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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 [复制链接]

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1:25:5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4-4 23:20 编辑

作者:马伯庸.第一章 两个文明的战争.  当殷商的远征舰队将墨西哥西海岸纳入射程的时候,玛雅人对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仍旧懵懂无知。

    ——只斤怯不花-妫-康斯坦丁诺唯奇,《失落的殷地安文明》。

    共和历前二百零五年(注:本书沿用周召共和纪年法,以耶稣历公元前八四一年为共和元年)夏季,横扫整个太平洋的季风刚刚结束了它的征途,数个未经命名的飓风横扫了整个中美洲海岸,并摧毁了一些地区的海滩。幸运的是,这些飓风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财产或保险公司的损失,因为它们经过的地区都是蛮荒之地,而保险业要等到一千六百年后才被发明。

    在这个季节,墨西哥西海岸一向被认为是最适宜的居住地。这里的环状暖流与赤道暖流交汇,形成了一个热空气保护圈,任何风暴靠近之后,都象被阉割过的阿拉伯种马一样一蹶不振。所以这一带的海面就如同丝绸般地平滑,夏季的平均浪高不超过两米,非常适合冲浪、风帆比赛、潜水观光,以及入侵。

    七月十三日,或者一个接近的日期,一支拥有二十条大船的舰队出现在墨西哥西海岸附近海域。这只舰队的船只相当大,长度在一百到一百三十米,最小的吨位也超过了十吨。二十条船全部漆成了白色,并且毫不掩饰地挂起了他们的标识旗:殷商。

    此时玛雅人在西部港湾的全部军事力量就只有十二条长三米、宽零点五米的独木舟。他们正在距离殷商舰队三百米以外的浅海飘荡。

    它们在官方记录上被称之为“玛雅联合水警队”。这支部队是沿海部落和内陆部落互相推诿的产物。沿海部落坚持认为全玛雅文化圈都对海岸防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内陆部落则很干脆地宣称他们对没见过的东西——比如大海——不感兴趣。经过冗长的争吵,双方终于达成了一个政治上很完美的妥协:沿海部落提供独木舟,内陆部落提供人员,反正这两样东西在各自部落里都一钱不值。

    玛雅联合水警队所承担的职责非常有限,它仅仅能够“在特定时间为某一段海滩提供有限的服务,周六、周日除外。”(引自联合水警队发言人在玛雅长老联席会上的发言。)水警队的独木舟是用树皮钉成,定员两人,但经常超载,因为那些没见过大海的内陆水警出于恐惧,喜欢凑在一起以增加安全感。这一习惯导致倾覆事故屡有发生,落水水警往往因不会游泳而淹死,反过来促使水警们在下次出航时靠的更紧……

    现在这些严重超载的独木舟正在作每个月例行的海上演练,其目的在于让玛雅水警们克服对大海的惶恐感。每一只独木舟上都至少坐着三名水警,他们象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成一团,任由摇摇欲坠的独木舟随着海流飘动。有些人还晕了船。

    首先发现玛雅联合水警队的是殷商远洋舰队的侦察舰,这一情况立即被上报给了舰队指挥官攸侯喜。

    攸侯喜指挥官谨慎地问道:“对方是否有显示出任何敌意?”这是两个文明圈进行第一次接触时的所要问的第一个标准问题。

    对此侦察舰的回答是:“这要等把他们全干掉之后才知道。”这是两个文明圈进行第一次接触时第一个标准问题的标准回答。

    攸侯喜指挥官于是下了决心,他弹弹手指,下达了一个简短的指示:“用舰炮驱散他们,然后建立一个登陆场。”

    同时他让随船巫师用火去烧一个玳瑁壳,这是舰队航行至所罗门群岛时从当地土人手里弄来的,为此付出了三个水手的代价,当地土人则损失了六个部落以及他们的酋长。

    接获命令的殷商舰队二十条船拉起风帆,开始调整姿态。这些训练有素的部队在海面上一字排开,并迅速抢占了T字横头阵位,让位于舰只右舷的青铜投石机对准三百米以外的玛雅独木舟群。

    联合水警队的水警们终于注意到了这支大舰队的存在,但他们浑然不知自己的危险境地。有的后世历史学家认为,这不能怪水警,因为玛雅文明的字母里没有T字,但问题是,殷商甲骨文中也没有。

    在经过短暂的推诿之后,一名玛雅水警战战兢兢地从独木舟上站起来,用自己部落的方言向巨大的殷商舰队呼喊:“你们是谁?你们从哪里来?你们来干什么?”

    不知是出于藐视还是单纯没有配备翻译,殷商舰队对这一质问保持着沉默。于是这名水警得出了典型的玛雅式结论:“他们听不懂我的话,因此没有威胁。”

    警报解除,所有的玛雅水警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下的独木舟,暗自希望在它倾覆前能顺利抵达陆地。

    与此同时,殷商舰队正沉默而忙碌地做着开战前最后的准备。商军的战士们从船舱里抬出许多形态各异的石雕,把它们搁在投石机的投勺里去。这些炮弹是他们在沿途的岛屿上搜集而来的,最初炮弹的形态是些呆头呆脑的不规则石块,在漫长的海上航行途中,它们被百无聊赖的水手们雕刻成了各种精致的艺术品:有鼓俑、江猪,猩猩、甚至盘庚大王的头像——最后一种炮弹在投射之前被及时阻止,改为供奉在舰长室里。

    还有一些雕刻成人状的石头炮弹因为太过巨大,舰队不得不把他们舍弃在南太平洋的某个孤岛上。懒散的水手们把这些没有腿的半身人像随意丢弃在海滩上就离开了,甚至没来得及给这个岛命名。

    在炮弹装填好得同时,巫师的卜筮工作也刚好结束,玳瑁壳在高温下裂出三、四道明显的裂缝。通过对这些裂隙的观察,巫师宣布结果是“大吉的五次方”。

    这个结果显然令攸侯喜很满意,他举起了双手,然后猛然挥下去。这短短的一秒钟,整个阿兹克特文明的命运被决定了。

    随着数阵响亮的弹射声,将近四十件精美石雕被投了出去,它们在空中呼啸着划出一个经过精心计算过的抛物线轨道,然后落入联合水警的独木舟群。这些石雕中的绝大多数没有碰到任何有价值的目标,仅仅只是溅起巨大的水花后就沉入海底。

    极少数炮弹则摧毁了大部分独木舟群,它们毫不留情地把独木舟龙骨砸成碎片,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和惊惶失措的水警们一同沉入海底。数个地质年代之后,考古学者针对墨西哥海湾底部残骸进行了考察,发现命中独木舟的炮弹造型很广泛:从四羊方尊到科罗多拉巨蜥都有。这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殷商文明的多样性。

    幸存的玛雅水警这才意识到敌人的威胁,他们惊惶失措,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走。一些人认为要向北,一些人认为要向南,还有一些人坚持要回到岸上去,不幸的是持这三种意见的水警都在同一条船上,于是这些独木舟只能在原地打转,并引发了小规模的晕船。

    太阳沿着天顶方向移动了五分之一毫后,殷商舰队的第二次齐射开始了。这一次的命中率要比第一次低,因为值得命中的船只已经不多了。据统计,仅仅只有两条独木舟是被直接命中,其他的船只全部都在水警们的争吵声中自行倾覆了。

    殷商舰队在那天上午一共进行了十次齐射,事实上玛雅联合水警队在第二次齐射后就完全消失了,接下来的八次齐射是为了用石弹在海湾内侧填出一个适宜登陆的码头。这个任务完成的太好了,以至于水手们不得不小心地航行,以免舰只被这些新暗礁撞毁。

    当这一切都结束后,旗舰“酒池肉林号”首先在临时码头抛下了锚链,水手们匆忙用一块狭长的木板铺在船舷和陆地之间,并铺上了鲜红色的地毯。攸侯喜指挥官手握着青铜短剑,迫不及待地第一个踏上了南美洲的海滩。

    “哦!该死的钟螺科贝类!”

    攸侯喜指挥官忽然痛苦地嚷道,他的脚在迈出第一步之后就被一枚钟螺科的棘冠螺残片扎伤了。出于职业素养,他在负痛的同时还及时地将这枚贝壳分了类——攸侯喜指挥官也是一位博物学者。

    这些贝类是水警们当天丢弃在沙滩上的午餐残渣,这是玛雅联合水警队在殷军登陆过程中唯一的一次反击——非正式的。

    在另外一些版本的史书中,攸侯喜指挥官在迈出第一步后,说的是“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帝辛陛下领导下的伟大殷商文明的一大步。”没有人能证明这个说法,也没有人能推翻这个说法,除非考古学者真的找到那枚钟螺科棘冠螺,并找到那个把它丢在沙滩上的玛雅水警,让他把手按在《归藏》上宣誓。

    无论怎样,攸侯喜指挥官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踏足美洲大陆的人类。在那个时候,哥伦布的直系祖先还在西班牙阿尔塔米拉岩洞里画野牛,并用简陋的大棒子殴打它们的表兄尼德安人。

    按照一些有偏见的西方历史学家的说法,攸侯喜指挥官一定是白人,第一个踏足美洲大陆的只能是白种人。但这个说法经不起推敲,众所周知,攸侯喜指挥官既没有携带任何黑奴,也不喜欢马铃薯,这对于一个盎格鲁撒克逊种的白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

    继攸侯喜指挥官之后,殷军的其他舰只也陆续靠近码头。号角响起,按照批次卸下了一批批的水手、战士、巫师、工匠和公共关系专家。攸侯喜指挥官坚定地认为,如果当时帝辛陛下手下有足够的专家,就不会发生牧野之战的倒戈悲剧。这位充满了睿智的指挥官敏锐地意识到控制舆论的重要性,因此在他的要求下,这只舰队配备了两百名这个专业领域的专家。

    这些公共专家和巫师之间的合作非常愉快,巫师负责占卜,而公共专家负责在明天解释为什么巫师昨天的占卜在今天没有实现。于是在漫长的航行旅途中,所有人都保持着对巫师权威的敬畏,一个管理学的经典案例。

    殷商舰队的登陆持续了大约整整一个下午,最后站在墨西哥西海岸边的殷人总数达到了一万人,他们携带了大量的青铜武器、工具、粮食种子和竹简,甚至还有一辆精致的两轮马车。跟这些阔人相比,一千多年后的第一批白人殖民者寒伧到可笑。

    整个登陆行动结束后,工匠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就地建造营地,士兵们携带着弓箭潜入丛林,他们猎到了色彩斑斓的鹦鹉、美洲豹和僧帽猴。

    攸侯喜指挥官则与巫师和公共关系专家们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攸侯喜指挥官指出海滩附近一定存在着一个玛雅人的军事基地,不然无法解释那些续航能力极短的独木舟。

    同时他还对玛雅人的反应表示担心,他们一定会觉察到独木舟部队的覆没,继而组织一切可能的力量反击。在殷商军的防御工事没有修好前,他不想与玛雅军的主力正面冲突。

    其实攸侯喜指挥官的担心是多余的,玛雅文明圈以奥尔梅克城邦(Olmec)为核心向周围扩散,这种文明的扩散趋势和方向是非线性的,犬牙交错,杂乱无章。因此诸部落之间的交流体系极不完善,平均信息传播速度比音速慢一万倍,也就是三公里/每天。

    换句话说,从殷商军在西海岸登陆开始到奥尔梅克部落得知此事,期间大约需要六十六天。如果传播者在半路被野兽或其他敌对部落当作祭品献给祖先,传播时间还要更滞后一点。

    事实上,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当商军袭击不同的玛雅部落时,当地历史学家都会用“当敌人出现的时候,玛雅人仍旧对即将面对的命运懵懂无知”来形容他们的震惊。也正因为如此,殷商远洋舰队与玛雅人之间确切的开战日期很难确定,每一个部落都有他们的版本,每一个部落都坚持认为他们是第一个遭受袭击的受害者,并委屈地宣称之前从未接获过任何形式的警报。

    但至少在殷商军团登陆这一天,所有的玛雅部落——除了那支不幸的水警队以外——都还安享着最后的和平:祭祀们在金字塔顶享受着日光浴,贵族们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宝石,平民和奴隶簇拥在体育场里看着血腥的球赛,而玛雅数学家们还在为二十进位制的借位问题伤脑筋。

    在傍晚降临的时候,富有朝歌风格的临时宫殿已经矗立在墨西哥西海岸的沙滩上,攸侯喜指挥官和他的一位爱妾坐在两轮马车上,由四名战士拉着缰绳将他们送入宫殿,其他人则平静地围在宫殿周围,吃他们在美洲大陆的第一顿晚餐,主食是红烧美洲虎、椒盐大聃,配菜是僧帽猴炖番木瓜,还有金刚鹦鹉汤。

    攸侯喜指挥官和爱妾的缠绵结束的很快,因为他们在航海期间做爱的次数实在太多了。等到爱妾沉沉睡着以后,他登上了宫殿的顶部,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海湾。

    此时太阳仅仅只残留着一抹残红,平静的海面被染成妖艳的血红色,显出无限的落寞色彩。中土大陆在遥远的彼方,遥不可及。攸侯喜指挥官拔出自己的青铜短剑,斜上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宛如火烧般的晚霞,心中涌现出一股诗人特有的忧伤情绪。

    几分钟后,太阳彻底沉入海平线之下,共和历前二百零五年七月十三日的白天结束了。

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1:30:5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4-4 23:26 编辑

第二章 流亡者.   一个开放的传播渠道对于信息本身来说是一个损耗的过程,这种损耗并不单纯表现为信号的损失,也有可能出现一定程度的畸变与扭曲。高熵干扰噪音不可避免地对信息传输产生无序扰乱,进而使末端信息和初始状态相比面目全非。

    ——伊尹,殷商初代公共关系专家。

    追溯攸侯喜指挥官舰队的历史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同地方的人们往往会发出许多侧重点不同的疑问。

    周朝人会问:“为什么他们要不远万里去墨西哥那种鬼地方?”西班牙人会问:“他们想在中美洲得到什么?”而玛雅人则急于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至于南太平洋土著,他们对这件事毫无兴趣,他们只是暗自庆幸殷商舰队只是路过自己的岛屿。

    在所有的历史书上,攸侯喜的舰队都被称之为“殷商远征舰队”。实际上这是个冠冕堂皇的错误称呼,最早的源头来自于攸侯喜的一位公共关系专家。那位专家建议用威风的名字来掩饰舰队的真实性质,这样可以有效地对敌人产生威慑,并避免后世历史学家的嘲弄。这一建议十分有效。

    但事实上,这是一支不折不扣的流亡者舰队,也是地球上最后一支仍旧打着“殷商”大旗的武装力量。

    在共和历前二百零六年二月四日,距离墨西哥直线距离一万六千四百四十公里的朝歌郊外爆发了一场大战,交战双方是商王帝辛和一位胆大妄为的诸侯,周的姬发。

    商王帝辛在此前的一连串战役中损失了大部分主力,因此他不得不仓促调集了一大批奴隶上阵。缺乏远见的帝辛没有为这些奴隶设立一个由政府控制的工会,任由这些奴隶自己结社,这一失误所引发的后果是致命的。

    当姬发的公共关系专家发动舆论攻势时,奴隶中的劳工领袖们立刻被煽动起来,号召全体奴隶罢工,并要求更高的福利、更长的假期和更少的鞭打。帝辛蛮横地拒绝了这一请求,并用炮烙烫熟了其中的几位领袖。这种拙劣的镇压手法使得不满言论日益加深,奴隶们甚至偷偷用陶片和竹简出版自己的刊物——当然,秘密资助者不言而喻。

    于是,在牧野之战的一开始,商军的奴隶们就立刻迫不及待地阵前起义,掉转戈头,配合着英勇的周军击败所剩无几的敌人。帝辛狼狈地逃回朝歌,当起义奴隶和周军高喊着“乌拉”冲进东宫的时候,这位忽略了公共关系重要性的君主用雪碧瓶点燃了自己,和鹿台一起焚毁了。

    他的宠妾苏妲己则被周军俘获,脸上涂满墨水,胸前挂着牌子沿街游行,从朝歌一直游斗到西歧。在强大的舆论宣传下,民众相信是这个女人毁灭了商朝,公共关系专家们甚至使他们相信这个女人是一只狐狸进化的。个别生物学家质疑这种异乎寻常的进化速度,但他们随即也被当做反动学术权威被打倒。

    总而言之,商周之战结束于共和历前二百零五年二月五日。商朝灭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叫周的新政府。

    有人指出,商周之战实际上是一场公共关系的较量,每一场战争之后都隐藏着在舆论领域的角力。从一开始,在天才公共关系学家姜尚的指导下,姬发以及其父亲姬昌就处心积虑地营造个人公众形象,并用巧妙的手法影响舆论导向,用种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散布西歧思想。

    而帝辛虽然拥有强大的武备和丰盈的国库,但却对控制舆论漠不关心,他不认为这种东西会对统治有多大威胁。结果在那个时期的商朝,言论自由空前活跃;在西歧的暗中操控下,这些有自由主义倾向的言论逐渐倒向了反政府的一面。

    对此帝辛唯一的对策就是强硬地镇压,这反过来为西歧的公共关系专家们提供了更多宣传素材。这些敬业的学者平均每一个月就会引爆一个公众感兴趣的话题。姜尚指出,政治和性才是公众最为关注的东西,必须要有娱乐性。于是话题永远都是围绕着帝辛和他美貌的妃子苏妲己展开,还羼杂了许多自然主义描写。考虑到一些民众特别的性取向,一些话题偶尔还会迎合他们的口味,比如炮烙、虿盆。

    这一做法的好处是很明显的,公众喜欢的是娱乐,唯有将革命搞的象过节般热闹,公众才会心甘情愿地投身进来,并乐在其中。

    与之相反,姬昌则被打扮成一个社会弱势群体代言人的形象,充满了终极关怀。许多关于他的小故事——比如画地为牢——被刻成小竹卷广为流传。

    就这样,商王的形象与日俱损,而西伯侯姬昌的声望却如日中天。从朝歌发出的每一项政策,都会被舆论解读为皇室企图对公众不利;帝辛的每一句言论都被会摘录出来证明他的前后矛盾与险恶用心。有评论家认为,周在信息领域享有不对称优势。

    当帝辛意识到这一情况,着手开始治理的时候,转入地下的舆论反而更加兴盛。这一系列成果最终使得所有的诸侯都倒向了西歧一方。

    姬昌本人因“健康原因”在伐商前一年退位,他年轻而雄心勃勃的次子姬发接替了他领袖的位置,率领军队开始讨伐无道的商王帝辛,并最终取得了胜利。姜尚则因为在舆论领域的杰出贡献而被授予宰相之职,获得了一大块封地。

    而在那个动荡的时期,攸侯喜指挥官是山东地区一位尊贵的诸侯,备受帝辛宠信。他本人对于政治不感兴趣,在他身上兼具军人气质与诗人的浪漫情怀。

    在与周军的战斗中,攸侯喜指挥官深切地了解到掌握公众舆论的重要性,只可惜他无能为力。

    当牧野之战的结果传到山东的时候,攸侯喜指挥官毅然决定率领自己的部下出海。

    他天真的认为,地球是圆的,如果他能够向着东方一直航行,那么很快就能够出现在西歧的西方,可以直接打击到周军的老巢。于是攸侯喜指挥官搜集了所有的物资、人员,还特意绑架了二百名原本服务于西歧的公共关系专家,把这些东西全部装到了二十艘商朝最大的舰艇上,然后从青岛出海。

    攸侯喜指挥官这一构想在大方向上是正确的,但是在距离上显然犯了严重错误。

    这支舰队在太平洋航行了几十天后,攸侯喜指挥官面对着仍旧浩瀚无边的海洋,沮丧地发现他的战略构想似乎难以实现。但是此时舰队已经无法回转,于是攸侯喜指挥官决定继续向东航行去。

    由于当时的远洋航海技术并不精确,这支舰队严格来说并非一直向东。他们最初抵达的陆地是关岛,商军在那里劫掠了一番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偏向了南方,直到巴厘岛。那个时候的巴厘岛既没有酒店也缺乏敬业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攸侯喜指挥官听从了巫师的建议,绕过巴厘岛继续向南,他们随后发现了澳大利亚。

    “在另外一块大陆重新建立商朝的天威!!”

    当攸侯喜指挥官从舷窗看到远方广袤且荒芜的陆地时,这个想法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开拓者总比流亡者要好听一些。但经过对澳大利亚的短暂考察之后,攸侯喜指挥官失望地发现这个地方并不尽人意。

    最大的困难是食物。澳大利亚有一种有袋类的生物跳的很远,无论是弓箭还是投石机都很难命中它们。当地野人倒是热心地试图教他们用一种叫飞去来器的东西去打猎,但出于来自开化高级文明的自尊心,攸侯喜指挥官礼貌地拒绝了。另外还有一种身体象鱼,嘴巴象鸭子的生物,船上的厨师宣称他不知道该按照鱼的方式烹饪还是用鸭子的方式烹饪;最后只剩下一种类似熊的懒惰生物,它终日趴在树上咀嚼树叶或者睡觉,当地人叫它们“烤了”,攸侯喜指挥官错误地认为这是烹饪手法。这种动物很好猎取,烹饪方式也从当地人那里了解到了,唯一的问题是它的肉非常难吃,有一股食素动物的臭味。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也算是食物链上的一环。”攸侯喜指挥官在尝了一口烤考拉肉后,大声嚷道。

    结果整个船队谁也没吃,只有攸侯喜指挥官的小妾要了一只活的当宠物。

    更可悲的是气候,舰队抵达澳大利亚的时间是共和历前二百零五年七月二十九日。整个舰队按照夏季标准配发给养和衣服,结果却遭遇了南半球的冬季。猝不及防的攸侯喜指挥官患了重感冒,麾下为数不少的人一时转不过来脑筋,拒绝穿上厚衣服,结果也得了流感,船上喷嚏一片。令人不安的流言在各个舰船之间流传:“如果这就是澳大利亚的盛夏,那么希望冬天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有鉴于这种种实际困难,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宣布放弃在这片土地上移民的念头。临走之前,他恨恨地让所有的巫师用最恶毒的话来诅咒这片看不到希望的土地:“这片土地只适合该死的罪犯们居住!”

    后来一名巫师发现他们所施下的法术并不是诅咒,而是某种带有预言性质的东西,但谨慎的他听从了公共关系专家的建议,没有声张。

    尽管放弃了澳大利亚,但攸侯喜指挥官在海外立国的念头越发强烈起来。他决定勇往直前,直到找到合适的居住地为止。也就是在这一时期,“殷商远征舰队”的名称得以启用,并配合着掳来得土著女子很好地鼓舞了水手们的士气。

    过了二十天后,攸侯喜指挥官发现站在船舷可以用肉眼看到远方连绵不断的白色山脉,他大喜过望,认为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陆地。不过很快他发现船舷外十分寒冷,迫使所有人不得不缩进船舱,和身边的同性和异性互相拥抱着取暖。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成立了风气纠察,惩罚那些企图和同性抱在一起的人。

    更令攸侯喜指挥官深受打击的是,当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度来到甲板上朝陆地望去时,他看到了大约有三千到四千名模糊不清的军人严阵以待,他们穿着前胸白后背黑的标准制服,在刺骨的寒风中仍旧保持直立状态。

    攸侯喜指挥官清楚,整齐的制服证明对方军队已经呈现一定的职业化倾向,寒风中标准的站姿则表明对方军人尚武、坚韧的可怕特性。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攸侯喜指挥官没有信心能够打赢这场仗,他不得不宣布撤退。

    撤退期间,殷商远征舰队遭遇了第一次管理层面上的危机。事情的起因是攸侯喜指挥官的撤退命令,他一直以为整个舰队是朝着东方前进的,因此他下令整个舰队左转向北。结果掌舵的水手在调校司南车的时候才发现舰队已经持续了半年的错误,他们一直是在向南开的。

    这样一个错误当然是不可饶恕的,但问题的重点是,不可饶恕的应该是谁。

    为了厘清这个问题,二十条船之间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甚至互相攻击。后勤船只指责领航船玩忽失职,竟然在半年内都没有核对过一次方向;领航船只则反击说正因为后勤船只贪得无厌地超载,让整个舰队附近的重力和磁场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才导致了这场方向感的大灾难。

    舰队面临着分裂的危机,攸侯喜指挥官这时候想到了他特意带上船来的两百名公共关系专家。经过这些专家的讨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很快形成了。他们首先设法在领航派和后勤派之间制造出第三个派系:考拉派。这一派的主张是:自从舰队到达澳大利亚之后,一切都变的不好了,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澳大利亚!都怪澳大利亚。

    这一派在最开始的时候人轻言微,但很快其他争吵的两派发现,把矛头指向远在几百海里以外的澳大利亚是个不用冒丝毫风险的主意,于是很快联合起来,加入到考拉派谴责澳大利亚的合唱中来。

    解决方案的第二步则是找一只和澳大利亚有关的替罪羊。这很简单,攸侯喜指挥官的爱妾怀里抱着一只产地澳大利亚的考拉。巫师们经过占卜后宣称,天不喜欢这只考拉,所以才故意让我们偏离了航道。各船舆论立刻变的对考拉不利,纷纷要求处死这只不吉利的动物。

    最后那只不幸的考拉被判处了死刑,和睦的气氛回归舰队。唯一的代价是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送了爱妾两串珍珠项链,她才破啼而笑。

    经历了这次事件后,攸侯喜指挥官深切地了解到公共关系的重要性,并对自己绑架了专家的英明决策而自鸣得意。

    嗣后这只殷商远征舰队终于找对了正东方,并一路乘风破浪而去。在抵达墨西哥之前,他们再没有看到过任何大陆,只是偶尔会登陆一些南太平洋的小小岛屿,补给淡水、粮食和女人。因为远征舰队希望找到一块大陆做为新商朝的领土,所以这些岛屿土人幸免于难。

    当攸侯喜指挥官看到墨西哥西岸郁郁葱葱的植被和远处绵延不绝的崇山峻岭后,他知道远征舰队终于到达了理想的终点。

    “为了新商朝的基业,前进!”

    这群商的流亡者在舰船上发出巨吼,那时候玛雅联合水警队刚巧把独木舟推入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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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1:40:13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玛雅人的哲学.  你有拐子马,我有麻札刀。

    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

    你有西瓜炮,我有太平洋。

    ――爪哇王朝太祖武皇帝罕必阇耶,《致蒙古侵略者的一封公开信》。

    玛雅人的处世哲学一直都是一个让人着迷的研究课题,它难以捉摸,却又鲜明地体现在玛雅人的社会生活中。如果需要用最简单的话来概括,那么最接近玛雅哲学本源的总结如下:“眼不见,不为实。”

    这是一种消极的实证主义,不经眼睛证实的存在就不算存在。那么,当一些存在威胁到玛雅人的时候,这些天生的哲学家第一个反应就是把眼睛捂上,拒绝证实,这样威胁从逻辑上来说也就不存在了。

    他们会一直捂住眼睛,直到自己觉得安全,或者直到自己再也不需要考虑安全——这完全取决于他们面前野兽的饱腹度。这些中美洲丛林的野兽们也是玛雅哲学的信徒,只不过他们喜欢用嘴而不是眼睛去证实,而且它们的生活态度要比玛雅人积极的多。

    当殷商殖民军团——自从他们登陆以后就更换了名号——在进攻纳海姆部落时,大部分玛雅人就是采取这种消极的防御态度,从而给侵略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从顺利登陆以后,攸侯喜指挥官一直忙于巩固登陆场,他希望能在这里修建起一座坚固的营寨,用来抵御任何可能来自于玛雅人的进攻。在此期间,攸侯喜指挥官还派出了数支斥侯分队去侦察附近的情况。

    巫师们则忙于治疗那些对当地水土不服的殷商战士,这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因为没人熟悉当地草药,他们只好用大锤当做麻醉剂,这对治疗没什么帮助,但至少能让患者安静下来。

    唯一无所事事的是那两百名公共关系专家,他们每天就在距离营盘不远处的丛林里闲逛,并试图对看到的任何一只生物说话。这个实验在绝大多数生物身上都失败了,甚至还有一名专家被美洲豹叼走,但针对金刚鹦鹉的实验却大获成功。

    金刚鹦鹉们十分乐于向这些外来者学习四声语调,这可以让它们有更多机会耍出花腔儿。公共关系专家们更是喜出望外,所谓控制舆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所有的人完美地重复你的话而不做任何思考,这些鹦鹉显然是最佳受众。

    为此,专家们还在军团内部发起了一场“保护金刚鹦鹉”的活动,告诫猎人和厨师们吃鹦鹉是不好的行为。大部分人欣然接受了这个结论,金刚鹦鹉的肉太少,毛太多,本来在餐桌上也不怎么受欢迎。

    时至今日,还可以在一些中美洲丛林深处的鹦鹉口中听到关于公共关系学理论的只言片语。事实上,本书的写作也部分参考了这些鹦鹉后裔的言论,在此不一一鸣谢。

    攸侯喜指挥官的斥侯分队工作卓有成效,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距离登陆场十二公里远的玛雅部落。侦察员回报说,那个部落目前局势很平静,住民们保持着原有的生活步调,完全没觉察到殷商军团的到来…………或者说他们假装没觉察到殷商军团的到来。

    攸侯喜指挥官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他判定那个小部落——后来得知名字为纳海姆——就是玛雅联合水警的后勤基地。如果能控制住这个部落,那么不仅可以获得大量补给物资,还可以扩大殷商军团的活动领域。其实有可能的话,他急需一名当地土人来做向导,来了解当地政治体制以及军事实力,但翻译是个大问题。

    殷商殖民军团的进攻是从共和历前二百零五年七月十六日清晨开始的。为了确保攻击效果,除了必要的留守部队以及伙食猎取部队以外,攸侯喜指挥官派出了差不多全部主力部队:三千名配备了青铜剑和木盾的战士、三千名配备了长戈与长矛的甲士、一千五百名弓手,还有五十名自行配备了金刚鹦鹉的公共关系专家。

    他们唱着昂扬的殷商战歌,意气风发地开往玛雅部落,整齐的脚步声隆隆作响。在队伍的前面是一条不到半米宽的丛林小路,而在队伍的后面则是一条狼藉的宽阔大路。

    攸侯喜指挥官骑在刚刚捕获的野驴坐骑上,来回巡视。这头野驴是今天早上在山脊另外一侧的草地上被捕的,刚开始的时候十分不驯服,拒绝与任何人——包括公共关系专家——合作。一旦有人拿缰绳来套它,它就身体直立,或者后蹄猛踢。这是殷商军团登陆以来遭遇的最大规模的抵抗。

    大军出发在即,已经没有时间慢慢驯化它。攸侯喜指挥官便采取了一种比较极端的速成法,他穿上自己的全套青铜铠甲,然后跨到野驴的背上。殷商人对于青铜冶炼中铜、锡和铅的比例关系尚未熟知,他们也没有元素周期表,所以殷商的青铜器普遍很沉重。全副武装的攸侯喜指挥官一屁股坐在野驴背上,驴子发出一声悲鸣,屈辱地低下头去,再也无法造次。

    “有些时候,暴力压制要比讲道理更有效果,尤其是对于驴子。”攸侯喜指挥官把这条心得刻在了腰间的一块木片上。

    这支庞大的部队在路上花了大约三个半小时,等他们进入一片丛林中的开阔地时,差不多已经到中午了。这正是一天之内太阳最为猛烈的时候,玛雅的太阳神彷佛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民受到欺凌,向着这群东方人射去了最灼热的光剑。

    战士们有些骚动,他们中的一些人要求休息,还有人要求提供午餐,更多人躲在道路两侧茂盛的植被下面乘凉。这里四周的植被十分茂盛,许多灌木下有着天然孔穴,于是很多人就钻了进去。这时殷商兵团的后续队伍仍旧往这片开阔地开进,很快空地里就站满了人,他们发出大声喧哗,攸侯喜指挥官看到这种情况,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支部队原本在海上锤炼出坚强的纪律,现在却在这个潮湿闷热的地方松懈下来。其实对此他也有责任,攸侯喜指挥官仔细地考虑了军事方面的每一个细节,但却忘了带厨师。

    现在折返的话,那么殷商兵团会遭受不名誉的耻辱。想到这里,攸侯喜指挥官叫来了斥侯。

    “这里距离玛雅人的部落还有多远?”

    “这里就是了。”斥侯冷静地回答。

    “什么?”攸侯喜指挥官咆哮道,胯下的野驴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步,“那我们什么时候发动攻击比较好?”

    “事实上,我们已经将之攻陷了。”斥侯继续冷静地回答。

    攸侯喜指挥官沉默了一下,开始环顾四周,这里不过是个比周围丛林稍微稀疏一点的小盆地,没有树木被砍伐的痕迹,没有一条平坦的道路,没有生过火的烟熏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房屋的东西。总之,这里没有一丝痕迹能迎合攸侯喜指挥官对于“文明”的定义。

    攸侯喜指挥官面色阴沉地问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附近丛林有被砍伐的痕迹?”

    “玛雅人不会制造工具。”

    “我也没看到道路。”

    “他们习惯借助藤条在树林之间飞荡。”

    “那么生火的痕迹在哪里?”

    “他们的主食是水果和生菜。”

    “那么你告诉我……”攸侯喜指挥官看起来似乎放弃了,“他们和猴子之间有什么区别?”

    “我至少知道一点区别,玛雅人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斥侯显然在前几天的侦察中将玛雅人的生活习惯调查的一清二楚。

    攸侯喜指挥官再度环顾四周,他没找到任何“房子”。在他开口询问之前,那些在灌木孔穴里乘凉的士兵们忽然发出了尖叫,几乎每一个孔穴里最里面的士兵都发现树洞的尽头还躲藏着人。

    现场的秩序立刻大乱,孔穴里的士兵要往外冲,外面的士兵要往里钻,还有外围不了解情况的士兵以为午餐终于送到了,纷纷摘下自己的青铜头盔反过来,等着装饭。

    面对着混乱不堪的局势,攸侯喜指挥官当机立断拔出短剑,猛地刺了野驴一刀。野驴突然吃这一下,痛的大声嘶鸣起来。驴鸣高达六千赫兹的频率振荡在一瞬间压制住了所有人,刀剑矛戈“当啷”掉了一地,因为大家都用双手捂住了耳朵。

    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局势的攸侯喜指挥官策马,不,策驴驱开所有孔穴外面的士兵,从身边的树上扯下一根藤蔓缠在野叫驴嘴上,让它安静。紧接着他下了驴,大声命令孔穴里的士兵把所有可疑的人都揪出来。

    抓捕过程没持续多久,士兵们从大约二十几个孔穴内揪出了约两百人。这两百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从人口比例来看应该属于一个自然群落。从人种上判断,他们的肤色也是黄色,圆顶颅骨,与殷商人有几分相似。不过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赤裸着身体,只有少数几个人用质地不明的植物纤维围住脖子,任由其他部位裸露。

    令殷商士兵惊讶的是,这两百名男女老少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是用双手捂住眼睛,身体瑟瑟发抖。

    当时攸侯喜指挥官还并不了解玛雅人的消极实证哲学,他只是觉得古怪,于是就向随军的公共关系专家求助。

    公共关系理论认为,无论是哪里的人类,都有着心理上共同的消极性,他们拒绝面对现实,并借此获得不可靠的安全感。唯一的区别在于,在有些地区,这种特性是隐性的,而且是个人行为;在其他一些地区则是显性的,甚至上升为一种普遍的生活态度,玛雅文明显然属于是后者。

    当然,这是在殷商公共关系专家搜集到的样本数量足够多后才得出的结论,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当时在纳海姆部落,专家给攸侯喜指挥官的回答仅仅是:“他们很害怕。”

    攸侯喜指挥官命令把俘虏里所有年纪比较大的男性,还有脖子上缠着植物纤维的人都带到自己面前。根据经验,老者在未开化部落中往往是居于决策者的地位。至于那些脖子上缠植物纤维的人,如果放在殷商,这就是最低级的奴隶装束,但在玛雅部落他们应该是贵族或者有钱人,因为别人都光着身子。

    审讯工作进展的很不顺利,那些俘虏都拒绝把手从眼睛上放下来。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使用不仁道的方式,叫人强行掰开俘虏们的手指,并用小木棍把眼皮支起来。

    这些俘虏恢复视力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号啕大哭,并趴在地上打滚。这可以理解,当一个人发现自己连逃避现实都无法作到,那么他的人生可以说真的是失败到家了。

    不耐烦的士兵抽出剑横在吵闹的俘虏脖子上,让他们安静。这些玛雅人感觉到了脖子上一丝威胁的凉意,他们无法再度闭上眼睛来论证这威胁的不存在,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问题是语言。

    根据对玛雅古文明遗迹的发掘成果,玛雅文明确实存在文字。这些方块象形文字全部都镌刻在玛雅金字塔的墙壁上,书写方式复杂无比,以至于有人坚持认为那些只是装饰用花纹。

    学术界至今仍旧无法完美地破译玛雅文,因为玛雅文字的体系十分奔放:它的整个语法规则呈现出一种语言学意义上的布朗运动,无论是元辅音字母、时态变化还是主谓句式结构都保持着鲜明的随机特性,这些语言基本元素有如过节的弗吉尼亚人一样,在整个句子中疯狂地跳跃、摆动,直到让整个结构支离破碎,表现出了极为狂热的非线性衍射振荡,这让混沌学者爱不释手。

    更可怕的是,玛雅文字的语法规则按照太阳历而变动,太阳历一共有十八个月,换言之,还要将上述语法的混乱程度再乘以十八。二战期间美国军方曾使用这种文字作为明文电码,成功地摧毁了数个日军破译站,里面的破译人员全都疯了。

    因此,有些学者推论说,玛雅人最重要的职业也许是语法教师,唯有他们才能完全摸透玛雅文语法的古怪结构,从而顺畅地与太阳神交流(注:天晓得)。这些语法教师最终形成了祭司阶层。

    令人们迷惑不解的是,除了整齐划一地刻在金字塔上的文字以外,他们没有在其他任何玛雅遗迹中找到哪怕只言片语的文字痕迹。学术界普遍认为这是玛雅语法教师阶层企图垄断知识的结果,而一些墨西哥爱国者则宣称,这说明玛雅人早在公元前就发明了无纸办公。

    攸侯喜指挥官是一个富有逆向思维的聪明人,他并没有被这个困难所难住。他想到了一个天才的构想:既然无法用玛雅文与俘虏沟通,那么就教他们说甲骨文。

    当欧洲的白人传教士第一次踏上非洲的土地时,他们也同样对当地语言茫然无知。于是传教士们就用圣经教非洲人说拉丁语和法语,然后教他们如何用标准的花体字签土地让渡书。攸侯喜指挥官只不过把这种手段有预见性地提前使用了一千五百年。

    两百名俘虏被押回了营地。攸侯喜指挥官下令给他们每一个人都配备一名公共关系专家、三名饶舌的士兵和尽可能多的鹦鹉,这些人的任务就是日夜不停地在俘虏耳边说话,对俘虏实行甲骨文疲劳轰炸。很快所有的人类教师都疲惫不堪,于是不得不全部改用鹦鹉来继续。

    这一狂暴填鸭式的强制学习策略持续了两个月,两百名俘虏中有一百人经受不住饶舌打击而死去,另外有九十七人因陷入疯狂状态而被淘汰,然后被猎人们带走当作捕猎野兽的诱饵。讽刺的是,玛雅男性人显然在这方面比玛雅女性的承受能力差很多。

    最终只有三个玛雅人幸存了下来。他们其中一个是七十多岁的长老,他耳朵早已经聋了;另外一个则是年仅五岁的小孩子,正处于牙牙学语的阶段,结果虽然他精通了甲骨文,但是玛雅文却一点也不会。

    唯一能够被称为“成果”的是一位年纪在四十岁的玛雅女性。她将女人在这个年龄段善于倾听并乐于传播信息的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成为殷商兵团手中唯一一个懂得玛雅文和甲骨文的翻译。

    攸侯喜指挥官迫不及待地把这名自称叫“夫荣”的女性叫进宫殿,他急于了解整个玛雅文明的一切。夫荣很肥硕,全身都泛着健康的油光,胸前的乳房一直垂到了肚脐,只有两个小眼睛显得很机灵。自从她学会甲骨文以后,一直勤快地四处练习口语水平,很快就成为营地中最热衷于传播信息的人,而且巨细靡遗。

    看到这个女人,攸侯喜指挥官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姬昌。这个殷商的死敌当年曾经被扣押在羡里,据西歧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官员透露,在那里姬昌推演出了打败帝辛的秘诀,并将之传授给姜尚。姜尚深切地领悟其中的奥秘,随后发动了一场公共关系的战役,用无数的谣言、传言和小道消息推翻了商的统治。据说姬昌在羡里推演出的秘诀就是两个字:“八卦”

    攸侯喜指挥官威严地看了一眼夫荣,后者第一次单独面见最高长官,所以显得有些胆怯,难得地把嘴保持闭合。

    “你现在可以完全听懂我的话了吗?”

    “是的,大人。”夫荣的发音很标准。

    “很好。”攸侯喜指挥官满意地点了点头,“首先告诉我你们部落的情况。”

    “我们是城邦,不是部落。”夫荣鼓起勇气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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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1:49:3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4-5 09:03 编辑

第四章 部落与城邦.   部落是城邦发展的初级阶段,城邦是部落的高级表现形式,对于两者的关系我们要辨证地来看,部落那些冒着臭气的下等脏鬼们说我们在搞歧视,这是错误的。

    -考潘王朝国王姆姆拉六世在泛玛雅文明圈城邦联盟会议上的讲话。

    事实上,“城邦”和“部落”这两个词的翻译并不准确,它们只是语言学家从现代词汇中选择了两个最接近玛雅文原意的单词。

    但这些语言学家犯了两个错误:第一,破译玛雅文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你不可能猜出一个随手抛出的骰子的点数;第二,即使你足够幸运弄懂了玛雅文,你就会发现这种语言是混沌而不可译的。在逻辑学上,这被称为玛雅悖论。

    正因为如此,玛雅文的翻译工作是本着一个叫做“各取所需法”的原则来进行的:译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来翻译玛雅文献中的意思——即是说,你需要玛雅文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没人能说你错,因为没人知道什么是对的。这个原则大受玛雅研究界欢迎,共和历二七九五年,也即公元1953年,一位挪威学者试图出版一本波克默尔语-玛雅文规范辞典,随后他被烧死在国际翻译联盟(FIT)在蒙特利尔的总部门口,罪名是“试图在公众中造成不安情绪”

    “城邦”在玛雅文中的准确含义是——本着各取所需法的原则——华丽高贵典雅堂皇整洁科学只有高素质上等人才有资格居住的梦幻城市。而“部落”一词的构成则只是简单地在“城邦”这个词前面、后面或者中间加个口气无比坚定的否定形式。

    “部落”和“城邦”是玛雅人居住群落的两种普遍类型。这两种群落实质上的区别并没有那两个专有名词之间的差距那么大,或者说的更准确点,无论从市政管理效率、官员廉洁记录还是城市规划的混乱程度来看,部落和城邦根本毫无区别,他们全都很糟糕。弗洛伊德曾经指出:“你很难从两个疯子中挑选出一个更疯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食指指着荣格,还有三个指头指着自己)

    真正让玛雅文明分化成“部落”和“城邦”的东西,是金字塔。

    玛雅金字塔和它们的埃及表兄不同。埃及金字塔是一个方锥形的光滑建筑,它从塔尖到塔基的每一条线都是笔直的,浑然一体。而玛雅金字塔则是一个塔基呈四方形的建筑,共分若干层,由下而上层层堆叠而又逐渐缩小,最后在顶端形成一个宽阔的平顶。四侧还有楼梯从地面直通塔顶。

    从两种金字塔的区别可以轻易地分辨埃及与玛雅工作方式的不同。

    埃及法老缺乏人权意识,他们在设计的时候只考虑建筑的整体美观,而丝毫不用顾虑是否会在劳工造成伤害。埃及金字塔的形状决定了越向上修建就越困难,因为它太过平滑,工人即使爬到上面,也很难安全地回来。尤其是安放塔尖的时候,负责安装的工人在完成工作后将完全没有立足之地,他唯一能作的就是尽全力往远处跳——这挽救不了他的生命,但至少不会弄脏金字塔。

    而玛雅则是另外一种形式。玛雅的国王们同样缺乏人权意识,但是玛雅工人却极端怕死,因此他们发明了世界最早最健全的劳工组织。劳工组织声称:宁可被打死也不从事危险性高的工作,比如修建方锥形金字塔。他们列举了若干条方锥形金字塔的危险:首先,方锥形金字塔要求边缘齐整,这需要对石头进行加工,飞溅的石块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其次,方锥形金字塔需要巨型石砖,在运输过程中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再次,方锥形金字塔太高了,在高空施工的时候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

    最后,方锥形金字塔的塔尖设计是纯粹的异想天开,这太危险了,我们到时候怎么下来?

    玛雅的国王们终于还是向劳工组织们妥协了,他们修改了设计:设计师把金字塔一体式结构改为层叠式,呈梯形,这样施工时更加安全;施工材料也从巨大的整体石块改为由泥浆、碎鹅卵石、外族俘虏构成的古典混合式混凝土,确保了运输期间不会砸死人;塔尖最终还是被改成了平顶式。

    劳工们嫌这还不够安全,于是偷偷在金字塔的四周又修筑了四条永久式的阶梯,从基座直通塔顶平台,这样在爬到顶部施工的时候,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一些历史学家猜测玛雅金字塔的用途是实行祭祀仪式,但实情并非如此。修筑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炫耀,除此以外毫无用处。

    有神秘主义者执著于一些可疑的统计数字,他们会用陶醉的声线强调:“玛雅金字塔的底边与塔高之比,恰好为圆周率与半径之比;塔的高度为地球周长的二十七万分之一,也是地球到太阳距离的一万亿分之一。更奇妙的是,当天狼星的光线经过南墙上的气流通道,可以直射到塔顶的小屋内,而北极星的光线通过北墙的气流通道,可以直射到塔下的小屋。”

    对于这些人,好心的科学家会叫保安把他们赶走,而坏心眼的科学家则会在他们报出一连串数字后反问:“是的,然后呢?它们有什么用?”

    正确答案是:完全没有意义。

    底边和塔高之比,并不会导致减税;塔的高度,也只会对工程预算造成影响。至于天狼星和北极星,它们唯一的用处可能就是照明,但是聪明的国王会点起火把看书,而愚蠢的国王则压根不看书。

    但是玛雅人确实这样作了,这毕竟是他们的虚荣天性。他们天真地喜欢听别人的赞美,认为华丽的金字塔会带来华丽的荣耀,是文明与未开化之间的根本区别。有时候,玛雅祭司们也会坦诚地承认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接下来他们会很期待地反问道:“但是它足够大,不是吗?”

    由于这种心态的普遍存在,所有的玛雅群落都希望本群落拥有一个金字塔,用来证明自己拥有的是已经进化到城邦的先进文明。相反,如果一个群落连金字塔都没有,即使它拥有再多的鳄梨、再多的鹦鹉羽毛,也只能沦落为下等的部落。

    一个出身于部落的玛雅人在城邦是饱受歧视的,每走到一处,就会有当地警察走过来严厉地质问:“有金字塔吗?”如果回答没有,那么这个人就会被投入工地去筛砂子,然后和砂子一起被搅拌成混凝土,去充当新金字塔的建筑材料。据考古挖掘统计,几乎每一个金字塔都包含着许多部落人的尸骨,而城邦玛雅人则背靠着这些带来无限荣耀的金字塔,继续用轻蔑的语气问部落玛雅人:“有金字塔吗?”

    因此可以看到这样一种属于城市规划学范畴的奇特景观,每一个玛雅人聚集地都竭尽全力要建造出金字塔来,有些富裕的城邦甚至还会多造一个玛雅世纪坛,用来纪念玛雅太阳历的闰年。

    所以当攸侯喜指挥官问夫荣“告诉我你们部落的情况”时,夫荣要首先纠正他说我们是城邦。

    根据夫荣的说法,纳海姆部落成为城邦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被选中充当玛雅联合水警队的后勤基地,作为回报,内陆玛雅城邦将提供一个金字塔给纳海姆,从而让他们可以摆脱“部落”的耻辱身份。

    唯一的问题是,纳海姆部落的领土内适合建造金字塔唯有他们的聚居点。在反复权衡之下,纳海姆部落的长老决定全部落的人都迁移到附近一块面积小的多的开阔地去,尽管那里除了灌木下的孔穴以外什么都没有,距离最近的粮食来源也很远。

    “但我们是心甘情愿的。饿死事极小,失身事极大!”夫荣慷慨激昂地挥舞着手臂。

    攸侯喜指挥官理解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明白“失身”的意思是“失去城邦的身份”,但还是忍不住联想究竟会有哪位勇敢壮士会让夫荣失身。

    他也明白为什么在进攻纳海姆部落时,会看到一个甚至连蜘蛛猿的巢穴也不如的人类聚居点。

    另外令攸侯喜指挥官惊讶的是,夫荣的甲骨文水平已经达到十分流畅的程度。要知道,甲骨文虽然比起玛雅文来说要简单的多,但仍旧十分繁复。一个外乡人如果想要熟练掌握,起码要花上五个月时间,如果那个外乡人的老师是异性,那么学时通常还要再延长两个月。

    甲骨文是商的官方语言,因为以龟甲和动物骨头作为载体而得名。最早甲骨文只是一种在巫师和贵族阶层之间流行的书面文字,经常被用于贵族少女和自己的爱人秘密传递情书,被视作是一种典雅精致的语言。

    商朝著名的改革家盘庚大帝殷切地希望能尽快提高国民素质,因此他取消了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樊篱,下令商朝的所有子民都必须学习甲骨文,不仅要写,而且要说出来。后一个要求让大家都很为难,因为甲骨文的风格与殷商口语不尽相同,结果经常会产生误解。

    最严重的一次误解发生在共和历前四三八年,盘庚大帝批阅完三十捆竹简文件后问他的副手:“还有什么竹子我需要签注的么?”堪为表率的盘庚大帝使用了口语化甲骨文,结果他的副手将其错听成“还有什么能阻止我想要迁都的么?”这位副手十分惊讶,连忙问道:“您要迁去哪里?”

    这时候第二重误会发生,盘庚大帝以为他问的是:“你要签在哪里?”他不耐烦地回答:“背面。”副手没敢多问,盘庚大帝最讨厌下了命令之后还有人问东问西,于是他分毫不差地把这个命令传达了下去。

    当盘庚大帝发现这一误解的时候,商朝的首都已经从奄迁到了北蒙。这是一个悲剧,此后盘庚大帝便取消了推广甲骨文的命令。但是习惯已经形成,殷商人尽管恢复了正常口语,但仍旧将这种语言称之为甲骨文。而真正的甲骨文则被埋到了地下,要到几千年后才会有人试图去破译——幸运的是,这种文字不需要“各取所需法”。

    听完夫荣的叙述,攸侯喜指挥官感觉到很高兴,因为他总算与当地土人开始了交流;同时他也很失望,因为纳海姆部落很落后,他们很少与外界来往,夫荣最远也不过是到过距离部落聚居地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那还是因为迷路了。

    所以在了解其他玛雅城邦、部落这个问题上,夫荣提供不了太多帮助。

    攸侯喜指挥官觉得现在有必要采取主动一点的行动,他决定再多袭击几个玛雅部落或城邦,抓更多的玛雅人回来放入到鹦鹉培训语言集中营来。这样一可以扩大殷商殖民军团的影响,二可以开发出一批新的翻译人才——说实话,攸侯喜指挥官对于夫荣的相貌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他觉得这样的翻译在交涉的时候会影响情绪,不交涉的时候也会!

    他问夫荣:“你知道距离你们……呃……城邦最近的部落或者城邦在哪里吗?”

    夫荣仔细地考虑了一下,用非常标准的甲骨文回答说:“不知道。”

    于是,在共和历前二百零五年九月十日,玛雅的语法教师节,刚刚取得了初步胜利的殷商殖民军团首度陷入了困境——敌人实在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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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1:56:0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4-5 09:08 编辑

第五章 困境. 去年我们的国民经济濒临崩溃的悬崖,今年我们在去年的基础上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

    为了进一步拓展生存空间,攸侯喜指挥官决意要向中美洲内陆进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但执行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首先,他完全不知道距离营地最近的玛雅人部落或城邦或其他随便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在这方面夫荣帮不了什么忙,她在学会甲骨文之前只是个每日忙着给玛雅水警准备食物的厨娘,世界观非常狭窄。她只能告诉攸侯喜指挥官一些极为粗浅的玛雅习俗——比如部落和城邦的区别,还有关于营地内部许多人的密辛。

    纳海姆部落的其他人或许知道的更多一些,可惜他们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因此,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派出殷商军团的战士向四外搜索。这是一件极为冒险的事情,这周围全是茂盛的热带丛林,充满了不确定因素,里面有野兽、毒蛇、有毒花草、甚至还有爱斯基摩人和加拿大人。稍有不慎,斥侯们就有可能遭遇不幸,而这种损失是无法弥补的,除非东方大陆再度发生政治变动,逼使周朝的某一位忠心诸侯循同样的航线来到墨西哥。那至少得等上八百年。

    攸侯喜指挥官不想拿宝贵的战士去冒险,但眼下也没有其他人力资源可供调度。因此他采取了一种极为谨慎的方式,把战士、巫师和公共关系专家按照比例编成一组,让他们一起出去,这样可以充分发挥各个兵种之间的长处:士兵负责对抗潜在的危险,巫师为士兵提供神的加护,而公共关系专家则负责让士兵相信巫师的加护确实有效。

    攸侯喜指挥官以营地为中心,将周围一圈分成八个角度相等的扇形区域,用乾、坤、震、坎、离、震、艮,兑、巽来表示,其中重点的搜索地区是位于东方的震区和东北方向的艮区。

    这种划分法最早源自于殷商军队的车兵部队。殷商车兵从技术上来说不够成熟,比如战车动力最大功率始终无法突破两个马力;但是殷商中央军团的指挥官却拥有超前的战术意识。在周遭诸侯国仍旧把车兵放在协同步卒作战的位置时,殷商中央军团却已经开始提出最大限度地集中使用车兵对敌人的防线进行纵深突破的理论。殷商雄厚的国力有条件让他们有机会对这种理论进行实战验证。

    在殷商对东夷的战争中,殷商的指挥官们率先使用了这种战术,并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效果,那些东夷人光是看到铺天盖地的车兵旌旗和辚辚的车轮声,就已经吓破了胆,防线一触即溃。

    但是这一种战术有一个缺点:每一辆殷商战车都配备了两匹马,而一次突击所使用的战车至少有三百乘。六百匹马一起奔跑,掀动起来的尘土简直可以用“首都式沙尘暴”来形容。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驭手们往往分不清东南西北,容易产生混乱。

    而使用八卦划分法后,战车上的士兵们即使在不辨方向作战时,也可以轻易知道敌人来袭的方位。以士兵正对面的方向为乾,然后顺时针依次排列。负责观察的士兵只需要告诉驭手八卦的哪一卦有情况,驭手就能够立刻辨别出具体方位。比如“坤卦方向,发现新的敌人!”就意味着敌人出现在战车背后,这时候驭手就需要朝乾卦方向——也就是正前方——加速,或者突然阵前回转,作一个标准的眼镜蛇机动。(注:周朝将这一传统继承下来,并将之细化为六十四的区域,这直接导致了车兵的衰落。)

    可惜的是,殷商军方只是从数学角度去理解八卦,而西歧军则把它应用到公共关系领域,后世历史学家认为这是周代商命的根本原因——众所周知,公共关系属于文科。

    针对震卦方向和艮卦方向的搜索行动迟迟没有结果,斥侯们在丛林中行进缓慢,而且经常迷路。有人建议使用地图,但第一队携带着地图出去的搜索队还是迷了路,他们在面对质询时回答:“是的,我们清楚地知道营地在地图上的什么地方,但问题是,我们在哪里?”

    搜索持续了一个月,他们找到了一片油田、两处稀土矿脉、一个铝矿、甚至一个天然铀矿。可惜攸侯喜指挥官生活在青铜时代的共和历前二零五年,这些矿脉对他来说唯一的用处只是为投石机提供更多石头。在后来的战事中,玛雅人经常遭受到可怕的核打击,那些富含铀238的石块砸的又准又狠,玛雅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感染辐射就死了。

    至于夫荣,她继续怀着极大的热情在营地中传播着八卦,并引发了数起斗殴事件,直到攸侯喜指挥官把她关了紧闭。这个举措十分及时,否则整个殷商军团会因为一个女性而让人际关系走向崩溃。

    攸侯喜指挥官很烦躁,作为行政长官他需要考虑太多东西了。搜索行动迟迟没有进展,他开始后悔没多带些女人了。

    这是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找不到玛雅城邦,就俘虏不到女人;俘虏不到女人,殷商军团勇猛战士们的精力就无处可泄,这样下去早晚会出问题。事实上,攸侯喜指挥官在山东的时候预计携带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一,但最后出发时却变成了五比一,理由很简单,她们迟到了。最后登船的女性仅有攸侯喜指挥官的一名宠妾和几名中层军官的情人。

    目前军团内部已经呈现出一种隐性的同性恋趋势,至少有十五名士兵和十五鹦鹉宣称自己受到了性侵犯(后者可能只是简单地学舌),他们中的一半还担心地询问自己是否会怀孕。据估计,未经举发的同性媾和是这个数字的十倍。甚至巫师中也有人卷入这样的丑闻中,他们手中的拐杖被认为是可疑的工具。唯一保持清白名声的是公共关系专家们,他们已经有鹦鹉了。

    乐观主义者表示,这支流亡的殷商部队也许很快就会拥有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同性恋部队,一支纵横中美洲丛林的底比斯军团!!但悲观主义者冷静地指出,第一,距离底比斯军团的诞生还要等上几百年;第二,那些死基佬到底还是败给了另外一个著名同性恋者。

    “能打败同性恋的,只有同性恋。”希罗多德在书写这一段历史的时候,笔调十分沉痛。

    攸侯喜指挥官对底比斯的事没有兴趣,他只希望能够扼制住这股有伤风化的浪潮。公共关系专家们发动了他们拿手的宣传攻势,对士兵们进行性教育:他们说同性恋是一种古老的低级趣味,只有那些新石器时代的猴子们才爱搞的调调儿;无论从文明的意义还是线粒体的结构来说,异性恋才是一个成熟文明所应具备的要素。历代圣贤都如此主张。

    这种先进的性教育宣传取得了一定成果,唯一的反击来自一名弓箭手。这名弓手问专家:“为什么先贤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不顾自己的妻子,却一直和皋陶那个东夷佬儿呆在工地上?”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过正面解答。

    巫师们也试图通过整理神话故事来感化士兵们,不过他们很快悲伤地发现,“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等故事远不如“共工大战祝融”要受欢迎。于是这个故事很快就从课程列表中删掉了。

    其实所有这些办法,只能暂时缓解危机,而如果要真正治本,唯一办法就是找到足够数量的女人;而找到足够数量女人的唯一途径,就是袭击玛雅城邦——只要他们能够找到。

    最后还有一件小事,为了应付他们在新大陆的第一个冬季,攸侯喜指挥官下令预先囤积大量腌制食品。盐很好找,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岩盐矿脉,大海也能提供一部分海盐。但缺乏赤道地理概念的殷商人没有预料到,一直进入十一月份,天气仍旧炎热异常,结果腌制食品都坏掉了,他们不得不扔掉除了豆腐以外所有发臭的东西。

    在这样的重重压力之下,攸侯喜指挥官精神变的憔悴不堪,他不得不每天去巡视营房和哨所,听取幕僚们无休止的汇报,还要防备玛雅人可能的袭击。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目前他的宠妾还没发生什么事,因为负责宠妾安全的卫士都被更换为货真价实的同性恋者。

    到了十月底的时候,攸侯喜指挥官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他听从了公共关系专家的意见,宣布放假三天。他想到还从来没有去参观过纳海姆村的金字塔,于是决定和宠妾一起前往游玩,松弛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攸侯喜指挥官的宠妾名字叫做齐,她出身于平民家庭,在十六岁那年被攸侯喜指挥官纳入后院。齐很漂亮,五官长的恰到好处,如果她的鼻子再短一点,就达到了加入帝辛陛下后宫的标准,整个世界将会改变;如果她鼻子再长一点,就会被当作古印度间谍而被处死。

    攸侯喜指挥官很爱齐,她是个容易让人着迷的尤物,而且经常忧郁,用风雅的甲骨文写日记。这让有着浪漫气质的攸侯喜指挥官如获至宝,引为知音。要知道,攸侯喜指挥官是个业余诗人,而齐是个文学女青年,两个人的结合是宿命。

    他们会在做爱时和做爱后吟诗,但绝不在作爱前谈任何关于文学和人生的话题——这一点令后世的许多文学青年为之汗颜。攸侯喜指挥官甚至有一首情诗被收录在民间诗歌集子里,若干年后以更为典雅的形式而为人所共知:吱呱叫的水鸟哟,飞来飞去在河滩上。

    好身条儿的妹子哟,让哥哥想的好心焦。(兹转录《罗四维野获编-上古诗经》)

    因为两人有着精神上的共鸣,所以齐跟随着攸侯喜指挥官登上了海船。航行初期两个人琴瑟合鸣,燕燕于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彼此都有了一些审美疲劳。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以文学理念争论的形式爆发:齐坚持认为文学是件高雅、小众的事,作者要在寂寞寒夜被自己写的诗所感动流泪;而攸侯喜指挥官身为船队内部刊物《殷商无双》主编,必须要考虑广大士兵的口味,作品不仅要通俗易懂,而且要掺杂大量自然主义描写。

    这一场争论被文学史专家简称为手淫派和意淫派之间的海上对决,也是世界文学史上第一次关于创作理念的争论。争论没有结果,两个人为此很久不说话,但是床第生活仍旧持续——从来都是性欲影响文学理念,而不是相反。

    一直到夫荣的出现,攸侯喜指挥官才深切地意识到齐的可爱;齐也深切地感觉到,这个营地里除了攸侯喜指挥官可谈的人实在不多,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复合了。

    出游的当天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热带的阳光热烈而奔放,茂密丛林在阳光下散发着来自大王花的“异香”。

    攸侯喜指挥官和齐手拉着手前往位于纳海姆村原址的金字塔,夫荣在前面带路,她的嘴用事先定做的铁笼头罩住,二十名护卫分别在四周放哨。沿途的道路都已经被踩过很多遍,所以很好走。而且靠近海边沙滩的一侧还生长着许多仙人掌,这就解决了饮水问题。

    金字塔距离营地有15公里,这一行人大约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到,中间还在草地上休息吃了一顿野餐,有烤猩唇、凉拌去刺仙人球和螃蟹三明治,最后一种食品得名于尧、舜、禹三位圣王贤明的统治。

    最后这一对情侣到达金字塔的时间是正午,太阳刚好攀升至天顶位置,阳光几乎直射在这个象征着身份和荣耀的金字塔,泛射出五彩光芒。夫荣走近之后,立刻扑倒在地,三跪九叩,嘴里还念叨着玛雅咒文——谢天谢地,这些咒文不需要翻译。

    然后夫荣站起身来,用惊喜而自豪的语气问攸侯喜指挥官和齐:“看这光芒,这是属于纳海姆的荣誉之塔!”齐也被眼前的景色所迷住了,她张开小嘴,胸脯起伏,心潮跌宕起伏。

    攸侯喜指挥官要比她们理性的多。他皱起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虽然他对于玛雅文化并不很了解,但他看出来纳海姆“城邦”的人被骗了。这种五彩光芒来自于建筑质量的低劣,施工的人一定使用了掺杂了杂质的好料——或者掺杂了好料的杂质——从而令金字塔每一部位的折光度都不同,以至于日光在上面产生了散射。

    而且这个所谓的“金字塔”虽然长宽各有五十米,但却只有三层高,高度不过七米,顶端的平台只比基座小那么一点点,约为三十五米乘三十五米。显然那些为纳海姆建金字塔的玛雅人漫不经心,敷衍了事。值得一提的是,金字塔旁边的工人宿舍以及各类娱乐设施却修的很齐全,而且用料考究,盖的也结实。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玛雅劳工组织的强势地位。

    这尊纳海姆金字塔一直保留到了现代,当时在丛林深处发现这一遗迹的考古学家说,他的第一眼印象是:“天呐,我发现了美军阿帕奇的降落场。”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这个建筑的底端用玛雅文字写着“纳海姆城邦金字塔工程,哈马祖尔城邦承建”的字样,谁也不会认为这和金字塔有任何血缘关系。

    正当所有人都绕有兴趣地注视着这傻大黑粗的拙劣建筑时,齐一个人转到了塔的另外一侧,她迷上了五彩光芒,不停地变换角度,看到不同的色彩搭配。

    就在这时,从齐的身后忽然跳出来数十名身穿草裙手持长矛的土人,他们见到齐之后发出大声尖叫,其中一个人将猝不及防的齐扛到肩膀上。

    攸侯喜指挥官第一时间发觉事情不太妙,他和护卫立刻冲了过去,刚好看到那些土人扛着齐冲进茂密的丛林。他们也冲进丛林,并抓到了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小个子土人,而其他人则带着齐消失无踪。

    这一个意外在营地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士兵们放下了彼此关于性取向的成见,一致表达出强烈的愤慨。公共关系专家设法让这种愤慨逐渐升级,于是很快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汹涌的激情狂热。

    身处漩涡中心的攸侯喜指挥官反而格外冷静,他连夜提审了那名被俘的土人,夫荣作了翻译。

    经过一系列仁道和不仁道的拷打,土人招供说他们来自于哈马祖尔城邦的施工队,原本是来向纳海姆部落收取建筑费用的,结果发现村子里没有人。按照玛雅文明的习惯,如果一方拒绝偿还债务,债主有权抓对方部落的一名女性来抵偿。于是可怜的齐作了替死鬼。

    土人还交代说哈马祖尔就在距离纳海姆部落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攸侯喜指挥官的搜索队基本上深入丛林十公里后就会迷路,所以才没能发现这个城邦。

    “那么,哈马祖尔城邦有多少人,城市大不大?”攸侯喜指挥官问。

    土人忘记了自己身份,骄傲地说:“总数大约有三万人,城市很大,有城墙的!我们的金字塔是全西海岸最高的哩!”

    “很好。”攸侯喜指挥官冷冷地说道,“你们还有最后两天时间保持这个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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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2:05:5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4-5 09:26 编辑

第六章哈马祖尔攻防战(上).  有一个日尔曼的野蛮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别傻了。不错,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那政治又是什么的延续呢?我告诉你,是女人。

    ——《荷马史诗-特洛伊战争-第一章第一节》

    共和历两千四百年,著名左翼作家塞万提斯被瑞士政府流放去了中美洲,原因是他在著作《堂吉诃德》里错误地将东印度公司的当地雇员称为纯种雅利安人,这引起了德国人的不满。德国大使扬言要派战列舰把这个缺乏教养、没有人类学常识的混蛋捉回柏林受审,直到他发现瑞士其实并没有入海口,这才作罢。

    塞万提斯在中美洲生活了十年,留下了浩如烟海的量产小说、诗歌、游记和私生子。他最后陷入了对伊斯兰苏菲派的狂热信仰中,终日服食五石散以促使自己进入恍惚状态,穿着宽大的旧衣服在旷野行散,并希望靠这种方式冥想到宇宙的真理。塞万提斯在这种状态下写了一系列诗歌,其中的一首《宇宙尺度下关于文本解构时狂欢式叙述手法反向量子级解读与直角正弦思考》终于为他赢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组委会在颁奖时承认,获奖理由是没人能看得懂。还有人宣称这首诗对于催眠有奇效,于是组委会随后为他补发了诺贝尔医学奖。

    塞万提斯死于共和历两千四百一十年的三月二日,医生说他的死和服食五石散有着直接关系——他原本打算去药剂店去买五石散,然后在横穿马路时死于车祸。

    肇事者是一辆四吨重的压路机,它直接把这位精神恍惚的文学大师压进了半干的沥青公路里。后来这条路变的和好莱坞星光大道一样有名气,每走上一米就可以看到一具自愿被压入公路的大师干尸,从卡尔维诺到菲茨杰拉德都有。马克-吐温原本也申请过,但被市政当局拒绝了,因为他不是一位“纯文学”作家。

    在整理塞万提斯的遗物时,人们发现了一本笔记,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他在游历时所发现的一座玛雅古城哈马祖尔。

    根据那本笔记的描述,哈马祖尔城邦的中心是一座气势恢弘的金字塔,它高达五十米,四面的坡度超过三十,平顶上是一个祭台,上面还残留着牺牲者的一些碎骨。秩序严整的建筑群以金字塔为中心向四周散射:南区是美容院、蓝球场、酒吧和健身中心;西区是美容院、政府机构、国库、贵族与祭司住宅区;北区是美容院、餐厅、食品仓库;东区是美容院、美容中心和整形俱乐部。

    塞万提斯解释说,他并不懂玛雅文字,之所以能够清楚了解这些建筑在变成一片废墟前的功能,完全是根据废墟下埋藏的玛雅人尸骸形态来推测的。比如说,他举例,在一处宽敞的废墟中有十几具身材很高的尸骸,他们分成两部分,分别围着两个比他们矮很多的肥胖骷髅;还有数具女性骸骨,她们的大腿骨都抬的很高,手中持着早已腐烂的花棒;更多的骸骨散落在四周,无一例外都表现出狂欢姿态。这一定是篮球场,而且很可能打的是季后赛。

    在另外一处废墟,塞万提斯发掘出大量男性骸骨,他们身前搁着陶制器皿,而且全部尸骸都朝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的尽头是一根直立的石柱和一具女性尸骸。在墙壁的另外一侧倒立悬挂着一只山羊骸骨,羊的后蹄前有一面鼓状物,玛雅人可能用这种简易的生物装置来创造出急促狂噪的鼓点——那么这应该是间古老的酒吧。

    还有一间特别的废墟,里面被分割成无数的小隔间,每一个隔间的墙上都开着一扇居高临下的小窗格。隔间与隔间之间的通道复杂无比,塞万提斯一度在这些隔间之间迷失了三天,最后通过废墟的后门才算脱离了迷宫。不用说,这一定是哈马祖尔的政府办事处。

    塞万提斯在废墟中发现最多的建筑是美容院,这些建筑里的尸骸绝大多数是女性,有一些面部敷着一层薄薄的植物薄膜,有一些虽然身体软组织已经腐烂,但第二到第四肋骨之间的两团硅化物和鼻洞上的两个小巧支架却仍旧和骨架一起保留到了现在。

    他总结说,这说明玛雅文明的美容技术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准,而他们对美的狂热追求也是令人钦佩的。

    应该说塞万提斯的描写是客观而详尽的,忠实地反映出了一个古老玛雅城邦的风貌。只有一点他推测错了,哈马祖尔金字塔顶端并不是祭台,而是一个烤肉架,这个位置足够高,不会产生滚滚浓烟。玛雅人很敬神,但前提是神并不妨碍他们的正常生活。有一则未经权威翻译的玛雅人祭神祈文如此写道:“万能的太阳神呐,万千荣耀都归于你身,我们这些卑微的子民蒙着你的恩惠,愿意为荣耀你的名而承受任何苦难和考验。如若明日天不下雨,我们就会去郊外把你祭祀。”

    根据塞万提斯的说法,在这些建筑外面还有一圈高约四米的砖制围墙,上面还修筑了雄壮的了望塔楼。这些建筑构成了哈马祖尔城的防御工事,可以抵御任何玛雅人所能想象到的进攻。

    换句话说,假如玛雅人面临的是想象不到的威胁,防御工事将完全丧失作用。而在共和历前二百零五年的十一月,这种威胁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哈马祖尔开进。

    攸侯喜指挥官和他麾下的怒火从齐被夺走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熄灭过,整个营地象是沸腾的火山,灼热的岩浆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来,化作尖利的火山锥刺向哈马祖尔。

    堂堂殷商诸侯的女人居然会被未开化的野蛮人抢走,这无论从尊严上还是技术上都是不可原谅的大罪过。在殷商人的脑海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历史定律,文化是从高级文明流向低级文明,女人则是从低级文明流向高级文明。象哈马祖尔人这种无礼的僭越行为,简直就是对精神文明进化论的挑战。

    攸侯喜指挥官在十一月三日正式下达了向哈马祖尔城进攻的命令,在短短两天时间内,殷商军团就完成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到了十一月五日,大约八千人的部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营地,由那名俘虏带路,朝着哈马祖尔汹汹而去。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批工兵,他们负责拓宽道路,弄平路面,好让攻城器械顺利通过。以前哈马祖尔与纳海姆之间的道路只是一条弯弯曲曲的丛林小道,这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他们把加工过的巨大石球推到坡上,再推下去,一路摧枯拉朽,巧妙地利用势能和万有引力碾平道路。如果是平地的话,就先堆一个坡出来。

    跟在工兵后面的是公共关系专家和他们的鹦鹉,他们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大声说话,以便于让后面的人循声跟上来,不至迷路。把他们放在队伍前面还有一个原因,攸侯喜指挥官希望通过他们的专业知识来不战而屈人之兵,尽量避免无谓的战斗——杀敌是一件成本很高的事,杀俘虏要更容易些。

    紧跟在公共关系专家的是殷商主力兵团,这些勇士每一个人都配备了攻城的必要武器:近战短刀、简易木盾、石灰粉以及水囊。石灰粉来自于营地西侧的一处石灰岩,这种武器实战效果很好,只要敌人不发明眼镜它就所向无敌。水囊是辅助武器,当敌人的眼睛被石灰沾满以后,士兵就可以装作殷勤的同伴把水囊递过去,然后说:“迷眼睛了吧?洗洗吧。”

    主力兵团后面则是这一次攻城战的主角们——巨大的攻城器械:可以发射各种尺寸石块的扭力投石机、头部镶嵌着无数摔炮的攻城桘、长达十几米长的云梯;除了这些常规武器,殷商的能工巧匠们还发明了一些适用于雨林作战的特种武器:


    比如有一种被称为“南极熊”的攻城楼,从正面和侧面来看这是一个高达二十米的红木制攻城楼,上面还留有射击孔和突击通道;更可怕的是,它的移动速度极快,在丛林中移动自如,和它的体形完全不相符;但如果从后面看,观察者则只会看到一个由三块新合欢树木板构成的巨大布景,中间完全是空的。

    这件看似昂贵其实成本很低的武器具有很高的战略价值,当敌人看到眼前一下子竖立起十个、甚至二十个巨大攻城楼时,往往会被殷商军团庞大的军费开支所震惊,转而要求本国国会、议会或者任何起决策作用的政府部门追加预算,这总能引发政客之间的大混乱,让他们陷入无休止的辩论中。

    还有一种热病医院,实际上是建筑在椰子树上的树屋。平时它专门收容罹患热病的病患,当指挥官认为有必要的时候,这间医院就会连同那颗椰子树一并运到前线。椰子树首先被弯曲到最大限度,然后松开,整个医院就会带着热病感染者飞入敌人阵营。

    攸侯喜指挥官和巫师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巫师沿途不断烧龟甲和兽骨,直到出现令指挥官满意的结果为止,还引发了几场火灾。整个后卫部队序列中还有十余乘车兵,攸侯喜指挥官也是战车兵出身,会唱《殷商战车兵之歌》,在他的观念里,一场战争如果没有高随的车兵参与,那简直不可想象。

    这些战车是从殷商带出来的,可惜没有辕马,所以攸侯喜指挥官只得派了二十几名犯了轻微错误的士兵取代辕马的位置。他保证,一旦抓到足够多的玛雅奴隶,就会尽快把他们替换。在茂盛的丛林中,这些战车恐怕只有在入城式上才能发挥作用。

    除了陆上部队,攸侯喜指挥官还派出了20艘战舰中的5艘,他下达的训令是让他们沿海岸线一路南下,绕到敌人的大后方,在地面部队攻城的时候从海上予敌以突然打击。

    根据攸侯喜指挥官的估计,这次海军的迂回行动大约会花三天,地面部队恰好也应该在那时候抵达哈马祖尔。结果他严重低估了美洲地形的特殊性,这些忠于命令的不幸海员一边南下一边焦急地寻找着能够迂回的航道,他们没找到还未开凿的巴拿马运河,只好继续朝南开,途经秘鲁、智利,最后通过德雷克海峡绕到了大西洋,并北上进入百慕大海地区,时间是一年以后,终于没有赶上哈马祖尔攻防战。

    他们认为自己失期违反了军令,于是绝望地凿船自杀。有传说这些殷商水手的怨灵一直盘旋在百幕大海面,并试图向路过的每一条船、每一架飞机询问殷商军团的情况。

    就在攸侯喜指挥官的部队迅速开进的时候,他的精神与肉体爱人齐在哈马祖尔城却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污辱。

    哈马祖尔人对于这个与他们造型迥异的女性俘虏怀有强烈的好奇心,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不断有男性进入关押齐的房间。他们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两个人,甚至四个人一起对这位弱不经风的文学女青年轮番做出令人发指的残暴行径,这些虐囚手法是一位女性所能想象到的最可怕的酷刑:

    他们说她长的丑。

    哈马祖尔人喜好美容,他们对美的追求就如同塞万提斯所记载的那样,是天生的优越感使然。他们无时无刻不思考着如何让自己变的更加美丽,这促进了整容技术和美容理论的发展。哈马祖尔有当时世界最先进的整形中心,有最专业的美发顾问,还有最精密的外科手术技术。对此,19世纪一位专攻美学的波多黎各学者感叹说:“哈马祖尔已经接近完美,如果他们拥有正常的审美观,那么就没有什么缺点了。”

    与先进的美容技术相比,哈马祖尔人的审美观十分古怪,他们以肥为美,所以哈马祖尔城里没有纤体俱乐部和吸脂诊所,却有肥肉培养基。而且哈马祖尔城的食品只有三种:水煮土豆、土豆泥和炸薯条。这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为“90,90,90”文化。

    这本来不算什么,世界许多民族也曾经崇尚过这种观念。但是哈马祖尔人除了喜欢肥胖以外,还喜欢纤细的四肢与脖颈。这两种嗜好掺杂在一起,就诞生了极为可怕的人种。他们暴饮暴食,希望自己尽快变胖,同时用铜环籀住自己的四肢和脖子。当一个人的美体行动接近完成时,她的体重和双腿的支撑力之间的矛盾也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本身无法移动,只能靠男性仰慕者们用木板车推着走。

    以胖为美,越胖越美的观念最终早就了哈马祖尔城的女王体制,体形最为肥硕的女性将赢得足够多的仰慕者,他们会推举她为城邦的最高统治者。唯一的问题是,女王的体形太过肥大,纤弱(相对而言)的四肢已经退化,她不得不呆在宫殿中一动不动,等待着每天有人来给她喂食,把她养得又白又胖。

    哈马祖尔人把这些日常生活绘制成了壁画。塞万提斯在考察时也曾经看到过,但是他缺乏第一手材料,错误地认为这是玛雅人对于白蚁窝的观察记录,对他们将白蚁拟人化的艺术想象力大加赞誉。

    所以当哈马祖尔人看到体形达到34、24、36的齐时,这些“90,90,90”信徒们简直诧异到无以复加,他们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丑陋的女人。

    齐不懂玛雅文,但是“你真丑”这句话在全世界的语言里都是通用的,即使是属于混沌语系的玛雅文也不例外。她痛不欲生,这更激起了哈马祖尔人的热情。

    他们强迫齐吃大量的青菜与水果——这样可以保证她不会变胖,继续提供谈资——还强迫她进行有氧运动、减肥按摩,等等等等总之一切哈马祖尔人认为是对爱美女性最大的打击,都毫无保留地施加在齐的身上。

    没有人愿意去侵犯齐,哈马祖尔人觉得即使是犯了杀人罪的罪犯,也不该强迫他去与这么丑的女子发生关系。

    这种非人的虐待持续了很长时间。当时间推移到共和历前二零五年十一月十日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

    当天早上,一名哈马祖尔守卫来到齐的牢房,隔着窗户丢进去一串香蕉,然后开始例行嘲弄她的丑陋。当嘲弄结束后三秒钟,一枚水晶原矿石呼啸着从天而降,这枚石弹的二氧化硅纯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所以守卫的脑子很轻易地被砸了个粉碎。

    在哈马祖尔城外围,风尘仆仆的殷商兵团已经作好了攻城的最后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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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2:15:30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哈马祖尔攻防战 (中).    中国人为抵御匈奴修建了长城,于是匈奴人便发明了飞机。

    -《耶鲁中国史》先秦卷

    共和历前二零五年十一月十日,哈马祖尔攻防战正式打响。这是殷商军团踏上美洲大陆后的第一场正式战役。

    哈马祖尔遗迹位于今尤坦卡半岛中部,是这一地区最大的玛雅人聚居点。考古学家推测,殷商军团针对哈马祖尔城邦的攻击是决定尤坦卡半岛归属的关键性战役——尽管一直到战役结束,参战双方也没觉察到这一点。

    最先发现殷商人的是哈马祖尔城的一些农夫,他们正在城外的田地里作农活。当然,这里“农活”的意思是蹲在一片野生豆荚边,将所有熟的摘下吃掉,然后第二天再过来看看是否还有熟的。事实上,玛雅的“农作物”指的是所有野生可食用并且方便采摘的植物,所以玛雅人的农业只有两道工序:等待成熟,然后采摘。

    这些农夫一边闲聊着城里那个出奇的丑女俘虏,一边漫不经心地播弄着草丛,希望能再多找出几粒成熟的豆荚。这时他们听到一阵脚步声,连忙抬头去看,结果发现了二十余名穿着怪异的人类。这些农夫从来没见过这种家伙,但他们认出了士兵腰间的短刀,那种充满威胁的锋利刀刃是无需翻译的。

    殷商的侦斥侯们也同时发现了这些农夫,带队的军官抬头已经可以望见远处巍峨的金字塔。他知道为了保证战役发动的突然性,这几个人必须要捉住,不能让他们逃回城里报信。于是军官一挥手,二十几名战士立刻散成一个半圆,朝着那些农夫急速前进。

    农夫们被突如其来的敌对行动吓呆了,他们作出了玛雅人的标准反应——双手蒙住眼睛,然后朝城里跑去。

    殷商士兵们以肉类为主食,天生体质优于以绿色纤维食品为主的玛雅人;但玛雅人对于热带丛林的熟悉程度抵消了这种优势。这些赤脚的玛雅人跑起来象是猿猴,轻车熟路地在山坳和茂密的树林之间穿梭,斥侯们虽然勉强能跟得上,但始终无法超越他们,双方跑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间丛林里人影乱闪,到处都是杂乱的脚步声。

    斥侯们眼看这些玛雅人要逃走,急忙从腰间摸出各自的回龙镖,扔了出去。这些回龙镖飞出去之后象是长了眼睛,擦着玛雅人的肩头飞到前头,然后突然回转过来,重重地砸在逃跑者的脸上。立刻有四个人惨叫一声被打倒,只有一个幸运的家伙绕到了一棵棕榈树后,躲过了一劫。

    这种回龙镖质地为杉木,外形如同字母V,两头都被磨的很圆。这种武器扔出去以后,会自动回转,掌握好了以后是一件相当可畏的武器。“回龙镖”这个名字是攸侯喜指挥官给起的,实际上这却是殷商人在澳大利亚跟当地土人学的。为了熟练掌握投掷技巧,斥侯们杀了许多不幸被当成靶子的考拉与袋鼠。

    斥侯们见终于还是被逃掉了一个,只好抬着另外四个昏迷的玛雅农夫回到本队。这时那名唯一逃脱的农夫回到了哈马祖尔城邦,惊恐地把自己看到的情景告诉城邦守卫。

    “我看到了!!”农夫歇斯底里地大叫,刚才他差点摔倒,所以不得不伸开双手扶住两边的树干,这使得他不小心又看到了追击的斥侯,再也无法以“没看到的东西就不存在”的借口逃避。

    “当你眼球移动的时候,事物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不能在两个时间吃同一个椰子。”守卫队长指出他的错误。

    “是敌人,好多敌人!”

    “真正的敌人是你自己,我的孩子。”队长和蔼地说,他是整个哈马祖尔城最富哲学思辩的人。

    “是纳海姆部落的人来报复了吗?”另外一位守卫好奇地问道,他从来不认为纳海姆那些下等人有资格被称为城邦。

    “不知道,是些古怪的人,总之他们快接近城里了。”

    “哦,不必惊惶,那些敌人和我们的城邦之间存在着一个距离,他们为了接近我们,就必须经过距离的中点,当他们经过中点后,新的距离又会产生新的中点,他们永远只会徒劳的追逐中点,没什么好担心的……吃椰子吗?”

    队长拿出一个切开一半的椰子递给农夫,他表现的很沉稳。

    沉稳在玛雅文明中是一种美德。他们认为,如果一件事还没到真正危及的时候,根本没必要焦急;如果一件事已经到了真正危及的地步,那怎么焦急也没用。曾经有人把这种观念简化成八个字:听天由命,随遇而安。

    “哦,谢谢。”农夫接过椰子,呼吸缓和起来。眼前的守卫既然都这么镇静,那他刚才看到的情况也许只是幻觉吧,玛雅人相当容易说服自己。

    等到恢复平静的农夫走进城里,守卫队长才懒散地叫来自己的一位同伴,用一块贝壳在石头上划出一封简短的汇报,让他送去给负责防务的哈马祖尔贵族。

    由于玛雅文语法极端复杂,而且只有祭司阶才掌握着正确的语法规则,所以守卫这种平民在这封信里使用的是古老的象形文字:他画了几只猴子和一座金字塔,还不厌其烦地将猴子脸上那种卑微、猥琐和不自量力的表情勾划出来。这花了守卫很长时间精心雕琢,他对自己把纳海姆部落的人比喻成猴子的创意感觉到很满意。

    最后这封信被送到了贵族手中。那名贵族正在观看篮球比赛,为裁判的一次不公正判罚怒火中烧,他顺手把这份艺术品丢到场地,砸死了一名球童。

    于是第一次预警就在哈马祖尔人的漫不经心中被忽略了。

    就在守卫画猴子的时候,押解着四名俘虏的殷商斥侯们见到了攸侯喜指挥官。攸侯喜指挥官急切地向这四个家伙询问齐的遭遇,听完招供以后他松了一口气,从男人的角度来看,那种酷刑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他对哈马祖尔城的愤怒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象齐这样的美女都被当成丑八怪,那么哈马祖尔城里的美女该漂亮到什么程度啊,而且还是复数!

    这则好消息经过公共关系专家和鹦鹉的努力传播,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军团。士兵们士气大振,行军速度大大提高了,队伍中的同性恋伙伴开始瓦解,那些在同性和异性之间动摇的人也全都坚定地回到正常一侧,大家都充满了无限的幻想:在茂密的丛林深处,一座满是绝色美女的城市,哦耶……这使得队伍中少数控制力较弱、想象力却很丰富的家伙把心理冲动转化为生理冲动,最后被自己弄至双腿发软,不得不退到后面充当预备队。

    唯一让攸侯喜指挥官感觉到担心的是,有一名玛雅农夫逃走了,他也许会警告哈马祖尔城邦的防卫力量。对此,他不得不采取谨慎的策略,约束住手下这群已经快陷入另外一种狂热的士兵。攸侯喜指挥官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他习惯用经济学原理去思考每一件事:尽量用最小成本换来最高收益。

    他甚至考虑过谈判,这么庞大的兵力足够震破哈马祖尔人的胆子,逼迫他们交出齐……以及所有城里的美女,并交出城邦的控制权。

    因此,当殷商的大军抵达哈马祖尔城外沿的时候,他们暂时停了下来。

    对于哈马祖尔城攻防战的开端,史学界还有争议。一种观点认为殷商兵团和哈马祖尔当局之间曾经进行过谈判,当谈判破裂后,双方才大打出手;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殷商兵团根本没有谈判,他们在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还有第三种持阴谋论史观的人认为,两者是同时发生的。

    一名古文字学者从另外一个角度作出了自己的推测。他认为从技术上来说,殷商兵团和城邦达成协议的可能性极小。第一,玛雅文写起来很复杂,完成书写工作要花了十名艺术家三天的时间;而且这属于正式协议本文,必须要把协议刻在金字塔的墙上才算生效。为此他们必须再建一座金字塔,这得花上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第二,玛雅文属于象形文字,里面所有的异乡人都画成狗头的样子,高傲的攸侯喜指挥官不会容忍这种侮辱,事实上任何一个文明的人都不会容忍——除了埃及人。

    总之,无论哪一种观点最接近事实,在那一天的清晨,和平并没有降临。

    攸侯喜指挥官把所有的投石机一字排开,摆放在距离哈马祖尔城墙八百米以外的地方,并在每一台投石机下都安排了一百名护卫,以防备玛雅人的偷袭。后面是石弹输送车,其他的攻城器械和人类则站立在投石机后面,士兵们流着口水望着城墙另外一侧的建筑群和金字塔。

    巫师们作了战前最后的占卜,他们按照殷商的习惯一边烧着兽骨一边观察着兽骨上的裂隙。如果裂隙向左,说明殷商军队将大胜对手;如果裂隙向右,则说明殷商军队将大败对手;如果什么裂隙也没有,则说明连老天爷都对殷商军队即将取得的伟大胜利无话可说。以上是公共关系专家告诉他们保住这份工作的秘诀。

    “亲爱的士兵们,去年一年你们踏遍了整个南太平洋,让所有的岛国土著都匍匐在我们脚下。前面,就是哈马祖尔的金字塔,去那里洗刷你们战争的躯体吧。”攸侯喜指挥官的战前宣言简短而有力,他从战车上站起身来,挥动了一下手臂。

    负责操作投石机的士兵飞快地扯开绷绳,随着砰、砰数声闷响,数十个石块在空中化出数十条弧度不一的抛物线,砸入尚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哈马祖尔城邦。其中一枚恰好砸死了看守齐的守卫。

    《失落的殷地安文明》第一版作者康斯坦丁诺唯奇在撰写这一段历史时,如此写道:“当殷商的投石机将哈马祖尔城邦纳入射程时,玛雅人还对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懵懂无知。”这句话后来以不同的方式被多次引用。

    殷商投石机的第一次齐射仅仅砸死了一名守卫、数名美容师和十余名政府贵族官员;除了守卫以外,哈马祖尔城没有遭受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但是这一次威慑性的射击在城内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因为其中一枚石弹恰好砸进了篮球场,坐在第一排的几名贵族——包括那位负责防务的贵族——当场被砸成了相片儿。此时比赛正进行了最激烈的时刻,狂热的观众们误以为这是对方球队的支持者干的好事,于是纷纷把手中的东西丢向球场内。

    而另外一派的球迷毫不示弱,强硬地用事先准备好的陶罐、浆果混杂着污言秽语进行反击。缺乏逻辑性的玛雅文在脏话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球场里立刻陷入一片语言和秩序上的混乱,许多人被踩在脚下,更多的人被陶罐或者石块砸倒在地。每一个人都专心致志地寻找可供发泄的对手。

    篮球场上的队员们在教练的引导下有策略地大打出手,他们互相用比赛用的石球敲对方的颅骨和大腿,并把落单的对方球员塞入蓝筐。队员们的行为把骚乱推上新的高潮,整个场地唯一能够听清楚的声音就只有在高台上负责解说的玛雅祭司,他的呼喊翻译过来就是:“就是他!拿石头砸,狠狠地砸!”

    在这片混乱中,没有一个玛雅人留意那枚砸死贵族的石弹形状与玛雅雕刻造型完全不同,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是从外面砸进来的。

    其他的几枚石弹都砸中了地面,他们所造成的效果仅仅是几个凹陷的坑,掀起了一阵尘土。只有一枚石弹巧妙地越过几栋便宜住宅,重重地冲进了一家美容院,两名正在为一位肥硕美女修剪指甲的美容师当场死亡。那位美女正在用栀子花和朱槿提炼出的植物纤维敷面,这种敷面一次要持续三个小时方才有效,因此尽管她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不对,但还是没有动。

    事实上,没有一个哈马祖尔人意识到这次突如其来的攻击是来自于外部的敌人。

    因此,康斯坦丁诺唯奇在《失落的殷地安文明》第二版修订时,将自己的那句名言改为:“当殷商的投石机将哈马祖尔城邦纳入射程并进行了一次齐射后,玛雅人还对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懵懂无知。

    攸侯喜指挥官在第一次齐射后发现城邦里传来巨大的骚乱声,他不知道那是玛雅人自己的内乱,以为威慑射击奏效了。他对此很满意,并要求投石机继续工作,射击一直到哈马祖尔城邦派使节出来投降或者午饭开饭时才能停止。

    在出发之前,殷商投石车兵们准备了将近十个基数的石弹,这些石弹的来源多种多样,有些是他们采集自东亚山东地区、南太平洋诸小岛的;有些石弹则是挖掘自附近的矿脉,所以石弹的成分、纯度和硬度都不尽相同——投石车兵们只关心最后一个技术参数——以至于两千多年后一支美墨联合考古队根据塞万提斯笔记的指引踏入哈马祖尔遗址的时候,其中一位地质学家望着城内满地的散碎石弹失声叫道:“这简直就是一张天然的元素周期表!!”

    在这些石弹中,最具威力的当然要属铀238矿石。这种东西硬度极高,投石车兵们很难把它们弄碎成小块,只好把这些笨重的家伙整个儿投射出去,数栋建筑就因为被这些重达百余斤的玩意砸中而轰然倒塌。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使用铀作为武器去打击敌人,比美国人足足早了两千七百八十六年。

    城内的混乱在加剧,体育场内的骚乱已经扩散到全城,男性到处宣泄叫嚷,女性们则趴在木板车上摆弄着巨大的臀部,惊恐地等着仰慕者拉她们去安全的地方。

    在投石机齐射到了第七阵的时候,面向殷商军队的哈马祖尔城邦大门打开了,几十名全副武装——按玛雅人的标准来说——的哈马祖尔守卫在队长的率领下出现在门口和城墙上。

    哈马祖尔人开始反击了,至少攸侯喜指挥官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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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4 22:24:1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哈马祖尔攻防战 (下).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但毕竟这是开始的结束

    ――温斯顿-丘吉尔,1942

    玛雅文明的篮球文化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在同一时期其他文明还在为青铜冶炼的合金比例和稻谷种植方式殚精竭虑的时候,玛雅文明却率先进化出了单纯用于娱乐的职业化活动。

    玛雅篮球与现代篮球从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器材和规则上略有差异。玛雅篮球场地是一个长宽为五十乘二十的矩形场地,两边是垂直的石壁,墙壁上各安放着一个石制蓝框。篮球的质地分为两种:橡胶球用于训练,石球用于正式比赛——因为比赛时的对手不是自己人,所以要换成杀伤力比较大的。

    玛雅篮球的规则很简单,允许队员用身体的任何部位将球送到对方蓝框里去,也允许对方用任何部位去阻挡。比赛时间无限制,直到一方队员全部失去战斗力为止,所以每一场比赛往往会演变成大规模斗殴。有人曾经提出疑问,认为“篮球”这个词不够准确,这项运动更接近于“橄榄球”或者“无限制散打”。这个词的翻译一直到今天都仍旧有争议,本书姑从旧译。

    无论这项运动的名字叫什么,都改变不了它血腥的本质,几乎每一场比赛都会有人死亡或重伤。玛雅人对于这种野蛮血腥的运动十分痴迷,即使是在哈马祖尔这种审美观畸形的城邦,篮球比赛同样受到热烈追捧。据考察,玛雅文明圈已经有了具备联赛雏形的篮球比赛,每一个城邦都拥有一支或两支篮球队,他们会定期前往其他城邦参加比赛。每一支球队的队员数量都很惊人,通常在三十到四十人左右,因为这项运动对于人员的消耗实在太大了;而且一旦他们在客场不小心赢得了比赛的话,四十人的队伍规模可以确保至少三分之一的队员能从观众的围攻下生还。

    大英博物馆里至今仍旧存放着一份关于玛雅篮球联赛规则的玛雅文文献,文献已经残缺不全,上面记载着精密的积分制:“胜者得三分,打平各得一分,败者无分。如果客场球队在前往比赛城邦途中发生意外,比如被猛兽或毒蛇袭击,而无法参赛的话,主队得两分。

    玛雅篮球最让人——尤其是NBA球队股东们——觉得不解的规则是:胜利球队一方的队长在比赛结束后要被杀死,尸体搁在金字塔的顶端直到彻底腐烂变成一具骷髅。

    共和历二七九零年,一位NBA球队的老板在接受探索频道采访时表示:“如果对失败一方的队长作出这样的判决,我完全赞成,而且也十分想那么干,那些该死的废物没有一丁点儿的存在价值!但玛雅人为什么要把胜利一方的队长处死?他们如果不想要他,完全可以把他卖给其他球队换一大笔钱嘛”

    平心而论,这位球队老板的说法已经接近了问题的实质。玛雅人处死胜利者的目的,正是为了转会。

    根据玛雅神话,羽蛇神和太阳神同样喜欢篮球,他们会派出美貌的少女精灵去篮球场搜集死去的篮球好手灵魂,并把他们带到天上的训练场地训练。末世之时,羽蛇神和太阳神的两只球队将进行决赛,这些天国的好手灵魂们将会为各自的神灵而战。因此玛雅人殷切地希望自己的英雄能尽快回到天上,这样可以填补神界球队空缺,增加板凳厚度,以取悦神灵,好使人间风调雨顺,阖家平安。

    后来一支北迁的印地安人把玛雅神话流传到了北美、加拿大地区,后来又被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人带去了北极圈,那些不幸的爱斯基摩人后来遭到了维京海盗的洗劫。那些北欧野蛮人并没有深刻地领悟到这个神话中关于体育精神的精髓,他们只是觉得这个设想不错,于是就按自己的喜好作了调整,把篮球手改成了勇士,逐渐形成了北欧瓦尔哈拉神话。

    这一学术研究成果遭到了斯堪的纳维亚诸国的一致抵制,而中美洲国家则持乐观其成态度,甚至还考虑追究斯堪的纳维亚诸国的版权责任。但他们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著作版权只有五十年期限,而且他们也找不到编造这个神话的玛雅人。

    所以当攸侯喜指挥官的投石机击中哈马祖尔的体育场时,其效果相当于击中了一个火药库,观众们的情绪被那枚石弹彻底引燃,骚乱的浪潮席卷了整个城邦。

    在这片骚乱中唯一还保持着清醒的,只有以守卫队长为首的二十几名玛雅战士。他们在第一时间集结在了城市入口,然后看到了城外密密麻麻的殷商阵列。

    殷商军团同时也发现了他们,全副武装的殷商战士拔出短刀,向前迈上一步,同时大吼。他们有几千人,对方只有二十个,胜负根本没有悬念。

    守卫队长手下的表情都显得很惊恐,眼前的庞大武装集团前所未见,而那些闪耀着金属光芒的巨大机械更透着神秘与恐怖——玛雅人最大的武器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公分的竹枪罢了,投石机的概念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想象到的极限。

    自然规律很公平,他让一个民族在一方面很优秀,就势必会在另外一方面予以平衡。日尔曼人拥有严谨的思维,所以他们缺乏幽默感;意大利人具有艺术家的气质,所以罗马的下水管道杂乱不堪;日本人的右腿很长,所以他们的左腿就相对短一些。所以当玛雅人在娱乐活动独树一帜的时候,他们在军备技术方面的落后也就可以理解了。

    两军谁都没有动,局面一时间陷入对峙状态,只有殷商的投石车兵们仍旧悠闲地往车上装填石块,然后“咻”地一声砸进城里去。玛雅战士们面入死灰,他们一直以为从天而降的石雨是天谴,却没想到是来自于这些奇特的人类。

    守卫队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玉刀刀刃冲下,举起右手,这是玛雅人表示没有敌意的手势。殷商士兵们骚动了一下,忽然让开了一条路,然后传来一阵轮子碾压泥土的隆隆声,由一群人拖曳着的战车开了过来,战车上端坐着攸侯喜指挥官和夫荣。

    战车开到守卫队长身前停住,队长认出拖车的人里有四个是本城的农夫。夫荣跳下车来,用玛雅文对队长大嚷道:

    “殷商城邦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向你垂询,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

    “和往常比赛完一样。”队长冷静地回答,随后补充了一句:“但情况如何,我又怎么能知道呢?每当我把眼睛移开的时候,局势就会有新的变化,人永远都是落后于现实,只能复述着过去。”

    历尽八卦洗炼的夫荣对于这样的谈话还有点不太适应,她把队长的话转译给攸侯喜指挥官,攸侯喜指挥官皱起了眉头,他认为这个家伙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殷商城邦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向你垂询,哈马祖尔最高统治者在哪里?”

    队长悠然回答:“每个人,都是自己心灵的最高统治者,要认识你自己,才能达到自由王国。”

    攸侯喜指挥官一听来了精神:“你们这里还有一个自由王国?在哪里?”

    队长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当我们踏入真正属于玛雅历史并由玛雅人支配自己的领域,那即进入了自由王国。”

    攸侯喜指挥官勃然大怒,这个该死的家伙明显在靠胡说八道拖延时间,也许现在城内已经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正在组织力量反击。“必须得给这个混蛋一点压力才行。”攸侯喜指挥官想到这里,对旁边的一名传令兵下达了指示。

    很快,两千名殷商士兵出列,在队列的最前面是二十架云梯。攸侯喜指挥官打了一个响指,两千人一起发出呐喊,并向哈马祖尔的石制城墙冲去。

    扛着二十架云梯的士兵们按照殷商步卒条例所规定的,冲到距离城墙三米的地方开始竖起云梯。结果他们郁闷地发现哈马祖尔的城墙实在太矮了,只有四米高,为了让云梯、垂直城墙和地面构成一个封闭的直角三角形,现在必须加长底边的长度才可以。于是云梯兵们不得不朝后退去,并飞快地计算一个斜边十二米,高四米的直角三角形,底边是多少。

    殷商时代还没有三角函数的概念,因此计算花了不少时间。其他等待登城的步卒等的不耐烦了,索性自己往上爬去。哈马祖尔的城墙修建的很粗糙,表面凹凸不平,有许多石头突起,非常适于攀岩。

    结果当到云梯兵们得到正确答案并按那个距离架好云梯时,差不多所有步卒已经顺利爬上了城墙,如饥似渴地朝城内望去。云梯兵们只好自我安慰说,至少他们下来不用爬墙了。

    攸侯喜指挥官把脸转向守卫队长,他的表情很明白:你们的城邦已经完全裸露在我军面前,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毁灭这里,你们还是快投降吧。

    守卫队长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当你站在高处俯瞰万物时,就会发现人在宇宙中的渺小,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要吃椰子吗?”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椰子递给攸侯喜指挥官。

    后者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第一次发觉到,比公共关系专家更罗嗦的,是哲学家。他拔出剑,很干脆地砍掉了守卫队长的头。椰子和人头一起落地,然后骨碌骨碌滚入一个草窠中,许多年以后才被人发现。考古学家根据颅骨的容量判断,这个人的智商很高,但是情商相对比较低。

    跟随着守卫队长出来的那二十几名士兵见到头儿被杀了,吓的全都趴在地上用手捂住眼睛,屁股高高橛起。他们不是哲学家,眼前的悲剧非但不能激励他们为真理殉葬的冲动,反而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杀掉守卫队长后,攸侯喜指挥官从战车上跳下来,冷冷地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尽情地去进攻吧,满是美女的哈马祖尔城邦正张开双腿欢迎你们。”

    殷商士兵们早就盼望着这一时刻的到来,无限的憧憬转化成巨大的冲动,他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哈马祖尔城,而刚爬到城墙上的士兵们则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一边高喊着万岁一边挥舞着短刀。

    与此同时,投石车的炮火也开始向城里延伸,他们瞄准了哈马祖尔的骄傲——玛雅金字塔。为了表达敬意,这些炮兵在石弹上刻满了祝福的话。

    城内狂热的市民因为殷商士兵的涌入,反而恢复了平静,绝大多数人一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哈马祖尔城邦面临外国人的入侵。他们在危难关头表现出了极其伟大的绅士精神——这与哈马祖尔人近乎偏执的对美的追求是分不开的——男性市民们自发将所有还没被砸死的女市民拖到金字塔的下面,那里是哈马祖尔女王的居所。另外一部分男市民则面对气势汹汹的敌军英勇地迎上去,用大无畏的态度告诉他们:“我们不知道女人在哪里,请不要去金字塔下面。”

    殷商士兵们忙于寻找美女,谁也不愿意承担押送男性战俘这样的工作,于是他们选择了最省力的解决办法,把那些家伙敲晕。事后统计,大约有20%的人直接被敲死了,对于这种浪费劳力的行径,攸侯喜指挥官召开了一次军法审判,结果被指控的士兵们辩称“他们被敲倒在地的时候,并没有提醒我们下手太重”,于是所有人无罪开释。

    殷商士兵们持续从城门和城墙冲进城去,有如水银泻地一般流入城内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他们和野蛮的西方人不同,一直保持着理性的克制,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抢的:除了不值钱的陶罐,就是更不值钱的木薯。当然,还有许多制造精美的玉器挂饰,但在既无一体化市场也没有统一货币的中美洲,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太大价值。

    所有的殷商战士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在一些巨大石弹的下面流出令人生疑的油脂,这些油脂表面泛起白花花的东西,和通常所见的橄榄油、豆油都有一定区别。那时还没人知道这个征兆意味着什么。

    压制整个城市没花多少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整个哈马祖尔除了位于市中心的金字塔以外都已经被殷商军控制住了。攸侯喜指挥官坐在战车上,搞了一个非正规的入城式,可惜街道两侧几乎没有人围观——他们不是死于巷战就是逃去了金字塔底下,这让攸侯喜指挥官有些失望。

    这时同时有两名士兵跑过来向他汇报。第一名士兵说已经发现了关押齐夫人的牢房,齐夫人精神还算稳定,只是一个劲儿问人她到底漂亮不漂亮;另外一名士兵报告说对金字塔的包围已经完成,据信大部分哈马祖尔女性都躲藏在那里。

    攸侯喜指挥官当下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命令公共关系专家立刻训练一只会说“你好漂亮”的鹦鹉送去齐那里,然后自己前往金字塔指挥最后的围攻行动。

    到了金字塔以后,攸侯喜指挥官看到位于金字塔基座下有一个地下室,门口很宽,让两辆殷商战车并排行进不成问题。不过大门紧闭,而且是很厚的石门,看的出哈马祖尔最后的残存者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殷商的士兵们簇拥在门口,眼神里流露出激情的渴望,他们现在距离梦想只差一步了。可惜这些轻装步兵对于这个石门毫无办法。攸侯喜指挥官立刻下令调两台攻城桘来,顺便押两名还活着的俘虏过来。


    很快这两样东西都到了。攻城桘开始对着紧闭的石室猛敲,这对于负责推车的战士来说是相当辛苦的,不过急于看到美女的其他士兵不吝对同袍伸出援手,所以攻城桘攻击,再攻击,石门已经有碎片飞溅出来。


    而俘虏则供认说,这里是哈马祖尔女王的寝宫。哈马祖尔每一个太阳年都会选一次美,最美的那位女性会被拥戴为女王,住在这里。攸侯喜指挥官听到这里,兴奋地跑回到地下室前,亲自督战,并把命令传达给每一位士兵:女王要留给他。

    攸侯喜指挥官走的实在太急了,没有听到俘虏后面的话:“哈马祖尔选美的规则是比较体重……”

    攻城桘连续敲打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石门终于轰然倒塌。在倒塌的一瞬间,外围士兵们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而地下室里则发出一阵尖叫,不会有错,是女性的尖叫。


    随后,一个女性的惶恐声音从地下室传出来,经过夫荣的翻译,她喊的是:“请求不要对我们城邦的人乱加杀戮,我愿意以女王的名义保证整个城邦的篮球队员、美容师和我本人在内,都匍匐在你伟大的王座之下,并毫无保留地传授我们的美容技术。”

    攸侯喜指挥官急于见到女王,对于其他的事他丝毫没有兴趣,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金字塔周围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地下室门口的粉尘仍未散尽,宽阔的甬道尽头传来小车移动的吱咛声。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气。

    很快硝烟散尽,数十辆平板小车缓缓从通道内开出来,推车的男性公民都露出了痛惜与屈辱的表情,他们为了生存,正在将自己的女人献给外国人。

    为首的平板车上俯卧着的,是一坨壮观臃肿的肉块,几缕布片挂在松弛苍白的皮肤上,丝毫不起遮掩作用,泛着油亮的光泽。肉块的前方还挂着一个小肉块——这个小只是相对概念——活象个晚期肿瘤,赘肉在上面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将五官淹没无踪,只剩一张嘴巴翕张闭合。肉块的顶端戴着一个缀满了羽毛和玉石的冠子,显示出它的独特地位。

    在这辆车的后面,每一辆平板上都俯卧着一位类似形态的生物,这些生物体态都极为庞大,四肢却退化到几乎肉眼无法识别,简直可以和鲸鱼并称进化史上的奇观。

    为首的肉块对攸侯喜指挥官说:“我谨代表哈马祖尔的子民,亲吻您的脚背。”说完它把细长的脖子搭拉下来,就要用肥厚嘴唇去碰触他,

    攸侯喜指挥官惊惶地大叫一声,后退了数十步。这对于精神行将崩溃的殷商士兵来说,是一个可怕的信号。他们效仿自己的指挥官,歇斯底里地把手里的所有东西朝那些噩梦般的肿瘤丢过去,然后惊恐地扭头就跑,这最终演变成了大溃退。

    而外围的投石车兵们看到己方的混乱,以为敌人开始反击了,于是立刻集中火力轰击金字塔,很快金字塔就在数十枚石弹的打击之下坍塌,连同塔下最后的哈马祖尔人变成一片废墟。

    共和历前二零五年十一月十日,殷商兵团极为不体面地撤出哈马祖尔城邦。第一次哈马祖尔攻防战以攻方的大溃败和守方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从此哈马祖尔做为一个城邦不复存在,而殷商兵团也再也没有接近过这片可怕的土地半步。在此后的战役中,殷商兵团的士兵只要一见到肥胖的玛雅人,就会立刻呕吐不止,完全丧失战斗力,这被称为“哈马祖尔综合症。”病情严重的人甚至连肉都不能碰,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早的素食主义者。

    康斯坦丁诺唯奇在《失落的殷地安文明》论述这一段历史时,引用了一位营养学者的话。

    “肥胖是人类健康的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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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品暴发光环 发表于 2009-4-5 14:35:05 |显示全部楼层
祥瑞御免!亲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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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4-6 11:15:1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4-6 11:17 编辑

第九章         大溃退                                    洋称太平海波宽,二万里外卷旌帆只手难扶商社稷,连城犹拥美江山危地马拉涉险阻,夏威夷狄取新川鹿台春深骨生草,西顾遥问殷地安
-大元资德大夫御史中丞陕西行道马祖常
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里曾经如此定义过"溃退":溃退是指一个军事单位丧失了足够维持整体运作能力的组织度,碎化成一个个不具威胁的分散个体。
必须要指出的是,这是"西方中心论式"的表述方式——刚愎自用,并且充满了粗鲁的直率。克劳塞维茨本人是一名普鲁士军人,不曾从事过宣传工作,他不了解事实与文字表述之间的微妙差异,也不明白"失败"这个词对于发动战争的政客们的前途有怎样的影响。
这种事故不会发生在殷商的军队中。考古学者们翻遍了所有的殷墟遗址,找遍了司母戊鼎和四羊方尊的每一个剖面,从来没有发现任何可能与"溃退"相关的金文遗迹。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蒙古式的。精通骑术的蒙古人认为一个人从马上摔下来是不可想象的,因此蒙语中没有表达"掉下马来"的方式;同样的逻辑,因为殷商军团从来没有遭遇过失败或者溃退,因此也就没有必要为此而专门发明一个词。
还有一种是埃及式的。埃及法老们的军队经常在亚叙人的进攻下溃退,但法老本人总是亲自修改公告,将敏感的"溃退"用松香涂掉,改成了"逆向自由转进"——埃及人很骄傲地宣称这是散兵线的最早雏形。殷商也可能拥有自己的词汇审查部门,把所有关于"溃退"的描述性文字都用诗歌或者漫画的形式加以修饰,让同时代缺乏良好教育的老百姓和后世的考古学者们看不懂。
无论哪一种猜想是正确的,其实都不影响殷商殖民军团在哈马祖尔城的真实状态。
最初的混乱来自于金字塔下最先目击到哈马祖尔女王的士兵们。他们被女王臃肿的体态吓破了胆,一边朝外面惊恐地跑去一边疯狂地喷射着今天的早餐和昨天的晚餐。外围的士兵们看到自己的同袍们叫嚷着冲出来,完全不明就里,但恐惧与呕吐物很快传染了他们,一传十,十传二,信息与恐慌情绪滚雪球般地迅速地在哈马祖尔城蔓延开来。
为了给自己失态的解释加强说服力,每一个人在传播信息的时候都"适当"地多了一些添油加醋。金字塔下的士兵们嚷的是"好恶心的女人,我要出去透透气。"等到消息传到哈马祖尔城的城门时,就已经畸变成了"那流着脂肪的肥胖白蚁驾驭着邪恶心灵的女王降临,它甚至穿透了大气层,用口水与胃液消化每一个接近它的碳基生物。"这一个案例让公共关系学家研究了许久,并据此编造出了"咕咚"的寓言故事。
恐怖传说的叠加效应彻底摧毁了军团的指挥体系,那是一次标准意义上的布朗运动:每一名士兵和军官都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竭尽全力地跑着,直到撞到一棵树、一块大石头、一头山猪或者另外一名士兵,才会变换一下方向,继续狂奔,把自己彻底仍给了随机之神。这是一次极为彻底的狂欢,哭泣和叫嚷声甚至惊起了数百只南美大蝴蝶,它们振翅高飞,掀动气流,空气分子如多米诺骰牌一样层层推进,引发了远在几千公里以外克里特岛的一次海啸,险些毁掉了整个西方文明。
从宏观的尺度来看,整个训练有素的殷商军团瞬间就被瓦解,恐惧使他们变成了二战时期的意大利人——人数很多,但基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至少在这一个瞬间,殷商军团已经不复存在,他们沦为哈马祖尔城中的蝼蚁,一锅混杂着人类呕吐物与歇斯底里的混沌之汤。混乱所引发的振荡是如此的频繁,以至于没有人能预测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即使是混沌学者和经济学家也不能。
一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总喜欢拿这件事与二千九百八十五年以后的敦刻尔克大撤退相提并论,并觉得后者比较辛苦,还嘲笑殷商军团面对困难时缺乏坚定的意志与勇气。假如历史可以交错的话,相信殷商士兵会对英国远征军慷慨地说:"我们来换一下,你们去哈马祖尔,德国佬就留给我们对付吧。"
城内的大混乱很快就惊动了城外无所事事的投石车兵们。他们听到巨大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立刻跳起来,吐出嘴里的青草,提好裤子,跑到投石车前。
"我们要朝哪里射击?"
其中一名炮兵问投石机指挥官。投石机指挥官对于整体局势的混乱并不清楚,但他很了解自己这些手下在抛物线和三角函数方面的成绩,于是他想了想,指着远方那座金字塔说:"设法砸中那个最大的东西。"
于是殷商炮兵们仔细地计算好射击诸元,并调整投石机的扭距和仰角,然后集中火力把炮弹抛向金字塔。他们糟糕的数学让射击误差大幅增加,好在金字塔的宽度弥补了这个缺陷。
经过数轮乱七八糟的轰炸后,哈马祖尔的金字塔就在数十枚石弹的打击下坍塌,连同塔下最后的哈马祖尔人变成一片废墟和废渣。女王陛下也变成了一堆散碎的肉泥,但是它的灵魂如同噩梦一样萦绕在每一个殷商军团士兵的心中,久久不肯散去。
在当天下午,殷商兵团极为不体面地撤出哈马祖尔城邦。第一次哈马祖尔攻防战以攻方的大溃败和守方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从那一天起,哈马祖尔做为一个城邦不复存在,而殷商兵团也再也没有接近过这片可怕的土地半步。哈马祖尔城成为历史上第二座因女性而导致毁灭的城邦——第一位是朝歌、第三位是特洛伊。
在此后的战役中,殷商兵团的士兵只要一见到肥胖的玛雅人,就会立刻呕吐不止,完全丧失战斗力,这被称为"哈马祖尔综合症。"病情严重的人甚至连肉都不能碰,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早的素食主义者。
这一场未载入任何史册的大溃退持续了大约三个小时,直到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方才罢休。将近一万名殷商人已经分散在了方圆将近十公里的土地上,每一个人的心理状态都不同:有些人余惊未消,心脏几乎跳破胸腔,疼痛不已;有些人因为呕吐得太多而胃疼;有些人开始反思这场混乱的根源,于是脑袋开始疼起来;有些人则什么感觉也没有——他们跑的太远,被美洲豹吃掉了。
攸侯喜指挥官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丢脸这种事情被讨厌的人知道,才真正算是丢脸——而新兴的周王朝在遥远的大洋彼岸,他们不会派遣另外一支舰队专门跑来中美洲嘲笑这群殷商遗民的。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作,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被救出来的齐。
在刚才的混乱中,攸侯喜指挥官是最初恢复了神智的人,他的诀窍是把女王想象成一大堆无害的碳水化合物与氨基酸。这种想象暂时压抑住了恐慌,然后他在一片混乱中手握着青铜剑艰难地在宛如迷宫般的哈马祖尔城内跋涉,大声呼喊着齐的名字,还要不时绕开地上一摊滩白花花的可疑油脂。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历险,最后他奇迹般地在哈马祖尔篮球场内找到了齐。
她正盯着青石地板上的散乱花棒,回想自己当朝歌橄榄球队啦啦队长的美好时光,那时候她是整个朝歌的梦中情人。
灿烂的午后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照射下来,逃出生天的齐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哈马祖尔城的水果把她滋养的愈加纤细窈窕,皮肤细嫩的快要滴出水来。即使是海伦和克里奥佩特拉跟她相比,都要怪自己的鼻子生的太大了。
齐一看到攸侯喜指挥官,就飞扑过去,在他怀里嘤嘤地哭泣,尽情宣泄一位女性劫后余生的委屈。她在哈马祖尔城虽然没受到任何物理上的虐待,当精神上的打击却十分深重。女性的脆弱在她身上暴露无疑,她们可以承受数十小时不间歇购物的疲惫,却不能容忍"你好丑"的质疑。这一心理痼疾一直到数千年后仍旧未能得到根除。
据齐自己说,一枚象牙形状的石弹砸开了监狱的大门,于是她趁机逃了出来。
当时城里一片混乱,没有人再去管她,她便顺着最宽敞的路一直前进,最终来到了篮球场。篮球场很空旷,观众和球员们早已经逃之夭夭。她就象是个不得志的NBA板凳队员,在观众走光后才默默地进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感伤。
攸侯喜指挥官抚摸着齐的头发,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温柔词汇去安慰她。
殷商时期的语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非常成熟的阶段,但还是无法应付这么疯狂的透支。十分钟以后,攸侯喜指挥官的词汇量消耗殆尽,不得不开始重复自己之前的话。齐很失望,她撒娇说攸侯喜指挥官心意不够诚恳,否则怎么会拿重复的东西来敷衍。
走投无路的攸侯喜指挥官不得不借用仓颉的手法,把已知的象形字用会意的方式加以组合,创造出一些新字与词汇,这又多撑了五分钟。等到会意字也消耗殆尽后,他又设法使用了形声、指事、假借、转注等手段扩充词库。
终于,齐仰起头来,含情脉脉地说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我了,我好高兴。攸侯喜指挥官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用光了所有的造字法,如果齐还没有得到满足,他就只能把甲骨文拼音化,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两个情人耳鬓厮磨的时候,一名军官跑了过来,报告说整个军团已经恢复了组织度。在三十六十度的各个方向上,走散的士兵们循着晚餐大锣的响声陆陆续续找回到了营地,他们眼神涣散,表情枯槁,双腿因为颤抖的过久而酸疼无比。
其实只要不提"肥胖"二字,他们就仍旧是忠于职责、勇敢刚毅的好战士,毕竟还知道回家。
巫师们忙着用龟甲与动物内脏安慰这些惊魂未定的家伙们,设法让他们相信刚才都是幻觉;公共关系专家们则饶有兴趣记录下整个过程,他们觉得可以根据这个原理创造出一种信息炸弹。一名公共关系专家建议把这种信息炸弹命名为"胖子",结果引发了一起大规模呕吐事件,最后他们不得不把这种构想中的炸弹改名叫"小男孩".
攸侯喜指挥官牵着齐的手回到营地。令他们两个始料未及的是,齐的回归造成了极大的轰动。这一方面是因为她本人天生丽质,一方面则是因为哈马祖尔女王的负面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任何一点正面的形象都会引发好感的指数增长。
成群的士兵们围绕在齐的两侧,用力鼓掌,不时发出阵阵欢呼,千百条视线集中在齐的每一个部位来回扫描。这让爱慕虚荣的齐欣喜不已,她刚经受过精神污辱,迫切需要个人崇拜来恢复自信,攸侯喜指挥官一个人的敬慕远远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社会学家指出,宗教的产生都是植根于底层民众对物质和精神需求的不满足,一个老百姓的钱不是扔在税务官面前,就是扔进教士的募捐箱。这些远离他乡的殷商士兵们在经历了视觉恐怖主义的打击后,终于把自己的爱心完全献给了心目中的女神。拜齐教在士兵中悄然诞生,信徒们感觉被齐的清澈双眸注视过以后,自己从生殖器到灵魂都得到了洗涤。
拜齐教的发展壮大非常迅速,从齐踏入营地到进入临时行宫短短的几分钟内,三分之二的军团士兵就彻底被转化成了虔诚的信徒。他们幸福地讨论齐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嗅着空气里每一粒可能含有齐体香的空气分子;向彼此诉说齐在自己心目中的超凡地位。
在一则刚刚被编造出的拜齐教创世传说里认为,这世界本来是被邪恶的哈马祖尔菜虫统治,是齐拯救了人类,并给了这些幸存人类一个关于殷商的虚假记忆。
攸侯喜指挥官不过是齐女神在凡间的神职人员,他接受齐的委托对殷商军团进行管理——当他不称职的时候,就会被一脚踢开,就象所有的职业经理人那样。
攸侯喜指挥官的权威第一次被他的部下如此忽视和蔑视。
公共关系专家们及时地注意到了这一倾向,他们认为这是个潜在的危机:万一以后攸侯喜指挥官与齐发生争执——这几乎是必然的——恐怕会引发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宗教战争。齐的宗教身份会动摇攸侯喜指挥官的政治权威,她的那些信徒非常狂热,迟早会要求更多的政治权力。
于是他们向攸侯喜指挥官进言,建议设法破除掉齐在士兵心目中的圣洁地位。
攸侯喜指挥官仔细地考虑了一下,随即轻松地回答说:"这正是我今天晚上明天早上和明天中午要作的。"
草草吃罢了晚餐之后,攸侯喜指挥官迫不及待地拥抱着齐钻进了临时搭建的行宫,开始了用世俗政权迫害宗教的尝试。
当天晚上,饱受心灵创伤的两个人在临时搭建的寝宫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音。政治步步紧逼,宗教欲迎还就,他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合作形式上却多有变化,大部分时间里政治都置于宗教之上,但宗教凌驾于政治的情形也不少见。
表面上看是政治分开宗教的双腿,一次又一次地征服着宗教,实际上却是宗教用自己的柔性温柔地缠住了政治,使之欲罢不能。政治深深进入宗教之内胡作非为,自以为已经彻底掌握了宗教,孰不知宗教也已经把政治的关键所在纳入自己的手中、口中和奥秘之地,潜移默化间使其俯首称臣。
殷商文化圈对于物理原理发现的很早,并且是最早将这些原理应用于战争中去的。我国古代著名的劳动妇女孟姜曾经成功地利用共振效应摧毁了秦的长城,成为最为有名的物理试验。显然齐应该算是她们的先驱。她的喘息声未加修饰,浑然天成,非常具有感染力。这种频率与人类——尤其是男性人类——的某一处特定器官产生了极其复杂的共鸣,甚至于连门外的守卫们都纷纷换了左手握住长矛。
在持续了一个小时以后,最终政治的虎躯一震,把革命的洪流一下子全注入宗教体内之内,双方共同达到了政教合一的颠峰……
第二天一大早,攸侯喜指挥官看着风情万种的齐,忍不住又爬到她身上结合了一次,并得到了热烈回应。这是可以理解的,政治与宗教的合作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很难不去试第二次。
当他们恢复了体力以后,攸侯喜指挥官挽着齐的小手对殷商军团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检阅。宗教极端分子没对这个胆敢亵渎齐女神的家伙动手,他们伤透了心,因为昨天晚上的叫床声彻底毁掉了齐作为圣洁女神的形象;但也有拜齐教内部的长老指出,精神上的纯洁与肉欲要分开,纯粹的恶是哈马祖尔女王,纯粹的善是齐女神,她们两个之间的斗争创造出了整个世界。
只有一小撮政教分离主义者忧心忡忡,他们觉得攸侯喜指挥官作为一个军团的领袖,应该洁身自好,他该与齐离婚!很多年以后,这一思潮演变成了"让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没有人想到这句名言的诞生和夫妻生活之间的神秘关联。
所幸这些流派在那天早上都处于雏形,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于是检阅顺利地完成了。紧接着,整个殷商军团开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哈马祖尔,回到最初的登陆场去。他们谁也不想在此地多作停留。随着哈马祖尔废墟的不断远去,殷商军团的士气也逐渐提升起来,以往的种种不快也慢慢消逝。
哈马祖尔之战从此又被称为"遗忘之战",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还记得它,以及它内部的可怕女王。只有在拜齐教的一些古老典籍里才会模模糊糊地保存一些片断,而且彼此抵牾,以致于大部分读者都认为这只是荒唐的神话传说。
这是在共和历前二零五年十一月十一日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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