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航

第089章 尴尬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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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雷又联想到了自己在施法方面的特异之处，他抬起手，又无奈地放下，那枚已经失去储物功能的空间戒指和古斯塔徽戒，已经在逃亡之中丢失或者被地精抢去了，此刻只有那枚黑石戒指仍然套在霍雷的手上，不知什么原因，地精没有将这枚戒身由白金打造的戒指抢去，也可能是镶嵌其上的黑石实在太不起眼的缘故，地精跟他们的远亲灰矮人一样，只对闪闪发亮的东西感兴趣。

    不管怎么说，一定还是那枚空戒的关系！

    不论是无需准备而且似乎永远释放不尽的法术，还是对魔法船的操控，那一片纯白世界，与当初霍雷在甘利老爹的带领下第一次进入那枚空戒时的感受，是何其相似！

    而在自己死过一次之后，似乎是与那枚空戒在一定程度上融合了，除此之外，霍雷找不到别的解释，但即便如此，霍雷对那枚空戒和自身出现的种种变化的真正原因也是不甚了了，不过看起来，无论是关于那枚神秘的空戒，还是融合空戒之后的自己的身体，仍然有许多未解之谜。

    霍雷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已经拥有了无尽的魔位值和对任何魔法船的魔舵几近百分之百的契合度，然而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了，没有更为强力的法术，也没有启动庞大的魔法船的魔法力量，这就跟一个三岁幼儿虽然有一挺火力强劲的六管加特林，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它扛起来是同样情形。

    房门被嘭的一声推开，霍雷抬起头，看到凯瑟琳也被推了进来。

    “你怎么也被关到这里来了？”霍雷站起身来。

    “你走之后，它们又去监牢抓人。”凯瑟琳倒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看上去一副非常疲惫的样子：“我被它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熊地精让我启动魔法船模型——就是我们在星航学院训练时用的那种——我猜出它们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就向那个熊地精发射了一发火焰箭……”

    “什么！”霍雷张大了嘴巴，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凯瑟琳。

    “怎么？”凯瑟琳抬头看着霍雷：“说实话，它们又回来抓人出去时，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看来地精确实对你非常宽容。”

    霍雷好不容易忍住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的冲动，开口说道：“怎么，你也认为我是地精的间谍么？”

    凯瑟琳没有说话，她低下头，似乎是不想让霍雷看到她沮丧的样子，霍雷可以想象，在大地精战士第二次到囚室内抓人的时候，那个泰勒还有格林会是何种表现。

    “你攻击了那个熊地精船长？”霍雷也不想继续那个话题，倒是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么他们又为何放过你呢？”

    “你几乎是杀死了一个地精战士，它们不照样放过了你？”凯瑟琳淡淡的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地精不会杀死对它们有用的人，特别是懂得使用魔法的人……”

    霍雷不禁冷汗直流，杀死一个普通的地精战士和攻击地精魔法船的船长是两回事好不好，这个凯瑟琳大小姐还真敢干！

    “……它们让我示范阿斯龙人如何操控魔法船，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窃取赫兰提斯魔法船核心技术的秘密，我当然不可能就范……”凯瑟琳突然停了下来，盯着霍雷问道：“你刚才说那个熊地精是船长？你也见过它了？”

    “当然。”霍雷耸耸肩膀：“我们的经历是相同的，所以才会重新被关在一起，唔，除了最后的部分有些不同之外。”

    “你为它们演示了操控魔法船！？”凯瑟琳有些不可置信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凭你的脑子，难道想不到仅仅是一点疏漏，那些地精就可以完全掌握赫兰提斯人的秘密么？我眼看着那枚火焰箭打在了那个熊地精的身上，然而却不知它用了什么魔法，我的法术竟然对它丝毫不起作用！你也看到了，像泰勒老师那么厉害的人，也在瞬息之间就被打败了，地精是绝不能小瞧的！”

    霍雷眨巴着眼睛看着凯瑟琳，她的话听上去很有些耳熟。

    不过霍雷确实没想到凯瑟琳会因为自己曾在地精面前演示过操控魔法船而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不过稍微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凯博拉特亲王在王室中的地位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室血统中除了尼古拉斯三世皇帝之外，谁还有凯博拉特，以及面前这位凯瑟琳小姐更为纯正呢。

    赫兰提斯几乎就等于是他们家的东西，他们当然着紧的很，但对于霍雷来说，赫兰提斯却没有那么至关重要的地位。

    实际上，赫兰提斯——其实也就只有盖亚城，因为其他地方霍雷基本上都不曾去过——所给予霍雷的，除了贫困、饥饿、冻馁和种种致命的危险之外，很少再有其他了，除了家中的伙伴和这几个要好的同窗以及老师之外，盖亚城之中并没有几个能让霍雷真正关切的人。

    “当时那种情况，我自然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看着大声斥责自己的凯瑟琳，一种淡淡的厌恶感悄悄爬上霍雷的心头，贵族总是把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强加在别人的头上，就跟当初那么温柔善良的爱莉克希亚也会毫不留情的训斥艾琳娜一样，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似乎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凯瑟琳，其实也是与其他贵族别无二致的。

    “你！”凯瑟琳有些气结的看着霍雷，随后她叹了口气似的塌下肩膀，又回复了她平常的那种冷淡神态：“我本以为你是不同的，是跟他们有所区别的，没想到你也是这个样子。”

    霍雷不知道凯瑟琳口中的“他们”是指谁，或许是同样把她推出牢门的泰勒和格林，但管他呢，霍雷一屁股坐在床上，干脆不再说话了。

    两人沉默了下来，谁也不想打破这稍稍有些尴尬的气氛，过了那么一小会，舱室的房门先是响了几声，而后便再次被推开了。

    霍雷皱了皱眉头，如果是格林或者泰勒又被关押在这里，那可好看了，然而走进房间的并不是霍雷的前狱友，而是地精咕噜！

    这次咕噜没有再拉着他的小推车，而是一手夹着纸包，一手提着一个瓶子走了进来，身后还有另外一个比他还要矮小瘦弱的地精，手中却抱着一个三层餐盒，高高的木质餐盒几乎完全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瞧不清他的模样——其实瞧清楚了也没什么意义，在人类乍一看去，地精长的都差不多是一个样子。

    “哥哥！”咕噜走进房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而另外那个地精把餐盒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虽然看押仍然严密，但比起之前的囚室，这里却多了一些私密空间。

    “你又送饭来啦！”不管怎么说，地精都算是家里人，能够看到他，还是让霍雷感觉非常高兴的：“不过我们不久之前才吃过东西，还不怎么饿呢，你忘记了？”

    咕噜看着霍雷，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面，做了一个小声说话的动作，而后他看着另外一个地精把餐盒里的几种食物端出来，放在旁边一个极矮的小桌上，然后咕噜冲那个地精挥了挥手，那个地精就连忙跑到了舱室门口，耳朵贴在木门上面，一副把守望风的模样。

    “你做什么？”霍雷奇怪的问道：“那个是谁？”

    “那个，咕噜，手下！”

    霍雷点点头，看来咕噜在船上起码也顶着炊事班长的头衔，居然还有手下！

    “你们，逃走！”

    接下来咕噜说的话让霍雷大吃一惊，原来他还没有放弃最开始的那个念头：“我说过这行不通，万一暴露，你绝对会没命的！”

    咕噜看上去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似乎是有很重要的话想告诉霍雷，而他通用语的水平还不足以让他完美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似的。

    咕噜两手用力的比划着什么，低声的说道：“过一会，不，过很多一会，魔法船停住，逃走！”

    停住？

    霍雷看着咕噜，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即使魔法船停住，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以太界？

    “它的意思……”凯瑟琳刚开口，便看到霍雷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凯瑟琳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霍雷的意思，于是改口说道：“他的意思，可能是魔法船会在某个世界上停驻一段时间，那样我们就可以先逃离这艘魔法船了，是这个意思么？”

    咕噜高兴的连蹦带跳，使劲冲凯瑟琳竖大拇指，这是第二次看到一个地精冲自己竖大拇指了，除了仍然感到有些不适应之外，凯瑟琳居然觉得这个小家伙还蛮可爱的——最起码，他在帮助霍雷，当然还有自己逃走！

    霍雷仍然不太放心，在阿斯龙晶壁系，地精船会在什么地方停驻呢，即使有那么一个允许这艘船停泊的世界，估计就算逃到上面去，也不会比留在地精船上更安全一些。

    但是，这艘地精船随时都可能穿越晶壁系和燃素海，前往塔泽大陆所在的晶壁，如果真的那样，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到阿斯龙呢，最有可能的是，干脆就死在塔泽大陆了事。

    “有把握么？”霍雷问道，毕竟，咕噜的安全他不能不考虑。

    “咕噜，千矛长，没问题，逃走的事，咕噜解决！”咕噜指了指自己，一副得意样子：“到时，咕噜再来！”

    送走咕噜和他的手下之后，霍雷仍然禁不住暗暗吃惊。

    如果没记错，普通地精战士的编制和组织形式，仍然同霍雷看过的几百年前的记载是一样的，在那个等级体系当中，千矛长虽然并不是多么高阶的头领，但这个头衔所代表的那一千个地精战士，也是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

    地精战士由低到高分为百矛长，千矛长，万矛长和将军，百矛长和千矛长都是普通地精担任，万矛长通常由大地精担任，因为超过一万个普通地精战士，按照他们散漫而又失序的传统来说，很难在同类的领导下组成像样的进攻团阵，当然，以普通地精身份成为万矛长也不是绝对没有，但再往上的各级将军，则通通由大地精担当了。

    而百矛、千矛，甚至是万矛这种组织结构的形成，说起来也与地精的混乱阵营相一致，特别是百矛长和千矛长的诞生，完全是在暴力和争夺的支持下完成的，也就是说，你有本事拉到一百个地精战士的队伍，你就是百矛长，你有本事团结到十个百矛长，那么你就是千矛长。

    这是守序的大地精管理失序的普通地精的变通方法，毕竟，自觉的遵守各种行伍条例对于普通地精来说，实在太难了，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暴力最为简单易懂，而在这种形式下完成的地精军团建制，在层层压制和暴力威胁下也是相当稳固的。

    也同样因为这种建制方式，普通地精只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服务和效忠，所以如果咕噜真的是一个千矛长，那么他帮助霍雷逃走的计划，成功的几率确实是比较大的。

    而咕噜上船的时间不会比自己早多少，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竟然能够成为一名千矛长，这里面绝对是有特殊原因的——总不会是因为咕噜制作的食物异常美味这种听上去极为无厘头的原因吧。

    霍雷放弃了继续考虑关于咕噜是如何成为千矛长这件事情，因为想破脑袋也是无济于事的，如果今后有机会，咕噜自然会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逃走的准备，虽然霍雷一时也搞不太清楚应该做好什么样的准备。

    霍雷回过头去，刚想跟凯瑟琳商量一下，却发现对方正紧紧的盯视着自己，本来白皙的脸庞此刻变得有些娇红，霍雷还以为凯瑟琳仍然在生自己的气，然而紧接着霍雷便发现不是这样的，因为凯瑟琳的眼神当中除了焦急和尴尬之外，居然还多了一份羞涩与不好意思，这对凯瑟琳来说可是极为罕见的表情。

    于是霍雷不禁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凯瑟琳？”

    “我……”凯瑟琳看上去仿佛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她又不得不说出自己的苦衷，因为这并非是她自己所能左右的事情：“我想，方便一下。”

    霍雷恍然大悟的张了张嘴，可是看了看咕噜留下来的那个三层餐盒，以及两人所处的窄紧狭小的船舱，霍雷发现，这还真是一件极为尴尬的难题呢。

第090章 成长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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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雷躺在床上，脸朝着舱门一侧，他很困，却又怎么也睡不着，只得无奈的瞪大眼睛，盯着对面墙上一块奇形怪状的污渍看，仿佛那是一幅出自大师之手的名画一般。

    屋子里面满是香味，那是咕噜送来的美味食物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可在这混合烧烤和蒸煮食品的味道当中，霍雷总是能够分辨出其中还夹杂着某些其他的气味，淡淡的，涩涩的，有一点酸，有一点冲，有一点，暧昧的味道。

    好吧，那实际上就是凯瑟琳尿在食盒中尿液的气味，说白了就是一股子尿骚味，总是在霍雷的鼻子前面避之不及，挥之不去。

    霍雷怀疑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食盒已经被盖住，而且屋子里更多的是食物的香味，可他就是感觉那种让人心情变得有些古怪的味道，始终萦绕在他的周围。

    霍雷曾与门外的大地精看守交涉过，但是未果，实际上，任凭霍雷怎么样大喊大叫，那个大地精战士仿佛聋了似的，根本就没搭理他。

    可是，凯瑟琳的问题已经到了非要解决，必须解决，不得不解决，不解决也要解决的地步！

    人有三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到了现在却变成了一件极其尴尬和难以解决的问题了。

    按说在现在这种境况下，很多问题都应该不成问题，在关押许多赫兰提斯人的船舱中霍雷也不是没有解决过此类问题，但女孩子毕竟跟男孩子不同，而且现在出现问题的，还总是一副孤傲如雪，高高在上模样的凯瑟琳大小姐，于是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有一个事实经常会被人忽略，那就是你无论拥有多么出众的容貌，无论占据着多么崇高的地位，一个生物必须面临的最根本问题是无法避免的。

    霍雷用脚把地上的一个餐盒向凯瑟琳推了推，然后转过身去，垫了垫脚，把自己的脸直接堵在了舱门上方的那个空窗上面。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霍雷已经感觉自己的脚脖子都已经有些发麻的时候，霍雷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溪水叮咚的声音，然后，发麻的就不仅仅是霍雷的脚脖子了，他感觉自己从脖子根一直到尾巴骨，一阵酥麻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全身。

    霍雷的灵魂虽然有着几十年的人生经验，但身体毕竟幼小，因此霍雷从未感觉自己对异性有过某种生理性的反应，可是这次，霍雷感觉不同了。

    算起来，霍雷的生理年龄也已经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不知不觉间，青春发育期已经如期而至，到了此刻，当霍雷耳中听着那泉水叮咚，又不由自主的对身后不足尺许的地方的某些温软如玉，湿潮似泥的事物产生种种遐想之时，一种毫无先兆而又极度强烈的生理反应立刻发生在了霍雷的身上。

    这一下，霍雷是既想哭，又想笑，还恨不得甩手给自己几个耳刮子，心情已经复杂怪异到了极点，在时间、地点、人物全然都不靠谱的情况下，霍雷，竟然*了！

    现在是生死一线间的非常时期，身处邪恶地精军团不知去往何处的魔法船上，却因为一个幼女产生这种生理冲动，特别是以那女孩的排泄行为作为刺激和源头，这实在让霍雷感觉，自己简直是有点禽兽不如了。

    身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霍雷没有回头，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霍雷的心情和身体都平复下来之后，才再次转过身来，却发现已经成了尿盆的餐盒被盖上了盖子，推到了一旁，而凯瑟琳则躺在了床上，背朝着自己，肩膀随着呼吸均匀的起伏着，却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霍雷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微微燥热起来，也许其他说的都没错，但无论如何，凯瑟琳都已经不再属于幼女的范畴了。

    仿佛一颗青涩的果实，虽然还未完全成熟，但她应有的一切圆润与甜美，皆已具备！

    霍雷轻轻坐到床上，紧了紧衣襟，与凯瑟琳背对背的躺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霍雷的心理年龄远远超过自己的同龄人，在他的眼中，无论是家中的女性同伴，还是星航学院的异性同学，对霍雷来说都很难说的上有什么吸引力，但自从那次埃里克西亚对他的大胆表白之后，一种微弱的萌动便开始在霍雷心中仿佛野草一般生长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环境过于险恶，或许是因为霍雷的身体还未完全成长，霍雷一直以来都有意无意的忽视着身体所带来的种种躁动与困惑，躁动是幼稚的，而困惑对于有过一世经验的霍雷来说，更是显得有些可笑，然而霍雷此刻才发现，他太小看人类本身的成长这回事情了。

    你很难说人类是因为有了大脑才有了思维，还是有了思维才有了大脑，一切感情也都是需要物质基础的，所谓物质基础，最根本的就是你的身体，你不会因为有过疼痛的经历，下一次磕破脑袋的时候就会一点痛觉都感受不到，同样，你不会因为有过丰富的经验，而对身体的体液、激素、血肉甚至情感所带来的再一次的冲击产生任何麻木的感觉。

    简单来说，虽然霍雷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但他仍然感觉自己仿佛一个刚刚进入青春发育期的男孩，对异性的身体和情感，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与渴望！

    成长本身就是一件让人即幸福又痛苦的阶段，再加上霍雷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简直就是另一件尴尬的难题了。

    想到这里，霍雷不禁烦躁的挠了挠头，当手再次放下来的时候，却不偏不倚放在了另一只小手上面。

    霍雷还来不及体会那只小手上面传来的丝丝凉意，和凉意中包含的如玉般的微温感觉，那只手却猛地一翻，紧紧的抓住了霍雷的手。

    霍雷的心似乎随着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小手一起紧缩了一下，他蹭的一下坐起身来，却看到同样已经坐起身来的凯瑟琳并没有看向自己，而是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了舷窗之外。

    霍雷有些失望的随着凯瑟琳的目光向舷窗外面看去，本来有些如火如荼的身体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似的，彻底冷却下来了。

第091章 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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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片璀璨！

    仿佛从黑夜一下子进入了白昼，原本深暗的以太此刻变成了一片通明，霍雷和凯瑟琳目瞪口呆的望着舷窗外面，光芒是由一层幕布般挂在以太中的不明天体散发出来的，那不是太阳，因为即使把脸贴在舷窗上面，上下左右也看不到它的丝毫边缘，如果当真距离这么近，蚁巢号早就应该被太阳喷射出的热浪烤为灰烬了。

    而且它所散发的也并非单纯的白色光芒，仔细看去，那仿佛是一片泛着五彩缤纷的磷光的大海，碧波荡漾在魔法船的外面，不时有一道道光晕从海面上扩散开来，仿佛是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所激起的涟漪，又仿佛一道道形状各异的极光乍现，总之，那是美丽而又震撼，极难用语言来形容的一副画面。

    霍雷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阿斯龙晶壁！”

    虽然都没有亲眼见过，但此刻眼前的景象与书本上读到的描述和图画是那么相似——亲临其境的震撼感是无法从其他媒介获取的，这一点甚至也成为了一种间接的证明——霍雷和凯瑟琳确信，他们已经来到了晶壁系的边缘，整个阿斯龙晶壁系，就是被包裹在这样一层璀璨而又神秘的晶壁之中的。

    而穿过晶壁，就是更为广袤的燃素海了！

    “他们要回塔泽大陆！”霍雷说着从床上下来，跑到舱门边上，通过舱门上的孔窗向外看了一看，却发现就连负责看押的大地精战士也不见了踪影。

    “你的那个地精朋友呢？”凯瑟琳看上去也有些着急了，如果真的离开阿斯龙晶壁系，他们能够再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不是说魔法船会在某个世界上停驻的么，为什么我们已经来到阿斯龙晶壁的附近？”

    “不知道。”霍雷摇了摇头：“咕噜只是个千矛长，而且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

    霍雷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脚下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霍雷几乎站立不稳，急忙用手扶住了床头的边缘，抬头看向窗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凯瑟琳也被突如其来的颠簸弄得差点扑倒在床上，但她看到霍雷的眼神之后，连忙再次回头向窗外望去，此时霍雷也重新爬上床来，两个人的脑袋紧紧挤在狭小的舷窗上面，惊讶的向窗外望去。

    蚁巢号正在回转，本来满布窗楹，匹练般悬挂于以太之中的晶壁也逐渐显露出了它的边缘，实际上晶壁并无边缘，只是因为视角的不同，幽暗的以太界与绵延一体的晶壁之间出现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而随着魔法船的移动和旋转，那条界限如同被拉开的幕布一样，从舷窗的一侧向另外一侧平平移动过来。

    而这还并不是让霍雷和凯瑟琳最为惊讶的事情。

    一艘魔法船逐渐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狭短的船身以及展开的两翼上面布满了形状各异的炮塔，点点魔法光芒在船身上不停闪动着，而船体上方驾着一根巨大的炮筒，黑洞洞的炮口几乎是分毫不差的指着霍雷和凯瑟琳，一个光点在炮口中逐渐闪亮，越变越大，就在两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下一个瞬间，对方开炮了！

    一发耀目而充满毁灭能量的魔法炮弹几乎塞满了霍雷和凯瑟琳面前的舷窗，霍雷猛地将凯瑟琳的脑袋抱在自己怀中，两个人紧紧爬在床上，一阵更为强烈的摇颤接踵而来，霍雷直接就被这剧烈的震荡给掀翻到了地上，额角狠狠撞在矮桌角上，立时鲜血直流。

    对方并未攻破蚁巢号的魔法护罩，否则此刻两人哪里还有命在，但从船体的震颤程度来看，魔法护罩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也许下一发魔法炮就能直接打进这间小小的舱室里面来，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化为齑粉和尘埃！

    霍雷顾不得回想那艘看上去非常眼熟的魔法船是何方神圣，也没时间去考虑它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出现在这里，并攻击这艘地精运兵船的，他看到舱门因为剧烈的摇撼而开出一条小小的缝隙，不管怎么样，此刻这里已经变得异常危险，必须立即逃走才成——即使是距离那扇直接面对炮口的舷窗远一点也成。

    霍雷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已经血流满面，从表面上看去非常恐怖骇人，但实际上霍雷只是旧伤迸裂，额角撞出个大包，其他并无大碍，但看在凯瑟琳眼里，却是吃惊不小，霍雷那个样子，看上去随时死掉也是很有可能的。

    “你怎么样？”凯瑟琳从床上爬起来，看着为她负伤的霍雷。

    “没事！”霍雷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用手扳住舱门，用力拉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随后回头向凯瑟琳用力的招手：“快，我们离开这！”

    凯瑟琳连忙从床上下来，牵住霍雷的手的同时，却发现霍雷盯着舷窗外面的眼神直勾勾的，两人再次向舷窗外面看去。

    小小的舷窗仿佛一副屏幕，不断上演着一部惊险无比的恐怖剧集，让霍雷和凯瑟琳一次次陷入深深的震撼与惊惧之中。

    舷窗外面的魔法船在经过几次攻击之后，直接向蚁巢号撞过来了！

    两艘魔法船的魔法护罩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因为蚁巢号比对方大了许多倍，使得另外一艘魔法船直接闯入了蚁巢号的魔法护罩之内，仿佛一个巨大的肥皂泡又包含进了一个小一些的肥皂泡，而后，一片星星点点犹如群星璀璨的弹幕向着蚁巢号的一侧倾泻而来。

    失去了魔法护罩的防护，蚁巢号彻底成了对方炮塔群的靶子，还没等魔法炮弹轰在蚁巢号上，霍雷拉起凯瑟琳，从打开一条缝隙的舱门里面跑出来，沿着走廊一路狂奔而去。

    刚刚两人的容身之处在一片火光和轰鸣之中炸裂开来，飞散的木屑和铁皮如同盛开的孢子，从蚁巢号的船体上喷射出去，一股气浪从霍雷和凯瑟琳的身后掀了过来，将两人远远的抛飞出去。

    霍雷挣扎着爬起来，拉起地上的凯瑟琳，继续在一片狼藉的走廊上狂奔，身后的走廊接二连三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连同那一侧的房间全部被魔法炮弹轰的支离破碎，在蚁巢号上留下了一处处巨大而恐怖的伤痕。

    霍雷一个拐弯，向船体深处跑去，虽然暂时躲开了直逼而来的魔法炮弹，但周围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地精战士，他们奔走呼号着，做着各种各样迎接战斗的准备，一时之间，竟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两个逃出监牢的囚犯！

    霍雷拉着凯瑟琳在蚁巢号内东突西冲，早已经失去了所谓的方向感，突然身后的凯瑟琳脚步一滞，生生带得霍雷也停下了脚步，霍雷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昏暗的走廊上面，不知哪里射出的魔法光亮变得一明一灭，差不多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照明作用。

    “泰勒老师！”凯瑟琳一声低呼，蹲下身去，霍雷这才发现，走廊的地上坐躺着一个人，身子靠在走廊墙壁上面，正在兀自喘息不止。

    “凯瑟琳！”对方一边叫着凯瑟琳的名字，一边将两只枯瘦的手抓向了凯瑟琳伸出的手臂，霍雷突然心中一惊，猛地将凯瑟琳向自己身边扯来，一道寒光擦着凯瑟琳的身边飞过，没入对面墙壁的同时，在凯瑟琳的手臂外侧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叛徒！”泰勒撑着他两个黑洞洞，血淋淋的眼眶，歇斯底里的喊叫着：“都是叛徒！我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泰勒老师，你怎么了！”凯瑟琳几欲向前，却被霍雷紧紧的扯住了手臂，在霍雷的示意下，凯瑟琳才发现泰勒的胸腹之间有一处致命的伤口，鲜血慢慢向外渗淌着，看来他的血差不多已经快要流干了。

    “叛徒……叛徒……”泰勒的声音也低沉下来，举起手来，摇晃着指向凯瑟琳和其他不知名的方向。

    “他快要死了，而且也已经神志不清，恐怕是疯掉了。”霍雷从地上捡起一只长矛，向前轻轻跨出一步：“不如给他个痛快。”

    凯瑟琳抬手拦住了霍雷，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似的，而后指向了泰勒的胸口。

    一阵轻微的魔法波动之后，泰勒的两条腿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后脑袋耷拉下来，彻底停止了呼吸。

    是麻痹术，虽然只是一个一级法术，但对于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的垂死之人，直接麻痹对方的心脏，仍旧是可以致命的。

    “这是我学会的第一个法术。”凯瑟琳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看着霍雷，面无表情的说道：“泰勒老师教我的。”

    仿佛是为了向这个固执、愚蠢、多疑的老头默哀似的，两个人站在赫兰提斯魔法师工会副会长的尸体面前沉默了一小会，而后这沉默立刻就被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地精战士给打破了。

    走廊的一头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喊叫声，一道道人影在明明灭灭的光亮下显得异常诡异，霍雷连忙拉起凯瑟琳向走廊的另一头跑去，转过一个弯后却不得不立刻停下了脚步，一队全副武装的大地精战士正沿着走廊向他们齐整而来。

    霍雷和凯瑟琳被逼到了走廊的拐角处，两边都是地精战士，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第092章 炮塔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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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从霍雷手中接过长矛，在手中抖了一抖，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架势，霍雷也摊开手掌，一小团火焰哧哧的在掌心中燃烧起来。

    全力以赴的话，面前这两队地精战士并不在话下，但要命的是，接下来会有更多的地精战士涌入这片狭窄的走廊，即使以星航学院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战斗素质，也不可能抵抗太久的时间，更何况，外面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攻击这艘地精魔法船呢，自己所站立的位置，随时都有崩塌甚至粉碎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束手待毙是不可能的！

    霍雷两手一扬，同时向走廊的两个方向分别发射了三发魔法飞弹，紧接着两个火球术跟随其后，一同轰在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地精战士身上。

    爆炸，火焰，闪光，还有嘶嘶的魔法轰鸣，在狭窄的走廊空间内剧烈涤荡着，霍雷感觉整个走廊都倾斜起来了，他和凯瑟琳死死攀住廊壁上的缝隙，才不至于向一侧滑落翻滚过去，突然霍雷和凯瑟琳脚下的走廊向下一陷，接着是一阵木板断裂和铁皮扭折的巨大声响，两人便随同彻底崩塌的走廊一同坠落下去了。

    霍雷来不及纳闷自己的魔法飞弹和火球术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便在一片烟尘之中砸落在了某处地面上，他勉力睁开眼睛，周围人影憧憧，似乎正在掠过霍雷的身边，向他身后冲杀过去，一只穿着尖头靴的大脚猛然踩在了霍雷面前一块木头上，随即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的们，给我冲过去，无数的金银财宝在等着我们呐！”

    霍雷抬起头，只看到一个长满浓密黑须的下巴猛烈的抖动着，随着对方的大喊大叫，那蓬胡子仿佛也获得了某种生命一般，张牙舞爪的快要飞舞起来了。

    炮塔号！黑胡子船长！胡利安·蒂奇！

    霍雷第一次在舷窗中看到炮塔号的时候，就感觉那艘魔法船非常眼熟，只是当时情况紧急，霍雷根本来不及多想，没想到在阿斯龙晶壁附近伏击蚁巢号的，正是以太海盗，炮塔号！

    而此刻站在霍雷面前的人，无疑便是在一年前星航学院入学考试后的归程中，曾经与星航号对峙过的炮塔号船长，黑胡子胡利安！

    以太海盗为什么要攻击地精船？

    难道强敌当前，以太海盗也参加到了反对地精军团侵略阿斯龙晶壁系的统一阵线之中？

    霍雷暗自摇头，听胡利安的说话，估计是他看到肚子圆滚滚的蚁巢号之后，还以为这里面装满的都是什么金银财宝，这才贪心大起，动了抢劫的念头才对——这是他的老本行嘛。

    只可惜，这次黑胡子船长跟当初把星航号看做了普通商船一样，再次看走眼了！

    这里金银财宝没有多少，倒是装满了穷凶极恶的地精战士，如果始终与蚁巢号保持距离，利用炮塔号的猛烈炮火与之周旋，战胜在远程攻击方面明显不是自家对手的蚁巢号还是很有可能的，但为了抢夺财宝而贸然进行接舷战，恐怕炮塔号和黑胡子都要倒霉了。

    突然霍雷想起了什么似的，也顾不得周身的疼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四下寻找起凯瑟琳的身影，刚刚从上面掉落下来的时候，霍雷已经失去了凯瑟琳的踪迹，当下这种混乱的局面，如果不立刻找到她的话，两人从此走散，便很难再聚到一处了。

    “你这小鬼，还不给我冲！”霍雷身后的胡利安突然抬起脚来，狠狠踹在霍雷的屁股上面，他无疑把霍雷当成自己的船员了。

    霍雷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他回过身来，冲到胡利安的面前，大声吼叫起来：“你是个笨蛋！这是地精运兵船，满载着成千上万的地精战士，你这样冲进来，找死吗！”

    身为一名魔法船船长，估计很少有人这样子跟黑胡子讲话，但霍雷的话毕竟太过重要，让黑胡子没时间去追究面前这个小鬼的不敬之罪，而是有些狐疑的说道：“真的么？你怎么知道？”

    霍雷这时才看到，胡利安身后的蚁巢号船舱外壁已经被炮塔号前端伸出的数架精钢舷梯捅破，并将两艘魔法船牢牢连接在了一起，此刻不停的有炮塔号的船员从上面冲杀下来，向蚁巢号深处冲去，恐怕冲在最前面的海盗船员已经跟地精战士接战一处了。

    “我是被地精抓上船的赫兰提斯人，我保证我说的话都是实话！”霍雷继续大声喊叫着：“我们必须马上返回你的魔法船，立刻离开这里，地精的数量太多了，如果进行接舷战，我们是耗不起的！”

    前方的喊杀声已经响起，不一会的功夫，似乎就距离霍雷和黑胡子接近了不少，地精战士数量太多，胡利安手下的海盗船员自然不是对手。

    “奶奶的，这么倒霉！”黑胡子恼怒的大骂了一声，一把揪住身旁的一个船员：“吹号！给我吹号！全部返回炮塔号！喂，你小子也给我上船，如果发现你说谎，我活剐了你！”

    “不行！”霍雷焦急的四下寻找，但周围一片混乱，仍旧看不到凯瑟琳的半点影子：“我和我的同伴走失了，要走我们也必须一起走！”

    “找个屁！”黑胡子一把抓住了霍雷的后襟，拖着他向炮塔号舷梯走去：“你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快给我上船！”

    “放开我！”霍雷挣扎着，并准备使用衰弱射线让胡利安松手：“我必须找到她，她是我的同伴！”

    霍雷还没瞅准发射衰弱射线的机会，身体再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黑胡子挤眉弄眼的看着霍雷：“同伴？是你的女伴儿吧？哈哈，我欣赏你，小伙子，男人是不能背弃自己的女人的！你是个男人！”

    霍雷懒得跟黑胡子解释什么，他从地上爬起来，正想再次去寻找凯瑟琳的踪迹，后领一紧，整个身体居然都被胡利安给提了起来。

    “但你现在必须跟我走！哈哈哈哈！”胡利安大笑着继续拖着霍雷向炮塔号走去：“男人都应该在我的船上服役，你也不例外！”

    霍雷气恼的差点没背过气去，一时竟忘记了挣脱胡利安的掌控，正在这时，旁边斜刺出一根长矛，直直扎向胡利安抓住霍雷的大手。

    “放手！”

    胡利安很听话的放手了，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手掌上面多一个血窟窿，而霍雷心中却是又惊又喜，来人是凯瑟琳！

    凯瑟琳挺着一根长矛一根短刀站在霍雷身前，冷冷的注射着黑胡子船长，对方正要为凯瑟琳的偷袭大发雷霆，霍雷却突然牵起凯瑟琳的手，经过胡利安的身边时还非常友好的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我们快走，胡利安船长！”

    撤退的号角早已吹响，但无论是因为炮塔号船员服从命令，行动迅速，还是因为被地精的集团冲击给硬生生顶了回来，此刻在炮塔号的登录点已经聚集了为数不少的炮塔号船员，而外围则是一堆一堆的地精战士，他们在另外一些大地精战士的组织下，快速的组成看上去混乱不堪，实际上已经集结起强大力量的冲锋阵型，眼看着更为猛烈的冲击刺杀只是下个瞬间的事情了。

    “立刻给我返回船上去！”黑胡子大声喊叫着，另外还有几个副手模样的人在指挥船员们通过舷梯返回炮塔号，然而登陆的船员太多，其中竟然还夹杂着为数不少的赫兰提斯俘虏，而刺透蚁巢号的舷梯却只有六架，一时之间，海盗船员是不可能在地精发动下次冲击之前全部安全返回炮塔号了。

    “接受冲击！”

    “保持队形！把盾牌都给我举起来！”

    “地精冲过来了！准备战斗！”

    炮塔号船员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比起他们，成批的地精战士在大地精的协同指挥下反而显得乱而不紊，进退有据，如同一片森林般高高竖起的长矛唰的一下平放下来，好像一只大号刺猬，越来越快的接近了登陆点附近的人们。

    炮塔号船员有一部分返转身体，急急忙忙用盾牌和刀剑组成了临时的抵抗阵地，弩箭和飞矢不时从人群中飞射出去，放倒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地精战士，然而比起集团冲锋作战，常年在以太中飘荡的海盗船船员又怎么可能与地精军团一争长短，地精战士有条不紊的进攻队形没有丝毫动摇的迹象，这本身就让海盗船员寒彻心扉了。

    数十个魔法飞弹在人群的后方升空而起，还没等人们看清楚这些魔法飞弹由谁所发，它们便拖着转瞬即逝的尾光，呼啸着砸向了地精战士和海盗船员之间那越来越狭窄的中间地带。

第093章 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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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巨大的烟尘混合着铁片木屑四射开来，魔法飞弹的破坏效果明显打乱了地精战士的进攻节奏，在他们重新整齐队伍发动进攻之前，海盗船员这边已经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胡利安抬脚把一个拼命往舷梯上挤的赫兰提斯贵族踢翻下去，登上舷梯的时候看了不远处的霍雷一眼，此刻那个小鬼脸色苍白，步履轻泛，若是没有他旁边那个女娃的搀扶，一副随时都会跌倒的样子。

    “赶快组织船员上船！那些个地精的俘虏来不及带走的都给我踢下去！真他妈倒霉，就算把他们全部卖去沸腾海做奴隶也弥补不了这次的损失！”胡利安一边沿着舷梯向上走，一边不耐烦的向一个副手模样的人吩咐道，最后用手指了指舷梯下面的霍雷和凯瑟琳：“那两个娃儿给我带上！”

    海盗船员借地精战士进攻受阻的短暂空挡，几乎全部都冲上了舷梯，而霍雷发射了数十枚魔法飞弹之后，感觉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再次用了个精光，不过毕竟有过前面几次的教训，霍雷并没有逼近自己的力量极限，在凯瑟琳的搀扶下，两人还是很快的挤上了舷梯，就在他们登上舷梯的下一个瞬间，舷梯发出一阵晃动，开始脱离了登录点，向蚁巢号舱壁外侧收拢回去了。

    “下面还有人！”凯瑟琳返身大声喊叫起来，许多赫兰提斯人仍然站在舷梯的下方，绝望的哭号着，徒劳的伸出双手乱摇乱晃，希图抓住最后的一点希望。

    “退后！”一个大脸盘的中年船员伸手狠狠推在凯瑟琳的肩膀上，让她差一点坐倒在舷梯上面：“我们带不走更多的人，否则地精会冲上我们的船！”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凯瑟琳绝望的大喊，但她知道，那个中年船员说的没错，地精已经冲过魔法飞弹造成的烟尘与障碍，最外围的赫兰提斯人已经开始遭到地精战士的屠杀。

    “退后！”中年船员警告似的指了指凯瑟琳的鼻子，然后他返身利用一套简单的滑轮组合，将舷梯尾端的巨大撞针拉了起来，撞针浑圆粗壮，上面布满了可以伸缩的倒钩尖刺，就是它将蚁巢号的外壁刺穿，并将舷梯固定在蚁巢号上面的。

    凯瑟琳颤抖着身体，眼睁睁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们，脚下就是赫兰提斯的臣民，有商人，有兵士，有贵族，更多的是普通盖亚城市民，甚至在一片混乱中还有人在喊着凯瑟琳的名字，希望这位亲王的女儿能够拯救他们。

    他们的身后就是杀红了眼的地精战士，长矛、钉头锤和钢刀每挥动一次，就有一个赫兰提斯人倒在血泊之中，然而他们没有反抗，他们只是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脸上带着某种虔诚仰望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远的舷梯，不知他们祈祷的对象是那些同样杀人不眨眼的以太海盗，还是他们所信奉的太阳女神。

    凯瑟琳返过身去，脑袋猛地扎在身后霍雷的臂弯里面，双肩剧烈的耸动着，霍雷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霍雷知道她哭了，而且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突然脚下的人群中飞起一个人影，两手紧紧攀住了霍雷所在舷梯还没有完全拉起的撞针倒钩上面，霍雷抬了抬眉毛，那是格林！

    或许是他还留着一个跳跃术，也或许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踩着别人的脑袋跳跃起来，总之，格林此刻挂在舷梯外面的撞针倒钩上，看上去也已经筋疲力尽了，那个中年船员愣了一愣，并没有在意这最后一个乘客的突然登船，而是继续将撞针收拉回来，如果他能撑到踏上舷梯，也算他运气好了。

    霍雷看到了格林，格林也看到了霍雷，两个人互相对视着，格林的神色看上去是惊魂未定而又喜出望外，特别是霍雷冲他笑了笑以后。

    虽然霍雷发射了数十枚魔法飞弹，但他留下的力气，足够再使用一次一级法术油腻术了。

    格林突然感觉自己双手抓住的铁质倒钩变得滑不溜手，仿佛此刻手中抓住的不是一块铁钎，而是一条狡猾而又残忍的毒蛇，不要说借着铁钩攀爬上来，即使是紧紧抓牢它也已经变得绝无可能了。

    格林扎手扎脚的从撞针倒钩上面掉落下去，那个中年船员又是愣了一愣，但照样并不在意，没力气抓住最后的生机，只能算他倒霉。

    但格林最终还是明白过来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冲着自己头顶上的霍雷咒骂几句，可他还没等落在地上，一把横扫过来的钉头锤狠狠敲在格林的脊背上面，在大地精惊人的臂力之下，格林竟然被拦腰砸断，在一蓬四溅的血花之中，分成两片的尸体向着不同的方向横甩出去，掉落到不知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去了。

    霍雷抬起手臂，用手轻轻抚在仍然痛哭不止的凯瑟琳那银白色的头发上面，仿佛是怕凯瑟琳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又仿佛是在安慰这陷入巨大悲恸和无助感的贵族小姐，霍雷的手掌在凯瑟琳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臂弯拦的也更紧了。

    泰勒是格林杀死的，这毫无疑问。

    虽然霍雷不知道原因，在地精魔法船上那种混乱的局面之下，每个人的神经和灵魂都需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考验，出现什么样子的情况都不奇怪，然而泰勒死前偷袭凯瑟琳的做法，以及那一声声对于所谓叛徒的嘶叫与声讨，都让霍雷认定，泰勒的死与格林脱不了干系。

    当然，霍雷无意为泰勒报仇，但格林是非常危险的，他有足够的理由仇恨霍雷，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为霍雷带来致命的威胁，霍雷想起了布莱克，格林无论从智商还是城府方面来说，明显都赶不上那个在星航学院之中被自己设计杀死的布莱克，但霍雷不能再允许任何威胁自身安全的存在有丝毫活下去的机会，当危险还没有变成危险的时候就将其扼杀，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选择的做法。

    更何况，当下这种局面，杀死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也太不容易让人注意了，要是换做在星航学院，霍雷或许还有所顾虑，而在这里，无论是犹豫还是仁慈，都会在不久的将来为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整个舷梯以不易察觉却是异常快捷的速度向后收拢回去，穿过蚁巢号的外壁时，留在地精魔法船上的赫兰提斯人也已经差不多被屠杀殆尽了，霍雷最后望过去一眼，地精战士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突然进攻他们又突然撤离的以太海盗大声叫嚣着，也不知是在为以太海盗的突然袭击而恼怒，还是因为赢得了战斗而欢呼。

    舷梯收回位于炮塔号前腹的投射口，同时炮塔号也在急速的飞离蚁巢号，霍雷和凯瑟琳走下舷梯，来到安置舷梯用的滑道两旁的过道上面，立刻就有海盗船员将他们与其他登船的赫兰提斯人推搡到了一处，其海盗船员有的在安置伤员，有的在搬运物品，倒也不慌不乱，井然有序。

    看来除了那个黑胡子船长脑袋有点缺根弦，整个炮塔号的船员素质还是比较高的，当然，胡利安必定还有非常得力的助手，否则按照他见船就抢的性子，炮塔号能够维持生存到今天只能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霍雷和凯瑟琳不打算反抗，何况也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海盗的力气，虽然素闻以太海盗也是出了名的穷凶极恶，但比起地精来，到底同属人类，凯瑟琳在周围全是同种族生物的情况下，身体和精神明显都放松了很多，同时疲劳和困倦感也彻底征服了她。

    霍雷虽然身上没有了多少力气，精神也因为施法过多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但他仍然非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要知道，同类往往要比其他种族更加危险，特别是对于人类来说。

    “你，还有你，过来！”

    霍雷和凯瑟琳与其他上百个赫兰提斯俘虏被押送着不知要去向何处，没走出几步，一个海盗船员突然指向他们，立刻有人把霍雷和凯瑟琳拉出队列，交给了那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以太海盗。

    “船长要见你们！”独眼海盗用他仅剩的一只眼看了看霍雷和凯瑟琳，便转头带路，跨过几条舷梯滑道，打开前抵舱的一扇侧门，径直走了进去，霍雷和凯瑟琳对视了一眼，只得跟了上去。

    侧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短促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扇铁栅门，独眼海盗跟站在铁栅门门口的海盗船员打了声招呼，后者拉开铁栅门，独眼海盗径自走了进去，随后向霍雷和凯瑟琳歪了歪头，示意他们跟上，凯瑟琳有些迟疑，霍雷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推，两个人走进了铁栅门后面一个封闭的小铁屋里面，门外的海盗又将铁栅门拉上，再次发出一阵噶拉噶啦的声音。

    独眼海盗将墙壁一侧的一个铁扳手向上拉去之前，霍雷就明白了，这并非是一间房屋，虽然简陋，也不知是以什么作为动力，但这确实是一部电梯无疑。

第094章 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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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雷饶有兴致的环顾四周，虽然小铁屋里面有些闷热，黑黝黝铁皮铆接而成的墙壁也锈迹斑斑，但这是霍雷在这个魔法世界见到的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机械造物的东西，不同的晶壁系乃至不同的世界不但存在完全不同的魔法体系和魔法理论，甚至科技发展方向和水平也是迥然不同的，虽然这一点霍雷早就在书本上做过了解，但第一次看到，还是令他有些新奇与激动。

    毕竟这是与霍雷前世的世界想通的地方，这不能不让他产生某种亲近感出来。

    电梯开始移动，速度慢慢加快，铁栅门外面一片昏暗，不时有光透过铁栅门的缝隙露进来，但随即又灭去了，那感觉就如同坐在一辆行驶在隧道中的电车里面，光影交替之中仿佛潜藏着什么似的，却又看不清任何东西。

    “这电梯是以什么为动力的？”霍雷实在忍不住似的脱口问道，他不指望阿斯龙人真的能够懂得利用电能，但只要不是魔法就成。

    独眼海盗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因为电梯运行时所发出的巨大噪音让他根本没有听到霍雷的问题，还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囚犯的任何提问，霍雷也不再说话，他本也没指望能够得到对方耐心的详尽回答。

    电梯运行了有好几分钟，这才降下速度，开始准备在某个出口停靠下来，霍雷能够感觉得出来，刚刚电梯不仅上升了，而且还有一段路程是水平移动的，这让他对这部电梯的兴趣更为浓厚了。

    电梯的铁栅门再次被打开，独眼海盗走出去，霍雷和凯瑟琳跟出来，他们再次走上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霍雷注意到，无论是底部船舱的昏暗走廊，还是此处灯火明亮的走廊，构成炮塔号的所有材质几乎都是金属，不像圣殿号或者星航号，以及其他的赫兰提斯魔法船，总是将钢铁用在较为重要的部位，即使如此，外面也要包上一层木质夹板，让它们总会透出一股怀旧味道来——当然，或许只有霍雷会有此种感觉。

    至于地精魔法船，他们并不在乎什么材质、外观甚至是实用方面的因素，无论是铁皮还是木板，甚或一块巨大的帆布，都能被地精用来构建他们的魔法船舱壁，看不出有什么理由和规律，大概他们手里有什么，就会使用什么罢。

    “快点跟上！”独眼海盗不耐烦的催促着。

    霍雷和凯瑟琳紧走几步，但仍然留意着走廊两侧的房间，那些房间的舱门都大开着——或者根本就没有舱门——几乎每个房间都灯火通明，或多或少的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有的房间里挂着巨大的类似星域图的挂图，巨大的方桌上摆放着类似沙盘的玩意，几个人站在挂图和沙盘中间激烈的争吵着什么，整个房间看上去好像是一间作战室，还有的房间被分割成了一个个格子工作间，人们在里面匆忙的来回走动，手里拿的不是刀和剑，而是纸和笔，乍一看上去，倒是和写字楼里的办公室差不多样子……

    “到了！”独眼海盗停住了脚步，霍雷正偏着头去看旁边一间仿佛酒吧模样的房间，以至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霍雷和凯瑟琳在独眼海盗的授意下走进一个房间，霍雷经过舱口的时候顺便确认了一下，这里的每个房间确实都是没有舱门的。

    黑胡子船长站在船舱中央，手中捏着一张纸，周围有四五个年轻貌美的侍女帮他换衣服，他正在将他的一身黑色戎装外衣脱下来，换上了一套华贵到有些可笑的贵族长袍，五颜六色的长袍面料加上一顶插着十几根羽毛的硕大礼帽，让他看上去活似一只巨大的鹦鹉。

    霍雷突然想起了蔻里，他与面前这位黑胡子船长在审美观方面倒有许多相似之处，也不知那位查普曼勋爵怎么样了。

    “我们亏大了！”胡利安将手中的纸张读完，甩手扔到了空中，飘落下来之后被身边一个侍女接住，不对，那不是一名侍女，无论是那身黑色的皮衣还是黄种人冷艳的面孔，都将她与其他身着白袍的侍女区分开来，霍雷有些奇怪，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明显与众不同的女人的存在。

    “受伤二十七人，却只捞到了一百一十八个赫兰提斯奴隶！”胡利安恼怒的大声吼叫起来：“赫兰提斯人能干什么？他们除了喝酒和泡女人之外一无是处，我敢肯定，无论在哪个奴隶市场，赫兰提斯人都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哦，当然，或许我们面前的这两位贵客除外！”

    胡利安挥手支开旁边的几名侍女，笑嘻嘻的看着霍雷和凯瑟琳，他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从一个杀气腾腾的海盗变成了某个帝国庄园的三流贵族，就连表情也换的那么及时。

    那个胡利安身旁的女人没有挪动脚步，霍雷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要比黑胡子多出不少，倒不是因为对方胸前那双快要将黑色皮衣上的纽扣蹦射出去的*太过吸引眼球，而是这个女人是那么扎眼，却又如此缺乏存在感，这让霍雷不得不感到有些好奇。

    似乎凯瑟琳误会了霍雷的意思，她用胳膊肘捅了捅霍雷，后者这才将眼睛从爆乳女人的身上移开去，落在了站在一张书桌后面的胡利安身上。

    “报告船长！”门口出现了一个脑袋上缠着红色头巾的海盗船员：“我们已经脱离了地精船魔法罩，他们没有追上来的迹象！”

    “他们当然没有追上来的迹象！我们为那些沼泽里的臭虫解决了一大部分俘虏的吃饭问题，难道你指望地精会赶上来向我们道谢么！”黑胡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紧滚蛋，除非地精打算用金子把那些赫兰提斯人赎回去，否则别再来烦我！”

    等到通报消息的船员离开之后，霍雷开口说道：“尊敬的胡利安船长，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们，能够不亡一人从以凶残著称的塔泽地精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胡利安船长与炮塔号不愧是阿斯龙晶壁系内赫赫有名的魔法船和船长呐！”

    霍雷的话也不全是逢迎拍马，只是以二十七人负伤为代价就能够从蚁巢号上安全撤离，炮塔号海盗船确实有些能耐，当然，这也跟霍雷的及时提醒以及施法帮助是分不开的，霍雷知道胡利安了解这些，上面的话，也有再次提醒胡利安自己还算有点功劳的意味。

    最起码，不要动把霍雷和凯瑟琳当作普通奴隶卖掉的主意就好。

    “哼！甭捡这些好听的词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胡利安重重的哼了一声，突然狐疑的问道：“倒是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霍雷心中微微一惊，看来这黑胡子船长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粗鲁和莽撞，虽然谈不上心细如发，但刚刚霍雷确实没有听到任何人叫出胡利安的名字，在这位看似大大咧咧的黑胡子船长面前，就连霍雷都有些大意了。

    霍雷又不能说出自己曾在星航号上亲眼目睹过黑胡子以及他的炮塔号被范思诺打败过，若说出实情，还不知胡利安会有何反应，霍雷还不够了解胡利安，他不能冒险，所以霍雷只好笑着说道：“我已经说过了，炮塔号在阿斯龙晶壁系可是赫赫有名的，关于炮塔号的独特之处以及黑胡子船长胡利安·蒂奇的种种传闻，我确实是早有耳闻的！”

    看着霍雷说的言之凿凿，胡利安捏着下巴上的胡子倒是笑起来了：“真的么？我果真这么有名气么？”

    站在胡利安一旁的爆乳女郎轻轻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着黑胡子不要太得意忘形，胡利安听到这声轻咳，立马也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啊！没错，我就是炮塔号魔法船船长，黑胡子胡利安，这位是我的大副，黑玫瑰方蔷！”

    这次就连凯瑟琳也禁不住有些吃惊了，没想到黑胡子身边这个秘书模样一言不发的爆乳女郎，竟是炮塔号的大副！

    霍雷向方蔷微微躬身行礼，倒不全是因为对方在魔法船上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大副地位，而是面对黄种人，霍雷总是抱有一种独特的亲近感，即使是敌友并未分明的人，最起码，在表面上还是会非常礼貌的。

    黑玫瑰没有说话，眼睛甚至都没有看向霍雷和凯瑟琳，她只是站在那里，不注意的话，甚至会被人当作一副衣架给忽略过去。

    “我叫霍雷，这位叫凯瑟琳，我们都是赫兰提斯盖亚城普通贵族家庭的子弟，我们再次为两位将我们两个从地精手中解救出来表示感谢！”霍雷诚挚的说道，在粗中有细的黑胡子和完全不知底细的黑玫瑰面前并没有掩饰他们两个的贵族身份，当然，凯瑟琳的高贵血统在这里是没有介绍的必要的。

    “你们没必要感谢我！”胡利安突然冷声冷气的说道：“你们是我的战利品，而我的战利品一般都会在合适的市场上出售，除了金钱之外没有什么是值得收藏的，所以，我需要考虑的，只是哪个地方的奴隶市场会让你们卖出一个好价钱罢了。”

第095章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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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凯瑟琳似乎是想上前辩驳几句，却被身旁的霍雷轻轻拉住了。

    胡利安冷冷的盯视着霍雷，而后者则满脸笑意的看着黑胡子，终于胡利安绷不住，有些挤眉弄眼的说道：“不过，你是个人才啊，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同时发射数十发魔法飞弹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魔杖。”霍雷笑着说道：“我用了魔法飞弹魔杖。”

    “哦？”胡利安挑了挑眉毛。

    “魔杖是我偷偷藏起来的，您也知道，地精总是粗心大意，而且一块亮晶晶的玻璃要比珍贵而朴素的魔法物品更能够吸引他们的主意。”霍雷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可惜我的魔法飞弹魔杖已经耗尽了使用次数，变成了一根废物，我已经把它丢掉了。”

    “那还真是可惜。”胡利安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也不知他可惜的是那根魔杖，还是很快就要被当作奴隶卖掉的霍雷本人。

    凯瑟琳感觉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因此她没有顾忌霍雷的示意，径自说道：“胡利安船长！我们都是赫兰提斯贵族，如果您愿意把我们，以及其他赫兰提斯人送回赫兰提斯帝国，我向您保证，您将会得到盛情的款待和优厚的报酬！”

    如果真的被这群海盗当作奴隶卖往其他世界，虽然很可能仍然在阿斯龙晶壁系内，却仍然难逃刚脱狼群又入虎口的命运，要知道，阿斯龙晶壁系上百个世界并非铁板一块，阿斯龙晶壁联盟也不是万能的，更何况，即使在阿斯龙晶壁之内，仍然有一些未曾发现和开发的神秘世界存在着，万一被卖到什么穷乡僻壤去，那跟被地精带往塔泽大陆也没什么区别。

    霍雷只得暗自摇头，凯瑟琳太天真了，果然，胡利安回应凯瑟琳的只有大笑和揶揄：“哈哈哈，小女娃儿，你以为我是白痴么？让赫兰提斯人跟以太海盗做交易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只大口袋等我去钻！”

    “不会的，我的……”

    “我们可以用名誉担保，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霍雷突然打断凯瑟琳，继续说道：“胡利安船长，我们的价值绝不止在奴隶市场出售所得来的几枚金币，请您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吧！”

    霍雷知道凯瑟琳想说什么，她不是要搬出自己凯博拉特亲王父亲的招牌，就是搬出自己纳加德斯的皇族姓氏来，无论是哪一种，过早暴露身份都是不明智的，他们手中的牌实在太少了。

    凯瑟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没有再说什么，倒是霍雷注意到那个黑玫瑰这次看了凯瑟琳一眼，淡漠表情让霍雷想起了平常时候的凯瑟琳，两个人在这方面倒是蛮相同的。

    “我劝你们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胡利安说道：“第一，老老实实被卖去做奴隶，第二，留下来在我的船上服役，我先说好，别以为在一艘海盗船上做船员是一件好差事，别以为以太海盗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分赃，奴隶作为生产力需要得到保存，而海盗每天可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明白么？”

    “唔……”霍雷做出一副犹豫表情，然而实际上他一直在等胡利安说这些话呢：“好吧，我们选择留下来！”

    “很好！”胡利安拍了拍桌子：“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哈哈哈哈！半只眼！半只眼！”

    那个独眼海盗再次出现在舱口，胡利安还没吩咐什么，凯瑟琳突然说道：“那么，其他赫兰提斯人呢，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突然啪的一声，凯瑟琳只感觉自己耳边仿佛响起一个炸雷，一股劲风贴着凯瑟琳的脖根扫过，一缕银发掉落下来的同时，凯瑟琳只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什么东西刮的生疼。

    “说话之前，要先称呼船长大人！”独眼龙收起手中的鞭子，厉声斥责，看来他一直就站在舱口外面，听过房间中的对话后，已经开始对这两个实习船员教习规矩了。

    “哦，脾气别那么火爆，半只眼，这样对你的肝脏不好。”胡利安看向半只眼的眼神有些心有余悸，明显他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响鞭给吓坏了。

    “是，船长！”半只眼以身作则似的大喝了一声，凯瑟琳看了看对方手中的黑色皮鞭，只是凌空一挥就有如此大的威力，如果结结实实抽在身上，必定立时便要皮开肉绽。

    “其他奴隶全部卖掉，这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胡利安摆摆手：“去吧，半只眼会告诉你们该做什么，我累了，今天是非常倒霉的一天，在我忘记今天的事情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

    霍雷和凯瑟琳刚要跟半只眼离开胡利安的房间，却又被黑胡子叫住了：“告诉我，为什么在地精船上的时候，你把魔法飞弹全部发射在了两边人马之间的空地上，而不是对面地精堆里？”

    霍雷一时语塞，他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简单的害怕如果咕噜混在那群地精之中，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误伤他的。

    “我，我当时很害怕，船长大人。”霍雷基本上是实话实说。

    “嗯……对了，虽然你们是见习，但我还是要给你们起个外号，没有外号的海盗哪里有海盗的样子！”胡利安捏着下巴想了一下：“你叫飞弹，你就叫白毛，哈哈，怎么样，很好听吧！”

    凯瑟琳皱了皱眉头，很明显她对这个名字非常的不感冒，看来那个半只眼的名字也是黑胡子给起的外号，不是独眼龙，也不是一只眼，半只眼，听上去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半只眼，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个房间，怎么样，飞弹，我可是一位很有人情味儿的船长，不会把你和你的女伴儿拆开的，哈哈！”

    凯瑟琳瞪了瞪霍雷，她还以为是霍雷自己对胡利安说过什么，而后者只好冲胡利安笑了一笑，两人便跟随半只眼离开了黑胡子的房间。

    “他们不会做海盗的。”此时黑玫瑰方蔷总算开口说话了，声音与她冷漠的外表和火爆的身材都不相配，反而是轻柔中充满了甜美味道。

    “当然。”黑胡子无所谓的咧咧嘴。

    “他们总会回家的。”方蔷又说道。

    “当然。”黑胡子继续咧嘴。

    “该不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当然。”黑胡子猛地警醒过来似的又连忙摆手：“当然不是！那不对我的胃口啦，细皮嫩肉的，何况人家已经有女伴儿啦！夺人所爱可不是男人行径！放心吧，我有个计划！”

    “你一提到计划这个词儿，每次倒霉的都是我，我懒的理你。”方蔷款步向门外走去：“下一站去哪？沸腾海还是回老窝？”

    “酒馆。”黑胡子又捏起他下巴上的胡子：“去酒馆吧，我们去喝一杯，然后打听些消息回来，怎么样？”

    霍雷和凯瑟琳跟着半只眼走到走廊的尽头，再次进入了那部破旧但运行良好的电梯之中，半只眼合上了电梯内的一道板闸，电梯再次运行起来。

    “这种可以把我们带到别的地方的装置叫做什么？”这次霍雷学乖了，他换了一个问法。

    “输送间！”半只眼没好气的说道。

    “它是以什么作为动力的？”霍雷趁热打铁。

    “蒸汽！”

    霍雷四下里看，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蒸汽直接推动运行轨迹如此长远和复杂的铁皮屋子，该要如何做到呢，还是蒸汽发电之后，再利用电能作为动力来源？

    霍雷还想再问点什么，运输间降低了速度，在一个出口前面停了下来。

    运输间外面是一个大厅，跨刀持枪的海盗船员穿梭其中，霍雷无意间抬起头来，发现大厅的顶部开有数个不大不小的舷窗，从舷窗望出去，半折的侧翼向上向外伸展出去，仿佛一副升到半空的风帆。

    霍雷愣了一愣，侧翼不应该是在船体的两侧么，怎么从现在这个位置看上去，侧翼却跑到了船体的正上方，好像鱼的背鳍似的，直接竖立在了头顶呢。

    但霍雷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是因为炮塔号的引力平面不像普通船只那样位于魔法船底部，而是竖直纵贯于炮塔号正中切面上的缘故，如此一来，引力方向便与魔法船底部形成了一个直角，也就造成了此刻炮塔号的侧翼悬于霍雷脑袋上方的奇怪现象。

    “你们给我听好了！”半只眼转过身来，盯着霍雷和凯瑟琳说道：“炮塔号的规矩就是，永远出现在你应当出现的位置，现在我来告诉属于你们的位置，你们最好给我牢牢的把它记住！”

第096章 黑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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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位置是左舷区六十九号，你的位置是前抵区第三小队！”半只眼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中的皮鞭，用鞭梢指点着两个人的鼻子：“你找到左舷区一个叫做黑蛋儿的家伙，他会教给你所有你应该知道的东西，你到前抵区去找蓝手巾队长报道，听明白了么？”

    霍雷点点头，而凯瑟琳则皱起了眉头：“胡利安船长答应我们会在一起的，为什么你要把我们两个分开？”

    看来现在凯瑟琳是一刻都不想离开霍雷的身边了。

    半只眼把手一甩，把手中的长鞭抖落开来：“无论是提问还是回答，都要尊称一声长官！我要提醒你多少遍！”

    “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凯瑟琳不为所动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顿了一顿才又加上一句：“长官。”

    “哼！”半只眼重重哼了一声：“炮塔号是个大家庭，但不要以为我已经把你们当作炮塔号的真正一员，你们不过是见习，最好给我放老实一点，说实话，我真不明白船长是怎么搞的，竟然会收留两个废物上船。”

    “长官，恕我直言，我们不应该质疑船长大人的决定！”霍雷很认真的说道：“船长大人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只需要执行就好了，您说对么，长官？”

    “哼。”半只眼又哼了一声，但声音比上次轻了许多：“你们的卧室是左底区八十六号，记住，别给我惹麻烦，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半只眼用右手拇指虚戳了自己仅剩的右眼几下，随后倒背起手来，径自离开了。

    “但愿他的眼睛还能多使用一些日子。”凯瑟琳看着半只眼的背影说道，而后她转向了霍雷：“怎么样，你有什么逃走的计划？”

    “逃走？”霍雷瞪大了眼睛：“我们身处一艘行驶在以太界中的魔法船里，这跟在地精船上的情况是一样的，除非夺得整艘船的控制权，或者偷到生命筏一类的东西，否则我们是不可能逃走的。”

    “我看你答应黑胡子船长那么痛快，还以为你已经有了什么计划呢。”凯瑟琳失望的摇摇头：“难道你打算在这船上当一辈子海盗？”

    霍雷有些嬉皮笑脸的裂开了嘴：“那也未尝不可。”

    凯瑟琳看着霍雷，眼神有些疑惑，见她那么直愣愣的盯视着自己，霍雷都感觉有些毛了：“怎么了？”

    “我觉得你跟在星航学院时有了很大不同，那时你沉默寡言，不擅谈笑，每天除了读书就是练习，但你现在，总感觉有些地方改变了。”

    霍雷挠了挠头，这是当然的，星航学院对于霍雷来说，跟当下的龙潭虎穴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背着一个冒名顶替的贵族身份，霍雷必须时刻警惕周围的人，并压抑着自己不要太引人注目，但现在看来，霍雷的努力还不够，最起码，凯瑟琳就一直在注意他。

    “最近我们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我没像你的泰勒老师那样发疯发狂就已经不错了。”霍雷无奈地说道：“不要以为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到淡漠的程度。”

    凯瑟琳不再说话，不知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启蒙老师的惨死而伤怀，还是因为霍雷的话触动了她某根敏感的神经。

    “凯瑟琳，既然我们登上了这艘海盗船，首先当然是要争取更多的自由空间，奴隶我是不会做的，海盗也好见习船员也罢，只有得到一定程度的活动自由，才好谈其他。”霍雷压低声音，严肃的说道：“而且，那个黑胡子既然是一船之长，必然有他过人之处，还有他身边那个大副也不是普通人物，我们的心思必定瞒不过他们，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这之前，还是听他们的吩咐，静观其变以待时机的好，你说呢？”

    凯瑟琳看着霍雷，她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霍雷的心略觉震颤，这句话是那么熟悉，却又似乎多了一丝陌生的感觉，霍雷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远处的半只眼又折转回来，正瞪着他们两个看呢。

    “啊！你一定要加油！”霍雷伸手用力的拍了拍凯瑟琳的肩膀：“让那个什么蓝手巾绿帽子队长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哈哈，我们待会见！”

    说完霍雷返身离开，挑了一个上方写有“左舷区通路”字样的舱口方向走去。

    炮塔号船身并不大，船员却不少，因此无论是走在船舱走廊，还是舱口过道，感觉哪哪都是人，海盗们没有去注意霍雷，霍雷也有些纳闷这些人的位置是在哪里，总不可能是在过道和走廊上，也许记住位置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面临战事，这些海盗立刻就会像蚂蚁一样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把炮塔号变成一架战斗机器的。

    霍雷根据指示标牌左拐右拐，最终从一个出口来到了炮塔号船身的外侧，看了看头顶上魔法护罩外的以太星空，霍雷返身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指示标牌，这才沿着船体表面一道斜坡上的脚手梯攀爬了一会，再次从一个入口钻进去，霍雷便来到左舷区了。

    一片嘈杂的轰鸣声立时包围了霍雷，周围全是钢铁与水汽，往复运动的活塞和紧密扣接的齿轮就在霍雷的身边工作着，霍雷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掉进了某个巨大的钟表里面，别说辨别方向，就连视线都被烟雾缭绕的蒸汽和不停运作的机器给弄得模糊起来了。

    “你是谁？”一个胳膊比大腿还粗的家伙嘶哑着嗓门向霍雷问道。

    “什么？”周围太嘈杂，霍雷竟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左翼正在加压检修，声音太大，你大点声！”那个海盗把嘴凑近霍雷的耳边，大声喊道：“你是谁？”

    “我来找黑蛋儿！”霍雷也凑到海盗的耳边：“我是一个见习，我叫霍雷！”

    当霍雷声嘶力竭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周围的嘈杂声突然消失了，水汽也比刚刚淡薄了不少，因为突然失去了嘈杂的背景声，海盗被霍雷凑到耳旁的狂吼给震的耳朵发痒，掏了掏耳朵之后，他笑嘻嘻的对霍雷说道：“霍雷，你嗓门真大！”

    对方友好的态度让霍雷心情颇为放松：“半只眼长官让我来找黑蛋儿，他在哪？”

    “长官？”这时周围出现了其他几个海盗，他们一同哄笑起来：“那个独眼龙还真会说，他每次都这么欺负新人呀！哈哈哈！”

    “黑蛋在里面，走到头，往左一拐你就能看到他。”一个赤着上身的海盗向一条被机器拱卫而成的狭窄过道指了一指：“不过，你不用叫他长官，哈哈哈哈！”

    看上去这群海盗还是蛮好相处的。

    霍雷借着头顶上昏暗的灯光向里面走去，小心避开周围可能突然喷薄而出的带有极高热量的蒸汽，值得一提的是，头顶上的光源是被铁丝罩包裹镶嵌在舱顶上的圆滚滚的发光物，但霍雷也看不清那是灯泡还是别的什么魔法物品，如果是前者，那就跟周围环境更相匹配了。

    霍雷转过一条弯道，几乎撞上一根塞满狭窄过道的黑黝黝的铁管，霍雷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同时心想那些海盗果然是在戏弄自己，这里根本是条死胡同——如果那根黑色铁管没有伸出手来扶住霍雷的话。

    霍雷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黑人！

    他又高又瘦，脑袋光光，直立站着的时候，确实像一根黑色的铁管，这个黑人无疑就是半只眼口中的黑蛋儿，霍雷本以为对方只是个皮肤略显黝黑的胖子，而面前这位，黑确实是够黑了，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也跟“蛋儿”扯不上半点关系，看来这名字也是胡利安给起的。

    “小心一点！”黑蛋儿用一块跟他皮肤同样黝黑的手巾擦着满手的油污，看着霍雷说道：“你不是左舷区的人，你是谁，来这儿有事么？”

    霍雷没有回答，只是直愣愣的看着黑蛋儿。

    阿斯龙晶壁的人类大部分都是白种人，还有少量世界生存着黄种人和赤种人，霍雷的阿斯龙民俗学成绩一向都是最好的，他可以确定，阿斯龙晶壁没有黑种人，实际上，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面前这位黑人很显然来自其他晶壁，霍雷还是第一次见到其他晶壁系的人类，而且在霍雷前世生活的世界，黑色人种并不少见，面对一个来自其他晶壁的黑种人，这不能不让霍雷再次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个假设，那就是霍雷前世时人们所普遍认知并接受的宇宙的概念，也不过是燃素海中成千上万个晶壁系其中之一罢了。

    第一次见到萧岚的时候，霍雷就曾有过这种怀疑，但萧岚来自阿斯龙晶壁系一个名叫“中央国度”的世界，这让霍雷感到有些遗憾，而面前这个黑蛋儿，会不会是来自霍雷所熟知的那个世界呢？

    “你在看什么！”黑蛋把手上的黑毛巾仍在霍雷的脸上：“你这样盯着别人愣神可是很不礼貌的！”

    “啊，对不起！”霍雷这才缓过神来，把那条油腻腻的毛巾从自己脸上拿了下来：“不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第097章 六十九号炮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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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黑蛋儿平静的俯视着霍雷，他的个头快让他顶到低矮的舱顶上面了。

    “我是一个刚刚上船的见习，半只眼让我来找你，我叫霍雷。”霍雷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而后迟疑了一下，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要问什么问题了，他只是盯着黑蛋儿，发现对方越看越像某个篮球明星了。

    总不能问他是哪个球队的吧！

    “阿斯龙人总是这么大惊小怪么？”黑蛋皱起眉头，似乎他已经知道霍雷想要问些什么了：“我知道你在奇怪我的肤色，我也可以告诉你，炮塔号本来就不是出产自阿斯龙晶壁系的魔法船，所以船上有其他晶壁的船员，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黑蛋没等霍雷说话，接着继续说道：“看来阿斯龙人很早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探索主物质位面的勇气，许多人都缺乏正确的主物质位面观，他们只能接受自己了解的东西，遇到他们理解不了的，要么就用自己所熟知的那一套勉强去解释，要么干脆就斥之为异端，要我说，这种人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看孩子的好，离开自己所熟知的世界，他们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霍雷本还想说点什么，但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位黑人不仅不像个海盗，他简直就是个演说家、思想家、教育家，叽里呱啦说完了一通，接过霍雷递给他的黑毛巾，随手搭在身边一条金属管道上面，继续向霍雷说道：“主物质位面是非常广袤无垠的，它没有边际，没有尽头，知道这代表什么么？代表了无穷的可能性！有些人能够接受地精和矮人，却接受不了黑皮肤或者紫色皮肤的人类，实在是奇怪的事情，知道么，即使作为一个见习水手，你也应该树立正确的主物质位面观，大惊小怪只会让你看上去像个白痴，好了，我接到过半只眼的通知，让我想想，他们把你安排在哪一座炮塔上面来着……”

    霍雷一边接连点头，一边跟着黑蛋儿沿着过道向里面走去，现在霍雷可以确信，黑蛋儿绝不是什么打篮球的，那些个只会拍皮球的家伙绝对没有这么正确的主物质位面观！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霍雷在黑蛋儿身后问道，他感觉自己不能使用这个略显不敬的称呼。

    “我叫曼德拉，你叫我黑蛋儿也可以。”

    霍雷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在地。

    转出那堆满是油污和机械的区域，霍雷跟着曼德拉来到一堵巨大的舱壁面前，霍雷稍微适应了一下炮塔号的引力平面，发现这堵所谓的墙壁，应该正是炮塔号的船舷部分，所谓舱壁，看上去也仿佛一面高耸的钢铁城墙，墙壁仿佛是用一块块巨大的铁板铆接而成，一颗颗拳头大小的铆钉在舱壁上泛着淡淡青光，另外还有横七竖八无数道滑轨排列镶嵌其上，一些铁质座椅在滑轨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移动着，曼德拉坐上一张挨着墙根停放的移动座椅，示意霍雷坐上旁边的椅子。

    “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把你安排在六十九号，对么？”曼德拉说着看了霍雷一眼，神色也变得有些怪怪的：“但我看你连滑轨椅都控制不好。”

    “啊？”霍雷小心地碰了碰滑轨椅扶手上面的一排拉杆：“没错，你说的对。”

    “其实很简单。”黑蛋儿指了指那其中一根扳擎：“用它来控制滑轨椅，然后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到达左舷区的任何一个地方了。”

    霍雷点点头，原来只有这面墙才是真正的左舷区，不过霍雷很想问清楚滑轨椅扶手上其他的扳擎和椅子侧面的转轮都是做什么用的，但霍雷抬头看了看脑袋上方荡荡悠悠的缆绳和其他正在移动的滑轨椅，发现自己还有更加重要的问题要问。

    “防止与其他滑轨椅碰撞和被缆绳缠住的措施是什么？”

    “你的手，眼睛，还有你的反射神经！”曼德拉说着，将手中的扳擎猛地向上一拉，滑轨椅发出砰的一声，沿着椅背后面的滑轨直接弹射了出去，速度不算很快，但也足够霍雷瞠目结舌的了。

    “不会吧！”霍雷只得试着操纵滑轨椅跟上黑蛋儿：“喂，麻烦你等等我！”

    两只椅子好像被抛在冰面上的石子，哧溜哧溜的在左舷区宽阔的表面上滑动着，霍雷发现实际上需要自己操控的时候并不多，因为滑轨轨道的相互链接和交换似乎遵循着某种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发生事故的内在规律，不过刚刚等霍雷松下一口气来的时候，却听到曼德拉大声喊道：“左转！”

    霍雷一时之间根本就已经分不出上下左右了，他的身体紧紧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死命抓住滑轨椅扶手，另一只手抓在操控滑轨椅的扳擎上面，抬头看着曼德拉的滑轨椅，然后跟随黑蛋儿的移动轨迹，猛地将扳擎向一侧拉了过来。

    滑轨椅并入另一条滑轨的时候所产生的离心力差点将霍雷从椅子上面甩飞出去，而更为惊险的还不是这个，本来较为平整的墙壁上突然升起了一个平定座舱，一个塌鼻子海盗坐在那个奇形怪状，完全是由钢铁和线缆构成的座舱里面，正在不停的摇转着他屁股下面的一个转轮把手呢。

    曼德拉和霍雷几乎是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座舱样装置擦着鼻子交错而过，霍雷感觉自己从脚底板到后脖根冒出了一路冷汗，然而曼德拉居然还有心情跟那个塌鼻子海盗打招呼：“他妈的你想撞死我啊！”

    霍雷看着塌鼻子海盗笑嘻嘻的冲他们挥手致意，而就在他身后的应当是地面的位置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如果掉下去，粉身碎骨谈不上，生活不能自理是绝对的！

    后面的旅程基本上都是有惊无险，曼德拉喊着让霍雷降低滑轨椅的滑行速度，而等到霍雷搞清楚要如何操作之后，两架滑轨椅已经不轻不重的撞在了一起，好在它们的运行方向是一致的，不但没有引起什么灾难性后果，反而滑轨椅的速度一同降低下来了。

    “我们到了。”等到两只滑轨椅全部停下来之后，曼德拉说道：“作为第一次操作滑轨椅来说，你的表现相当不错！”

    霍雷刚想说声谢谢，却又听到曼德拉高声喊道：“天哪，你居然没有系安全带，你是如何活着来到这里的！”

    霍雷用力咬了咬嘴唇，好不容易把那句“他妈的你根本没告诉我要系安全带啊！”咽了回去。

    霍雷稍向前倾，悬空的双脚下面是一片明灭的灯光，滑轨椅和偶尔冒出头来的座舱将左舷区搞的凹凸不平，虽然没有风，但霍雷感觉身上凉飕飕的，现在这个高度掉下去的话，那就不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了。

    曼德拉操纵滑轨椅缓慢向旁边滑去，与霍雷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之后说道：“这就是六十九号炮塔座舱入口，踢一脚你旁边的座舱闸，就是墙上那个方形铁块！”

    霍雷看了看他和曼德拉之间的那块舱壁，上面用白色颜料刷着大大的“六十九”字样，然后霍雷按照曼德拉的指示，将那个微微突出墙面的铁块踢进舱壁里面，一阵金属摩擦的响动之后，一个座舱模样的装置突出舱壁，出现在了霍雷的眼前。

    “操纵滑轨椅滑进座舱，它们会自动对接在一起。”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霍雷吓了一跳，回头去看，曼德拉已经不知从哪个方向绕到霍雷后面来了。

    霍雷小心的操纵滑轨椅向前移动，因为凸起的座舱将前方的滑轨切断，座舱里面却看不到有什么能够承接滑轨椅的装置，总感觉如果再向前推进，滑轨椅连同霍雷就要直接从左舷区掉下去了。

    霍雷把心一横，身体连同滑轨椅向旁边一窜，反正海盗想要杀死自己，总不可能用这种诡异而又麻烦到了极点的方法，果然接连听到几声“咔吧”“咔吧”的响动，霍雷已经坐在座舱里面了。

    座舱的左后两面是密实的铁壁，上面挂满了各种扳擎、曲杆、转轮、阀门和闸道，进入座舱的入口当然是敞开的，至于此刻霍雷的对面，上半部分空荡荡的，除了几根防护窗似的铁钎之外没有别的东西，而脚下的四周则是一块被铁皮包裹起来的空间，七八个踏板高高低低一字排开，隔着踏板，霍雷仍然能够看到脚下那片虚迷的空旷。

    霍雷试着将脚放在了其中一个踏板上面，刚刚合适，果然是用脚来操控的某种联动装置。

    “座舱闸在你左上方，座舱收回后就直接进入一层炮塔了，六十九号炮塔是一座三层炮塔，而且只能一人操控，这并不容易，我想你需要多花些时间进行……”

    “妈呀！”

    霍雷的滑轨椅突然倒翻过来，霍雷一下子变成了头朝下坐在滑轨椅上，如果不是刚刚经过曼德拉的提醒而系好了安全带，霍雷这一下就直接从座舱下方的空挡处漏下去了。

    “不要在我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乱踩乱按，就算要练习座舱回旋，也要等座舱回收进去之后！”曼德拉一边说一边伸脚替霍雷踩下了某个踏板，霍雷连同滑轨椅才再次翻转回来：“好了，现在你敲下座舱闸，进去炮塔里面看看。”

    霍雷不敢再随便乱动，乖乖按照曼德拉的提示按下了座舱内的闸钮，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中，霍雷连同六十九号炮塔的座舱一起陷进了左舷区舱壁之内。

第098章 煎饼与大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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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塔内比霍雷想象的要明亮的多，座舱一旦全部潜入炮塔之中，周围几处光源便亮了起来，那是镶嵌在炮塔壁上的几个卵圆形发光体，光晕非常均匀，也看不出其中有灯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此时虽然看不到曼德拉的人，但声音却不知从哪个方向传了进来：“下面七个踏板和滑轨椅上的转轮都是控制座舱回旋用的，座舱左边四个转轮以及六个拉杆都是控制炮塔回旋用的，你现在在第一层炮塔，现在试着进入第二层！”

    “这光源是以什么作为能量来源的？”霍雷看了看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联动控制设备，决定从最简单的疑惑开始问起。

    “那是光亮石！”曼德拉不耐烦的说道：“不要去考虑这种事情，你还是快点学会座舱和炮塔回旋比较好，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陪你！”

    霍雷有些遗憾，不知因为什么，霍雷很希望炮塔号能够使用更多的电能，他再次把目光放在那些控制扳擎和转轮，以及脚下的踏板上面：“回旋，可我要如何开始呢？”

    万一再一次操作失误，座舱干脆把自己弹射出去可怎么办！

    外面沉默了一会，最终曼德拉说道：“你可以挨个着试试看。”

    霍雷苦笑了一下，看来这是个对付菜鸟的好办法。

    座舱回旋应该是控制座舱以及操作者进行回旋，炮塔回旋应该是控制炮塔的方向，仅仅从字面来理解也不难知道，但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容易，真正的实际操作却非常困难。

    霍雷开始时试着将脚下最左侧的踏板踩到了底，座舱只是水平旋转了一半，便咔的一声停住了，霍雷看到座舱前方的铁窗外面多了一层玻璃舷窗，舷窗的外面则是一架不粗不细的炮筒，这大概就是曼德拉所说的第一层炮塔了。

    但霍雷并没有为自己顺利进入一层炮塔的正确位置而高兴太久的时间，他试图操控座舱进入第二层炮塔，可是霍雷好像一只被放入搅拌机的青蛙似的折腾了好久，都没能从第一层炮塔进入第二层炮塔，到最后霍雷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向哪个方向旋转了，引力平面一会跑到自己的头顶，一会跑到自己的脚底，霍雷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微弱而又持续的力量向四面八方撕扯着，想停都停不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雷连同座舱再次被推出了舱壁，曼德拉看着脸色蜡黄的霍雷说道：“找到第二层炮塔了？不错，十七分钟，这是我见过的最好成绩了！感觉怎么样？”

    霍雷摆摆手，仿佛一张嘴就能吐出来似的，其实他很想问有没有固定滚轮之类的东西可以先进行一些适应性训练，在炮塔里面霍雷不仅被回旋的晕头转向，而且被那些突出来的钢铁玩意敲的浑身疼痛。

    “好了，我要走了。”曼德拉看着霍雷，满意的拍了拍手：“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将座舱回旋和炮塔回旋结合起来使用，不这样做，你没办法随心所欲的操控六十九号炮塔，更别说发射魔法炮攻击敌人了，等你能够熟练掌握回旋之后，我再来教你别的，当然，看起来要等上一段时间之后了！”

    “等一等，曼德拉。”霍雷勉力开口说道：“你就这样走掉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开炮，我是说，我都不知道要怎样才不至于无意间触发魔法炮，万一一炮打在船身上，那可要怎么办的好！”

    “放心，平时魔法炮是没有能量供给的。”曼德拉嘿嘿笑了笑：“不过，你最好小心把自己发射出去，我走了，祝你好运，阿斯龙人！”

    霍雷看着曼德拉操控滑轨椅逐渐远去，也搞不太清楚曼德拉最后的警告是开玩笑呢，还是干脆这炮塔真的有将炮手发射出去的功能，如果真的有这种功能，霍雷也不会太奇怪的，正确的主物质位面观告诉我们，无论在你的眼前发生什么都好，尽可不必大惊小怪。

    霍雷将座舱收回六十九号炮塔，虽然已经摸到了一点窍门，但还是狠花了些功夫才来到了第三层炮塔，霍雷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熟练的操控六十九号炮塔，但仅仅是座舱回旋都这么麻烦，炮塔回旋以及相互间的配合就更不必说了。

    说起来，那个黑胡子船长是真的有什么目的，还是确实只是一根筋？

    获救，登船，入伙，教习，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顺其自然，理所应当，这不得不让霍雷感到万分疑惑，同时也彻底警惕起来。

    霍雷自己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不过是赫兰提斯帝国偏远地区一个小小领地男爵的私生子，而且还是假冒的，但凯瑟琳不同，她的血统和地位在赫兰提斯几乎无人能出其右，霍雷并不指望这件事能够瞒住黑胡子以及其他海盗太久的时间，炮塔号上还有许多其他赫兰提斯人作为俘虏被关押着，想要知道凯瑟琳甚至是霍雷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到那时，黑胡子会采取何种行动呢，如果他能认识到凯瑟琳的巨大价值，或许真的会打与赫兰提斯皇族交易人质的主意，可是经过地精军团奇袭帝都盖亚的事件之后，现在赫兰提斯是如何一副局面都搞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把主动权交到别人的手中呢！

    想到这里，霍雷也再次担心起盖亚城中的同伴们，以及在圣殿号坠落之后分开的爱莉克希亚他们了，霍雷明白，战争之中，生死无常，但一天得不到他们的消息，霍雷又怎么能够甘心！

    无论是什么结果，总要面对的。

    可面对的唯一方法，就是回到赫兰提斯去！

    也不去管这艘海盗船的船长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做好自己的事情，想方设法回家去，才是霍雷目前最应该做的事情！

    而眼下需要自己做好的，就是操控好这座该死的炮塔！

    霍雷无奈的看着脚下那一排高低不平的踏板，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霍雷发现每个踏板的作用也并非是固定的，不同踏板的组合会产生不同的旋转效果，霍雷开始纳闷设计建造这座炮塔，甚至是整艘炮塔号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炮塔摞炮塔不算，还把操控系统搞的这么复杂繁难，最起码，霍雷怎么也想不出把人在炮塔里面旋来转去到底有什么用。

    霍雷无奈的暗自叹了一口气，刚想回到第二层炮塔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不得不侧耳倾听起来。

    那是一片沙沙的轻微响动，仿佛是硬头笔在纸张上急速书写的声音，偶尔又会冒出一声稍微大些的咯吱声，然后就是好似咀嚼的声音响动一阵，几种声音来回穿插重叠着，也不知这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刚刚开始发出的，还是一早就有了，霍雷这才刚刚注意到而已。

    霍雷坐在座舱里左盼右顾，试图寻找那些可疑声响发出的地方，最终霍雷发现声音似乎是从自己右边座舱入口处传过来的，当然，那里此刻已经被三层炮塔的塔壁遮掩住了。

    顶层炮塔的塔壁也并非铁板一块，大部分是由一排排金属管道错落堆叠而成，霍雷凑过身去，从两条管道中间的缝隙中向对面窥视，影影绰绰看了半天，虽然什么都没看清楚，那声音却越发清晰了，霍雷抬头看了看，然后耸了耸坐在滑轨椅上的身体，从头顶上一个小小的孔洞看过去，这下总算是瞧清楚了对面的情况。

    对面的空间同样非常狭小，看来也是一座炮塔的座舱无疑，霍雷没怎么觉得奇怪，炮塔摞炮塔都见过了，炮塔挨着炮塔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面座舱里坐着一个人，此时他正低着头，手里果然是捏着一只硬头笔，膝头上搁着一个打开的硬皮本，埋头在上面刷刷的写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里抓着一根白绿相间的葱芯，不时塞进嘴里，咯吱咬上一口，吧唧吧唧嚼几下，停一会儿再吧唧吧唧嚼几下，似乎是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他正在书写的东西上面去了。

    霍雷看了那人一会，不禁出声打了个招呼：“嗨，你好！”

    对面的人吓的几乎从滑轨椅上蹦起来，但因为有安全带的束缚，他毕竟没有成功，抬起的一张大脸盘上胡子拉碴，一副惊恐莫名的表情：“谁！是，是面酱么？该死，你不是摔死在第五大道上了么？”

    霍雷挠了挠腮帮子，紧接着就明白过来了，那个扑街而死的家伙一定是之前操作六十九号炮塔的人，对面这个大脸男人无疑是把自己当作之前的同伴了，至于第五大道，霍雷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或许是其他晶壁系的世界吧。

    看到对方那副惊吓模样，霍雷倒是觉得有趣了，如果现在说出自己的见习身份，一定会被对方大骂一通，于是霍雷紧了紧嗓子，故意以一种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你在干吗？”

    “我叫煎饼。”大脸盘船员茫然的看向霍雷发出声音的方向，但因为角度不同，他一时还看不到霍雷：“我，我在写小说，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