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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试炼5 ]% t# ]5 e; Z1 D W
5 x) x8 G6 ~" NPart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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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可赤裸着上身跪在圣坛前,他的头发是浅浅的麦色,这让他看上去好像是一头温顺的绵羊。" p0 e/ p- M ~8 ]) P, w3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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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路德维可又何尝不是一只绵羊?虽说他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然而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被寄养在修道院中,而现在,七岁的他又将被送去做骑士侍童。一切的道路都是早被铺设好的,长久以来的教育让他只会服从与逆来顺受。- \0 Y+ K! U: }) {$ z
, b# r, X7 X+ g6 m- k身后的修士手持饱蘸圣水的皮鞭,一边吟诵着什么一边抽打着路德维可的后背。这是神圣的证明意志的仪式。路德维可告诉自己,这样就离成为神的忠实仆人更近一步了……可是他的手臂还是忍不住地颤抖,额头也冒出了汗珠。0 P& Q5 z& f7 D
$ @0 F8 _2 o; K: S) w4 ~他尽力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修士的吟诵上。然而此时一个念头突然占据了他的心,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那件让他无法忘怀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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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Z1 k6 t尽管他之前的岁月几乎都是在修道院中度过的,沉闷而单调的生活磨去了他的很多天真,然而他却仍然渴望外面世界的自由,尽管他从没有见识过。于是在一天,他偷偷翻过修道院的围墙,见到了憧憬已久的世界。他有些兴奋,然而他想起教士说过:外面的世界充满了魔鬼,心智不成熟的便会被诱惑。于是他连忙低下头去看着脚尖,好心情一下子荡然无存了。5 x0 E* E6 I2 q% H. v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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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可注视着地面,有些懊恼地随便走着,不知不觉间,一个流浪儿进入了他的视线。流浪儿与他年龄相仿,衣着褴褛而且瘦的不堪。她伏在地上,用鸡爪一般的手抓住路德维可的衣角,对他诉说自己的饥饿。路德维可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他立刻想到,袋子里面放着昨天偷偷藏起来的一块面包(他几乎已经忘了这回事情)。他摸索着把已经变成干的面包摸了出来:“这个给你,愿神怜悯你……”1 P. [. O$ e& w. g
3 X2 O3 I+ F9 ]$ R2 R然而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从后面扯住了。他本能地挣扎起来,而且回头看去,原来是出来寻找自己的修士。这时他感到什么东西在脚下变成了碎屑……因为刚才的挣扎,他把那块面包踩碎了。修士拉着他,不由分说地向修道院走去。而路德维可还是执著地看向那个流浪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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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G4 a8 s' _8 \6 r w2 N路德维可被惩罚跪在神像面前忏悔。他默默流着眼泪,然而并不是为了自己。他惊异于世界上还存在着这样的贫困,吃不到面包的小女孩会很饿吧……是不是还有很多人也同样饥饿?他鼓起勇气向修士提出了这个问题,修士告诉他,所谓痛苦,都是神对于人们的考验。而那些虔诚的人们的灵魂会享受到无比的幸福。路德维可觉得这很有道理,然而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幸福必须要死去之后才能获得。活着时的苦痛究竟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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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3 K/ V6 f5 }/ D* k. y. @) {他不能相信,仁慈的神会让人们遭受这些痛苦,即使是以“考验”为名。他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起来了。这次“叛逆”的波澜很快就过去了,然而从此这个问题就一直缠绕在路德维可的心中,他一直也不敢说出这个问题。) A, W% O: v6 U, [
/ N! o- A2 G9 i也许今天离开修道院之后,这个问题就再没有解答的机会了……他正这么想着,修士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在路德维可的背上抹了一点油。当修士的手指触到他的伤口的时候,路德维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那个问题也就这样咽进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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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e& k. d! P6 t- I0 Y8 R$ V& w+ O集体狩猎向来是贵族们重要的活动之一。而骑士们除了把它当成一项娱乐,也包含了炫耀竞争之类的深意。十五岁的路德维可作为骑士侍从也参加了进去。成长使他的身体修长而结实,然而他的脸上还是有抹不掉的圣徒一般的神情。他驾着马,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己的主人背后。3 ~( \1 Q# b0 Q
" n) ?# p1 o; m( F- ~% B这次狩猎的运气并不佳,并没有遇到鹿一类的动物。不过,骑士却意外地射到了一只狼。骑士的箭法非常好,然而他射出的几箭都故意避开了狼的致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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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k1 I& q3 w1 O, v“去把它干掉,带来给我。”骑士指着路德维可说,似乎有意要历练他一下。之后带着其他随从继续寻找其余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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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7 j/ G |% ]8 u' R9 a路德维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眼前这只狼的毛稀拉拉的没有光泽,身体病态地瘦弱不堪。虽说身中数箭,然而仍在拼命挣扎着。所以随着它的动作,伤口处不断有血流出来。路德维可举起了剑,只要对准狼的喉管刺下去就可以结束它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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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突然变得犹豫了起来,握剑的手心也出了汗。眼前垂死的狼并不足为惧,然而它那偶尔与路德维可相交的眼神让他心中为之一颤。恍惚间这只狼的形象与记忆深处的那只绵羊重叠在了一起。4 a; z' H! t2 A' w. Z6 ^& r
* E2 O9 ?4 W$ B' s# c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定,约定俗成的,人们献给神的祭祀品中总不会少了一只绵羊。也许是看中了绵羊的纯洁和无辜的神态,路德维可这样想。他本人就非常喜欢绵羊,或许是觉得它们和自己有些相似。绵羊们深邃的瞳孔中总是透着一点忧郁,也许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终将面对血腥的结局。 L- q# E6 O- \4 Y2 ]' P* N$ n
7 M5 T6 |6 p, m十四岁的路德维可即将由侍童升格为骑士侍从,之后便可以正式地接受骑士的训练。作为仪式的一部分,他要亲手将一头羔羊献祭给神。眼前这只羔羊洁白如雪,纤细的四蹄被紧紧绑在一起。路德维可忍不住伸出左手去抚摸一下它的脑袋,却感到它正在不住的颤抖着。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正握着锋利的匕首。而这个小生命即将在自己的手下变成尸体。8 F; d9 F$ _7 u6 v/ n
8 n1 [7 o. f1 @7 y# ]羊羔看着他,清澈的大眼睛中渗出了泪水,路德维可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尽管之前也接受过一定的武艺训练,然而他从未亲手杀死过什么动物。他不禁有放下手中匕首的冲动,然而放过了这头羊还会有下一头……他突然想到,仁慈的神为什么会需要这样的献祭呢?从小时候他就见过很多祭祀,然而他从未见过神来享用这些祭品……如果祭祀的意义仅仅是证明信徒的虔诚,那么为什么要把这种虔诚建立在无辜绵羊的生命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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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7 u" c$ j- r. e& D2 m他脑子里面有些混乱,然而祭祀是不可能停止的。他不可能为了一头羊羔而放弃自己骑士侍从的身份。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双手猛的将匕首刺下去。羊羔没有发出惨叫,只是蹬了蹬四蹄,之后便不动了。红色的血飞快地从颈上的伤口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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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可并非反对杀生的清教徒,然而那只绵羊却始终徘徊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也许是因为那只羊羔并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如果换成是随时准备张牙舞爪扑上来的猛兽,或许自己就不会有这样的挣扎了吧……然而用于祭祀的,大抵都是这样无法反抗的生物,就是这一点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S) u, C' P5 n: n7 v) N
$ D( S* U5 `8 G! I( [2 G5 A8 S此时狼挣扎着站了起来,连路德维可都很感叹它居然还如此顽强。杀死它有什么意义,路德维可想不出来。骑士自然是不会吃这头狼的,而它的皮毛显然又没有什么价值。想到这里,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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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还有力气你就走吧,别再被打猎的碰见了。”他喃喃地对狼说道。就这样放了狼应该也没关系吧……可是要对自己的骑士主人怎么解释呢?他有些伤脑筋似的转过头去,心底却隐约地有一丝轻快。! [ f- l5 `1 f
; c1 e* J( w6 ~7 E此时脑后却突然传来一阵风声。路德维可转过头去,却只见那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狼突然跳了起来并向自己扑过来,似乎是拼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他本能地伸出了左臂格挡,然而却无法控制地被狼扑倒在地。狼尖锐的牙齿深深地咬进了他的胳膊,一阵钻心的疼痛猛烈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路德维可脑子中空白一片,右手恰好触到了挂在腰间的匕首。他迅速地把匕首抽出来,狠狠对着狼的腹部刺过去。一下,两下,三下……* G& w& C4 t; s3 L j& k) k
1 n% l. I M1 `- T/ B! F5 f他感到狼在他的身上逐渐瘫软下来,然而还是没有松口。路德维可用力掰开死狼那充满着腥臭气味的嘴,将狼的尸体从身体上掀下来。可是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软了,根本站不起来。狼的腹部有刚才自己匕首造成的长长伤口,有肠子从里面流出来。他感到有些恶心,然而又觉得非常好笑。3 E4 w; D+ M7 P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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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所谓祭祀真正的意义,不过是考验信徒们是否能为了信仰而向无辜的生物挥出刀罢了。什么都无需要想,照做就是了。说起来刚才的险境都是自己那无谓的怜悯造成的,自己真应该改掉胡思乱想的坏习惯了。什么祭祀,什么意义,根本就与自己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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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 y+ w" H% ^$ }$ k2 k v6 G“说起来我还想放你一马的。”他用沾满狼血的右手掐在死狼的喉咙上,嘴角微微地上翘起来,“不过现在,愿神怜悯你吧……”- W' L! V% O# 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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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E& P3 x- y$ j战争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平等的,能够活下来的人大抵也变成了一个样子。不管他们之前是多么善良仁慈,沐浴过不知谁的鲜血脑浆之后,他们的心都会变成石头一般的冷硬。对于亲历战争的人,所谓“名分”或者“意义”似乎并不重要。杀死自己的对手,然后自己尽可能更长地活下去,仅此而已。2 ], \+ [5 }* p1 y/ E$ h
. L7 q' U3 `' |9 l: @1 |3 a N路德维可疲惫地坐在地上,右手已经麻木到动弹不得了。如今他已经是十九岁的随从,再不复当年那个柔弱纤细的小孩子。如果他能够活到这场战争结束,那么他就可以受封成为骑士。自从他跟随参加这次骑士团讨伐的十几场战斗以来,死在他手上的异教徒也有不下二十个了。他甩了甩湿透了的短发,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这一次又活下来了……虽说己方的人手要多于异教徒的兵力,然而对方的抵抗也一次比一次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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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想象,抵抗的话也许会被剿灭,投降的话一定会被屠杀。还能如何选择呢?他叹了口气,抚摸了一下自己疲惫不堪的战马,却看到自己的骑士主人已经拍马进入了攻破的城里。他忙爬上马,慢慢地跟了过去。接下来的就是屠城吧,尽管杀人的感觉并不好,然而每次他也会加入进去。战争已经让他习惯了浑浑噩噩地听从命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生存的可能性加大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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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8 P5 ?4 ]1 H k3 z当生命中的关键词只剩下了“杀”与“被杀”,那么人们的神经就会异常的紧张。此时杀戮也成了人的不可代替的需要。对于刚刚经过一场厮杀的士兵来说,“屠城”也许是破城之后最好的奖赏。尤其是当戴上了“清洗异教徒”这么一顶帽子的时候,所有的不安都会荡然无存。以神的名义,拯救那些罪恶者的灵魂,真是没有比这更正义了。1 {6 P2 e! G& d$ n# Y' s5 k
4 e5 G+ u* h3 R! i$ b: F他们并不是第一批攻入城中的,所以远远地,路德维可就看到冲天的烟光,耳中充斥的尽是妇孺无助的哭声。城门处,几个士兵正嬉笑着砍杀着几个深色皮肤的战俘,就好像是在玩一种非常有趣的游戏一般,路德维可皱皱眉头。虽说知道这种事情是正常的,然而不知为什么,一股恶心的感觉猛地堵在了他心头。见骑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外,他索性拨转马头,向城外走去。: k$ N0 R5 d% c* b; ^0 Z4 g;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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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你去哪里啊,怎么不进城?”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叫他。路德维可回过头去,见是自己所熟识的名叫贝克的骑士随从,手中的剑犹自还滴着鲜血。刚才没注意到,砍杀战俘原来他也有一份。; X( e" H: [+ G5 o5 K) y) @;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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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累了……”路德维可有些吞吐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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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绷着了,找个妞快活快活……”贝克大声说着,旁边几个人嬉笑着附和着。话说到这份上,路德维可也没法再拒绝。只好有些尴尬地下了马,随着他们几个走进城里。然而流满街道的血迹更加深了路德维可心头的不快,趁贝克他们不注意,路德维可闪身躲进了一条小巷。不过那些兴致勃勃的人也不会注意到少了一个自己。他苦笑一声,拉着马向小巷深处走去。2 C6 R; g6 e* [9 h; G% n%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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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街道上远远传来了追逐与士兵们呵斥的声音。然而随着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居然有人跑进了路德维可所在的小巷。路德维可飞快地转过了身,同时剑向来人指去。这种或许有些过激的反应是在战争中磨练出来的,然而当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的时候,他还是稍微有些吃惊——这是个棕色皮肤的少女,穿着异教祭司的衣服,然而已经凌乱不堪,双手也被缚着。显然她就是刚刚被追逐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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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士兵们追到这条小巷的时候,只见路德维可无力地坐在地上,马儿乖乖地站在一旁。当他们问起是否有看见刚刚一个女的跑过的时候,路德维可用似乎都懒得抬起来的手指了指巷子的一条岔道。但当他确定追踪者已经跑远了的时候,他立刻跳了起来。抬起身旁倒扣在地上的一个筐子——那祭司少女正躲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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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不要靠近!”祭司少女颤声说道,双眼死死闭着。! w8 k n, g' Z' H" d2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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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是不会救你的。”路德维可轻哼了一声,“刚才追你的人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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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一瞬间露出了安心的神色,但随即又不安起来。她用绝望的眼神望着路德维可:“反正落在谁的手里最后都是死……随你的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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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X$ ?# [% u路德维可沉默了一下,刚才那种绝望他见过很多了。然而为什么会生出了救她的心……也许自己还是残留着可笑的怜悯之心吧。他抽出了剑,祭司闭上了眼睛。然而路德维可只是挑断了她手上的绳子:“我不杀女人,你走吧。”他收回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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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睁开眼睛,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她揉揉自己的手腕,似乎因为太惊讶而什么都说不出来。路德维可不去看她,牵起了马缰绳,向小巷外面走去。赶快离开这里吧……说不定下一秒钟自己又会后悔呢,面对诱惑他可没有什么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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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显示你的仁慈吗?”祭司纤细而带着点怒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可是……可是你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同胞……这样假惺惺的,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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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可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伪善”这个词深深刺入了他的神经。虽然知道没有必要回答,但他还是慢吞吞道:“又没有别人看着,伪善有什么意义。”7 I9 q, Q( n' i$ w/ i, M
6 Q& L6 ~' [4 E5 E“神……神明一直在看着我们。”祭司双手重叠放在胸口,吞了一口口水,似乎鼓起了勇气,“一切善恶祂都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你们的暴行……迟早会被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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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路德维可不禁冷笑了一下,弱者一向喜欢向这空虚的符号寻找慰藉。他转过头去,换上了嘲讽的口气:“如果真的可以依赖神明……为什么你们那邪神不能保佑你们免遭屠戮。既然如此,这样的信仰有什么用?”, h* p. O1 x) T$ F3 \. r
9 `7 r, e3 S N; h( A3 e0 _! ?" @祭司的脸色变得惨白,睫毛长长的大眼睛不停眨着。路德维可叹口气:“既然如此,何必死守着你们那邪神呢?一开始就改变信仰的话……我们也不是喜欢杀戮的魔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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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祭司少女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轻轻说道,然而直直看着路德维可的眼睛,突然提高了语调,“我们的神教给我们……要博爱与怜悯,即使面对信仰不同的人,也不会去用暴力……那种征伐,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5 Y# V# T; D4 a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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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可撇了撇嘴,威胁似的向前靠近了一步。不愧是祭司,真是信仰高于一切的想法:“如果命都没了,拿什么去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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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N! K( g" e5 ^0 h: L7 X祭司少女的后背紧贴着墙壁,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路德维可突然产生了一丝愧疚感。然而少女咬了咬嘴唇,用平静然而坚决的语气说道:“即使我被迫放弃我的信仰……我也……作为我个人来说,这种暴行我也根本不能接受。不管是……冠以什么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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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个人来说……真是奇怪的说法啊。路德维可望着被浓烟笼罩着的天空,夕阳正显出如血一般的红色。他抿了抿嘴唇:“……军队会在明天清晨离开。在这之前想办法藏起来吧,要是再被人抓到了,就不止被杀这么简单了。”他尽力装作漠无表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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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9 r/ U% t) u& B/ M“你……”祭司黑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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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z2 K& ?9 R# A4 ?路德维可躲开少女的视线,轻声咕哝道:“……你这样的人还是活着比较好,神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他拉着马,大步流星地向小巷外面走去。/ k* \( f# n* S9 ], k! b
; }, y1 Q7 k; a3 x% M大街上充斥着血腥与烧焦的气味,然而路德维可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楚。脑中昏昏沉沉之间,突然被一具尸首的手臂绊了个趔趄,险些摔倒。之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横陈地上的那尸体。过了很久,他的喉咙中突然发出一阵笑声。一种想法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大脑,有什么地方变得空落落的。他似乎刚刚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一直以来之所以被困扰的原因居然这么简单……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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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_/ b D# a7 @- J- G他笑得蹲下身去,不住咳嗽。就在此时,他看到了贝克一伙人。在一间门窗破损的屋中,一个士兵正压在一个棕色皮肤的少女身上,其他人则或是跃跃欲试或是意犹未尽地看着他们。路德维可揉了揉头发,也走入了他们中间。1 n* t! h4 S H9 o" L7 _
: ]( f/ v( m/ B" K1 X3 ^“路易,刚才你跑哪里去了?”贝克耸耸肩,“要不然可以让你先……”9 h& j1 g+ q/ ~/ H$ S& d* U
2 b! n: U2 e; a6 O) Z: c+ ~& \路德维可拍了拍他的肩作为回应。之后他看看地上的二人,被蹂躏的少女还在微弱地挣扎,然而眼神已经变得涣散起来。也许就在刚才,她还是活生生的生命。而现在……这些人平日里根本没胆做出这种事情吧。然而披上了“神”的名义,他们就变成了野兽。1 e1 q0 M' C3 p, v& J! I, ~
w- `& d$ K2 ]想到这里,路德维可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猛地把少女身上的士兵推开。其余人先是一愣,之后纷纷起哄了起来。 X. A+ l) z; i2 S6 @
2 \% H: b C# u4 L3 I2 ?哼,自己和他们也都是一丘之貉吧。一直以来,自己也只是借用着神的名号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屈服罢了。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嘲笑他们呢……自己真是软弱的不堪啊,如果自己能够像那个祭司少女一般有勇气……说不定自己也就不会活的这么浑浑噩噩的了。只要听从个人的判断,与别的什么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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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左手盖住少女空洞的双眼,用轻柔的嗓音说道:“不用怕,一切都结束了……”他的右手闪电般地抽出腰间的匕首(这是他早已熟稔的动作),坚定地刺入少女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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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r; U& x* ]“……愿神怜悯你的灵魂……”他最后这样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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