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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英双璧 十年 作者:谷雨清明 [复制链接]

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0-5-15 10:51:02 |显示全部楼层
文前说明

  《十年》是一连串联系淡薄的短篇的
  是懒惰的某只写长篇疲劳中的偶发爱好的
  想到哪里,写到哪里,或多或少,或长或短,内容不定,胡涂乱抹。主题是围绕着双璧,他们的十年时光,一个一个美丽的角落;他们和周围闪烁的历史群星,一次一次美丽的擦肩和遇见
  但是这篇是良识的,至少现在还是良识的,希望不会半途弯了~~~~~:(
  《十年》是对那一对并肩看尽云天的友人,微薄的赞美诗的
 第四十五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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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海顿交响乐第四十五,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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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是代表着孤寂的升f调。
  而奏鸣曲永远会在慢板中谢幕。
  乐手们演奏完属于各自的部分,安静地起身,一个一个,吹熄谱架上的蜡烛,默默离去。
  他们一朵一朵地掩去曾经辉煌的点点星光。
  双簧管,圆号,大管,低音提琴,大提琴,中提琴……

  和平的道路被蔷薇骑士的血染成耀眼的鲜红,从此银河的大幕落下,新时代的大门开始向着幸存者缓缓开启。
  而他是那个冷峻的旁观者,目睹着那一朵朵庄严的血迹溅上虚空的女神那洁白的裙裾。
  他是那个名叫渥佛根.米达麦亚的第一小提琴,他的乐段尚未结束,他手中的弓弦还未得休憩,他面前的蜡烛的光芒仍在闪耀——

  在那孤独的黑暗当中,仿如黄昏的火苗在静静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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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仲夏的清晨,晨光像水晶摔碎在湿润的褐色土地上。
  有着黑褐色头发的修长美男子维持着双腿微分的悠闲姿态,端坐在履带装甲车的炮塔后部,注视着轻装夏服的装甲兵们将开合式移动帐篷的桩柱楔进饱满结实的土层中。
  在他的身后,身姿轻捷的矮个子以猫一般矫健的身手一跃而上。米达麦亚以极为自然的姿态,单手揽住了朋友的肩膀。
  罗严塔尔发出了一声轻笑,接过友人塞进手中的一罐当地产黑啤酒。
  随着一声“彭”,泛着大量泡沫的清凉液体被两名下级军官随便地倾倒入口中。罗严塔尔单手擦拭着溅湿的衬衣前襟,这个动作,比起他日后享誉帝国的优雅之名,大概是潇洒的成分盖过了礼仪的约束吧。
  那时候他们的声名尚未如日中天,他们的姓名尚未成为神迹的代言,只是战争间隙的短暂调剂,军队在玛林道夫星系的次级行星为钨矿的输出建筑公路和宇宙港,而他们只是在等待开拓的大自然的蛮荒之地,极为自然地沐浴着阳光。

  比起富有经济价值而开发程度又高的帝都奥丁,这颗克伦菲尔宛如未被采掘的珍珠一般,在丰沛的雨水眷顾下散发着青鲜的光芒,就连工程兵们驾驶的拖车在土壤中留下碾压的痕迹,也宛如在幼嫩的肌肤上印上红色的指痕一般。
  他们的假期在倒计时当中,截止时间为今天的日落时分。
  罗严塔尔并不是没有打发时间的方法,然而这一次不管是牌桌还是吧台,金银妖瞳的男子感到自己想象力之匮乏,是远远不能满足朋友那苛刻的胃口。
  “能不能钓鱼?要不然徒步狩猎也行。”
  米达麦亚饕餮一般的目光已经透过重重丰茂的燃料木林,饶有兴致地飞向远方。
  “如果你有这个精力,我奉陪也就是了。”
  以慵懒的姿态拢着散落的额发,黑色和蓝色的眼睛中同时闪烁着了无兴致的光芒。
  金银妖瞳的青年并不是一个有着广泛兴趣和乐于享受生活的对象,相对于他高贵俊美的仪容而言,罗严塔尔对一两件单调的爱好乐此不疲的程度令人惊异。
  或许是冷调的精神对生活的闭目塞听,没有把关注点拓展开来的热情吧,无非是打牌喝酒这样荒废私人时间,而他真正受人称道的素养——洗练的音乐和美术修养,在当事人看来属于一种修饰而并非多么了不得的兴趣所在。
  偶尔……或许也只是偶尔,一两次醉心于那么几首古典主义的交响乐,也只是一时的热度兴起,随后那兴趣立刻像潮水一般懒洋洋地退去了。
  总而言之,人们老是有从外表来鉴定一个人的偏见,如果把这陋习应用在奥斯卡.冯.罗严塔尔这名男子身上,那么他收获的失望一定是双倍的。
  因为事实证明罗严塔尔空有超卓的才能和令人称羡的相貌,其实质却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他对生活缺乏必要的热情,青年时代就倍受诟病的冷笑癖和眼高于顶,就算日后成为元帅也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当然,这些是否因当事人身上的光环而成为一种缺憾性的点染而被赞美,那就说不一定了。
  不过,就如米达麦亚所评断的一样,罗严塔尔真正热衷而且乐此不疲的爱好,也就只有“胡思乱想”这一项而已。
  “他喜欢音乐?还不如说是喜欢解剖波斯地毯式的乐式,这种舍本逐末的兴致和模拟机上的战术游戏是一卵双生。”
  米达麦亚这样笑话着朋友,而罗严塔尔也并未予以否认,他只是以那对金银妖瞳斜睨着对方,发出冷嘲的反击。
  “是吗?不过你在音乐上的见解,那水准可未见得就能和对战术模拟机的评断相提并论。”
  低微地说完这句话,有一瞬间罗严塔尔移开了视线,他承认米达麦亚的玩笑在他心中激起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从他的舌尖吐露的回应,即使它像是一句无足轻重的说笑,也带着他性情中特有的利刺。
  罗严塔尔那时不着痕迹地注视着米达麦亚的表情,他心中的波澜在微妙地翻覆着。
  他了解,就算这一次不是,他也或多或少是攻击性十足的,他线条优美的嘴唇总是用来伤人,这已经成为习惯,尽管他的内心或许并非如此。
罗严塔尔警惕着,那时候他和米达麦亚尚未达至后来宛若一体浑然的“双璧”的姿态,他敏感的内心早已察觉米达麦亚是一个善于隐匿负面情绪的个体,罗严塔尔能在那双流光浮漾的灰色眼睛中看到坚不可摧的锐利,然而那锐利充满了善意,因而竟然奇迹般地能被掩盖到那种地步。
  他宽和的朋友,究竟是从未察觉他内心的动波澜,还是竟然能一次一次,宛如不曾察觉地将之应对自如。
  不过那时候米达麦亚连倚靠在他肩上的闲散姿态也未改变,蜜色头发的青年单手拨弄着他的袖扣,随口说道:
  “呵,音乐这种东西嘛,要是有需要,我也去学啊。”
  看样子青年只是随便地说着,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然而那一瞬间罗严塔尔不由得竖起了眉,将目光投射在米达麦亚的脸孔上。
  片刻之中他不由得觉得自己是太多思虑了,然而他深深感到自己对于朋友的认识毕竟又多了一层,就是……那样的词句,那样的语调,那样轻松与自然,是在今后的十年之中,不能模仿的存在。

  是的……他的朋友。
  一位造园技师的儿子,走上与生身父母全然无关的道路,终于作为“那位平民出身的元帅”屹立于帝国军人的顶峰,曾经跋涉过“史上最远距离的征程”,曾经指挥建造过扼守银河又一个世纪的“影之城”与“三元帅之城”,最终脱下了军服,以国务尚书这个与军旅无关的身份,留在了历史长卷之上。
  一位造园技师的儿子,他“学着”摸索过硝烟和鲜血的战场,“学着”在变革中由毁坏过渡到重造,“学着”由辉煌的战争,到辉煌的和平。
  学习着,适应着,遗忘着,也忍受着。
  对于这些,罗严塔尔短而辉煌的人生并没能全部见证,然而那双颜色不同的妖异眼眸,早在那些伟大都没有露出苗头的时刻,就曾经倒映出了命运的必然。

  “帝国双璧”作为彼此的挚友,一直以来对彼此抱有超乎寻常的敬重,米达麦亚从不吝惜对朋友的赞赏,而性情较为冷僻的罗严塔尔并没过多让无关者了解自己看法的习惯,然而有幸师出这名金银妖瞳的名将麾下的阁僚,都对渥佛根.米达麦亚这个名字饱含敬畏。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在那些被无与伦比的欢乐与悲伤填充的时光之外,那一天只是又一个平静的仲夏。
  
  他们跋涉在那片无人迹的土地上,跋涉在乔木的雄壮与灌木的纤丽之中,宏大的树冠荫蔽着他们的身影,将日光筛成宛如钻石闪烁的斑驳光影。米达麦亚有着手握一只带指北针的定位仪就能兴趣盎然地让一颗全新的行星变得像他家后花园的本领。山丘上淙淙的溪水声有着媲美巴赫的协奏曲的美丽,或者它正是那被遗忘已久的、抽象的伟大的脱胎之处。
  罗严塔尔坐在溪水边,清洗着长筒军靴上沾染的泥污,带着凉意的急流从他的手中溜走,撞击在岸畔的碎浪溅湿了他脚下一朵半开的五月蔷薇的花蕾。
  当日光渐渐斜下,山野被沉思的美感所浸没,这情景正适合哲人独自沉思而并非军人来结伴踩踏,米达麦亚从背包中拿出简陋的恰帕塔三明治和灌装啤酒,日暮的熏风吹起两人蜜色与黑褐的头发,纷纷飞扬着。
  “来一杯吧。”
  米达麦亚眯着淡灰的双眸,如此劝酒。两名青年的衬衣都卷到手肘部,带着并非身体缺水而致的干渴将手中的饮料一次饮尽。
  被酒浆与自然之力所洗涤的身躯,被灌注了深深的软弱感,心中升起的幻想般的虚无令罗严塔尔感到痛苦,他的身躯内部有一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填满的无法解释的空虚,虽然不能阐明,但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对某种其他快乐的向往。
  那是一种强烈而迷人的缺憾之情。
  罗严塔尔那蜜色头发的朋友,正懒洋洋地躺卧在他的腿上,唯有此种温度能够令他悸动的心感到一丝充实,而米达麦亚指着霞光点染着的天空,笑着对他说道:
  “罗严塔尔!太阳,太阳落下去了!”

  暮色之美,令人赞叹。
  日落了,那是一天的终结,他们的假期行将结束,新的征程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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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种壮美的景象,最灿烂,最辉煌。
  太阳拨开云雾,披上紫红色的长袍坠落,它炫目的光芒不可逼视。
  那是金银妖瞳的元帅忙碌的军旅生涯之中,第二次静静地望着坠落的夕阳。
  那是暮色中的诺银蓝度总督府,是行星海尼森,而他的血已流尽,他的生命行将由躯壳之中燃烧殆尽。
  他想起自己所尊敬的皇帝。
  作为人类史上功绩无有匹敌的伟大征服者,有着豪奢金发的莱因哈特所厌恶的就是服从于他人,这名皇帝冰蓝色的眼眸中所蕴含的无与伦比的锐气,仿如狂燃的耀眼火焰一般。就像是灵魂之火肆无忌惮地散发出的光焰。
  而那火焰也仿佛要耗尽了凡人的生命一般,是那种令人敬畏的表现。

  罗严塔尔轻轻地向后仰起他那黑棕色的头,轻轻地笑着,带着莫名的自嘲味道。
  那种无法被填补的、不知何来的空虚又一次充斥着他的心灵。
  那一瞬间罗严塔尔有一种错觉,琥珀色的酒浆在杯中荡漾着,那名有着蜂蜜色头发和淡灰色眼眸的青年好像正坐在他的对面,以单手抚弄着倔强地凌乱着的头发,而自那颜色淡薄的嘴唇间所发出的笑声,就好像冰块在威士忌酒杯中互相碰撞一样。
  ……你看,你看!罗严塔尔,太阳落下去了!
  那呼唤越过十年的时光,在他的耳边清脆地回响着。

  所谓真正的勇气,就是不去逃避必然的真实,那么至少如今,就让我拿出不逊于那些我所钦佩的人的勇毅罢。
  ……就是那份为自己所深深敬爱,而又隐隐厌恶着的东西……
  是他的正道,就像是暮夏的阳光,宛如水晶的碎片一般,蜜金色的热烈和温煦,以及,从另外一面看来,同时兼备的坚硬与锋利。他想要合拢双手来将它握在掌心,那锋利便无情地刺伤了他沉默的手掌,浓郁的血色滴下来。
  那个正道的颜色是血红的。
  不含讥讽意味的笑容,冰冷地自英俊的元帅的嘴角扩散开来,当事人缓缓阖上了那双闪耀着阴郁的美丽与光芒的金银妖瞳。
  是被我的血所染就的美丽颜色,又将在未来的那段历史中,绽放出何种光辉呢。
  
  唯独想要亲眼目睹历史的愿望是无法平息的,罗严塔尔尝试着将这种无益之思置诸脑后,他想到心中的狂气毕竟压倒了对好友的抱憾之情,而他的矜持将他的嘴唇紧紧闭合。
  永不出口的歉意被埋藏着,不能为另外一方所感知。
  十年,十年,无数的日出与日落,终究是一个学不会道歉的男子。他略带嘲讽的期盼想象着,被他所目睹的自己最后的骄傲,将在疾风之狼心中激起何等的波澜呢?

  以与皇帝交战的渴望为因由,说服内心的迷乱,然而最终与自己在广阔的宙域兵戎相见的并非皇帝,而是米达麦亚。而自己果真如他所说,始终执着于在平地乱掘无用的洞穴么!
  被罗严塔尔刻意封闭的智慧与理性,从随波逐流的状态中逐渐苏醒过来。
  再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作为□的灵魂的怜悯的遮盖了,就那么暴露在自己冰冷的目光中,被以血淋淋的嘲讽姿态鞭挞着。
  罗严塔尔以极为平淡的姿态偏开了头。
  这是一种示弱的形态,不过他并不介意。
  米达麦亚,何以你现在不能在我身边,用你的微笑来温暖我冰冷的双手呢。

  近乎黑色的发丝以优雅的姿态散落下来,仰在总督府的座椅上,罗严塔尔以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掌,紧紧抓握着自己的肩头。
  那时只有夜色在热情地赞颂着他刻骨的苦恼与思念。

  他已耗尽他最后的时光。
  ……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学嘛。
  随便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着,那份欢愉,那份虚无的幻境。逆光中他的背后仿佛晨曦凝结而成的巨大翅膀,它给他轻悦的脸庞渲染上圣徒一般冷峻而和善的庄严。
  那么,你也学着适应我的死亡罢——就以你……被我敬佩着的,广博宏毅的气量。

  那是宇宙历八〇〇年。
  由蜜色头发的元帅眼角滑落的泪水,摔碎在人狼舰桥合成玻璃的地板上。
  星辰也为之屏息——
  黑鹰坠落,双璧从此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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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又一次静默的起身,吹熄面前的蜡烛,一次又一次昏光中的微笑和转身。
  只有他,黑暗中寂寞中,去继续那告别的哀婉之曲调。

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0-5-15 10:52:30 |显示全部楼层
瓦尔基丽的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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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基丽即女武神:挑选战死者并引导灵魂进入瓦尔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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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天性中的猎奇心理使得他们总是倾向于对历史着迷。那扇永远半掩着的厚重石门之下所隐藏的错综复杂的迷宫像黑洞一样吸干学者们的精力,让他们一头热地陷入永无休止的考证和争辩之中,并且徒劳地想要用思想的筛子去簸出那其中所谓的真实一面。
  这种无法摆脱的奇特魅力,甚至连身为左右历史的人物本身也不能免俗,从他们手里留下的、被历史最真切的旁观者记录的案卷,虽不能说全无歪曲,但是至少要比后来者用人类臆测的习惯大肆涂抹过的造物要真实的多。
  在这一点上自由行星同盟的历史学家是幸运的,那名虽然在巴拉特和约之后便告退役,然而还是被迫继续军旅生涯的杨威利留下了大量手稿,而这些资料都因笔者相应的史学素养而具备珍贵的研究价值。
  而杨还有热心的继任者尤里安,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在整理他的监护人的手稿的时候,时不时便会想起他那懒惰的人生导师,每当臀部沾到家里的沙发,面对着红茶与白兰地的提督便会厚颜地宣布他那“令人不快的副业”终于结束,而行将开始履行人生义务的核心部分了。
  总之,将杨的手稿整理成书这一举措收到了出乎当事人意料的各方面效益,按照那时候已经成为“永远的在野党”的批评家达提斯.亚典波罗的意见,那是“光版税就足够重建三个国防学院的战史系”的局面。

  这个时代的史学家咸以为,作为曾经支配人类社会的两大权力体系,帝国与同盟就像莱因哈特和杨威利宿命的敌对一样,至少在政史与战史上,它们“最伟大的部分”是重叠的。
  就是银河战火方熄的年代,坐落于费沙的帝国综合军事学院里有一位上校,这位燃烧着对杨威利的熊熊嫉妒之心的战史研究者,也就是后来蜚声帝国的《米达麦亚元帅评传》的编著者,立下了一桩誓言,就是要在他的有生之年撬开渥佛根.米达麦亚这位当代最令史学家垂涎的幸存者的嘴巴。
  研究是一项艰苦的工作,他抱怨首席元帅连战争日记也疏于整理是彻头彻尾的渎职,战时文件的搜集又受到不合理的阻挠。他的野心实现与否也不得而知,不过《评传》还是给了他除非饕餮才不会满足的丰厚回报。

  有着双倍于其同类论著的价值的著述。
  后世的学者纷纷如此评论着,“文质兼美,材料的撷取亦充满了其独到之处”。
  《评传》由此在后世成为研究米达麦亚,以及他的挚友,奥斯卡.冯.罗严塔尔的重要论著。甚至后来在宇宙历879年拍摄的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立体电影《帝国双璧》,在大量细节描绘上也采自该书。电影的立体海报连日出现在费沙“中心大道”豪华投影平台上,显出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的商业街的夜景中,被柔和的光芒爱抚着,微笑的渥佛根.米达麦亚矗立在近角,远角是半沉入历史的暮色的奥斯卡.冯.罗严塔尔背影的轮廓,这位金银妖瞳的元帅微微侧着头,使得人们沉迷地窥测着他那出名的高贵面容的一角。
  这两名元帅的身影,在光影的轮舞中深深地重合。

  那时候,两名主人公早已先后为美丽的女武神所引领往燃烧着永恒火焰的瓦尔哈拉,然而直到如今,倘若你去翻开《评传》的扉页,那里还残留着时代微薄的叹息。
  书未能尽言,言未能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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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宇宙历794年,第六次伊谢尔伦攻略战之前,流血的钟摆仍旧在帝国与同盟之间来回摇晃着。

  就在伊谢尔伦回廊同盟方向出口一侧,钳制着通向回廊的星际航路的护卫行星菲尔登,在帝国军新建兵站的高级军官宿舍中,一名有着修长身材与光亮的暗褐色头发的美男子,以轻快的步伐向门牌号为DⅡ-1007的房间走去。
  腕表显示目前的时间是晚上八点,而罗严塔尔接到消息,他的密友渥佛根.米达麦亚刚刚自最前线的战场上返回。

  按过门铃,无人应答,罗严塔尔一边呼唤着朋友的名字,一边拍打着房门,轻合成钢的门扇应手而开,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简单的行李在地上散乱着。
  罗严塔尔微微皱着眉头,他看到米达麦亚的军官证扔在床上,地上打开的行李箱好像被毫无秩序地猛力翻弄过一通,一打手稿散落在地上,金银妖瞳的少将弯下身,将它们一一整理起来。
  尽管他已经知晓了挚友不得不忍受着的败北局面,然而罗严塔尔仍然觉得米达麦亚并非一名因为暂时的失利就做出反常举动的将领。
  他翻看着手中的纸张,那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只写了一半的关于拓扑学与制图法则的论文,数学是米达麦亚的一点爱好,因此这些东西常常出现在他的行李当中。
  而这个时候他身后的房门被主人粗鲁地一把推开,罗严塔尔偏过头去,在他的视野中,米达麦亚正大步地走过来,他手中一块烧焦的残片似的东西掉在地上。

  大约半年之前,米达麦亚被军部一纸调令送到伊谢尔伦新编混合舰队来充当指挥与高级教官,负责把尚不谙真正作战为何物的兵员们□成能够应付国境线上那种“打断牙齿的激烈战况”的合格军人。而不久之后罗严塔尔也步他的后尘,被调派到艾尔.冯.图拉一级上将的麾下充当幕僚。
  图拉一级上将年逾五十,出身于门阀贵族之家,有世袭伯爵爵位。如果说这位面容庄重的老爷将军有什么格外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他能慧眼识别下属的才能并加以利用,虽然这种利用未必是好的一种就是了。
  图拉向刚刚成为他的作战参谋部的一员的罗严塔尔提出课题,要他拟定对同盟军作战方案。罗严塔尔在经过慎重思考之后提交了一份缜密的作战计划,然而上司在形式上赞赏了一下他的眼光,然后就将这计划驳回了。
  不过就是同盟真正开始向通往伊谢尔伦的前哨星域的夹缝间渗透的时候,图拉自己向统帅本部提交的作战计划却暴露了那是这名狡诈的投机分子的惯用伎俩,图拉盗窃了他的下属的作战构想,他不给罗严塔尔实际的指挥权,仅仅是想要压榨其智慧并将功劳据为己有。
  对此金银妖瞳的少将仅仅是冷漠地耸了耸肩,这种竞争手段早引不起他丝毫斥责兴趣了,不过后来有一个契机证明图拉的为人比他在这种事情上玩弄的手腕所显示的还要恶劣得多。
  起先是图拉要米达麦亚率领四千艘舰艇去夺取凡弗立特外侧一块以行星亚格拉姆为中心的长形星域,将同盟军压回他既定防线之外,以为将来的防御战拓开纵深战场。
  米达麦亚的兵力居于下风,不过这名少将并不畏惧,在伊谢尔伦的六个月期间他早已对敌人的兵力配备进行了详尽的研究,因而制定出了大胆的计划。
  他违背一般的用兵原则,将编成纺锤阵的舰队紧贴不能航行的凡弗立特周边行星带一鼓作气插入敌军最深处,放弃以固有的行星为据地,而分出小股舰队绕袭敌人的侧翼,这样以以闪电般的推进配合欺敌的攻势来将大受惊吓和晕头转向的敌军击溃。
  这样长驱直入的攻势将侧翼暴露在敌军面前,然而米达麦亚利用一侧的复杂星带,减少受攻击的接触面,将装甲舰配置在纺锤阵外侧,来抵御接战时的炮火,用奇速将同盟军炮舰发挥远战优势的机会压低到极点,这样在正面近战中、占据装甲和火炮优势的帝国军就顺理成章地将同盟舰队击败,并将张皇失措的敌人俘虏。
  然而米达麦亚的突袭计划因为意料不到的因素遭到挫败,负责为他的舰队提供给养与燃料的后勤部队负责人尼姆.冯.立典拉德上校因为领航员的失误而使舰队卷入了超重力行星带,畏惧扩大损失和与敌人遭际的尼姆做出了一个被米达麦亚的阁僚谩骂为无耻的决定,他切断了和米达麦亚的通讯,伪装做与其失去联络而退缩回图拉那里。
  他的行动贻误了关键的战机,开始着手对占领地实施实际控制的米达麦亚为此不得不后退,而图拉并未给他足够的兵力支援。
  这是因为这名一级上将畏惧立典拉德家的势力,因而打算将过错一股脑儿地推诿到米达麦亚的“鲁莽冒进”之上。米达麦亚不得不在违背军事常识的状况下孤身后退,他回到菲尔登的驻地接受图拉颠倒黑白的斥责的时候,他所钟爱的参谋兼军官学校同窗友人凯尔战死的消息传入他的耳中。

  菲尔登的军官宿舍里,米达麦亚弯腰去捡拾死者纪念品——一块被烧焦的胸章。罗严塔尔带着惊愕的神色迎着他站起身,米达麦亚一脚踢开地上碍事的箱子,随着那凌乱的巨响,这名未来的帝国军至高勇将趴伏在朋友的肩上哭泣起来。

  那一瞬间罗严塔尔感到有电流通过了他的思维,以冷笑和如霜刀般口舌而闻名的男子笨拙地用一只手臂抱住朋友的身体,他拍着米达麦亚的后背,继而以手掌揉抚着对方耸动的肩头以表示他的安慰。
  “猪还要比图拉那笨蛋通情达理!”
  米达麦亚的背脊因为愤恨而弓起,这使得他本来就不高大的身躯显出恰如其分的憋屈感,于是罗严塔尔把另一只手也环在朋友背上。

  就像两人年青时的遭遇所反映的一样,对于军人这种职业而言,职位愈高,面临的对自我牺牲的考量越少,而对他人的命运的决定权就越多,因而自私与无能就愈发成为罪行。
  当罗严塔尔就任统帅本部总长,而且和米达麦亚双双升为元帅的时候,米达麦亚曾经开玩笑说“有你在这个职位,我今后的生命大概就有保障了”。
  就职宇宙舰队司令官的米达麦亚一向被誉为“最优秀的战地指挥官”,事实上他虽有运筹帷幄的才能,却从未脱离过战火纷飞的一线战场。而罗严塔尔则必须固守统帅本部作为帝国军最高作战参谋部的职责。
  在第二次回廊之战的时刻,随侍在皇帝身侧的罗严塔尔由于混战中所误传的米达麦亚的死讯,深刻体会到二人之间由于职司分开而产生的距离。作为战术家有着好斗特质的皇帝察觉了他的念头,不过莱因哈特并没有就此调侃他。

  对于友谊是否一定要以才能的对等为基础众说纷纭,不过对于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与渥佛根.米达麦亚仿佛宿命般的互相亲爱的感情,两人只是理所当然地将它持续下去而已。
  这是《评传》里对罗严塔尔与米达麦亚的关系的一段评论,或许是事实本身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因此评论就显得朴实无华。而被评论的两人,在银河天翻地覆的变化中,他们对彼此的真诚以及那种亲密的相处方式的确从未变过。

  罗严塔尔的勤务兵在他晚年的回忆录中记述了一件关于两名元帅的生活琐事。当时已然年过三十岁的统帅本部长和宇宙舰队司令官在罗严塔尔的官舍为了舰队战中炮舰的配备和预备队的使用问题而吵得不可开交。
  罗严塔尔元帅,那名曾经是勤务兵的老人写到,忽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走,这种一点征兆也没有的唐突让客人在沙发上愣了几秒,忽然失去了对手的米达麦亚元帅,因为紧抿嘴唇而显得刚毅而不可动摇的下颌线条顿时软化了,他快步追上去,柔和地开始他的和解工作。米达麦亚元帅立刻就成功了,虽然他并没流露出就炮舰和预备队这个问题妥协的意思,但是元帅跟着他,两人跑去书房并排坐在桌前,喝着麦芽威士忌,一边互相嘲讽为“统帅本部后备幕僚”和“宇宙舰队专用后勤司令”,一边把书当作那些令人烦恼的东西而摆来摆去。
  很多文学家都将这段小事当作佳话津津乐道,因为他们感觉这使得两名元帅“看起来就像普通人一样”,米达麦亚的副官阿姆斯道尔夫也曾读到过这份回忆录,那在他心中勾起了一丝盘旋不去的伤感。
  因为在副官的眼中,再怎么有着傲人才能的上司也无时无刻不呈现着无法隐藏的作为普通人的一面。就像他记得,某一年,在费沙第一个飘洒着冷雨的秋日黄昏,米达麦亚单手支着下颌,端坐在宇宙舰队司令部的办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的天空是湿润的灰色,他的目光就那样安静地投向远方。
  被一层玻璃和他隔绝开来的冰冷的雨,仿佛一个湿淋淋的寂寞灵魂,在窗外徘徊着喊谁——
  那是费沙的雨季,而阿姆斯道尔夫知道他的上司的心中有一块地方,属于那名将血流尽在海尼森的傲慢男子,恒久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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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0-5-15 10:53:13 |显示全部楼层
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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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米达麦亚为主要议论内容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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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宇宙历830年。
  给人类历史带来辉煌一笔的三十年,对于浩瀚天宇中的星子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刹那的时光。
  被乳色的薄雾拥抱着、仿佛才刚刚张开睡眼的蓝色行星,环绕在卫星轨道上起落的民用宇宙船,好像一连串光泽柔美的珍珠,点缀着以众神之神——奥丁命名的行星那雍容的面庞。
  大约三十年前,人类社会有史以来最宏伟壮丽的意识形态间的战争,在银河帝国与自由行星同盟之间落下了帷幕。自那一个时代起,奥丁就结束了它作为宇宙的“中心”的使命,然而这颗行星宛如一位年老的绅士,在莱因哈特皇帝宏大版图的一角,继续着它陶然的生活。
  在行星奥丁林木繁盛的北半球,由昔年高等巴姆王朝的贵族士官学校演变而来的、与座落于费沙的帝国综合军事学院和位于行星海尼森的旧同盟公立国防学院一起,被视为培育将才的沃土的“皇家军官学校”,也依山傍水,在这和平时代,享受着看来慵懒而无为的生活。
  原本是学校露天飞行球场的空旷所在,如今耸立着刚刚被搭建妥当的宽大液晶屏幕,舰队部二年级的学生会主席正挥舞着手臂,指挥着四名学生将一排椭圆形顶灯吊起,架设在屏幕上方。
  在他们身后五十米开外,有着黝黑直发、一脸百无聊赖的青年记者路易.伦伯特,正盘踞在看台的底层,懒洋洋地修改着手中的通讯稿。
  这是个军人也无需为生命担忧的快活年代,崇尚物质方面的简朴作风的罗严克拉姆王朝,无形中重新扶植起前王朝衰败以前那种对精神信仰的执着心,使得青年一代当中,充斥着饱满的生气。
  唯一能够引起这些有为青年、未来元帅的烦恼的存在,是皇家军官学校年逾花甲的老校长。然而满头银发、常年与单片眼镜为伴的儒雅绅士,其曾经的服务对象,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是一名即使是青春期叛逆青少年也要甘拜下风的难缠人物,因此,在这名年迈上将的眼里,他所辖制的若干小子的些许躁动,就简直与下午茶时的笑料一样无足轻重了。

  随着一阵爆发性的欢呼声,被点亮的临时舞台上,出现了今日主角的身影——倘若这名男子仍然在生,那么他也已经和那令人烦恼的老校长一样,是六十二岁的辉煌年龄了。
  那抓耳挠腮的可怜记者,正忙于给这位历史人物一个恰当的美丽赞颂,伦伯特俯视着操场上得意洋洋地来回骚动的青年男性们,挥笔涂掉了那些文字的最后一个单词。
  军官学校的后继者们,选取了一张“帝国元帅”的美丽剪影。
  逆风,丹红色的披风宛如泛起微浪的海水,又似凝固的火焰,包裹着男子的躯体。
  他的脸庞上带着某种不可知的神秘微笑,蜜色的短发与肩章的流苏一起,在风中潇洒地飘舞着。
  ——那样的精悍、俊健,令人喜爱,他所走过的,是与其人格相称的洁白一生。
  伦伯特在他的稿子里絮絮写道。
  ……一生洁白,记者仔细斟酌了片刻,然后似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摆脱这件令人烦恼的差事。
  若渥佛根.米达麦亚仍然在生,只怕同盟的讽刺家们会用“帝国的阿修比”这样言辞来讥讽于他,然而对于这第八个年头的纪念日,便会就这样悄然地被放过吧。
  毕竟,“我们的人生无论翻到哪一页,都是用鲜血写成的”,属于这样的觉悟的时代,已经渐渐的,过去了。

  比起毕生饱受争议而又毫不在意的奥贝斯坦,以及至今仍旧毁誉参半的罗严塔尔,先任宇宙舰队司令官,后任帝国国务尚书的米达麦亚,始终处于被或有意或无意地不断宣扬的地位。
  有些人喜爱他平民的身份,并将之津津乐道为贵族制下特权阶级垄断权利将被打破的象征。也有些人钦佩他军人的风仪,敬慕他战胜时适可而止,对战败的敌人也从不赶尽杀绝的优雅气量。
  不管是从军,抑或是从政,这名男子如日中天的声名从未改变,倘若米达麦亚有那名以不劳而获为人生目标的“魔术师”的心性,只怕也要有什么刻薄的言词流传下来吧。
  但是,大抵来说,渥佛根.米达麦亚给后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性情中含浑沉稳的因子,甚至那个年代理想主义与现实主义泾渭分明的敌对关系也在他身上的到了最大程度缓和。当玛林道夫伯爵举荐他为自己的继任者之时,也罕有地未曾收到来自任何一方面的固执反对。
  “有赢得这一派的尊敬的器量和能力”,这是玛林道夫伯爵在米达麦亚脱下军装之时给予他的评论。而他所说的“这一派”,乃是指与一度占据支配性地位的军部对立的、帝国政权中的文官们。
  自然,“这一派”也包括曾经弹劾罗严塔尔,间接酿成日后兵变的司法尚书,布鲁克德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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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王朝的开创者,莱因哈特皇帝本人极为厌恶将国家元首进行如同偶像般包装和宣传的行为,因此当他在世的时候,就曾经明令禁止为皇帝建造超过等身大小的雕像这样的举措,而他逝世后三十年的时间之内,整个国家都延续着这种不事张扬的作风,包括狮子之泉皇宫在内,都甚少像前王朝一般挂满王室亲族的画像。
  正因如此,能够看到罗严克拉姆王朝元帅衔人物的石膏像一一陈列,这种地方可能全银河之中也只有帝国军事资料总馆而已。
  那是一处仿照西元时代巴洛克风格建筑所建造的、如同博物馆一般的建筑物,在挂着深红色天鹅绒垂幕的宏伟大厅中,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两排胸像。
  据说资料馆兴建之始,曾经为了这些雕像的布置方法颇费神思,然而最后也只是按照在生与否这样简单的方法加以区分。这样,左边是由拥有大公称号、英年早逝的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开始,包括被皇帝恢复名誉的原“新领土总督”奥斯卡.冯. 罗严塔尔在内,加上巴尔.冯.奥贝斯坦、阿尔达贝特.冯.法伦海特、卡尔.罗贝尔特.舒坦梅兹、克利涅.鲁兹,一共六名。而右边则是为后人所熟知的“狮子之泉七元帅”。
  这样自然的分类法则养成了资料馆管理员们自然的恶癖,有些游手好闲的捣乱分子曾经偷偷记录游人的反应达十年之久。究竟是先注目生者呢,还是先注目死者,这种无聊的研究实际是由应约来为开馆仪式剪彩的弗利兹.由谢夫.毕典菲尔特元帅所引起的,据说这名显然对自身所负任务毫无兴趣的猛将扫了一眼 “左侧”,即脱口说道:“即使是死了,也要与军务尚书为邻,罗严塔尔也够倒霉的了。”
  显然,那一刻垂幕和雕像让元帅遗忘了某些东西,那时候距离罗严塔尔逝世已有经年之久,而军务尚书的职位,也早已由“位列右侧”的梅克林格接任了。
  大厅的正中是鲜红色的绒毯,一路向内,隔开生者与死者,隔开过去与现实。
  大厅的尽头是皇帝莱因哈特的画像,穹顶上水晶吊灯投下的璀璨光点交织在足下鲜红的背景上,宛如壮丽的红色星海,宛如那个“谁都没有做过”的壮丽梦境。
  其实那是个自然而然的选择,不管是毕典菲尔特还是后来偶然来访的“右侧者”,他们的目光总是要徘徊在相反的那一边,包括退役之前的米达麦亚。
  红色的披风,轻飘飘地,拂过遍布星辰之光的深红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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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二次兰提马利欧会战之中,面对与罗严塔尔之间肉搏一般的激烈厮杀,毕典菲尔特曾经博得对手“还真是没有什么暴行是他做不出来的”这样看似讥讽的赞誉。实际上若不是这场争斗的特殊性,想必那次“令敌军炮火也畏惧似的纷纷避开他的旗舰”的豪勇和粗暴,也会反而成为黑色枪骑兵夸耀的资本吧。
  的确,在千百次和死神的交锋之中存活下来的战将们,对于死亡绝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这种执念,具备一种超常的自信。而与这种自信形成对比的,大概是战争中无数如同泥尘一般被抹去的生命吧。
  在“左侧与右侧”,或者,再加上拥有无与伦比的才能的皇帝自身,这十四名幸运者的背后,是以百万来计算着的,不被注意地出生,又不被注意地逝去的存在。倘若每一颗生命的消逝,如同早古的传说一般会形成一颗流星,那么在莱因哈特皇帝辉煌的二十四年之中,将会目睹多少场陨落的星辰之雨呢。

  对于奥斯卡.冯.罗严塔尔这名男子,抱持着“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以及“既然出生了,便要做出些什么”的男子,那种“宛若泥尘一般”的死法,大概是最不被接受的。
  即使宇宙之间唯一一名立于自己之上的是那般光辉夺目的白鸟,依旧不甘于低下头颅的黑色鹰鹫。
  小心地审视着自身隐隐的野心与思想的骚动的冷漠男子。
  罗严塔尔与米达麦亚对彼此的心曲抱有一种奇异而隐晦的了然,这或许是他们的精神互为映衬的明证,罗严塔尔似乎毕生都在等待着与其有着截然相反的为人的好友说出某些二人心照不宣的话语,然而他毕竟没有等到。
  “就是这点,格外的令人厌恶啊,米达麦亚。”
  在内心如此苦笑着的时候,他异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宇宙星辰。的
  切断通讯的一刹那,面对好友嘴角剧烈的抽动,有一种无以言喻的快感在心中翻腾的男子,自我鄙视着。

  ……许久以前,从被酒精浸渍的他的手下抽走装满了威士忌的酒杯,面对他苛刻的审视,带着松快的笑意,还要将账单一手拍在他的面前的友人。
  明明是你。
  他执拗的性子一时发作起来,一手握住米达麦亚的手腕。
  明明不讲道理的人是你,为何被注视的脸容依旧如此光风霁月又理所当然呢。

  这个世界上的人,才能与运气皆有高下,而拥有足以直视自己在茫茫历史之河中所扮演的微渺角色,决然地奔赴自己或卑微或壮丽的命运的人,是何其稀少。
  因此,能够说出“人们应该去抓住那属于自己的星星,即使那是一颗凶星”的话语的杨威利,其人格的伟大之处,也足值回味了。

  而罗严塔尔了解米达麦亚足以与他对峙的、内心的矜持。
  那是极少为人所知的部分。
  决意对于那些“左侧者”,对那些以百万计的泥尘般消逝的存在履行责任的矜持,近乎傲慢。
  他以用兵家无可救药的天性,注视好友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首次亮出自己一泓雪般的剑锋。
  彼此抱持着对等的尊敬,抱持着一样的执念,彼此厮杀。在两败俱伤之中流淌的鲜血,是历史之神朱红色的泪滴。
  宛如人狼上无声的饮泣。
  宛如诺银蓝度总督府不曾落下的黄金狮子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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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稀落落的春雨滋润着奥丁北半球温带林区。
  白杨夹道,淡青色的光洁树皮在雨水的浸润下散发着鲜嫩气息。
  紫色的丁香开始在枝头绽出第一缕芬芳。

  飞行球场上人声喧哗,大家用雨布遮盖着害怕被水浸湿的纪念会道具。
  伦伯特继续挠着乌黑的短发,在心中默诵着自己的文字。
  洁白的一生。
  那样光风霁月,无可指摘的道路,然而青年删去了洁白无暇的形容的二字,莫非也是在隐约中感到,其中无法言喻的缺憾所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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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0-5-15 10:54:58 |显示全部楼层
银英双璧 幸运




  

  这名男子的才干虽然耀眼,与他有着相当能力、而因为个人运气不佳而在功未成名未就的时候就战死在茫茫星海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连墓碑都不会有一个的人,在这宇宙中也绝不会少。而罗严塔尔最终存活了下来,称为那有幸穿上元帅服的几百万分之一。
  他一生好斗,青年时代时时不忘留恋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各种活动。有案可考的私人决斗罗严塔尔参加过三十余次,酒桌上荒唐的俄罗斯轮盘赌也在尉官时代也是家常便饭。在这林林总总的生死赌博之中他从未成为失败者,甚至连稍微严重的损伤都不曾经受。
  ——可是,若是你真的称呼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为“幸运者”,银河帝国之中以千百计地以研究这位元帅生平为糊口手段的学者,只怕都要对你瞠目结舌,认为你弄错了幸运的定义。
  是的,罗严塔尔不是个幸运儿,相反地在任何一个有着正常观念的人眼中,这名元帅的一生,恐怕是世上所有不幸的巧合的具体化表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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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数次大小规模的瓦普跳跃,和两天时间的回航,罗严塔尔麾下的舰队围绕着旗舰托利斯坦,像一串银灰色珍珠般徐徐没入行星宇宙港所张开的漆黑入口。
  那是建立在哈恩星系第三行星上的军事基地,这是一次对中等规模的普通胜利,在这名未来将成为宇宙之中罕有匹敌的名将的男子那光辉耀眼的履历上,只能够占据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个地方。
  就在大约半小时前,勤务兵在得到准许之后,郑重其事地推开司令官休息室的门,轻手轻脚地为罗严塔尔送上了一杯黑咖啡。那名男子戎装未解,甚至手上还带着雪白的军用手套,就那么一手一手轻点下颌,沉静地坐在战术电脑之前,对他的一系列动作,连眼光的移动也没有一下。
  少年偷眼看到的立体投影之上,带坐标的光点形成了一团星云,象征舰队的红绿箭头在其中缓慢地交错着,仿佛是过去战争的重演,那种抽象的玄妙吸引着旁观人的目光。
  他早已被警告过,如果想在战争中存活下来,或者,更加贪婪地,想在战术领域有所寸进,那么从进入军队的第一天起就必须调动自己的全部精神来汲取各种知识,来填补自己虽在军校经受数年洗礼,实则与空空如也无异的大脑。
  不过少年觉得自己浅薄的见识显然不足以分辨用兵学这门高深学问的玄妙所在,至少,他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足以自己挑剔的长官面对星图、脸上流露出久不消失的自得微笑。

  罗严塔尔察觉到他的存在的时候,英俊非凡的面孔以极为自然的姿态变换了神情,这名一级上将向少年示以充满男子魅力的微笑,然后徐徐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勤务兵按照惯例,为元帅报上了舰队之中通用的宇宙历时间,然而那名男子微微摇了摇头,一指拨弄着前额零散的发丝,“第三行星上的本地时间,舰队是否将在夜里入港?”
  那名少年的勤务兵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长官所指为何,因为在昼夜流转不歇、人工照明设备遍布的军用基地之中,昼夜都是毫无意义的词语。
  然而那时罗严塔尔脸孔山闪过一丝兴味索然的失望之情,然后男子挥了挥手,开始心不在焉地啜饮那杯咖啡,顺手关上了面前的模拟机。

  ——他取得胜利、踏上回航的时间,距离米达麦亚奔赴同一处军事基地的时间要迟,而且他的挚友麾下舰队的行动速度要比大多数部队快,这一点连他也不能例外。
  因此算来算去,不会有什么私人时间,或者失之毫厘地擦肩而过,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罗严塔尔一贯不认为自己是个幸运的人,这名将军脱去手套,指尖下意识地在白瓷的杯子上不住摩挲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领丹红色的披风与他同时走下舷梯、在宇宙港嘈杂的氛围之中视线相对的场面,然而思维很快就转到了令人不喜却不可或缺的欢迎仪式之上,他稍微讽刺地笑了一下。

的确,在滴滴答答不住流失的时间里,去争取那巧之又巧的几秒钟,这种机会,是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不会浪费精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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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旗舰打开的舱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的时候,罗严塔尔正稍微低头跨出密闭的舰体,紧接着他将修长的身躯舒展在人造风之中,身后的深蓝色披风猎猎飘飞。
  那时这名将官一对颜色相异的金银妖瞳自然而然地投注向骚动发生的方向,当捕捉到目标的时候他皱起了眉。
  那是同样在风里飘飞的丹红色,如凝固的火焰,却比火焰更加庄重而温柔。
  目光相触的时候那人很快摆脱了人群,快步向他走来,在罗严塔尔刚刚来的及伸出手臂的时候大力送上久违的拥抱。
  罗严塔尔迟疑了一下才将双手放上米达麦亚精悍的腰背,那时对方爽朗的声音已经在空气中掀起一阵波浪。
  “你胜了!”
  他的挚友这样笑道,不过那是他们早已料到的,“所以我也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元帅府新的委任命令,我们从不一样的地方来,接下来却要往同一个地方去。”
  那时副官听到自己长官弧线优雅的嘴唇发出的低沉笑声,夹杂着毫不造作的愉悦,英俊的男子伸手揽住了挚友的肩膀。
  “的确是更好的消息,或者我们眼下可以考虑这点私人时间怎么共度?”
  米达麦亚看了罗严塔尔一眼,那时他们都发现彼此的眼睛里有着细密的血丝。
  “就算是战胜了,你难道不累吗?”
  片刻之后,米达麦亚大笑起来。
  “我累了。罗严塔尔,我在这里等你,三天三夜,一点也没合眼——你真是太棒了,我从没见过这么精妙的手段,第三边境星域的战斗将载入军事学院的教科书。”
  他这么说着,拍了拍朋友的肩膀。
  “一起睡觉去吧……就算我不在,你也没必要非得独占那些娱乐时间。”
  “哦……”
  他所呼唤的金银妖瞳的男子,眸子当中那时闪烁着异常深沉的神光,“好吧——现在我来了,你似乎也没那个意思,非要独享一间睡房。”

  一高一矮两名男子结束了简短的对话,并肩向着宇宙港简陋的宿处走去的时候,红色与蓝色的披风在风里飘摆,一时相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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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达麦亚的旗舰“人狼”,入港时间比“托利斯坦”整整早了72小时。
  杂乱的文件那时在宇宙港周边旅馆的桌子上堆着,旁边放着未喝完的咖啡,文件上签署的字体或许显示出主人活力充沛而又具备某种兴奋之情的内心。
  在不断流淌的时光中去肖想那巧合的几秒钟,是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不会做的事情。
  而罗严塔尔的一生之中,也确实未曾被什么奇迹一般的运气光临。
  但是……从某种角度而言,你也可以称他为一个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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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10-5-16 01:19:49 |显示全部楼层
战断星海 此情无双-醉语双璧          那是410年的琥珀红,云天星海之下,时间指下的良酿。

    自古英雄多寂寞,没有了彼此,他俩都会寂寞的。

    再没人追得上人狼如风的脚步,而罗严塔尔会在天国实现他剑与剑的碰撞,可是却再没有人用明快衬托他的精微,用迅疾衬托他的巧致,用微笑来轻快地钦羡他的才华。

    当海尼森的夕阳点燃天际的火焰,浓郁如血,如照耀永夜的宇宙的恒星的光芒,大幕落下,我会记住这一对被死神的镰刀分开的友人,记住这一对以剑代笔,在历史上写下自己姓名的,元帅,名将。

    ————————

    我似乎说过帝国双璧是一出天下无双的悲剧。

    距离我看银英已有数年,其中摧折心肺的东西,如今竟毫未改变,同样如酒般,随时间悄悄醇厚。

    这一次跑去看霹雳,赫然发觉自己竟然已到弦首“坐断风云看美人”的无我境界:(实属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凭编剧狗血煽情。

    圆教村命运之战,杀诫回处血如泉,谁曰邪人无道,剑中更有爱梅邪,傲骨冰痕,最终持洁,碾碎尘土,仍为护生春泥,世又几何?

    多么好的句子,一遍即难忘,我可背诵如流。

    然而如同翩然而去的红白身影,我的目光未曾为被爱他的人称为雪般的剑者的人停留片刻,竟毫不犹豫地追着吞佛童子的决绝而去,终成不忘。

    当弦首紫袂天波,一弦一柱于沧海微浪的超逸,我心如水;待到惊天一怒,血洗白虹,方知已误终身。

    是说难道我的爱好难道已经像莱因凯撒的野心一样,不用鲜血浇灌就无法茁壮了吗?
  
    (自我催眠:绝对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当少艾为羽人甘之如饴的时候我也大发感慨了的说。)

    而后由雪饭对剑雪的赞美转而想到双璧。

    由“不能手刃朋友”这一节,想到罗严塔尔与米达麦亚,想到两人之间那些永远讲不清的相互亏欠,的确很自然……

    而米达麦亚和罗严塔尔,究竟是以何种心情于兰提马力欧来那场命中注定棋逢敌手的苦战,又是以何种心情来面对不能回避的胜败与生死,在双方的口中,竟都只字未提。

    于米达麦亚,只留下奥贝斯坦冰封铁面之下罕有的一次僭评,与人狼上最后的泪水;于罗严塔尔,只有未完的遗言,未饮的酒,以及嘴角未曾消失,最后一次善意而冷薄的笑意。
     
    有位友人说过,永不原谅米达麦亚以任何借口将任何存在置于罗严塔尔的生死之前;永不原谅米达麦亚在等同于杀死罗严塔尔之后,存活在这个寂寞的世界之上。

    叹息,而活着的米达麦亚,却未曾见过任何借口与辩白,或者反之,未曾见过任何剖白与指责,从他的口中说出。而他原本是一个在书中逃脱了本应承担的恶意,而却在读者之中承受了不该承担的审判的存在。
   
    从头至尾,微笑着以“一个纯粹武人”自许和自嘲的米达麦亚,竟然从未对那个甚至连自己也无法解读自己内心的高傲黑鹰,问过一次“为什么”。

    他只说你醉了……不是因为酒,是因为一场沾染了血腥的梦。

    这是最后的退无可退,任何局外之人都没有权利去妄自猜测,其下究竟隐藏了多少不能形诸言辞的悲恸与深刻。

    不要再对我说米达麦亚不懂罗严塔尔……没有人有这个权利,尽管疾风之狼仍是不发一言,微微闪烁的鸽子灰之下,深藏着只有罗严塔尔曾经全部嗜尝过的宽容与严厉,柔软与坚卓。
那是友人的特权,就像我记得罗严塔尔轻快地把四皇后鬼牌抛在桌上,对米达麦亚说……今晚的酒,还该你请了!

    田中绝不会写罗严塔尔负罪于凯撒阶前,亦不会写米达麦亚自刭,或者轻慢余下的岁月。
     
    这是必然。

    我还记得那场长长的美丽噩梦,第二次在兰提马力欧燃起的冲天战火。

    那是多么瑰丽的战争,足以令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因畏惧和沉迷而身心俱醉。

    米达麦亚未曾说过他对皇帝的责任,未曾说过他对友人的规箴——那只有罗严塔尔一个人能够听到。

    他只是说……我,不是罗严塔尔的对手。

    那是多么的坦然,与不甘。

    想当日齐名双璧,一个读者,要多久才会领略到一句话中最深沉的滋味?
     
    为责任的必胜,为友人的求败,都敌不过一句“我不是他的对手”,这是最后为他和自己的祭奠。

    所以田中写到了那场“双璧争霸”的恢宏与震撼。

    写罗严塔尔是如此宏大壮丽,如此精巧细腻。

    写米达麦亚是如此迅捷犀利,如此锋锐绝伦。

    他在兵力未曾完全集结而占据劣势的情况下悍然发动攻势,而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回师应战,帝国双璧互相碰撞,其水准之高,庸人无法想象。

    那场生死之决、荣辱之战当中,罗严塔尔还可微笑。

    他说看那移动与展开的手腕,何其迅速,只是阵容稍嫌单薄——
    他笑谈之间,说疾风之狼的脚步,可不是一般凡人能够跟随的。

    我们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过一句无尚的赞誉,只有罗严塔尔能够呼应米达麦亚的迅疾,只有米达麦亚能够对抗罗严塔尔的巧致。

    我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脚步,并非凡人能够跟随。

    最后一刻,两人最深的心思,仍是互相呼应,互相牵引,终成绝唱。

    直到血尽泪尽,方堪回首。

    米达麦亚没有与杨单独决胜,巴米利恩亦未曾亲临,作者安排他一生未尝败绩,安排他一生的明朗光洁,尽为此刻,亦尽碎于此刻。

    有多少人知道,不能胜,不会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何你不说给罗严塔尔,他必定懂得。

    于是作者还可以在访谈中说,米达麦亚,难道不像个从未做过任何坏事的人么?然而敌方和己方,终于有以百万计的人死于伊手。

    这些人当中,在田中的心里,是否也包括罗严塔尔?

    米达麦亚是双手将挚友送上了那嗜血的历史之神的祭台,那个骄傲而有着无与伦比的自尊与野心的罗严塔尔,亦微笑承受。

    因而开启的新时代的幕布,是否因此而成为浓郁的血红呢?

    而最后,只想起,在那个决定一切的时刻,未曾出口的最后抗争。

    ……臣乃不得已而为之。

    仅此而已,也因此,帝国双璧在我心中,终成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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