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初选仪式

      基兰觉得周围很安静，没有了那些嘈杂，那些非议，有种很舒服，很温暖的感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座神殿之中，维娅塔的神殿。大殿全是用大的方块石砖砌成，石柱也是非常粗大，给人无比厚实的感觉，这和基兰印象中的风之女神很是相反。倒是最里面的那座雕像，和广场上的一模一样。整个神殿不大，可能还要比高塔的大厅还小。
      “觉得很奇怪，是吗？”基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是个女的。可他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在周围。豹子会在黑暗中注视着你，在你不留意时，撕破你的喉咙。基兰想起诺姆和他说的话，心里不由得一紧。来吧，豹子。“别把我想的那么恐怖，我不是豹子。”那个声音再次出现，显得有些恼怒。基兰放弃了防御，他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这还差不多，不要试图在女神的脚下反抗。”基兰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是维娅塔女神吗？”那个声音变得异常的激动，“放肆！女神的名讳也是你直接能称呼的？”基兰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你不是维娅塔？”大殿上狂风大作，基兰低下身，双手抠住石缝，尽全力不让自己被吹走。“是女神叫我来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基兰觉得实在顶不住了，便只好妥协一下。果然，风马上停了下来。站在基兰面前，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只不过十分生气。“你还知道你是被召来的啊，我还以为你是块木头呢。”少女瞪了基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基兰很显然不乐意又被人叫成木头，但是不敢还嘴，只能忍着。少女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嘲讽，而是飘到他面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精灵，“真不知道女神为什么选你。”她摇摇头，表示很无奈。“我也不知道。”基兰想起刚才的事，又是一阵感伤。“你很难过，是吗？”少女眨眨眼，询问道。基兰没有多说，反正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虽然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她撅了撅嘴，表现得很无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主人了。”基兰没明白，他连这女孩到底是不是精灵都不知道，何况她还会飞。“待会女神会告诉你的，所有的事。”少女笑了笑，“还有，叫我娜儿吧，基兰。”神殿正在消失，一块块石砖变成了虚空，神殿之外，一片皓白。
      基兰走了出去，第一步踏上白色空间后，整个神殿瞬间消失了，基兰惊恐地往后望去，发现娜儿站在他身后，“去吧，我只能送到这。”基兰点点头，朝前走去。没有几步，一条黑线出现在他脚下，一直延伸到无穷远处。基兰咽了咽口水，径直向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基兰感觉一直在上坡，在走一个螺旋。如果它把我引到悬崖边怎么办？基兰有些犹豫了，脚步放慢了下来。“我在等你。”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基兰脑中响起，基兰站定，四处搜索着人影，仍然没有结果。“我在等你。”又一次，基兰咬咬牙，顺着黑线跑去。
      视野中，慢慢出现了一个平台。这是基兰在这个位面第一次看到的实物，除了这条黑线。它的背景，天空是淡蓝的，很淡很淡，像是滴了一滴草蓝在水中，慢慢散开。有了目标，基兰就不觉得累了，估计着还有几分钟的路程。
      终于，基兰来到了平台上，眼前站着一个人，或者不该说她是人。她太美了。
她穿着素白的长袍，腰间的金色丝线缠着，显出她完美的身形，双手叠放在胸前，两肩上披着顺滑无比的黑发，眼是闭着的，额中央缀着一块蓝水晶，用金链牵着，在发梢后隐去。
      “我在等你。”基兰确信，这就是维娅塔的声音。“我已经来了，我的女神。”基兰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行了一个学徒礼。“不必多礼，你是第一个来此的人。”基兰抬起头，正对着的，是那双黑得纯净如黑矅石的眸子。“你可以叫我维娅塔，我想从你身上知道很多。”

用手机打字，手好冷的说～
这几天降温很大的诶，大家不要感冒了的说～
塔拉才不会有这样的天气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召你过来，到这个只属于我的位面？”不再是精神上的沟通，维娅塔开口说道。基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不住地颤抖。“我，我不知道，我记得我叫了您的名字，我不相信我……”“你需要我，迫切地需要我，然后有人帮了你。”维娅塔打断了基兰的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道是谁，这种力量很古老了。”她笑了笑，从空中落下，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基兰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我送到了这儿？”维娅塔摇摇头，说∶“只是一个触发，建立起了我们之间的联系。至于你是怎么过来的，”维娅塔顿了一下，“是我的意思，我想了解你。”“了解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基兰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地方能让女神如此感兴趣。维娅塔走到基兰面前，微笑着抚摸他的头发，“你如果什么都不会的话，为什么会把我的能量吸走？”两人相视不过十厘米，基兰已经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一种大自然的气息。基兰这样想着，脸却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我，我……”维娅塔看着这个孩子，掩嘴笑出了声，站得离他远了点，说道∶“我猜你应该也不会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它确实发生了。”她把视线偏开，摆出一副焦虑的样子。显然，这个问题让她十分之困扰。基兰看着她，告诉自己不要接下去问。尽管很好奇，但他也明白自己说话只会打扰她思考，起不到其它的任何作用。“现在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维娅塔转过头来，纯黑的眸子中流过一丝惊奇，“你有着一种天赋，一种不同于人的天赋。”基兰很茫然，自己不是连法阵都不能共鸣吗？维娅塔摇摇头，话语间分明带着着不耐烦∶“不是和你说了，是不同于人的天赋吗？你不能和阵共鸣，当然在情理之中。”基兰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这些没用的事最好想都不要想了。基兰提醒自己。好在维娅塔并没有在这点上停留太久，她伸手往虚空中一挥，几缕金丝飘摇过来，盘在她手臂上，像是实物，却又有几分缥缈。“试试看吧，如果我没猜错。”
      基兰看见绕在维娅塔手臂上的那几缕金丝慢慢延长朝他飘来，渐渐地靠近，他开始想象这东西接触自己时会有什么感觉。可是但它离基兰还差几步的距离时，突然剧烈地抽动起来，分裂成成百上千条更细的丝，在他身边快速地旋转。更令他吃惊的是，这些金丝竟然在旋转的过程中，凭空消失了。基兰瞪大了双眼望着维娅塔，后者笑了笑，脸上的兴奋毫不掩饰。“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她说道，没等基兰开口，一阵金色的旋风以他为中心慢慢成型，不像一般的旋风由小变大，而是不断向基兰挤压。“这，这是什么？”基兰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吓住了，大声向维娅塔呼喊。而维娅塔没有回应，眼神冰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旋风渐渐地压缩，维娅塔眉头微蹙，紧紧盯着旋风中心，难道不对？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出错。风速反常地慢了下去，不久，风脚瞬间膨胀开来，金色的漩涡被彻底瓦解。维娅塔马上控制住自己的能量，她感觉到，它们正在被迅速外界吸收——和刚才的金丝一样。
      基兰半蹲在地，脚下，一个直径五米的法阵显现，其纹路的复杂超出了任何一般法阵应有的程度。它正好和金色旋风反向转动，而那些金色的能量便是被它吸了过去。维娅塔停止了能量的释放，心中满是惊喜和惊讶。那个阵，她是见过的，它的创造者，曾差点面对她，凭自己的能力。“这是……”基兰看着自己脚下的阵，也是无比的激动。我不是无用之人。他对自己说。“你的天赋。我说过的，这是你不同于人的天赋。”维娅塔走到他身边，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这个可能改变历史的孩子。“这是什么阵型？我从没见过。”基兰没敢看她，怕自己脸又红得和西娅果园里的苹果一样，一直盯着脚下泛着金光的阵，问道。维娅塔捧住他的面颊，看着他的脸慢慢地红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吐出，“基兰•斯特萨斯，我亲爱的孩子，你的脚下，是第一代风语者制作的法阵，认识的人叫它曼德拉尔合成阵。”

      萨蕾娜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西娅赶忙蹲下来扶着她。“这不是真的……”萨蕾娜喃喃道，浑身不自主地颤抖。西娅把她抱得更紧了，耳语道∶“基兰会回来的，他会的……”西娅自己都觉得这句安慰是多么无力，基兰的消失又何尝不让她心痛？“维娅塔女神，带他回来吧。”“这是，怎么回事？”林坐在地上，感到胸腔里的血液都冷了。他就消失在我的眼前。林爬到基兰刚才所站的地方，拿起手斧就往地上刨，“给我出来，你藏哪去了？”他对着被翻开的，新鲜的土壤大吼，他的父母和周围的人想把他拉开，却被他用手斧险些划伤。“这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为什么要逼他？”林的脸上满是泪水和怒意，看起来分外狰狞。“都给我住手。”众人望去，罗亚尔亮出了法阵，眼神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西娅带着哭腔喊道∶“爷爷，想办法把基兰带回来啊！”罗亚尔看着自己的孙女，目光触及到了她身边的萨蕾娜。他十分惊讶，这个十几年来坚强如男子一般的女人，她哭了，眼中满是无助和悲伤。“伊兰，我也没办法。很抱歉。”罗亚尔真不希望自己说出这句话，担任了这么多年的大师，突然发现自己最疼爱的学生需要帮助时，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众人一听，都不再说话，悲伤无助的气氛笼罩全场。林用力把双手十指紧紧地抠进泥土中，不住地啜泣，“快回来吧……”风从广场上空吹过，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试着把合成阵收起来。”基兰点点头，努力寻找着感觉。突然，金光一闪，合成阵被收了起来。维娅塔点头表示肯定，“我想你连最基础的法术都不会施放吧？”维娅塔没注意到基兰的兴奋，问道。基兰有点窘迫，回答道∶“是的，大人。我也试着学习了一些魔法，却怎么也不能构建法阵，导出能量，每当这时，脑子里便是一片混乱。”维娅塔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话，“这都是因为它，合成阵吸收了你释放的魔法，它自己的存在也阻碍着其它阵的构建。”基兰连忙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是什么都不能做。”维娅塔皱了皱眉，被人打断说话让她觉得不舒服，看在这孩子继承了曼德拉尔合成阵的份上，没和他多计较。连维娅塔自己都觉得这是她自己耐心最好的时候了。她笑了笑，把娜儿招来身边，娜儿微微欠身，表现出对女神的无比敬重。基兰看着维娅塔在娜儿身上加上了一道银色的光环，显得整个人更加的虚无起来。娜儿在接受女神的恩赐而兴奋之余，瞥了眼旁边的基兰，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便朝他做了个鬼脸。基兰压根就没有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在想维娅塔会用什么办法帮助自己。“不要揣测神的想法，这只会让你显得更加无知。”维娅塔没有看他，专注于光环的制作上，很难说这不是对基兰打断她说话的无礼举动的一种报复。基兰马上停止了胡思乱想，把头偏向一边。望着无际的淡蓝色天空。“好了。”维娅塔松开双手，捋了捋额前的长发，“我把自己一部分能量加在了这光环里，娜儿就可以帮助你施放法术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她的主人。”基兰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笑了笑。“你可不要欺负我，不然的话……”娜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旋风。基兰愣了一下，冷冷地丢了句∶“我可对你没兴趣。”“你……”少女气得发颤，伸手就要施法，基兰眼神一变，脚下的合成阵再次显现，“你想忤逆你的主人？”娜儿被这一喝止住了动作，显然是被吓住了，她不相信眼前这恼人的木头还能还能把自己喝住。“赶快回去吧，村里的人应该都在担心你。”维娅塔挥了挥手，平台就像是和水一样，出现了一个漩涡。基兰收起了法阵，朝娜儿看了一眼，伸出了手。娜儿犹豫了一会，撇撇嘴，飘到他身边，化作几缕丝线，融入了基兰的身体里。“需要时，她会出来。”维娅塔解释道，“不要太过于招摇，我不希望你在他人面前过早使用这种魔法。”基兰想了想，点点头，回答道∶“谨记女神教诲，我知道该怎么做。”维娅塔笑了笑，走过去亲吻他的额头，“真是个奇怪的孩子。”说完，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基兰便消失在了漩涡里。
“他会改变世界吗？”维娅塔抬头看了看这片不真实的天空，喃喃自语。

      林感觉到大地在颤动。
      随后一阵蓝光闪耀，他觉得奇迹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身前，低头看着他，银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基兰回来了。引得人群一阵惊呼。“你在干什么？”基兰看了看被林刨得凌乱不堪的地面，笑了笑，“难不成你要把我挖出来？”林坐在地上，吸着鼻涕，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点头。基兰把林拉起来，捡起他的手斧递给他，“谢谢。”两人四目相对，都笑了起来。“基兰！”西娅一把抱住了他，扑倒在他怀里。基兰的红脸还没从维娅塔的亲吻中完全褪下，又涨了上去。他没敢看怀里的西娅，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这让他万分心痛。因为自己，她又哭了。萨蕾娜发现儿子在看她，连忙站起来，拭去脸上的泪水，走到他身边，亲了亲基兰的发烫的面颊。“母亲，很抱歉，我……”萨蕾娜摇摇头，摸了摸他的头发，笑得有些无力，“回来就好。”又看了看紧紧抱着基兰的西娅，补了一句∶“有比我更需要你安慰的人哦。”基兰低头看看西娅，听到了几声啜泣，他把西娅扶起，从她眼中，基兰看到了恐惧。他轻轻地擦去了西娅脸上的泪水，也不顾自己的脸到底变成什么颜色，“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在你面前。”西娅看着他，眼泪又不住地流了出来，还没等基兰反应过来，又被西娅死死地抱住了。人群没有停止议论，有为此而高兴，也有为此更加疑惑的。“初选仪式到此结束。”罗亚尔大步走到中间来，止住了人群的议论。“本次初选八人通过，四人淘汰。基兰•斯特萨斯，待定。”

      “这都是真的？”罗亚尔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他竟然和女神对话。基兰把光球隐去，说道∶“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自学魔法，因为我不想把她带出来。维娅塔也是这么和我说的。”罗亚尔没作声，法阵渐渐淡去，他转过身去，抬头看着高塔。“明天，到我这儿来，我给你看点东西。”基兰走到他身边，向他微微鞠躬，“让您费心了，大师。”罗亚尔愣了一下，大笑起来，用力地拍了拍基兰的肩膀，“你这小子，不是要气死我，就是要吓死我啊。”基兰忍着痛笑笑，“至少，现在你总放心了吧。”罗亚尔眼神一变，“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基兰清了清喉咙，装得十分严肃，可一说话，语气又和平常没两样了，“我正正经经地上了课，又在测试上拿了‘S’级评分，所以你看，我和西娅……”看着基兰那张永远不变的笑脸，罗亚尔真的是恨不起来。这孩子……“你们还没说完啊，蔬果都准备好啦。”老少二人转过头去，西娅站在门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知道了，你先进去吧，马上就好。”罗亚尔点点头，对基兰说道∶“要是你还能找到自己的舌头，就去吧。”基兰对了对手指，显得很不高兴，“能不能不要总是拿这来说笑啊～”而后他愣住了，仔细回忆着
罗亚尔说的话。“诶诶诶诶～”基兰抖了抖耳朵，扯住罗亚尔的长袍，“你确定？”罗亚尔笑了笑，“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才不想插手呢。”基兰放开他，指着他的鼻子问道∶“那你开始还说得好像把西娅交给我就毁了她一样你什么意思啊？”罗亚尔瞪了他一眼，拿起手杖就往他头上敲，“谁叫你天天翘课怎么说你都不听弄得我那么没面子我不好好整一下你我不被你气死去啊。”“痛……懒得和你吵，我都快饿死了。”基兰捂着头就朝屋里跑去，罗亚尔独自站在平台上，默念着那句古语∶“寂静为一切之开始。”他看了看天，目光迷离起来，“真的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