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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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楼主: 天色已晚

裂缝系列 魔法师的学徒 [复制链接]

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1-26 13:15:4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巫师岛

第十一章 巫师岛
疲惫的队伍沉重地跋涉走进波若敦。
在他们周围是一队纳塔里斯游骑兵,身着他们传统的灰色束腰外衣,裤子和斗蓬。他们在巡逻时,于距城市一英里左右的地方遇到了这群旅行者,并护送他们一直到此。博利克对于游骑兵没有提议让疲惫的旅者与他们共骑而恼火,但是他隐藏的很好。他们显然并不认为这群衣衫褴褛的旅行者就是卡瑞德的公爵和其随行,不过即使真的是他来到这里,自由都市纳塔对王国也没有多少热情。
帕格惊奇地望着波若敦。以王国的标准来看这是个小城市,只比一个港口镇大一些,但是比起卡瑞德可要大得多了。他四处张望,人们都不知道为何匆匆忙忙的,忙碌且专注。只有店主和市场上的妇女偶尔对旅行者们投去不经意地目光。男孩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马匹,骡子和马车聚集在一个地方。纷乱的色彩和声音冲击着他的感官。野狗跟在队伍后面耀武扬威地吠着,它们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外来者,而且很象是囚犯。帕格对这无礼的待遇略感心烦,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这新奇的城市吸引开了。
波若敦,就像这块土地上的其它城市一样,没有常备军队,但是却有纳塔里斯游骑兵的守护,相传是克氏皇族的后裔,并被称作是西部最好的骑兵和跟踪者。他们随时警惕任何逼近的威胁并迅速组成民兵团将其驱逐。名义上他们是独立的,游骑兵们可以随意处置犯人和叛徒,但是当他们听了公爵的故事,特别是其中还提及了长弓马丁——他们所熟知的——巡逻队的头领之后,他们决定还是将这些人送到地方官那里去。
他们被带到了了地方官的办事处,坐落在城市广场附近的一座小型建筑。游骑兵们似乎很高兴能摆脱这些囚犯并回去巡逻。
地方官是一个矮小,黑黝的男子,富态的肚子上绑着一条色彩鲜艳的腰带,手指上戴满了硕大的金戒。游骑兵离开了,地方官冷淡地会见公爵。当公爵明确地表示要和陶波特-凯恩——城中最大的船只经纪人,同时也是博利克在地由都市地区的代理人见面时,地方官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被从办公室带到了地方官的私人住所,并以黑咖啡热情招待。地方官派了他的一个仆人去给凯恩的府第送口信并静静地等待,只是偶尔不着边际地和公爵寒暄几句。
库甘朝帕格探过身低语,“我们的东家真是个见风使舵的行家;他在等待商人带来的回复以确定我们到底是客人还是犯人。”法师吃吃地笑着。“等你长大了你就会发现世界上所有的小官僚都是一个德行。”
不久后,满脸怒火的麦克莫突然出现在了地方官府第的门口,身边跟着凯恩的高级助理。高级助理很快证明了这就是真正的卡瑞德公爵,而且,是的,凯恩也在恭候他。地方官悲惨地向公爵道歉并希望他能忘记所有的不敬之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错误的时间,他怎麽能知道呢?他的态度虚伪,他的笑容滑腻。
博利克表示,是的,他能理解,没关系。没有进一步的寒暄,他们离开了地方官的府第,外面早有一队马夫和马匹在等候。很快他们骑马上路了,马丁和助理带着他们穿过城镇,前往山坡上巨大而壮丽的建筑群。
陶波特-凯恩的房子坐落在山上的最高处,可以俯窥整个城市。路上,帕格可以看到船只下锚停靠。好几打儿船只的桅杆坐立摆动,明显是要避开这恶劣的天气。个别的船正沿着海岸出港小心地驶向北方的伊利斯或是其它的自由都市,但是大部分港口十分平静。
他们到达了房前并走进矮墙上敞开的大门,仆人们跑出来牵住他们的马。正当他们下马时,主人走出房间的大门。
“欢迎,博利克领主,欢迎,”他说,憔悴的脸上绽开一个热情的微笑。波特-凯恩看上去象是一只化作人形的秃鹰,光秃的头顶,尖锐的脸庞,还有小小,黑色的双眼。他昂贵的袍子也无法遮掩了骨瘦如柴的身躯,但是他的礼貌令人安心,他的眼中流露着真心的关切,这柔化了他缺乏魅力的外表。
抛开这人的外表,帕格发现他还是蛮可亲的。他打发走仆人,去为客人们准备房间和热饭。对公爵对他们使命的解释毫不理会。他举起一只手臂,“等一下,阁下。在您休息和用餐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谈论这个。我期待着您能参加今晚的晚宴,而现在,温暖的浴池和干净的床铺已经准备好了。我会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到您的府上。好的食物,休息,还有干净的衣服,你会发现自己焕然一新。那时我们再谈。”
他轻拍双手,一个仆人走了出来带领他们去看他们的房间。公爵和他的儿子被单独安排在了两个房间,而帕格和库甘共用另一个。迦旦安顿在麦克莫的房间,公爵的士兵们则被安置在了仆人们的居所。
库甘要帕格乘他和仆人说话的功夫先去洗个澡。麦克莫和库甘走出房间,帕格脱下他的脏衣服。房子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金属浴盆,注满了撒有香水,冒着蒸汽的热水。他快步地走进去并立刻又将脚缩了回来。在冰雪中行进了三天之后,热水好像沸腾一般滚烫。轻轻地他又将脚放了回去,直到他感觉一切正常了,才慢慢地泡进水中。
他坐在浴盆里,躺在弯曲靠背上。浴池内部被涂以瓷釉,帕格感到一种与家中木头浴盆不同的光滑平坦的感觉。他用芳香的肥皂涂满全身,并洗去了头发里的脏物,然后他从浴盆中站起身将一桶冷水倒在头上冲洗。
他擦干身子然后换上了放在一旁的长睡衣。不顾时间还早就躺在了温暖的床上。他最后想到的是一个咧嘴微笑有着沙质头发的男孩。帕格睡着了,他真希望道尔甘已经找到了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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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一次,听到某人在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还有库甘大动干戈地往身上涂抹肥皂时水花飞溅的声音。帕格闭上了眼睛并很快再次睡去。
他一直睡到库甘叫醒他准备参加宴会。他的衬衫和裤子已经被洗净并缝补过了。他的靴子被擦拭得黑亮。他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第一次注意到他的脸颊上柔软的黑影。他靠近过去仔细观看才发现那是淡淡的胡须。
库甘看着他说,“嗯,帕格,我是否该让他们给你送把剃刀来以保证你的下巴和阿鲁沙王子一样光滑?或者你更喜欢蓄起华丽的美须?”他夸张地拈了拈自己的灰胡子。自离开马克魔登卡戴尔帕格第一次笑了出来。“我想我现在还不用操心这个。”
库甘也笑了,很高兴看到男孩回复了精神。法师一直很担心帕格对汤玛士的过分悲痛,看到男孩最终恢复了状态才算松了一口气。库甘打开门。“我们走吧?”
帕格微微倾首,模仿宫廷的鞠躬礼,说,“当然,魔法大师。您先请?”让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们来到餐厅,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厅,但还没有卡瑞德城堡的大。公爵和阿鲁沙王子已经就座,库甘和帕格很快走到桌前他们的位置上。当库甘和帕格坐下时,博利克刚刚讲述完在卡瑞德和森林中发生的一切。“所以,”他说,“我决定要亲自去报告这个消息,我认为这十分重要。”
商人向后靠去,仆人们端上各式的餐饮器皿。“博利克领主,”凯恩说,“当你的人麦克莫第一次拜访我,他对您的要求有些模糊不清,当然,我相信,这种传递消息的方法难免如此。”他是指库甘使用魔法联系伯拉根,而伯拉根又将消息转述给麦克莫。“但我从没想到您前往克朗多的原因对于我们来说是如此生死攸关。”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我,当然,对您的带来的消息感到恐慌。我本来是准备为您找一条船的,但是现在我决定一定要用自己的船来送您去。”他拿起手边一个小小的铃铛轻摇了几下。不一会一个仆人站在了他的身旁。“带话给阿布姆船长准备好风暴女王。他将要于明天下午前往克朗多。稍后我会给他更详细的指示。”仆人鞠躬离去。“我感激你,凯恩大师。我曾希望您能理解,但我没有奢望能如此迅速找到一条船。”
商人直视着博利克。“博利克公爵,让我们坦白的说吧。自由都市和王国之间并无太多友谊。而且,更坦率的说,对于康东印这个姓氏就更没什麽好感的。那是因为你的祖父覆灭了沃里诺并围攻纳塔。他一直打到这个小城市以北十英里处才住手,而这段历史依然让我们中的很多人耿耿于怀。我们的先祖是克氏,但是我们出生自由,对征服者也没多少敬意。”凯恩对僵硬在椅子上的公爵继续道,“不过,我们还是尽力接纳了你的父亲,现在是你,你们是好邻居,公平的和自由都市交易,宽宏大量。我相信你是一个重荣誉的人,并且确信那些簇朗尼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想,你决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到这里公爵稍微放松了一些。陶波特吮了一口酒,然后接着说。“如果与我们生死攸关的事情就发生在王国而我们却无动于衷,继续让自己孤独无助,那就太愚蠢了。你们走后,我会召集行会立法会和商户来赞成在这件事上支持王国。”他微笑着,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出这个男人对他的影响力和权威与公爵一样自信。“我想要让立法会看到这其中的智慧并不困难。只要稍微提及那些簇朗尼战舰并再对我们的船只如果遭遇一艘如此迅速的舰船该如何应对做一个小小的假设就能说服他们。”
博利克笑着鼓掌道。“商会大师,我现在清楚了,您的财富不是靠运气和天数所赐。您的头脑就像我的神父塔里一样精明。还有您的智慧。我献上我的谢意。”
公爵和商人一直谈到深夜,但帕格疲惫极了,早早地回到他的床上。几个小时候当库甘走进屋子,他看到男孩已安稳地躺下,一脸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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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女王号乘风而行,上桅帆吹鼓着带她穿过汹涌的海浪。飞旋,冰冷的雨水使得夜色黑暗,站在甲板上的人们只能看到她高高的桅杆消失在朦胧的黑暗之中。
在后甲板,人们畏缩在厚重的毛皮缝制的油布斗蓬里,试图在这可怕寒冷的大雨中保持温暖干爽。在最后的两周里他们曾两次穿越远海,但是这次是他们所遭遇过最恶劣的天气。绳索传动器那边传来一声喊叫,告诉船长有两个人掉下船去了。博利克公爵向阿布姆船长吼道,“我们什麽都不做吗?”“是的,我的领主。他们已经是死人了,即使可能,寻找他们也是愚蠢的,何况那是不可能的。”
了望员爬在危险的绳索上,敲击桅帆上的结冰,如果不能尽快清除结冰,它们额外的重量就会让船只瘫痪。阿布姆船长一手抓住围栏,察看险情,他的身体和他的船和谐一致。但站在他身边的公爵和库甘就很难在起伏的甲板上保持平衡。巨大的呻吟,破裂的声音从下面传来,船长咒骂着。
不一会儿,一个水手出现在他们面前。“船长,我们有一块船板断裂了,而且她正在进水。”
船长朝站在主甲板上的大副招了招手。“带人到下面去排除险情,然后汇报。”大副很快挑了四个人和他一起去了。库甘似乎有一阵出神,然后说,“船长,这风暴将会继续持续三天。”
船长咒骂着众神带给他的运气然后对公爵说,“我无法让她在三天的风暴中一直漂在水面上。我必须找一个地方靠岸修理。”
公爵点点头,在风暴中喊道,“你要转向去奎尔止吗?”
船长摇了摇头,雪和雨水从他的黑色的胡须上甩落。“我不能在风暴中将她开进奎尔止。我们不得不在巫师岛停靠。”
库甘使劲摇头,但没人注意。“我们就没有其它的地方可去吗?”法师问。
船长看着法师和公爵。“附近没有了。除非我们冒着失去桅杆的危险。然后,如果我们还没有沉没,我们还要至少再耽搁六天而不是三天。海浪越来越大了,我担心我们要失去更多的人。”他朝桅杆上喊着新的命令并朝舵手走去,很快他们朝南转去,向巫师岛前进。库甘和公爵一起下去了。船在猛烈的浪击中摇摆不定,使得窄小的舷梯和过道难以通过,矮胖的法师被从一边抛到另一边,艰难地回到他们的船舱。公爵走进他的小屋,和他的儿子待在一起,而库甘也走进自己的。迦旦,麦克莫和帕格正在努力让自己待在各自摇摆的铺位上。男孩有一段很难熬的日子,在头一两天他感觉非常难受。他基本能适应海上的行动,但对于咸猪肉和压缩饼干仍然难以下咽。因为大海肆虐,船上的厨房早已无法履行义务了。船身呻吟着抗议海涛的撞击,他们可以听到前方传来抢修破裂船体的锤击声。
帕格翻过身望向库甘。“风暴怎麽样了?”
麦克莫支撑着坐起身看着他的主人。迦旦也是一样。“还要持续三天。我们将在一个岛停靠直到它减弱。”
“什麽岛?”帕格问。
“巫师岛。”
麦克莫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头撞在了低矮的天花板上。迦旦低声窃笑,他咒骂着抱着脑袋吼道,“是黑魔法师马克罗斯之岛?”
库甘点点头,同时用手让自己站稳,船被海浪高高抛弃然后又掉落下去。“是的。我也不喜欢这个主意,但是船长担心这船。”好像是为了强调这一点,船舱吱吱呀呀地呻吟了一会儿。“谁是马克罗斯?”帕格问。
库甘沉思了一会儿,似乎在倾听前舱船员的工作,然后说,“马克罗斯是一个伟大的巫师,帕格。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所知的最伟大的。”
“没错,”麦克莫补充道,“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他的技艺是黑暗的,即使是里姆斯-克瑞玛(注一)嗜血的牧师也不愿把脚踏上他的岛。”
迦旦大笑。“我还没见过一个巫师能吓退死亡之神的牧师呢。他一定是个强大的法师。”
“那只是一个故事,帕格。”库甘说。“关于他我们所知的只是当王国中的法师受到最严重的迫害时,马克罗斯退居到了这个岛上。再没有一个人到过那里去过或是从那里回来过。”
帕格坐在他的铺上,对所闻兴趣盎然而暂时忘却了可怕的风暴。他看着库甘的脸在挂灯伴随着每一次摇摆晃动所形成的光影间闪现。
“马克罗斯非常老,”库甘继续道。“是什麽让他仍然活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
“或许是好几个叫同样名字的人住在那里。”迦旦嘲笑道。
库甘点点头。“或许吧。无论如何,我们对他一无所知,除了水手间流传的恐怖故事。我甚至怀疑马克罗斯是否真的是一个黑魔法修炼者,他的名声有些夸大了,或许他只是想不被打扰吧。”
一声巨大的破裂声,好像是另一块船板碎裂了,大家安静了下来。舱中只能听到风暴的吼声,“现在我希望我们能立刻站在巫师岛上。”麦克莫说出了所有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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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蹒跚地驶进南部的海岛海湾,那个他们指望躲避风雨修理船体的海岛。
库甘,帕格,迦旦和麦克莫走上甲板。天气似乎稍微好转了一些,悬崖阻断了狂怒的风暴。帕格走到船长和库甘站立的地方。他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悬崖的上方。
在海湾上方高高耸立着一座城堡,它高耸的塔楼被灰色天空中的闪电勾画出来。这是一个奇异的地方,那些尖顶和塔楼就好似指向天空的魔爪。在黑暗的城堡上的高塔中,一扇窗户里爆发出蓝色,搏动的光芒,好像闪电也被捕获并为那里的居住者所服务。
帕格听到麦克莫的话语,“那里,悬崖上面。是马克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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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三天,在经历了种种磨难后船长检查着损坏评估报告。帕格和麦克莫,迦旦,库甘一起待在主甲板上。阿鲁沙王子和他的父亲站在船长身旁,等待对船只情况的最后裁决。上方,海鸥盘旋在空中,望着各种碎块、垃圾被从船上抛入水中。由于冬季风暴的肆虐这些海鸟实在没有多少东西可以觅食,而船员们总是十分乐于和它们分享一些食物。
阿鲁沙走了下来,来到其他人等待的主甲板上。“修复损伤要花掉今天整整一天和明天半天的功夫,但是船长认为可以坚持到抵达克朗多。我们不必担心。”
麦克莫和迦旦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不想错过机会,库甘说,“我们能不能上岸去,阁下?”
阿鲁沙用戴着手套的收抚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我同意,但是没有海员会驶船栽我们去。”
“我们?”法师问。
阿鲁沙露出调皮的微笑。“我已经在船舱里待够了,库甘。我想要把腿伸展在坚硬的地面上。无需顾虑我,你有一整天时间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帕格望向上面的城堡,他的目光提醒了法师。
“毫无疑问,我们要避开那个城堡顺着海岸的道路上去。那些关于这个岛的可怕传说只是针对心怀不轨第试图进入巫师大厅的人而言。”
阿鲁沙向一个海员示意了一下。一艘船已经准备好了,四个男人和男孩坐了上去。小船被挂在船体翼侧缓慢放下,不顾风暴后的寒风依然吹拂而感到汗水浸透。他们的朝悬崖顶部望去,帕格知道他们并非因工作或天气而出汗的。
好像读懂了他的想法,阿鲁沙说,“或许有些美凯米亚人比水手更加迷信呢,不过我没法告诉你们是谁。”
当小船下到水中,麦克莫和迦旦解开拴在吊艇柱上的绳索。两个人笨拙地摇桨朝海岸划去。一开始节奏错综混乱,但是随着王子表现出不满的神情,并对于男人如何能在一个邻海城镇浪费生命而不知道如何划船做出质疑,小船最终步入了正轨。
他们一直划上延伸而出、略微覆盖悬崖海岸沙滩。一条小径直往上面的城堡,另小路一条横穿全岛。
帕格跳下船,帮着将船拖上岸。当它搁浅下来,其他人也跳下船伸展着他们的双腿。
帕格感觉他们似乎在被人注视,但是每当他向四周望去,除了岩石和几只在悬崖的岩石缝隙中过冬的海鸟外一无所获。
库甘和王子打量着海岸上的两条小路。法师望了望远离巫师城堡的那条路,然后说,“走那条路大概会更安全一些。怎麽样?”
数天来的厌倦和压抑已经让他们迫不及待了。大家热烈地点头。阿鲁沙带领大家沿小路而上。
帕格跟在最后,在麦克莫身后。这位宽肩膀的乡绅手扶在腰间的阔剑上。帕格也拿着他的投石索,尽管迦旦尽可能的给他上了几课,但他还是不喜欢用剑。男孩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投石索,他的眼睛不时瞟向身后。
顺着小路,他们惊动了一些土著居民:翻石鹬(性喜翻石觅食)和珩科鸟,当队伍靠近时它们惊叫飞起。盘旋在栖息地的附近鸣叫抗议,直到旅行者通过,才略显安慰地飞回到山坡上。
他们爬上了第一座山头,小路远离城堡一直延伸到另一个山头的背后。“它一定通往某处。我们是否要继续?”库甘说。阿鲁沙点点头,其他人则什麽也没说。他们继续他们的旅程知道他们来到一块凹地,只比一个小山谷大一点,在两座低矮的山丘之间。在凹地上面坐落着几座建筑。
“你怎麽想,库甘?这里有人居住?”阿鲁沙柔声说。
库甘打量了它们一会,然后转向走在前面的麦克莫,乡绅检查着下面的街景,他的目光扫过谷底直到四周的山坡上。“我看不是。这里没有任何炊烟或是火光,也没有声音和劳作的人。”
阿鲁沙继续朝着山谷中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麦克莫转身看了帕格一会,注意到男孩除了弹弓没有任何武器。乡绅从皮带中抽出一把长猎刀然后一言不发地递给男孩。帕格肯首表示感激并沉默地接过刀子。
他们来到建筑群上方的一块高地,帕格可以看到一座怪异的宅院,中央的建筑被一个巨大的庭院和几座外屋(指车库,谷仓等)所环绕。不超过四英尺高的矮墙包围起整个建筑。
他们一路下山走进围墙的大门。在院子里孤零零地树立着几棵贫瘠的果树,花园中野草丛生。在中心建筑的前方坐落有一个喷泉,顶部以雕像装饰着三条海豚的形象。他们走到喷泉前,看到环绕在低矮池底的雕饰覆盖着蓝色的瓦片,已经因岁月而脱落褪色。库甘仔细检查着喷泉的造型。“这是个绝妙的设计。我相信水是应该从海豚嘴中喷出的。”阿鲁沙赞同道。“我见过瑞兰龙国王的喷泉,它们有些类似,但没有这般优雅。”
地上几乎没有积雪,好像这个山谷受到某种庇护似的,不过就整个岛而言似乎也未遭遇严冬的侵袭。但是这里仍然寒冷。帕格在房子附近徘徊视察。它只有一层,顺着墙每隔十英尺就有一扇窗户。他站在大门前,两扇门脸中的一扇打开着,尽管它们的合叶早就没有了。“无论是谁住在这里,他看来无忧无虑。”
帕格转身看到迦旦站在他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房子。“这里没有了望塔,”军士继续道,“而这些矮墙看上去更象是为了圈住牲畜而非挡住敌人。”
听到迦旦最后的结论,麦克莫也插了进来。“没错,这里没有任何防御措施。这里是岛上的最低点,除了我们下山时看到的那条在屋子后的溪流。”他转身向上凝视着城堡,即使在这个山谷中也能看到它高高的顶端。“那才是为躲避麻烦而修建的。这个地方,”他说,指了指低矮的建筑并摆了摆他的手臂,“当住在这里的人遇到麻烦后就被废弃了。”
帕格点点头,走开了。迦旦和麦克莫朝另一个方向去了,前往废弃的马厩。帕格绕到房子的后面发现了几个更小一些的建筑。他右手握住刀子走进最近的一个。它暴露在天空之下,顶棚早已经塌落。红色的顶砖碎裂褪色,躺在地板上。三面的墙壁上都靠着巨大的木架,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库房。帕格调查了一下其它的房间,发现它们的结构都大同小异。整个建筑是由很多储藏室组成的。
他走进旁边的一个建筑并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厨房。石头炉灶座落在墙角,大到可以同时烹饪多个大锅,在后面有一个大得足以烧烤牛肋或整只羊羔的火槽。一块壮观的案板石竖立在房间中央,上面有数不尽的刀斧痕迹。帕格被角落里一个覆盖着尘土和蛛网的怪异青铜罐所吸引,他把它倒过来并找到了一把木质汤勺。他抬起头,觉得好像看到厨房门口有什麽人。
“麦克莫?迦旦?”他边问便慢慢朝门口走去。当他走出房间,门外空无一人,但他还是瞟见了主屋门后的人影一闪。
他急忙朝那门跑去,想当然地认为他的同伴已经进到里面去了。他刚一走进主房间,就又看到一个身影走进翼侧的走廊。他停了一会儿,审视着这个奇怪的房子。
大门在他前方敞开着,一扇已经从曾经固定它的栏杆上掉落。穿过们他可以看到巨大的中心庭院,暴露在天空之下。整个房子其实是一个中空的‘口’字形,巨大的柱子支撑着房顶。在院子的正中央竖立着一个小喷泉。很像外面的那个,喷泉已经破损了,而这个花园也同样是杂草丛生。帕格朝着他刚才看到人影的方向走去。他穿过一扇低矮的侧门步入黑暗的走廊。这里的房顶有方失去了一些砖瓦,偶尔会有阳光从上倾泻而下,使得男孩能够轻易看清他的路。他穿过两个空荡的房间;他怀疑那时睡觉的卧室。
拐过一个拐角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扇古怪的房间门前,便走了进去。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图案,各种海洋动物和几乎赤裸的男人女人们一起嬉戏。绘画的风格对帕格来说十分新奇。既不是挂毯上的织画也不是颜料所绘,在公爵大厅的壁画都非常逼真,由沉默的颜料和细腻的细节完成。但这些镶嵌画无需任何细节而赋予了动物与人的联想。地板深深地凹陷下去,好像一个池子,一道台阶在他面前延伸。墙壁两边各伸出一个鱼头似的铜饰,悬挂在池子上方。帕格从未见过这样的房间。
好像是什麽人读出了他的想法,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这是温水浴间。”
他中等个头,有着高高的额头和深邃的黑色双眼。他的黑发两鬓略带几缕灰丝。但他的胡须如黑夜一般漆黑。身着棕色的粗布长袍,腰际紧系着一条鞭绳。在他的左手中握着一杆粗悍的橡木杖。帕格绷紧了神经,将紧握猎刀的手横在身前。“不,老弟。放下你的刀,我不想伤害你。”他微笑着,这让帕格放松了一些。
帕格放下他的刀,“你叫这房间什麽?”
“温水浴间,”他说着走进房间。“这里热水流入池中,洗浴者可以将他们的衣物放在那些架子上。”他指了指一些挂在墙上的架子。”
“当他们沐浴时仆人门会洗净并晾干衣物并为客人们准备餐饮。”
帕格觉得宴会的客人们一起在某人的房子里洗澡颇有些新奇,但是他什麽都没说。那人继续道,“穿过那扇门,”他指着池子旁边的一扇门——“另有一个注满滚烫热水的池子,那个房间被称作开水浴间。另一边有冰水池的房间叫冷水浴间。那第四个房间被称作按摩间,在那里仆人门会为洗浴者按摩并擦拭香油。他们也可以用木质短棒刮擦皮肤(vampire:刮沙??)。这样他们就不需要用肥皂了。”
帕格被这些不同的浴室搞糊涂了。“听起来要在洗澡上花费很多的时间。这真很古怪的。”
陌生人微倾他的手杖。“只有你这麽想,帕格。不过,我倒是很期望这所房子能让你感到奇特。”
帕格愣住了。“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男子又笑了笑。“当你们走近这建筑的时候我听到那个高个子战士叫你的名字。我看着你,注意着不被你们看到直到我确定你们不是来寻宝的海盗。很少有海盗这样年轻,所以我想我可以比较安全的和你谈谈。”
帕格打量着男子。他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暗示。“你为什麽要和我说话?”
陌生人坐在空荡的池子边缘。他袍子上的褶皱微向后拉去,露出了以某种结实的结构编织的便鞋。“我总是孤独一人,难得有机会和陌生人交谈。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单独待一会,只要一小会,然后你就可以回到你的船上。”
帕格也坐了下来,但是仍然和陌生人之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你住在这里?”
男子看了看房间四周。“不,不过我住过,很久以前。”他的声音略带沉思,好像在开启以被埋葬很久的记忆。
“你是谁?”
男子又一次笑了,帕格感觉他的紧张消失了。他的气质中蕴含着某种东西,让帕格明白他并不会伤害他。
“大部分时候,我被称作旅者,我去过很多大陆。在这里,像我这样的人被称作隐士。你可以按照你喜欢的方式称呼我。这都是一样的。”
帕格靠近了一些望着他。“你没有确切的名字吗?”
“有很多,多得我都记不住了。当我出生的时候我被赋予了一个名字,就像你,但是在我们的部族这个名字只被父亲和法师-牧师所知。”
帕格想了一下。“这真是非常奇怪,就像这房子一样奇怪。你的族人是谁?”被称作旅者的人大笑,一种善意的吃笑声。“你有个好奇的脑袋,帕格,装满了问题。这很好。”他停了一下,然后说,“你和你的同伴从哪里来?在海岸停靠的船上挂有纳塔里斯的旗帜,但是你的口音和穿着都是王国的。”
“我们从卡瑞德来,”帕格说,并向男子大概讲述了旅程的经过。对方只是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不知不觉间,帕格发现他已经将来到海岛的整个经过都讲了出来,还有这次放松一下的出游计划。
当他结束后,旅者说道,“这真是一个令人惊奇的故事。我想在这场奇异的世界交错结束之前还会有更多的惊奇。”
帕格疑惑地看着他。“我不明白。”旅者摇了摇头。“我不期望你能明白,帕格。我们说只有在一件事变为事实之,参与者在经历了一段时间从参与中脱身之后才能真正明白它是如何发生的。”
帕格挠着他的膝盖。“你的说话就像库甘在试图解释魔法的运作。”
旅者点点头。“一个恰当的比喻。不过有时候只有运作魔法才能明白魔法的运作。”
帕格眼前一亮。“你也是个法师?”
旅者抚摸着他长长的黑胡子。“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的,但是我怀疑库甘和我是否能在此事上达成共识。”
帕格的表情表示他认为这个回答就像没有回答一样不能令人满意。旅者倾向前。“我可以施展一个或两个法术,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年轻的帕格。”帕格听到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从外面的院子里传来。“来,”旅者说,“你的朋友们在叫你。我们最好出去让他们安心。”
他们离开了温水浴间穿过中心花园敞开的庭院。一个巨大的前厅将花园和前面的房间分割开,他们径直穿过来到外面。当其他人看到牵引着帕格的旅者,不由得迅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武器出鞘。库甘和王子穿过庭院站到他们面前。旅者将举起双手表示他没有武器。
王子首先说话了。“你的同伴是谁,帕格?”
帕格介绍了一下旅者。“他没有恶意。他藏在这里直到确定我们不是海盗。”他握着麦克莫的刀。如果这个解释并不能令人满意,阿鲁沙也没有再表示什麽。“你在这里做什麽?”
旅者伸开双手,手杖夹在他的左臂下。“我住在这里,卡瑞德的王子。我想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
王子被反驳得一时愣住了,但又马上恢复过来。“如果是这样,你说得对,我们才是侵入者。不过我们只是想从单调的海上生活中放松一下。别无其他。”
旅者点点头。“那麽圣女庄园欢迎你们。”
“什麽是圣女庄园?”
旅者用他的右手挥舞了一下。“这所房子就是圣女庄园。在建造者的语言中,意为‘赐福之所’,但那是很久以前了。正如你们所见,它也有过辉煌的日子。”每个人都对旅者放松下来,他们同样为他亲近的气质和友好的微笑所感染。“这个奇怪地方的建造者呢?”库甘问。
“死了……或是走了。当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们认为这是圣女岛,或是赐福之岛。他们为了逃避一场改变他们世界历史的战争。”他黑色的双眸笼罩上了一层迷雾,好像是记起了某些痛苦的回忆。“一个伟大的君王逝去……或被认为逝去了,有人说他还会回来。那是一段可怕而悲哀的日子。在这里,他们寻求平静的生活。”
“他们发生了什麽?”帕格问。
旅者耸耸肩。“海盗,或是地精?疾病,或是疯狂?谁知道?我看到这所房子的时候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住在这里的人已经离去了。”“你说的事情很奇怪,友好的旅者。我对此一无所知,但是看起来这个地方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了。你是怎麽知道那些居住者的事情的?”
旅者微微一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久远,卡瑞德的王子。而我也并不像我看起来得这般年轻。这要归功于良好的饮食和规律的洗浴。”
麦克莫一直在仔细打量着陌生人,他满脸狐疑。“那个黑暗之人呢?他没有找你的麻烦嘛?”
旅者抬头望向远方的城堡。“黑魔法师马克罗斯?我和那个法师达成了小小的共识。只要我不打扰他的工作,他就可以容忍我在岛上跑来跑去。”帕格的脑中闪过一丝怀疑,但是他什麽也没说,旅者继续道。“一个如此强大可怕的巫师怎麽会害怕一个小小的隐士呢,你不这样认为吗。”他向前倾身,声音中带着阴险的语调,“此外,我想他的名声多半是言过其实的自夸,为了吓跑入侵者。我对他所自称拥有的能力十分怀疑。”
“或许我们该去拜访一下这个巫师。”阿鲁沙说。
隐士看着王子。“我不认为你在城堡会受到欢迎。那个巫师经常忙于他的研究并很恼怒被无礼的打断。他可能没有那些神话作者杜撰出来的那般邪恶,但你要去见他依然可能是件不值得回票的事情。简单的来说—他是个不善交际的家伙。”他的话语里隐藏着一丝讽刺和幽默。阿鲁沙看看四周然后说,“我想我们已经看到了所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了。或许我们该回到船上去了。”
看到没有人反对,王子又说,“那麽你呢?友好的旅者。”
陌生人张开双手作了个大致的手势。“我将继续我独处的习惯,阁下。我非常喜欢这次小小的相遇,男孩为我带来了外面世界的新闻。不过如果你们明天来寻找,我怀疑你们是否还能找到我。”
很明显他并不准备再提供更多信息了,阿鲁沙感到自己对这人闪烁其辞的回答有些恼火。“我们不会再打搅你了,旅者。愿神保佑你。”
“也祝您,卡瑞德的王子。”他们刚要起身离开,帕格感到什麽东西绊住了他的脚踝,他和库甘跌倒在一起。两个身体混乱地倒在地上,旅者帮助男孩站了起来。麦克莫和迦旦搀扶起矮胖的法师。但库甘在脚上刚一用力就又跌倒下去。阿鲁沙和麦克莫忙拉住他。“看起来你的脚踝扭伤了,友好的法师。给。”旅者说着递过他的手杖。“我的手杖是用结实的橡木做的,可以支持你的体重回到船上。”
库甘接过手杖然后支撑着站起。他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在手杖的协助下可以行走了。“谢谢你,但是你自己呢?”
陌生人耸耸肩。“只是一根手杖罢了,我可以再换一个,友好的法师。或许有一天我会有机会要回来。”“我会把它保存到那一天的。”
旅者转身离去,“好,那麽到那天再见吧。”
他们看着他走回到房中,而当他们转过身面面相窥时,脸上都露出惊奇的表情。阿鲁沙第一个说话了。
“这个旅者,真是个奇怪的人。”
库甘点点头。“比你想的还要奇怪,王子。当他离开时我感到某种魅惑术的影响消退,他可能给我们施了法术,让我们都轻易地相信了他。”
帕格转向库甘。“我想问他很多问题,但是我却没法让自己说出口。”
“没错,我也是。”麦克莫说。
迦旦说道,“我有种感觉。我觉得我们刚才是在和巫师本人交谈。”“我也这麽想。”帕格说。
库甘依在手杖上说,“或许吧。如果是这样,他有理由掩饰身份。”他们一边交谈一边沿小路离开山谷。
当他们回到小船停靠的小湾,帕格感觉什麽东西轻触他的胸膛。他把手伸进衬衫里面发现一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羊皮纸。他抽回手,大为惊讶。他不记得曾收起过这样的东西。旅者一定是乘着帮助帕格站起来的时候塞进去的。
库甘正要上小艇,回头看到帕格的表情,“你怎麽了?”
帕格将羊皮纸递过去,其他人都围拢在法师身边。库甘打开羊皮纸。读了出来,满脸惊讶之色。他又读了一遍,大声地。“我欢迎那些不存恶意于心之人。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的见面并非偶遇。直到我们再次相见,保管好隐者之杖,它代表友谊与良好的祝愿。直到约定之时到来,不必来找我,因那也是命中注定。——马克罗斯”库甘把字条还给帕格,后者又仔细看了一遍。“那麽隐者就是马克罗斯。”
麦克莫摸着他的胡子。“这里面有些事我还是不明白。”
库甘抬头望向城堡,闪电依然在那孤零零的窗户里闪动。“我也是,老朋友。但是无论这是什麽意思,我想巫师都是在祝福我们,我觉得这是件好事。”
他们重新回到船上,回到各自的船舱。经过了一个夜晚的休息,他们发现大船已经准备好乘着正午的潮汐离开了。当他们起航时,他们受到了阵阵不合时令的微风的问候,吹拂着他们朝克朗多驶去。
注一:这里的原文是‘bloodyPriestsofLims-Kragma’,‘Lims-Kragma’为美凯米亚诸神中的下位神-死亡女神的名字。也被称作‘收网者’。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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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1-26 13:16:0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参议会

第十二章 参议会
帕格辗转反侧。
他坐起身望向克朗多皇宫的窗外。外面,雪花纷飞,一如三天以来。公爵和阿鲁沙每日来都忙于克朗多皇宫的会议。在第一天,帕格已经亲自讲述了关于他如何发现簇朗尼舰船的故事,然后就退下了。他想起了那场窘态百出的会见。
他惊讶于亲王的年轻,不过三十出头,但却显得虚弱憔悴。在会见中,帕格震惊地看着王子的话语被一阵猛然袭来的剧烈咳嗽所打断。他的脸色苍白,汗水浸透,似乎要比他看上去的还虚弱得多。
他回绝了帕格暂且退下的建议。克朗多的艾兰德是一个深思熟虑之人,他耐心地倾听着帕格的叙述,这稍微减轻了男孩在王国君主面前的不适感。他望着帕格,目光中充满安慰与理解。好像站在他面前的男孩笨拙的表现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在帕格讲完之后,他花费了一点时间问了帕格一些琐事,如他的学业和他是如何幸运地荣升贵族的,好像这些事情对他意义重大。
帕格觉得他喜欢艾兰德亲王。王国的第二把手,西部最强大的男人,他友好热情的关怀让帕格感到慰藉。
帕格环视着房间,依然不习惯于如此华丽的宫殿。即使是这个小房间也同样奢华,一座带有华盖的大床代替了睡榻。这是帕格第一次睡在这样的床上,他在这深陷、柔软的羽绒床垫上感觉很不舒服。在房间的角落里树立着一个储藏柜,里面装满了他认为一辈子都穿不完的衣服。全是由贵重的材料编织裁剪的,而且看起来都很合他的尺寸。库甘曾经说过这些是亲王的礼物。
寂静的房间让帕格想到他很少见到库甘,还有其他人。迦旦和他的士兵已经在那个早上离开,被公爵派去给莱恩王子送一份急件,而麦克莫被安置在皇宫守卫的住所。库甘照例被邀请参加会议,所以帕格有了更多的时间独处。他真希望能和他的书在一起,那样至少能利用这段时间做点有用的事。自从到达克朗多他就一直无所事事。
帕格不止一次想过汤玛士会多麽喜欢这个新奇的地方--人们住在大部分外表由玻璃和魔法而非砖石所建的宫殿里。他也绝望地想过或许道尔甘根本没找到他,但是他不愿相信。痛失好友的痛苦现在已经变得模糊了,但依然隐隐作痛。直到上个月之后,他发现自己有所转变,已经在期望立刻见到汤玛士了。
不想再继续坐等下去,帕格打开房门朝横穿皇宫东侧的长廊望去。他匆忙地走进大厅,寻找任何熟悉的面孔来打破这里的单调无聊。
一个守卫从他身边经过,行礼并走向另一个方向。帕格还没有习惯于每个守卫经过的时候都向他行礼,但是作为公爵的随行人员,他爵士的身份受到如皇室一般的尊敬。
他走到一个小一些的走廊前,决定探索一番。所有的路似乎都一样,他想。王子殿下曾经亲自告诉他可以在皇宫随意走动,但是帕格一直羞于独自乱跑。现在,对无聊的厌倦驱使着他去冒险,至少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探索一番。
帕格发现了一个带窗户的壁龛,可以看到宫殿外一番不同的景色。帕格坐到窗台上。越过宫殿的高墙他可以看到横卧在下面的克朗多港口好似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玩具城市。建筑中冒出的屡屡炊烟是能证明这个城市生命的唯一景象。海港中的船只好像微缩的模型,下锚停靠,静静地等待更好的出航机会。
帕格正看得出神,身后一个细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象。“你是阿鲁沙王子吗?”
一个女孩站在他身后,大约六、七岁,大大的绿眼睛,暗红棕色的长发用银色织网扎起。她穿着朴素但漂亮,红色的衣服袖口带着红色花边。她的脸非常可爱,但是过分专注的表情让人感到忍俊不禁。
帕格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不,我是帕格。我和王子一起来的。”
女孩毫不遮掩她的失望。她耸耸肩坐到了帕格身边。她用同样暗淡的表情看着他然后说,“我真希望你就是王子,我希望能在你们去萨拉多之前看看他。”
“萨拉多,”帕格有气无力地说。他本希望拜访完王子后旅程就可以结束了。近来他经常想起卡琳。
“是的,父亲说你们很快就要去萨拉多了,然后再坐船去瑞兰龙见国王。”
“你父亲是谁?”
“当然是亲王啦,呆瓜。你什麽都不知道吗?”
“我猜是的。”帕格看着女孩,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卡琳的影子。“你一定是安妮塔公主。”
“当然。我是真正的公主。不象公爵的女儿,而是亲王殿下的女儿。如果我父亲想的话他早就是国王了,但是他不想。如果他是国王的话,有一天我就会是女王。但我不是。你呢?”
这个问题如此唐突,让帕格错不及防。小孩子天真的喋喋不休并不让人讨厌,但也让他感到无趣,他更热心于窗外的景色。
他踌躇了一会,然后说,“我给公爵的魔法师当学徒。”
公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个真正的魔法师?”
“货真价实。”
她的小脸高兴起来。“他能把人变成啦蛤蟆吗?吗咪说法师能把坏人变成啦蛤蟆。”
“我不知道。见到他时我会问问的--如果我见到的话,”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哦,你会吗?我太想知道了。”她看起来对发现一个传说故事是真实的而欣喜若狂了。“还有,你可以告诉我能在哪里见到阿鲁沙王子吗?”
“我不知道。我有两天没有见到他了。你为什麽想要见他?”
“妈咪说将来我会嫁给他。我想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好男人。”
这个小毛孩子将和公爵年轻的儿子结婚的前景让帕格困惑了一会。不过在贵族中约定他们孩子的婚事在他们还未成年之前也不是什麽新鲜事。十多年后她会成为少女,而王子也还算是个年轻人,王国里年轻的伯爵。帕格甚至还觉得这个前景很吸引人。
“你认为你会喜欢和一个伯爵一起生活吗?”话刚一出口帕格就立刻意识到这是个多麽愚蠢的问题。
她说。“呆瓜!我甚至还不知道那个爹地和吗咪要我嫁的人是谁,我怎会知道?”
小女孩跳了起来。“好啦,我必须回去了。我是不允许到这里来的。如果他们发现我擅自离开房间,我会挨罚的。我祝你们到萨拉多和瑞兰龙的旅程顺利。”
“谢谢你。”
她突然露出担忧的神色,“你不会告诉其他人我来过这里吧,你会吗?”
帕格冲他默契地一笑。“不。我会保密的。”带着安慰的目光,她微笑着看了男孩一眼转身跑下走廊。正当她要离去,帕格说,“他是个好人。”
公主停下脚步。“谁?”
”王子。他是个好人。有点沉默忧郁,不过确实是个好人。”
公主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好像在慢慢领悟她所得到的信息。然后,带着灿烂的微笑,她说,“那太好了。我可不想嫁给个坏人。”她吃吃笑着拐过拐角离去了。
帕格坐了很长时间,望着窗外雪花飘落,满脑子都是那张专注幼稚的脸庞,还有那个有着一双大大的,认真的绿色双眼的女孩。
————————————————————————————————————
那天晚上,全体成员都受到了王子的宴请。宫廷中所有的贵族和克朗多大部分的有钱人都参加了庆祝活动。超过四百人坐在一起用餐,帕格发现自己独自和一桌陌生人坐在一起,除了他穿的华贵衣服,无处不显露出他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面,缺乏应有的礼仪常识。公爵和阿鲁沙王子与艾兰德和他的妻子--阿丽西娅公主--共坐在头桌,同坐在一起的还有德兰尼克公爵,公国的大臣同时也是克朗多的骑士长。由于艾兰德的健康状况,克朗多的军事大权完全掌握在德兰尼克和正与他密谈的朗多舰队海军司令巴里手中。其他的王室大臣都坐在附近,剩下的来宾分坐小一些的桌子。帕格坐的桌子距王室的桌子最远。仆人们忙碌地进入大厅,端上大盘的食物和成瓶的葡萄酒。游吟诗人们在大厅中游荡,吟唱着最新的歌谣和小调。戏子和杂耍人在桌子间表演,却被大部分用餐的客人所冷落,但他们依然尽其所能,因为除非宴会的主办者认为他们已经尽了最大能力否则是不会让他们退场的。
墙上覆盖着巨大而华丽的挂毯。王国中所有主要王室的旗帜,从最西边金棕相间的卡瑞德,到东边尽头遥远瑞恩的白绿相交。在亲王餐桌之后悬挂的是王国的旗帜,一只手持宝剑,头戴皇冠的金色雄狮,跃立在古老的康东印国王帝位纹章之上。在它旁边悬挂的是克朗多的旗帜,山峰之上翱翔展翅的雄鹰,镀有代表王权的银色。只有亲王和瑞兰龙才能穿着这高贵的颜色。博利克和阿鲁沙都在他们的外衣上套着红色的斗蓬,显示出他们是某个地区的君主,属于王室家族。这是帕格第一次看到他们穿上正式的社交服装。到处都是欢快的景象和喧闹声,但是帕格还是能轻柔地听到房间尽头亲亲王桌上传来的交谈声。宴会上博利克和艾兰德大部分时间都在交头接耳地密谈。
帕格被肩膀上的碰触吓了一跳,他回头望去看到一张洋娃娃似的面孔从他身后两步之外的大帘幕后露出。安妮塔公主把手指竖在唇前并招手示意他过去。帕格看到桌上的其他人都在关注于社会名流而没人会注意到一个不知名的男孩离开。他起身穿过帘幕发现走进了一个仆人的小隔间。在他前面还有另一道帘幕,帕格推测是通往厨房的,朝里面望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帕格走到安妮塔等待的地方,发现这确实是一条连接厨房和大厅的长走廊。堆满餐具和高脚杯的长桌靠在墙边。
帕格说,“你在那里做什麽?”
“嘘!”她大声地嘘声道。“我是不允许到这里来的。”帕格朝女孩笑了笑。“我想你不用担心被这里的人听到,这里太吵了。”
“我来看王子。哪一个是他?”
帕格带她走进小隔间,然后将帘幕稍微掀起一点。指着头桌说,“你父亲身边第二个,穿着黑色和银色相间上衣和红色斗蓬的那个。”
女孩掂起脚尖,“我看不到。”
帕格把女孩举起来待了一会儿。她朝他微微一笑。“我欠你的情。”
“愿意效劳。”帕格故作庄重地拖长声音。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靠近帘幕得说话声让公主吓了一跳。“我必须走了!”她飞快地穿过后面的第二道帘幕,朝厨房逃跑了。
通往大厅的帘幕被一把掀开,一个仆人吃惊地望着帕格。不知该说什麽,只是点了点头。男孩明显不应该待在这里,不过他的穿着显示了他的身份。帕格不太自信地张望了一下,最后说,“我在找回我房间的路。我想我肯定是走错了。”
“去贵宾区请走会大厅左边的第一扇门,年轻的先生。啊……这条路是通往厨房的。或许您需要我给您引路?”男仆明显并不乐意这样做,而帕格同样不希望一个向导。“不,谢谢你,我能找到。”他说。
帕格回到他的桌上,其他的客人几乎毫无察觉。随后的宴会相安无事,除了一个男仆偶尔投来奇怪的目光。
——————————————————————————————————————————
宴会后帕格一直在和一个商人的儿子谈话。两个年轻人在晚宴后亲王举行的招待会拥挤的房间中相遇。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互相客套上,直到男孩的父亲来到并将他拖走。帕格站在那里被亲王其他的客人冷落了一阵,最后他决定溜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反正谁也不会在乎他的退场。此外自从离开饭桌他就没见到亲王,博利克领主或是库甘。招待会看起来完全是皇家官员和阿丽西娅公主——一位迷人的女士,当帕格从她身边经过时还礼貌地和他攀谈了一会--在主持。
当帕格回到他的房间时发现库甘正在等他。库甘开口便说,“我们明天天一亮就走,帕格。艾兰德亲王要送我们去瑞兰龙见国王。”“亲王为什麽要送我们去那?”帕格说,他的声音中满是不情愿的口气,他已经开始想家了,
库甘还未来得及回答,门怦然而开,阿鲁沙王子暴风般闯了进来。帕格惊讶地看到阿鲁沙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
“库甘!你在这,”阿鲁沙说,用力地把门关上。“你知道我们的皇室表亲面对簇朗尼的入侵做了什麽吗?”
不等库甘说话,王子继续回答道。“什麽也不做!在父亲面见国王之前他不准备派哪怕一个手指头去援助卡瑞德。而那至少要花上两个月。”
库甘抬起他的手。阿鲁沙看到眼前站着的已然是他孩童时的老师而非公爵的顾问。库甘,像塔里一样,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命令公爵的两个儿子。“冷静,阿鲁沙。”阿鲁沙摇着头倒在椅子上。“我很抱歉,库甘。我不能控制住自己。”他注意到帕格疑惑的表情。“也向你道歉,帕格。你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有多糟。或许……”他疑问地看着库甘。
库甘掏出他的烟斗。“你该告诉他,他还要和我们一起旅行呢。他自己也会很快知道的。”
阿鲁沙用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一会,然后向前坐坐,说道,“这些天来我父亲和艾兰德一直在讨论和这些即将到来的外世界者接触的最佳办法。亲王也同意他们即将来到的看法。”他停顿了一下。“但是在受到国王的许可前他拒绝召集西部的军队。”“我不明白,”帕格说,“难道西部的军队不是由王子指挥吗?”
“不再是了,”阿鲁沙勉强苦笑道。“不到一年以前,国王下令,军队不能未经他的许可擅自命令集结。”阿鲁沙坐向后靠在他的椅子上,库甘喷出一口烟雾。“这有违惯例。西部的军队向来除克朗多的亲王外从不受他人之命,就像东部军队只听命于国王一样。”
帕格仍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所在。库甘说,“克朗多的亲王是国王在玛尔士西部的领主,除了国王本人外唯一能命令博利克公爵和其他骑士长的人。如果他发出昭令,从麦拉斯到卡瑞德所有的公爵都会带着他们的部队做出响应。瑞度克国王,基于他个人的原因,决定不允许有任何军队不经他的首肯而擅自集合。”
阿鲁沙说,“无论如何,父亲还是会应从亲王的昭令的,其他的公爵也是一样。”
库甘点点头。“或许那就是国王所担心的,西部的大军与其说是国王的不如说是亲王的。而且他们象尊敬艾兰德一样尊敬你的父亲,同样会听从他的昭令。而如果国王说个‘不’字……”他停住了话头。
阿鲁沙点头道。“会引起王国内部的冲突。”
库甘看着他的烟斗。“甚至是内战。”
帕格对讨论有点困惑。尽管他最近经历了不少,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是为了保卫王国也不行?”库甘慢慢地摇了摇头。“即使如此也不行。对有些人来说,比如国王,正在发生的事情和已经发生的事情是完全不同的。”库甘停顿了一下。“博利克公爵不会这麽说的,但是他自己也一直和东部的一些公爵有些恩怨,特别是他的堂兄,盖。杜霸斯塔。这些亲王和国王之间的麻烦只能增加东西部间的紧张气氛。”
帕格坐了回去。他明白这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但是这件事还是有很多盲点。为什麽会对王子着急军对保卫王国而怨恨?尽管经过了库甘的解释,但他还是不能明白。还有博利克公爵到底和东部有什麽不愿说起的麻烦?魔法师站起身。“我们该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到萨拉多将是一段很长的旅程,然后还有另一段漫长的前往达瑞兰龙的路要走。等我们拜访过国王,当第一块冰雪融化,我们就要回卡瑞德去了。”
————————————————————————————————————————————————
艾兰德王子向皇宫大院中已安坐于马背之上的队伍预祝旅途顺利。当他向他们致意时看起来仍然苍白而虚弱。
小公主站在楼上的窗口向帕格挥舞着一块小小的手帕。这让帕格想起了另一位公主,不过他不认为安妮塔会成长为卡琳那样的坏脾气。
他们在克朗多枪骑兵的护送下骑马步出庭院,他们将一直护送他们到达萨拉多。预计能够在三个星期内骑行越过山脉并穿过黑暗荒野的沼泽地,通过麦拉斯边界--西部与东部国土的划分点--然后到达达萨拉多。他们将在那里坐船,再经过两个星期的航行就到达瑞兰龙。
枪骑兵身着厚重的灰色斗蓬,但穿在里面的银紫相间的克朗多王室战袍依然可见,他们的盾牌上刻有克朗多皇族纹章。公爵受到了亲王的尊敬并派遣了贴身的皇家守卫护送,而非城中的普通巡逻队。
他们刚一离开城市,雪花就纷纷扬扬地落下,帕格只希望自己能够再次看到卡瑞德的春天。他静静地坐在马上朝东行进,试图忘掉过去几个星期所经受的磨难,但没有成功,他决定听天由命。
到达萨拉多的路程花费了整整四个星期而不是三个,因为一场不同寻常的可怕风暴袭击了黑暗荒野西部的山脉。他们只能寄宿于一座以那里的沼泽为名的野地酒店。那是个小酒店,他们不得不和酒鬼、流浪汉共处了几天。以粗糙的食物和无味的啤酒相伴,当风暴最终过去,他们都很高兴能离开黑暗荒野。
在一个被强盗骚扰的村庄他们又耽搁了一天。看到接近的骑兵,土匪们一哄而散,但是公爵命令清扫这个地区以防止他们乘士兵们下马休息之际杀回来。村民们都开门出来迎接公爵,以他们最好的食物和温暖的床铺款待。尽管以公爵的标准来看这些款待实在可怜的很,但是他还是接受了他们的热情好客,他明白这是他们所拥有的最好的了。帕格很喜欢这些粗粮和纯朴的村民,自从离开卡瑞德他第一次感到了家的温暖。
当他们继续朝萨拉多继续骑行了小半天,遭遇到了巡逻的城市卫队。卫队长策马上前。他嘞住马高声喊道,“亲王的卫队来到达萨拉多有何贵干?”两个城市之间并无太多友谊,而克朗多的骑兵又无携带传令官的旗帜。他的声音毫不客气,好像领土遭到侵犯一样对来访者怒目相视。
博利克公爵将他的头蓬抛向身后,露出他的战袍。“请传话给你的主人,博利克,卡瑞德的公爵,前来造访并求情克鲁斯领主的慷慨好客。”
卫队长向后退了退。结巴起来,“我很抱歉,阁下。我不知道……没有旗帜……”
阿鲁沙冷冷地说,“我们把它遗失在森林中了。”
卫队长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吾王?”
博利克说,“别担心,队长。只要带话给你的主人。”
卫队长行礼道。“马上就去,阁下。”他调转马头,示意一个骑兵上前。他向他交待了几句,那名骑兵策马朝城市的方向奔去,并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队长回到公爵面前。“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人随时听命。”
公爵看了看疲惫的克朗多骑兵,他们似乎都很乐于看到卫队长尴尬的场面。“我想有这三十位战士足以,队长。萨拉多城市卫队的威名让所有的强盗都不敢靠近城池近郊半步。”
卫队长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嘲弄,看起来有些飘飘然了。“谢谢您的赞誉,阁下。”
“你和你的人可以继续巡逻了。”公爵说。
卫队长再次敬礼然后回到他的队伍中。他大声命令着,卫队绕过公爵的队伍离开。当他们经过时,卫队长又行礼致敬,手中的长矛向公爵微微俯首。博利克懒散地挥手回敬,直到所有的守卫都通过了,才说道,“这家伙真是蠢透了,让我们去萨拉多吧。”
阿鲁沙笑道,“父亲,我们在西部需要这样的人。”
博利克转身问,“哦?为何?”
骑兵们也走近过来,“给我们擦盾牌和靴子呀。”阿鲁沙说道。
公爵和克朗多的骑兵们一起笑了起来。西部的战士们一直瞧不起东部的军人。自从西部对王国的扩张敞开大门,东部长期的和平安宁使得军队丧失了战斗的经验。而克朗多王子的护卫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早在萨拉多的卫兵还在忙于操练队列的时候就是了。
很快他们就靠近了城市,可以看到大片的农田,村庄,路边的客栈和载满货物的骡子。日落时分,他们已经可以看到萨拉多的城墙了。
当他们进入城市,克鲁斯公爵自己的皇家护卫一队队整齐地排列在通往皇宫的街道上夹道欢迎。就象克朗多,这里没有城堡,文明的发展已经不需要让他们在城内保留一块防御的堡垒了。
骑马穿过城市,帕格认识到卡瑞德是多麽边远的一个小城。要不是博利克公爵的政治地位,他只不过是一个边境小镇的领主。
沿着街道,市民们翘首瞻望从最边远荒凉的西部海岸来到这里的公爵。有些人欢呼着,好像这是一场游行,但更多人只是安静地站着,失望于公爵和他的队伍不过是常人而已,并非期望中的满身血迹的野蛮人。
当他们到达宫殿的庭院,宫廷里的仆人跑出来牵住他们的马。一个皇家守卫带领从克朗多来的战士去士兵的兵营,在返回亲王的城市之前他们可以在那里休息。另一个上衣戴有队长级别勋章的人领着公爵的一行人走上宫殿的楼梯。
帕格惊奇地张望,这个宫殿远比克朗多王子的宫殿大得多。他们穿过几个外屋,来到一个内部庭院。花园内种有树木,在正中央树立着一座喷泉。帕格意识到这一切都不过是公爵府邸的一小部分。他惊奇于克鲁斯领主怎麽能拥有这麽多的房屋和如此多的仆人。
他们穿过花园庭院并并又走过一系列的阶梯,来到站立在中央皇宫门前的接待委员会面前。第一次,这个建筑显示出它曾经是一座守卫周围城市的基地原貌,但是帕格无法想象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经过多年的修整、翻新已经将这个古老的碉堡改造成了一座闪耀着大理石和玻璃光芒的辉煌建筑。
克鲁斯公爵的管家,一个有着锐利眼神的干瘦男人,所有的贵族--来自克尔士的南方的边界到泰索格以北--在他眼中都一文不值。他对面孔和事实的记忆力多次挽救克鲁斯公爵于尴尬的境地。当博利克从庭院走上宽大的楼梯时,管家已经向克鲁斯提供了博利克公爵的一些事例并对其需要用多少恭维奉承做出了评估。
克鲁斯公爵握住博利克的手,“啊,博利克领主,您的突然造访让我荣幸之至。如果您能提前告诉我您将到来,我一定会为您准备最盛大的欢迎仪式。”
他们走进了皇宫的接待室,公爵们走在最前面。博利克说,“我很抱歉要来打搅您,克鲁斯领主,但我恐怕我的任务要求我必须尽快,因此我只得抛开那些繁杂的宫廷礼仪。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过海面见国王。”
“当然,博利克领主,但你一定愿意在这里休息短短的一段时间,一个星期或两个?”
“我不能。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今晚就出海。”
“那真是个坏消息。我多麽希望您能和我们多呆一段时间以让我尽地主之仪。”
队伍来到了公爵的会客大厅,管家向一队仆人作了指示,他们立刻起身去为客人们准备房间了。走进宽阔的大厅,高高的拱顶,庞大的饰灯,和巨大的拱形玻璃窗,帕格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矮人。这是他见过的最大的房间,比克朗多王子的大厅还要大。
一张巨大的桌子已经摆满了水果和酒水,为旅行者们接风洗尘。帕格轻轻坐下来,他的整个身体都酸痛不已。他和马术长简单地学过一点长时间坐在马鞍上的技巧,但他疲惫的肌肉实在不堪重负。
克鲁斯领主一边向公爵询问如此匆忙的旅行原因,一边往嘴中塞满水果、大灌酒水,博利克将前三个月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他说完,克鲁斯面露担忧之色。“这真是个可怕的消息,博利克领主。事实难料。我想亲王肯定告诉过你自从你上次来到东部之后发生了一些麻烦。”
“是的,他说了。但是只是出于礼貌而不情愿地粗略地提及了一下。要知道,自我上次来首都已经十三年了,在瑞度克加冕典礼上,当时我刚恢复家臣身份。他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年轻人,有学习治理国家的能力。但是从我在克朗多的听闻,那里象是有些变故。”
克鲁斯向房间四周扫视了一圈,挥手打发走他的仆人。然后尖锐地看着博利克的随从,怀疑地扬了扬眉毛。
“这些人都是我绝对信任的。”博利克领主说。
克鲁斯点点头。他大声说,“如果您愿意在休息之前活动一下腿脚的话,或许您愿意参观一下我的花园?”
博利克微微皱眉,正要说些什麽,阿鲁沙握住了他父亲的手臂,朝他点点头。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尽管天气寒冷我还是可以稍微散会儿步。”
公爵指示库甘、麦克莫留下,但是克鲁斯领主示意帕格可以一起来。这让博利克有些吃惊,但他也点头同意了。他们穿过左边的小门来到花园,一到外面,克鲁斯就低语道,“让男孩和我们一起来可以减少怀疑。我就连自己的仆人也信不过。国王的密探到处都是。”
博利克似乎有些愤怒。“国王在你的家臣中安排密探?”
“是的,博利克公爵,我们的国王变化很大。我知道艾兰德没有告诉你完整的故事,但是你必须知道。”
公爵一行人看着心神不安的克鲁斯公爵。他清了清喉咙并向四周白雪覆盖的花园扫视了一下。在皇宫窗户散射出来的灯光和当空明月撒下的月光中,花园好似一块白蓝色水晶笼罩下的冬景,安宁而祥和。
克鲁斯指了指雪地上的一些足迹说道,“当我今天下午来到这里并考虑如何才能安全地和你会谈时留下了这些足迹。”他又朝四周看了一会,检查是否还有任何人在偷听他们的交谈,然后继续。“当瑞度克三世去世时,每个人都希望艾兰德能够获得加冕。国葬结束后,埃莎普的牧师召唤了所有资格的继承人提出并行使他们的权力。你也是被邀者之一。”
博利克点头。“我知道传统。我很迟才到达那里。我随时可能因任何变故而被免除资格,所以我的缺席是无关紧要的。”
克鲁斯点点头。“如果您能在那里的话历史可能就会不同了,博利克。”他压低声音。“我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这麽说,但是很多人,即使是我们这些东部的人,也都会强烈保举您获得加冕的。”
博利克看起来并不高兴听到这个,但是克鲁斯没有理会。“当你到达的时候,那些幕后的政治协定已经完成--大部分的领主都要求给了艾兰德加冕--但是那时情形十分紧张还有一些可疑的谣言。我不知道为什麽老瑞度克没有指定他的继承人。但是当牧师们排除掉那些并非真正皇族的远亲后,还剩下三个人,艾兰德,小瑞度克,和盖。杜霸斯塔。牧师检查了他们的申报。艾兰德和瑞度克都无疑有继承权,而盖。杜霸斯塔则更象是走形式的摆设,代替你的位置。”
阿鲁沙冷冷地插嘴道,“在扶丧期加冕就是为了确保没有西方领主能够成为国王。”
博利克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但克鲁斯说,“不完全如此。阿鲁沙,如果继承仪式中有任何不公正的地方,牧师会停止典礼直到你父亲到达。但它在这之前完成了。”
他看了看博利克然后压低声音。“正如我所说,他们希望艾兰德能获得加冕。但是当王冠被授予他时,他拒绝了,将王位让给了瑞度克。当时没有人知道艾兰德的健康问题,所以大部分领主认为这是大度的让位,因为他是国王唯一的儿子。而盖。杜霸斯塔也支持那孩子,领主议会的与会者就批准了他的继位。然后真正的暗斗开始了,直到你亡妻的叔叔被提名为国王的摄政者。”
博利克点点头。他记得战斗结束时谁将被提名为当时少年国王的摄政者。他那自大的堂兄盖差点就得到了那个位置,但是博利克和他的支持者瑞兰龙的考德瑞克及时赶到,连同支持他的亚本的巴尔寇公爵以及艾兰德亲王,他在议会中获得的票数远远超过盖。
“在之后的五年里克尔士只发生过一些小小的边界纠纷。一切都平静下来。八年后”--克鲁斯再次停下来四处张望,“瑞度克制定了一个改善公共场所的计划,他召集人力,兴修道路和桥梁,建造堤坝,等等。一开始人民还能承受,但后来开始逐年增加农民和自由人的税收,甚至是少部分贵族,并杀死反对者。国王一直在扩展他的计划直到现在,他正在重建整个首都,他说要将它建造成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城市。两年前一小拨皇室贵族代表要求他停止这种过渡铺张的建设并减轻人民的负担。国王大怒,以叛国罪将那些草草贵族处死了事。”
博利克双眼圆睁。他猛然转过身来,被碾碎的积雪在他脚下嘎扎作响。“可在西部我们什麽也没有听说!”
“当艾兰德得知这个消息,他立刻前往面见国王要求他恢复被处死贵族的名誉,并减轻税收。而国王--或许只是传闻--已经准备好了要逮捕他的叔叔,但是被他仍然信任的几个亲信制止了。他们告诫陛下,这种事在王国的历史中从未发生过,如果他那样做了,将会毫无疑问地使得西部的领主群起而攻之。”
博利克面色阴沉。“他们是对的。如果那男孩处死了艾兰德,王国将会不可挽回地面临分裂。”
“自从那以后,亲王再也没有踏足瑞兰龙,王国的事务全部交给了副官,两人彼此也再不说一个字。”
公爵仰望夜空,声音变得不安。“这比我所听到的更糟。艾兰德告诉我是因为他拒绝在西部强加税收。他说国王同意在需要时提供西部和北部驻军。”
克鲁斯慢慢地摇了摇头。“国王同意的只是当地精的大军涌入北部大陆并洗劫王国的城市时增援。”
“艾兰德说他和他的侄子之间关系紧张,但是即使明确了我所带来的消息,也没有说出陛下的这些作为。”
克鲁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踱步道。“博利克,我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国王的皇宫中溜须拍马,我都忘记了西部的你更惯于直来直去。”克鲁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们的国王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男人了。有时候他看起来要比他自己成熟得多,开朗坦陈,充满了对王国的雄心壮志;但有的时候他……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好像是黑暗的精灵占据了他的心田。”
“小心,博利克,你是仅次于艾兰德而接近王位的人。我们的国王清楚这一点--即使你从未想过--小心注意浸毒的匕首。”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帕格清楚地看到博利克露出不安之色。克鲁斯继续道。“瑞度克害怕他人觊觎他的皇冠。那是可能的,但是不是那些国王所怀疑的人。除了国王外只有四个姓康东印的男人,而他们都是值得敬重的人。”听到这赞誉的话语博利克微微倾了倾脑袋。“但是还有一打或更多的人能够篡夺王位,通过国王的母亲和她的人民。都是东部的领主,大部分都在等待时机直到在领主大会上提出他们的要求。”
博利克一脸愤怒。“你是说谋反。”
“如果还没有开始行动,谋反之念也已存于人们心中了……”
“东部发生这麽多事情,为何我们在西部却一无所闻?”
克鲁斯点点头,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花园的尽头。“艾兰德是一个可敬的人,他绝对不会向他的国民散布无根据的传言,甚至是对你。就像你自己说过的,自你上次来瑞兰龙已经十三年了。从国王而来的所有凭证和信件都要通过亲王的皇宫。你怎麽能知道?”
“我恐怕国王因为听信身边小人谗言而将我们这些信仰并誓死维护国家的荣誉与幸福者至于死地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博利克说。“如此来说,你告诉我这些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克鲁斯公爵耸耸肩,示意他们可以回到宫殿去了。“我并不是个经常讲出我的想法的人,博利克公爵,但那是不同的。如果是其他人经过,这里只会有一场礼仪上的会谈。但你不一样,自从亲王和他的侄子疏远后,你是王国中唯一有能力影响国王的人了。但我并不羡慕你的重要地位,我的朋友。”
“在瑞度克三世为王时,我曾是东部最有势力的贵族,但是我在瑞度克四世的宫廷中所能施展的影响就象是个一无所有的光脚者。”克鲁斯停顿了一下。“你那黑心的堂兄盖现在是国王的亲信,而我和霸斯泰瑞公爵也没有多少交情。我们彼此厌恶的原因并不像你那种私人原因。而随着他吉星高照,我是每况愈下。”
克鲁斯拍了一下手掌,好像被寒冷叮了一口。“但也有点好消息。盖对他监护人的职责很冷漠,这使得国王可以自己对事态做出判断。”克鲁斯握紧博利克的手臂。“你要尽你所有的影响力阻止国王鲁莽的本性,博利克公爵,为了你所说的那场入侵,我们必须团结一至。一场漫长的的战争会耗尽我们所有的一切,这对王国来说是一次考验,我不知道它是否能经受得住。”
博利克什麽都没有说,克鲁斯的话语远超过他离开亲王时所作最坏的担忧。萨拉多的公爵说道,“还有最后一件事,博利克。十三年前艾兰德拒绝了王位,传言说他的健康情况很差,很多领主大会的代表都希望你能领导他们。只要你领导,很多人都会跟随,甚至是我们这些东部的人。”
博利克冷言道,“你是说内战?”
克鲁斯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的双眼似乎湿润了,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我永远忠于国王,博利克,但是如果那些东西真的到来,王国必须获胜。没有哪个人能比王国更重要。”
博利克斩钉截铁地说,“国王就是王国。”
“你不愿承认你自己。但我希望你能够引导国王的精力到西部所要面临的麻烦中去,王国处于危急之中,而你是唯一有次能力之人。”克鲁斯说。
当他们踏上离开花园的阶梯,博利克的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克鲁斯领主,你的心中充满对王国的热爱。坚持你的信念并祈祷吧,我将会誓死保护王国。”
克鲁斯背靠返回宫殿的大门前。“我恐怕我们都将陷入深水,我的博利克领主。我希望你说得那场入侵不会再掀起大浪将我们淹死。无论如何我能够帮助你,我也会帮助你。”他转向被仆人打开的大门。大声说,“今晚我会让你们睡个好觉,我看得出你们都很累了。”
当博利克、阿鲁沙和帕格走进去,房间中气氛也变得紧张压抑,好像公爵的暗淡的情绪映射了出来。仆人走上前来带领客人去他们的房间,帕格跟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穿着公爵侍从衣着的男孩。当他们离开大厅时帕格回头看到公爵和他的儿子站在一起正在和库甘小声地交谈。
帕格被带到一间很小但装修优雅的房间,他毫不在乎色彩艳丽的床单,穿着衣服一头栽倒到床上。“您需要我帮您宽衣吗,爵士?”男孩仆人说。
帕格震惊地一坐而起双眼瞪着男孩,惊讶的表情让男孩后退了一步。“如果您没有什麽需要了的话,爵士?”他显得忐忑而不安。
帕格大笑了起来。男孩犹豫地站了一会,然后鞠躬并匆忙离开了房间。帕格脱下他的衣服,对东部的贵族居然要仆人帮助他们脱衣而感到惊奇。他太累了,懒得叠起他的衣服,就将它们随手一堆丢在了地上。
吹熄了旁边的蜡烛,帕格在黑暗中躺了一会,为晚上的谈话而不安。对宫廷阴谋他一无所知,但是他清楚的看到无论公爵是多麽高尚,克鲁斯也对在陌生人面前谈起这些而提心吊胆。
帕格回想着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现在他明白了:自己曾梦想的凯旋版获得国王支援回应而扬起卡瑞德旗帜的想法只不过是另一个被残酷现实所打碎的幼稚幻想。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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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1-26 13:16:29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瑞兰龙

第十三章 瑞兰龙
船驶进海港。
王国之海的气候远比痛苦之海和蔼得多,从萨拉多出发后的旅程一直平静无事。但由于要对抗持续的东北寒风使得他们不得不逆流而行,将原本两周的行程延长到了三周。
帕格站在船前甲板上,他的斗蓬紧紧地裹在身上。而随着春天即将到来,冬季刺骨的寒风也开始变得温和凉爽起来。
瑞兰龙被称作王国的宝石,帕格认为这个称呼十分贴切。不同于西部低矮盘踞的城镇,瑞兰龙群峰耸立,优雅的弧形拱桥,轻柔婉转的道路,有条不紊地穿插坐落与起伏的山峦之上。雄壮的城堡上,横幅、旗帜迎风飘展,这城市存在的简单事实就足以闻名天下。对于帕格,甚至是负责在港口下锚的摆渡人都在瑞兰龙的魔力笼罩下显得华美异常。萨拉多公爵命令为博利克缝制了一只旗帜,现在它正在船的主桅顶上飘扬,向王室城市的官方通告卡瑞德的公爵来了。博利克的船在城市海港领航员的引导下获得了入坞的优先权,很快船就安稳地停靠在了皇家码头。一行人等下船登陆与皇家卫队会面。卫队的首领年级很大,满头灰发,但是依然腰板挺直,他热情地向博利克打招呼。
两个人紧紧拥抱了一下,老者身着金紫色相见的皇家守卫装束,但在心口上标有公爵的标志,“博利克,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已经有多久了?十……十一年了?”“考德瑞克,老朋友。已经十三年了。”博利克深切地望着他。他有一双蓝色清澈的双眼和短短的斑白胡须。
那人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已经太久了。”他望向其他人。注意到了帕格,他说,“这是你的小儿子吗?”
博利克大笑。“不,但我真希望他是。”他指了指阿鲁沙瘦长的身形。“这是我的儿子。阿鲁沙,过来向你的大伯夫问好。”
阿鲁沙走上前,两个人拥抱了一下。考德瑞克公爵,瑞兰龙的领主,国王皇家卫队骑士长,同时也是皇家大臣,他伸直手臂将阿鲁沙向后推去,然后仔细打量着他。“上次我看到你你还是个小毛孩。我应该认出你的,尽管你有些像你的父亲,但你更像我亲爱的兄弟--你母亲的父亲。你将是我们家族的骄傲。”
博利克说,“好了,你这匹老战马,你的城市怎麽了?”
“这可说来话长,不过不是在这。我要带你们去国王的宫殿让你舒舒服服地。我们有很多时间去参观。是什麽风把你吹到瑞兰龙来了?”考德瑞克回答说。
“我有紧急事务要和陛下谈,但这不是该在大街上谈起的事情。让我们去皇宫吧。”
公爵和随从被授予马匹,在守卫的护送下驱开人群骑行穿过城市。如果克朗多和萨拉多的壮美曾让帕格印象深刻,那麽瑞兰龙留给他的只有震撼。
这个岛城建造在连绵的群山上,很多小河奔流通入海中。它看起来就象是一座由运河和桥梁编织起来的城市,还有数不清的高塔和尖顶。很多建筑看上去都很新,帕格想这一定是国王计划重建的那部分城市。顺着路望去,随处可见工人推倒旧建筑上的砖石,或是竖立起新的石墙或屋顶。新的建筑表面饰以华丽的石料,大量的大理石和石英赋予它们柔和的白色,蓝色或是淡淡的粉红色。鹅卵石铺设的街道干净整洁,就连旁边的排水沟也不像帕格在其他城市看到的那样堵满碎片杂物。无论他是否有能力,男孩暗想,国王确实正在建立一座梦幻之城。一条河水横卧在宫殿前,因此宫殿的入口设在高高拱起横跨水面的桥上直至主庭院。整个宫殿集各个雄伟建筑于一体,由高高的长廊相连横卧延伸在城市中心的山腹上。它的表面铺有各种颜色的石头,赐予了它绚丽的外表。当他们进入庭院,墙头传来号角之声,守卫都立正站好。门房走上前来牵过牲口,宫殿中的贵族和官员们都聚集到宫殿门口夹道欢迎。
走上前,帕格注意到这些人的问候多是些形式上的而缺乏如考德瑞克公爵欢迎时那种热情。他站在库甘和麦克莫身后,可以听到考德瑞克的声音。“吾主博利克,卡瑞德的公爵,请容我引见灰男爵,陛下的皇家总管。”这是一个矮小而发福的男人,穿着一件紧绷的红色丝绸上衣,淡灰色的筒袜一直提到膝盖。“塞沃尔斯伯爵,皇家海军第一头领。”一个高挑而又有些憔悴瘦弱的男人,胡须如上了腊一般僵硬地弯如长弓。随着他们通过欢迎的队伍,每个人都做了简短的陈述来表示对博利克公爵来访的欢迎,但是帕格觉得他们的话语种没有多少真诚。他们被带到他们的住处。库甘要求麦克莫要留在他身边,但灰男爵则希望将他送到仆人的下房去,不过当考德瑞克以大臣的身份站出来后他也就不再坚持了。
这里的房间比帕格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壮观。地板由磨光的大理石铺垫,墙壁也由同样的大理石堆砌,但表面布满金色的斑点。一座巨大的镜子悬挂在睡床旁测小房间的一面墙上,那里坐落着一个巨大的,镀金的浴盆。一个仆人将他少得可怜的行李--自从他们将自己的行李都丢在森林中后沿途采购的--放进一个比帕格所有财产还要大十二倍的巨大的储藏柜内。当那人忙完,他询问道,“是否要我为您准备沐浴,先生?”
帕格点点头,三个星期的海上航行使得他感觉身上的衣服都沾在了身上。当洗澡水准备好,仆人说道,“考德瑞克领主希望公爵的随行人员都能出席四点的晚宴。到时候我来接您?”
帕格说是的,并为那人的老练圆滑而印象深刻。他只知道帕格是和公爵一起来的,因此让帕格自己判断是否也在被邀请参加晚宴之列。帕格滑进暖和的水中,长嘘了一口气。当他还是个城堡男孩时他从没有洗过盆浴,他宁愿去海中或是城堡附近的溪流清洗身上的泥污。不过现在,他开始慢慢喜欢这个了。他暗想不知道汤玛士对此会作何感想。一股温暖的回忆涌了进来,那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乌黑头发的公主,还有一个沮丧,有着一头沙黄色头发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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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宴开始前还有一场非正式的会面,由考德瑞克公爵邀请博利克领主一行人。现在他们都站在皇家王室等待着国王的接见。一个高大拱形,接连天花板和地板的拱形窗户占据了整个南墙,透过它可以俯窥整座城市。数百名贵族站周围,公爵人等被领着从人群中穿过。帕格从没想过自己会人为博利克的穿着土气,在卡瑞德他总是穿的最好的人,他的孩子们也一样。但是在这间屋子里,在这些穿着华丽衣服的人中间,博利克看上去就想是站在一群孔雀中的乌鸦。这里有镶满珍珠的紧身上衣,那里有金丝绣边的束腰外衣--每个贵族似乎都要比另一个穿得更华丽。而每一位女士都穿着柔顺的丝绸和锦缎,比男士们还要光彩夺目。
他们在王座前停下,考德瑞克宣告公爵的到来。国王面露微笑,帕格吃惊地看到一丝与阿鲁沙的相似之处,不过国王看上去更加随和。他在王座上向前探身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城市,堂兄。真高兴在这麽多年后又在这个大厅看到卡瑞德的来客。”博利克走上前,然后单膝跪在瑞度克--众岛之国的国王王座前。“看到陛下一切安康吾感万分高兴。”
君主的脸上掠过一层影阴,但他立刻又微笑起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随从吧。”
公爵引见了他的儿子,国王说,“好极了,这是真的,除我们之外又一个康东印的后人继承了我们母亲的血脉。”阿鲁沙鞠躬然后退下。第二个是库甘,作为公爵的顾问。而麦克莫在公爵的宫廷中没有官衔,因此被留在了他的房间里。国王说了一些礼貌的客套,然后被引见的是帕格。“卡瑞德的帕格爵士,陛下,深林的主人,我的宫廷成员。”国王拍手笑道。“就是那个杀死食人魔的男孩。多了不起。旅行者从遥远海边的卡瑞德带来了这个故事,现在我们可以有机会直接和这英勇行径的作者交谈。以后我们一定找时间好好聊聊这件壮举。”
帕格笨拙地鞠躬,感觉上千只眼睛都在盯着他。过去他也曾希望那个食人魔的故事不要被到处流传,不过都没有现在这麽强烈。
他退下去,然后国王说,“今晚我们将举行一场舞会来向我堂兄博利克的到来表示敬意。”
他站起身,将身上的长袍整理伏贴,然后从头上脱下象征权位的金链。一个侍者接过金链,将其放在一个蓝色天鹅绒的软垫上。国王又将金冠从他黑色的卷发上摘下并交到另一个侍者的手中。当他走下王座,人群鞠躬致意。“过来,堂兄,”他对博利克说,“让我们去我的私人露台,在那里我们可以抛开这些繁琐的官僚礼节好好谈谈。我已经厌倦了喧闹。”
博利克点点头并跟随在国王身后,示意帕格和其他人等候。考德瑞克公爵宣布今天的接见结束,有要请示国王的奏折请等明天。
慢慢地人群从大厅尽头的两扇大门散去,只剩下阿鲁沙,库甘和帕格还站在那里。考德瑞克走过来,“我带你们去等候室。如果陛下召见你们出席的话,也可以让你们离得更近一些。”一个宫廷侍者带他们穿过国王陪同博利克穿过的大门旁的一个小门。他们走进一座宽敞,舒适的房间,在房间中央放置着一张堆满水果、奶酪、面包和葡萄酒的长桌。桌子周围散放着很多椅子,房间的四边还有几把会客长沙发椅,上面放着有柔软细毛表面圆鼓鼓的座垫。
阿鲁沙径直走道巨大的玻璃门前向外望去。“我能看到父亲和国王做在皇家露台上。”
库甘和帕格也凑过去顺着阿鲁沙所指的方向望去。两个人坐在桌前,放眼了望,城市和大海尽收眼底。国王正在边说边挥舞着手势,而博利克公爵点头聆听。帕格说,“我没想到陛下会有些像你,殿下。”
阿鲁沙回应了一个扭曲的微笑,“如果你仔细想想的话就不会如此吃惊了,我的父亲是他父亲的堂兄,所以我母亲也是他母亲的表妹。”
库甘将手放在帕格肩头。“很多贵族家庭成员之间不只有一条血脉联系,帕格。堂兄妹间经过四五代的分离就会为政治的原因而联姻在一起使得亲属间的关系再次靠近。我怀疑东部会有那个贵族家庭没有任何皇族血统,尽管它可能十分淡薄曲折。”
他们回到桌前,帕格轻咬着一片奶酪。“国王看起来很友好,”他小心地说,每个字都在头脑中预先做过仔细地斟酌。库甘非常高兴看到男孩发表评论的谨慎,自从离开萨拉多,博利克将有关克鲁斯的言论都小心地警告了他们。他以古老的谚语作为他警告的结束,“在权势的殿堂中,没有秘密可言,即使是聋子也能听闻。”
阿鲁沙道,“我们的君主可是个性情中人;让我们希望他在听完父亲的消息后依然保持愉快。”
下午在他们恭候公爵命令等待中慢慢地过去了。当外面的影阴开始拉长,博利克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径直走到他们身前,脸上一副不安的神情。“几乎整个下午陛下都在说他关于复兴王国的计划。”
“你告诉他关于簇朗尼的事情了吗?”阿鲁沙问。公爵点点头。“他听了,然后平静地告诉我他会仔细考虑这个问题的。我们将会改天再谈等等就是他所做的全部回答。”
库甘说,“至少他看上去还算友好。”
博利克盯着他的老参谋。“我恐怕太友好了。我真希望能看到一点紧迫的意思。我穿越整个王国可不是为了什麽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似乎对我所说的一切无动于衷。”
库甘面露忧色。“我们已经在旅途中花费了太多的时间。让我们期望陛下不要再花费太多的时间来做出决定部署。”
博利克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并拿起一杯葡萄酒。“让我们期望吧。”
--------------------------------------------------
帕格穿过门廊朝国王的私人房间走去,他的嘴唇发干。几分钟后他就要和瑞度克国王会面了,但他还无法适应独自与王国的统治者会面。以前每次他都是站在其他有权势的贵族身旁,他隐藏在公爵和他儿子的阴影下,只是简短地走出来诉说他对于簇朗尼所知的一切,然后就尽可能快地再次消失在背景之中。而现在,他是伟大的克尔士帝国北部最高统治者唯一的客人。
一个侍者指示他穿过门去国王的私人露台。几个仆人围站在宽敞的露天露台四周,在巨大遮阳蓬下,国王独自坐在一张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长桌前。
今天晴空万里。春天正在提前到来,冬天已经离去,阵阵风中夹杂着一丝暖热。露台下,越过标示花园边缘的树篱和石墙,帕格可以看到瑞兰龙城和远处的海。屋顶在正午的阳光下闪耀着绚丽的色彩,最后的积雪也在四天前融化殆尽。船只在码头出进,街道充满市民。商户和小贩的叫卖声隐约可闻,喊叫声盖过了街道的嘈杂,传到这国王用餐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微弱的嗡嗡声。帕格刚一走近,仆人便从桌下拉出一把坐椅。国王转过身,“哈!帕格爵士,请坐。”帕格忙鞠躬行礼,国王接口道,“够了。和朋友一起吃饭我从不拘泥于礼节。”
帕格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不胜荣幸,陛下。”接着坐下来。瑞度克摆了摆手。“我还记得一个男孩在一群成人中间是什麽滋味。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比你要大一些,我得到了王冠。而在那之前我不过是我父亲的儿子。”他的眼神变得冷漠缥缈。“王子,那是事实,但是只是一个孩子。我的想法毫无价值,而我也永远不能让我父亲满意,无论是在打猎,骑马,航海或是剑术。我的导师们经常鞭笞我,考德瑞克就是其中之一。这一切在我成为国王后就都改变了,但我仍然记得。”他转向帕格,微笑着,那冷漠的神情随之消失。“因此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他朝一旁望去然后他的表情再次变得冷漠疏远。“一个人无法拥有很多朋友,现在,不是吗?自从我成为了国王,有很多人都声称是我的朋友,但是他们不是。”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再一次从他的幻想中醒来。“你觉得我的城市怎麽样?”“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可与之相比的东西,陛下。它真是美妙绝伦。”帕格说。
瑞度克望向他们身后的街景。“是的,它当然是,难道不是吗?”他摆了摆手,一个仆人在水晶酒杯中斟满葡萄酒。帕格吸吮了一口;他还不太会品酒,但也发现这是非常好的酒,带着一点淡淡的果味和香气。瑞度克继续说,“我已经进了最大努力使瑞兰龙成为居住者们心目中美妙绝伦的地方。我希望有一天王国所有的城市都能和这里一样好,无论望向何方,走到哪里,满眼都是美不胜收的景色。要做到这一点可能会耗费一百代人的时间,因此我只能做一个示范,建造一个例子让后人效仿。我挖出砖瓦,以大理石取代。无论谁看到它都会明白它是什麽--我的遗赠。”
国王看上去有些出神,帕格不能明白他所说的全部也不肯定是否因该继续谈论建筑和花园或是拆除丑陋的景观。突然,国王改变了话题。“告诉我你是如何杀死食人魔的。”
帕格告诉了他,国王细心听着每一个字。当男孩结束,国王说道,“那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故事。比我在宫廷里听到的版本要好多了,只有一半的英雄主义,但却是双倍的真实。你有一颗勇敢的心,帕格爵士。”
“谢谢您,陛下。”帕格说。
瑞度克继续道,“你在故事里提及了卡琳公主。”
“是的,陛下?”
“自从上次看到她婴儿般躺在她母亲的臂弯中后我就一直没有再见过她。她变成了什麽样的女人?”
帕格对于话题的变换有些惊讶,但还是说,“她变成了个漂亮的女人,陛下,很像她的母亲。她聪明而又活泼,只是有点小脾气。”国王点点头。“她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女人。如果女儿有她一半可爱,就足够漂亮了。她善于思考吗?”
帕格有些困惑。“陛下?”
“她是否有一个善于思考的头脑,逻辑?她是否喜欢争吵辩论?”
帕格使劲点头。“是的,陛下。公主非常善于此道。”
国王搓着双手。“好极了。我一定要让博利克把她带来看看。东方的这些小姐大部分都是索然无味的,没有一点主见。我希望博利克让那姑娘受教育。我希望能见到一个懂得逻辑学和哲学的年轻姑娘,能够说服和巧辩。”帕格突然明白了国王关于争吵辩论的意思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不过他决定最好还是不要提及这其中的误会。
国王继续道。“我的大臣总是催促我尽快寻觅一位妻子给王国一个继承人。我一直很忙,而且坦白地说,我对那些皇宫中的小姐没什麽兴趣--哦,和她们在一起月光下散步或是做……其他一些事情还不错。但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很难这样想。不过我确实要仔细考虑立后的事情了。或许康东印的女儿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帕格正要提及另一个姓康东印的女孩,但又咽了回去,他想起了国王和安妮塔父亲之间的紧张关系。另外,那女孩只有七岁。
国王再一次地改变了话题。“这四天里我的博利克堂兄向我提及了关于那些异族人的故事,那些簇朗尼。你对此有何看法呢?”帕格一脸惊愕。他从没想过国王会来征求他的任何意见,尤其是在这样一件事关王国安威的事情上。他思索了很长时间,尽可能完美地做出他的回答,然后说,“从我所看到和听到的每一件事,陛下,我相信这些簇朗尼人并不只是在计划入侵,而是已经在这里了。”
国王抬起一侧眉毛。“哦?我想听你解释一下。”
帕格谨慎地斟酌他的话语。“如果就我们已经看到的迹象就如此多了,陛下,想想这些人的密谋,那按道理来说一定有更多他们的动向是我们所不知的。”国王点点头。“不错的看法。继续。”
“只是推断,如果他们盘踞在边远地区,雪季的到来让我们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
瑞度克点头帕格继续说。“如果他们如公爵和其他人所说的那般好战,我想他们已经绘制出了西部的地图并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在冬天传送士兵,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春季来临时发起攻势。”
“不错的推理,帕格。”国王用手拍了拍桌子,示意仆人上菜。“现在,让我们用餐吧。”
对于两个人来说,食物花样和数量都令人惊异,帕格几乎每样菜都尝了一些,以免显得对国王的慷慨款待不尽情谊。用餐中瑞度克问了他一些问题,帕格也都尽可能好地回答了。当帕格结束用餐,国王将臂肘放在桌上抚摸着他无须的下巴。他出神地望了很长时间,然后帕格开始感到有些尴尬,不知道按礼仪面对一个迷失在思绪之中的国王该做何举动。他选择了静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瑞度克又恢复了清醒。他望着帕格声音中充满不安,“为什麽那些人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我们?这里有太多事情要做。我不能让战争毁了我的计划。”他站起身绕着露台踱步,帕格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当国王起身时他也必须如此。瑞度克转向帕格。“我必须给盖伊公爵送信。他会给我建议的。他处理这样的事很有一套。”国王漫步着,望着城市街景,帕格站在他的椅子旁等待了几分钟。他听到国王喃喃自语什麽伟大的工作不能被打断,然后感到有人拉他的袖子,他转头望去看到一个仆人安静地站在他身旁,微笑着向大门打了个手势,示意会面已经结束了。帕格跟随那人走向大门,对于仆人如此熟知国王的心绪略为惊讶。
帕格被告明回房间的路,然后他要求仆人带话给博利克公爵说如果有空的话帕格希望能见他。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坐下思考。不一会他被敲门声打断。访客走进来,是那个被要求带话给公爵的仆人,并带来了博利克希望能立刻见帕格的消息。
帕格跟随那人从屋里出来,然后将他打发走,告诉他可以自己找到公爵的房间。他走得很慢,慢慢思考着要和公爵说些什麽。有两件事男孩很清楚:国王并不高兴听到簇朗尼对他的王国的威胁,还有,博利克公爵会很不高兴地听到盖伊。杜霸斯塔被召见来瑞兰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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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过去几天每次就餐一样,沉闷的气氛笼罩在餐桌之上。五个卡瑞德人坐在公爵的房间住处就餐,身着黑色的束腰外衣,上面别着国王的紫金色徽章的皇宫侍从在一旁侍候。
公爵一直急于离开西部瑞兰龙。自从他们离开卡瑞德已经近四个月之久了:整整一个冬天。现在春天到了,如果簇朗尼要进攻的话--一如他们所相信的,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阿鲁沙和他的父亲一样不安。甚至是库甘也因漫长的等待而变得粗鲁起来。只有麦克莫似乎对此毫无影响,继续安稳地等待着。
帕格同样怀念家乡。他已经厌倦了待在皇宫里。他希望能回到他的塔里去继续他的学习。他也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卡琳公主——尽管他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任何人。近来他发现自己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温柔的样子,而忘记了那些曾让他生气的坏脾气。他也明白,还有一些其他的期望,他希望能够知道汤玛士的命运。如果山上的积雪已经融化,道尔甘应该已经把他送回卡瑞德了。博利克在上个星期多次与国王会谈,每一次都无功而返。最后一次会谈在几个小时前才结束,但是在房间内的下人都离开之前他无法告诉他们任何事情。
当最后一个盘子被清扫干净,侍从们为大家端上国王最好的克氏白兰地酒,随着敲门声考德瑞克公爵走了进来,挥手将侍从们都赶了出去。当房间内的下人都离开后,他转向公爵。
“博利克,很抱歉打搅你们用餐,但是我有些新消息。”
博利克和其他人都站起身,“请过来和我们坐在一起。这儿,喝一杯吧。”
考德瑞克给自己倒满一杯白兰地然后坐在帕格的椅子上,男孩则拉过另外一把椅子坐下。瑞兰龙的公爵吸吮了一口白兰地说道,“不到一个小时前从霸斯泰瑞公爵那里传来消息,盖伊警告国王不要让动荡的‘谣言’干扰了西部。”博利克夺身而起,一把将他的酒杯扔了过房间,摔得粉碎。琥珀色的液体飞溅在墙上,卡瑞德公爵怒吼道,“盖伊玩的什麽把戏?什麽叫谣言?干扰?!”
考德瑞克抬起一只手来,博利克稍微平静了一些,再次坐下。老公爵说,“我亲自执笔给盖伊写了国王的诏书。你所说的每件事,每一条线索和猜测,都在其中。我只能认为盖伊要确保在他到达皇宫前国王不会做出任何决定。”博利克用手指敲击着桌子,盯着考德瑞克,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霸斯泰瑞想干什麽?如果战争到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卡瑞德和亚本。我的人民将遭受磨难。我的领土奖被蹂躏。”
考德瑞克慢慢地摇了摇头。“我必须坦白地说,老朋友。自从国王和他的叔叔疏远后,盖伊就是王国的第一大臣。我想,如果艾兰德彻底病倒,盖伊会自己穿上克朗多的紫袍。”
博利克咬牙切齿地高声道,“那也请让我说清楚,考德瑞克。除了至高的目标我从不去管闲事。但是如果艾兰德真的病入膏肓,那麽也应该是安妮塔坐在克朗多的王位之上,而不是黑心盖伊,如果必须要我亲自率领西部大军开进克朗多来摄政统治,那麽我会做的,哪怕是瑞度克不同意。除非国王下令才能让另一个人来继承西部王位。”考德瑞克平静地望着博利克。“你会去背负篡夺王位的恶名吗?”
博利克一手拍在桌子上。“诅咒恶人诞生的那日。我为必须承认是他的亲属而感到羞愧。”
考德瑞克等待了一分钟直到博利克冷静下来,然后说,“我了解你,比你自己还要了解,博利克。你决不会挑起西部与国王之间的战争,尽管你可能会不喜欢你的堂兄盖伊。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个悲剧,王国重量个最好的将军竟然彼此憎恨。”
“是的,那是有原因的。每一次当西部请求增援,盖伊总是反对。每一次出现阴谋而某人被贬,就会有盖伊的亲信升官进爵。你怎麽能视而不见?这都是因为你,亚本的巴尔寇,还有我自己的坚决反对才没有让议会提名盖伊做为瑞度克登基头三年的摄政者。他站在王国的每一个公爵面前称呼你为有背国王之名的老家伙。你怎麽能忘记?”考德瑞克蜷缩在椅子里,看上去即疲惫而又衰老,一只手遮住他的双眼,好像房间中的光线刺伤了他的眼睛。他柔声道,“我看到了,我也没有忘记。但是他依然是我的亲家,而且如果我不留在这里,你想他对瑞度克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国王像孩子一样崇拜他,视他为勇猛的英雄,第一武士,王国的守护者。”博利克靠回到椅子里。“我很抱歉,考德瑞克,”他说,声音中失去了锋芒。“我知道你在为我们的利益而努力。而盖伊则是扮演着英雄的角色,在那些年里将克氏军队都调集回了陶恩坦腹地。我不该对我所未见得东西擅加评论。”
阿鲁沙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但他的眼中闪耀着与他父亲相同的愤怒。他在椅子上向前探身,公爵望向他。“你有话要说吗,儿子?”博利克问。
阿鲁沙在身前张开双手。“现在这里有件事我不明白:如果簇朗尼来了,国王的优柔寡断对盖伊有什麽好处?”
博利克用手指敲击着桌子。“这确实让人迷惑,抛开他的阴险不谈,盖伊不会危害王国,即使是针对我。”“或许这对他有利,”阿鲁沙说,“让西部遭受一些磨难,让当权者遭怀疑,然后他带领东部大军到来,如凯旋的英雄,就象他在深陶恩坦所做的一样。”
对此考德瑞克思索了一下。“我只希望盖伊不要太轻视了这些异族人。”
阿鲁沙在房间中踱步。“但是想想他所了解的。一个垂死的流浪者。对船只的猜测,而在这里,看过那船的人只有帕格,我只瞟见它被卷入海中。一个牧师和法师的臆说,这一切都让盖伊过分轻视了。一些黑暗氏族的迁移。他可能根本不会在意。”
“但这就是我们所知的一切。”博利克抗议道。考德瑞克看着年轻的王子在房中踱步。“或许你是对的。你们的证词缺乏力度,而一张由墨水和羊皮纸组成的干巴巴的信件就更是如此了。当他抵达后,我们必须让他信服。”
博利克几乎吼了出来。“这事是由国王来决定,不是盖伊!”
考德瑞克说,“但是国王很看重盖伊的意见。如果你想获得西部军队的领导权,就必须要让盖伊信服。”
博利克表情震惊。“我?我不想要西部军队的旗帜。我只是希望如果情况需要艾兰德能被允许来支援我。”
考德瑞克将两只手放在桌上。“博利克,运用你的智慧,你在乡下呆的太久了。艾兰德不能领导军队。他的状况不好。即使他能,国王也不会允许。也不会允许艾兰德的元帅德兰尼克去。你已经在瑞度克最佳状态时见过他了。但当阴郁的情绪笼罩他时,他为他的生命而恐惧。没有人胆敢说这个,但是国王怀疑他的叔叔想篡夺王位。”“荒谬!”博利克大声叫道。“十三年前王位就是艾兰德的。没有确定的继承人。瑞度克的父亲显然没有提名他的继承者,而艾兰德名正言顺,或者说是当之无愧。只有盖伊和那些人想利用一个孩子来强迫瑞度克的王位。大部分的议会代表将支持艾兰德为王。”
“我知道,但是事过境迁了,那个男孩也不再是个孩子了。他现在是一个受惊的年轻人,被吓坏了。是否是因盖伊或其他人的影响还是精神上的疾病,我无从得知。国王不像其他人那样思考。没有国王会,而瑞度克更为严重。这看起来会有些荒谬,但他绝不会将西部的军队交给他的叔叔。我也担心这一次盖伊会再次在他的耳边低语,他也不会将他们交给你。”博利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但被库甘打断。“对不起,阁下,但我能否说点什麽。”
考德瑞克看了看博利克,后者点点头。库甘清了清他的喉咙说道,“或许国王会将军对交给西部亚本的巴尔寇公爵?”
博利克和考德瑞克慢慢明白了库甘的意思,脸上露出喜色,卡瑞德的公爵仰头大笑。他一拳猛击在桌子上,他几乎喊道,“库甘!如果过去的那些年里你没有能让我知道你是多麽的有用,那麽今晚你做到了。”他转向考德瑞克。“你认为如何?”考德瑞克自从进入这房间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巴尔寇?那条老战狗?王国中没有比他更诚实的人了。而且他与王位无关。就连盖伊也无法否认。如果他获得军队的指挥权……”
阿鲁沙:结束了思考。“他将会让父亲来担当他的最高顾问。他知道父亲是西部最好的指挥官。”
考德瑞克在他的椅子中坐起身来,一脸兴奋。“你甚至能指挥亚本的军队。”
“是的,”阿鲁沙说,“还有拉玛塔,祖恩,伊利斯,还有其他的。”考德瑞克站起来。“我想这行的通。明天和国王什麽也不要说,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提出这个‘建议’让陛下批准。”
考德瑞克离开了,帕格第一次看到了这趟旅程美好结束的希望。甚至是整整一个星期都好像愤怒暴雷般的阿鲁沙,如今也陶醉于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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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格被敲门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叫门外的人进来,门打开了。一个皇宫侍从朝里张望着。“先生,国王命令公爵随行人员都立刻去王室见他。马上。”他举起一个灯笼为帕格照亮。帕格说他马上就去并匆忙地穿上衣服。外面依然漆黑一片,他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召见所为何事。在夜晚之前,考德瑞克离去之后,一直是满怀的希望如今变成了不安,国王是否又收到了霸斯塔公爵的什麽计划。
他边用皮带勒紧上衣边走出房间。匆匆忙忙地跑下大厅,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之中,好像向来在夜里点亮的火把和蜡烛也暗淡无光。
当他到达王室大厅,公爵,阿鲁沙,还有库甘也赶到了,都忧心忡忡地看着瑞度克,后者坐在他的王座里,依然穿着他的睡袍。考德瑞克站在一旁,脸色死灰。房间很暗,只有仆人举着的灯笼勉强照亮。他们刚一到齐,瑞度克就发出怒吼。“堂兄!你知道我为什麽在这里吗?”他尖声叫道,手中紧攥着一捆羊皮纸卷。
博利克说他不知道。瑞度克的声音稍微降低了一点。“这是从亚本来的消息!那个老笨蛋巴尔寇已经受到了那些簇朗尼异族的攻击并被消灭了一支驻军部队。看看这些!”他几乎尖叫起来,起身将羊皮纸扔向博利克。库甘捡起它们然后递给公爵。“没关系,”国王说道,他的声音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我来告诉你他们怎麽说。”
“这些入侵者已经攻入了自由都市,沃里诺近郊。他们还攻入精灵的森林。他们也攻击了巨岩山。他们还攻击了卡瑞德。”博利克不假思索地问,“卡瑞德有什麽消息?”
王国停止了踱步。他盯着博利克,有一阵,帕格看到他眼中闪耀着疯狂的光芒。他短暂地合上双眼,然后又睁开,帕格能看到国王又变成了他自己。他摇了摇头,微微地抬起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我只有第二手的信息,从巴尔寇来。这些消息已经是六个星期以前的事情了,其中之一是卡瑞德的一次进攻。你的儿子莱恩报告大获全胜,将那些异族人赶进了森林。”
考德瑞克走上前。“所有的报告都诉说了同样的事情。在夜晚遭到了庞大的步兵部队的进攻,在积雪融化之前,使驻守部队措手不及。我们只知道他们已经攻克了巨岩山附近拉玛塔人的驻军。所有其它的攻击似乎都已经被挡住了。”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博利克。“没有任何消息提到簇朗尼使用骑兵。”“那麽或许塔里是对的,他们没有马匹。”博利克说。
国王看上去有些晕眩,他蹒跚地向后退去跌坐在他的王座上。再一次将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这和马有什麽关系?我的王国被入侵了!那些家伙胆敢攻击我的士兵!”
博利克望着国王,“陛下要我做什麽?”
王国提高了声音。“做什麽?我一直在等待我忠臣的霸斯泰瑞公爵来帮我作决定。但是看来我现在必须自己做了。”他停了一会,脸上露出一幅狡诈的神情,正如他黑色的双眼里闪动着的灯火的光芒。“我本考虑将军队交给西部的巴尔寇,但是那个蹒跚的老傻瓜甚至不能保护他自己的要塞。”
博利克想为巴尔寇辩护几句,但阿鲁沙了解他的父亲,抓住他的手臂,公爵最终保持了沉默。
国王说道,“博利克,你必须把卡瑞德交给你的儿子。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毕竟他是迄今为止我们唯一的胜利。”他的目光涣散,笑容呆滞。他摇了摇头,声音几乎到了疯狂的边缘。“哦,天哪,这痛苦。我的头都要裂开了。”他又暂时闭上了眼睛。“博利克,把卡瑞德留给莱恩和阿鲁沙,我现在就给你西部大军的旗帜;到亚本去。巴尔寇正在遭受猛烈袭击,大部分的异族军队都在朝拉玛塔和祖恩发起猛攻。你到那里去,你需要什麽就提出来。那些侵略者必须被赶出我的领土。”国王的脸色苍白,前额布满汗水。“这是不是出发的好时机,但是我已经命令码头准备好船只,你必须马上离开。现在就去。”
公爵鞠躬转身退下。考德瑞克说,“我带陛下回他的房间。等你们准备好,我将陪你们去码头。”
老大臣从王座上搀扶起国王,公爵一行人离开了大厅。他们匆匆回到各自的房间发现仆人已经在为他们收拾行李了。帕格兴奋地站在一旁,他终于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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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码头,与考德瑞克告别。帕格和麦克莫等待着,高个子的乡绅说道,“那麽,小子。现在战争又搅和了进来,看来我们在再次看到家乡前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
帕格望着那个很久以前曾在暴风雨中找到他的人和他满是伤疤的脸。“为什麽?我们不是回家吗?”
麦克莫摇了摇头。“王子将会乘船从克朗多穿越黑暗海峡去帮助他的兄弟,但是公爵将要乘船去伊利斯,然后前往拉玛塔附近巴尔寇的营地。无论去哪里库甘都会跟随博利克公爵。而无论去哪里我也都会跟随我的主人,你呢?”帕格觉得他的胃里有东西沉了下去。乡绅说的是事实。他要跟随的是库甘,而不是卡瑞德的亲友,尽管他知道如果他要求,他会被允许和王子一起回家乡去的。但他最终顺从了另一种征兆--他的童年已经结束了。“库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麦克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好极了,至少我能教你如何使用那该死的长剑,你挥舞它就象是个抡扫把的泼妇。”
对未来感到了一丝欣慰,帕格勉强微笑着。他们很快登上船头踏上了前往萨拉多之路,漫长的西方之旅的第一步。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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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1-26 13:16:53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入侵

第十四章 入侵
那一年春天的雨特别的大。
无处不再的泥潭阻碍了战事的发展。直到下个月,炎热的夏季到来才可能干涸。
亚本的巴尔寇公爵和博利克领主站在桌前俯视着桌上的地图。雨点敲打着帐篷的屋顶,最中间的部分是指挥部的帐篷。两旁还有两个小帐篷连接,提供给两个贵族睡觉的地方。火炉和库甘的烟斗弄得帐篷内烟雾缭绕。法师已经成为公爵得力的顾问,而他的魔法也助益非浅。他可以预知天气的变化,他的巫师视域更可以探测到簇朗尼的军队动向,尽管并非总能奏效。过去的数年内,他阅读了他所遇到的每一本书,包括战争的叙述,使得他成为一名优秀的战术战略学者。
巴尔寇指着桌上最新的地图。“他们已经到达这里了,还有一伙在这。守在这个地方。”--他指了指地图上的另一个点--“不顾我们的围追堵截,他们仍然沿直线朝这里前进,就是这里。”他手指向下沿地图东面方向画了一条直线,直指灰塔城的东面。“那支敌军也是一样,但是没法预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老公爵一脸疲惫。战斗已经断断续续地僵持两个月了,而双方都没有占到任何优势。
博利克研究着地图。以红色标注的圆点代表已知的簇朗尼的要塞:壕沟,泥土垒起的防御工事,还有至少两百人的驻军防守。那些被怀疑有增援加强的地方附近都被用黄色的点标出。它总是在战斗开始后迅速得到援助,有时候就在几分种之内。蓝色的点标注着王国岗哨的位置,但巴尔寇大部分的力量都驻守在指挥官营帐所坐落的山丘周围。
直到从亚本和泰索格的重步兵团和工程师到来,建造了永久坚固的防御工事之前,王国主要都在对抗游击战,由兵团组成小队。卡瑞德公爵赞同其他人的看法,“看起来他们的战术是一样的:带一小股力量,渗透,然后占据。他们在入口防御我们的军队进入,但我们撤出时也决不会追击。那是一种策略战术。我一辈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打法。”
一个守卫走进来。“吾王,有一个精灵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巴尔寇道。
守卫将帐篷的帘帐向一旁拉起,一个精灵闪身进来。他红棕色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从他斗蓬上不断滴落的水珠打湿了营帐内的地板。他向两位公爵微微鞠躬行礼。
“伊万达有什麽消息吗?”博利克问。
“我的女王向您问候。”他快速地转向地图。他指了指灰塔城以南和巨岩山以北之间的地方,博利克的军队正包围在这通道的尽头。“那些外世界来者调遣了很多士兵穿过这里。他们还试图进入精灵森林,但是没有找到入口。他们发现那里是很难穿越的。”他露齿一笑。“半天内我们进行了多次愉快的追捕。他们是擅长奔跑的侏儒了。但他们无法占据森林。”他将注意力回到地图上。“还有一条从卡瑞德来的消息:外出巡逻的骑兵队遇到了一点冲突,但是城堡附近安然无事。灰塔城还是毫无动静,无论是凯斯,或是图岚都没有消息。他们似乎很满意走这条路。您西部的军对无法支援你,现在他们还无法突破重围。”
“将会有多少敌人出现?”巴尔寇问。
“还不清楚,但是我看到数千人正沿着这条路线前进。”他的手指沿着通道北部边缘指出一条路线,从精灵的森林到王国的营地。“巨岩山的矮人仍然孤军奋战了,因此敌人一直无法染指南方。不过外世界者同样将他们困在其中。”
博利克问精灵,“有没有任何关于簇朗尼骑兵的报告?”
“没有。所有的报告都只有提到步兵。”
库甘说道,“看来塔里神父认为他们没有马匹的推测是对的。”
巴尔寇拿起笔沾了沾墨水将得到的信息标注在了地图上。库甘站在他身后观望着。
博利克对精灵说,“在你休息后,请向你的女王转达我的敬意,我希望她健康如意。如果你准备派信使去西部,请为我的儿子带去同样的信息。”
精灵鞠了一躬。“如主所愿。我将立刻返回伊万达。”他转身离开了帐篷。
库甘说,“我想我明白了。”他指了指地图上新的红点。它们粗略地组成一个不完整的圆圈,横穿过通道。“簇朗尼人正在试图守卫这个地区。那个山谷在这个圈的中心。我想他们是想阻止任何人接近那里。”
两个公爵露出迷惑的神情。博利克说,“但是目的是什麽?那个地区没有任何军事价值。什麽东西让他们愿意花费大力气包围防守那个山谷。”
突然巴尔寇喘息道。“那是一个桥头堡!好像如果要穿过河的队伍一样。他门要有一个立足点在裂隙--法师这麽称呼的--这一边。他们的人就是从这里传送过来的。他们还没有控制足够的土地来供应补给,因此他们需要在发动大规模攻势之前扩大他们所控制的地域来建立补给基地。
巴尔寇转向法师。“库甘,你怎麽想?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法师凝视着地图好像试图参透隐藏在其中的信息。“我们对他们的魔法一无所知。我们不知道他们的人和补给输送有多快,也从来没有人亲眼看到过。他们可能需要一大块地方,就像这个山谷,来提供他们的补给。或许他们在让部队通过时需要某种时间的限制。”
博利克公爵思索着。“看来别无选择。我们必须派遣一小队人马进入山谷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麽。”
库甘微笑着。“如果陛下允许,我也去。要是这其中涉及魔法,您的士兵可能无法理解他们所看到的。”
巴尔寇表示反对,他的目光投向法师臃肿的身材。博利克打断他。“不要让他的外表愚弄你。他骑起马来就像个骑士。”他转向库甘。“你最好带上帕格,如果一个倒下了,另一个也能带回信息。”
库甘对此面露不满,但他明白这是明智的。亚本的公爵说道,“如果我们从北边道路进攻,然后冲进这个山谷并在那里牵制他们,另一波小而快速的部队就可以从这里冲进去。”他指着一条从山谷东边伸出直到南边尽头的小路。
博利克道,“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我们必须和簇朗尼周旋足够长的时间,在前方拖住他们。我怀疑他们是否会配合。”法师建议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次日将是漫长的一天。他短暂地闭上双眼,然后告诉两位领袖大雨将会停止,明天将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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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格躺在叠好的毯子上,想小睡一会。这时,库甘走进他们的帐篷。麦克莫坐在炉火前,准备着晚餐并时刻提防着范特斯的馋嘴。火龙兽在一个星期前找到了它的主人,当它俯冲向营地时引得士兵们惊慌大叫。多亏麦克莫的及时喝令才使得弓箭手没有将箭扎满调皮的火龙兽的屁股。库甘非常高兴看到他的宠物,但是他也不知道这动物是怎麽找到他们的。火龙兽已经搬进了法师的帐篷,满意地睡在帕格的身边,并时刻试图从麦克莫警惕的眼皮底下偷食吃。
帕格坐了起来,法师脱下他湿漉漉的斗蓬。“将会有一次深入到簇朗尼占据的领地的远征,打破他们围绕小山谷所围城的圆形防御,并找出他们在保护什麽。你和麦克莫将和我一起参加这次行动。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在我左右。”
帕格对这个消息兴奋不已。麦克莫花了很长时间来教他使用剑和盾,曾想象为战士的梦想又回来了。“我的剑已经准备就绪,库甘。”
麦克莫鼻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法师忧郁地看了他一眼。“很好,帕格。但是如果运气好我们不需要战斗。我们参加的是小分队,由大部队去拖住簇朗尼人。而我们将骑马快速冲进他们的领地并去发现他们在隐藏什麽。我们将同样尽可能快地将消息带回来。感谢神灵让他们没有马匹,否则我们根本没有希望完成这次行动。我们将在他们发现遭到袭击之前骑马穿过他们。”
“或许我们可以抓个俘虏,”男孩满怀希望地说。
“或许是个机会,”麦克莫说。簇朗尼人都被证实是非常刚烈的战士,宁死不降。
“或许然后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们为什麽要来美凯米亚了。”帕格大胆地说。
库甘露出沉思的神色。“我们对这些簇朗尼人知之甚少。他们从那里来?他们怎麽能在他们和我们的世界之间穿行?还有你刚指出的,最让人烦恼的,他们为什麽来?为什麽要入侵我们的土地?”
“金属。”
库甘和帕格都望向麦克莫,后者正专注于炖肉,并保持一只眼睛盯着范特斯。“他们没有任何金属,所以他们想要得到我们的。”当库甘和帕格用茫然的目光盯着他,他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想到了呢,所以才一直没有提出来。”他将炖肉锅防到一旁,然后转身从他的床铺下拿出一个红亮的箭头。“一个纪念品,”他说着将它拿起来仔细观察。“看这上头。他们的剑也是同样的材料造的,象是某种木头,坚硬如钢。我检查了那些敌兵身上的物品,没有任何簇朗尼人的东西是金属的。”
库甘目瞪口呆。“当然!就是这麽简单。他们找到了从他们世界通向我们的路,进行了侦察,然后发现了蕴藏大量他们所匮乏的金属的大陆。因此他们派遣了一直入侵的军队。这也解释了为什麽他们要汇集在高山峡谷间而不是在低矮的森林中。这让他们可以免费地使用……那些矮人的矿井!”他跳了起来。“我最好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公爵。我们必须给矮人们发出警告,他们要入侵矿井。”
库甘消失在了帐篷入口处,帕格依然坐在那里沉思着。过了一会,他说,“麦克莫,他们为什麽不试图来作交易呢?”
麦克莫摇了摇头。“簇朗尼人?就我所看到的,孩子,他们从来就没有交易的概念。他们是一群嗜战的家伙。那些龟孙子打起来就象是六百种恶魔。如果他们有骑兵,他们可能早就把我们赶回了拉玛塔,然后或许会烧掉他们所经过的所有城市。但是我们可以托垮他们,就像斗牛士所做的,保持紧逼直到他们累垮,我们再一举收拾掉他们。看看克尔士发生过什麽吧。它在北方丢掉了半个鲍馓尼亚给王国就因为联盟在南方陷入的一次又一次的叛乱彻底托垮了克尔士帝国。”
过了一会,帕格不再抱着库甘能很快回来的希望,独自吃了晚餐,然後准备睡觉。麦克莫默默地保护法师的饭菜不受火龙兽的骚扰,但最后也终于放弃了。
帕格静静地躺在黑暗中,眼睛盯着帐篷的屋顶,聆听着雨水的声音和火龙兽快乐的咀嚼声。很快,他进入了梦想,在那里,他梦见了一条黑暗的隧道和闪烁消失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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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茂密,空气中低垂着浓重的雾气,一小队人马缓慢地在林间穿梭。几分钟前探子刚刚来过然后又离开了,探查前方簇朗尼人是否有所埋伏。高而浓密的树顶连接起来遮掩了阳光,一切景物都笼罩在一片灰绿色之中,使得几码以外的情况就难以看清。
小队领头的是拉玛塔军队一位年轻的队长,万多尔,拉玛塔老伊尔的儿子。他也是巴尔寇军队中最有为的年轻军官。
他们排成两列骑行,帕格跟在一名士兵旁边,前面是库甘和麦克莫。传来命令让队伍停了下来,帕格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在软皮甲外,他穿了一件上好油的锁子甲。最外面套着拉玛塔军队的军服大衣,中央绣着蓝色的圆圈,里面是灰色的狼首。厚重的毛纺长裤被塞进了长靴中。他的左臂上挂着盾牌,长剑悬于皮带腰际;他感觉就像个真正的士兵。唯一不协调的是他的头盔,由于太大而使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万多尔队长骑马来到后面库等候的地方,然后下马。“探子在前半里处发现了一个营地。他们认为守卫还没有察觉。”
队长拽出地图。“我们大概在这里。我将带领我的人攻击敌人的这个位置。从祖恩来的骑兵将从侧翼支援我们。副官戈尔斯将指挥和您一起行动的小队。你们将穿过敌人的营地然后继续朝山谷进发。如果可能我们将试图跟上你们,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在日落前会合,你们必须独自继续。”
“保持行进,但只能慢慢的走。拉住马,但要保持它们随时警惕。只要在马背上你们就能摆脱这些异族人,但是步行我就不能保证你们是否还有机会生还了。他们跑起来象魔鬼。”
“一旦进了山里,穿过关口。在黎明前一小时骑进山谷。北方关口将在黎明时分受到攻击,因此如果你们能安全的进到山谷,我希望,你们能在那里到北方通道的途中发现点什麽。一旦进了山谷,就无论如何都不要停下来,如果有人落马,他就必须被抛下。你们的任务是将信息带回给指挥官。现在试着休息一下。这或许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我们将在一小时内发起进攻。”
他牵着马回到队伍的前面去了。库甘,麦克莫,和帕格沉默地坐着。法师没有穿盔甲,因为他声称那些东西会妨碍他的法术。不过帕格更倾向于没有合适他腰围尺寸铠甲的说法。麦克莫象其他人一样,身旁带着长剑,但是他还多带了一把马弓。对于战斗他更喜欢用弓箭,不过帕格在经过他长时间的亲手指导後很清楚,他绝对也使用剑的高手。
一个小时过去了,慢慢地,帕格感到逐渐兴奋起来,他依然孩子般地着迷于对荣誉的观点。而已经完全忘记了在到达灰塔城前与黑暗氏族交战时的恐惧。
命令传来,他们重新上马。一开始,他们骑的很慢,直到簇朗尼人出现在视野中。随着树木逐渐稀落,他们加快了速度,当他们到达空地,策马飞奔。巨大的泥土堆砌的防御工事显然是为了防御骑兵的冲锋。越过泥墙帕格可以看到冲出来防守营地的簇朗尼人明亮的头盔。随着骑兵的冲锋,祖恩的骑兵与另一簇朗尼营地交战的声音开始回荡在森林中。
大地在他们冲向敌营的马蹄下颤抖,好似滚滚的雷声回响在空中。簇朗尼士兵待在泥土工事之后,射出箭矢,可大部分都落空了。第一波骑兵攻向防御工事,第二波向左转去,穿过营地的角落。几个簇朗尼士兵冲出防御,但立刻像镰刀下的小麦似的被砍翻在地。两个士兵挥舞着双手剑试图接近骑兵,但却没能发出攻击就倒了下去。麦克莫,用双腿紧紧引导着他的坐骑,拉弓瞄准,迅速地放出两箭将两人放倒。
帕格听到身后的战斗中传来马儿的嘶鸣,然后就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冲进了灌木丛中,他们再次进入了森林。艰难地骑行,穿过树丛,躲闪低矮的枝杈,眼前的景色好像一条由绿色和棕色所编织的隧道。
小分队骑行了近半个小时,然后逐渐放慢了已经开始疲惫的马匹的脚步。库甘叫来戈尔斯副官,然后他们在地图上确定方位。如果们能不分昼夜慢慢行进,就能在天亮前到达关口的入口。
麦克莫探头望过蹲在地上的库甘和副官。“我知道这个地方。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在这里打过猎,那时候我住在海士。”
帕格吃了一惊。这是麦克莫第一次提及他的过去。帕格还以为麦克莫是来自卡瑞德的,现在发现他年轻时在自由都市而感到有些震惊。但是他还是很难想象麦克莫孩童时的样子。
乡绅继续道。“这里有条路通向山脉的山顶,一条穿过两座小山峰的路。它比山羊小道还窄小,但是如果我们牵马前进昼夜行军,我们就能在黎明前到达山谷。要不是我知道它的位置,从这边来找这条路非常困难。而从山谷那边,想找到它几乎就是不可能的。我敢打赌簇朗尼绝对不知道。”
副官询问地望着库甘。法师看了看麦克莫,然后说,“这值得一试。我们可以给万多尔留下记号。如果我们走的慢,他可能会在我们到达山谷前追上我们。”
“好的,”副官说,“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性,因此我们要保持行进。麦克莫,我们将从那里出来呢?”
大个子探过副官的肩头指向地图上山谷南边尽头一点。“这里。如果我们朝西走绕半里地左右,然后在折回北边,我们就能直接插入山谷的中心。”他便说边用手指比划着。“这个山谷的北边和南边都林茂丛生,中间是一大片牧场。如果他们有营地就一定在那里。那里非常空旷,因此如果那些异族人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预先做好准备,我们就可以在他们阻止我们之前骑马离开那里。冒险的部分是穿过北面的树林,他们可能在那里驻扎了军队。但是如果我们能越过他们,我们就可以畅通无阻地到达北部关口。”
“都同意吗?”副官问。没有人作声,他便命令大家牵马前进,由麦克莫带路。
在日落前一个小时,他们到达了道路的入口,帕格非常同意麦克莫“山羊小道”的称呼。副官布置了守卫并命令大家卸下鞍囊。帕格抚摸着马背并抓了一把青草给它,然后将鞍具解开。三十个士兵都在忙于照料他们的马匹和盔甲。帕格感觉到了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在簇朗尼营地四周行军让士兵们都绷紧了神经,他们渴望一场战斗。
麦克莫向帕格示范如何用士兵们的破布毯裹住他的剑和盾牌。“我们今晚不会用到这些铺盖,山林中也不应该出现金属碰撞的声音,孩子。除了马蹄可能碰到石头的声音。”帕格看了看他的马的蹄子上裹着的皮质长袜,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放在鞍囊里的。太阳慢慢沉了下去,帕格休息了一会。直到春季短暂的黄昏结束,他听到收拾行囊的命令。士兵们开始准备。当他们收拾好,他们将马匹拉过来排成一队。
麦克莫和副官走过队伍,反复地指导士兵。他们只能一个一个地前进,麦克莫打头,副官其次,然后是其他士兵一个接一个排成一列直到最后一人。他们用一条绳子穿过每匹马的马蹬,每一个人都紧紧地抓住缰绳,牵着自己的马。当所有人都各就各位,麦克莫开始出发了。
小路变得险峻起来,有些地方马匹不得不爬行前进。在黑暗中他们移动得很慢,十分小心地不要偏离了道路。偶尔麦克莫停下队伍,检查一下前方。经过几次这样的停顿,蜿蜒上升的道路变成了陡降的羊肠小路并开始朝下去了。一个小时以后路宽阔了以来,他们停下来休息。当疲惫的队伍坐倒在空地上舒展痉挛的双腿时,麦克莫又带着两个士兵一起到前面探路去了。帕格认识到疲惫的感觉主要是攀爬行程中沉默压抑的紧张气氛所造成的,但是这并不能让他的双腿感觉好一些。
不一会,他们就再次上路了。帕格蹒跚着向前走,疲惫麻痹了他的头脑,世界上的一切好像变成了无止境地重复着将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的前面。好几次,身后的马将紧抓着绳索的他朝前面拱着走。
突然,帕格意识到队伍停了下来,他们站在两座小山间的山涧,俯视着山谷。从这里只需要几分钟就能骑马到山坡上。
库甘走道后面站在坐骑旁的男孩身边。看来爬山对胖胖的法师并没有多大困难,帕格惊讶地想肌肉是怎麽隐藏到那层层的肥肉之下的。“你还好吗,帕格?”
“我想会活下来的,但是如果可能我想下次我会选择骑马。”他们尽量压低声音,但是法师还是忍不住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我完全理解。我们要待在这里直到天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想你可以小睡一会,之后的骑马行军同样艰苦。”
帕格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躺下。他用他的盾牌作枕头,在法师还没有离开之前,他就睡着了。他永远不会知道麦克麽走过来帮他将马儿上的裹布解开。
————————————————————————————————————————
一阵轻柔的晃动弄醒了帕格。他觉得自己才刚刚合上眼睛。麦克莫蹲在他身前,递过来一些东西。“拿着,孩子。吃了它。”
帕格接过食物。是夹有硬果的软面包。吃过两口后,他感觉好多了。
“快点吃,我们将在几分钟内动身。”麦克莫说,然后朝站在马匹旁的副官和法师走去。帕格吃完了面包,然后再次上马。双腿的疼痛已经消失了,而现在他骑在坐骑之上,感觉所有的忧虑都一扫而光。
副官调转马头面向人们。“我们将要朝西骑--然后,按命令,朝北。除非被攻击否则不能恋战。我们的任务是将关于簇朗尼的信息带回去。无论任何人掉队,我们都不能停下。如果你和其他人走散了,尽可能地想办法归队。尽可能多地记住你所看到的东西,你可能是唯一一个能给公爵带回消息的人。愿神保佑我们全部。”
几个士兵快速地对不同的神做了祈祷,主要是向提斯,战争之神,然后他们出发了。小队人马沿山坡而下来到了山谷的腹地的平野。太阳已经从山后升起,大地沐浴在一片玫瑰色的光芒之中。在山脚下他们穿越一条小溪走进了长满高高草丛的平原。前方远处竖立着林木,而从北面看过来却是一览无余。在山谷北面的尽头朦胧的营火烟雾悬浮于空中。敌人确实在那里,帕格想,而且从烟雾的大小看来那里一定是他们的大本营。他希望麦克莫关于他们的防守都在平原空地上,王国的士兵可以有很大的机会甩掉他们的言论也是对的。
不一会,副官传来命令,小队转向北边。他们策马飞奔,现在是需要速度的时候了。
当他们即将冲进森林,帕格觉得看到前方林间有鲜艳的色彩一闪而过,但却不能确定。他们刚一到达林子,一声叫喊就传出林间。副官喊道,“好吧,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快骑并跟紧队伍。”他策马向前,很快整个队伍如闪电一般窜入林中。帕格看到前面的马儿朝左转去赶忙调转马头紧紧跟随,搜寻林中的空地小路,叫喊声比第一次的更响亮了,他的双眼努力试图适应林中的黑暗。只希望他的马能看的比他清楚,否则他可能会发现自己被撞进树里。
他的马受过战斗训练并奔跑如飞,黑暗变得间断起来,帕格开始看到枝杈间闪现的色彩。簇朗尼士兵冲出来试图拦截骑士,但是碍于浓密的树林,使得根本没有可能成功。他们穿越树林的速度要比簇朗尼听到警告所来得及反应的速度还要快。帕格明白这种奇袭优势不会长久;他们已经在还没明白怎麽回事的敌人中惹出了太大的动静。
再一次疯狂的冲撞后他们穿过树林闯进另一块空地,而簇朗尼士兵已经在这里排队等候他们了。骑士们冲锋向前,大部分防守者四散开来以防被踩踏于马掌之下。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仍然站在原地,不顾写在脸上的惊恐,挥舞起随身的蓝色双手剑。马儿发出嘶鸣,被砍伤右腿的马儿将背上的骑士扔了下来。帕格闪电般穿过他身边而对之后的战斗不得而知。
一枝箭矢从帕格的肩头上方飞过,如愤怒的公蜂嗡嗡做响。他将整个身体伏在马背上,试图让自己的后背留给弓箭手的目标尽可能地小一些。前方,一个士兵从马鞍上向后仰落,一枝红色的箭失贯穿他的脖颈。
很快他们跑出了弓箭手的射程并朝向一座横跨在通往南方矿山的古路上的低矮护墙。数百个色彩鲜艳的身影在它后面乱窜。副官示意骑士们绕过它,朝西去。
很快他们将要绕过护墙而不是进攻的意图暴露无遗,几个簇朗尼人翻过墙头跑出来拦截骑兵。他们刚一跑进射程,红色和蓝色的箭失就扑面而来。帕格听到马儿的悲鸣,但是他没有看到那遭难的动物或它的主人
他再次骑马逃离了弓箭手的射程,进入了另一片茂密的树丛。副官勒住缰绳停了一会并喊道,“从这里开始,一直朝北。我们就要进入到草场了,那里没有掩护,速度就是我们的全部。当你们再次进入北面的树林,保持前进。我们的军队将会冲破那边的防线接应,如果我们能穿过那些林木,我们就安全了。”马克莫曾描述过那片树林,大概两到三里宽。从那里到穿过山群的北方关口还有三里地的旷野。
他们走得很慢,尽量让马儿多休息一会。他们可以看到几个簇朗尼的身影跟在后面,但在他们追上之前马儿就会再次奔跑起来。前面帕格可以看到森林的树木的阴影,随着每一分钟那片阴影都变得越来越大。他可以感觉到那些眼睛就在那里,注视着,等待着。
“一但进入弓箭射程,就尽可能地骑快些。”副官大喊。帕格看到士兵们抽出长剑和弯弓,也拽出自己的剑。右手中的武器让他感到一些不适,他朝着林子催马跑去。
突然,空中下起了箭雨。帕格感到一枝箭擦过他的头盔,但它仍然撞得他头向后翻,泪水直流。他盲目地策马狂奔,试图让暂盲的眼睛看清楚。他左手持盾,右手拿剑,拼命眨眼睛,终于勉强可以看清了,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林中。他的战马调整着步伐在森林中奔跑。
一个身着黄衣的士兵从一棵树后冲出朝男孩挥出一击。他举起盾牌挡住了袭来的利剑,左臂顿感一阵麻木。他挥舞手臂朝那士兵打下去,后者向旁边一跃躲了过去。乘那士兵还没有准备好再次进攻,帕格策马飞奔而去。在他周围,森林中回荡着战斗的厮杀声。他几乎无法在林中分辨出其他骑兵的身影。
好几次,他骑马撞倒那些试图阻挡他通过的簇朗尼士兵。一次有个家伙居然跳上马背试图夺取马匹,但是帕格用水壶似的头盔一记重击打的他七浑八素。对帕格他们似乎是在热衷于某种疯狂的游戏--隐藏、追捕、搜索,步兵们从每一棵树后面跳出来。
帕格突然感到右边面颊一阵猛然的刺痛。他冲过树丛,用持剑的手向后摸去,感到粘湿的一片,当他抽回手来,可以看到指节上斑斑血迹。他感到有些奇怪,居然没有听见擦伤他的箭矢的声音。
他又两次骑马撞向敌兵,战马将他们冲散开来。突然他冲出了森林一片色彩斑斓的景色如万花筒般出现在眼前。他勒住缰绳停了一会来弄清所看到的景象。在他刚刚离开的林地以西不到一百码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巨大的装置,有数百尺长,两边尽头都竖有二十尺高的极竿。在它周围簇拥着几个人,帕格第一次看到没有穿铠甲的簇朗尼人。这些人穿着黑色长袍,身上没有任何护具。在两极竿中间闪动着一片放射灰色光芒的薄雾,就象他们曾经在库甘房间中看到过的那样,无法看透之后的景物。从那薄雾中,一架四轮马车被由两名穿红色盔甲的士兵催赶的两匹灰色、矮胖的六腿野兽拽了出来,更多的马车停靠在机械旁,另外几头奇怪的野兽被放牧在马车四周。
在陌生装置的远处,一座巨大的营地占据了整个草场,帐篷多的让帕格无法计算。陌生标志颜色的旗帜在它们之上迎风飘展,空气中夹杂着营火的浓烟让他的鼻子感到辛辣难忍,好像充满未燃尽的火星。
更多的骑兵穿过树林,帕格策马向前,从陌生装置旁绕过。六腿野兽抬起头来慢吞吞地避开疾行而至的马儿,但看上去他们所移动的那一点点距离还不足以避开马匹的路线。
一个黑袍人跑向骑兵们。他停住脚步,骑兵们从他身旁通过。帕格瞟见了他的面孔,修剪得干净白皙,他的嘴中念念有词,眼睛打量着男孩身后的什麽东西。帕格听到一声大喊,朝后望去,看到一个骑兵,他的马牢牢地钉在地上,好像是一尊雕像,几个守卫立刻冲向那个被困住的人,男孩转头不忍再看,继续前进……望过那陌生装置,他可以看到一串巨大,色彩艳丽的帐篷坐落于左边。再往前,道路平坦无碍。
帕格看到了库甘,立刻驾驭缰绳朝法师靠拢。右边三十码的地方,帕格可以看到其他的骑士。当他们断续跑过,库甘朝男孩喊了些什麽但他却无法听清。法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然后又指帕格,他才意识到法师是在问他是否还好。帕格挥舞手中的剑笑了笑,法师回应以微笑。
突然,在大概前方一百码处,空气中充满了巨大的嗡嗡声,一个黑袍人好像从空气中熔化出来似的凭空出现。库甘的马径直朝他冲去,但是那人手中拿着一个古怪的装置并指向法师。
能量灼烧过空气发出嘶嘶声。库甘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好像被砍翻一般倒了下去。胖法师从马头上飞了出去,肩部重重地撞在地上。接着法师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翻身跳起象木球一般撞向黑袍人。
帕格拉住缰绳保持继续奔跑。他调转他的马绕了个圈冲了回去,发现法师坐正在那个小个子男人的胸口上,双手紧扣住对方的手腕。帕格可以看到他们的双眼都紧紧锁住对方,正在进行一场意志的较量。库甘曾经向帕格解释过这种奇特的精神力量。这是一种法师以自己的意志扭曲他人意志的方法。这需要非常的专心而且也非常的危险。帕格下马跑向两个正陷入纠缠的人。他反手横过剑来,以剑柄猛击在黑袍人的太阳穴上。那人立刻昏厥过去。
库甘蹒跚着站起身。“谢谢你,帕格。我想我实在没有能力胜过他。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麽强大的精神力。”库甘看了看他躺在地上的战马。“它完了。”他转向帕格说,“听好了,你必须传话给博利克公爵。以那些马车穿过裂隙的速度来看,我估计他们一天就能运送数百人,可能更多。告诉公爵试图摧毁那机器无疑为自杀,他们的法师太强大了。而且我不认为我们能在他们保持裂隙开放时摧毁机器。如果我有时间能研究一下的话……他必须去向克朗多求援,或者是东部。”
帕格搀扶起库甘的手臂。“我没法记住这麽多。我们一起骑。”
库甘表示抗议,但他太虚弱了无法拒绝男孩将他拽向他的战马。不顾库甘的抗议,他将他的大师推上马鞍。帕格犹豫了一会,打量着疲惫的坐骑,然后下定了决心。“他没办法带我们两个人走,库甘,”他拍打着坐骑的臀部赶它起步。“我会找到另一匹的。”
马儿驮着库甘迅速离开了,帕格巡视着四周。一匹无主的牲口在不到二十尺远处徘徊,但是他刚一接近,那动物就跑开了。该死的,帕格转身看到那黑袍簇朗尼人已经醒了过来蹒跚站起。那人虚弱而迷茫,帕格再次冲向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一个俘虏,而一个簇朗尼法师是最容易下手的。帕格将还没搞清状况的法师再次撞倒在地。
帕格威胁地举起手中的剑,法师惊恐地向后爬去。那人将他的手举向身前向帕格做出投降的姿态,男孩犹豫了一下。突然一阵剧痛笼罩了他,让他险些站立不稳。他蹒跚着,透过极大的痛苦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马向他跑来,喊叫着他的名字。
帕格摇了摇头,突然痛苦消失了。麦克莫朝他奔来,帕格明白只要他能看住那簇朗尼人就可以让麦克莫将他带给公爵。想到此,所有的痛苦都随之而去,他再一次逼向仰坐在地上的簇朗尼人。当他看到男孩再一次走向自己,法师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帕格听到麦克莫呼喊他名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但他没有将目光从簇朗尼人身上移开。
几个簇朗尼士兵跑过牧场,来援助他们倒地的法师,但是帕格离法师只有几步远,而麦克莫也即将赶到。
法师跳了起来,手伸进他的袍子里。他拿出一个小小的装置然后摆弄着。那东西发出一阵巨大的嗡嗡声。帕格冲向那人,决心无论是什麽都要将那装置抢过来。装置发出的嗡嗡声越来越响亮,帕格撞向法师,他的肩膀狠狠地撞在了那人的腹部,隐约中似乎听到麦克莫再一次地呼喊他的名字。
突然世界被白色和蓝色的闪电所打破了,帕格感觉自己穿透一片五彩斑斓的光芒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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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格睁开双眼。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来对准视距,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闪烁不定。他完全清醒了过来并且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了,闪烁的光芒来自于离自己所躺的地方不远处的营火。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在了身后。一声呻吟从旁边传来。在昏暗的光线下他认出了一个拉玛塔人骑兵躺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他同样被捆着。他的面色憔悴,一条脏兮兮的伤口从发髻一直延伸到颧骨,沾满了凝固的血块。
帕格听到身后传来低语声。他转过头看到两个身着蓝甲的簇朗尼守卫在站岗。还有更多的犯人躺在男孩和两个异族人之间的地上,那两个人正在用他们陌生、悦耳的语言低声交谈。其中一个注意到帕格的动静并对另一个说了些什麽,后者点点头然后迅速离开了。
不一会他和另一个士兵一起回来了,后者身穿红甲,头盔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顶冠装饰,他指挥两名守卫让帕格站起来。帕格勉强站了起来,新来的人站到他身前对他进行搜查。这个人有着黑色的头发,宽宽的双眼和帕格以前看过的簇朗尼人尸体一样,颧骨平坦,两道浓眉几乎和浓密的黑发连成一片。在昏暗的火光下,他的皮肤似乎是金色的。
除了他们矮小的身材外,大部分簇朗尼士兵可以被看作是美凯米亚上的很多民族,但是这些金色的人,对他们帕格这样认为,有点类似帕格曾见过的很多年前曾到过卡瑞德的克尔士商人,从非常遥远的陕恩莱城来做生易的那些家伙。
那个头目搜查完了男孩的衣服。他接着蹲下来搜查男孩脚上的靴子。他站起身吼叫着命令那个带他来的士兵,后者行礼然后转向帕格。他抓住被捆绑的男孩带他离开,曲折蜿蜒地穿过簇朗尼的帐篷。
在营地中央,很多巨大的旗帜悬挂在竖立的旗杆上,在一座大帐篷旁围成一圈。全部都以醒目的颜色标示着陌生的图案,形态怪异的生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语言文字在上面。帕格被半推半拽地来到这个地方,穿过数百名安静地坐在地上擦拭他们皮甲修理武器的簇朗尼士兵。当他通过时有几个人抬头看了看他,但是这个营地里没有帕格在自己军队营地所熟悉的那种喧闹。这比那些色彩鲜艳的陌生旗帜更让帕格感到这里是属于不同的世界。帕格试图注意所有的细节,如果他能够逃脱的话,就可以将有用的消息告诉博利克公爵了,但是他发现自己无法记下这麽多不同寻常的景物。他不知道在他所看到的东西中那些才是重要的。
在大帐篷的入口,带帕格来的守卫被两个穿着黑橙相见颜色盔甲的人拦住。帐篷内很快传出话来,帕格被推了进去。他一头载进帐篷扑倒在垫子上。从他躺着的地方,帕格可以看到更多的旗帜挂在营帐的墙上。整个帐篷被丝绸帘幕,厚厚的地毯和垫子布置得异常华丽。
一双手粗鲁地将他拽了起来,他可以看到几个人正注视着他。所有人都站着,是穿着华而不实的铠甲和装饰有顶冠头盔的簇朗尼军官,只有两个人例外,他们坐在刻有浮雕盖以软垫的台子上。第一个身穿朴素的黑色长袍,兜帽后翻着,露出消瘦,苍白的面孔和光秃的头顶:一个簇朗尼法师。另一个穿着华丽的橙色和黑色相间的袍子,但只到膝盖和肘部,这使他的穿着看起来有些古怪。从他显露出的钢铁般的肌肉和几道伤疤来看,帕格假定他是一名在晚上脱去了盔甲的战士。黑袍人以尖利的声音、吟唱般的语言向其他人说了些什麽。没有任何人说话,但是穿橙色袍子的人点了点头。整个大帐只有一个火盆放在两个穿袍子的人所坐的地方附近。黑袍人向前欠身,火光向上照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的样子突然变得异常可怖。他说话结结巴巴,并带着重重的口音。
“我知道只有……一点点……你们的语音。你明白?”
帕格点点头,当他的头脑飞快转动时他的内心狂跳不止。库甘曾训练他如何做,让自己冷静下来,驱散掩盖理智的迷雾。然后他专注于所有的感官,自动地抓住每一条可利用的信息,寻找任何能够帮他提供生存机会的信息。门口附近的士兵看上去非常放松,他的左臂放在头向后靠在一大堆堆起的软垫上,他心不在焉地看着俘虏。但是帕格注意到他的另一只手从没有离开别在皮带上一把外形邪恶的匕首超过一英寸。一道微弱的反光显示出另一把匕首从穿橙色袍的人右肘垫子下露出的刀柄。黑衣人慢慢地说,“听着,我告诉你一些事。然后你被问。如果你说谎,你死。慢慢来。明白?”帕格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个人,”穿黑袍的家伙说,指了指穿着桔黄色短袍的人,“这是一个……伟大的人。他是……高大的男人。他是……”那人用了一个帕格不能理解的词。当帕格摇头,那个法师说,“他是伟大的家族……闽丸诺比。他是第二……”他寻找着合适的词组,然后他用手画了一个圈,好像是表示帐篷中所有的人,为他们荣耀而服务的人,“……领导的人。”帕格点点头轻声说,“你们的领主?”
法师眯起眼睛,好像要对帕格所说的表示反对,但是他只是停顿了一会,然后说,“是的,战争之主。我们在这里为他的意志。这是一个仅次于战争之主。”他指了指穿桔黄色的人,后者面无表情。“对这个人你什麽都不是。”很明显这人对自己在试图表达自己意思方面的努力感到挫败。而这个领主也不同于他们所说的领主,那人的翻译试图向帕格解释这一点。领主打断了翻译,说了些什麽,然后朝帕格点点头。秃头法师微微低头表示同意,接着重新将注意力转向帕格。“你是领主?”
帕格一脸震惊,然后结结巴巴地表示否定。法师点点头,做了翻译,接着听候领主的指示。他再次转向帕格。“你窜的衣服像领主,事实?”
帕格点点头。他的衬衫是远比普通士兵高级多的针织品。他试着解释他是公爵皇家成员。在经过一番努力沟通后他只能听天由命地假设他们明白了他是有高地位的下人。
法师拿出一个小小的装置递给帕格。男孩犹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它看上去像是由水晶切割成的立方体,通体贯穿着粉红色的纹理。它在他的手中不一会就发出了柔和粉红色的光芒。橙色袍子的人命令着,法师翻译。“这个领主说,多少人穿过通道……”他结结巴巴指手画脚。帕格不知道他在哪里,或是他所指的是什麽方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他说。“我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带到这里的。”
法师思索了一会,然后站了起来。“那边,”他说,指了指他刚才所指方向的右边角落,“是高山,比其它都大。那边,”他手稍微移动了一点,“空中,是五火,像这样。”他双手花出一个轮廓。过了一会帕格才明白过来。男人指的是巨岩山和被称作五宝石的星座。他还在他们奇袭的山谷中。通道是指他们逃跑的路线。“我……真的,我不知道有多少。”
法师注视着帕格手中的立方体。它继续放出柔和的粉红色光芒。“好,你说的是实话。”
帕格现在才明白他拿着某种能辨别他们的俘虏是否欺骗他们的装置。他感到一阵绝望席卷而来。他明白他幸存的希望可能只有出卖背叛他的祖国。
法师又问了一些关于山谷外军队的问题。大多数都无法得到回答,帕格从没有接触过军机要政,问题变得更简单一些了,大部分是关于美凯米亚的一些风土民俗,而簇朗尼人似乎相当着迷于此。审问持续了几个小时。在这强制的审问下帕格好几次险些因精疲力竭而昏倒。每当这时他就被灌以某种饮料,让他暂时恢复精力却感觉头晕眼花。
他回答了每一个问题。好几次为了躲避测谎装置他只回答必要的信息,而不涉及到其他。在这些时候,他只告诉法师和领主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和不完整的回答。最后领主表示会见结束,帕格被拽到了外面,法师跟随着。
在帐篷外,法师站到帕格身前。“我的领主说,‘我认为这个仆人’”--他指了指帕格的胸口“‘他是……’”他思索着用词。“‘他是聪明的。’我的领主不介意聪明的仆人,他们工作的好。但是他认为你太聪明了。他要你小心,你现在是奴隶。聪明的奴隶可以活很久。太聪明的奴隶死得快--如果……”他在一次停下来。然后法师的脸上露出微笑。“如果他够幸遇……幸运。对……是这个词。”他将这个词在嘴边又念叨了几遍,好像在反复品味。“幸运。”
帕格被带回到关押的地方,被留下一个人沉思。他环视周围,其他几个俘虏也醒过来了。大部分看上去迷茫而又沮丧。其中一个开始哭泣。帕格望向天空,看到东方山脉的边缘升起粉红色的光芒,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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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1-26 13:17:22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交战

第十五章 交战
雨稀稀拉拉下个不停。
在洞口旁,一小群矮人挤在一起围坐在一小堆篝火前,天气的阴郁也同样反映在他们的脸上。道尔甘大口地吸着他的烟斗,其他人则忙于整理他们的盔甲,修补挥砍造成的缺口和断裂的皮革,清理并为金属上油。一锅滚热的炖肉挂在火上。
汤玛士背靠洞壁而坐,他的剑置于膝上。他茫然地望着其他人,但他的眼神聚焦于他们身后很远的地方。
好几次灰塔城的矮人们大胆地与入侵者激战,也有好几次他们造成了巨大的敌人伤亡。但是尽管如此,簇朗尼人的数量毫不见少,而矮人的数量却越来越少了,他们的生命让敌人付出了沉重代价,但也让灰塔城的亲人们悲痛万分。长寿的矮人很少有孩子,漫长岁月并没有像人类那样带来人丁的兴旺。而每损失一个矮人所带来的伤害远远超过了人类的想象。每一次,矮人们集合起来穿过矿井杀入山谷,汤玛士总是前锋。他金色的头盔如同矮人们的灯塔。金色的长剑挥舞在战斗之上,当它落下即是宣告了敌人的死亡。在战斗中城堡男孩变成了力量的化身,一个一出现在战场上就令簇朗尼人敬畏而又恐惧的战斗英雄。无疑他被他的武器和铠甲的魔力所驱使着,它们在他第一次穿着它们走上战场时就开始发挥力量。
他们从考德尔召集了三十个善战的矮人准备冒险穿过矿井前往南部被占领的山谷入口,却出乎意料地在矿井附近遇到了一小队簇朗尼人的巡逻队。战斗中,汤玛士被三个簇朗尼战士与矮人分搁开。就在他们朝他冲来,高举起手中的长剑时,他感觉什麽东西控制了他。如箭一般冲到两人中间,好像疯狂的杂耍者,他一击杀死一个回手又干掉另一个。第三个人还没有明白怎麽回事就被突然冲到身后的汤玛士放倒在地。在交战之后,汤玛士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兴奋,而同时,不知何故,恐惧也油然而生。每次从战场上归来,他总感到浑身充满了莫名的能量。
每一次在战场上铠甲都使他获得同样的力量和技能。但是那种兴奋感却越来越强烈,儿就在前两次,他开始产生幻觉。现在,第一次,幻觉不请自来。它们清晰而又透明,就好像是一幅图画覆盖在另一幅之上。他可以透过它看到矮人们,也能看到在那之后的森林。但是在他们之上是展现出一幅有关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人和一个已经从活人的记忆中消失的地方的景象。厅堂的地板由黄金装饰,火焰在桌上的水晶底座上舞动。一个不知名的人类拿起高脚杯轻轻地举起到唇边,露出了奇特的微笑。那些已经灭亡许久种族的伟大的王在他的眼前,出席在宴会上。他们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好像人类,但却有着精灵般的耳朵和眼睛。像精灵一样高挑,但是却有着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手臂。女人非常漂亮,但是从某种异类的角度来看。梦境变得更加真实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鲜艳生动。汤玛士听到了微弱的笑声,那声音好似奇异的乐声,还有人们的只言片语。
他被道尔甘的声音从幻像中唤起。“你要吃点东西吗,小子?”他只能以部分清醒的意志支吾着回答,他穿过他们去拿递过来盛满肉汤的碗。当他碰触到那碗,幻像消失了,他摇了摇头清醒过来。
“你还好吧,汤玛士?”
汤玛士慢慢坐下,望着他的朋友一会。“我不知道,”他犹豫地说。“那有些东西。我……我不能肯定。我想我只是累了。”道尔甘看着男孩。战争的痕迹烙印在了他年轻的脸上。他看起来已经更像是一个男人而不是男孩了。但是除了战争的磨练之外,还有其他什麽事情发生在了汤玛士身上。道尔甘不能肯定这改变是好还是坏--或者现在的条件下还无法考虑这个。六个月的观察他还无法对汤玛士做出任何结论。
自从穿上巨龙馈赠的铠甲,汤玛士就变成了具有传奇力量的战士。而这男孩……不,这个年轻人,增长了体重,甚至在食物总是匮乏的情况下。就好像什麽东西正在让他不断成长直到完全合适那铠甲的尺寸一般。而他的面容也有了陌生的特征。他的鼻子变得更加瘦削而富有棱角,比从前更加轮廓分明。他的眉毛变得更加弯曲成弓形,他的眼睛变得深邃。他依然是汤玛士,但是汤玛士的外貌已经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除了神情,就好像是套上了其他什麽人的面具。道尔甘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烟斗,望着汤玛士穿的白色战袍。经过数次战争的洗礼,却没有任何污迹。灰尘,血迹,或是其他所有可能的污点都被拒绝沾染在它的表面。而上面的金龙图案也亦如他们第一次找到它时那般明亮闪着微光。捆绑在他手臂上一同战斗的盾牌也是一样。经受了多次打击,但却未曾留下一点伤痕。矮人们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们的种族对于铸造赋予魔法力量的武器有着悠久的历史。但是从没有像这样的。他们将静观它会带来什麽直到他们做出结论。当他们吃完少的可怜的饭菜,一个在营地附近站岗的守卫走到洞穴前的空地上来。“有人来了。”
矮人们立刻拿起武器站起身来。然而来者不是身穿怪异盔甲的簇朗尼士兵,而是一名身着深灰色斗蓬和上衣的纳塔里斯游骑兵。他朝着空地中央走来并在穿越森林的数天後喉咙斯言地大声宣告,“见到你太好了,灰塔城的道尔甘。”
道尔甘走向前。“高兴见到你,纳塔里的吉穆沃斯。”
自从入侵者占领了自由都市沃里诺,游骑兵就充当了侦察员和信使的角色。那人走到洞口然后坐下。他被递上一碗肉汤,然后道尔甘问,“有什麽消息?”“我恐怕没有好消息,”他说,嘴里灌满肉汤。“入侵者固守山谷前线,东北战线指向拉玛塔。沃里诺增远了更多了军队从他们的故土,它就象是一把刀子插在了自由都市和王国之间。在我两个星期离开之前,他们已经三次袭击王国的大本营了,或许现在又进行过一次了。他们还阻断卡瑞德的巡逻队。我来告诉你们相信他们很快就要准备侵入你们的地盘了。”
道尔甘有些困惑。“公爵们为什麽这麽想?我们的探子并没有发现这个地区的敌人活动有什麽异象。他们派出的每个巡逻队都被我们袭击。如果有迹象,他们倒是好像巴不得甩掉我们。”“我不清楚。我听魔法师库甘说簇朗尼人来这里抢夺你们的矿藏,至于为什麽我就不清楚了。不论如何,这是公爵说的。他们认为山谷中矿井的入口将遭受入侵。我来告诉你们,新的簇朗尼人部队可能会进入最南边的山谷,北面没有任何重大战事,只有一些小的冲突。”
“现在你必须自己做出最好的决定。”他说着将注意力转回到碗里。
道尔甘沉思着。“告诉我,吉穆沃斯,精灵族那里有什麽新闻?”
“很少。自从异族人入侵了精灵森林的南部,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最后一个精灵信使在我离开前一个星期来到。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已经挡住了涉足横穿森林的卡瑞德河畔的野人。”“还有一些关于异族人豢养的战斗兽的谣言。但是我知道的不多,只有一些流离失所的村民声称见过那些动物,因此我对他们所说的并不十分在意。”
“尽管如此,还有一个有趣的消息。好像是亚本的一个巡逻队反常地巡视了天空之湖的湖畔。在岸边他们发现了一些南部簇朗尼人和一小拨从北国来的地精交战后留下的痕迹。至少我们不用太担心北方的边界了。或许我们可以安排他们互相厮杀而渔翁得利。”
“或者联合起来对付我们,”道尔甘说。“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地精向来是先杀后谈判。”吉穆沃斯吃吃地低声笑道。“不知道是什麽让这两个嗜血的种族撞到一块的。”
道尔甘点点头。他希望格瑞密斯沃斯是对的,但是却对北族人--矮人们对北国的称呼--也被战火波及而感到不安。
吉穆沃斯用手背抹了抹嘴。“我只能在这里停留一个晚上,我必须快些赶路才能安全通过他们的防线。他们正在加派巡逻队在沿海,很快就会彻底封锁卡瑞德与外的联系。我要在那里停留一会,然后再长途跋涉到公爵的营地。”
“你还要回去?”道尔甘问。
游骑兵笑了笑,在他黝黑的皮肤映照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明亮。“或许,如果神灵助我。如若不然,我的一个兄弟也会顶替我。可能就是你将要遇到的大个儿里昂,他被派往伊万达,如果他安然无恙,就会带着阿格拉安娜女士的信件来这里。那将是了解到精灵族的进展的好机会。”听到精灵女王的名字,汤玛士从出神的状态中抬起头来。道尔甘吸了一口烟斗,点了点头。吉穆沃斯转向汤玛士对他说道,“博利克领主让我给你带个消息,汤玛士。”事先吉穆沃斯已经从矮人这里将汤玛士仍然活得好好的消息带给了公爵。汤玛士曾希望和吉穆沃斯一起回到王国的军队中去,但是纳塔里斯游骑兵拒绝带他一起走,他声称自己必须快速而隐蔽地行进。吉穆沃斯继续他的消息。“公爵为你的好运和健康感到欣慰。但是他也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你的朋友帕格在一次奇袭簇朗尼人营地的行动中落马被他们俘虏。博利克领主与你一样为这不幸而悲伤。”汤玛士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走进了洞穴的深处。他坐倒在地,只有岩石静静地围绕着他,过了一会,他的肩头微微地颤栗起来。好几次变得剧烈起来直到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牙齿好像寒冷一般地咯咯做响。接着,遏制不住的泪水流下他的脸颊,他感到一股热辣的痛苦从内脏涌入喉间,压进他的胸膛。他安静地大口喘息着,而强烈无声的哭泣让他颤抖。伴随着那痛苦不断膨胀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他心中一股冰冷的狂怒迸发出来,代替了悲伤的热痛。道尔甘,吉穆沃斯抬起头来看着汤玛士重新出现在火光之中。“你能代我告诉公爵我感谢他对我的关心吗?”他向游骑兵请求道。
吉穆沃斯点点头。“当然,我会的。年轻人。我想回到卡瑞德去会对你有好处,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肯定莱恩王子会用的到你的。”
汤玛士思索了一下。再次看到家乡固然不错,但是在城堡无论他是否掌握武器他也只能是一个学徒。他们可能会让他在城堡受到攻击时去战斗,但是他们肯定不会让他参加进攻。”
“谢谢你,吉穆沃斯,但是我要留下。这里有更多需要做的,而且也更需要我。我请你告诉我的父母我很好而且想念他们。”他坐下来,又补充道,“如果我命中注定要回到卡瑞德,我会回去的。”吉穆沃斯死死地盯着汤玛士,好像要说些什麽,但他注意到了道尔甘微微地摇了摇头。和西部的人类相比,纳塔里斯游骑兵更加了解精灵和矮人。他明白这里一定有什麽事情而道尔甘认为现在最好不要深究,吉穆沃斯服从了矮人首领的智慧。
很快他们吃完了饭,守卫已经各就各位,其余的人也准备睡觉了。随着篝火慢慢熄灭,汤玛士可以听到一种充满野性的微弱乐声并再次看到阴影舞动。在睡眠俘获他之前,他清楚地看到一个身影凌驾于一切之上,一个高大的战士,有着冷酷的脸孔和强大的面容,穿着绣有金龙图案的白色的战袍。——————————————————————————————————————————
汤玛士站立着,后背紧靠洞壁。他微笑著,残酷而又恐怖的微笑。他的双目原睁,淡蓝色的虹膜周围闪亮着白光。他一动不动地站立着,身体僵硬。他的手指在白金相间的剑柄上时而合拢时而张开。
他眼前的画面发出微光,高大,优雅的人,骑在龙类的背脊之上,生活在大地深处的宫殿之中。他脑海中的耳可以听到微弱的乐声和陌生的碎语。那个逝去已久的种族在召唤他,那个亲手打造这从未意图让人类使用的盔甲的强大种族。更多的幻像接踵而来。在面对它们的大部分时间中他可以保持自己的意识,但是当他感觉到战斗的欲望升起,就像现在,那画面就获得了空间,色彩和声音。他努力去倾听其中的话语。它们如此微弱,而他几乎能明白它们。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他望向周围黑暗的隧道,早已不再惊奇自己可以看清黑暗。他的目光穿过交错的地道望向道尔甘,后者安静地站在离他的人四十英尺的地方等待着并向他挥手示意。庞大地道的每边都有六个矮人在等待着触发陷阱。他们等候那一小拨跑在簇朗尼人部队前面的矮人领着敌人走进陷阱。跑下地道的脚步声让他们警惕起来。不一会盔甲碰撞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汤玛士身体紧绷。几个矮人进入了视野,他们边打边向后退来。穿过隧道的一侧,战斗的矮人无需任何提示,他们深知他们的同胞等待在另一侧。
就在第一个簇朗尼战士走过时,汤玛士大吼,“攻击!”他冲了出来。突然隧道中充满了旋转、挥砍的身影。簇朗尼人大部分装备的是阔剑,难以在狭小的空间中伸展,而矮人们熟练地挥舞着手斧和站锤。汤玛士奋力出击,立刻倒下几具尸体。失控的簇朗尼人疯狂地掷出火把,舞动的黑影高悬在隧道的洞壁上,使得眼前一片混乱。
簇朗尼部队后方传来一声喊叫,异族人开始撤离隧道。他们将盾牌放在身前,组成一道盾墙而剑士躲在后面可以攻击。矮人无法造成足够的伤害。每当矮人进攻,盾墙就会立起来,而攻击者则遭到躲在盾牌后长剑回应。在短暂的突击后敌人撤退了。
汤玛士来到了前头,自他到移到了能够攻击到盾牌持有者的足够距离,已经撂倒了两个。但每当一个倒下去,另一个就会立刻顶替前者的位置。他们依然在矮人们紧逼下有条不紊地退却。
簇朗尼人从地势最低的隧道退守到一个杂物室,并迅速地占据到巨大洞穴的中间位置,以盾牌围成一个圆圈。矮人们停顿了一会,然后冲了上去。汤玛士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微弱闪烁的动作,他抬头望向上访凸起的岩石。在黑暗的矿井中他不可能看清一切,但是突然他感到了一种警告。“朝上看!”他喊道。
大部分矮人已经攻破了盾墙而无暇理会他,但是几个停止了攻击抬头望去。一个站在汤玛士旁边的矮人大吼,“在上面”
黑色的身影从上方涌入,爬下岩石的表面。另外,人类的身影从高处的隧道中冲出。上面的簇朗尼战士点燃的灯笼和火把照亮了一切。
汤玛士惊呆了。在少数在洞穴中央仍然幸存的簇朗尼人身后,他可以看到那生物从每一个高处的入口涌入,它们好像蚁群一般蜂拥而至,尽管,与蚂蚁不同,他们从身体中点以上直立,用类人的手臂挥舞着武器。它们的脸,好像昆虫,有着巨大的复眼但却长着一张类人的嘴。他们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移动着,躲闪着冲向矮人,后者尽管被它们所震惊,但依然毫不犹豫地回击,战斗在继续。战斗瞬间变得艰难起来,好几次汤玛士同时要面对两个对手,簇朗尼人,或是怪物,或者两者都有。那些生物明显具有智力,它们战斗起来秩序井然,它们非人的声音盖过了簇朗尼人的碎语。
汤玛士又杀死一个怪物后向上望去并看到更多的战士从上方涌入。“靠近我!靠近我!”他喊道,矮人们开始杀出一条血路朝他靠近。当大部分矮人都聚集过来後,能听到道尔甘的喊声,“退回去,大家退回去!它们太多了。”矮人们开始慢慢朝着他们刚才进入的隧道移动,那里相对来说安全一些。至少在那他们只需同时面对少的多的簇朗尼人和怪物,而且,他们希望,敌人可能会迷失在矿井中。看到矮人们退了回去,簇朗尼和怪物们紧逼不舍。汤玛士看到一大群怪物将自己插入到矮人们和逃跑路线之间。他跳向前听到自己嘴中发出陌生的战吼声,却连自己也不明白其中话语的意思。他的金剑掠过,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怪物倒了下去。另一个挥舞着阔剑攻向他,他以盾牌招架。如果是稍微轻型一些的武器可能会就此毁坏,但怪物从白盾上抽回攻击向后退去,然后再次打了过来。再一次他挡住攻击,接着挥舞手臂刺过它的脖颈,几乎将身首异处。它僵硬了一会,然后从它的脚开始崩溃。他跳过怪物倒下的尸体站立在三个震惊的簇朗尼战士前。一个举着两个灯笼其余两个手持武器。在拿灯笼的人还没来得及扔掉它们,汤玛士跳上前砍倒了其他两个人。第三个死在试图抽剑的瞬间。
他将盾牌挂在手臂上,低身抢过一个灯笼。他转身看到矮人正在爬过他刚杀死的怪物尸体。有几个搀扶着受伤的同胞。少数几个矮人,以道尔甘为首,抵挡着围逼上来的敌人以让其他人更好地逃走。搀扶着伤者的矮人匆忙地从汤玛士身边走过。一个在战斗时一直待在隧道后方的矮人在他的伙伴们明显退却时迅速赶来。他没有携带武器而是背着两个灌满液体的大皮囊。
殿后的守卫在紧逼下退向隧道撤退,两个士兵试图拦截住他们。在汤玛士两次出击下他们倒了下去。当道尔甘和他的战士站到了怪物尸体之上,汤玛士大叫,“准备跳。”
他从那个矮人手中接过两个沉重的皮囊。“现在!”他喊道。道尔甘和其他人朝后越去,留下簇朗尼人在尸体的另一边。没有任何犹豫,就在矮人们踏进隧道汤玛士将皮囊扔向尸体。它们一直被小心地搬运,被设计为在撞击下就会爆裂开来。两个都灌满了石油精--一种矮人从山脉深处的黑湖中提取到的液体。它与油不同,不需油绳引燃。
汤玛士举起灯笼将它摔到流淌出的液体中心。簇朗尼人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向前冲去,这时灯笼爆裂开来,燃烧的石油精爆发出白色灼热的火舌。矮人被耀眼的光芒所目眩,只能听到走入火海的簇朗尼人的惨叫。当他们恢复了视力,他们可以看到一个身影走进隧道。在几近白色的火焰映照下汤玛士被勾勒成了一个黑色的轮廓。
当他走到他们身边,道尔甘说道,“火焰一灭他们就会追上来。”
他们快速地穿过数条隧道向西部山脉的出口撤退。在他们走了一段短程之后,道尔甘停下了队伍。他和其他人静静地站着,聆听着寂静的隧道。一个矮人伏下身将耳朵靠在地面上,但是立刻又跳了起来。“他们来了!从声音来看,有几百人,还有那些怪物。他们一定是全面进攻了。”道尔甘清点了一下。伏击开始时他们一共有一百五十个矮人,现在只有七十人还站在这里,而这其中还有二十人受了伤。他只能希望其他人从别的隧道逃跑了,但是现在他们还都置身于危险之中。
道尔甘迅速地做出决定。“我们必须到森林去。”他带着其他人小跑起来。
汤玛士毫不费力地奔跑着,但他的意识却被幻像所纠缠。在战斗的高潮它们突然向他袭来,画面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生动。他可以看到他杀死的敌人,而他们看上去却不象是簇朗尼人。他可以尝到流淌出来的鲜血的滋味,那神秘的力量涌向他好像他在胜利的庆典上从他们的伤口中痛饮。他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幻象。什麽庆典?他感到惊讶。道尔甘在说话,汤玛士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矮人的话语中去。“我们必须找到另一个要塞,”他边说边跑。“或许可以试试巨岩山。我们的村庄在这里很安全,但是我们没有战斗的基地,我想簇朗尼人很快就要掌握这些矿井了。那些生物很善于在黑暗中战斗,如果它们数量很多,它们就可以把我们从更深的隧道中赶出来。”汤玛士点点头,无法言语。他的内心在燃烧,一股对簇朗尼人的冰冷的仇恨火焰。他们在他的家乡肆虐,夺走了他亲如兄弟的朋友,而现在,因为他们,众多的矮人朋友横尸于群山之下。他的面容冷酷,暗暗发誓无论代价都要彻底摧毁这些侵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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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小心地穿过树林,望向簇朗尼人。六天来他们遭遇了三次冲突,而现在矮人只剩下了五十二个。大部分身受重伤的矮人已经被送回了高地安全的村庄--那里簇朗尼人不愿意涉足。现在他们逼近了精灵森林的南部。一开始他们试图朝东向关口前进,寻找去巨岩山的路。然而那条路线上已经挤满了簇朗尼人的营地和巡逻队,他们只能不时地转向北方。最终他们决定尝试去伊万达,那里他们可以在不断的追杀中寻找到暂时的休整。
一个侦察兵从前面二十码的地方返了回来轻声说道,“一个营地,在浅滩。”
道尔甘思索着。矮人不会游泳,因此他们需要穿过浅滩。但好像簇朗尼人守住了这边所有的浅滩。他们或许能找到一个没有守卫的地方,如果还能有一个活矮人坚持到那里的话。
汤玛士环顾四周。黄昏临近,如果他们能从簇朗尼人的防线下溜过河的话,黑暗是最好的掩护。汤玛士将想法耳语给道尔甘,后者点点头。他示意守卫躲开西边的被发现的营地,找一个较好隐藏的地方。不一会探路者回来说一个灌木丛后有一岩洞,可以在那里等到夜幕降临。他们快速前往那里,看到一块巨大的花岗岩挤出地面,大概十二尺高,底部有二十五或三十尺宽。当他们扒开灌木丛后,发现一个刚好可以让他们容身的洞穴。它只有十二尺宽,但是在那之后至少有四十尺深,向下衍伸。当他们都安全地进入,道尔甘评论道,“这里以前一定是河底--看着下面的岩石多麽光滑。有点狭窄,不过至少能让我们安全一些。”
汤玛士几乎没有听见,他再一次陷入与幻象的搏斗,清醒的梦境,他这样认为它们。他闭上双眼,伴随着微弱的乐曲声,幻象再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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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来的干净利落,但是灰-沙格陷入沉思。有什麽东西困扰着鹰盟的统治者。他的嘴唇上依然沾染着奥尔贡-考库恩--风之谷的暴君--的血,其配偶现在也是灰-沙格的了。可还缺了什麽。
他打量着那些舞者,伴随着音乐完美地跳跃着为他娱乐。是因为这个。不,那种匮乏浸透在灰-沙格内心深处。
阿朗万--被精灵们称作他们的公主--是他最近的新欢,就坐在他王座旁的地板上,等候着他的垂青。他几乎无视她可爱的面容和柔软的身躯,覆盖在她身上的光滑外衣与其是为了强调她的美丽倒不如说是掩盖。
“主人,汝有心事?”她柔声问道,她对他的恐惧如她的身躯一般难以隐藏。
他扫视了她一眼。她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迟疑;那将导致她的死亡,但是他可以稍后再杀她。在满足了肉体上的欲望之后,同时得到床上和杀戮的双重快乐。现在他思索着他莫名的感觉,那种缥缈不定的情感是如此陌生。灰-沙格抬起他的手,舞者伏倒在地板上,前额紧贴着岩石。音乐家们也停了下来,那就象是,寂静的洞穴。他挥了挥手赶走了他们,后者纷纷逃出雄伟的殿堂,经过强大的金龙,沙若格,它正在耐心地等待它的主人……
“汤玛士,”声音传来。
汤玛士猛然睁开双眼。道尔甘抓着年轻人的手臂。“是时候了。夜幕降临了。你睡着了,小子。”
汤玛士摇了摇头清醒着头脑,那滞留的画面溜走了。随着一个穿金戴银的战士站立在精灵公主血迹斑斑的尸体上的景象晃动消失汤玛士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跟着其他人,他爬出岩洞,他们再次朝河前进。森林中寂静无声,甚至是夜间的飞鸟也谨慎于隐藏自己的行踪。
他们安全地来到河边,伏倒在地躲过了一队经过的簇朗尼巡逻队。他们沿着河水,一个侦察员跑在前面。几分钟之后,侦察员回来了。“有一片沙堤穿过河水。”
道尔甘点点头;矮人们安静地一队排开涉入水中。汤玛士和道尔甘在一旁静候其他人渡过。当最后一个矮人进入水中,一声询问的叫喊从不远处的河堤传来。矮人们猛然停止。汤玛士快速冲向前,让一个正在试图透过黑暗窥视的簇朗尼守卫吃了一惊。那人尖叫着倒了下去,叫喊声短促地停止了。
汤玛士看到灯火迅速地朝他逼近过来,旋转,奔跑。他注意到道尔甘等在河堤上喊叫着,“快逃!他们发现我们了。”
当汤玛士和道尔甘走进河里,几个矮人依然犹豫不决地呆站着。河水冰冷,汹涌地流过沙堤。汤玛士稳稳地穿过它们。激流只漫过他的腰际,但是却几乎没过了矮人的下巴。他们根本无法在水中战斗。
当第一个簇朗尼守卫追进河水中,汤玛士转过来挡住他们以让矮人们有更好的机会地逃跑。两个簇朗尼人攻击过来,他将他们一起砍倒。更多的人跳入河中,他只有机会扫视了一眼矮人们。他们几乎块到达对岸的河堤了,然后他注意到了道尔甘,绝望受挫之情在簇朗尼人的灯火映照下清楚地浮现于脸上。
汤玛士朝簇朗尼士兵攻去。四五个人试图围住他,他却总能将他们逼到绝境。但他每杀死一个,都只能使自己进入另一场战斗。
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被打倒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他发誓要让他们付出高昂的代价并猛击一人,打爆了他的盾牌直至手臂,那人惨叫着倒了下去。
当他用盾牌挡住攻击时,汤玛士听到耳旁掠过一阵风声,一个簇朗尼守卫惊叫倒下,一支长长的箭矢从他的胸口透出。空中立刻充满了箭矢。更多的簇朗尼人倒下,其余的开始撤退。但所有在水中的士兵都还没来得及到达岸边就倒下了。
一个声音传来,“快点,人类。他们会以同样的方法回应的。”好像是要证明警告的正确性,一支箭矢从另一个方向掠过汤玛士的面颊。他急忙朝着安全的对岸冲去。一支簇朗尼人的箭矢打在了他的头盔上,他打一个踉跄。就在他刚刚稳住自己,另一箭射在了他的腿上。他向前倾倒并感到了河岸上沙土被压在他的身下。一双手伸过来毫不费力地将他拉起来。
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扫过他,接着他听到一个声音说,“他们在箭上下了毒。我们必须……”剩下的一切都滑进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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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玛士睁开他的双眼。一时间他无法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感到脑袋发轻嘴唇干涩。一张脸朝他靠过来,还有一只手扶起他的头颅同时将水沾染在他的唇上。他深深地喝了一大口,感觉好了一点。他微微转头看到两个人坐在他旁边。一开始他害怕自己是被俘虏了,但是接着他看到了那些人穿着的深绿色皮质上衣。
“你很虚弱,”那个给他水喝的人说。汤玛士立刻认出了这些人是精灵。
“道尔甘?”他嘶声道。
“那个矮人被邀参加我们女王的会议了。我们不能移动你,害怕那毒药。我们对外世界者的毒液一无所知,它们致命迅速。对它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但是那些致命的创伤不同寻常。”
他感到力量慢慢地恢复了。“多长时间了?”
“三天。自从我们将你从河里捞起你就一直徘徊在鬼门关前。我们把你搬到了尽可能远的地方。”
汤玛士望向周围看到他赤身裸体躺在一处由树枝搭盖成的遮拦下,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他闻到了篝火上正在烹调的食物的香味并看到不断飘出美味芬芳的锅子。他的主人注意到了并示意为他盛满一碗拿来。
汤玛士坐起来,他的头眩晕了一阵。他接过一大片面包像勺子一样地在碗中搅着。食物美味,每一口似乎都为他注入了新的活力。他边吃边打量坐在附近的其他人。两个沉默的精灵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只有那个说话的人露出一丝好客之情。
汤玛士望着他说,“敌人呢?”
精灵微微一笑。“外世界者依然不敢过河。在这里我们的魔法更强大,而他们会迷失自己。没有外世界者到达我们的彼岸后还能再回去。
汤玛士点点头。当他吃完,他感觉惊人地好。他试图站起来发现自己只有一点点的不稳。走了几步后,他感觉到力量又重新充满四肢,他的腿已经被治愈了。他花了几分钟舒展因在地上沉睡三天而僵硬的身体,然后穿上衣服。
“你是凯勒恩王子。我记得在公爵的会议上见过你。”
凯勒恩转身微笑着。“我也记得你,卡瑞德的汤玛士,尽管在一年里你的变化惊人。那两位是格雷恩和奥格文。如果你感觉好点了,我们可以带你去女王之宫见你的朋友们。”
汤玛士笑道,“带我去吧。”
他们清理掉临时的营地然后出发了。一开始,他们行进的很慢,给汤玛士足够的时间恢复状态。但是不一会他就明显地表现出已经彻底从死亡中恢复过来了。
很快,四个人奔跑着穿过树林。汤玛士,无视他沉重的盔甲,大气也没喘一声。他的领路人们互相怀疑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几乎跑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停了下来。汤玛士望着四周的森林说,“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格雷恩道,“大部分你的族人并不同意,人类。他们认为森林令人恐惧,充满陌生的身影和骇人的声响。”
汤玛士大笑。“大部分人类缺乏想象力,要不就是太多了。森林是安静而平和的。比我所知的大部分地方都要平静。”
精灵们什麽也没说,但是凯勒恩的面庞闪过一丝惊讶。“我们最好继续,如果我们想要在天黑前到达伊万达。”
随着黄昏将至,他们来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汤玛士停下来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穿过空地一座庞大的树城拔地而起。巨型的树木挺立在一起,让任何一片橡树林都自愧不如。它们被优雅的树枝拱桥所接连,平坦穿插过顶冠,可以让精灵们从一棵树干穿到另一棵去。汤玛士抬头仰望升起的树干直到它们消失在枝杈和树叶的海洋中。树叶程深绿色,但是在这或那总会看到一棵树长有金色,银色,或是白色的枝叶;闪耀着光芒。整个地方都渗透着一股柔和的微光,汤玛士相信这里是没有真正的黑暗的。
凯勒恩将手放在汤玛士的肩膀上简单地说,“伊万达。”
他们快步穿过空地,汤玛是可以看到精灵们的树城要远比他一开始所想象的大得多。它向四方延伸至少有一里长。汤玛士感觉为这个神奇的地方而惊奇的发抖,又兴奋异常。
他们来到一座楼梯前,在一棵树的侧面雕琢而成以便攀爬而上,直至枝丛之中。他们开始登上台阶,汤玛士再一次感到了喜悦的感动,好像是战斗时充满他全身的狂怒摇身变成了和颜悦色的优雅绅士。
他们向上攀登,当他们经过一座巨大的枝杈时路边几个精灵行礼致意,汤玛士可以看到精灵男女都站在一边。很多人象他的引路人一样穿着战斗用的皮甲,但是还有很多人穿着长长,优美的袍子或是鲜艳色彩的明亮上衣。女人都非常漂亮,他们的头发长而飘逸,而不象公爵宫中的小姐们。当他们经过时,女人发间的珠宝闪耀着光芒。她们都是那麽的高挑而优美。
他们来到楼梯左边的一座粗大树枝前。凯勒恩开始警告他不要朝下看,他知道人类不太习惯走很高的路,但是汤玛士站在树枝边缘,向下望去却丝毫不见晕眩或不适。
“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他说。三个精灵交换了一下怀疑的眼神,但时没有说一个字。
他们再次动身,当他们来到两条交叉的树枝前,两个精灵转身离开道路,剩下汤玛士和凯勒恩单独前往。他们不断朝深处走去,汤玛士如同精灵一般安然地在树间行进,知道他们到达一片开阔地带。这里是由一圈大树围成的精灵女王的中央会厅。数百条枝杈交叉并入一座巨大的平台。阿格拉安娜就坐在木制王座上,被她的朝臣们所围绕着。一个人类,灰色头发的纳塔里斯游骑兵,站在女王身边,他黑色的皮肤闪动着黑夜的光芒。他是汤玛士所见过的最高的人,而这个从卡瑞德来的年轻人知道那一定是大个儿里昂,游骑兵吉穆沃斯曾经说起过的那个人。
凯勒恩带着汤玛士走进空地的中央,将他引见给阿格拉安娜女王。当她看到这个穿着白金相间的年轻人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是她几乎立刻就又恢复了常态。以她充满磁性的声音欢迎汤玛士来到伊万达,并告诉他愿意呆多久都可以。
会议被延期了,道尔甘走到汤玛士站的地方。“好小子,我真高兴看到你恢复。当我离开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能否活下来呢。我真不想这样。但我需要得到巨岩山附近战事的消息。”
汤玛士点点头。“我明白。有什麽消息?”
道尔甘摇了摇头。“我恐怕是坏消息。我们与我们同胞的联系被切断了。我想我们将要在精灵族这里呆一段时间,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的高度。”
汤玛士大笑起来,道尔甘微笑着,这是自从男孩得到龙的铠甲后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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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1-26 13:18:1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奇袭

第十六章 奇袭
马车在货物的重压下吱哑呻吟。
几头公牛在车夫嘶哑的呵斥和车轮的吱吱声中艰难地拖着它们的重担从通往海滩的道上一路而下。阿鲁沙,凡诺恩,和莱恩骑行在兵士们前面保护着马车往返于城堡与海岸之间。在马车后面跟随着一群衣衫褴褛的村民。很多人背负着沉重的包裹或拉着手推车,跟随着公爵的儿子们,赶往等待的船只。
他们转向离开了城镇大道,阿鲁沙凝视过遭破坏的景象。一度繁荣的卡瑞德小镇现在已经被辛酸沮丧的阴霾所遮蔽。早晨的空气中充满了锤打和木锯的声音,工人们正在尽他们所能地修补着伤害。
簇朗尼人两天前日落时袭击了这里,冲毁了整个城镇,几个正在岗位上的守卫根本来不及抵抗,直到惊恐的妇女、老人和孩童们拉响了警报。异族人已经穿过了整个城镇,没有任何迟疑直达码头,在那里他们放火烧掉了三艘船支,重创了两艘。受伤的船只已经强撑着航行到凯斯去了,与此同时海港中没受损伤的船只也驶到了它们目前暂时的避难所,水手之哀海崖以北。
簇朗尼人在码头附近的建筑上都投掷了火把,尽管受到重创,但他们是可以补救的。火焰一直延伸到城镇的中心,在那里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行业大师礼堂,两个酒馆,还有数打儿较小的建筑现在只剩下了郁积的废墟。熏黑的木材,破碎的屋顶瓦片,烧焦的传石标记着它们曾经的位置。整整三分之一的卡瑞德在火势得到控制之前被焚烧殆尽。
阿鲁沙曾站在围墙上,注视着那地狱搬的火光映照着城镇之上的云层好似烈火的盛宴。当在第一丝光亮燃起他带领着驻军冲出来时,发现簇朗尼人已经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阿鲁沙仍然被那些记忆所恼怒着。凡诺恩曾建议过莱恩不要允许驻军在天亮之前出城--害怕这是为了让城门大开或引诱部队进入埋伏有重兵的树林的诡计--而莱恩接受了老剑术长的请求。阿鲁沙肯定如果他当初能够立刻追击那些被击溃的簇朗尼人的话一定可以避免这些损失的。
随着他们走下海岸之路,阿鲁沙迷失在了思绪之中。一天前传来命令要莱恩离开卡瑞德。公爵的营地副官战死,而战争到这个春天已经是第三年了,他希望莱恩来他在亚本的营地加入他。原因阿鲁沙无从得知,博利克公爵并没有像期望的那样将指挥权交给他;而是任命剑术长为驻军的总指挥。但是,年轻的王子想,至少凡诺恩在没有莱恩左右的情况下不会准备直接命令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试图驱赶他的愤怒。他爱他的兄弟,但是他希望莱恩能更积极自信一些。自从战争开始,莱恩一直统领卡瑞德,但是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凡诺恩做的。现在凡诺恩更是理所当然地控制一切了。
“有心事,小弟?”
莱恩已经崔马来到了阿鲁沙身旁,后者摇了摇头不明显地微微一笑。“只是嫉妒你罢了。”
莱恩对他的弟弟热情一笑。“我知道你很想去,但是父亲的命令很清楚。这里需要你。”
“一个对我的每一个建议都不予理睬的地方怎麽会需要我呢?”
莱恩的表情充满了抚慰。“你依然为父亲任命凡诺恩统领驻军而感受挫。”
阿鲁沙几乎无法直视哥哥。“我现在正是父亲任命你为卡瑞德指挥官时的年龄。父亲也是在我这个年龄成为总指挥和西部第二骑士长的,只有四年就被任命为西部的王国守护者。祖父充分信任他并赐予他全部的权力。”
“父亲不是祖父,阿鲁沙。记住,祖父成长在一个卡瑞德正连年战火的时代,和平是最近才降临大陆的。他生长在战争之中。而父亲则不然。他所有的战争技巧都是从梦之谷中学来,从对抗克尔士中,而不是像祖父那样保卫他自己的家园。时代变了。”
“他们是变了,哥哥。”阿鲁沙干巴巴地说。
“祖父,就像在他之前他的父亲,决不会安全地躲坐在围墙背后。战争开始整整两年了,我们却没有发动过一次对簇朗尼人的大规模进攻。我们不能继续让他们控制战争的进程,或是确定他们必将获胜。”
莱恩注视着弟弟,双眼中反射着关切。“阿鲁沙,我知道你被这些敌人折磨得无法入眠,但是凡诺恩说我们不敢拿驻军冒险是对的。我们必须守在这里保护我们所拥有的。”
阿鲁沙朝跟在身后褴褛的村民们快速扫视了一眼。“我会告诉这些跟在我们身后的人他们被保护的多麽好。”
莱恩辛酸地看着阿鲁沙。“我知道你责备我,弟弟。如果我接受你的建议,而不是凡诺恩……”
阿鲁沙的怒气消失了。“与你无关,”他让步道。“老凡诺恩只是谨慎而已。他的意见是一个价值与他头上的灰发是等量的士兵的意见。而我只是个公爵的男孩。我害怕我的意见遭到轻视。”
“控制你的急躁,年轻人,”他故作严肃地说。“或许在你的大胆冒失和凡诺恩的小心谨慎间可以找到一条更安全的折中之道。”莱恩笑道。
阿鲁沙同样被他哥哥的笑声所感染无法自抑地露齿一笑。“或许吧,莱恩。”他说着笑了一声。
他们来到等待着接送难民驶离海岸到船上的大艇所停靠的岸边。船长们在确定他们的船不会再次遭到袭击之前不愿意回到港口去,因此逃难的市民们只能乘大艇过海登船了。男人和妇女们开始涉水登艇,装满仅存财物的包袱和小孩被安稳地高举在头顶之上。年长一些的孩子顽皮地在水中游戏,将逃难变成了运动比赛。但也有很多满含眼泪充满离别之痛,大部分的市民留下来重建家园或是应招入伍加入了公爵的军队。女人,孩子和老人则要逃往图岚海岸--公爵领地最南端的小镇,那里还未受到在绿色之心的簇朗尼人或狂暴的黑暗氏族侵扰。
莱恩和阿鲁沙翻身下马,一个士兵迁过他们的坐骑。兄弟俩注视着士兵们小心地将装着信鸽的木条箱装上拖到岸边的大艇上。这些鸟将乘船穿过黑暗海峡到达公爵的军营。这些鸽子受过训练,它们可能将由长弓马丁的追踪者和纳塔里斯游骑兵放飞,带着公爵的消息飞回到卡瑞德。这些鸽子是这一年才刚结束军营训练的--它们必须被训练出找到归途的本能。
很快,行李和难民都登船完毕,是莱恩离开的时候了。凡诺恩向他致以了僵硬而正式的告别,但这很显然老剑术长努力克制住了对公爵长子的关切之情。虽然他并非亲属,但凡诺恩就像一位叔叔一样看着他们的成长,亲自传授他们剑术,维护盔甲,还有战术理论。他保持着他正式礼仪的姿态,但两兄弟都能看出这其中真正的亲情。
当凡诺恩离开,兄弟俩互相拥抱。莱恩说,“照顾好凡诺恩。”阿鲁沙一脸惊讶。莱恩朝他裂嘴一笑,“我不敢想象要是父亲再一次忽略你而任命奥尔贡为驻军指挥官这里会发生什麽。”
阿鲁沙呻吟了一声,然后和兄长一起大笑起来。马术长,奥尔贡正是仅次凡诺恩之后的第二指挥官。整个城堡的人都非常爱戴他,并因他丰富的马匹知识而对他怀有深深地敬意,不过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智慧也只限于马而已。在过去战乱的两年中,他依然拒绝相信侵略者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这让塔里不知道生了多少气。
莱恩走入水中,两个士兵正把扶着一艘长艇在那里等他。他回头喊道,“还有,照顾好我们的妹妹,阿鲁沙。”
阿鲁沙回答他会的。莱恩登上长艇,坐在那些珍贵的鸽子旁,船开始驶离岸边。阿鲁沙注视着长艇慢慢地缩小在远方。
阿鲁沙缓步回到为他牵马的士兵那里。他停下来,俯视海滩。在南方,水手之哀海崖高高耸立,直冲晨曦的天弘。阿鲁沙默默地诅咒着簇朗尼人的船只撞毁在那些岩石的那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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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琳站在城堡南塔顶上,注视着远方,海风袭来将她的斗蓬紧紧地包裹在身上。她留在城堡中,不想骑马去海滩而提前向莱恩告别。她宁愿不要让自己的恐惧遮掩莱恩要加入他们父亲军营的快乐。在过去的两年中,很多次她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感到自责。他们是士兵,从孩童时代起就在为战争而训练。但是自从她的到了卡瑞德的帕格被俘的消息,她为他们而害怕。
一个轻柔的声音清了清喉咙。卡琳转过身来。是吉尼丝女士,四年来一直是公主的同伴,她微笑着并点头示意出现在塔顶楼梯口处的新来者。
若兰德出现在门口。在过去的两年中他长高了,现在和阿鲁沙一样高。他依然有些单薄,但他孩童的特征已经溶解成为了一个男人。
他鞠躬并说道,“殿下。”
卡琳点头回应了他的问候并做手势示意吉尼丝女士可以离开留下他们独处。吉尼丝转身走下楼梯进入塔中。
卡琳柔声道,“你没有和莱恩一起骑马去海滩?”
“没有,殿下。”
”你在他离开之前和他谈过了吗?”
若兰德将他的目光转向远方的地平线。“是的,殿下,尽管我必须承认我对他的离去并不开心。”
卡琳理解地点点头。“因为你不得不留下。”
他苦涩地说道,“是的,殿下。”
卡琳轻轻地说,“干吗这麽拘泥礼仪,若兰德?”
若兰德望着公主,后者在上个中夏日刚满十七岁。已经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发脾气的任性的小女孩了,她变成了一个美丽而细心自省的年轻少女。城堡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多少个夜晚卡琳为帕格的消息而哭泣。在将近几个星期的独处之后,卡琳好像变了一个人,多了温柔,少了任性。仅从表面实在很难看出卡琳的内心的感受,但是若兰德知道伤痕依然没有愈合。
经过了一阵沉默,若兰德说道,“殿下,当……”他停了下来,然后继续道,“这并不重要。”
卡琳将手放在他的手臂上。“若兰德,无论怎样,我们都一直是朋友。”
“是的,我非常高兴。”
“那麽告诉我,为什麽我们之间出现了隔阂?”
若兰德叹了一口气,他的回答中不再有通常顽皮的幽默。“如果有的话,卡琳,那也不是我造成的。”
如同一个火花使女孩如过去一般爆发出来,她以一种在冲动而易怒边缘的声音说道,“是我,那麽,是我造成了这种疏远?”
若兰德的声音中同样充满怒气。“是的,卡琳!”他将手拨过他波浪般的棕发接着说,“你还记得我和帕格打架的那天吗?在他离开之前的那特别的一天。”
当提及帕格的名字她紧张起来。“是的,我记得。”她僵硬地说道。
“很好,那是件愚蠢的事情,男孩之间的事情,那次打架。我告诉他永远不许伤害你,我打他。他告诉你这些了吗?”
泪水不期而至地湿润了她的双眼。她柔声道,“不,他从没提过。”
若兰德望着她那多年来一直爱恋的美丽的面容说道,“至少从那以后我了解了我的对手。”他降低了声音,怒气已经悄然溜走。“我总爱想,在最后,我们成了朋友。尽管,我发誓我决不会停止试图转变你的心。”
颤抖着,卡琳拉紧她的抖蓬,尽管天气并不寒冷。她感到了内心矛盾的情感,困惑的情绪。她有些战栗地说道,“那为什麽你停止了,若兰德?”
突然怒火再次在若兰德心中爆发了。第一次他在公主面前丢掉了他庸智和礼貌的面具。“因为我不能和一段记忆竞争,卡琳。”她的眼睛张得大大的,泪水涌出淌过她的面颊。“我可以面对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我无法与一个过去的影子扭打。”怒火在他的话语中爆发。“他死了,卡琳。我希望不是这样;他是我的朋友,我也失去了他,但是我让他走了。帕格死了。无论你是否承认这就是事实,而你生活在一个虚假的希望之中。”
她用手掩住嘴,手掌向外,她用双眼沉默地瞪着他,充满否定。突然她转身跑下楼梯。
独自一人,若兰德将他的胳膊肘靠在冰冷的高塔石墙上。用手支撑着他的头颅,自语道;“哦,我真是一个十足的傻瓜。”
“巡逻队!”城墙上的守卫高声喊道。正在审视士兵们指导从偏远村落招募的民兵训练的阿鲁沙和若兰德赶了过来。
他们来到城门前,巡逻队缓步走进来,一打儿肮脏而疲惫的骑兵,还有长弓马丁和其他两名追踪者走在一旁。阿鲁沙向狩猎长致礼然后说道,“有何发现?”
他指了指三个穿着灰色短袍站在骑兵队列中的人。“俘虏,殿下,”猎人鞠躬回答道,
阿鲁沙召集守卫过来围守住犯人让疲惫的骑兵们离去了。阿鲁沙走到他们等候的地方,当他走到跟前时,三个人都双膝跪倒,将前额一直顶到泥土中。
阿鲁沙对此景惊讶地扬了扬眉毛。“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长弓点头表示同意。“他们没有穿盔甲,而当我们在树林中发现他们时也没有试图反抗或是逃跑。他们就像现在你看到的这样,只是之后喋喋不休地好像渔夫的老婆。”
阿鲁沙对若兰德说道,“带塔里神父来。他或许可以明白他们的语言。”若兰德迅速地找牧师去了。长弓打发走他的两个追踪者,后者直奔厨房去了。一个守卫被派去找剑术长凡诺恩并告诉他关于俘虏的消息。
几分种后若兰德和塔里神父回来了。年迈的阿斯特朗牧师穿着一件颜色深得几近发黑的蓝色长袍,他一出现,三个犯人开始喋喋不休地低声私语。当塔里望向他们,他们又立刻都沉默下来。阿鲁沙吃惊地和长弓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里出了什麽事?”塔里问。
“俘虏,”阿鲁沙说道,“你是这里唯一能与他们的语言交流的人,我想你可能可以从他们那里了解些什麽。”
“对于上次和那个簇朗尼人奥密士的精神接触我记得不多,不过我可以试试。”牧师磕磕绊绊地说了几个字,立刻引起了混乱,三个俘虏几乎同时说了起来。但中间的人对他的同伴们嗤了一声,后者立刻陷入了沉默。他个子不高,但体格强壮,有着棕色的头发,黑黝黝的皮肤,但是他的眼睛是令人吃惊的绿色。他缓慢地对塔里说起话来,不知为何他的态度似乎不如他的同伴们那般恭敬。
塔里摇了摇头。“我不能肯定,不过我想他想知道我是不是这个世界的‘至高者’。”
“至高者?”阿鲁沙问道。
“那个在船板上垂死的士兵也曾敬畏地称呼过一个人为‘至高者’。我想是对某个特殊人物的头衔吧。或许库甘的怀疑是正确的,这些人被他们所敬畏的法师或牧师控制。”
“这些人是谁?”王子问道。
塔里再次用结巴的字眼对他们说话。中间的人慢慢回答,但是过了一会塔里挥手打断了他。他对阿鲁沙说道,“这些人是奴隶。”
“奴隶?”至今为止对簇朗尼人的接触还都只限于战士。这是首次发现他们还有奴隶。在王国众所周知,奴隶并不常见而且只限于重罪犯。沿海地区,几乎没有奴隶的存在。阿鲁沙对此非常不舒服。一个人的出生可能低贱,但是就算是再低贱的农奴也有受到尊重和保护的权利与义务。而奴隶被当作物品,阿鲁沙突然感到有些恶心,“以仁慈之名,叫他们站起来。”
塔里说了几句,那几个人慢慢地站起身,站在两侧的二人看上去就象是吓坏了的孩子。而第三个人却非常平静,眼中只有些沮丧。塔里再一次质问这些人,并尽力理解他们的回答。
中间的人说了很长时间,当他说完,塔里道,“他们分配到河边附近被占领区工作。他们说他们的营地遭到森林人--我想他可能是指精灵--和一些矮子的毁坏。”
“毫无疑问,矮人。”长弓笑着补充道。
塔里干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森林中的游荡者只是继续微笑着。马丁是城堡中少数不畏惧老牧师的年轻人之一,即使在成为公爵手下之前也是如此。
“正如我所说,”牧师继续道,“精灵和矮人捣毁了他们的营地。他们逃跑,害怕他们会被杀掉。他们在树林中游荡了一些日子直到巡逻队在今天早上抓到他们。”
阿鲁沙道,“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和其他人好像有些不同。问问他为什麽。”
塔里慢慢地对那人说话,后者的回答的声音有些变调。当他说完,塔里吃惊地对其他人说道,“他说他的名字是塔查阿卡查考拉。他曾经是簇朗尼军官!”
“这真是非常幸运。如果他合作的话,我们可以最终了解我们的敌人。”阿鲁沙说道。
剑术长凡诺恩从城堡那边出现并匆忙跑向正在审问犯人的阿鲁沙。卡瑞德驻军指挥官说,“你们有何发现?”
阿鲁沙解释了他对这些犯人所了解到的情况,当他说完,凡诺恩说道,“好极了,继续审问吧。”
阿鲁沙对塔里说,“问他是怎麽变成奴隶的。”
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困窘,塔查阿卡查考拉平静地讲述了他的故事。当他结束,塔里摇了摇头。“他是一名进攻领队。我们需要时间来了解他的职位在我们军队中相当于什麽地位,但是我推测他至少相当于一名副骑士长。他说他的人在一次早期的战斗中被击溃,而他的‘家族’失去了很多荣誉。他不允许继续为一个被他称作战争领袖的人卖命。他成为了一个奴隶来为他给他的指挥带来的耻辱而赎罪。”
若兰德低沉地吹了声口哨。“他的人逃跑了而他要承担全部责任。”
长弓说道,“比一个被他的公爵命令为边界男爵效力沿北方行军而指挥乱套的伯爵还糟。”
塔里黑着脸瞪了马丁和若兰德一眼。“你们说完了吗?”他继续对阿鲁沙和凡诺恩说:“从他所说的话中,很清楚地表明他了解一切。他对我们非常有用。”
凡诺恩说,“这可能是个陷阱。我不喜欢他的样子。”
那人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凡诺恩。马丁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以凯利安之名!我想他明白你说的话。”
凡诺恩站到塔查阿卡查考拉面前。“你懂我的话?”
“一点点,主人。”他的重音很模糊,而且说起话来带着一种类似歌剧似地口音。“很多王国奴隶在克拉文。知道一点王国语。”
“为什麽之前不说?”凡诺恩道。
再一次他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道,“没有命令,奴隶服从。不……”他转向塔里并说了几个字。
塔里说,“他说这不是个奴隶该表现主动的地方。”
阿鲁沙说,“塔里,你认为他值得信赖吗??”
“我不知道,他的故事很古怪,但是他们在我们来看本来就是古怪的人。我与那个垂死战士心灵连接时看到的很多东西也是我至今无法理解的。”
那簇朗尼人对阿鲁沙说道,“塔查阿卡查考拉告诉。”他言语激动道,“我韦德瓦姚。我的家族,姓氏。我翰恩瓒氏族。古老,很多荣誉。现在奴隶。没有家族,没有姓氏,不是簇朗尼人。没荣誉。奴隶服从。”
阿鲁沙说,“我想我明白了。如果你回到簇朗尼人那里,你会怎样?”
塔查阿卡查考拉说,“是奴隶,或许。被杀,或许。都一样。”
“那如果你留在这里呢?”
“是奴隶,被杀?”他耸耸肩,漠不关心的样子。
阿鲁沙慢慢地说,“我们不要奴隶。如果我们让你自由你会做什麽?”
那奴隶的脸上闪过某种神情,然后他转向塔里快速地说着,塔里翻译道,“他说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他问你是否会这样做。”
阿鲁沙点点头,塔查阿卡查考拉指了指他的同伴。“他们工作。他们一直是奴隶。”
“你呢?”阿鲁沙说。
塔查阿卡查考拉死死地盯着王子并继续对塔里说话,但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阿鲁沙。塔里翻译道,“他在讲述他的血统,他说他时塔查阿卡查考拉,韦德瓦姚的进攻领队,属于翰恩瓒氏族。他的父亲是军队领袖,而他的曾祖父是翰恩瓒氏族的战争领袖。他曾荣耀地战斗,只有一次他的任务失败了。现在他只是一个奴隶,没有家族,没有名氏,没有民族,没有荣誉。他问你能否让重新赐予他荣誉。”
阿鲁沙说,“如果簇朗尼人来了,你会怎麽做?”
塔查阿卡查考拉指了指他的同伴。“这些人奴隶。簇朗尼人来,他们什麽也不做。等。走,和……”他和塔里简单地交流了一下然后塔里提供了一些他希望的词语。“……胜利者。他们会和胜利者走。”他看着阿鲁沙,他的眼中充满生气。“你让塔查阿卡查考拉自由,塔查阿卡查考拉是你的人,王。你的荣誉是塔查阿卡查考拉的荣誉。献出生命如果你要。和簇朗尼人战斗如果你要。”
凡诺恩说道。“就像童话故事一样。他八成是个间谍。”
簇朗尼人死盯着凡诺恩,然后突然向剑术长迈出一步,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从他的皮带中抽出凡诺恩的刀子。
长弓瞬间也抽出他自己的刀子,同样阿鲁沙的长剑也已出鞘。若兰德和其他士兵也紧随其后。簇朗尼人没有做出任何威胁姿态,只是简单地翻转刀子,将刀尖对准自己刀把递给凡诺恩。“主人认为塔查阿卡查考拉是敌人?主人杀。给战士的死。回归荣誉。”
阿鲁沙将他的剑收回鞘中然后从塔查阿卡查考拉手中接过刀子。将刀子还给甘诺恩,他说道,“不,我们不会杀你。”他对塔里说,“我想这个人很有用,目前为止,我相信他。”
凡诺恩的脸色十分不爽。“你可能是个非常聪明的间谍,但是你是对的。只要看紧你就不会有什麽伤害。塔里神父,你为什麽不带这些人去士兵下院并看看你能从他们那里学到什麽。我会很快过去。”
塔里对三个奴隶说话并示意他们跟上。两个胆怯的奴隶立刻跟了上来,但是塔查阿卡查考拉在阿鲁沙面前屈膝跪倒。他迅速地用簇朗尼语说了些什麽;塔里翻译道。“他刚刚要求你要麽杀了他要麽让他成为你的人。他说一个回复自由的男人怎能没有家族,姓氏或荣誉,在他的世界那样的人被称作灰战士,是没有荣誉的。”
阿鲁沙说道,“我们的方式与你们不同。这里的人不属于任何家族或姓氏但是依然拥有荣誉。”
塔查阿卡查考拉俯首倾听,然后点点头。他抬头说道,“塔查阿卡查考拉明白。”然后他笑着补充道,“很快,我是你的人。好王需要好战士。塔查阿卡查考拉好战士。”
“塔里,带他们走吧,然后看看塔查阿卡……塔查阿卡考……”阿鲁沙大笑。“我没法一口气发出这个音。”他对那奴隶说道,“如果你要在这里做事,你需要一个王国式的名字。”
那奴隶想了一下然后简短地点了点头。
长弓说,“叫他查尔斯。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接近的名字。”
现在开始,你将被称作查尔斯。”
有了新名字的奴隶说,“塔澈斯?”他耸耸肩然后点点头。没再说一个字他站到塔里神父旁,后者带着奴隶们朝士兵下院走去。
“你对此怎麽看?”看着三个奴隶消失在拐角若兰德道。
凡诺恩说,“时间会告诉我们是否被愚弄了。”
长弓笑了。“我会注意查尔斯的,剑术长。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我们带他们来的时候他一直很友好。或许我会把他训练成追踪者。”
阿鲁沙打断他。“这要等我确定可以将他放到城墙外面之后再说。”
凡诺恩改变了话题,对长弓道,“你在那里找到的他们?”
“在北边,沿着河流的清泉支流。我们发现大批部队正朝海岸去了。”
凡诺恩思索了一下。“伽旦带领着另一支巡逻队在那附近。或许他们会看到他们并让我们找出他们要搞什麽鬼。”他不再说什麽转身朝城堡走去。
马丁大笑;阿鲁沙惊奇地看着他。“有什麽好笑,狩猎长?”
马丁摇了摇他的头。“一点小事情,殿下。是剑术长自己。他不会对任何人说,但是我敢说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你父亲回来指挥。他是个好战士,但是他不喜欢职责。”
阿鲁沙关切地注视着剑术长离去的背影,然后说,“我想你是对的,马丁。”他的沉吟道。“我居然现在才发现凡诺恩最近的古怪,我忘记了一些事实,他从未要求过这个委任。”
压低了声音,马丁说道,“我有个建议,阿鲁沙。”
阿鲁沙点点头,马丁指了指凡诺恩。“要是凡诺恩出什麽事,立刻再任命一个剑术长;不要等你父亲的赞同。如果你等下去,奥根可能就会获取指挥权,可他是个笨蛋。”
阿鲁沙对狩猎长的假设板起面孔,而若兰德一直以警告的眼神试图让马丁闭嘴。阿鲁沙冷言道,“我还以为你是马术长的朋友。”
马丁微微一笑,眼中流露着古怪的幽默。“啊是呀,我是,就像城堡中的所有人一样。但是就像你问所有人都会得到同样的答复:带走他的马,奥根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思考者。”
为马丁的态度而感到恼怒,阿鲁沙道,“那谁来代替他的位置?狩猎长嘛?”
马丁大笑,声音开朗,很明显只是消遣而已,阿鲁沙发现自己对他的建议已经不那麽生气了。
“我?”狩猎长说。“殿下,我只是个普通的猎人,仅此而已。不,如果有必要,任命伽旦。他大概是卡瑞德最合适的士兵了。”
阿鲁沙明白马丁是对的,但是仍然急躁地说。“够了。凡诺恩很好,而我也相信会一直很好。”
马丁点点头。“愿神保佑他……还有我们大家。请原谅我,只是有点担忧罢了。现在,请殿下允许我退下,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吃顿热饭了。”
阿鲁沙示意他可以走了,马丁立刻转身朝厨房走去。若兰德说,“有一点他错了,阿鲁沙。”
阿鲁沙双臂交叉胸前,注视着长弓消失在拐角。“什麽意思,若兰德?”
“那个男人不仅是个他所假装的简单猎人。”
阿鲁沙沉默了一会。“他当然不是。有时候长弓马丁让我心神不安,尽管我挑不出他的毛病。”
若兰德笑了,阿鲁沙道,“现在又是什麽让你觉得好笑,若兰德?”
若兰德耸耸肩。“只是很多人觉得你和他很像呢。”
阿鲁沙阴着脸瞪了若兰德一眼,后者摇头道,“常言说我们自己看到的自己和他人眼中的自己总是天壤之别。那是真的,阿鲁沙。你们的幽默中都同样尖锐,好像嘲弄,而且你们都不能容忍被愚弄。”若兰德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并不新鲜,我想,你非常像你的父亲,而马丁没有家人,因此他也效仿公爵为榜样。”
阿鲁沙突然沉思起来。“或许你是对的,但是还有什麽事情让我对这个男人感到困扰。”他带着未果的思索转身走向城堡。
若兰德紧步跟随在沉思的王子身旁并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否说了什麽出格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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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晚雷声隆隆。愤怒的闪电粉碎了黑暗,乌云在西部的天际翻滚。若兰德站在南塔上注视这奇景。自从晚饭后他的心情就如同那西部的天空一般阴沉。这一天并不顺心。首先他为与阿鲁沙在城门的对话感到不安。其次,晚餐上卡琳一直对他冷淡而沉默,而且自两星期前在塔上的会面后就一直如此。卡琳看上去更加温柔了,但是若兰德每次将目光投向她时都能感到她的怒气刺向他。若兰德也依然可以看到公主眼中的痛苦。“我真是个无知的傻瓜。”他大声说道。“你不是傻瓜,若兰德。”
卡琳站在几步之外,注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她紧了紧肩膀上的披肩,尽管天气还很温和。雷声遮掩了她的脚步,若兰德说道,“这可不是个适合登塔的夜晚,我的小姐。”她站到他的身旁说,“会下雨嘛?这些炎热的夜晚总是雷电交加,但却很少下雨。”
“会下雨的。你的侍女去哪了?”
她指了指塔门。“楼梯上。她们害怕闪电,另外,我希望和你单独谈谈。”
若兰德什麽也没说,卡琳沉默了一会。夜色突然被横穿天际的能量撕裂,紧接着的是隆隆的炸雷。“在我小时候,”她最后说道,“父亲经常说这样的夜晚是因为诸神在空中行走。”
若兰德凝视着她被挂在墙上孤零零的灯笼所照亮的面庞。“我父亲告诉我他们是在打仗。”
她笑了。“若兰德,莱恩走的那天你说的话是对的。我已经迷失在了我的悲伤之中,而无法看清真相。帕格也告诉过我没有什麽事情是永恒的。沉迷于过去是愚蠢的并会夺走我们的未来。”她微微低下头。“或许父亲也该明白。自母亲死后,他再也未完全恢复。那时我还很小,但是我仍然记得他是如何的。在她去世前,他经常大笑。那时候他更像莱恩,但在那之后……是的,他变得更像阿鲁沙。他也笑,但是其中却满是棱角,苦涩。”“好像嘲讽?”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的,嘲讽。你为什麽这麽说?”
“我只是想到了一事……一些事,今天我曾向你哥哥指出过。关于长弓马丁。”
她叹息道。“是的,我明白。长弓也是如此。”
若兰德柔声说,“不过,你不会是专门来和我谈你的哥哥或马丁的吧?”
“不,我来是为我过去的所为而道歉的。两个星期前,我对你发火,但是我错了。你只是说出了实事。而我对你那麽不好。”
若兰德吃惊不已。“你并没有对我不好,卡琳。是我表现得很粗鲁。”
“不,你只是像朋友一样地对待我,若兰德。你告诉我事实,尽管不是我所想听的。这一定很难……考虑到你的感受。”她望向逼近的风暴。“当我第一次听到帕格被俘的消息,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结束了。”
试图表示理解,若兰德引用道,“‘初恋总是艰难的。’”卡琳对这谚语报以一笑。“那是他们的说法。你认为呢?”
若兰德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我就是这样看的,公主。”
她用手挽住他的手臂。“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关心对方的,若兰德。”
他的微笑变得悲哀。“那是事实,卡琳。”
“你将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吗?”
她话语中真正的暗示触动着若兰德。她试图摆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不是像她小时候经常耍弄的那种诡计。她正在努力地试图避免伤害他而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为彻底的友谊。“我会的,卡琳。我将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她投入他的怀中而他紧紧将他搂住,她的头紧贴他的胸膛,柔声道,“塔里神父说,有时爱就像不请自来的海风,而有时则会在友谊的种子中生根发芽。”“我将期望那样的收获,卡琳。但即使它永远不会到来,我依然是你的好朋友。”
他们彼此相拥静静地站了一会,以不同的理由慰籍着彼此,这种亲密已经两年不曾又过了。现在他们迷失在了对彼此的亲近而感到的安慰之中,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电闪雷鸣照亮天际的瞬间,在地平线上,被浪花拍打着的海港,一艘船正在驶来。
随着狂风鞭打着城墙上的旗帜,雨点开始落下。雨水集成水洼,在城堡昏黄的灯光下映射出两个站在城墙上模糊的身影。
一道闪电照亮的海面,一个士兵喊道,“那!殿下,您看到了吗?守卫礁那里有三个黑点。”他伸出胳膊,指着那个方向。
阿鲁沙凝视着黑暗,他的眉头紧皱。“太黑了,我什麽都看不见。那里简直比Guis-wan牧师的灵魂还要黑。”听到提及杀戮之神的名字那士兵做了个保佑的标记。“灯塔那里有信号吗?”
“没有,殿下。没有任何灯光或是信号。”
另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阿鲁沙看到一条船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他咒骂道,“它需要灯塔的信号指引来安全进港。”没有再说一个字,他跑下通往城院的楼梯。在城门旁指示一名士兵牵过他的马来,另有两名骑兵将和他一起。正当他等待的时候,大雨过去了,只剩下晴朗而湿热的夜空。不一会儿,凡诺恩从兵营的方向出现。“这出什麽事了?要去兜风嘛?”“一艘船朝港口来了,但是灯塔没有任何信号。”
随着一个马夫带来了阿鲁沙的坐骑,后面跟随着两名骑兵,凡诺恩说道,“那麽你最好去看看,然后告诉灯塔的那些懒鬼干完活儿后我有话要和他们讲。”
阿鲁沙本来预期要与凡诺恩争论一番而却轻易获得了同意不由倍感轻松。他翻身上马,城门打开了,他们骑马奔出城去,顺路而下。刚才短暂的暴雨让夜空中充满了清爽而丰富的气味:沿途路边的野花,来自大海的盐味,但随着他们接近小镇,这些味道很快被残破建筑上燃烧过的木头所发出的辛辣气味所掩盖。
他们走过寂静的小镇,顺路朝海港前进。两个驻守在码头附近的守卫见到王子飞驰而过慌乱地起身行礼。那些门窗紧闭寂静无声的建筑在令人讨厌地暗示在那场突袭后就被废弃了。
他们离开了小镇骑马继续朝灯塔前进,紧随着弯曲的小路。在离小镇不远的另一端他们终于看到了灯塔,坐落于一座自然形成的礁岩海岛之上,由石头垒砌而成的长堤相连,表面是以泥土砌成的土路。随着他们来到高塔下,马蹄敲击着地面留下一串足迹。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三个骑者可以看到那船正全速驶向港口。阿鲁沙对其他人大喊道,“没有灯塔指路他们会撞上礁石的。”
一个守卫大声回应道,“看,殿下。有人在发信号!”
他们拉住缰绳并看到高塔脚下有一些人影。一个穿着黑色的男人正在将一个带百叶窗的灯笼快速地打开合拢。它可以清楚地被船上的人看到,但却不会被城堡城墙上的人发觉。在微弱的光亮下,阿鲁沙可以看到躺在地上的卡瑞德士兵。四个人,同样都穿着黑色服装和黑色的头盖遮挡住了他们的面孔,他们跑到骑马者面前,三个从背后的剑鞘中抽出长剑,第四个则举起了弓箭。阿鲁沙右边的士兵随着箭失射入胸膛而惨叫着掉落马下。阿鲁沙策马冲向三个正围拢过来的敌人,挥舞利剑砍倒两人,随即举剑砍过第三人的面庞。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王子调转马头,看到他的同伴也没闲着,正将那弓箭手砍翻在地。然而更多的黑衣人冲出塔中,默不作声地围拢过来。
阿鲁沙的马发出一声嘶鸣。他可以看到一支箭射入了它的脖子。就在这可怜的畜生在他身下瘫倒之际,他抽出马镫中的左脚并将左腿从垂死的马儿颈上横过,在马躺倒的同时跳下了地面。他撞到了地上打了个滚,在一个矮小并双手过顶高举长剑的黑衣人面前站起身来。长剑如闪电般猛然砍下,阿鲁沙向他的左侧跳去,同时刺出他自己的剑。他刺入了那人的胸膛,紧接着他抽了回剑来。和先前的那几个人一样,黑衣人不吭一声地倒了下去。另一道闪电照亮了正从塔中冲向阿鲁沙的人群。阿鲁沙转身命令幸存的骑兵回城去警告城堡,但他的命令还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他眼看着一群黑衣人将他的同伴从马鞍上拉落在地。阿鲁沙闪过朝他来的跑在最前面的敌人,又将跟在后面的三个吃惊不已的家伙抛在了身后。他以剑柄砸在了第四个人的脸上,试图将那人撞到一旁。他只有一个念头:杀出一条路来他就可以逃跑并去警告城堡。被扁的家伙蹒跚着向后倒去,阿鲁沙则准备从他身上跳过。倒地的家伙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他揪住,他抓住了正欲跳起的阿鲁沙的腿。阿鲁沙一头跌倒在岩石上并感到一双手疯狂地抱住了他的右脚。他用左脚以靴子向后猛踢那人的咽喉。随着一声气管破碎的声音那人痉挛颤抖起来。
阿鲁沙爬起身而另一个攻击者也已来到了身前,其他人也只有几步之遥。阿鲁沙向后跳了一步,试图拉开一些距离。他的脚后跟撞在了一块岩石上,紧接着,整个世界突然疯狂地倾斜过来。在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腾空而起,接着他从堤道边缘弹起肩膀撞在了岩石上。他撞上了更多的石头,然后冰冷的海水包裹住他。水浪的冲击让他意识不清。目眩,他本能地摒住呼吸,但是仍然呛进了一些海水。不假思索,他拨开水浪从海面探出头来,发出一声响亮而刺耳的喘息。虽然依然感到头晕眼花,他残余的一点理智让他立刻又一个猛子扎进水中,与此同时几支箭射在了他身旁的水面上。除了浓稠黑暗的海水他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他紧扒住岩石,牢牢地稳住身体。他顺着河堤的底部超灯塔那边前进,希望袭击者会以为他去了另一边。
他轻轻地探出水面,眼中因咸涩的海水而模糊不清。小心地绕到一块巨大的礁石后,他看到那些黑色的人影正在搜索着黑暗的海面。阿鲁沙轻轻地移动,爬出水面到礁石上。青紫的肌肉和关节让他几乎无法行动,但似乎并没有大的损害。另一道闪电照亮了海港。阿鲁沙可以看到那船平稳地驶入卡瑞德港。这是艘商船,但是已被改造得速度和装备都如战舰一般。无论是谁在驾驶这艘船,都是个疯狂的天才,他在缺乏足够指引和视线的情况下成功绕开了礁石,直驶入海港半圆形的堤道。阿鲁沙可以看到拉动绳索的人,疯狂地边行驶边收起风帆。甲板上站满了身着黑色铠甲武器在手的战士。
阿鲁沙将他的注意力转回到堤道上的人,其中一人沉默地向其他人做了个手势。他们迅速朝镇子的方向跑去。不顾身上的疼痛,阿鲁沙向上爬去,沿着光滑的礁石重新回到堤道的土路上。有些蹒跚地,他站起身朝镇子的方向望去,一切都是那麽的平静,但他明白,这只是危险爆发前的最后一丝宁静了。阿鲁沙跌跌撞撞地跑向灯塔,强撑着爬上楼梯。有两次他都险些向后摔倒下去,但是他最终还是到达了塔顶。他看到在标示灯旁冰冷的尸体。油染的木头被罩子盖住,寒冷的海风从塔顶四面相同的窗口穿堂而过。
阿鲁沙从死去岗哨身上的小袋中拿出火石、铁块和火绒。他打开金属罩子旁侧的小门,用身体挡住强烈的海风。火花碰触在木柴上,立刻迸发出一小股火焰。那一小股火焰很快变为熊熊烈火,阿鲁沙拽动锁链将罩子升起。随着炉罩吱呀升起,火随风势,苗焰直达房顶。在墙边立着一罐由库甘配置的紧急时刻使用的粉末。阿鲁沙强忍住头晕弯腰抽出别在死去守卫皮带上的刀子。他用它打开罐子的盖子并将它倒在火中。
火焰立刻变成了明亮的暗红色,一种决不会与普通光芒搞混的警告烟火。阿鲁沙朝城堡望去,站在窗口旁以防挡住火光。随着火焰越来越明亮阿鲁沙的意识也在逐渐远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夜色宁静无声,然后,突然警钟的声音从城堡中传出。阿鲁沙这才松了一口气。红色的塔灯暴露了海港的袭击者,让城堡可以做好应对的准备。凡诺恩可能会谨慎于是否追击躲在夜色树林中的簇朗尼人,但是一艘停在他港口的海盗船会帮他做出决定的。阿鲁沙沿楼梯走下塔去,他停下来靠在门槛旁。他的整个身体都受了伤,几近晕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镇子的方向走去。当他来到他的死马所躺的地方,寻找起他的剑,然后想起他带着它一起掉入了海中。他被一名和他一起来的骑兵的尸体绊了一下,旁边躺着的是一个黑甲弓箭手。阿鲁沙弯下身拾起死去士兵的剑,直起腰时感觉几乎晕倒。他站稳一动不动等一会,深怕自己一动就会失去知觉,并等待他嗡嗡做响的脑袋安静下来。他慢慢地伸手揉了揉额头。有一块地方特别的疼,一个小小的肿块告诉他在摔下堤道的时候他至少有一次撞到脑袋。他的手指离开粘黏的血块。阿鲁沙开始朝镇子走去,随着他的移动,他脑袋里的铃声也又开始了。他蹒跚着,试图奔跑,但只跌跌撞撞地迈出几步就不得不又恢复了行走的速度。他尽可能地快速,顺着弯曲的小路直到城镇进入他的视野。他听到了微弱的打斗声。远处,他可以看到火焰冲天的红光,建筑好像火把一样被点燃。阿鲁沙几乎可以听到男人和女人的尖叫无声地回荡
他强迫自己奔跑起来,随着他靠近镇子,没有预期的激战,而他却感到更加不安。他转身向港口方向;沿海的建筑在燃烧,亮如白昼,但是视野所及却空无一人。袭击者的船依然停靠在码头,一条舷梯搭在礁石上。阿鲁沙安静地靠近,害怕还有卫兵在守卫它。他靠近舷梯,一切都很安静。战斗的声音很远,好像所有的攻击者都已经深入到了镇中。正当他准备离开,一声喊叫从船中传出,“仁慈的诸神呀!那里有人嘛?”声音低沉而有力,但却充满了惊恐。
阿鲁沙急忙跑过舷梯,长剑在手。当他来到尽头停了下来。从前方的舱口他可以看到明亮的火焰在甲板下舞动。他四处寻找着:目光所及到处是躺在地上的死在自己的血泊之中的水手。从船的后方那个声音喊道,“你,伙计。如果你是个畏惧诸神的王国子民,请过来帮我一把。”阿鲁沙穿过遍地的死尸,发现一个男人靠坐在右舷围栏上。他身材魁梧,宽宽的肩膀,和厚实的胸膛。他年龄大概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他右手紧紧捂着腹部,血从他的指缝中不停地涌出。长而卷曲的黑发用一个细头绳扎在脑后,留着黑色的短须。他勉强做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指了指躺在他身旁的黑衣人尸体。“这些兔崽子杀了我的船员并抢了我的船。但他犯了个错误,他没有在第一次攻击中杀死我。”他指了指压在腿上倒塌的桅杆说。“我没法同时堵住伤口并搬动那该死的桅杆。如果你能把它稍微抬起一点,我想我就能挣脱出来。”阿鲁沙估量了一下:那人被桅杆的尾端压住,杂乱的碎片和绳索纠结在一起。他紧紧抓住末端用力向上抬起,桅杆仅仅向上移动了几英寸,但已经足够了。受伤的人呻吟着拉出他的腿。“我觉得我的腿还没有折,伙计。拉我一把我们就知道了。”
阿鲁沙伸出手来,当壮实的水手挣扎着站起身他险些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这,现在。”受伤的壮汉说道。“你好象也伤的不轻呀,你还好吧?”
“我会没事的,”阿鲁沙说,他不得不扶住那人才能在突然袭来的眩晕中站稳。
水手拉起阿鲁沙。“我们最好快点,火势正在蔓延。”在阿鲁沙的帮助下,他蹒跚地穿过舷梯。当他们到达码头,已是气喘吁吁,心跳剧烈。受伤的海员喘息道,“继续走!”阿鲁沙点点头并将水手的手臂达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们走下码头,跌跌撞撞好像镇子里醉酒的海员。
突然随着一声爆响,两人双双向前扑到在地。阿鲁沙晃了晃眩晕的脑袋然后回头望去。在他身后是一股巨大火柱直冲云霄。整条船已经变成了令人目眩的黄白色烈焰中心一个模糊的黑影。热浪滚滚袭来,好像他们是站在一座巨大的熔炉大门前。
阿鲁沙嘶哑地问道,“那是什麽?”
他的同伴回以同样虚弱的声音:“两百桶奎甘火油。”阿鲁沙不信任地说道。“你刚才居然没告诉过我这船里面装满了火油。”
“我可不希望你兴奋过渡。你看上已经半死了。反正我们要不挺过来要不就完蛋。”
阿鲁沙试图站起身,但又倒了下去。突然他感到躺在冰凉的石头上是如此的舒适。他注视着,眼前的火焰逐渐暗淡下去,然后一切都归于了黑暗。
阿鲁沙睁开他的双眼,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他周围。他感到有些目眩然后画面清晰了起来。卡琳正在盘起他床铺上的卷帘,担忧地看着塔里神父为他做检查。在卡琳身后,凡诺恩也在注视着,他身旁站着一个陌生人。接着,阿鲁沙想起来了。“那个船上的人。”
那人列嘴一笑。“阿莫斯泰斯克,原西顿尼的主人知道那些畜生——请殿下原谅——那些该诅咒的土老鼠将它付之一炬。再次感谢您,殿下
塔里打断进来。“你感觉怎麽样?”
阿鲁沙坐起身,感到全身酸痛。卡琳将一个软垫放在他身后。“我好像被敲碎了,不过我会没事的。”他感到有些眼花。“我就是有一点头晕。”
塔里从他的鼻子上面俯视着阿鲁沙的头颅。“小伤。你摔的够呛。你会接连好几天感觉目眩的,不过我想这并不严重。”
阿鲁沙望着剑术长。“多长时间了?”
凡诺恩说,“一个巡逻队昨天晚上将你带回来的。现在是早上了。”
“那些偷袭者?”
凡诺恩沮丧地摇了摇头。“城市守住了。我们把他们全部消灭,但是卡瑞德也已经没有一座完整的建筑耸立了。除了最南边海港尽头的渔村没有被触及,其他的一切都毁了。”
卡琳在阿鲁沙身旁忙来忙去,不时拉拉被子或调整一下他的软垫。“你应该休息。”
“好了,我饿了。”他说。
她端过一碗热腾腾的肉汤。阿鲁沙顺从地接受了这碗缺乏固体食物的肉汤,但是坚决拒绝让她喂他。他边吃边说,“告诉我发生了什麽。”
凡诺恩看上去心烦意乱。“是簇朗尼人。”
阿鲁沙挥手打断他,汤勺停在了嘴和碗之间。“簇朗尼人?我觉得他们是海盗,从日落岛来的。”
“一开始我们也这麽想,但是当后来我们和这位特洛斯船长谈过之后,还有和我们一起的簇朗尼奴隶,
塔里简要讲述了一下。“从奴隶的故事中,那些人是特殊的被选中之人。他们被称作敢死队。他们被选中来进入城镇,尽可能地摧毁更多的东西,然后毫无畏惧第死去。他们烧掉船正是他们破釜沉舟誓死一战的表现。我从他们的叙述中推测这在他们来看是荣耀的。”
阿鲁沙看了看阿莫斯。泰斯克。“他们是如何掠夺你的船的,船长?”
“哦,这是一个令人心痛的故事,殿下。”他稍微向右倾斜了一下,阿鲁沙想起他还受了伤。
“你的腰怎麽样了?”
泰斯克咧嘴一笑,他的黑眼睛充满快乐。“糟糕的伤口,不过并不严重。这位好新的神父已经让它复原如新了,殿下。”
塔里嘲笑道。“这个人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他比你伤的严重的多。但他不愿意在看到你一切都好之前离开。”
泰斯克不理睬塔里。“我受过更糟的。我们曾经与驾驶奎尔干战船的海盗战斗过,还--嗯,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你问我关于我的船。”他一瘸一拐地走近阿鲁沙的床榻。“我们从帕兰昆运送武器和火油到国外。考虑到这里的情形,我们想找一条更好的销路。我们很早就出发了,偷偷超过其他的船,至少我们这样期望。”
“但是我们提前出航让我们付出了代价。一场可怕的风暴从南方吹来,我门在风暴中行驶了一个星期。当它结束,我们朝东,停靠在一个海岸。我想我们可以轻易地从地貌中判断出我们的位置。但当我们看到陆地后,没有一个人认识那里。我们中的每个人都经常来往于卡瑞德北部,我们很快明白我们到了比我们所想象的更远的地方了。”
“我们停靠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我不能冒搁浅或撞上暗礁的危险。在夜里簇朗尼人来了,他们从海岸好像海豚一般游泳过来。他们从两边爬上船。当我从甲板上的暴乱声中醒过来,那里已经有半打那些该死的畜生了--请殿下原谅我--那些簇朗尼人涌向我们。他们只用了几分钟就抢了我的船。”他的肩膀稍微耷拉下来一点。“失去一条船对我是最沉痛的打击,殿下。”
他面露痛苦的神情,塔里走上前,让泰斯克坐在阿鲁沙身边的椅子上。泰斯克继续他的故事。“我们不能明白他们说些什麽;他们的语言更象是猴子而不是人--我自己也会说几门外语并且会一打以上的手语。但是如我所说的,我们不能明白他们的胡言乱语。,但是他们的意图非常清楚。”
“他们仔细研究了我的航海图。”回想到此他不由咧嘴一笑。“我是从德尔滨一名退休的老船长手中买下它们的。那些图表上凝聚了五十年的航海经验,从那里,从卡瑞德一直到遥远的克氏联邦海岸,他们把所有那些破旧的帆布都扔出了我的船舱,直到他们找到他们想要的。他们中间有些海员,并且很快认出了那些图表,他们让我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诅咒我是个愚蠢的渔夫,我们靠岸在你们灯塔上方只有几里路的陆地。如果我们行驶的稍微远一点,我们就能在两天后安全地到达卡瑞德的海港。”
阿鲁沙和其他人什麽话也没有说。特洛斯继续道,“他们检查了我的船货然后开始把所有的东西扔下船。超过五百把上好的奎甘阔剑,都扔了出去。长矛,标枪,弓箭,所有的一切--我猜都不可能运达卡瑞德了。但他们不知道该拿那些奎甘火油怎麽办--那些大桶需要一个港口上的起落架才能拉出货舱--所以他们只能把它留下了。除了他们手中以外没有任何一把武器留在船上。后来其中一些土老鼠穿上了他们的黑斗蓬,游上岸,开始沿海岸超那灯塔去了。当他们离去,剩下的人开始祈祷,除了那些手持弓箭看守我们全体船员的人,其他人双膝跪不停地叩首跪拜。然后,大概在日落前三小时,突然他们站起身并踢开我的人,指向地图上的海港。”
“我们开始顺海岸航行。剩下的您都知道了。我猜他们认为你不会预料他们从海路进攻。”
凡诺恩说,“他们是对的。自从上次他们奇袭后,我们加派了重兵在森林巡逻。他们不可能一天之内到达卡瑞德而不让我们发觉。这条路让我们毫无察觉。”老剑术长的声音即疲惫又痛苦。“现在城镇都被摧毁了,我们的院子里又塞满了惊恐不已的村民。”
泰斯克的声音同样痛苦。“他们派遣大部分人迅速登陆,但是留下了两打人来屠杀我的船员。”一道刻骨铭心的伤痛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们确实不是完美的人,我的殿下,但总的来说他们都是好人。我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直到我的孩子们开始从桅杆上坠落下来,身上插着簇朗尼人的箭,他们坠入水中激起一片浪花好像一个个旗帜。我想他们开始反抗想从新夺回船。我的孩子们都立刻投入了战斗,我敢打赌。但是他们还不够迅速。枪鱼刺和缆绳针无法对抗拿着长剑和弓的人。
泰斯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故事给他带来的痛苦和他的伤口一样剧烈。“三十五个人。他们或许都是些鼠辈,凶手,谋杀犯,但他们是我的人。我是唯一有权力杀死他们的人。我打碎了第一个找上我的簇朗尼人的脑壳,抢了他的剑,然后又杀了另一个。但是第三个人打落了我手中的剑然后撞向我。”他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笑声。“我拧断了他的脖子。我昏过去了一会。他们一定认为我死了。后来我所知道的就是着火了,我开始呼救。然后我看到你爬上舷梯。”
阿鲁沙说,“你是个勇敢的人,阿莫斯泰斯克。”
一丝深深的痛苦掠过高大男人的面庞。“还不够勇敢到守住我的船,殿下。现在的我就像一个海滩上的水手一样一无所有。”
“够了,阿鲁沙,你需要休息。”塔利说着将他的手放在阿莫斯泰斯克的肩膀上。“船长,你真是把他当作好榜样了。你的伤势比你所承认的要严重的多。我带你到能让你休息的房间去。”
船长准备起身,阿鲁沙说道,“泰斯克船长。”
“是的,殿下?”
“我们需要能干的人留在卡瑞德。”
一个幽默的笑容浮现在水手脸上。“我感谢你,殿下。但没有船,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麽。”
阿鲁沙道,“交给我和凡诺恩,我们会给你找到足够你忙的事情。”
男子微微鞠躬,受限制于身侧的创伤。他和塔利一起离开了。卡琳亲吻着阿鲁沙的脸颊,说道:“现在休息吧。”她收拾起肉汤在凡诺恩护送下离开。在大门再次关闭前,阿鲁沙已经进入了梦乡。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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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1-26 13:18:48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攻击

第十七章 攻击
卡琳清啸一声。
她从下方刺出长剑,向对手的腹部发出致命的一击。柔兰德以剑身一记重击勉强避开了攻势,挡回了她的进攻。他向后跳去以花时间重新掌握平衡。卡琳借机再次向前进攻。
柔兰德突然笑着飞身跃起,再次将她的剑磕向一旁,接着上前到她身旁。迅速地将他的剑从右手抛出换入左手,并一把抓住她握剑的手腕,猛地一拉,随即转身,几乎让她丧失平衡。而他已站到她的身后,将她抱住。他的左臂缠在她的腰际,小心地挪开手中长剑的锋芒,并紧紧地将她搂向自己。她奋力地挣扎,但是他站在她身后,卡琳除了愤怒地咒骂外别无它法。“这是个骗局!令人讨厌的骗局,”她不甘心地吵嚷着。
她无助地踢打而柔兰德则笑个不停。“不要操之过急,尽管那看上去像是一个干净利落的杀招。你有不错的速度,但是你太性急了。学会忍耐。等待一个清楚的空当,然后再攻击。如果你失去平衡你就会死的。”他飞快地吻了一下她的面颊然后将她推开。
卡琳蹒跚地前冲了几步,才从新恢复了平衡,然后转身。“无赖!你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来吗?”她面向他,长剑在手,慢慢地在左侧划了一个圈。自她父亲走后,卡琳就缠着阿鲁沙叫柔兰德教她剑术。她的辩词是,“如果簇朗尼人冲进了城堡我该怎麽办?用绣花针扎他们?”阿鲁沙虽并不认为她真的需要武器但经过长时间唠叨的折磨下也不得不妥协了。
卡琳猛然从上方发出一连串狂怒的攻击,迫使柔兰德节节后退直穿过城堡后的小庭院,直到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贴在了矮墙上,才停下来等待着。她再次清吼一声,而他机敏地跨步至侧旁,让她的细剑直刺在了他身后的墙上。他随即跳向前,越过她,并在擦身而过时开玩笑地用剑平拍了一下她的臀部。“别丧失理智,否则你就会丢掉你的性命。”
“噢!”她吼道,转过脸来正对他。她的表情介于恼怒与嬉闹之间。“你这讨厌的家伙!”
柔兰德摆好姿势,脸上露出一丝嘲弄。她衡量了一下彼此间的距离然后开始缓慢地向前。她穿着紧绷的男式长裤——几乎让玛尔娜女士绝望——和男式束腰上衣腰间系着她的剑带。在过去的一年她少女的轮廓更加鲜明,而这身装束更凸显了她的身材。现年已十八岁的卡琳,丝毫没有表现出少女的形象。她穿着特制的黑色高筒靴,当她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时,鞋跟小心地敲打着地面,她长而乌亮的黑发系成的长辫随意地搭在肩头。
柔兰德喜欢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他们又重回了过去一起玩耍时的乐趣,而柔兰德也依然抱着她对他的感觉能发展成为超越友谊的感情的希望。自从莱恩离开他们经常在一起练习,或是当确认安全的时候一起到城堡附近骑马出游。与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滋养了他们过去所不曾拥有的友谊。最重要的是,她又恢复了她的光芒与幽默感。
柔兰德呆立着失神于沉思之中。那个被宠坏的小女孩公主已经不在了。她在残酷的课程中已经成长成为了一名有着坚强精神与意志的少女。
柔兰德眨了眨眼睛,发现她的剑尖正顶在他的喉咙上。他顽皮地丢掉了自己的武器,“小姐,我投降了!”
她笑了“你在做什莫白日梦,柔兰德?”
他轻轻推开她的剑尖。“我正在想当你第一次穿成这样并满身狼藉地回去的时候玛尔娜女士发狂的样子。”
卡琳想到此也笑了。“我想她足足卧床了一个星期。”她举起她的剑。“我希望我能找个理由经常穿这套衣服。它们真的很舒适。”
柔兰德点点头,咧嘴一笑,“而且非常迷人。”他故意上下打量着卡琳富有曲线的优美身躯。“不过我想这要归功于穿在里面的人。”
卡琳扬起鼻子露出一幅不屑的神情。“你是个无赖兼拍马者,先生。而且是个色鬼。”
柔兰德吃吃地笑着拣起他的剑。“我想今天已经够了,卡琳。我只在今天下午容忍这一次失败。不然,我可能会因为耻辱不得不离开城堡。”
她抽出武器睁大双眼,他明白这话伤到她了。“噢!就因为是个女孩打败了你?”她说着,持剑向前随时准备出击。
柔兰德笑了,也拿好自己的剑,摆好防御姿势。“现在,小姐。这是很不体面的。”
她怒视他重新把握了一下剑的距离。“我已经有玛尔娜女士来关心我的礼仪,柔兰德。而且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小丑来指导我。”
“小丑!”他大叫着,冲向前。她用剑挡住他的利刃并回刺,几乎命中。他用刀刃镗开了这一刺,并挺身向前直到与她面对面。他微笑着用没有武器的一只手一把抓住她握剑的手腕。“你不会希望自己处在这样的位置的。”她奋力挣脱,但他很快制住了她。“除非簇朗尼人开始将他们的女人送到这里来,你会发现所有你与之战斗的人都比你强壮,而这样的位置他会牢牢抓住你。”柔兰德这样说着,突然拉她靠近并轻吻了她。
卡琳抽回身,满脸的惊讶之情。突然剑从她的手指间滑落她一把抱住他,以惊人的力量将他拉住,她以热情的回吻来回答他。
当他回过神来,她以混合着惊讶和渴望的神情凝视着他。一缕微笑掠过她的面颊,她的双眼闪耀。“柔兰德,我——”
警报声响彻城堡,“攻击!”的叫喊声从要塞的城墙外传来。
柔兰德低声咒骂着向后退去。“所有神灵的诅咒,真是时候。”他冲向通往正院的大厅边笑着回头说道,“记住你刚才要说什莫,小姐。”但当他看到她拾起剑跟上他时他的幽默消失了。“你要去哪?”他冷冰冰地问道。
“去城墙。”她挑战似地回答。“我不会再去地下室里坐着了。”
“不。你根本没有实战的经验。”他坚决地说。“作为运动,你剑用得不错。但是我不能让你去冒险,第一次看到血你就会手足无措。你要去地下室和其他小姐们一起安全地锁在里面。”
她是如此吃惊,柔兰德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过话。以前他总是扮演爱嘲弄的无赖或是绅士一般的朋友。现在他突然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她开始抗议,但是他打断了她。拉住她的手臂,半拉办拽地走向地下室的门。“柔兰德!”她大叫。“让我走!”
他平静地说,“你将去你被命令去的地方。而我将去我被命令去的地方。这里没有什莫可商量的。”
她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但是无济于事。“柔兰德!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立刻!”她命令道。
他依然无视她的抗议并一直将她拉到大厅。在地下室的门前站着一个守卫注视着这两个接近的人。柔兰德走了过来粗鲁地将卡琳推向门口。卡琳的双眼因愤怒而圆睁,她转向守卫。“逮捕他!立刻!”——愤怒而尖利的声音让她听起来实在有失淑女风度——“他用脏手抓我!”
守卫有些不知所措,不停地打量着两个人,然后试探性地走向爵士。柔兰德竖起一只手指警告地指了指守卫,就差不到一英寸,几乎戳在他的鼻子上。“你将护送殿下去安全的地方。不管她如何抗议,或是她试图离开,你都必须制止她。你明白了吗?”他的声音冰冷容不得一丝质疑。
守卫点点头,但是仍然不太敢用手去拉住公主。柔兰德看也没看士兵一眼,将卡琳轻轻地推进门然后说,“如果我发现她在这一切安全下来之前离开了地下室,我保证王子和剑术长会知道是你让公主殿下步入危险之中。”
这个保证对于守卫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可能无法弄清楚在被攻击的时候是该听公主还是爵士的,但是毫无疑问地他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剑术长会怎莫做。他转身到地下室门前在卡琳来得及转回来之前说到,“殿下,这边,”他拉着她走下楼梯。
卡琳背向楼梯,愤怒不已。柔兰德站在他们身后的门旁。她在楼梯口转过身去,然后傲慢地走了下去。当他们到达战争时安置城堡和村庄妇女的房间时,卡琳发现很多其他的妇女已经在那里了,她们拥挤在一起,惊恐的瑟瑟发抖。
守卫敬礼以示歉意,“祈求您原谅公主殿下,但是爵士大人很坚决。”
卡琳的怒容突然消失了,她微微一笑。“是的,他当然是,不是吗?”
骑兵冲入庭院,沉重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阿鲁沙在城墙上注视着这一切然后转向凡诺恩。
“倒霉的事情都撞在一起了。”凡诺恩说道。
“运气与此无关。簇朗尼当然不会在我们占优势的时候攻击。”阿鲁沙说。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只有燃烧的城镇在提醒人们战争依然继续。他知道在镇子的另一边,在北方和东北方的森林中,军队正在集结。据报告有超过两千簇朗尼人在向卡瑞德进军。
“快进去,你这挨鼠咬的,流浪狗。”
阿鲁沙向下朝庭院里望去正看到特洛斯粗鲁地将一个惊慌失措的渔夫踢进搭建在城墙内用来安置没有迁去南方的无家可归村民的棚屋。大部分的村民都在那次死亡突袭后坐船前往凯斯了,但是有小部分人毅然留下来过冬。除了一些留下来帮助驻军解决伙食问题的渔夫,其他人都应在这年春天坐船去南方的凯斯或图岚。但是已经过去几个星期了仍然不见船的踪影。而自从阿莫斯的船在那年被烧毁后他就成为了这些人的管理者,保证他们不会碍事或是给城堡带来太大麻烦。这位前船长在村庄被毁后的几个星期表现出非凡的能力。他拥有一个指挥官所必须的才干,能将这些粗鲁,无礼且个人主义的渔民管理得服服帖帖。阿鲁沙认为他是个吹牛的骗子,而且很可能是个海盗,但却很受爱戴。
伽旦从庭院顺楼梯走上来,柔兰德跟在他身后。伽旦向王子和剑术长行礼说道,“最后一支巡逻队回来了,长官。”
“那我们现在只等长弓了。”凡诺恩说。
伽旦摇了摇头。“巡逻队没人看到他,长官。“”
“那是因为长弓肯定要比任何一个士兵都要接近簇朗尼人才会回来,”阿鲁沙直言不讳。“你们认为所有的簇朗尼人到达这里还需要多久?”
伽旦指向东北方说,“要不了一个小时,如果他们直接向这里推进。”他望向天空。“不到四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我们可能会在黄昏前遭到袭击。或他们也可能会休息一下,在明天黎明发起进攻。”
阿鲁沙瞟了一眼柔兰德。“女人们都安全吗?”
柔兰德咧嘴一笑。“都很安全,不过这之后你的妹妹可能会对我有点意见。”
阿鲁沙笑了。“在这之后我会处理的。”他四周望去。“现在我们等。”
剑术长凡诺恩扫过眼前虚假的平静景象。他的声音中混杂着忧虑与决心,“是的,现在我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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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举起手。他的三个追踪者停止了移动。树林里寂静无声,但是三个人都明白马丁的感官远比他们敏锐的多。过了一会他独自潜行,上前探查。
在日落前的十个小时里,他们已经跟踪到了簇朗尼的行军路线。他可以断定,簇朗尼人再一次沿卡瑞德河畔在伊万达遭到挫败,而现在他们将目标转向了卡瑞德城堡。三年里簇朗尼人四面作战:东方是公爵的军队,北方有精灵和矮人,西方是坚守的卡瑞德,而南方还有黑暗氏族和地精。
追踪者曾十分靠近簇朗尼认的先遣队,很明显太近了。两次他们不得不从攻击中逃跑,簇朗尼战士顽强地追击这位卡瑞德的猎手长。一次他们几乎追上了,在战斗中马丁失去了他的一个手下。
马丁模仿出沙哑的乌鸦叫声,很快剩下的三个追踪者和他汇合了。一个名叫葛瑞特的长脸年轻人说,“他们还在一直往西走,我还以为他们会在那里转向。”
长弓想了一下。“是的,看来他们计划包围整个城堡。或者他们只是简单地想来个出其不意。”接着他咧嘴笑着说,“但是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只是简单地想在攻击前检查一下整个区域,确保不会遭到来自背后的攻击。”
另一个追踪者说,“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了解他们的路线了。”
长弓笑得更开心了。“毫无疑问。我想他们并不关心我们的来去。”他摇了摇头。“那些簇朗尼人是一群傲慢的家伙。”他指示道,“葛瑞特和我走。你们两个直接回城堡。告诉给剑术长两千多个簇朗尼人在向卡瑞德进军。”两人不发一言安静地朝城堡动身了。
马丁对他的同伴轻声说。“来吧,我们回敌人那儿去看看他们现在干吗呢。”
葛瑞特摇摇头。“您的轻松态度不能打消我的忧虑,猎手长。”
他们沿来路折回,长弓说,“一个人只能死一次。当她要来的时候她就会来。你又为什莫要担心。”
“是,”葛瑞特说,他的长脸表现出不信服的样子。“为什莫,说真的?我不担心她在要来的时候来,我担心的是你对她的邀请。”
马丁轻声笑了。他示意葛瑞特跟上。他们一路小跑起来,越过林地。森林里阳光明媚,但浓密枝干间的黑影中依然可能潜伏着敌人。葛瑞特走在长弓左侧留意着他们所经过的每个隐蔽之处是否都安全。接着,前方传来的声响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动作,默默地融入黑影之中。一分钟过去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接着,他们听到了耳语声,虽然微弱却十分清晰。
两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谨慎地沿着一条南北分割的小径行进。马丁跟了上去。这两个人都穿着深灰色的斗篷,箭在弦上。他们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单膝跪倒,发现了长弓和他的追踪者所留下的痕迹。他指了指小路并对他的同伴低语,后者点点头然后沿他们来的方向返回。
长弓可以听到葛瑞特呼吸所发出的微弱气息,监视着黑暗氏族追踪者周围的地形。在搜索了一会之后他终于转身离去追他的同伴去了。
葛瑞特正要起身,马丁拉住他的手臂。“再等等,”长弓耳语道。
“他们来北边干什莫?”葛瑞特低声回问。
马丁摇摇头。“他们跟在我们的巡逻队后面溜过了丘陵。我们对南方有些放松警惕了,葛瑞特。我们没料到过他们会从西方山脉向北走这麽远。”他静静地等待了一会,接着低声说,“或许他们想穿过绿色之心试图去南方大陆与同胞汇合。”
葛瑞特正要说话,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暗氏族打断了。他四周看了看,然后举起手作出一个信号,另一个身影从马丁的人所走过的小路横穿过去。先是一个,两个,然后是三个。黑暗氏族穿过小路,再次消失在树林里。
葛瑞特摒住呼吸。他可以听到马丁在轻声计算每个穿过的人影:“……十,十二,十五,十六,十八……”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流依然在继续,葛瑞特几乎觉得永远都不会结束。“……三十一,三十二,三十四……”
随着穿行的继续,更多的黑暗氏族出现了,过了一会马丁低声说,“足有一百多个。”
而他们依然在不断涌来,现在一些人肩上扛着包裹背着行李。其中大部分人都穿着深灰色的斗篷,也有一些穿着绿色,棕色或是黑色的衣服。葛瑞特靠近马丁耳语道,“你是对的。这是北方的移民。我都数到两百多了。”
马丁点点头。“还有更多。”
穿过小路的黑暗氏族军队又持续了几分钟,接着是衣衫褴褛的妇女和儿童。待他们全部通过后,又有大概二十个战士穿过小路,最后整个地方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他们安静地等待了一会,葛瑞特说,“他们是有精灵血统才能不被人察觉地这麽多人一起穿越森林。”
马丁微笑着。“我建议你下次遇到精灵的时候不要提这个。”他慢慢站起身,放松了一下因长时间蹲在灌木丛中而僵硬的肌肉。东边传来一些微弱的声响,马丁略有所思。“你估计黑暗氏族的队伍路线距离小路有多远?”
“从队尾算,一百码吧;从队首的话,可能有四分之一英里或少一些。怎麽了?”
马丁咧嘴一笑,看到他眼中狡猾的笑意葛瑞特感到浑身都不自在。“来吧,我想我知道在哪儿能找点乐子。”
葛瑞特轻声呻吟起来,“奥,猎手长,你提到的乐子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马丁友善地用手背敲了敲他的胸口,“来吧,我勇敢的朋友。”猎手长离开小路,葛瑞特紧跟其后。他们穿行于林间,轻松地避开那些即使是经验不够丰富的山人也会头疼的障碍。
当他们重新回到小路上,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就地伏在路旁,在他们视野的边缘,阴暗的林中,一小队簇朗尼先遣队正在走近。马丁和葛瑞特隐入树丛中,猎手长说,“大部队就在后面了。当他们经过黑暗精灵走过的交叉路口时,他们有可能会跟上去。”
葛瑞特摇摇他的头。“也可能不会。所以我们必须确保他们会。”他深吸了一口气,补充道,“好吧。”两人向凯利安——绿色而沉寂的歌手,林人之神——做了个简短的祈祷,同时解下肩上的长弓。
马丁起身踏上小路瞄准目标,葛瑞特跟着他。簇朗尼先遣队已经进入视野,小径分开了浓密低矮的灌木草丛使得目标更加醒目。马丁等簇朗尼人靠得足够近,就在第一个簇朗尼侦察兵注意到他们的同时,放出飞箭。头两个人倒了下去,他们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撞击到地面,又有两支箭射了出去。马丁和葛瑞特闪电般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箭支,搭上弓弦,然后以非凡的速度与精准射出。此时的葛瑞特已非五年前马丁挑选上他之前的那个葛瑞特了。现在即使在风暴当中,他也能稳如泰山,行之以令,动之以技。
十个被惊呆的簇朗尼人未来得及发出警报就都倒下了。马丁和葛瑞特平静地将弓挎上肩头然后等待着。接着一道由鲜艳色彩的铠甲所形成的屏障出现在了小路的另一头。簇朗尼先行官停下队伍,被无声之中就已横尸于眼前的先遣队所震惊。接着他们看到两个林人边大叫边跑下小路。整个前列纵队随即拔出武器,追了上去。
马丁钻进小路北边茂密的丛林中,葛瑞特紧跟其后。他们闪过林隙,而簇朗尼人紧追不舍。
马丁以野猎人的战吼充满整个森林。葛瑞特在恐惧中感到一种疯狂愉悦,也发出无意义的吼叫。身后的吵杂响声好像是整个簇朗尼军队都冲进了树林。
马丁将他们引向北方,平行于黑暗氏族的路线。过了一会他停下来,喘着粗气说,“慢点,我可不希望他们跟丢了。”
葛瑞特向后望去,已经看不见簇朗尼人了。他们靠在树上等待着。不一会一个簇朗尼人出现了,急匆匆地沿着西北方向前进。
马丁一脸不快地说,“看来他们那个血腥世界里真正的追踪者都死光了。”他从皮带上解下猎人的号角并吹出一声响亮得让簇朗尼士兵目瞪口呆的号声,即使从马丁和葛瑞特所站的位置也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震惊的表情。
簇朗尼人四处望去发现了两个猎手。马丁挥挥手示意其跟上,然后他和葛瑞特继续开始逃窜。簇朗尼人招呼后面的伙伴开始追击。他们领着簇朗尼人穿过树林差不多四分之一英里,然后他们突然折向西边,葛瑞特喘着粗气大声说,“黑暗氏族……他们会知道……我们来了。”
马丁回道,“除非他们……突然全部……都聋掉。”他露出一个微笑。“那些簇朗尼人……拥有六比一……的优势。我想……黑暗氏族……会有个……埋伏……让这一切公平点。”
葛瑞特吸足一口气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并继续跟随他主人的方向。他们冲破了浓密的树林,马丁停了下来,一把抓住葛瑞特的上衣,仰起头说,“他们就在前面。”
葛瑞特说,“我不知道……那些横冲直撞的声音在后面……你怎麽能听到。”听起来至少有一大队簇朗尼人跟在后面,尽管树林扩大了这些噪音并混淆了它们的来源。
“你依然穿着那些……荒唐可笑的红内衫吗?”马丁问。
“是的,怎麽了?”
“扯一条来。”葛瑞特什麽也没说立刻抽出他的小刀并脱下他绿色的林人外衣。内衫是一件有着夸张红色的棉织内里。他从底部割下长长的一条接着迅速将内衫扎好。葛瑞特忙着整理自己,马丁则将布条系在箭上。他朝后望向簇朗尼人来的方向。“那些短粗腿,他们可以整日奔跑,但树林可不是他们擅长的地方。”他将箭递给葛瑞特。“看见那小片空地上的大橡树了吗?”
葛瑞特点点头。“在那棵小白桦树后面,左边的空地上?”葛瑞特再次点头。“你能用这根拴了带子的箭射中它吗?”
葛瑞特咧嘴一笑取下他的弓,达上箭,然后射出。箭飞了出去笔直地射在那棵大树上。马丁说,“当我们的罗圈腿朋友们到达这里,那鲜艳的颜色会引起他们注意并让他们冲过去的。除非我错了,黑暗氏族们距离你的箭大概五十码。”葛瑞特重新背上弓的同时他拔出他的号角。“最后一次然后我们就撤。”他说着,吹出一声长而响亮的号声。
簇朗尼人如黄蜂一般涌来,但当高昂号的声仍在林中回荡时长弓和葛瑞特就已经朝西南方离开了。他们赶在簇朗尼人看见他们之前离去,计划完成。他们穿出了密林突然冲进了一群挤满妇女和儿童的队伍之中。一个年轻的黑暗氏族女性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当她看到两个男人立刻停了下来,葛瑞特急忙刹住脚步才避免将她撞飞出去。
他闪向一旁绕过她,而她褐色的大眼睛则毫无畏惧地打量着他。葛瑞特不假思索地说,“很抱歉,夫人,”然后抬手至额头行礼。接着他跟着猎手长逃离人群,随即身后响起一片惊讶和愤怒的喊声。
又跑了大概四分之一英里马丁才停了下来并仔细聆听。在东北方传来了战斗的声音,喊叫与嘶鸣,还有武器相交的声音。马丁咧嘴笑了。“这下他们都有的忙了。”
葛瑞特疲惫地坐到在地上,“下次遣我回城堡好吗,猎手长?”
马丁跪倒在追踪者旁。“这可以防止簇朗尼人在日落前到达卡瑞德。他们在明天之前不可能发起攻击了。他们可不会把四百个黑暗氏族留在背后。我们休息一会,然后回卡瑞德。”
葛瑞特向后靠在一棵树上。“真是好消息。”他发出一声沉长而放松的叹息。“可真是侥幸脱险,”
马丁露出神秘的微笑。“生命总是侥幸的,葛瑞特。”
葛瑞特慢慢地摇摇头。“你注意那个女孩了吗?”
马丁点点头。“她怎麽了?”
葛瑞特一脸困惑,“她很可爱,可以说是美丽,我的意思是,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有着长长的黑发,她的双瞳如水獭油光的毛皮般亮丽。还有她翘起的双唇和活泼的面容。足够吸引很多男人了。那不是我所想象的黑暗氏族的样子。”
马丁点点头。“事实上,暗精灵也是美丽的种族,就像精灵。但是记住,葛瑞特,”他微笑着说,“如果你还有机会与一位暗精灵打情骂俏,她会在亲吻你的同时挖出你的心脏。”
他们休息了一会,倾听着哭喊与叫嚷声在东北方回荡,然后慢慢起身来踏上了返回卡瑞德的归程。
我要用这把锤子打造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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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慕熙 该用户已被删除
流云慕熙 发表于 2007-4-3 00:53:42 |显示全部楼层
大大,还没发完的说。科幻世界译文版2007年4月有,真喜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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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2365962 该用户已被删除
lp2365962 发表于 2007-4-5 13:41:26 |显示全部楼层
学徒我已经看完了~~大师一定要给全~~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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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zhou 该用户已被删除
shazhou 发表于 2007-4-11 15:38:28 |显示全部楼层
[s:10]  [s: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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