性的冲击力，便足以将左舷区撞入炮塔号的船体深处了！

    即使将炮塔号拦腰撞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左舷区仍然在塔的炮手们很快发现了六十九号炮塔的意图，也立刻意识到了情况有多么的紧急，他们纷纷从六十九号炮塔居然能够发射出威能如此巨大的火球炮弹所带来的震惊当中恢复过来，急急忙忙加入到了阻止敌船与左舷区相撞的队伍之中。

    这是力量与力量的真正碰撞！

    炮手们聚集起魔能管道所能提供的所有能量，将一片片或稠密或稀疏的弹幕弹射到了空中，一片火海笼罩在左舷区的上空，形成了一条由火焰和毁灭组成的死亡天幕，地精护卫船仿佛一根捅在火炉上的冰棒，巨大的船体在那条死亡平面上粉碎成了一片片带着火星的灰烬，星星落落的向左舷区飘洒了下来。

    炮塔群集体怒吼着，却因为魔法能量的供给严重不足而力有未逮，实际上，即使在能量饱和的状态下，要以魔法炮弹彻底将一整艘魔法船轰为真正意义上的齑粉，也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霍雷成了这场战斗之中不折不扣的主角！

    可当霍雷发射到第二十一枚火球炮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体力不支了。

    这种情况霍雷之前也曾经遇到过，第一次是轰杀黑衣刺客，第二次是圣殿号坠落之时，霍雷明白，自己再次逼近了自己的施法极限，霍雷也明白，再不停止，死神的呼吸随时都可能吹到他的脸颊上面！

    地精护卫船的船身已经被削去了整整三分之二，尾舱燃烧着悬浮在左舷区的上空，霍雷咬了咬牙，刚好，这是一次试验自己的魔法力量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的机会！

    当然，仅仅是这一个目的，还不足以让霍雷向死亡之地踏出这一步。

    霍雷最近发现，自己的魔位值已经从三十九飙升到了六十七个单位！

    魔位值的训练与提高霍雷不是不清楚，短短时间竟然一下子增加了十八个单位的魔位值，这对魔法师来说无疑于天才般的表现，要知道在星航学院第一学年的后半个学期，霍雷的魔位值是一个都没有增加过的！

    从战星陨落，到此刻的第一次以太空战，之间的时间不过短短月余，而且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霍雷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情去进行魔法训练，魔位值为什么一下子增加这么多？

    思来想去，霍雷得出的结论就是，本来魔法师所能释放魔法的数量极限是以最高魔位值决定的，而自从自己能够连续发射远远超过魔位值限制数量的魔法之后，魔位值对霍雷来说便只能成为制约他所能学习法术的最高级别的限制了，也因为如此，霍雷才可以一次次逼近自己生理和精神力方面的施法极限。

    而每一次接近甚至是突破极限之后，似乎霍雷的魔位值就会得到大幅度的增加，当然，这只是霍雷的猜测，真实的情况，霍雷并没有刻意去试验过，毕竟逼近施法极限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而这种情况在霍雷身上也只发生过两次而已。

    而且，一次比一次凶险！

    但这一次，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了，地精护卫船的目标根本就是六十九号炮塔，即使放弃进攻，避免因为施法过多导致油尽灯枯而死的情况发生，那艘地精护卫船的残骸掉下来的话，也足以让霍雷死上十回八回了！

    因此，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霍雷将自己所能够控制的魔法力量尽数聚拢起来，他甚至能够在纯白世界的模拟图景中看到魔法元素展现出来的各种颜色和魔法能量波动做带来的阵阵涟漪，他将这些混沌当中的魔法元素成功抽离出来，重新排列组合，然后将其源源不断的推上了魔法炮的炮膛！

    一连串滑膛与炮筒摩擦的琪琪卡卡的响声过后，霍雷紧紧抓住滑轨椅扶手，两眼盯着在业已减弱的魔法炮攻击下再次向左舷区砸落下来的护卫船残骸，咬牙切齿的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

    成败，在此一举！

第104章 魔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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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层炮塔的魔法炮却没有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是嗤的一声，一道细长的红光从炮筒之中发射出去，拖着赤白尾焰的火焰箭迎面打在了护卫船残骸的正中间，一下子从参差断面钻了进去，接着又从船尾冒了出来，带出一片火光的同时，余势未消的穿过了炮塔号的魔法护罩之后，才在距离不远的以太之中彻底消散了。

    火焰箭与火球术同为三级法术，所消耗的魔位值却比火球术低上一些，火球术的爆炸效果范围巨大，威力惊人，与之相较，火焰箭却将有限的力量凝聚在了一起，使得其穿透力要比火球术高出了不止一个量级！

    紧接着是接连不断的破空之声哧哧作响，一道道火焰箭从炮管之中迸发出来，好像一柄柄被烧的通红的利刃，纷纷向敌船最后的残骸直射过去。

    地精护卫船仅剩的小半架船身立时就被火焰箭炮弹打成了马蜂窝，加上其余炮塔的魔法炮弹攻击，巨大残骸一下子碎成了十几个或大或小的燃烧火块，向左舷区的船体表面砸落下来。

    虽然仍然避免不了些许的撞击，但是左舷区全军覆没的后果已经得到了避免！

    而霍雷也用尽了自己最后一滴魔法能量，他身若无骨的瘫坐在滑轨椅上面，呆呆的看着舷窗外面一块燃烧着的巨大残骸直直砸向六十九号炮塔，此刻霍雷就连抽动一下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了，虽然自己的作战计划基本上已经成功，但看起来，却仍然逃脱不掉塔毁人亡的命运！

    不知什么人从已经残破不堪的底层炮塔爬了上来，一张模糊的大脸在霍雷面前晃动着，紧接着，霍雷便晕死过去了。

    霍雷沉入一片纯白的世界，这让霍雷以为自己还处于半清醒状态，就像在炮塔之中自己能够做到的那样，可是霍雷又感觉自己正在离开那片纯白世界，或者说，那片纯白渐渐的转变了颜色，仿佛一颗炽烈的灯泡降低了亮度，使得本来因为它强烈的光亮而陷入一片目盲的人，逐渐看到了灯泡真正的面目一般。

    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展现在霍雷的眼前，几个白色的光环相互嵌套着，重叠着，旋转着，如同一枚硬币在地上即将停止旋转之前所形成的某种独特光影错觉。

    霍雷曾经见到过一次这种景象，虽然忘记了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但同样是在超越自己施法极限之后的昏迷之中见到的。

    九副或大或小的魔环所构成的天体仪一般的东西，原来就是所谓纯白世界的真正面目！

    几个响亮的耳光扇在霍雷的脸颊上面，虽然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但霍雷还是悠悠醒转过来。

    一张大脸满是油汗的看着霍雷，是煎饼！

    周围一片火光，霍雷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一阵阵眩晕感让他想吐。

    此刻煎饼坐在一张滑轨椅上面，霍雷打横躺在他的膝盖上，他们好像一块无人注意的招牌似的挂在高耸的左舷区内壁上面，六十九号炮塔的座舱入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喷射着滚滚浓烟和火光的大洞，正张大了嘴巴在霍雷他们不远的地方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叫声。

    是煎饼在六十九号炮塔彻底被燃烧残骸砸烂之前救出了自己！

    “抓稳了！”煎饼大声喊叫：“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左舷区！”

    正如煎饼所说，此刻整个左舷区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虽然避免了整体垮塌的命运，但这里已经不适合任何生命的存活了。

    滑轨椅开始平移开去，转到一条垂直滑轨上面之后开始向脚下的方向滑落下去，然而滑轨椅的速度越来越快，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该死，刹闸失灵了！”煎饼狂怒的大吼。

    霍雷躺在煎饼的怀中，两手紧紧攀住旁边的扶手，他没时间为两人此刻略显暧昧的动作而感觉好笑，周围的左舷区内壁不时发生巨大的爆炸，滑轨椅刹闸失灵根本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脚下的滑轨随时可能断裂，到时两人就只好做人体飞弹，自由坠落之后摔死在左舷区的下方边缘。

    霍雷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下面的滑轨被一个恐怖的燃烧着的大洞截成了两半，煎饼操作滑轨椅向旁边一条横向滑轨移动过去，可是滑轨椅的速度太快了，煎饼的努力以失败而告终。

    看来他们不必直接摔死在左舷区的边缘上面了，在经过那个如同烤炉一般的洞口之后，他们就会像挂在吊钩上的鸭子一样被熏烤个外焦里嫩，可以直接上桌了。

    霍雷帮不上半点忙，他现在还有力气能抓住滑轨椅扶手，让自己不至于被甩飞出去已经是个奇迹了。

    “到这边来！”

    霍雷和煎饼循着声音看过去，是曼德拉！

    他此刻也坐在一张滑轨椅上，就在那个巨大火洞上面最后一道横向的滑轨上面。

    “我办不到！”煎饼冲脚下的曼德拉喊道：“我的刹闸失灵了！”

    “妈的，给我跳过来！”曼德拉早已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高大的身形颤颤巍巍的在滑轨椅上站了起来，向霍雷他们伸出了一双黑色的大手。

    煎饼用一只手撑起霍雷的身体，霍雷发现他的手已经鲜血淋漓，几乎看到了血肉之中的森森白骨，原来他一直用手撑在旁边的左舷区内壁上面，虽然没能让滑轨椅彻底停下来，却也使其速度降低了不少，否则，他们两个早已经葬身火海了。

    霍雷无奈的暗自摇了摇头，即使能够站起来，自己也是绝无跳到曼德拉滑轨椅上的可能的！

    “你跳！”霍雷用最后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煎饼撑起霍雷的身体时，就已经感觉对方本来矮小的身材此刻却是沉甸甸的，霍雷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

    “该死！”煎饼双手全部放在霍雷的身下，竟一下子将霍雷举了起来，此时煎饼和霍雷所在的滑轨椅已经滑落到了几乎跟曼德拉平行的位置，再往下就是不断向外冒着火舌的巨大坑洞了！

    煎饼将霍雷整个抛向了曼德拉，曼德拉还没抓住霍雷，一道火柱在坑洞上方不远的地方轰然而起，燃烧的流火和碎屑几乎是擦着霍雷的身边激射而过，一个新的呼呼向外冒着浓烟和火苗的坑洞出现了，位置，就在刚刚抛出霍雷的煎饼滑落下去的地方。

    曼德拉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霍雷的腰带，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紧接着曼德拉重新坐了下来，立刻操纵滑轨椅远远的滑开去了。

    霍雷看着不远处的爆炸所形成的一片火光，煎饼即使没有变成烤鸭，并必定扑死在了左舷区的底部边缘。

    曼德拉带着霍雷极快的回到了左舷区的边缘，他没有任何寻找煎饼的意思，或许在他眼前，同伴死去的场景已经不止一次的上演过了，硝烟并没有将黑蛋儿的脸庞染的更黑一些，火光反而将他黝黑的皮肤映照的熠熠生辉起来了。

    “完了，这下左舷区不大修两三个月是没办法恢复了。”

    看了看火光冲天的左舷区，曼德拉抱着霍雷急速闪进了一条过道，周围还有不少其他逃出生天的炮手，他们渐渐聚在一起，在曼德拉的带领下，一起穿过大半已经停止工作的机器，而后经过同样狼藉一片的炮塔号船身外壁，来到了炮塔号中央大厅——就是最开始半只眼与霍雷和凯瑟琳分手的那个大厅。

    战斗仍未结束。

    曼德拉将霍雷扔到了大厅一角，立刻开始组织其他船员，准备支援前抵区的激战。

    “前抵区怎么样了！”

    “胶着住了！地精数量太多！”

    “我的增援呢！他妈的左舷区的人都死光了么！”

    “所有还能动弹的人都给我装备武器，支援前抵区！”

    “右舷区的人全部抽调过去了！”

    “尾舱的大火已经控制住了！”

    “前抵区吃紧！”

    大厅之内乱糟糟的，霍雷周围全是浑身血淋淋的伤员，霍雷眼看着自己旁边一个胖胖的海盗船员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停止了动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霍雷，仿佛要把自己看到的最后一个人的面孔牢牢记在自己的记忆中似的——如果他还能保留他的回忆的话。

    这就是以太海盗，他们无时无刻的欢乐着，是因为他们无时无刻面临着死亡。

    霍雷的身体突然被什么人给拎了起来，半只眼的脸在霍雷眼前晃动着。

    “给我拿起武器，你少在这里给我装死！”

    比起周围已经死的和快要死的海盗船员，霍雷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伤痕，也难怪半只眼会误以为他是躲起来打算逃避战斗。

    “把他给我放下！”本来已经离开霍雷视线的曼德拉冲过来，一肩膀将半只眼远远的撞了出去，霍雷重新摔在地上，此刻他就像一个植物人一样，除了眼珠能够转动，几乎没有力气再做出其他任何的动作。

    “你想对我的手下做什么！”曼德拉指着地上的霍雷冲半只眼大声吼叫起来：“要是没有他，我们早他妈的都玩完了！”

第105章 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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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雷一直处于某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他分不清楚周围晃动着的影像与嘈杂的声响是身边真正发生的，抑或纯粹只是自己的梦境与幻觉，最终霍雷在一种绵软而空洞的疼痛中苏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米黄色的舱板，过了那么一会才发觉到，自己原来是饿了。

    “你醒了！”凯瑟琳坐在霍雷的身边，看到霍雷将手伸向了自己，便将他扶着半坐起来，霍雷注意到凯瑟琳的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一点鲜红从那上面透了出来。

    “啊！飞弹小子醒过来了！”不知什么人路过霍雷的舱室，看到了已经醒过来的霍雷，立时有六七个人钻进了霍雷和凯瑟琳那间狭小的船员舱，也不等霍雷说什么，便七嘴八舌的吵嚷起来。

    “飞弹小子！你醒啦！”

    “哈哈，后生可畏啊！”

    “你这小鬼根本是深藏不露嘛！”

    “不管怎么说，没有你的话，我们现在都在以太空间飘着呢！好样的！”

    “飞弹小子需要休息，出去出去，都出去吧！”

    一拨人像风一般刮进来，而后又像风一样刮出去，紧接着又是下一拨人，吵嚷了好一阵子，舱室里面才彻底安静了下来。

    人人都在关心和夸赞着霍雷，但没有一个人说一句感谢的话，海盗从不吝啬自己的赞誉，只要对方配得上，但海盗也很少表达谢意，那并不是一种他们擅长表达的感情。

    “怎么回事？”霍雷躺在床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凯瑟琳将舱门上方的门帘放了下来。

    “你现在可是炮塔号的大英雄，每个人都在谈论你呢！”凯瑟琳看着霍雷，她很高兴，但也有一丝疑惑：“就连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看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了解你。”

    霍雷笑了一笑。

    凯瑟琳是他的同伴，这一点无需说明，凯瑟琳也能够感受得到，但就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事情，要如何跟凯瑟琳说明白呢。

    至于所谓大英雄，当然是言过其实了，但霍雷心中还是很受用，这里不是盖亚城，不是星航学院，霍雷没必要保持低调，生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是说，跟地精的战斗怎么样了？”

    战斗当然已经结束了，否则自己不会躺在自己的船员舱里面，凯瑟琳也不会这么悠闲地在身边照顾自己，霍雷其实只是想问凯瑟琳怎么样了，她手腕上的伤并不重，但似乎走起路来却有些一瘸一拐的。

    整个战斗中，霍雷实际上很少去担心凯瑟琳的安危，他已经把自己能够做的全部做完了，而霍雷也非常相信凯瑟琳的能力，对于同伴，信任往往要比关切更为重要。

    “他们顶住了地精军团的冲击，对方的魔法船最终还是撤退了，海盗也俘虏了不少地精战俘，但是……”说着凯瑟琳目光黯淡了一下：“海盗们的伤亡也很惨重。”

    霍雷点了点头，就连凯瑟琳也负伤了，可见当时的战斗是何等激烈与残酷。

    当然，左舷区的战斗虽然没有前抵区的接舷肉搏战那般酷烈，但同样也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有一个船员为了救我而死掉了。”仿佛被凯瑟琳此刻的黯然神色所影响，霍雷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他叫煎饼，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喜欢写小说，可惜我们看不到结尾了，我想，我应该记住他。”

    “啊……”凯瑟琳轻轻点了点头：“玛莎队长也牺牲了……”

    霍雷注意到，虽然凯瑟琳在用词上始终把自己和炮塔号的船员区分开来，但语气中的声调却有了一些其他的意味，无论如何，人们对与自己共过生死的人，总是会怀有一份深切感情的。

    “好了，说实话，我快要被活活饿死了，经过那么激烈的战斗都没死掉，如果饿死在床上的话岂不是太笑话了。”霍雷试图打破此刻某种阴郁气氛似的笑了笑，将手搭在凯瑟琳的肩膀上面：“扶我起来，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你当然快要饿死了。”凯瑟琳伸手把霍雷搀下床来：“你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了。”

    “什么！？”霍雷对此吃惊不小。

    “在你昏迷中我尝试给你喂一些米汤之类的东西，但你吃多少吐多少，怎么样，能走路么？”

    霍雷感觉自己脚步虚浮，但精神还算可以，现在只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感觉体力不支，那种由于施法过度而产生的抽离感倒是已经减轻了许多。

    霍雷记得，第一次轰杀黑衣刺客之后，他并未昏迷，当晚自己还是步行回去星航学院的，第二次是在圣殿号坠毁时，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地精船上，大概昏迷了一天不到的时间，而这一次，却是整整三天！

    看来，逼近施法极限不仅可能丧命，即使能够恢复，越来越长的昏迷时间也算是一种不可避免的副作用了，说不定下一次如果自己仍然涉险强力施法，侥幸没有死的话，昏迷个一年半载也是很难讲的。

    霍雷此刻很想试探一下自己的魔位值是否有所增加，但现在体力如此不济，还是不要急于一时的好。

    霍雷和凯瑟琳来到左底区的食堂，这里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六排长长的木桌从大厅一头一直延伸到另外一头，此时并非标准的供餐时间，但大厅里仍然有不少人聚在一起，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大声谈论着什么，海盗船的食堂往往也是海盗们聚会闲聊的场所，起码在炮塔号上是这样的。

    一路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跟霍雷打着招呼，正如凯瑟琳所说，霍雷现在已经是炮塔号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了。

    对此霍雷全部欣然接受，他现在穿着一条麻布短裤，绑腿一直打到膝盖下面，上身一件麻布褂外面套着一件短身马甲，一块绘有白色花纹的黑色手帕包在头上，并不时大声的跟其他海盗打着招呼，放肆的大声笑着，粗鲁的开着玩笑，总之，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霍雷已经跟周围其他的海盗一般无二了。

    凯瑟琳不时有些不认识似的看一眼身边这位星航学院的同窗，她分不清楚这才算是霍雷的真实面目，还是霍雷本身就有一种很快融入周围人群的特质。

    同时霍雷也留意到，不少人也跟凯瑟琳熟络起来了，虽然凯瑟琳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一如她平时表现的那样，而且凯瑟琳也总是有意无意的与其他海盗保持着距离——毕竟双方的真实身份相差太过悬殊——在上船以来的月余时间内，没有人对凯瑟琳表现的这么热情，而现在情况却发生了变化，霍雷和凯瑟琳走到哪里，总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和赞誉。

    霍雷很清楚，凯瑟琳一定是以那场接舷战中的表现赢得了其他海盗的尊重。

    “我们的大英雄来了！”食堂的胖大婶张开双臂，一边一个将霍雷和凯瑟琳揽在她宽大的胸脯里面：“是不是饿了？说吧，想吃什么，只要我厨房里有的！”

    “谢谢你，卡玛大婶！”霍雷从对方令人窒息的大胸脯里面挣脱出来，笑嘻嘻的说道：“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能填饱肚子，我现在饿的能吃下一整头牛呢！”

    “没问题！”卡玛大婶拍了拍霍雷的肩膀，转身向食堂旁边的厨房走去：“让我想想，上次那条牛腿我放到哪里去了来着。”

    旁边一个豁牙海盗将一杯啤酒推到霍雷旁边，霍雷也不客气，端起来咕咚咕咚喝去大半。

    “臭小子，你给我留一点！”豁牙海盗连忙去抢霍雷手中的木质酒杯，引起了周围一群海盗的哄堂大笑。

    “别那么小气啊！”

    “是呀是呀，没有飞弹小子，你哪里还有脑袋喝酒啊！”

    “飞弹小子，这下你可出风头啦，说不定能给你个四副当当呢！”

    “这小子确实厉害！”

    “来，为了飞弹小子长命百岁，干杯！”

    海盗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他们哈哈笑着，完全不在乎霍雷手里的酒杯早已经被豁牙海盗给抢夺回去了。

    “不，我们大家是一起击退敌人的，让我们为了在战斗中死去的同伴干杯吧！”霍雷接过另外一人递来的两杯啤酒，把其中一杯交到了凯瑟琳的手中。

    “哈哈哈！对，为了死去的家伙们干杯！他们可是再也喝不到这么好喝的啤酒啦！”

    海盗们仍然一副开怀畅饮的样子，完全没有为死去的同伴而感到难过，或许，兴高采烈的继续活下去，才是他们能够为牺牲的战友所做的唯一的事情。

    “你们知道煎饼的本名么？就是左舷区一零九号炮塔的炮手。”霍雷轻啜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开口问道：“他为了救我而死掉了，我必须知道他的名字。”

    “煎饼！咳！咳咳！”一个大鼻子海盗因为太过吃惊而呛到了，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才眼含泪花的说道：“他没死啊！”

    “你说什么！？”霍雷咚的一声将酒杯搁在长条桌的桌面上。

    “我就睡在他的隔壁。”大鼻子海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今天早上我还看到过他，不过他看上去很惨啊，浑身上下包的跟一株棕榈树似的。”

    “他在几号船员舱？”霍雷从长条凳上站了起来，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大难未死的煎饼。

    “不要急嘛，他一时半会又死不了。”大鼻子海盗看着霍雷一副急切的样子，继续摸着鼻子说道：“他在右底区一七二号船员舱，或者是一七四号，反正我是一七三……”

    没等对方说完，霍雷已经转身打算离开食堂了，却突然感觉脚下一软，差点扑倒在刚刚来到自己身后的某个人身上。

    “船长要见你！”

    是半只眼，此刻他目光冷冷的看着霍雷，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霍雷愣了一愣，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您没看到我现在站都站不稳么，能让我吃点东西再去吗？”霍雷重新在长板凳上坐下来：“长官。”

第106章 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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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五十六人，重伤七十八人，轻伤几乎人人有份！”

    黑胡子胡利安此刻站在他的船长室里，身上穿着一身蓝条纹睡衣，脑袋上带着一顶有些可笑的尖顶睡帽，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气急败坏的乱吼乱叫。

    “左舷区几乎报废，右舷区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炮塔需要维修，尾舱区的大火差点引爆魔能储备舱，至于前抵区，天哪，那儿简直就快被沼泽里的臭虫船撞瘪了！”

    胡利安把手中的损失报告向身后扔去，照例被大副方蔷接在手中，然后夹进了另外一摞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消息的纸张之中。

    “损失惨重！损失惨重！”胡利安冲自己面前站着的七八个人挥了挥拳头：“我们怎么这么倒霉，不偏不巧的碰上这么一只臭虫船队！”

    站在船长室一角的霍雷耸了耸鼻子，难道胡利安真的认为这一次战斗仅仅是一场遭遇战么。

    “这件事很奇怪。”半只眼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霍雷：“地精不像是无意间撞上咱们的，或许，我们这儿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霍雷撇撇嘴，毫无避讳的迎着半只眼时不时向他投来的怀疑目光，炮塔号上不全是傻子，可惜的是那个半只眼居然认为地精是冲自己来的，不过，这种想法也算正常，不仅因为霍雷和凯瑟琳是胡利安从地精那里抢来的，更重要的是，霍雷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足以让人怀疑他对地精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俘虏那么简单。

    霍雷不想急着解释什么，现在还没有他说话的份，而且就算胡利安是个笨蛋，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副看上去却不似一个粗线条的人物。

    “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探究地精的目的。”同样身为二副的曼德拉说话了：“我们在战斗中失去了很多船员，甚至包括两名四副和一名三副，船长说的没错，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我们现在必须立刻补充船员和物资，否则……”

    “黑蛋儿说的没错。”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她的肤色是非常罕见的青紫颜色，霍雷从未听过阿斯龙有紫色人种，所以她也必定是来自其他晶壁系的人了，虽然不知道名字，但霍雷听说过她，炮塔号三名二副之一，右舷区炮塔群指挥官。

    “我们现在经不起任何的战斗损耗，无论是炮塔阵还是战斗小队，都没办法投入战斗了，船长，我们必须停靠，否则魔能储备都……”

    “好了好了！”胡利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头鞋，你什么时候能把损坏的炮塔维修完毕！”

    一个敦实矮小的男人在曼德拉身后探出脑袋来，霍雷特意去注意他的脚下，这位被称为大头鞋的机械师却根本是光着脚站在船长室的地板上面：“三个月。”

    “三个月！”胡利安瞪大了眼睛：“三个月足够你造一只新船了吧！”

    “抱歉，船长。”大头鞋不为所动，瓮声瓮气的说道：“我的人手严重不足，三个月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一屋子人稍稍沉默了下来，炮塔号最重要的就是炮塔，这一点毫无疑问，失去了炮塔的炮塔号在以太之中乱逛会有什么下场，大家都不敢往下想了。

    “我能说句话么，船长？”霍雷有意用一种怯生生的腔调说完之后，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霍雷。

    “有你什么事！给我上外边等着！”半只眼厉声斥责道，似乎已经忘记了霍雷是他领进这间船长室的。

    “听他说说又何妨！”曼德拉在一边搭腔，他和半只眼似乎向来不怎么对付。

    “黑蛋儿，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半只眼吃了枪药似的一下子爆发了：“我警告你，不要再纵容你的手下散播谣言，什么拯救炮塔号的英雄，狗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他妈的你说什么呢！”曼德拉也勃然变色：“你以为我稀罕你主炮区的位置吗，都到什么份上了，你还在为这种事情斤斤计较，飞弹小子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你再血口喷人，我撕烂你的嘴！”

    “你撕一个我看看！”半只眼说着就要冲上来，却被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给拉住了：“我借你个胆儿！”

    “来呀！妈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干脆砸烂你的脑壳扔出船去好了！”曼德拉也毫不示弱，冲上去就要跟半只眼撕打在一起，却也被大头鞋给拦住了。

    当下这种状况在食堂里霍雷倒是经常看到，海盗们一言不合就会打做一团，没想到在船长室里也是一个样子。

    “大家不要吵，有事好商量嘛！经常生气会引起消化不良的！”

    胡利安和声安慰着两个二副，但基本上没什么人理睬他，霍雷发现别人恭敬的时候，胡利安的脾气看上去挺大，可一旦有人跳起脚来，胡利安立刻就会换上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

    “你们在干嘛？”

    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立刻停止了动作，包括霍雷在内，屋子里的人与大副方蔷似乎刚刚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似的，相互之间打量了起来。

    本来一副拼命模样的半只眼和曼德拉立刻老老实实站好，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等着接受训斥的模样，就连黑胡子都禁不住挺了挺身板，霍雷倒是纳闷了，这艘船的船长究竟是黑胡子，还是黑玫瑰呢。

    “你说。”本来毫无存在感的方蔷此刻看向了霍雷，她一旦开口说话，立刻就能吸引所有人的主意似的，就连霍雷都禁不住有些发起愣来，快要把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给忘记了。

    “哦，我是想说……”霍雷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跟我一起上船的，还有上百个赫兰提斯奴隶，我想如果现在炮塔号人手不足的话，他们应该可以帮上一些忙，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活着的话。”

    屋子里的人纷纷相互对视了几眼，这一点他们倒是都没想到，依照当下炮塔号这种状况，霍雷的主意听上去还算不错，但似乎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似的，没有人立刻附和霍雷的建议。

    “很好。”方蔷点了点头：“尾舱的关押区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一百一十八个赫兰提斯俘虏都还活着，不过其中只有七十八人拥有劳动能力，大头鞋，去挑四十个人，全数归你，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所有炮塔必须达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用率。”

    “是，大副。”大头鞋答应着，看不出他有什么压力，但根据他之前所说，方蔷给出的任务难度巨大，或许只是大头鞋向来就不怎么把焦虑一类的表情显露出来罢了。

    “黑蛋儿，紫皮儿，抽调前抵区的战斗人员补充炮手，人手不够可以调用那些赫兰提斯俘虏，但总数不能超出二十个人，同样一周之后，我要你们负责的区域升塔率全部到达百分之八十以上。”

    “是，大副。”黑蛋儿和紫皮儿毫无问题的答应着，霍雷看了看那个紫色皮肤的二副，紫皮儿，这个名字一定也是胡利安给起的。

    “铁块。”

    “是！”刚刚那个拉住半只眼的大汉闷声应道。

    “前抵区六只战斗小队合并为四只，我知道你失去了三个小队长，你可以自己再挑一个出来。”

    “白毛妞！”铁块径直说道：“那孩子不错！”

    方蔷把选拔权已经交给了铁块，所以铁块的决定她不会再提出任何意见，但听到白毛这个名字，她还是看了霍雷一眼，此时霍雷正挑着自己的眉毛，感叹凯瑟琳居然又升职了。

    “半只眼。”方蔷说着，却又看了霍雷一眼：“赫兰提斯的俘虏全部释放出来，交给他们一些能做的工作，随时准备提供给大头鞋他们，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你不必多嘴，而且我要你负责好这件事情，明白么？”

    “明白，大副。”半只眼会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霍雷暗自笑了一笑，一下子启用这么多原本的俘虏与奴隶，炮塔号的人有所顾忌和防备也是情有可原的，但自己好歹让那些赫兰提斯人暂时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回头告诉凯瑟琳，她一定会比自己做什么战斗小队的队长更为高兴。

    “还有什么问题？”方蔷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炮塔号的副手们。

    “没有！”所有人底气十足的大声应道，其中居然还包括黑胡子船长，霍雷可以确定，炮塔号的船长搞不好还真就是面前这位爆乳女人了。

    “去吧。”方蔷点了点头，随后面向了霍雷，其他人鱼贯而出，黑胡子都踏出去了一步，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讪讪的缩回了自己那条腿。

    霍雷知道自己还不能离开，于是乖乖的留在原地，迎视着黑玫瑰投向他探查似的目光。

   

第107章 哭泣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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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蔷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将炮塔号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她对炮塔号的运行状况以及炮塔号适时资料的掌握程度让霍雷都感觉印象深刻，而且看船上其他副手对她的态度，黑玫瑰的权威绝不止是这一次迅捷而又妥当的安排所能积累得到的。

    黑胡子胡利安是炮塔号的船长，这没什么问题，但真正管理和指挥这艘船的，必定是黑玫瑰无疑。

    霍雷静静的看着黑玫瑰，大场面他见得多了，打过交道的大人物更是不计其数——前世的霍雷也算得上是个大人物了——一艘魔法船的大副还不能让他感觉有多少紧张。

    “首先我要谢谢你，飞弹小子，谢谢你对炮塔号所做的一切。”黑玫瑰方蔷淡淡的说道。

    霍雷略略吃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感谢他，但更为重要的是，霍雷以为对方会直接问起另外一些事情，比如他是如何瞬间将对方四艘魔法船击落以太的。

    “我是炮塔号的一员，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霍雷恭敬的说道，就像一个普通船员站在船长和大副面前应有的那个模样

    “你虽然年龄不大，但你是个聪明人，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兜圈子。”方蔷难得的笑了一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已经心甘情愿做一个以太海盗了么？”

    “当然不。”霍雷笑着摇了摇头，确实，面对黑玫瑰这样的人，自己再模棱两可下去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方蔷示意霍雷在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自己也坐到了方桌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面，胡利安倒是站在两人的中间，形成了一个较为奇怪的三角关系。

    “为什么不？”黑胡子冲霍雷瞪了瞪眼睛：“以太海盗可以大声哭，大声笑，享受任何人都难以享受到的自由，是男人都应该做海盗！”

    胡利安的理论听上去很奇怪，但很明显，他自己对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

    “您说的很有道理，船长。”霍雷并没有在椅子上面坐下来，因为自己的船长——即使是名义上的——仍然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我有必须找回的同伴，没有同伴一起分享的自由，太过孤单了。”

    “哦——”胡利安长长的哦了一声，一副深表赞同的模样：“飞弹小子，你是个男人！”

    方蔷此时突然轻咳了两声，胡利安知趣的坐回到自己方桌后面宽大的船长椅里面去，看来他一时半会是不打算开口说话了。

    “你是星航学院的毕业生？”

    霍雷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毛。

    “我只读了一个学年，所以还谈不上毕业生。”霍雷点点头：“是的，包括我的那位同伴，我们都是星航学院的学员。”

    “那也难怪。”方蔷若有所悟的说道：“我听说赫兰提斯大陆的星航学院是整个阿斯龙最好的魔法船学校，但不知道星航学院的学生竟然如此厉害。”

    霍雷笑了一笑，这位炮塔号的大副果然对星航学院不像真正的阿斯龙人那般熟悉。

    “星航学院确实是一所了不起的魔法船学校，但如果每个学生都能够以一己之力对抗整整一个编队的敌船，那么赫兰提斯早就应该统治整个阿斯龙晶壁了。”霍雷坦然说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一点。”

    “哦？”方蔷饶有兴趣的看着霍雷。

    “实际上，我也没办法解释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霍雷遗憾的摇了摇头：“到了这个份上，我没必要向您隐瞒什么了，我能解释清楚的，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虽然我和我的那个同伴都是赫兰提斯普通的贵族，但我们可以用人格和整个家族的名誉担保，我们对炮塔号把我们从地精的手中拯救出来怀着无比的感激之情，我们也不会做任何对炮塔号不利的事情，但是，我们迟早是要回赫兰提斯的，因为我们的家在那里。”

    方蔷点了点头，随即对霍雷笑了一笑：“谢谢你的坦诚。”

    霍雷也笑了，对于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的事情，霍雷一向坦诚。

    “我们大概需要三周的时间，才能找到某个地方停靠，到时你或许可以打听到关于一些赫兰提斯的事情。”方蔷直视着霍雷的双眼，认真的说道：“行驶在以太界中，我们没有任何情报来源，但赫兰提斯与塔泽地精业已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阿斯龙晶壁，希望你的家人和伙伴都安然无恙。”

    “谢谢您的祝福。”霍雷同样认真的说道。

    “在这之前，我要把你调到主炮区去。”方蔷说着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你留在炮塔号上一天，你就是炮塔号的船员，希望你能尽到自己的本分。”

    主炮区，那是半只眼管辖的地盘。

    “当然！”霍雷用力点了点头，方蔷把霍雷放在明显对他不怎么感冒的半只眼手下，明显是有监视看管的意味在里面，霍雷对此必须欣然接受，表现出半点犹豫和推辞，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霍雷微微躬身向方蔷和胡利安行了一礼，突然霍雷感觉有些奇怪，如果这艘船真正做主的是方蔷，为什么炮塔号会那么冒失的进攻星航号和蚁巢号呢，霍雷匆匆看了桌子后面一言不发的黑胡子，便离开了船长室。

    霍雷走出船长室之后，方蔷静默了一会，才对胡利安开口说道：“看来你的计划可以施行了，这个孩子我们必须尽快交易出去，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留在炮塔号都是一种危险。”

    “可我又不想把他卖出去了。”胡利安不无遗憾的说道：“我开始喜欢上那个孩子了。”

    方蔷皱起眉头，看向了胡利安。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胡利安连忙摆手：“他能力很强，无论是从作战能力还是头脑方面都是如此，就像这一次，没有他，我们就算不会被地精船击毁，也要遭受比现在更大的损失呢！”

    “武器再好，你也要能够驾驭才行。”方蔷冷冷的说道。

    “好吧好吧。”胡利安摊开手掌：“就听你的，希望我们在酒馆能够找到一个好买主。”

    霍雷离开船长室之后，并没有直接去找自己此刻的顶头上司半只眼报道，而是乘坐被称为运输间的电梯样装置来到了炮塔号中央大厅，现在霍雷可以知道，实际上所谓运输间的运行原理与滑轨椅是相同的，只是它的空间与载重更大一些罢了。

    中央大厅同样被炮塔号的竖直引力平面分成了两半，左半边和右半边的地面实际上是引力平面相同的一部分区域，从这里可以找到前往炮塔号任何一个区域的通路入口，也包括一般船员不许入内的尾舱区。

    霍雷穿过中央大厅，径直来到右底区，在他前往主炮区报道之前，霍雷要去看望一下救过自己一命的煎饼，当然，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煎饼还活着，不单活着，他甚至躺在床上，用自己唯一能够活动的左手拿着硬头笔在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什么东西，看上去一副非常吃力的样子。

    看到霍雷走进自己的船舱，煎饼把笔和本子一同塞进了自己背后半靠着的枕头下面，霍雷装作没看见似的，拉过一个木凳坐在了煎饼的床头。

    “你还好么？感觉怎么样？”

    煎饼没有说话，霍雷也并不觉得意外，非战斗时刻煎饼总是显得有些沉默寡言，特别是在他写小说的时候。

    “我是来向你道谢的。”霍雷正色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已经葬身左舷区的大火之中了。”

    “我当时只是一时昏了头。”煎饼看上去有些不自然，好像海盗们不习惯表示感谢一样，煎饼连接受感谢都显得有些不适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你扔下，自己先去逃命。”

    “好吧。”霍雷笑了起来：“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对了，你的小说怎么样，希望手稿没有在左舷区付之一炬。”

    “还好，大部分都保存下来了。”煎饼看上去也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仿佛比起死亡来，他的小说手稿更为重要一些。

    “还是不肯给我看看么？”霍雷瞅了瞅煎饼枕头下面露出一角的笔记本：“最起码，你可以告诉我那是一部关于什么的小说。”

    “嗯……”煎饼沉吟了一下：“是一本关于某个伟大魔法船船长的故事。”

    “那一定非常精彩。”霍雷笑着点了点头：“对了，你真名叫什么？“

    煎饼沉默着没有说话，霍雷突然感觉两人之间的谈话有些沉闷，他不知道写小说的人是否都是这么难以与人沟通的，或许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另外一个世界，而对身边的人却是多有忽略。

    “好了，我要走了，大副把我调去了主炮区，但我们仍然有机会见面的。”霍雷从木凳上站起身来，一步就踏到了舱门边缘：“希望你早日康复，尽快完成你的作品，或许那个时候你会给我拜读一下，小说写出来就是要给人读的嘛，你一直把她们藏起来，文字也会哭泣的。”

    霍雷走出了舱门，身后传来煎饼的声音：“我叫韦伯。”

    “煎饼韦伯。”煎饼怕霍雷没有听到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放心，这本书在写完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我叫霍雷。”霍雷笑嘻嘻的转过头去：“很高兴认识你，韦伯。”

第108章 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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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霍雷明白，方蔷不会那么轻易的让自己和凯瑟琳回到赫兰提斯去，眼看着自己有瞬间击毁数艘地精魔法船的本事，他们大概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留在炮塔号上面，就算防备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对他们不利，下手加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霍雷已经习惯了生存在极为恶劣的人际环境当中，对待身边的人总是时刻保持警惕，此刻他更加想念盖亚城中的伙伴，只有在他们中间，霍雷才是最为放松的。

    “你的工作很简单。”半只眼站在一条狭窄的过道中，眼睛也不看霍雷，自顾自的说道：“每天将主炮炮筒擦拭一遍就可以了，怎么样，很轻松吧。”

    “是很轻松，长官。”霍雷微笑的说道：“多谢你这么照顾我。”

    “哼。”半只眼斜了霍雷一眼：“别偷懒，我随时都在盯着你！”

    半只眼走后，霍雷将身边一个拖把在一只木桶中涮洗干净，从脚下的过道开始拖洗，没错，刚刚半只眼和霍雷所站立的所谓过道，不过是炮塔号主炮内壁的一道滑槽罢了。

    炮塔号主炮的长度几乎与整艘魔法船相等，据说操控室直接设立在尾舱区，所谓主炮区，实际上仅仅是主炮的炮筒部分，或者换句话说，炮塔号主炮的炮筒部分，就是整个主炮区了。

    也到这个时候霍雷才明白半只眼在炮塔号上的地位，虽然名义上他只负责主炮，但真正的主炮却横跨尾舱区，主炮区与船头舱的一部分，尽管炮塔号上有三名二副，但半只眼明显是占据着其中第一号位置的。

    霍雷不清楚之前是否有专人负责清洗主炮炮筒，也不知道主炮区过多久才会打扫一次，但霍雷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积着厚厚灰尘的主炮区的犄角旮旯全部打扫干净。

    之后半只眼并没有责怪霍雷超出了他规定的完成工作时间，在霍雷负责的主炮区巡视一圈之后，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再打扫一遍。”

    就这样，两周的时间，霍雷将主炮区接连打扫了整整五遍，让本来就人迹罕至的主炮区几乎到处都是亮晶晶，光灿灿的。

    对于半只眼给的小鞋，霍雷并无半句怨言，甚至到最后凯瑟琳都想通过自己的顶头上司，前抵区的长官三副铁块为霍雷争取一些恰当的权益，却又被霍雷婉言拒绝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霍雷想以此给方蔷和胡利安，甚至包括半只眼在内留下自己会乖乖听话的好印象，为将来自己可能采取的行动创造一些更为有利的条件和环境，更重要的是，霍雷乐得自己一个人在炮塔区中左转右逛，不仅清静的环境让霍雷随时可以进行自己的魔法训练，而且借着这个机会，霍雷也能够更多的了解炮塔号的主炮了。

    主炮是炮塔号的精魂所在，这么说一点也不为过。

    无论是黑胡子船长还是他的大副黑玫瑰，也包括那个有些小心眼的半只眼，他们谁也没有料到，把霍雷安排在全部由钢铁构造而成，没有半点秘密可言的主炮区，却仍然不能阻止霍雷对炮塔号主炮的全面洞察。

    拥有魔环的霍雷，其本身几乎就可以被视为一副魔舵，霍雷甚至感觉自己随时都可以将炮塔号的操控权抢夺过来，因此即使没有碰触炮塔号魔舵，没有亲眼见过主炮操控室，霍雷对于炮塔号的方方面面，却也了解的越来越深刻，越来越清晰了。

    这不得不感谢半只眼，或者还有授意他这么做的黑玫瑰，如果去维修炮塔或者干别的什么工作，霍雷可没机会进入那么长时间的半冥想状态，甚至在进行枯燥而机械的卫生打扫的时候，霍雷都可以不停的窥探着炮塔号主炮的秘密了。

    炮塔号主炮炮筒在收回船体时，实际上会分解为六片等弧度管壁，分别遮盖或者嵌入炮塔号船身的上方，在回收状态下，主炮炮壁实际上也在担负着保护炮塔号上方和前方的任务。

    主炮炮筒所用的精钢无疑质量极其优等，霍雷对船体材料并不熟悉，他在星航学院的课程还没有接触到这一部分，因此霍雷认不出炮塔号主炮所用的金属材料究竟是什么，但霍雷可以确定，即使通常情况下应该最为坚硬的炮塔号前抵区撞角都不能与主炮炮筒的硬度相比。

    这自然是为了能够承受主炮发动时产生的极大魔能波动，否则主炮炮弹还没发射出去，魔能波动就已经将整个炮塔号震散架了。

    每一片构成主炮的巨大管壁板都并非由一整块金属板构成，让霍雷最为惊讶的是，跟炮塔号的主要构造方式相同，这些管壁板同样是由铆钉将许多不同型材金属板铆接而成，最大的铆钉犹如一个可以入住三人的帐篷般大小，小的却只有霍雷的拳头大小。

    一般来讲，像炮塔号主炮这般巨大的魔法炮，若是正个炮筒浑然一体的浇筑而成，虽然硬度无以伦比，但无论是使用何种材料，炮管本身的重量和内部张力会使得它韧性不足，极易断裂，而若是使用许多板材拼接而成，其间的缝隙使得炮身应力得到了渲泄的出口，增加韧性的同时，却在结构上又让整个炮筒处于一种极为不稳定的状态之中。

    或者也正是因为面临这种技术壁垒，巨型魔法炮是非常难得一见的。

    然而炮塔号主炮却仅仅用了大大小小成千上万颗铆钉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炮塔号主炮的管壁并非是简单铆接起来的，其中运用的技术之精巧，构造之巧妙，实在让霍雷叹为观止，纵观整个主炮区，铆钉的大小与布局似乎毫无规律可循，构成炮壁的板型也并非是简单的，统一的四边形或其他形状，而是包括了方形、圆形、三角形以及其他形状的多边形甚至是毫无规则可循的异形板材。

    霍雷相信，每一块板材的形状选择，每一个铆钉位置的确定，都是有它内在的物理基础和因由的，依此建造而成的炮塔号主炮，再加上六片管壁板的分解式结构设计，使其虽然体形巨大，却也完美的兼顾了强度与韧度，力量性与灵活性等各方面的要求和条件。

    霍雷一直以来所接触的世界都将魔法放在最为值得研究的地位，而面前这副主炮的炮身部分，却在另外一个方向做到了极致，这里没有魔法的运用，没有神秘力量的主宰，却仅仅用钢铁呈现出了一种残酷而冷冽的美感。

    至于被炮塔号高层讳莫如深，专门设立在尾舱的操控室对于霍雷来说反而没有那么吸引人，虽然面积不小，但总体结构与霍雷曾经操控过的六十九号炮塔座舱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通过魔环的探查，那里有一个临时魔能加压系统，六十四条魔能管道为主炮提供能量，即使如此，主炮想要满功率发射一次，也需要接近十五到二十分钟的储能准备时间。

    基本上，了解了主炮，也就了解了整个炮塔号，在炮塔号上，船长的职责仅仅是通过魔舵开动魔法船行驶在以太之中——如果黑胡子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其余工作都交给了由蒸汽动力系统所牵引的魔能装置，魔法护罩和引力平面是如此，魔法炮也是如此，所以炮塔号的炮手是名副其实的炮手，他们并非是能够通过魔舵发动更多类型攻击的魔法师。

    也正因为如此，炮塔号才能拥有这么多的炮塔，毕竟培养一个炮手要比培养一个懂得使用魔舵的魔法师容易多了。

    最终霍雷暗自思付，或者他能够通过魔环操控主炮升起到炮塔号船身上方，但这却是毫无意义的，因为霍雷无法凝聚可供主炮使用的魔法能量，一个火球术明显是不适合使用在主炮上面的，这就跟把一发九毫米口径子弹放入大炮炮膛中一样，即毫无必要，也不可能会成功，主炮超长的炮身距离就足以损耗火球术的全部能量了。

    或许这也是方蔷放心将霍雷安排在炮塔区的唯一原因。

    在霍雷对炮塔号主炮已经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之后，半只眼这才指派他开始进行另外一项工作，那就是，给他擦皮鞋。

    对此霍雷仍然欣然接受了。

    半只眼的皮鞋不多，只有三双，这对霍雷来说要比打扫整个炮塔区轻松多了。

    半只眼的目的已经越来越明确，那就是激怒霍雷，让他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好让半只眼能够抓到他的把柄，实现他自己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的目的。

    而对于霍雷来说，无论面临何种情况，没有什么比让对手的愿望落空更为正确的选择了——哪怕是给半只眼擦皮鞋也一样。

    “你已经刷了四天的皮鞋了，现在我感觉你浑身都是臭烘烘的。”凯瑟琳坐在餐桌旁边，一边往嘴里送着番茄汤，一边向霍雷抱怨：“为什么你要忍受那个独眼龙的刁难，就连我的小队里面都有人为你鸣不平呢！”

    “实际上，半只眼不是独眼龙。”霍雷笑了一笑，却是叉开了话题：“知道么，他的那只盖起来的眼睛没有视力问题，却比他另外一只眼睛整整小了一半，他的眼套只是用来遮丑罢了。”

    “哦，怪不得叫半只眼。”凯瑟琳懒懒的说道，独眼龙也好半只眼也好，对她来说都一样。

    “再过两天，我们会在酒馆停靠一阵子。”坐在旁边的一个酒糟鼻海盗突然说道，霍雷记得他是凯瑟琳小队中的一员：“飞弹小子，到时我带你上去玩一玩，看你的样子还没开过荤吧？”

    周围的海盗一时跟着起哄似的大笑起来，霍雷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凯瑟琳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她的手下，看来是不太明白所谓开荤的真实含义。

    “酒馆？”霍雷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那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