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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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第13部的一些消息 [复制链接]

guixiong 发表于 2009-10-30 19:24:24 |显示全部楼层
怪不得要抢鲁库纳巴德(那把宝剑),原来蛇王被同样材料的锁链困住了。

解放王的力量增强的同时,蛇王的手下也越来越多。除了特兰的疯子亲王(是不是手下还难说),加上蕾拉,现在又多了个密斯鲁的少年。

夏加德终于死了。谁?你不知道?就是那个那尔萨斯的前朋友,在基兰港和海盗勾结的家伙嘛。
不过说起来也确实很悲惨的,继基兰港中计后,这次几乎是中了同样的计策,死在银假面手中,脑袋挂在城墙上示众去了。

游侠

守护者

旅行者徽记

yaozhaoxing 发表于 2009-11-2 20:13:17 |显示全部楼层
- -,这 。。这到底是什么。。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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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7:22:48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1-3 18:38 编辑

《亚战》13剧透,萨拉邦特卿挂掉了。本书点睛之笔(写于萨拉邦特卿亡后)
“结果,被称为解放王十六翼将的十六个人,实质上在一起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天。”
此时距离十六翼将集结已经过去了20年……

艾斯特尔这卷终于死掉了(伤口导致的坏疽)老实说因为动画版的缘故我对她印象是在糟到不能糟,大概也有我从一开始就讨厌鲁西妲尼亚人OTL但是临死时还是有些可怜……亚尔斯兰特地来探望她,最后她死在亚尔斯兰的身边,也算是死得其所吧。到目前为止一直跟艾斯特尔在一起的白鬼和派莉莎被亚尔斯兰带回首都,正式效忠亚尔斯兰。解放王的第十六翼将也露出了真容,就是号称白鬼的鲁西达尼亚骑士        
冬·里加路德
那尔萨斯放弃了培沙华尔城,这其实是设了个套让拉杰特拉钻,结果拉杰特拉不负众望的就钻了,派兵占领了培沙华尔城,接下来就可以等着看他和之后也冲着培沙华尔城来的邱尔克军对掐了。
萨拉邦特带领士兵在王都地下扫荡魔物,遇到了已经变成魔物的他那个混蛋从兄弟,结果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这么被对方暗算,死了…………老实说真是太!·#*—了,居然被这么个小角色……
于是十六翼将→十五翼将…………
全书的最后,蛇王撒哈克彻底复活了……帕尔斯再次埋下亡国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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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8:10:5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1-3 18:20 编辑

亚尔斯兰战记13卷 《蛇王再临》让大家久等了。在这卷,有新登场的人物也有退场的角色。终于「新刊向着距离冥土之旅一法尔桑塚」的世界突入,所以无论如何,也请看到最后。
这次,要向看原稿的编辑先生道歉了。
「这样,拉杰特拉的存在不就成心灵的绿洲了吗」
这么说,还真是不幸……
(著者的话)
第一章 地上与地狱
第二章 北方的混乱,南方的危机
第三章 雨中来访者
第四章 烦恼多多的国王们
第五章 蛇王再临
登场人物简介:
亚尔斯兰——帕尔斯王国的年轻国王。
达    龙——帕尔斯的武将。以黑衣勇者的形象广为人知
那尔撒斯——身为帕尔斯宫廷画家的军师
奇    夫——有时是帕尔斯的巡检使,有时履行的乐师
法兰吉丝——身为帕尔斯女神官的巡检使
耶 拉 姆——帕尔斯的侍卫长。亚尔斯兰的近臣                                                                                                                                                                          克 巴 多——帕尔斯的武将。独眼的伟丈夫
特    斯——帕尔斯的武将。有三个妻子
伊 斯 方——帕尔斯的武将。有「被狼养大的人」之称
梅 鲁 连——帕尔斯的武将。亚尔弗莉德的哥哥
萨拉邦特——帕尔斯的武将。欧克萨斯的领主
吉 姆 沙——帕尔斯的武将。出身特兰
加斯旺德——帕尔斯的武将。出身辛德拉
古 拉 杰——帕尔斯的武将。海上商人
亚尔弗莉德—梅鲁连的妹妹。姑且算是轴德族的族长
鲁    项——帕尔斯的宰相
拉杰特拉——辛德拉的国王。自称「辛苦的王」
伊尔特里休—特兰的王族。曾被成为「亲王」但是现在……
蕾    拉——因饮下毒酒而成为蛇王的眷属。持有银手环
席尔梅斯——帕尔斯旧王族最后的幸存者。在密鲁斯使用着客将军克夏夫尔的名字
费 特 娜——那巴达王国献给密斯鲁国王的女孩。孔雀姬。拥有银手环
布 鲁 汉——吉姆沙的弟弟。现在追随席尔梅斯
夏 加 德——曾被密鲁斯国王套上黄金假面盗用席尔梅斯之名,但是……
泰巴美奈——亚尔斯兰的母亲。帕尔斯的王太后
爱    莎——从王太后府中带回来的女孩
爱丝特尔——鲁西达尼亚的女骑士
派 丽 莎——帕尔斯出身的美女。拥有银手环
冬·里加路德——原鲁西达尼亚的骑士。失去记忆而被称为白鬼
撒 哈 克——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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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8:22:49 |显示全部楼层
亚尔斯兰战记13卷 《蛇王再临》

第一章 地上与地狱

I

从长方形的窗户中入侵的光芒,照亮了地板上一个白色的长方形小岛。一个男人站在地上,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踏上那个小岛。消瘦的身影让人联想到饥饿的猛禽,被邻国嘴巴恶毒的武将们讥讽为「獾」。是丘尔克的国王卡尔哈纳。

仿佛从谷底吹上天的风灌进窗户,让以冷峻的统治者而为世人所知的男子的面孔更加冷酷。

「两个人都带来了吗」

「已经带至御前」

「上前来。让我看看」

卡尔哈纳王将两手轻轻地背到身后。战斗司书室内本就有五六个近臣在一边候着,此外又进来了六名男子。其中四人是强壮的狱吏。因为在国王御前所以没有持有刀剑之类的,但是手中却执着皮鞭。分别是两个狱吏一左一右架着一名犯人。两名犯人不管哪个都是未满二十岁的少年,手上带着枷锁。

「快点跪下!这可是国王陛下的御前!」鞭子鸣响,带着枷锁的两名少年膝盖跪向地板。当然不是因为身体贫弱。由经过良好锻炼,显而易见的肌肉可以断定是武斗家。但是,粗劣的囚衣,以及身上被施暴后痕迹,让明白的人不由得痛心。

「那么,哪个是辛格的儿子,哪个是萨哈尔的儿子?」卡尔哈纳王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问道。一瞬间之后,从卡尔哈纳王那边来左边的少年报上了名字。

「我是辛格的儿子加拉伊尔」

「草民是萨哈尔的儿子拜逊」

卡尔哈纳王微微地点了点头。加拉伊尔和拜逊都只有十八岁,虽然还欠缺上战场的经验,但是武艺已属上流,将来定能成为不辱其父之名的人物。

「知道孤为何要将你们二人唤至此处吗」

国王的问话,让加拉伊尔和拜逊都战栗起来。少年们虽然勇敢,但是对于眼前命运的预测,让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

「你明白吗,加拉伊尔」

「……陛、陛下是想亲自处分我们两人……」

少年的声音僵硬,但是卡尔哈纳王却一副无聊的样子挥了挥手。「你为何会这么想?再给一次机会,拜逊,你来回答」

「我、我们的父亲做出了有辱名誉的事……而使陛下发怒……」近臣中半数以上若无其事地移动着视线。

以邻国帕尔斯历来看是三二五年,七月末的事情。此时,遥远的西方密鲁斯王国的国王荷撒因被杀,八岁的新王即位,但是这些都不在丘尔克人的认知范围内。加拉伊尔的父亲辛格将军,在扎拉普力克山顶和科特坎普拉城败给了帕尔斯军。为了赎罪,接受了探听帕尔斯地利以及情势的密令。与妹夫萨哈尔一起潜入了帕尔斯的辛格,最初还有呈上情报,但是,在七月过半之时,在被称为红色僧院的城市附近帕尔斯之侧行踪败露。在稍作抵抗之后辛格和萨哈尔都被杀了。而且,在临死之前还有向敌人投降的嫌疑。作为人质被收押在狱中的家人,会被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掉吧。

「就是说你们二人都已经有觉悟了吧」国王的表情,声音还有态度,都盈满了冷酷。两名少年被着威严压倒,一时之间连声音都发不出。确实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虽然也想着要保有自尊地迎接死亡,但是只要想到不只是自己,母亲和祖母还有年幼的弟弟和妹妹也都会被杀,眼前就被绝望遮蔽。

「……无,无论受到怎么的处罚,也绝不会有怨言。」拜逊好不容易挤出颤抖的声音,却轻易就被压制。

「正当处分之下,你还有怨言孤可无法忍受」

「……」

「算了。如果有赴死的觉悟,那么孤有命令给你们」卡尔哈纳王扔出这句话。

「明白吗,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完成孤的命令,这么说懂吗」7

仿佛解开困惑一般两名少年的脸上恢复血色。

「你们知道亚尔斯兰这个名字吗」

「是、是。他是帕尔斯的国王」

对于加拉伊尔略显激荡的回答,卡尔哈纳王只是回以不带感情的声音。

「亚尔斯兰虽然年轻却被称为名君」

卡尔哈纳王依旧背着手,从拜逊面前踱到加拉伊尔面前。期间,视线没有从二人脸上移开一毫。两个少年,仿佛感觉到被冷峻的国王看到了内心深处。无法停止身体的微颤。

「但是,那小子作为名君的人生也不是那么完全。年轻时的名声,就像新鲜的肉。总有一天会腐烂而沾满蛆虫,到最后枯竭。阿亚尔斯兰那小子记得是十八岁……嗯,和你们同年吗」卡尔哈纳王歪起嘴角,可能是在笑吧。近臣们窥视着国王的表情,却不知道是否该跟着国王一起笑。

卡尔哈纳王的内心,可不是让臣下容易就能看透的。猜得到说不定反而会招来灾厄。因为所侍奉的人是喜怒无常的国王。

「虽然亚尔斯兰那小子即位四年了,却还没有立下王妃,也没有子嗣。这代表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卡尔哈纳王问向带着枷锁的两名少年。加拉伊尔和拜逊不由地抬起头,狱吏的鞭子立刻发出鸣响,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如果现在亚尔斯兰死了的话,谁会继承御座呢?谁会成为后继统治帕尔斯王国呢?并没有那样的人存在!」

涌向加拉伊尔和拜逊脸上的血气加深。终于理解了卡尔哈纳的意思。

「要让帕尔斯灭亡,没有必要将那数十万的精兵悉数消灭。只要亚尔斯兰一个人死了,帕尔斯也就完了。亚尔斯兰死了以后谁会成为王?那个叫达龙的吗,还是那个叫那尔撒斯的?就算再怎么勇武,再怎么耍弄计谋,他们说到底也不过是臣下的身份。会如他们所愿吗」

卡尔哈纳王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奇怪的力量,让他周围的人都不由地屏住呼吸。

「你们两个,潜入帕尔斯王国。杀了亚尔斯兰那小子」卡尔哈纳王明确地说了出来,加拉伊尔和拜逊咽了咽唾沫。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孤期待着你你们的勇武和机智。在你们完成任务的时候,孤就会将你们的族人全部释放。当然,孤也会任命你们为将军,让你们位列贵族。将来,或许还能成为我女儿的夫婿」

会被下达这样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想到。近臣们拼命压抑着惊愕看着国王。

「当然不会是无期限。到达帕尔斯的王都叶克巴达那需要2个月,找到机会完成任务需要2个月,回来2个月……亦即半年。孤只等你们这么久。来年的一月末是期限。等到了二月一日,你们和你们你们的族人就要赎罪了。如何?做不做?」

没有选择的余地。拒绝的话只会被当场处决。在狱中的家人也会全部被杀。两名少年,如在梦中一般喊道。

「一定,一定,按陛下说的去做」

那是当然了,差点这么说出来卡尔哈纳王慢慢地点头。

「准备的时间就只有今天。去和家人道别吧。明天,和太阳一起出发。懂了吗?」

「啊啊,多么慈悲啊!多么宽容啊!你们,可不能忘记陛下的如此大恩啊」近臣发出赞叹,少年们深深地低下头。

II

加拉伊尔和拜逊回到刚刚解脱出来的牢狱。虽然衣服还是一样破败,但是枷锁和手镣都已经去掉。阶梯式宫殿的最下层,有一半都在地下。在天花板很低,面对空壕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透着光亮,十分阴暗。为了守城时准备的粮食,燃料和武器的仓库就设置在此,另外,牢狱,刑场,拷问室以及抛置尸体的地方等这些被人忌讳的设施也设置在此。这个牢狱之中,收容的并非普通的小偷之类的罪犯。而是长期幽闭着国事犯以及其族人。

阴暗潮湿的石板路。拜逊进入了一扇门,而加拉伊尔进入了隔着一段距离的对面的一扇门。他的母亲,祖母,一个弟弟以及三个妹妹,在十步见方的小屋中,抱成一团蹲坐在地上。

「啊啊,加拉伊尔,你没事吗」

「母亲!」

「我还以为,会再也见不到你了。看起来你的枷锁是被去掉了…」

「兄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挨个拥抱了一下弟弟和妹妹。

加拉伊尔和拜逊最先被从牢中带出去,是为了受刑。家人们都这么想着,发出悲叹。

加拉伊尔抱起最小的只有六岁的妹妹,向母亲和祖母禀告。

「国王对我和拜逊,直接下达了命令。内容不能言明,但是只要完成任务的话,咱们全家就都能得救了」

「那是,真的吗」

已经年届八十的祖母颤声问道。而母亲无言地看着加拉伊尔。

「只用辛苦半年。在此期间,请振作精神,等待我的归来」

母亲抓住加拉伊尔的手腕。她凑到儿子的耳边,低低地说道。

「快逃」

加拉伊尔迷茫地回视着母亲。虽然母亲的声音很低,但是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不要管我们快逃。我们都明白。那个国王是不是会放过的我们的人」

「母,母亲……」

「即使你一个人也要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不要留在这个国家。不要为了那种无情的国王舍弃自己的生命」

「母亲,我为了大家……」

「我们是束缚着你的锁链吗?」

「……」

「逃。这是命令。如果你违背母亲的命令,那么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见到加拉伊尔无法做出回答,母亲放开儿子的手,背过身去。敲了敲门,向着狱吏,静静地说道

「道别已经够了。请带我儿子出去吧」

狱吏打开了牢房的出入口。踏出牢房,加拉伊尔回过身。想要看母亲最后一眼,但母亲依旧背着身子。

两名少年,再次被带到了卡尔哈纳王的面前。拜逊上前禀告。

「我发誓,帕尔斯国王的性命,我们两一定会亲手夺取,然后回到陛下御前复命。请陛下等待吉报」拜逊的声音和表情之中,都充满了狂热的自信。加拉伊尔去无法像表兄那样热情高涨,但是在这里,他感觉到需要表演一下。只要眼前这个冷酷的国王稍微起了一点疑心,就会没命。

「我与拜逊一样,一定,一定,会完成使命呈献给陛下。与我丘尔克的荣光同在!」

平伏下身子,让额头紧紧贴在地板上,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过了一会,似乎是满意了的卡尔哈纳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说得好。那么,去吧!

「是」

「去准备两人上路要用的东西。好马好刀,还有旅途的路费,一切都要充足」

卡尔哈纳王并不吝啬。当然,与动员上万人的军队所需的费用比起来,两名刺客的旅费算什么。

当夜,加拉伊尔和拜逊两人在与牢房有着云泥之别的上等的房间休息。在睡前还是起床后,都有人送来豪华地让人吃惊的食物。

早上,在太阳的光芒还没有照射到谷底的时候,拜逊和加拉伊尔就从丘尔克的首都培拉德出发了。经过精心锤炼的剑,弓矢,袋子里满满的帕尔斯货币,以及十数日份的粮食。带着这些,加拉伊尔在马背上仰望着阶梯式的宫殿。

宫殿的最上层沐浴在阳光之下,壮丽地仿佛不是真实。但是下层却沉在阴暗之中,沉重无比。自己的家人就被囚禁在下面。加拉伊尔移开视线,注视着前方催动马匹。

阶梯式宫殿的窗子之中,一双锐利而冷酷的眼睛观察着两名年轻的刺客。那当然就是卡尔哈纳王了。两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自言自语。

「走了吗」「那两个人,能完成使命活着回来吗」一个战战兢兢的近臣观察着国王的表情。

「虽然成功了值得庆贺,但是失败了也无妨。葬送了的也不过就两个人。比起动用大军,省心多了」冷冷地说完,就自窗边转身离开。

坐进精致的黑檀木椅子里。那是从绢之国万里迢迢运送过来的珍品,四条腿上分别雕刻着守护四方的神兽。

「如果真能成功杀死了帕尔斯王归来,把一个女儿给他们也无所谓不过……」这个想法,却没有说出口。

虽然卡尔哈纳王有是十个孩子,却全部都是女性。最年长的十五岁,有一日结婚的话,她的丈夫就会成为下一任的国王吧。一时似乎是卡尔哈纳王的表弟卡德芬萨斯是其人选。但是他作为出使辛德拉的使者而被派遣出去,经过半年还未归国。是被扣留了呢,或是以自己的意识逃亡了呢,现在连生死也无法确定。

如果卡德芬萨斯依然健在,并与辛德拉的国王拉杰特拉二世结盟的话,就稍微有些棘手了。为了让卡德芬萨斯即位丘尔克的国王,成为辛德拉的傀儡,拉杰特拉或许会出兵帮助他。如果是卡尔哈纳王站在拉杰特拉的立场上,一定会这么做。但是,选择时机必定相当重要。

「这么说来,拉杰特拉那家伙也是单身,也还没有妻子和子嗣」这个想法倒是说了出来。近臣们垂下头应答。

「是,正是如此,陛下」

「不过拉杰特拉虽是单身,但是那家伙的话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纳有妾室,也不得而知」

「真的是,毫无节操的男人啊」

「算了,这样还是可以让庶子之间纷争,从而引发辛德拉的内乱也说不定。说真的,要弄出这样的喜剧出来还是很简单的」

卡尔哈纳王挥挥手,让近臣们都退下。近臣们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退了出去。

「总之,只要争取时间就行了」

III

加拉伊尔和拜逊到达了国境。其时已至八月。

虽然帕尔斯也好丘尔克也好都有绿色的山,但是构成两国边境的山岳地带,水和树却相当贫乏。灰色和褐色的山峰连成一片,山谷和断崖阻断前路。胡狼,山羊,有时甚至还能看到狮子的踪迹。

虽然两边都有监视或哨介的卫兵,但是防卫也不是到了毫无空隙的地步。没有一条像样的道路,总归不是适合大军行进的地形,也不是可以建筑正规的要塞的地形。甚至极端到,只要不让敌人占领了主要城镇,那些不毛的山岳地带随便你去占吧,这就是两国的态度。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加拉伊尔和拜逊却看到了约三百骑左右的帕尔斯骑兵在山道上往来。慌忙地隐藏起身影,但脚碰落了数颗小石头,差点就被发现了。因为有几只山羊在附近,所以帕尔斯兵错失了丘尔克人。很讽刺,他们是被他们父亲所做过的事所累。接到了可疑的丘尔克人集团越过国境,在被称为「红色僧院」的城镇附近徘徊的报告后,据点索雷伊玛耶派出了部队巡视。

尽量选择崎岖的山路,两名年轻的武者驱动马匹。对于在山路上骑行比大部分帕尔斯兵出色这点自负两人还有的。想要避开行人往来较多的城镇。必须要避开帕尔斯人的耳目。基于如此理所当然的理由选择的道路,无论如何都会走到魔山迪马邦特山附近。

虽然降低了与人接触的几率,但是周围的景色却愈见荒凉,风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两人沉默地驾驭着马匹,在越过国境后的第五天,两人依然在山中露宿。加拉伊尔似乎一副想不通的样子开口了。

「我说拜逊」

「怎么了?」

「真是怪人。明明就是你先开口的,却又什么都不说」

巧妙地操纵着马躲过地上的凹陷和石头。看着表兄弟明显高昂的势头,加拉伊尔才无法说出口。

「拜逊,有关这次这件事」

「这次这件事,是指我们接受的赦令吗」

「是,是的」

「你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

拜逊似乎也注意到加拉伊尔在为了什么烦恼着。加拉伊尔思虑着还是说了。

「你真的认为凭咱们可以杀得了帕尔斯的国王吗」

从来没有想象过吧,对于加拉伊尔的问题,拜逊的脸上挂上一层疑惑的阴云。不过,转眼之间熊熊燃烧的怒火就将阴云驱散。拜逊左手握着缰绳,右手紧握成拳。

「加拉伊尔,你说什么」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我觉得我们想杀死帕尔斯王是不可能的」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不,是精神正常地在说吗」

和马一起,拜逊转向表兄。一副想揪住他领子的势头逼近。

「这可是国王给我们直接下达的命令。而且有不做的余地吗。已经发誓说要取得帕尔斯国王亚尔斯兰的性命了。剩下就只有实行了」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那个实行可能吗。帕尔斯王住在叶克巴达那的王宫里,周围都围满了护卫。就连想靠近都难。何况我们现在还躲着帕尔斯人」

「这件事很困难我以开始就知道了。但是,也只能去干了。只要我们没有杀死帕尔斯的国王,我们的家人就会没命,我和你父亲的名誉也不能恢复!」

「真是的,你是被什么胆小鬼给附身了吗。居然对赦令抱有疑念,在王宫里这么说的话脑袋早就搬家了。但是,在这边境,只有你和我。我会忘记你说的话,来,快点拿出干劲走了」

「那是我母亲说的」

加拉伊尔掷下的话语,让拜逊又一次被震惊了。

「你说什么,伯母她……?」

「啊啊,母亲说让我逃走……」

加拉伊尔对表兄弟说出一切,是想和他商量。但是,抬出了母亲,却只起到了让拜逊更加激愤的效果。

「加拉伊尔,你卑鄙,不知羞耻!」

苍白着脸,拜逊对表兄破口大骂。

「你是想抛弃家人然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得救吗。你这样还算是丘尔克武将世家出身的人吗」

加拉伊尔没有畏惧。激烈的反驳着,但是脸色却比拜逊更加苍白。

「我无法相信国王。他是一个冷酷的人。就算我们拼上性命完成任务回国的话,家人们也早已被杀了。不会出现这种结果,你能如此断言吗,拜逊」

「你给我住口!」

与声音一起,一道寒光闪过。拜逊拔出腰间的剑。强烈的一击斩击,却被加拉伊尔接住了。突激在一起的刀身迸出火花,刀身碰撞的声音撞在四周的墙壁上又被反射回来。

两个人都以命相搏,在近距离之下瞪视着对方。头顶上空几个黑影出现,慢慢飞舞着接近地面,但两人却无暇去注意。

「背叛者!无耻之徒!」

「你这说不听的榆木!」

互相叫骂着,表兄弟的剑激烈地碰撞咬合在一起。无处释放的愤怒和憎恨,尽数宣泄在眼前的对手身上。他们的内心其实并不愿和眼前的对手交战,但是这些想法却无法专递到手上。在马上交战了二十个回合之后,还是部分胜负。

拜逊将剑高高地举起挥斩下来。加拉伊尔左手抓住表弟的右手腕,右手中的剑向前突刺。拜逊在千钧一发之时躲开,让对手的剑插入左腋下。

在互相推挤时,身体失去了平衡。两人交缠着从马上跌落。在狭窄的山道上跌成一团,上下翻滚中带动着尘土飞扬。拜逊在上面。此时已相当接近悬崖的边缘。

「加拉伊尔……!」

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样子。瞬息之间,加拉伊尔在恍惚中举起剑,刺入表弟的左下腹。拜逊向后仰去,一瞬间之后,就从加拉伊尔的视线中消失了踪影。

加拉伊尔的心渐渐冷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将剑刺向了拜逊。亲手杀了像亲兄弟一样一起长大的表兄弟

「拜逊!」

爬起身来,加拉伊尔悲伤地吼着。右手紧握着染血的剑加拉伊尔爬向悬崖边。拜逊因猛然后仰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就这样摔下悬崖。

加拉伊尔搜寻着悬崖下方。拜逊就在那里。建筑物的话大概有五、六层那么高吧。在一个狭小的凸处拜逊扭动着身体。从崖上摔落,撞在了断崖的凸处。应该还活着,口中涌出鲜血,但是手脚还有微弱的动作。

「坚持一下,拜逊,我现在就来救你」狂乱地喊着,也不知他是否听见,只见拜逊睁大了眼睛。他仿佛看到加拉伊尔一般,但立刻全身开始痉挛,然后就没了动静。

「拜逊……!」

加拉伊尔眼中流出泪水。为什么拜逊得死。为什么自己要杀了拜逊。趁着晚上悄悄地消失多好。至少不会兄弟相残

「原谅我,拜逊,原谅我」

加拉伊尔呻吟着离开悬崖。拜逊至死都睁着眼睛。死者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这让加拉伊尔无法忍受。

「啊啊,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于现在的加拉伊尔,卡尔哈纳王不再是世代侍奉的君主。是逼死父亲辛格将军,将母亲弟妹收进监牢作为人质,逼得加拉伊尔杀了表弟的仇人。加拉伊尔的不幸,都是因卡尔哈纳王而起。

「可恶的卡尔哈纳,我一定要杀了你。不乱花费多少年,不论使出什么手段,我一定要杀了你。什么破王,因为你,我杀了自己的兄弟」

虽然拜逊也很可怜,但是加拉伊尔也不可能不爱惜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因为那个毫无仁慈的卡尔哈纳的错,只有这么想着憎恨着卡尔哈纳王,加拉伊尔才能勉强保持着自我。要杀了卡尔哈纳王。瞬间,加拉伊尔的决意就像阶梯宫殿的基石一样牢不可摧。但是,让其实现的途径,却完全看不到。

不过,这里是哪里。加拉伊尔再次环视着四周。巨大的山崖。看不到树木,奇形怪状的岩石连在一起。黑色,赤色,黑色,褐色。看着就勾起人的不安和孤独感,加拉伊尔觉得脖颈微凉。这是什么山。

连座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潜入帕尔斯想暗杀国王。现在,又一次体认到了自己的无谋。加拉伊尔发现自己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弹,挤出一丝强笑。也只能笑了,就是这种心境。

勉强站起来。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跨上自己的马,将拜逊的马牵着,总之先离开这座山。轻小

不只杀了表兄弟,连马也偷走。在打算离开的加拉伊尔面前,有什么东西通过。而在这之后立刻听到了咭咭咭咭地令人厌恶的声音。从一块岩石到另一块岩石,什么东西的身影在跳跃着。

「那些家伙,是什么!?」

回答加拉伊尔疑问的,是翅膀斩裂风的声音。抬起头来,加拉伊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IV

有着猿的脑袋和巨大的翅膀的怪物。帕尔斯人称其为「有翼猿魔」。身为丘尔克人的加拉伊尔当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是那是多么危险的存在一直用一眼就能明白。

怪物长大了嘴,唾沫星在牙齿间飞溅。加拉伊尔反射性的跳开,狠狠地拔剑斩去。剑的尖端划过怪物的腹部。虽然伤口并不深,但怪物却发出悲鸣,转过身逃向上空。身后马已经不在了。愕然地回过头。看到怪物们将马团团围住。与没有悲痛的长鸣同时,鲜血自马的脖颈中喷溅而出。血从头淋下,怪物们扬起令人作呕的欢呼。伸出黑色的舌头,舔着自己脸上的血。用前肢盛接着血液,贪婪地吞食着。

邪恶的吸血怪物!

「住手,怪物!」加拉伊尔突进。

一声怪响,怪物躲开了人类的攻击。还沉浸在马的鲜血的美味之中恍惚着,所以动作稍慢了一些。

加拉伊尔的剑闪耀着寒光,刺入怪物的后背。剑刃埋进在翅膀的连接处。由强烈的反冲力知道背骨已经完全粉碎了。

让耳朵都快麻痹般的惨叫。

怪物挥动着前肢,在空中抓挠向后翻滚。在怪物倒下之前,加拉伊尔将剑从怪物体内拔出。

「帕尔斯国内都是怪物吗……!?」

喘着起,加拉伊尔身体一转。脸上挨了一记。另一只怪物的翅膀,命中了加拉伊尔的脸。

加拉伊尔在这强烈的一击下东倒西歪。又有一只怪物向着加拉伊尔的头部猛扑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

加拉伊尔两脚悬空。加拉伊尔发出了连自己也不知道意思的叫喊。重新握紧右手中的剑,向着正上方挥去。

传来反冲力。痛苦和愤怒的叫声在头顶响起,抓着加拉伊尔肩膀的力量减弱。没有错过这一瞬间,加拉伊尔挣开了怪物的手。刚将剑从怪物体内拔出,伤口中喷涌出黑红色的血,洒落在加拉伊尔的衣服上。随着咻咻地声音,白烟升起,加拉伊尔的肩膀和手腕灼痛难忍。就像烧伤了一样。

加拉伊尔跳离怪物。拼命转动身体,一边用像跳舞一般的步伐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挥出剑。

怪物用一只手按住腹部的伤口。试图用另一只手撕裂加拉伊尔。加拉伊尔的斩击十分迅速。剑刃斩断怪物的手,鲜血的奔流又一次在空中描绘。

虽然加拉伊尔奋起战斗,让怪物一个接一个受到重创,但也只能保住自己。两匹马都被吸干了血液倒下,眼看着怪物们打算连肉也一起吃了。加拉伊尔徒然地叫着「住手」,却被一只怪物从侧面猛踢一脚。

加拉伊尔的姿势完全崩溃。想要停下脚步,却做不到。敲击着大地弹飞出去,膝盖失去平衡,连用手支撑也来不及就倒在那里。

一个斜面。随着扬起的声音和尘土,加拉伊尔倒在斜面上。当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斜面消失了。加拉伊尔的身体飞到空中,又随着风落下。

惨叫声还没消失的时候,水沫溅起。因为身体只有一部分进入了水里,所以下意识地划了一下就浮出了水面。从水面冒出头来,急剧地喘着气。抬起头仰望的话,就会发现黑色的影子中有一点白色的光亮。明白自己是从地上的裂缝掉进了地底河流。

虽然一般丘尔克人并不擅长游泳,但是并不像特兰人那样怕水。

「比起被摔上岩石算是好太多了」

这么想着,接住微弱的光芒向着岸边游去。虽然被水流压着很辛苦,总之是避免了溺死,抓到了岩壁。

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岩壁,已经不知道到上岸为止花费了多少时间。上了岸,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发现有无数白色的东西躺着那里。竟然,是人骨。加拉伊尔当然没理由知道。这些人骨,就是大约两个月前,在这里被击毙的帕尔斯军。

「还有剑和甲胄啊。在这种地方也有过战斗吗」

加拉伊尔思考着,用手查看着一些有异样的头骨。

「这边的骨头又是什么。我不认为这是人类……啊!」

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骨头从手中跌落。直觉认识到那是和袭击自己的怪物同类的东西。

一个身影从黑暗的深处窥视着这边。既没有角也没有尾巴,姑且还是个人形的。

「奇怪的小丑迷路进来了呢」

裹着暗灰色的衣服,仿佛骸骨一般的脸上右眼已经瞎掉了。是服侍着蛇王撒克哈的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在他的侧面,人影摇动着。穿着甲胄,腰上佩戴着大大的剑。虽然是人的形态,但是无论眼神还是动作,都像极了准备捕食猎物的狮子。

「要杀他的话交给我」

带着特兰腔调的帕尔斯语。

「最近几日,都只能看到牙也没长齐的黄口小儿,完全没有尝到血的味道。稍微有些饥渴呢」

「等等,伊尔特里休,不要冲动……」

格治达哈姆慌忙制止。他并不是爱好和平的男人,只是打算再观望一下罢了。

和甲胄的摩擦声一起,一个人影自黑暗中出现,加拉伊尔反射性的将手放在腰间。本应握住剑柄的手却抓了个空。他的腰间只剩下了剑鞘。

一步,又一步,从正面接近着对手,伊尔特里休将大剑拔出,用两手握住。摆出一击必杀的姿势。即使没有魔性存在,伊尔特里休的气势和刚勇也不是加拉伊尔可以对抗的。只是正面承受了伊尔特里休的目光,就无法动弹。冷汗从额头滑过脸颊后落下。只有这个触感被感知。

伊尔特里休的大剑被高高举起。我会死,加拉伊尔想着。不能实现年迈母亲的愿望了,亲手杀了表兄弟,而后自己也在地底的洞窟里被怪物杀死。还真是毫无意义的一生。

「啊啊,父亲,母亲,请原谅你们不孝的儿子!」加拉伊尔叫喊着。这大概是最后发出的声音吧。但是,挥下的剑居然停止了。

「真像特兰语啊……虽然稍微有些不同」

这句话,虽然略有不同却和丘尔克语十分相似。在茫然地发愣的加拉伊尔面前,本该带来死亡的大剑缓缓落下。

「你是什么人?」

对于这个问题,加拉伊尔既没有必要也没有力气去说谎。

「加,加拉伊尔」

「是哪国人

「我是丘尔克人」

加拉伊尔看到大剑被收入鞘中。活下来了,至少不是现在就会死了。这么想着,恐惧之心稍稍缓和下来,但是紧张感并没有减少。

「我是特兰人。丘尔克人的话应该能明白我的语言吧」

「是,是」

「好。那么回答我的问题。丘尔克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来这里要做什么?」

「因为卡尔哈纳王的命令」

「卡尔哈纳……?」

「现在丘尔克的国王」

「哼,卡尔哈纳啊,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人。记不太清楚了,那么,那家伙给你下了什么样的命令?」

V

加拉伊尔将一切和盘托出。卡尔哈纳王的命运,父亲辛格将军的命运,母亲的愿望,和表弟拜逊之间凄绝的战斗。将所有的一切都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虚脱了。将到这里的辛苦一口气推了出来,不要说抵抗,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暗杀啊」

伊尔特里休的声音中,透漏出了轻蔑。

「不是堂堂正正地发动大军正面对决,却派出刺客想暗杀一国的国王吗。可见丘尔克的国王是一个没有丝毫英雄气概的小人。不过……」

「但是怎么了,伊尔特里休

由现身的魔道士口中,加拉伊尔知道眼前的魔人的名字。头也不回,伊尔特里休回答道。

「虽然是小聪敏,不过卡尔哈纳王说亚尔斯兰那小子的那些话倒是没错的。的确,只要杀掉亚尔斯兰一人,帕尔斯就会瓦解。哼,真像心术不正的人的想法」

「确实卡尔哈纳王会有一些奇怪的主意,该怎么说呢。能简单地杀掉亚尔斯兰我也就不那么辛苦了」

如此批判的格治达哈姆的声音之中,包含着自己的感受。伊尔特里休发出嘲笑。

「在意吗,魔道士」

「在,在意什么

「虽然你精通黑暗的技艺,但是脑筋也不一定就那么灵活啊

「你,你说什么!无礼

虽然格治达哈姆怒不可遏,但伊尔特里休却连眉毛也没动一根。

「听好了。没有后嗣的帕尔斯国,只要杀掉国王一人就会瓦解。这个道理,对丘尔克的国王来说不是一样吗」

「……啊」

「看来你似乎明白了。从这个丘尔克人的话来看,卡尔哈纳也还没有决定继承人。亦即,只要杀掉卡尔哈纳一人,丘尔克也就会瓦解了。」

看着嘴巴张得和洞口一样的魔道士格治达哈姆,魔将军伊尔特里休扬起了仿佛能撼动地面的笑声。

「卡尔哈纳,你可教给我有趣的事情了。原本,特兰和丘尔克古时候就是同一血脉。由身为特兰人的我来统治丘尔克,指挥丘尔克的士兵也不坏啊」

加拉伊尔只能茫然地看着特兰出身的魔人。

和加拉伊尔同样茫然的格治达哈姆,像是为了让自己回神地开口了。

「你,不要想那些多余的事」

格治达哈姆剧烈地挥动右手。手背和手掌中都有着青黑色的伤痕。那是帕尔斯国王麾下的特兰人将军吉姆沙的吹箭留下的伤痕。

「你已经有数十万的手下了。鸟面人妖也好有翼猿魔也好四眼犬也好你尽情地去用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用到丘尔克兵」

「你是的意思是,让我带着猴子,鸟和狗攻陷叶克巴达那,征服帕尔斯吗」

伊尔特里休的笑,让魔道士格治达哈姆感受到一阵压力而战栗。

「痴人说梦!我要带领着人类的军队征服帕尔斯,展示我的胜利。虽然我更希望是带着特兰的勇者们,不过丘尔克的士兵也无所谓。我已经决定了。杀了卡尔哈纳,将丘尔克纳入掌中,然后与帕尔斯人一决雌雄!」格治达哈姆咬着牙。

「你装什么伟大。现在你自己不也是怪物吗。怪物将军配着怪物士兵才和景啊」虽然这么想着,格治达哈姆却没有说出来。贸然说出来的话,伊尔特里休的剑就会发出鸣响,让他的肩上从左到右变得平坦一片吧。所以虽然沉默着,但是格治达哈姆的异型之心却点燃了一盏奇妙的灯。

「虽然至今都没有想过……但这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格治达哈姆想起了一件距今五年前的事。格治达哈姆的恩师,被成为「尊师」的人,不是曾联通帕尔斯的王族席尔梅斯煽动遥远的西方国家鲁西达尼亚发动战争,在帕尔斯制造流血与破坏的吗。而之后席尔梅斯王子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格治达哈姆完全不知道。

「如果五年前席尔梅斯能和鲁西达尼亚军一起攻陷帕尔斯的话,这次又如何呢?即使伊尔特里休率领丘尔克军侵略帕尔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流血和破坏越多,蛇王的再临应该就越容易。距离鲁西达尼亚的侵略已经过了四、五年,帕尔斯国内早已恢复了繁荣。其底力让人吃惊。要破坏这繁荣,利用丘尔克的武力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伊尔特里休啊,虽然你的野心够大,但是要拿下丘尔克一个国家谈何容易。到底要做什么,你有对策吗?」

「砍下卡尔哈纳的首级」

特兰人淡淡地答道。格治达哈姆咋着舌,继续问道。

「这个先不说,那之后呢」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初此之外还能怎样」

伊尔特里休嗜血的笑容,成功堵住了格治达哈姆的嘴。做好能随时逃到后方的准备后,格治达哈姆才再次发问。

「首先,要怎么靠近卡尔哈纳呢?让这里的这个丘尔克的小子带路吗?随便地就相信着小子行吗?」

一直坐着不懂的没动的加拉伊尔,像被打到一样突然平伏在地上。

「请,请交给我。一定,为您效命」

加拉伊尔并不想死。如果在这种地方被魔人们所杀,那他的人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违背了卡尔哈纳王的命令,杀死表弟拜逊的加拉伊尔,只能暂时尽力活下来再寻找机会。更何况,如果伊尔特里休要杀死卡尔哈纳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犹豫是否要协助他。

「您对丘尔克的地利并不熟悉。但是我很熟悉。定会,将您带至卡尔哈纳王的身边。只愿您的剑能架上卡尔哈纳王的脖颈……」

「你把你的王卖给我了啊」

伊尔特里休的两眼闪动着光,加拉伊尔抱着必死之心称述。

「我已经不当他是王了。他是将我无罪的家人投入监牢让他们饱受痛苦的怨敌。我对他只有憎恨。」

「背叛君主的理由,无论多少也找得出来啊」

伊尔特里休的嘲讽像尖锐的刺一样扎进了加拉伊尔的心。看着答不出话来的加拉伊尔,伊尔特里休歪起脸。他自己也亲手抹杀了不值得效忠的国王。讨伐了特克特米修王,伊尔特里休自己称王。也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

「哎呀,说了多余的话呢。对于你来说也有充足的理由憎恨国王啊。明白了,就借给我你的力量吧」

「这样好吗,伊尔特里休」格治达哈姆再一次确认。伊尔特里休面向加拉伊尔,挥手命令他站起来。加拉伊尔努力将力量集中到腿和腰上,总算是站了起来。

魔道士啊,你可无法将我带进丘尔克国王的宫殿啊。但是这个男人可以。至少,他也离开自己的国家到这个来了啊」

「但是,如果他背叛……」

「背叛就杀掉。不只是这家伙,连同这家伙的家人一个不剩的都杀掉」

伊尔特里休盯着加拉伊尔,不知第几次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话虽如此,犒赏功勋的道理我也还是知道的。加拉伊尔,这么说吧,如果你能给我带来利益,我就会给你与之想对应的相当的报酬。」

报酬什么的,加拉伊尔怎么样都好。只要能救出家人就足够了。想要卡尔哈纳王死,但这也是因为希望家人安全。

突然。加拉伊尔想起某件事,大声叫道。

「伊,伊尔特里休大人,您知道假面军团的事吗」

「假面军团?那是什么东西?」

「啊啊,您果然还不知道呢,那么请让我来解释」

加拉伊尔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个消息对于伊尔特里休应该是十分贵重的情报。

「那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多达一万人的特兰士兵,生存下来的勇者,被叫到了丘尔克国内。」

「一万人?」

「是」

「详细地说出来。不许有一点隐瞒」

加拉伊尔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特兰王国崩坏之后,留在故土的一万名士兵被丘尔克国王带至国内,然后由一个带着假面的将军带领出征南方的辛德拉国。之后,丘尔克被帕尔斯从北面进攻,遭到了相当大的损失……。

假面军团的事是丘尔克国内的机密,卡尔哈纳王从最开始,就只让极少数人知道这件事。辛格将军就是那极少数人中的一个。他并不是一个会草率地将国家机密泄露给家人的人,但是在潜入帕尔斯的前一夜,却将假面军团的事悉数,暗中告诉给了儿子。

恐怕辛格将军将机密告诉给儿子,是期望着这样能在最后保住一命吧。是否会和父亲期待的一样,加拉伊尔不知道。

「……一万的特兰勇士……!」

听完整件事,伊尔特里休发出了呻吟。声音中包含着可怕的渴望。在他沉睡在地底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一万的特兰勇士。如果现在是在伊尔特里休手上的话,就能站在他们阵前,带领他们如迅雷如暴风一般攻向叶克巴达那。

「这一万骑被当做卡尔哈纳王的道具,最后还将他们丢弃在异国的荒野吗」

「我从父亲那边听到的是这样。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回来,所以我觉得没错。」

「卡尔哈纳那家伙,只这一件事就足够他死了。居然将自尊高傲的特兰骑兵当做道具……!」

伊尔特里休全身被显而易见的愤怒和憎恨覆盖。大张着嘴。一定会发出可怕的咆哮吧,加拉伊尔做出如此预想,缩起了脖子。

但是,震动着加拉伊尔鼓膜的声音,却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没有边际的黑暗深处,毛骨悚然的声音的洪水奔流而来,这阵令人不快的洪流,眼看就要将加拉伊尔淹没。

VI

雷鸣般的声响,交叠在一起震动着洞窟的石壁,没有一刻的歇止。人类无言地保持着姿势动弹不得。

「那,那是什么的声音」

听到加拉伊尔鼓起勇气颤抖的问题,魔将军伊尔特里休一副无趣地用双眼指向魔道士。

「是这些家伙侍奉的不知道是蛇神还是蛇王的东西在咆哮罢了」

「蛇王?」

「我主的御名是你随便就能挂在嘴上的吗」

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压抑着声音斥责着伊尔特里休他们的不敬。

「那么要叫做什么?」

「切,你们有必要说道我主的御名吗。伊尔特里休啊,无知的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所侍奉的是无法比拟无敌的存在。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将你捏碎

「哦,那么,为何,他还会在这种地下,一直承受折磨呢?」

对于伊尔特里休的指摘,魔道士显得很不快。

「这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让地上的人类安坐在傲慢和虚荣的高处,品尝着虚假的荣华,然后将他们自顶点打入绝望的深渊。这才是绝顶的愉悦啊」

「不是已经经过三百年了吗。还真是有耐心啊。换做我可是连3天也忍不了」

「不敬之辞到此为止!若是站在蛇王御前,你的那些豪言壮语早就被吹到天边去了。不,不要说站了,定然是吓得腰都软了只能在那边丢脸地哭号!」

「有意思,要试试看吗」

「哦哦,好机会。就让你瞻仰一下蛇王大人的御影。跟我来。不过就算你途中想返回也来不及了」

「……那个,我呢?」加拉伊尔顶着怯懦的表情问道。

「嗯,你也一起来吧,丘尔克人」伊尔特里休招呼他。

「让这个魔道士如此战栗畏惧的蛇王,我也还一次都没见过哪。趁此,就当作是被带去看珍兽。还能当见闻。」

「小心惩罚。两眼都会瞎的」

对于魔道士格治达哈姆的低吟,伊尔特里休发出嘲笑。

「到那个时候,就把你剩下的那只眼睛给我吧。说不定会看到一个扭曲的世界呢」

格治达哈姆的表情一僵,左手抚上左眼。视线被遮住,脚下绊倒了什么而东倒西歪。但是并没有摔倒,耸耸肩膀,再次迈步。加拉伊尔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伊尔特里休。

「那个人,是您的伙伴吗?」虽然这么问着但是心中却觉得两人关系并不怎么友好。

哼,伊尔特里休扯动一边的脸颊笑了。

「加拉伊尔啊,虽然不知道你眼中看到的是怎么样,但我可不是因为喜欢才和怪物在一起的」

特兰语和丘尔克语,姑且算是可以交流。伊尔特里休对于和加拉伊尔的对话,意外地表现出了些像人类的喜悦。注意到了这单加拉伊尔暗中松了口气。看来在作为魔将军谈话对象的这段时间里是不会被杀了。伊尔特里休像唱歌一般说着。这个令人畏惧的魔人,仿佛看着梦境一样。

「并列在地平线上,特兰的铁骑驰骋在草原。太阳神的军旗在风中飞扬,将一切阻挠者毁灭……」

打住了话,伊尔特里休用锐利的眼神看着加拉伊尔,高声叫道。

「出来吧,蕾拉,有客人」

加拉伊尔吃惊地回头,发现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女子。女子手中拿着一根又长又大的棒,竖立在地面上。没想到这种地底的魔境之中居然有女子的存在。名叫蕾拉的女子似乎和加拉伊尔年龄相当。个子相当高,身体绷地紧紧的。头发像男子一样短。左手腕上带着一个精致的银手环,战士一样的装束中只有那个银手环显得格格不入。

「加拉伊尔啊,她可不会说丘尔克语。你说帕尔斯语。总觉得没有人可以说话很无聊,所以曾想适当地弄些女人过来,总比连你都没有来的好吧」

魔道士已经领先数步,伊尔特里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加拉伊尔还在看着女子,收到伊尔特里休用下颚发出的指示,一边迈出步伐一边悄悄地寻问到。

「你……和那个将军一样都是特兰人吗?」

「我是帕尔斯人」

加拉伊尔胆怯地看着做出冷淡回答的蕾拉。距离笑容很远的僵硬表情。完全没有经过打扮,像男子一样的衣服。虽然如此,加拉伊尔也认为蕾拉很美。很美很强的感觉。

「我是那个人的妻子」蕾拉的声音中没有骄傲也没有羞涩。因为是宿命所以没办法,一副只能只能这么说的自暴自弃的口吻。

帕尔斯的女人成为特兰人的妻子,实际上还有这种事的吧。被强迫的吗,加拉伊尔想着,但是当然不可能开口问了。只能沉默着加快脚步。

蕾拉走在他后面。防守着后面,亦即加拉伊尔的逃跑路线被封锁,「你是从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记不清了」蕾拉摇着头。

「……总感觉我好像忘记了,想不起来很多东西」

「你想记起来吗」伊尔特里休回过头问道,蕾拉的表情更加僵硬。

「即使想起来,也没用了。现在我是你的所有物……」左手抚上额头,银手环在黑暗之中浮现出银白色的光芒。

「那个手环的由来也想不起来吗」

伊尔特里休是骑马的战士。杀死敌人,抢夺女人,掠夺财宝。为了公平的分配财宝,就必须要知道财宝的价值。就伊尔特里休来看,虽然蕾拉的手环是银制的,但是比起不纯的黄金价值更高。蕾拉的衣着很朴素,那只手环就显得异常显眼。这个女人或许并不是出身一般人家,伊尔特里休思索着。

想起来真是奇怪的一行人。特兰人的王族,丘尔克的年轻人,帕尔斯的女子,帕尔斯的魔道士。虽然与其他三人处于同一空间,每个人的心却是孤绝的状态。丘尔克的年轻人透过黑暗看着前面伊尔特里休矫健的身影,在心中沉吟。

「正常人就只有我啊。不,一直待在这种地方我最后也会发疯的」

其实说不定疯了反而更轻松。连这样的想法都出现在加拉伊尔的心中了。但是只要想象在牢狱中的家人,加拉伊尔就不允许自己发疯。这样,就只能一直追随着伊尔特里休,帮助他夺得国王的位置了。魔道士格治达哈姆的立场,在大多数帕尔斯人来看大概会觉得「那家伙真是疯了」吧。但是,对于格治达哈姆,也有他自己的烦恼和困惑。

「古尔干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干什么去了」

已经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同志的联络了。虽然最后的联络内容是「万事顺利」,但如果真的顺利的话,那家伙就会送来吉报了。格治达哈姆在帕尔斯东部辛苦忙碌,甚至丢了一直眼睛,而古尔干和甘迪在王都叶克巴达那的活动进行到什么地步了呢。

「虽然不至于忘了使命,耽溺于安乐之中,但那些家伙有像我这么辛苦吗……」不知不觉地说出口了。伊尔特里休似乎是故意地开口了。

「哦哦,同伴没有你这么辛苦,那还真是可恨呢。看来即使是魔道士也会希望世间的荣华富贵啊」

「我才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格治达哈姆吼道。发现自己被人看透的动摇无法彻底地藏起来。

「我只是作为蛇王撒哈克大人的使徒,下仆,尽力去效劳而已。服从与侍奉,献身与自我牺牲,这才是我最高的喜悦!」

「那可真是令人钦佩」

伊尔特里休发出冷笑。对于揶揄眼前的魔道士似乎相当乐在其中。

「管他蛇王还是蛇神,和特兰人似乎没缘啊。王也好神也好,立于人上者,就必须给予人利益。对应与功绩,公平地分配。不见任何回报只要求单方面忠诚和献身的神,特兰人不需要」格治达哈姆勃然大怒。

「被诅咒的庶民!被神所舍弃的特兰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恐怖的惩罚的。那个时候哭都来不及!」

怕近距离的斩击随之而来,所以格治达哈姆虽然很是怒火冲天也和伊尔特里休拉开距离,仿佛画了一个半圆半向后跳去。加拉伊尔哑然地看着魔道士的狂态。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个蛇神还是蛇王,不仅没给身为使徒的你利益,连庇护也没有啊。在你失去右眼的时候也没救你。还是说,连给忠实的使徒予帮助的力量也没有呢」

「你,你还说多少该遭神罚的事……」

「算了,给我听好,我想说的不是你的蛇王,而是卡尔哈纳的事」

VII

对于特兰人来说,「无欲无求的人」并非「不想要财宝的人」。而是「将财宝分给别人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大方的人」。

神也好王也好,要想得到民众的尊敬,就必须给予民众某种恩惠。虽然特兰人信仰太阳神,但这也是因为受到了太阳的恩惠。在长期下雨的时候,奉献贡品给太阳神也只是希望阴雨可以停止罢了。

要说是相当有功力色彩也确实如此,但正因如此,特兰人的伊尔特里休才能看透信奉蛇王哈克撒的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心中的异样。以及另一个,丘尔克国王卡尔哈纳作为统治者的缺点。

「卡尔哈纳对臣下十分冷酷,但对于功劳的犒赏却很微薄。臣下对于卡尔哈纳是畏惧而不是敬爱,或者说是怀有怨恨。就算我杀了卡尔哈纳,只要将那家伙的财宝公平地分给臣子,丘尔克人也会服从我的。要是对正统性说三道四的话,就将卡尔哈纳的女儿立为形势上的王妃。如何?」

「原,原来如此」

[格治达哈姆点着头,止不住心里冒出的意外之感。伊尔特里休是一个勇猛而单纯的男人,一定比较好控制。虽然曾这么认为,但他的智谋——不如说是奸诈,好像还有点。是因为受到蛇王撒哈克大人的感化吗,还是本来就是能将原没有机会事扭转,如此水平的家伙呢。突然格治达哈姆也无法判断了。

加拉伊尔保持着沉默。虽然卡尔哈纳王曾说过「将孤的女儿许配给你也可以」,但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怎么都无所谓了。

「为什么要称为蛇王呢?身体是蛇的样子吗?」试着问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不,不管怎么说还是人形的,似乎是两肩上各有一条蛇。那蛇吃东西吗。魔道士?」

「吃」

「那它们吃什么呢?」

「人脑」

格治达哈姆故意将声音压低回答道,加拉伊尔倒吸一口气,伊尔特里休则是发出短促的笑声。

「还真是奇怪的食物啊。羊脑的话,虽然我也会吃,但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牛肉的瘦肉用岩盐调味之后味道可是好上太多了。不管怎样总是能下咽啊」

格治达哈姆没有回答。他真的开始憎恨这个不逊的特兰人了。蛇王撒哈克对于帕尔斯人来说是巨大的恐惧与威胁,但是这个特兰人却简直就像无法沟通一样。

刚醒来的时候还敬称为「撒哈克大人」,但是洗脑的效果好像变弱了。已经到只有格治达哈姆一人的力量办不到的地步了。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要借助古尔干和甘迪的力量,但这件事当然不能让这个特兰的狂妄男人知道……。

「那个声音是什么?」

伊尔特里休发出呻吟。在前方扩展的黑暗中,淡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从那边尽管沉而重,但却又很刺耳的金属声响起

「唔,像锁一样的声音……」

蕾拉的声音动摇着。加拉伊尔也有着同样的感觉,嘴巴里却仿佛干枯了一般,舌头无法自由地转动。感觉到了风流过,是吹过来的瘴气。头发好像都立起来了一样。

「恐惧吧。赞美吧。迎接吧。向着无可比拟的伟大的蛇王撒哈克大人的御影。仰望吧!」

狂乱的感动的声音,从魔道士格治达哈姆口中涌出。其他三人都只是无言地跟着格治达哈姆。只是走在最后的蕾拉全身都微微战栗着,脚步异常沉重。

黄白色的岩盘凸显出来。不自然的薄光照射在岩盘上。那里一个黑影在摇动着。巨大的影子。虽然形状看起来是人,但头部却奇妙的是四角形。而且两肩上有什么在舞动。仿佛在从肩膀上长出了奇怪的树木。不,不是树木。是两条蛇。

加拉伊尔连悲鸣也发不出。步履蹒跚地两步,三步后退着,膝盖一阵发软。没有在那个瞬间发狂是因为接踵而来的惊吓和恐惧,已经让心脏麻痹了。

就连伊尔特里休也无法保持平静。口中泄漏出了「咕……」地呻吟声,右手扶着岩壁,勉强稳住了身形。额角的血管浮现,眼中也充满了血丝。吹过来的瘴气似乎在内脏中横冲直撞。舌头从口中伸出,急剧地呼吸着。全身都冒出冷汗。

而被恐惧压垮的是蕾拉。她是帕尔斯人,从懂事以来就一直被人将蛇王撒哈克的恐惧刻在心上。瑟瑟发抖着棒从手中落下,敲打在岩石上,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撒哈克……撒哈克……是撒哈克。啊啊,肩膀上长着……蛇长在肩膀上……哇啊啊……!」

处于麻痹状态的加拉伊尔,终于发出了惊叫,蕾拉双手抱着头步伐不稳地摇晃着。

「不,不要,救命啊,会被吃掉,会被砍掉头然后脑被吃掉……!」

伊尔特里休没有安抚或安慰已经错乱了蕾拉。只是无言地用左手将她固定在岩壁上,右手的拇指在她颈根处用力地按下去。

蕾拉的叫声停止了。两次,三次,重复着急促而浅短的呼吸,两眼翻白。全身的力量都抽走了。

伊尔特里休接住滑落的蕾拉,将她放在岩石上。

「大吼大叫着的女人,比见了胡狼的小羊还要难应付」

伊尔特里休吐出一口气,从额头到脸颊,全都是冷汗,但声音还算平静。讽刺的是,特兰的狂战士是接着让蕾拉「安静下来」这个举动,才找回了自己的冷静。虽然如此,但也不是完全恢复了,也就是八成左右吧。

伊尔特里休的右手搭上大剑的剑柄,注视着蛇王撒哈克的影子。仿佛是要拒绝从这个光景流入的毒素,将两眼眯了起来。不,他的视线并非再集中在撒哈克本身上。数条粗壮的铁链散落着,所以才如巨大的铁蛇一般分散在岩石上。现在束缚着蛇王的铁链只剩一条。随着蛇王动作随之摇摆,没有丝毫断裂的痕迹,依旧掌控着蛇王的自由。

「为什么只有那根锁链没被切断?」

「这是有理由的」

「所以我在问你那个理由是什么」

对于伊尔特里休充满怒气的质问,魔道士格治达哈姆低低地诺诺回答道。

「因为那个锁链,是和宝剑鲁克那巴特用同一种铁制成的」

「鲁克那巴特?」

「僭称英雄王的凯·霍斯洛那家伙的爱剑」伊尔特里休皱着眉,搜寻着生前的记忆。

「哦,想起来了。是帕尔斯王家历代相传的护国宝剑嘛。是用太阳的碎片锻造的还是怎样,确实有听过还有这样的戏言呐。原来如此,想切断却又切不断的理由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其他的锁链不也用这种材料呢凯·霍斯洛他?」

「因为材料就只有这么点啊。就算是戏言,也是号称用太阳的碎片锻造而成的。在世间罕见的铁中施加了咒文。可不是能大量生产的东西啊」

「所以才只能做一根的锁链啊」

「仅此一根」

「只有一根,就能束缚住蛇王的身体啊。哼,就是说,只要没了这根,蛇王就是随时都可以恢复自由身了啊」

伊尔特里休的冷峻的眼中寄宿的光芒渐渐增强。魔道士阴森地窥视着特兰人的表情。

「如果蛇王恢复自由的话,我这个代理人也就不需要了,你不这么认为吗,魔道士?」

「就,就算你说了那种话,这种事也不可能做到」

「做不到的话蛇王就永远也无法恢复自由。这样也可以吗?」

看也不看词穷的格治达哈姆一眼,伊尔特里休舔着唇

「……而且,如果能将这铁链溶化重铸的话,应该就能做出和鲁克那巴特一样的剑了吧。哼,怎么说,都有做做看的价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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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8:24:02 |显示全部楼层
亚尔斯兰战记13卷 《蛇王再临》

第二章 北方的混乱,南方的危机!

I

以邻国帕尔斯历来看,这是三二五年契约二十五日的事。

密斯鲁国王荷撒因三世在王宫中突然死亡,而就在当日八岁的王子萨利夫即位成为新任国王。没有政变,王都亚克米姆虽然发生流血事件,但在当日就结束,国情又恢复了安定。

密鲁斯的公式记录如此记载。并非语言。但是,也并非记录了全部的事实。八岁的心国王无法自行处理国政,宫廷书记官长古立卿成为宰相。然后在身为文官的古立背后以武力支持的,是帕尔斯出身的客将军克夏夫尔卿。

到这里都还是众所周知的事,但是知道名为克夏夫尔的人物本名叫席尔梅斯,而且是帕尔斯的王族这件事的密鲁斯人,一个也没有。

八月二日。帕尔斯出身的商人拉翁在结束了短暂的行商旅途后回到了亚克米姆。

「只是短短的十日不在,就发生如此之变」拉翁边拭着汗水边嘀咕着。

比眉毛还细的眼睛,因密鲁斯太阳的照射,完全眯成了一条线。即使有各家房子和街边的树投下的阴影,但也都只有不大的一块。即使如此,也没有和人起冲突地,就到了客将军府的门前。这个季节,在晴朗的天气,刚过正午的时间里,还会出门的疯狂的密鲁斯人基本不存在。

「帕尔斯的商人啊。现在来做什么」

发出略显不怀好意的应对的是特兰人布鲁汉。他对自己并不抱有好感这件事,拉翁清楚地知道。一个劲儿地以惶恐的姿态弯着腰,毕恭毕敬地应对着。但是恭敬过头又会被嫌谄媚,度还真不好把握。

「算了,进来吧。客将军阁下吩咐了,你来了就通知他」

布鲁汉作为席尔梅斯的近侍很忙碌,也有了自觉。不再欺负拉翁,来到主人的书斋通报。

「终于来了啊。还真慢」

客将军克夏夫尔亦即席尔梅斯说道。被他说「迟了」的拉翁又惶恐起来。不过,席尔梅斯也不是急等着拉翁。在密鲁斯夏天的习惯是,午后休息到了傍晚才再次去王宫露脸。虽然午睡也可以,但是因为拉翁的来访时间就不够了。

拉翁将作为商用买进的珍珠首饰和马尔亚姆产的葡萄酒作为礼物呈给席尔梅斯。这次的旅行是北方的海岸沿岸。

席尔梅斯悠然地收下,但对于他而言,比起一些礼物更重要的是拉翁带来的情报。那一天,根据马尔亚姆来的海上商人的话,席尔梅斯知道了不久之前,吉斯卡尔成为了马尔亚姆国王的事。

「哦,吉斯卡尔成了马尔亚姆的国王啊」

想到以前与鲁西达尼亚王弟的因缘,席尔梅斯笑了。包含着自嘲冷笑与苦笑的笑容。互相利用,没有一分的信赖和友谊,即使如此也是联手攻入帕尔斯的伙伴。其后,理所当然的决裂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干些什么。

听着拉翁的话,席尔梅斯转动思绪。轻

「虽然不明白吉斯卡尔是怎样掌握马尔亚姆国内的,但既然是他,应该是经过充分计算之后行动的吧。眼下,不会突然就渡海来侵犯密鲁斯的。找个机会,将密鲁斯新国王结尾的消息,派使者去通告一声吧」

会计算的恶人,比起容易热血上头的善人,更容易打交道。席尔梅斯对于吉斯卡尔,并没有抱任何幻想。但是,另一方面,却又抱持有奇妙的信任。

「那个男人的话,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应该有能做到利益共有。我们这边不看准空隙可不行啊」

就是这种意义上的信任。与敬意无缘的这种信任,在人世间也是有的。反过来,席尔梅斯如果想要加害吉斯卡尔,就只能派出军船,横渡过海到马尔亚姆去。吉斯卡尔毁灭了马尔亚姆的就王家,而马尔亚姆旧王家的王女伊莉娜是席尔梅斯的妻子,对于席尔梅斯来说,吉斯卡尔就是妻子的仇人,这种辩论放也可以成立。但是以此为理由和马尔亚姆挑起战火,只不过是在滥用武力罢了。

当拉翁的话告一段落时,席尔梅斯叫来了孔雀姬费特娜,将她介绍给拉翁。

荷撒因三世死后,后宫的妃妾怎么处置成了问题。无论如何,新国王萨利夫只有八岁,和女色当然是无缘。到他和女色有缘之时维持后宫的费用是巨大的。

席尔梅斯劝动宰相古立,古立向王太后吉儿哈涅进言,将后宫暂时封锁起来。妃妾们在得到了足够的补偿金后,回娘家的回娘家,找到结婚对象的结婚。无处可去的人,就作为女官侍奉王太后。当新国王十五岁时再开启后宫,但是决定新妃妾人选的时候,万事,都会变成在王太后的主导下进行。

因为王太后没有异议,所以立刻就发出布告,解放了后宫的女子。这是七月三十日中文的事,而到了中午,后宫的一半就已经空了。

孔雀姬费特娜,只带着五个侍女和黑人宦官努加诺,立刻就搬到了席尔梅斯的宅邸。成为了「客将军府」的女主人。

没有一人发出异议。客将军克夏夫尔现在可是以武力支配着国度亚克米姆的身份。像他这样的权力者,将没有主人的后宫中的女性纳为己有,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费特娜也不是密鲁斯国内的名门闺秀,只是异国进献的孤女罢了。

在娶马尔亚姆的王女伊莉娜为妻时也是,席尔梅斯并没特意举办婚礼。失去国家,成为流亡之身也是一部分原因,但是这次也没有举行婚礼的打算。国内还没有安定下来,这时举行盛大的婚礼,只会招致密鲁斯人的反感。

费特娜也并没有向席尔梅斯特别要求婚礼。成为自由身,被佣人们当做女主人来尊敬就满足了的样子。但这不过是眼前,她似乎在期待将来有比婚礼更加的壮大的什么事。

拉翁恭恭敬敬地告辞之后,费特娜用似乎要靠上席尔梅斯的姿势开始密谈。

「关于那个带着黄金假面的男人」

「啊,夏加德啊,的确。疗养已经结束了吗」

「完全结束。那个男人,克夏夫尔大人打算怎么处置?」

「不要着急。他能利用到什么程度,再观望一阵吧」

事实上,对于夏加德,席尔梅斯还没有任何决定。虽然对夏加德的才干和气量并不抱期望,但是他对于席尔梅斯还有没有利用价值确实还不明了。

杀死了前国王,报了脸被烧毁的仇。如果夏加德因此就的话,就给他足够的财产,让他在气候适宜的地方安度余生也没什么不好。这样,席尔梅斯就能不再费心,也可以避免无谓的流血。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

夏加德抱持着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对席尔梅斯提出过火的要求的话,该怎么应对呢。当然,席尔梅斯不打算接受要求。反过来,还可以作为处决夏加德的借口。这样的话,倒不如处理了的好。

费特娜对着沉思的席尔梅斯说道。

「克夏夫尔大人,请听一下我的想法」

「你说要怎么处理」

「请杀了他」

「现在还言之过早」

「我不认为他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我觉得他倒是有点才气」

「最重要的是忠诚心。只要对于克夏夫尔大人的指示,能没有私心,顺利地完成就够了。就算是有才气但是野心也跟着膨胀的家伙,我认为并不需要」

「看来你很讨厌那个男人啊」

「那个男人,看向我的眼神很讨厌」

看到费特娜的脸上浮现出嫌恶的神色,席尔梅斯轻轻苦笑。

「原来如此。不过费特娜啊,你太美了。大部分男人,都不由地会对你投以赞美的视线」

「赞美的视线和欲望的视线不同。那个男人,只是将我看做是奴隶」

对于费特娜的话席尔梅斯点头赞同,但是他回避了立刻做出答案。

「要杀夏加德,就该在当日做啊」

一旦让他活了下来,想要再杀他,意外地棘手。最重要的,是需要导火索。

II

当然不可能听到席尔梅斯和费特娜的谈话,但是第二天,八月三日那天夏加德,拜访了客将军府。乘着轿子,用纱布蒙着脸。将人都摒退,发出似乎胸口卡着着东西的声音。

「今日有一事相求所以特来拜访,席尔梅斯殿下」

「你想要什么?」

不知是否听出了这声音中中隐藏的雷鸣,夏加德舔着嘴唇回答道。

「将军的称号,与帕尔斯人部队的统帅权」

再次面对面时夏加德将布取下。颜面同样留有火伤的两名男子交换着视线。

「将军的称号也就算了,帕尔斯人部队的统帅权是我的。你以为我会把它让给你吗」

「席尔梅斯殿下,将统帅密鲁斯国的全军。请将其中心的帕尔斯人部队,交给不才在下来统领」

「你想做什么」

「带领帕尔斯人的部队,进攻帕尔斯,然后砍下那可恨的那尔撒斯的脑袋」

席尔梅斯轻轻皱起眉,无言地瞪着夏加德。夏加德的两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不,不止要杀了他。我要在那家伙的身体上烙上奴隶的印记,挖出他的眼睛,拔了他的舌头」

「被剜了双眼的奴隶,可卖不出高价啊」

「卖不出去也无所谓。我留着就可以了」

「即使你向帕尔斯进军,你的目的,拿下那个拙劣画家的脑袋也达不到。第一,现在并非干那些的时候」

「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根据情况,我只是请求带领帕尔斯人的部队展进攻」

「不要忘了,夏加德」

席尔梅斯的声音中饱含着威胁。

「你盗用了我的名号。僭称帕尔斯的王族。这件事就够你死的了,你明白吗」

「那,那并不是我的意……」

「我知道。所以的你的脑袋还留在肩膀上。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想让我问你的罪我可以成全」

夏加德从椅子上直起腰。呼吸变得短促。觉得很厌烦,席尔梅斯淡淡地移开视线。

不是不能理解夏加德的心情。席尔梅斯半日之内就夺得密鲁斯的国权,起因还是夏加德将前国王荷撒因三世作为人质。从夏加德这边来看,说席尔梅斯是趁了夏加德发威的便利也不过分。自己是被利用的,夏加德对此深信不疑。自己的功劳是巨大的,得到丰厚的报酬也是理所当然,他深深地这么相信。

「那么,好吧」

席尔梅斯努力换了个口吻。

「我明白你的心情。那尔撒斯的首级就让你来取下吧」淡淡地,席尔梅斯言明。

将来,即使席尔梅斯顺利地拿到帕尔斯的国权,那尔撒斯也不可能会服从他。如果那尔撒斯没有尽忠的义务,那么席尔梅斯也没有庇护他的责任。那尔撒斯就自己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吧。

「我不认为夏加德那家伙有拿下那尔撒斯脑袋的力量。若想复仇却反而被杀的话,那也是那家伙的命运。总之,好好努力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并没说出口,一看到席尔梅斯点头,夏加德立刻毫不放松地追问道。

「那将军的称号呢?」

「那也没问题。最近,就会选出合适的称号」

「帕尔斯人部队的指挥权呢」

席尔梅斯用声音筑起一道寒冰之门,对着探出身子的夏加德的鼻尖用力甩上。

「不要得寸进尺!」

脸色苍白愈见的夏加德,通过那道冰门瞪着席尔梅斯。

「并非说你没有功劳。所以地位和财富都给你。但是,我并不打算把实权给你。更何况武力」

「……」

「马西尼萨的宅邸给你」

席尔梅斯宣告。

「然后,从国库中每年拨出一万枚金币作为你的俸禄,直到你死亡。如果这样你还有不满的话,我也没办法」

「……那,那尔撒斯的脑袋……」

「我可不记得有承诺何时让你实现的期限。如果是耗尽一生的目标,那么就多等写日子。若是不愿等,就自己一个人去做你愿意的事吧」

一阵沉默。窒闷的沉默像大蛇一样在两人之间翻腾。夏加德重重喘了口气,吐出嘶哑的声音。

「谨遵席尔梅斯殿下的圣意」

「聪明的做法」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承蒙您赏赐金币一万枚,可能话能今早将其给我吗」

「这倒是没关系……」

席尔梅斯观察着夏加德的心里,慎重起来。

「不过有必要那么急么」

「也并非着急,只是到前些日子都还在荷撒因地下吃苦,所以想要尽情地散财,讴歌自由身得以恢复」

「酒和女人啊」

「这,正是如此……」

「好吧,立刻给你准备」

看来夏加德也是一个俗物。想起孔雀姬费特娜的话,席尔梅斯这么认为。如果夏加德沉溺与酒色,满足安乐的生活的话,就可以轻松了。

实际上,夏加德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宰相古立不敢一个人独裁国权,无论什么都会依赖于席尔梅斯。

席尔梅斯也没有和古立要求现在以上的地位。依然保持着客将军的称号,退一步在古立身后支持他。而将来,几年间这样就可以了。没必要急于求成,也没理由焦躁。

夏加德辞去后,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商人拉翁行了一礼。因为孔雀姬费特娜似乎很中意,所以为了整理她居室的家具,拉翁前几天到这一天都有出入。

「那位就是带着黄金假面的人吗」

「你来了啊。你觉得他如何?」

听了席尔梅斯大致讲了他和夏加德的对话后,拉翁本就细小的眼睛眯得更细了。轻

「哎呀,克夏夫尔卿也真是相当宽大啊。对于有用的人,都给大赏呢。打了水漂也无所谓啊。」

「你这么说似乎是很有自信能在我这里派上用场呢」

对席尔梅斯的讽刺,拉翁捂住嘴,缩起脖子。席尔梅斯因为这副滑稽的样子不由地失笑。这一天就这样完了,但是五日之后。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布鲁汉,咋咋呼呼地急忙报告道。

「戴吉乐河的上流,用三艘军船,正在快速接近国度。」

III

河面上吹起风,虽然只有一瞬,但是还是吹散了些难以忍耐的暑气。这是八月八日的午后。

站在露台上的席尔梅斯,用手遮住额头,眺望着戴吉乐河的方向。河面反射出太阳耀眼的光芒,不过眼睛很快就适应了。

的确是军船。也没有其他船有那么大了。可以乘坐五十人。船头有着鳄的雕刻,船体左右侧各有十个船桨伸入河面。能看到黄色和青色的三角旗在翻飞,但是让席尔梅斯停住目光的,是扎进船体的几只箭和枪。

不一会儿,客将军府的门就被王宫来的使者敲响。

「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派使者紧急前来,宰相阁下请您立刻去王宫一趟」向着转述的使者点了下头,席尔梅斯向今天也来露脸的帕尔斯商人吩咐。

「你也来,拉翁,你是翻译」

「是,立刻就来」

「护卫有布鲁汉一个人就够了」

连同使者,合计四匹马出了客将军府的们,奔向王宫。宰相古立正等在那里。

「您终于来了,克夏夫尔卿」

「听说有南方军的急使。有什么事吗」

「还不知道。我打算等您来了之后再问他。使者名为毕普鲁斯,是都督卡拉贝克的儿子」

毕普鲁斯是卡拉贝克的次男,年纪似乎和席尔梅斯差不多大。被太阳灼晒过的脸,强健的肩膀及手臂。脸颊和下颚上,都蓄着短而浓密的胡须。

欠缺稳重。对着玉座上的八岁新国王,毕普鲁斯跪下深深地行礼,只是表情里的惊愕怎么也藏不住,眼球不安分地动着。

「没有赦令,就从任职地擅自回来国都是为何。没有正当的理由可是要被治罪的」

古立扬声问道。

毕普鲁斯之前就一直作为父亲的使者往来于国都亚克米姆,不过那时古立还只是一介宫廷书记官。而他现在已经成为宰相。有必要保持威严的样子。所以古立故意地耸起肩膀,用一副可怕地眼神对着他。

毕普鲁斯那边却不记得古立这号人物,对于在国都发生政变,也是第一次听说。因此只顾着吃惊了。直到本问道才缓过神来。

「是,因为有一件大事,所以希望今早能呈报给国王陛下。实在是无法坐等赦令……」

「那么,那件大事是什么」

深呼吸了一次,毕普鲁斯才答道。

「阿卡夏城受到了那巴塔伊军的攻击。敌人的数量很多,而且攻我方不备,阿卡夏城随时都有陷落的危机。所以即使一刻也好,恳请国都派遣援军,望陛下恩准」

用力地低下头,额头撞到地板发出坚硬的声音。似乎因为着很好笑,八岁的新国王发出短促的笑声,但是对立于玉座左右的人来说着可不好笑。

「你说什么……阿卡夏城被攻击?」

喘着气的古立,一时陷入无言,不过席尔梅斯的视线,促使毕普鲁斯更加详细的报告。

毕普鲁斯的说明,实在称不上要领分明,只是像大致经过一样。

七月二十六日,亦即国都亚克米姆发生政变的第二天。

南方军都督卡拉贝克驻守在阿卡夏,而他已经七十岁了。以高龄为理由,早早就提出了隐退的申请。因此将席尔梅斯选为继任。本来只要去上任就可以了,但之后因为荷撒因三世的横死,人事宾东并没有生效。

那一天,卡拉贝克带着二百骑的士兵出城。因为最近都没有怎么出城。因为已经到了自己提出隐退的程度,之前的体力与气力也都已经衰退。出城这样的任务,也大半都交给了儿子和部下。但是,东那巴塔伊王国和西那巴塔伊王国之间发生了小的纷争,希望老卡拉贝克以密鲁斯国王的代表的身份调停。

东那巴塔伊,为了获取象牙而饲养着大象。而那个象群逃离,跨越了国境。而西那巴塔伊则大多是通过狩猎野生的大象来获得象牙。对逃进来的大象,抓住了一半,而另一半则被捕杀取走了象牙,而此时从东边来追象群的军队也来了。理所当然,东那巴塔伊人和西那巴塔伊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两者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如果能公平调停的话,就向密鲁斯国和都督卡拉贝克阁下献上一百根象牙」

听到这番话,老卡拉贝克行动了。不能交给部下,这么想着。率领二百骑的部下,向着一日行程的调停低点出发了。

然而这却是陷阱。

在沿着水草茂盛的高原道路南下之时,明明是晴天却想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是象群站了起来。并非为了获得象牙而饲养的象,但是载着士兵的战象。等领悟到危险之时,象背之上已经落下了如雨般的箭矢,密鲁斯军连人带马被大象踩扁。

存活下来的,只有数十骑。在他们的保护下,老卡拉贝克勉强逃回阿卡夏城。虽然关上城门闭门不出,但是超过数万人的那巴塔伊军将阿卡夏城重重包围,不分昼夜的攻击。

二十九日天还没亮,毕普鲁斯就受父亲之命潜出城外。因为陆路被那巴塔伊军阻断,所以选择了水路,顺戴吉乐而下,终于在八月八日到达了国都。

话一说完,席尔梅斯立刻就提出问题。拉翁在一旁翻译。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说『那巴塔伊军』,那巴塔伊应该是分为了东西两个王国吧。是哪边的军队在攻击」

「那,那个还不清楚。大概两边……」

「那么,你是说东西两方联合起兵吗」

「不、不,这种事怎么可以草率地推测」

「那么敌人的兵力有多少」

承受着席尔梅斯尖锐质问的毕普鲁斯,双眼来回打量着。用帕尔斯语一副伟大的样子在发问的这个男人是何人,毕普鲁斯当然不知道。

「回答他。这位是客将军克夏夫尔卿。这位大人曾作为你父亲的后任,准备到阿卡夏赴任」

听古立这么一说,毕普鲁斯一边考虑一边回答道。

「应该是三万到五万人的样子。但是,后方还有多少兵力不能判断」

「就算东西那巴塔伊联合起来,可以动员的兵力,最大,能有多少」

「请等等……记得的确……」

「他们的军队,是一个指挥官在指挥吗。还是,东那巴塔伊军和西那巴塔伊军各自指挥,然后通过联络行动。是哪边?」

「这个……」

「那么,东西那巴塔伊王国,就只有军队的联合吗。还是说,两个王国合并在一个王的统治之下了呢。是哪种情况?」

「……」

毕普鲁斯浅黑色的脸变得僵硬垂下视线。看到他这副样子,「这个人不能用」

席尔梅斯在心里咂舌。就算是紧急从阿卡夏城中逃出,如果之前就精确地掌握了那巴塔伊王国的情势,也应该可以准确地回答出席尔梅斯的问题。

毕普鲁斯的额上渗出汗水。

「无论如何,如果是紧迫的第一要事的话,首先要向王都报告,这是父亲卡拉贝克的意思。在下只是遵从父亲的命令,想做到最妥善」

「父亲卡拉贝克」吗。虽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席尔梅斯要忍住冷笑也费了番功夫。不称呼卡拉贝克「南方军都督」的公职名,而称为「父亲」。公私不分,也缺乏对自身立场的自觉。

卡拉贝克驻守在阿卡夏城已经十四年了。似乎正如他本人所言长过头了。在王都的政变之后立刻就发生这种大事,以讽刺来说真是太过深刻的危机。

IV

虽然有诸多的不满,但是席尔梅斯也只能从毕普鲁斯口中了解当地的现状。变换着角度继续问话。担任翻译的拉翁,汗水不停地落下。

「毕普鲁斯大人似乎是卡拉贝克的次男,那么请问长男是和您的父亲在一起吗」

「我哥哥啊。哥哥叫做裘尼普,如您所言,是和父亲一起留守在阿卡夏城」

「那么毕普鲁斯也真是辛苦啊」

「这,不,确实如您所言,敌人大军出动。是有些担心的。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今早请求援军……」2

从毕普鲁斯的表情和语气席尔梅斯明白了。看来似乎老卡拉贝克的长男裘尼普和次男毕普鲁斯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席尔梅斯转向宰相古立。

「宰相阁下」

「怎么了」

「现在正如毕普鲁斯大人所言,应尽早派去援军。不孝克夏夫尔,既然接受了前国王陛下的叙任,就应该此刻出征」

「但,但是,现状克夏夫尔卿不在王都的话……」

新任宰相古立变了脸色也不是没道理。如果是平稳的时期,古立还可以勉强统治着国内。但是,才刚刚性急地将国权纳入手中,新体制远没有安定下来。克夏夫尔亦即席尔梅斯不在的话,难保会发什么事。

「这样的话,当时干脆地杀了马西尼萨真是太好了。如果那家伙还在,定会乘着我不在妄图占据亚克米姆吧。就算反过来他为了救援南方军而出阵,而将会怎么使用集结到他麾下的兵力谁也不知道。要是和卡拉贝克联手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这么想着,席尔梅斯突然发现。

「等等,我现在在想什么?」

席尔梅斯沉默着自问。忙把像乘着风的云一样思绪拉回。这个样子的他,惹来宰相古立,毕普鲁斯和拉翁不同表情的注目。拉翁藏起心中的不安,毕普鲁斯则认真地听着这个外国人到底在说什么。

「宰相大人,没有其他办法。我带兵去阿卡夏城。请您许可」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宰相古立也思索了一圈,但是并没有可以避免席尔梅斯出阵的方法。

驻守阿卡夏城的兵力约一万五千。虽然在开始的战争中损失了多少还不明确,但大半应该还在。那么,那巴塔伊君要依靠武力攻城,至少需要五万兵力。

「虽然不知道阿卡夏城现在支持到什么地步,但是如果不以城还没被攻陷为前提的话,对话就无法进行啊。克夏夫尔卿,您打算带对少士兵前往」

在席尔梅斯手下的,有特兰士兵九十名,帕尔斯士兵三千名。再加上密鲁斯士兵,能立刻动用的就也只有一万五千人。这些就够了,席尔梅斯判断。聚集没有战意的士兵三万五万,也只是让行动变得迟缓,整合起来也要费功夫。

席尔梅斯定下方案。

「毕普鲁斯卿」

「是,您有何吩咐」

「立刻就整军动身,救出你的父亲。一半的兵力沿着戴吉乐河南下,另一半则组成船队走水路」

「是……」

「船队的指挥,我想交给毕普鲁斯卿,如何」

这种程度的事总做的到吧,这句话席尔梅斯并没有说出来。承受了席尔梅斯的视线,毕普鲁斯挺起胸膛。

「我知道了。本来打算是立刻就回去,奔向阿卡夏城的」

「如果解救了阿卡夏城的危机,给予那巴塔伊人的势力迎头一击的话,毕普鲁斯卿的功劳可就大了。在你的父亲无恙得救后,毕普鲁斯卿的地位也能得到相当地提升吧」

席尔梅斯只是将可能性说了出来。心中擅自就充满了期待,那也是毕普鲁斯自己的事。

于是,紧张地出征准备开始了。席尔梅斯打算七天之内就离开国都。

粮食和军船的准备都交给了古立,席尔梅斯暂时回到了客将军府,将事情的始末及出征一事告诉了孔雀姬费特娜。

费特娜轻轻皱起了眉头。

「那巴塔伊要出兵的气氛,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要是察觉到的话,就可以向克夏夫尔大人报告了,没有尽到力真是抱歉」

「你不用在意。就算再怎么聪明,也无法洞察所有的事。那巴塔伊的那些人,也运用的了相当巧妙的计谋啊」

「真是遗憾。想想的话,这个时候将我献给密鲁斯国王,也是为了让他大意吧」

「恩,说不定。虽然有是例行,但是今年特意做出如此举动,应该看到他们的目的啊」

席尔梅斯弯起嘴角。以那巴塔伊方面来看,只是单纯想让荷撒因三世大意的计策。万万不会想到在攻击阿卡夏城的前后,密鲁斯的宫廷会发生变故,而荷撒因三世则永远地从地上消失了。

「我也没想到那巴塔伊会现在进攻阿卡夏城。虽然明白南方国境的平稳只是表象,那么说来,哼,似乎那巴塔伊有着意料之外的策士啊」

「克夏夫尔大人,不会太高估那巴塔伊人了吗?那巴塔伊人的确非常勇猛,但我不认为他们擅长谋略。是偶然得到的伙伴吧」

本来席尔梅斯应该作为新任南方军都督而去阿卡夏城赴任。如果荷撒因三世没有横死的话,现在出发的准备应该已经准备妥当了。

「即使克夏夫尔大人必须要亲自出阵,不先派其他的将军去探探情况吗?」

「我也考虑过,但是现在的状况,选谁去都不好」

如果席尔梅斯之外的密鲁斯将军出征并且战胜了那巴塔伊军的话,其名声地位升高,也许会变成席尔梅斯的对手。相反,若是败北,要害城池阿卡夏陷落,那巴塔伊军就会声势大增,成为密鲁斯的大患。

无论哪边,对席尔梅斯来说都不乐见。而且,虽然席尔梅斯一夜之间就掌握了国都亚克米姆,但是远不足让密鲁斯全土对他臣服。若能在这里击败那巴塔伊军,解救阿卡夏城的话,「南方军都督克夏夫尔」的名字将竖起权威响彻密鲁斯全土吧。

「身为女人真是不方便。请您出阵吧。我等候您的吉报」

「是啊,等着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席尔梅斯的志向,费特娜非常明白。因为不想与席尔梅斯分别,才会提出异议。但如果她明白事态,席尔梅斯也就没有难以说服的对手了。

席尔梅斯立刻召集麾下诸将。特兰人布鲁汉,巴拉克,亚德卡。帕尔斯人扎伊德,拉扎克,弗兰曼塔斯,赛比尤克,亚德里司。这八个人,席尔梅斯早已掌握。

再加上密鲁斯人三人。夏卡帕,艾萨鲁哈德,乌尼塔。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席尔梅斯对密鲁斯人的军事能力不予置评。但是,这里是密鲁斯国。密鲁斯人的下级士兵被外国人指挥的事态,长时间持续会招来反感,考虑到将来,有必要培养优秀的密鲁斯人将领。

「对密鲁斯国,南方国境的安宁是很重大的。若是汝等不奋勇战斗,就无法拯救阿卡夏城与危难之中。所以拜托诸位了」

当密鲁斯语从席尔梅斯口中响起时,三个密鲁斯人都是一副意外的表情。席尔梅斯的密鲁斯语并非十分流畅,但是意思表达地很清楚。大多地位较高的帕尔斯人,只会帕尔斯语,所以其他国家的人评价并不高。虽只是细节,席尔梅斯说着密鲁斯语的举动,获得了三人的好感。

「请交给我们,克夏夫尔卿」

对于密鲁斯人的反应,比席尔梅斯更敏锐地关注着的是布鲁汉。如是有人对席尔梅斯表现出轻侮的样子,他打算一眼也不放松地盯着那人。因为轻侮就是背叛的第一步。但是,眼前,布鲁汉似乎没有必要警戒。

席尔梅斯是通过宰相古立,正式取得的出兵许可。古立已经做出书面委任,手续也已完成,新国王的赦令立刻就发了下来。

关于军费,席尔梅斯已经将一万枚金币送到夏加德处。虽然古立抱怨疑问,但是国库里也还充裕,而且还有和席尔梅斯的约定,在出发去阿卡夏城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

八月十五日,密鲁斯国客将军克夏夫尔作为下任南方军都督从国都亚克米姆出发。率领士兵合计一万五千四百。由密鲁斯人,帕尔斯人已经特兰人组成。

V

客将军克夏夫尔亦即席尔梅斯出征之后,国都亚克米姆成为一座空城。当然,民众的生活还是没有改变地在继续,买卖,吃喝,恋爱,纷争,追逃的日子依旧。

虽然密鲁斯的新国王没有受到密鲁斯诸神的嘉许,但到了八月从海上吹来的风也渐渐增强,凉气的势力增长,不只是人们,就连骆驼呀马呀驴呀羊呀的,也缓了口气。

宰相古立相当的忙碌。指挥众多的佣人,调查税收,调停人们关于财产和土地的纠纷,并将裁判的结果报告给新国王和王太后。

新国王还年幼,王太后吉儿哈奈低着覆在面纱下的脸,「全凭宰相做主。一切都交给宰相了」

重复着这句话。与其说是信赖古立,不如说是怕与手握实权的重臣对立,而落得母子两人都被杀害。

对本来就是稳健派的古立而言,被人这么害怕也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比起被妨碍当然是对方什么也不做来得更好。消瘦的身体包裹在绢制的衣服之下,一笔那脚步匆忙的来回奔走一边发出指令,做到办公桌后,就要裁决如山般的文件。不去考虑战场上的事,古立只是专注与自己作为文官的工作。

八月二十日。即席尔梅斯出征后五天。古立让奴隶们收拾着王宫内的房间。虽然宫廷书记官长的房间使用至今,但是如果工作增加的话就会变得很拥挤,成为了宰相也就跟着想要格调。也想要能与「客将军克夏夫尔」密谈的地方。于是就整理除了王宫内的一块区域将其当做「宰相府」来用。

「那个桌子搬来这边,这里放屏风」

正在指挥时,传来了什么人喧哗的声音。伴随着金属声的足音。年轻的宫廷书记官面色苍白的跑了进来。

「宰相阁下,是叛乱!」

在惊吓地古立脚边,飞来一只箭,撞在石地板上有跳了起来。古立慌忙下达对战的命令,与近侧的文官一起奔向新国王处。

「啊啊,所以我才不想克夏夫尔卿出征啊……到底是什么人做出如此暴行」

宰相古立叹着气,重新打起精神做出指示。)

「保护国王陛下和王太后殿下。决不能让对两位陛下谋反之人得逞。进入后宫。紧闭宫门」

年幼的新国王萨利夫和他的母亲,是古立权利的源泉。不,不止如此,也是古立生命的保护伞。

古立亲自抱起新国王,带着王太后进入后宫。关上两道门,指挥士兵将桌子椅子堆成墙。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叛乱军挡在了门外,暂时不会被突破,只有激烈的碰撞声传来。

古立命令五名士兵从后宫的后门逃出。

「克夏夫尔卿现在应该还在可以折回的距离。立刻去求援。快」

古立是文官。若是整理文件在密鲁斯国内无人能出其右,但是并没有在实战中指挥过士兵。所以,才能与席尔梅斯结盟。新国王害怕地紧抱住王太后,还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坐在墙角。她的周围,由十数人的女官和宦官围住。包括古立在内只有文官数十人,士兵五十人左右。躲在后宫里,能否平安地迎来明早的太阳,充满了不安。

差不多与此同时,在稍微远离的地方也有变故发生。克夏夫尔即席尔梅斯不在的客将军府闯入了一支武装兵。斩杀了警卫的士兵,从居室出来的费特娜在大厅被包围。

「你是……」

费特娜无言了。

出现在她的视线中的,是叛乱军的指挥官。那个男人的半边脸上有着被烧得赤黑的火伤。但是,这个男人,并不是费特娜的爱人。在费特娜的视线中,回以冷笑和欲望的目光的,是前几日还被称为黄金假面的男人。帕尔斯人夏加德。

「终于能单独见到你了。那个白痴。现在正在慌慌张张地顺戴吉乐河而上吧。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巢已经丢了」

席尔梅斯给了夏加德一万枚金币。而那些就成为了夏加德的军资。

在马西尼萨死后,虽然扫除了他的追随者,但也并非一个不剩。也有人不动身色地偷偷潜伏在国都亚克米姆内外。他们在等待时机。这不是决然的行动,他们也曾有过逃往国外的机会,但夏加德发挥了席尔梅斯预料之外的才干将那些人找了出来,给他们资金,说服他们反正都要被杀那还不如将一切赌在谋反之上。

下定决心,更贴切地说是他们被绝望所逼迫吧。短短数日,夏加德就成功聚集了二百人的士兵。而夏加德也明白。要占领王宫中枢部位少数的书并便以足够。

起兵确实希望有万全地准备,但是花费时日的话就会出现动摇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出现了收了钱,又去告发夏加德的人。夏加德只得杀了五个背叛者。

「我已经连一天也等不了了。即使席尔梅斯会领兵返回,在那之前关上亚克米姆的城门就可以了。只要能掌握新国王的话,我们就胜利了」

就这样,夏加德从自己的理想用了不到五日时间,就发展至决定起兵。

「你可是重要的人质啊」

「从人质就能看出你的爱好呢」

对于费特娜的讽刺夏加德当做没听到。

「这只是用少数人获胜的方法」

「真是名将呢」

「你这么认为吗」

「因为是不通过堂堂正正的战斗而获得胜利的方法嘛」

突然夏加德的眉头皱了起来。乘着强敌不在发难。虽然夏加德认为这种做法是谋略的一种,但是似乎很难得到费特娜的同意。

「哼,随你去说吧。笑到最后必然是我」

「你的笑声连三天也撑不到。也就是克夏夫尔大人没回来的时候。你就好好享受短暂的人生的春天吧」

「克夏夫尔?」

夏加德笑了。最初是低低地,渐渐大笑出来,怎么看都是故意的。

「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男人不是克夏夫尔」

孔雀姬费特娜似乎很惊讶地看着夏加德。

「真是说出意外之言的男人。那位大人不是克夏夫尔大人会是谁?」

「更正一下。那个男人的名字并非克夏夫尔。那个男人用假的名字欺骗了你。他就是这么虚伪的人」

夏加德的声音中含着狂热。但那股狂人并没有影响到费特娜。

「那么,哪位大人的本名是什么」

「你想知道吗」

费特娜不快地看着夏加德两眼放出光芒。

「也没那么想知道」

「不要逞强」

「你要是觉得我在逞强那就那么认为好了。对我来说,那位就是克夏夫尔大人。就算名字改变了,内在也不会改变」

「不告诉你本名,说明那个男人并不爱你」

「你真无聊」

费特娜冷然地驳斥道。

「你是想在我和那位大人之间挑拨离间吧。妄图插入被邪恶的欲望所污染毒针。但是那种东西,没有任何作用。如果你想告诉我克夏夫尔大人的本名,那你就说吧」

夏加德领悟到费特娜的话中并没有隐藏其他的含义。

「那个男人的本名,叫做席尔梅斯」

「席尔梅斯?」

「没错。这样你该明白我才是正确的了吧。老老实实地等着。明天早上,我会再来接你的」

用露骨的眼神看着费特娜,夏加德转身离开。

「那位大人的名字是席尔梅斯」

独自低语着,费特娜露出微笑。

「我喜欢。比起克夏夫尔,这个名字好太多了」

VI

敛起笑容,费特娜望向窗外。看到夏季的带着五六个士兵奔向王宫的方向。关上门,十人左右的士兵在前面组成一道人墙。

「奴恩卡诺,过来」

回应着费特娜声音,从幔帐的阴影里走出一个黑人宦官。虽然手中握着一根樫木棒,但却在不停地颤抖。因为他对自己的武艺并无信心。即使如此,有个万一他还是想要为了保护女主人而战。

费特娜微笑着,赞赏了忠心的宦官的勇气,她压低声音,对着宦官下达了几个指示。

「这样好吗,孔雀姬大人」

黑人宦官奴恩卡诺瞪大了眼睛问道,费特娜淡淡地点点头。

「不放心。那个叫夏加德的那人,虽然多少有些才干,但气量却很小。等事态扩大到那个男人无法掌控的时候,他就会自取灭亡了」

「属下虽然知道您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是在他自取灭亡之前,若是加害与您的话……」

费特娜摇了摇头。「虽然有这个可能,但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个男人想加害我,我的运气也不坏。在干着抢夺国权这种大事业的时候,还跑到女人那里去,无异于出卖自己啊。再怎么不分轻重,也要有个限度」

「孔雀姬大人,请您不要生气。万一,那个男人,因为得不到孔雀姬大人,不会贸然地做出什么举动吗」费特娜并没有生气。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确实是在大笑。

「那样的话,就快点抢回我,无论是沙漠也好大海好快点逃跑就好。无论什么都想要。明明就是一只手拿的容器,却想将戴吉乐河的水全部装进去。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结果只会失去全部。那样没有气量的男人无论在企图什么,我都没兴趣」

  「那么,谨尊您的吩咐。但是,门口的警戒很严,想出去必须得等到晚上天色暗下才行」

费特娜又笑了,不过这次是少女般笑容。

「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哦。露一手给奴恩卡诺你看看吧」

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如此的对话,夏加德直奔王宫,指挥着对后宫的攻击。用斧子和大锤敲击着大门,厚厚的门板上如果出现缝隙就用手去抓。

就在门即将被尽数破坏之前,夏加德,接到了慌忙跑来的部下的报告。

同时,被风送来的烟,让夏加德咳嗽不止。王宫的一角,窜起了火苗。已经是晚上了。烟的方向隐约可见红黄色的火焰。

「真是的,没有命令就防火的,是哪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夏加德大声吼道。虽然他觉得为了威胁新国王和宰相他们,可以放火,但是还没有打算执行。当火势过强的时候,夏加德手下的士兵只是灭火就来不及了。

「你们,确认火源然后去灭火。剩下的人快点打开后宫的门。不要磨磨蹭蹭的」

「火源好像不止一处的样子。这该如何是好」

「派三十个人过去。反正王宫里也没剩下什么精兵强将。快点」

虽然想利落地下达指示,但是分散了本就不多的兵力,夏加德身边的人手变少了。没有破坏后宫的门,火也没有扑灭,也无法将守卫王宫的士兵全部消灭,终于落到了这种情况。

看着在浓烟中怒吼着的夏加德的身影,一个人发出了冷笑。是穿着轻便服装的年轻女人,一个黑人在旁边候命,但是夏加德并没有去注意他们的闲暇。

不经意间传来悲鸣。在夏加德的视线之前,烟雾扬起,红色的什么飞散下来。不是火焰。飞散的是人血。一对武装兵马闯入王宫,斩杀着夏加德的兵马。

在夏加德看到之前,叛乱军的士兵四五个人,完全没有反击余地地倒下了。只是一个男人,轻松地,将武装起来的士兵斩杀。

「这可真是的,夏加德啊,你也真是个短视的男人」

手中握着被鲜血濡湿的长剑男人走了过来。说着明快的帕尔斯语,有着火伤的脸上浮现出冷笑。

「应该先集中兵力突破后宫的大门才对。抓住新国王。做到了这点,你才算是成功了。起火和守卫的抵抗放着不管不久好了」

「席尔梅斯……」

殿下,差点就脱口而出,夏加德险险地咽下对敌人的敬称。

被暗算了。被欺骗了。在看到席尔梅斯的瞬间,夏加德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

透过烟雾在柱子的阴影处守望的女子,发出惊喜地声音。

「啊,克夏夫尔大人,不,席尔梅斯大人,您可真是快啊」

在王宫到处点火的女子,当然就是费特娜了。当然那是为了妨碍夏加德,但是她没有想到席尔梅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了回来。

「如果我不在的话,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徒们就会起兵想要占领亚克米姆。这么想着,我就故意地匆忙出征了」

席尔梅斯只用了半日就夺得了国权。同样的事自己也可以做到。如此想的人必定有,席尔梅斯嗅到了这种味道。

「谁是主谋者,至此我也无法看出来了,不过夏加德,你啊」

席尔梅斯再迈进一步,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

「从赤手空拳,在短短数日内,就能发展到起兵的地步,手段还不错啊。称赞你。但是,赤手空拳崛起的男人,在密鲁斯有一个就够了」

「……」

「怎么了,你不拔剑吗,夏加德。即使你不拔剑,我也会砍下去的」

苍白着脸拔出了剑,夏加德呻吟着。

「……那尔撒斯!」

席尔梅斯不由得皱起眉。到了这个地步还喊着那尔撒斯名字的夏加德,完全无法理解。就算那尔撒斯是怎样的怨敌,现在也和那个拙劣的画家没关系吧。

席尔梅斯并不知道。曾经夏加德在帕尔斯的港市基兰败在那尔撒斯的计策之下。那尔撒斯所服侍的王太子亚尔斯兰一党,谎称去寻找海盗的遗宝而离开基兰。夏加德便想趁机勾结海盗想占领基兰。却不知这正是那尔撒斯设下的陷阱。

  这次,席尔梅斯故意放空密鲁斯的国都亚克米姆而诱惑不满分子起兵,然后率兵返回将其一网打尽。曾经被那尔撒斯算计的夏加德,又在席尔梅斯这里中了几乎同样的计策。在察觉到此事时,夏加德的嘴里不由得溢出屈辱与怨念的呻吟,「……那尔撒斯!」

这些事情,席尔梅斯不可能洞察。他再次领会到夏加德对那尔撒斯的怨念,不只是记恨而已。总而言之,诛杀夏加德的机会,由夏加德本人双手奉上了。

「作为帕尔斯人,能被我所杀你该感到荣幸」

「慢,慢着」

「会听你的吗!」席尔梅斯的剑发出鸣响。火花飞散,夏加德勉强接下了向着自己颈部的斩击。大叫着「等等」,但他也明白席尔梅斯不可能就等着他。在承接的同时刺出剑。这次是席尔梅斯挡了回去。

五回合,十回合刀剑相交发出鸣响,迸出薄烟与火花。

年少的时候,和远方表亲那尔撒斯,哪个更加智勇双全,周围的人们都无法立刻做出判断。夏加德发挥出必死的勇武的话,即使是席尔梅斯,也无法轻易打倒他。若是执拗地战斗下去,要煽动席尔梅斯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夏加德无法豁出性命去战斗。以费特娜来看的话,就是「什么都想要,结果什么都得不到的男人」,但是夏加德却不想死在这里。:

一瞬间的空隙,夏加德转动身子。向前扑倒一样地姿势转身飞奔。

怎么看都是要逃跑。但是,夏加德本人并不这么想的。他的目标是后宫的门。只要能从被破坏的门里进入后宫,挟持新国王做人质的话,就还有胜算。

后宫的门前,敌我乱成一团,浓烟之中鲜血和怒号飞溅。叛乱军的士兵意外地强,特兰人亚德卡带领的密鲁斯士兵畏惧着,已经有几个人想要逃跑。

VII

「你们,不战斗就别想要奖赏!」暴怒的亚德卡亮出直剑。血雾扬起,想要逃走的两个密鲁斯士兵倒在地上。其他的士兵都惊呆在原地,亚德卡用凶猛的表情环视着。

「如果不想死在我的剑下,就去和敌人战斗!」

虽然是特兰语,但密鲁斯的士兵也明白。密鲁斯士兵发出嘶吼,重新握起刀枪突进。叛乱军的士兵也是密鲁斯人。密鲁斯人之间刀与刀互斩,枪尖与盾牌激烈地碰撞。

「你们,明明是密鲁斯人却要受外国人的指挥杀害同胞吗!」

「大家,即使投降也会被杀。大家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有人这样叫喊着,叛乱军的士兵发出回应,用绝望的愤怒继续抵抗。

战斗的凄惨,超过了敌我双方的想象。甚至右手被斩下的士兵,用左手抓住依旧握着刀的右手挥舞。他的背后,枪毫不留情地刺出,黑红色的泥泞中生者与死者纠缠在一起倒下。

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即使看起来双方僵持不下,依然寡不敌众。叛乱军总人数二百左右。分散开去灭火的人人已经逃走了,和席尔梅斯不下战斗的只有百人。一个接一个被打倒,被杀,后宫门前堆砌起尸体的山。最终,叛乱军的士兵全部化作了尸体,但流血还在继续。虽然只有一个生还者,就拼命斩杀着包围过来的敌人。

夏加德被逼入绝境,发挥出了本来的勇武。躲过密鲁斯兵刺过来的枪,手中一闪切断了枪柄,接下来一击将士兵砍到。左冲右砍。全身都被血浸湿,已经造成了十数人的死伤,还是没有放弃逃入后宫的企图。

慢慢走来的席尔梅斯发出咋舌的声音。

「要是用如此战斗力的话,一开始就别藏着啊」 说着席尔梅斯就想上前。制止了他的是亚德里司。指挥着帕尔斯人部队的五个大队长中的其中一人。

「克夏夫尔卿,这里请务必交给鄙人等来处理」

看着他挥舞着两手使用的大剑跳出来,席尔梅斯停住了脚步。让部下建立功勋,也是长官的义务。

在血的的烟雾下打倒又一个剑的猎物的夏加德,注意到了亚德里司的。转过身。亚德里司猛然冲了出来。大剑带起一阵风。夏加德没有试图去接,侧过身体。挥下去的大剑砍了个空。在再次挥动的瞬息之间,夏加德的剑,将亚德里司的下颚水平地撕裂。仿佛是坏了的笛子被吹响的声音,夹杂黑色的血沫散开。被帕尔斯人所斩杀的帕尔斯人,带着不甘的表情倒下,甲胄的回响鸣动大地。周围响起惊吓和动摇的声音。夏加德舔着干渴的唇。看到了吗,这就是老子的实力,冷冷地说道。

「亚德里司是否有前去挑战的本事。这样就知道亚德里司有几斤几两了」

席尔梅斯向着夏加德露出苦涩的眼神。自己重要的部下居然被这种家伙所杀。

「真是的,明明就给了你将军的称号和一生也可以享用不尽的财宝。不甘心也已经迟了。老老实实地退场吧!」

最初地交易没有谈成之时,席尔梅斯就已经看透了夏加德的伎俩。毫不犹豫地踏前两步,第三步伴随着猛烈的斩击而来。

眼看着身体就要变成两部分,夏加德手腕一翻,吃力地用刀挡了下来。正如此以为的瞬间,席尔梅斯的剑却缠上了夏加德的剑。

席尔梅斯打落夏加德的剑,一脚踩在刀身上。那杂乱的声音,听在夏加德耳中无异于丧钟,但是,他当然不会站在原地等着被砍。

发出「唔」的悲鸣后转身,踉踉跄跄地小跑了两三步。撞在了墙上。仿佛挣扎着伸出手,抓住了墙上的松明。

正要刺入夏加德颈部的剑,轨道乱了。火星飞舞着落在了席尔梅斯的脸上。

席尔梅斯向后仰身。勉强咽下了差点冲出的悲鸣,但是眼中却闪动着恐惧的光芒。敲击着大地后退的脚步,以及仿佛为了甩开火焰一般挥舞的左手,都显示他的不寻常。

「哦?席尔梅斯殿下怕火啊」

夏加德露出牙齿。他确信了,自己在一瞬间站到了优势。

席尔梅斯发不出声音。

连被火烧过这点,席尔梅斯和夏加德一样。但是,夏加德并没有尝过四面八方都被火包围,等待的就只有在灼热中死去的滋味。这就是席尔梅斯和他的差距。

「哎呀,如何,可怕吗,恐怖吗」从站在优势的瞬间开始,就仗势欺人是夏加德的毛病。一边向着席尔梅斯发出嘲弄,一边挥着燃烧的松明。

席尔梅斯向后退出一大步。依然还有着错乱,但他勉强停下自己的脚步。映在他视线中的是,过早地夸耀着胜利的夏加德的脸。以及他身后偷偷接近的人影。是费特娜。她举起早已扔掉了花,里面只有水的花瓶。

夏加德发出狼狈的声音。从头到肩,包括手腕被冰冷的东西灌下,松明的火也随之熄灭。水从背后浇灌下来。

「席尔梅斯大人,就是现在!」 费特娜叫喊的时候,席尔梅斯已经从地上跃起。舞动的长剑,发出渴望鲜血的呻吟,袭向夏加德。

夏加德扔下已经熄灭的松明。赤手空拳的他,已经无法战斗了。战意也随着火把一起熄灭。他转过身想逃。费特娜叫道。

「卑鄙小人!」

「我不是卑鄙小人!我才不是那种会死在这里的人。我是更加重要的人……!」

悲痛的抗辩,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出声了。席尔梅斯的剑,在夏加德的肩上,从右至左地通过。他的头乘着血的喷泉飞向空中,身体倒在地上。

对着虽然有才气,却不能正确运用就结束了生涯的男人男人的尸体,费特娜投以冰冷的视线与声音。

「正如席尔梅斯大人所言。明白自己的斤两,老老实实地待着的话,就会给你没有任何不自由的生活了……说你可怜,不如说你愚蠢」

「真是无聊啊。为了一个拙劣的画家,像毒蛇一样紧盯着仇敌」

终于发出声音自言自语的席尔梅斯,调整着呼吸。向着部下发出命令。-

「将这家伙的首级挂在城门上,尸体就弃置荒野吧。打开后宫的门,救出国王陛下和宰相阁下」

而后,又命令将战死的亚德里司的尸体郑重地埋葬后,席尔梅斯迈步离开。

「这次多亏你才得救了啊」

「您如此迅速地赶回来,我们才是被您救了呢」

「嘛,这样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去阿卡夏了啊」

「您,还是要出征阿卡夏吗」

「要去。阿卡夏的情况几乎没有改变。不如说,更加恶化了。不能放着不管。说起来,在王宫里放火,扰乱他们的是你吗」

「是的,若是知道您会回来,我就不会做多余的事了」

「这就算了,刚才,你叫我席尔梅斯了吧」

「是的」

「那个名字,你从夏加德那里知道的吗」

席尔梅斯的眼中带着冷酷。费特娜无言地点了点头,直直地看向席尔梅斯。

「不打算隐瞒啊。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不起了。我觉得总有一天得公诸于众啊」

席尔梅斯说着,费特娜露出了娇艳的微笑伸出了手。曾经带着银手环的左手只留下了浅浅的印迹。将手搭上席尔梅斯的肩膀,孔雀姬凑过去。

「不,请不要公诸于众」

温热而甘甜地低喃。

「能称呼您本名的,在这个国家只有我。这对费特娜来说就是最高的奖赏。请您不要剥夺我的这个特权」

八月二十日,已经是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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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8:29:02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1-3 18:36 编辑

遥远的神话——圣贤王、蛇王、英雄王与解放王
       
《亚尔斯兰战记》的帕尔斯,是以古代波斯(即今伊朗)为蓝本所设计的幻想国家,而故事的宗教观当然亦是建基于波斯王国的琐罗亚斯德教。

而《亚尔斯兰战记》故事中出现过的的神话人物——圣贤王、蛇王、英雄王与解放王,都由此而来。而故事中的神话和琐罗亚斯德教的传说有什么关系呢?又有什么分别?以下篇幅将会为此略作介绍。

         

圣 贤 王

《亚尔斯兰战记》故事中的说明:

夏姆席德(也有称加姆希德)是帕尔斯传说中古代的贤明君王,统治大地七百多年。夏姆席德既是贤明的君王,也是一个如神明般明察秋毫的审判官。后世的人,也总会以圣贤王夏姆席德的法与理来审判人世间的罪恶。帕尔斯人在孩子生下来之后总会祈祷着:“希望有圣贤王加姆希德的智仁和凯·霍斯洛的义勇”。帕尔斯的吟游诗人们亦传述着圣贤王夏姆席德和英雄王凯·霍斯洛在位时隐藏身份微服出巡的故事。夏姆席德王是一个如神明般明察秋毫的审判官,因此当帕尔斯人们说“看看夏姆席德的镜子吧!”,意思就是“正义和真实一定会被洞察分明的”。在帕尔斯,当进行审判时,这句话一定会被拿出来使用。

但圣贤王夏姆席德冗长的治世最后为蛇王撒哈克所推翻,历史的事实经常遮蔽在传说与神话的乌云之下,不过大致可以这么说,圣贤王夏姆席德冗长的治世后期人心尽失,导致邪魔歪道趁虚而入。最后为蛇王撒哈克用锯子所杀掉,尸体被切成肉片撒到海上,被撒哈克夺取了地上所有的财富和权势。

         

中世纪波斯神话的说明:

贾姆希德(Jamshld),亦称贾姆(Jam)、伊姆(巴列维语), 是古波斯神话中尘世的第一位统治者,原为印度——伊朗雅利安人神话中的英雄,后演变为伊朗皮什达德王朝的著名国君。

《王书》中的贾姆希德,是伊朗皮什达德王朝的第四位国君。在他统治期间,人们学会了缝制衣服,造船、航海和行医治病。贾姆希德开采出宝石,并首次制作了金镶王嵌的王座。古波斯人每年欢度新春佳节的习俗,也是从贾姆希德统治时期开始的。

据《阿维斯陀·万迪达德》第2章记载,贾姆负责统辖神主玛兹达创造的世界。玛兹达交给他一枚金戒指和一把镶金的手杖,作为他拥有王权的神圣标志。贾姆是为尘世第一个统治者。

贾姆统治世界转眼已过三百年,地面上到处都是人类、大小四足动物、鸡犬和熊熊燃烧的火焰等,拥挤不堪。遵照阿胡拉·玛兹达的指示,贾姆戴上金戒指,手持镶金手杖,面向南方朝太阳走去。他用金杖拄地,用戒指磨擦地面,使其面积比原来扩大了三分之一。这样,人类、牲畜和家禽才不再感到拥挤,并找到各自适宜的栖身之地。在贾姆统治世界的九百年间,他先后三次(每三百年一次)以神赐的金戒指和镶金的手杖扩展地面,使大地的面积比原来整整扩大了一倍,克服了由于生物不断繁衍而造成的地面狭窄、拥挤不堪的困难局面。

后来,在埃兰维杰举行的群神大会上,阿胡拉·玛兹达把毁灭性的暴风雪即将来临的消息告诉了贾姆,并要他事前好必要的准备。遵照阿胡拉·玛兹达的指示,贾姆修建了一座能抵御严寒的坚固城堡,并从世间各种生物中各挑选出完美无缺的一对带进城内。这样才使世界万物得以保持下来,使人类得以传宗接代,繁衍增殖。

另据《阿维斯陀·耶斯那》第9章第4-5节记载,世上的维万格罕第一次用豪摩做饮料,“为此他得到幸福和报酬,生下大名鼎鼎的贾姆希德。贾姆希德拥有大批良畜,是黎民百姓的伟大首脑,他有太阳一般的明眸,在他统治期间没有死亡,人类和动物青春永驻,绿水青山春常在,各种食物食之不尽取之不竭。”

据琐罗亚斯德教的传说,上述太平盛世是在贾姆没有说谎和亵渎神明之前的情景。古波斯神话传说中伊朗琐罗亚斯德教崇奉的灵光,阿维斯陀语称其为“卡瓦埃内姆·赫瓦雷诺”,意即“凯扬的灵光”。琐罗亚斯德教认为,来自阿胡拉·玛兹达的灵光,是神圣的,威严的和无往而不胜的。氏族部落的首领当中,谁若能获得灵光,他就将得到神的恩惠和佑助,而成为称霸天下的统始者。一旦失去神圣的灵光的庇护,伊朗帝王的统治就难以维持下去。对伊朗部族和诸帝王来说,得灵光者则兴,失灵光者则亡,因而是极其珍贵的无价之宝。而据《王书》中记载,贾姆希德统治末年,因口出谎言,亵渎神明,受到惩罚,灵光化作雄鹰腾空而去,他心中懊悔至极。贾姆面对众妖魔的猖狂进攻,一筹莫展,最后被扎哈克战败后锯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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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8:29:4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1-3 18:35 编辑

蛇 王

《亚尔斯兰战记》故事中的说明:

在帕尔斯这个国家中,大概没有人不知道蛇王撒哈克之名的。这个名字振动着黑暗的翅膀,把战栗的寒风送进了人们的心房。撒哈克正是古时候支配整个世上,极尽凌虐能事的魔王的名字,有着浅黑色的脸庞和红色眼睛。他用锯子把圣贤王加姆希德杀掉,把其尸体切成肉片撒到海上,夺取了地上所有的财富和权势,实施黑暗统治达二千年之久。撒哈克的两个肩膀上长出了两条黑色的蛇,以人类的脑为饵食以保持不死的生命,这就是“蛇王”之名的由来。在位期间,每天都有两个人被杀害,不分贵族或奴隶,然后把他们的脑子拿来喂蛇。期间地面的人类有三分之一惨遭杀戮,长在其双肩的魔蛇专门吸食人脑,千年间约有七十三万人成了牺牲者。恐怖的治世持续了两千年之久,世间一片荒凉,人们被铐着恐惧的枷锁出生,然后又带着绝望的颈圈走向死亡。

经过四十个世代的交替,蛇王支配的时代终于结束了。英雄王凯·霍斯洛挺身而出与蛇王作战,苦难的战争结束时,蛇王支配的时代终于结束,帕尔斯王朝于焉开始。即使击退了蛇王邪恶摆布的凯·霍斯洛,仍无法斩除蛇王本体。因此,蛇王撒哈克被封押在迪马邦特山地下极深洞窟中,全身套上沉重铁锁,切除了双手双脚的胫腱,再被二十块厚岩板镇压住,阻止蛇王通到地上的通道。最后凯·霍斯洛埋下自己的宝剑后,蛇王便被封印。迪马邦特山上,即使白天,食尸鬼或半兽人徘徊横行,沼中瘴气上升,从岩石缝中冒出毒烟。平常黑云笼罩,夏季落雷不断,冬天狂雪纷飞。是强风肆虐,飞石走岩,毒蛇毒蝎满地横行的魔界山地。传说中,雷声正是想登上帕尔斯国王位的蛇王的叫声,而黑云是他呼出的气息。凯·霍斯洛死后,后人为纪念这位开国先祖,而将宝剑鲁克奈巴特自迪马邦特山移往英雄王灵柩。据说在挖掘宝剑时,从二十块厚岩板中,发出令人生畏的声音“一块十五年!二十块三百年!”是真是假,不可得知。

       
       

   
   

   
   
       
帕尔斯人在出生之后学走路的时候就知道蛇王撒哈克的名字了。对帕尔斯人而言,那是恐惧的泉源,是邪恶之名。几乎每个帕尔斯人小时候都曾经被这句话斥责过: “再不乖乖听话,蛇王的手下会把你抓走,关在地底哟!”,甚至是欺负弱小的不良少年、满脸络腮胡的盗贼、作威作福的官吏一听见蛇王撒哈克的名字都会立刻面色丕变,反射性地左顾右盼。无论是贵族、一般平民还是盗贼,一听到撒哈克的名字就禁不住打哆嗦,不需任何理由,这是帕尔斯人的正常反应。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想到自己被黑暗的触手缠上,拖进永不见天日的地狱深渊,连众神也别过头置之不理,恐惧感就会油然而生、流窜全身。

三百多年后,侍奉蛇王的魔道士与其七名弟子:古尔干、根迪、普蓝德、亚尔常格、彼得、山裘和格治达哈姆,开始在地底展开了让蛇王复活的计划。在信仰蛇王撒哈克的教义中,恶就是世界的根源。所谓正义只是一种“否定恶”的存在。如果正义使人们大量流血的话,就等于招来蛇王撒哈克再临的恶之最后胜利。因此,他们利用席尔梅斯渴望取回王位的复仇心,让他带领敌国鲁西达尼亚入侵帕尔斯,令帕尔斯生灵涂炭。藉着帕尔斯与鲁西达尼亚的互相仇杀,让血腥沾满帕尔斯的国土,藉此希望能令蛇王撒哈克得以复活。

         

中世纪波斯神话的说明:

阿日达哈克(Ajhidahak),或称扎哈克(Zahhak),阿日达哈克意为“狰狞可怖的巨龙”。古波斯神话中的巨妖,恶魔阿赫里曼的重要帮凶之一,后演变为伊朗皮什达德王朝的暴君。

据《阿雄斯陀·耶斯那》记载,“名门望族出身的法里顿”杀死了残暴的阿日达哈克——生着三张嘴巴、三个脑袋和六只眼睛,且有上千种形体变化的妖魔。那妖魔极其虚伪,力大无穷,是阿赫里曼为损害尘世、扼杀真诚,而特意制造出来的元凶”(《阿维斯陀·耶斯那》第9章第8节)《扎姆亚特·耶什特》中提到,代表恶魔阿赫里曼的阿日达哈克与代表阿胡拉·玛兹达的火神阿扎尔,为争夺神圣的“灵光” 展开激烈的争夺。《阿维斯陀》其他部分中还提到,阿日达哈克是异族的首领,居住在巴比伦。另据琐罗亚斯德教传说,尘世的第一位统治者贾姆希德因居功自傲,亵渎神明,失去了神圣的“灵光”的庇护,被妖怪阿日达哈克杀死。残酷统治伊朗长达千年之久的阿日达哈克,后被出身名门的法里顿击败,关押在达玛万德山。当第二位隐遁先知霍希达尔·玛赫降世时(即教主琐罗亚斯德升天后的两千年),阿日达哈克将挣脱锁链,逃出达玛万德山,继续行凶作恶,致使世间三分之一的人畜和其他善神的创物归于死亡。此时,阿胡拉·玛兹达将唤醒沉睡在扎博勒斯坦原野的英雄伽尔沙斯卜,令他除掉罪恶昭彰的阿日达哈克。另据《王书》记载,阿日达哈克在魔鬼的煽惑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魔鬼亲吻了他的双肩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事过不久,阿日达哈克的双肩在魔鬼吻过的地方长出两条蛇来,用刀砍去,复又长出,使扎哈克感到痛苦不堪。这时,魔鬼变作一位医生出现在阿日达哈克面前,告诉他只有喂人的脑子给蛇吃,才能解除痛苦。于是,阿日达哈克下令每天杀掉两名青年,用他们的脑子喂肩头上的两条蛇。后来,阿日达哈克出兵征服伊朗,杀了国王贾姆希德,取其位而代之。他是一位残忍无道的暴君,铁匠卡维以他的皮围裙作族帜,一举推翻了阿日达哈克的残暴统治。借助人民力量登上王位,先王塔赫穆雷斯的后裔法里顿被推举为新的伊朗国君,他抓获了十恶不赦的阿日达哈克,将其囚禁在达玛万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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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8:32:3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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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 雄 王

《亚尔斯兰战记》故事中的说明:

……荒凉的马瑟达朗原野上
  凯·霍斯洛的王旗扬起
  邪恶的蛇王的军队就逃窜而去
  有如畏惧春雷的羊群一般

连铁也能一削而断的宝剑路克那帕多
  是以太阳的碎片打造而成的  爱马拉克修娜有着无形的羽翼
  正是世界的霸王所配用的名马

天空中没有两个太阳
  地面上只有一位国王!
  无与伦比的勇者凯·霍斯洛
  何人能持剑继其天命……

          ——凯·霍斯洛武勋诗抄

十八岁起兵,打倒蛇王撒哈克,二十五岁统一全帕尔斯,登上王座,四十五岁时英年早逝的凯·霍斯洛,是帕尔斯的开国先祖。帕尔斯人在孩子生下来之后总会祈祷着:“希望有圣贤王加姆希德的智仁和凯·霍斯洛的义勇”。蛇王撒哈克实施了黑暗统治两千年之久,英雄王凯·霍斯洛挺身而出与蛇王作战,苦难的战争结束时,撒哈克被封在迪马邦特山深层的地下。蛇王支配的时代终于结束,帕尔斯王朝于焉开始。身为一国之王,既贤明又公正,国家治绩良好,亦无外患入侵,即使死后也如帕尔斯神明般受到人们的崇敬,成为帕尔斯的守护神,守护着帕尔斯免受地上的威胁和地下的恐惧,被视为帕尔斯最大的守护者。

在帕尔斯王国建立之前,蛇王撒哈克的邪恶力量是极其巨大的,人们都难以想像这样的力量如何能加以颠覆。当时每天都有两个人要被杀。撒哈克双肩上长着的那两条蛇是靠吃食人脑维生的,为了这两条蛇,每天都要牺牲两个人的性命。这样的恐怖日子持续了两千年之久。而挺身而出与蛇王作战的年轻人就是凯·霍斯洛。他说:“我们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把我们的脑袋拿去喂给撒哈克肩上的蛇吗?应该不是这样的。不管要花上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我们都应该挺身而出拒绝蛇王的支配!”这样的呼吁在一开始时没有人响应。甚至有人冷笑着说“你一个人去做做看吧!”然而凯·霍斯洛并没有放弃。他设法让蛇王撒哈克的厨师成为自己的伙伴。为了让蛇吃到人脑,每一天都有两个人要被杀,而且都是年轻健康的男子。要同时敷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可是至少可以帮忙其中一人吧?凯·霍斯洛一天杀一头羊,拿出羊脑,暗地里交给撒哈克的厨师。厨师再把羊脑和另一个被杀的人的脑混和在一起做成两人份的餐点献给蛇王。蛇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骗了过去,仍然津津有味吃着。于是每一天就这样救出一个强壮的年轻人,一年之后,就聚集了三百六十五个勇敢的士兵,凯·霍斯洛于是有了打倒撒哈克的军队。苦难的战争结束时,蛇王撒哈克被封在迪马邦特山深层的地下。坐上由圣贤王夏姆席德传下来的宝座的凯·霍斯洛,告慰了那些被蛇王杀死的数百万个亡灵。同时,为了对那些被他所杀的三百六十五头羊表示歉意,他发出了宣告,要人们将羊脑和人脑一视同仁,不可加以吃食。帕尔斯人不吃羊脑的理由就在这里。
                
即使击退了蛇王邪恶摆布的凯·霍斯洛,仍无法斩除蛇王本体。因此,凯·霍斯洛就将蛇王撒哈克封押在迪马邦特山地下极深洞窟中,全身套上沉重铁锁,切除蛇王双手双脚的胫腱,再以二十块厚岩板镇压住,阻止他通往地上的通道。最后凯·霍斯洛祭拜众神,埋下自己的宝剑鲁克奈巴特后,按下封印,蛇王便被封印。在迪马邦特山上,即使白天,食尸鬼或半兽人也会徘徊横行,瘴气上升,毒烟从岩石缝中冒出,黑云笼罩,夏季落雷不断,冬天狂雪纷飞,是强风肆虐,飞石走岩,毒蛇毒蝎满地横行的魔界山地。传说中,雷声正是想登上帕尔斯国蛇王的叫声,而黑云是他呼出的气息。

宝剑鲁克奈巴特为封印蛇王撒哈克而埋藏于山中后,凯·霍斯洛并未能有什么幸福。身为一国之王,既贤明又公正,国家治绩良好,亦无外患入侵,却遭亲生之子背叛。首先是兄弟阋墙,弟弑兄后觊觎父王权位,于是,父子于当年与蛇王撒哈克缠斗之地——马山达尔(或称马瑟达朗)交战,一决胜负。

四十五岁时英年早逝,死后后人依他遗嘱要求,身着甲胄戎装就此长埋地下。同时,为纪念这位开国先祖,后人将宝剑鲁克奈巴特,自迪马邦特山移往英雄王灵柩内。据说在挖掘宝剑时,从二十块厚岩板中,发出令人生畏的声音“一块十五年!二十块三百年!”是真是假,不可得知。

即使死后凯·霍斯洛也如帕尔斯神明般受到人们的崇敬,成为帕尔斯的守护神,守护着帕尔斯免受地上的威胁和地下的恐惧,被视为帕尔斯最大的守护者。帕尔斯传颂着传说:被封闭于迪马邦特山地下深处的蛇王撒哈克,在世界末日将会再度出现于地上,使世界重返黑暗。然而那个时候,英雄王凯·霍斯洛也会再度降临,并将会把蛇王永远流放到冥界去。英雄王凯·霍斯洛的陵墓位于迪马邦特山的北边。据说他把蛇王撒哈克封在南方,睨视着北方的世仇特兰国,守护着帕尔斯免受地上的威胁和地下的恐惧。子孙中有明君也有昏君,更有具同样血统的人们为了宝座而互相残杀、欺骗,就这样,英雄王的血统便统治了帕尔斯三百多年。

         

中世纪波斯神话的说明:

凯·霍斯鲁(Kaykhosrau),是古波斯传说中伊朗凯扬王朝的著名国君,简称“霍斯鲁”。但并非如《亚尔斯兰战记》的故事中所述是打败蛇王撒哈克的人,而事实上打倒蛇王的是另一位古波斯传说人物——法里顿(Faridun)。在此略为这两位人物作介绍。

凯·霍斯鲁(Kaykhosrau),是古波斯传说中伊朗凯扬王朝的著名国君,简称“霍斯鲁”。波斯古经《阿维斯陀》中多次提到他的名字,其最大功绩是战胜并抓获伊朗的主要敌人图兰国君阿弗拉西亚卜。另据《王书》记载,凯·霍斯鲁是伊朗王子西亚沃什之子,其母为图兰国君阿弗拉西亚卜之女法兰吉斯,在西亚沃什王子被阿弗拉西亚卜国王杀害之后,法兰吉斯才生下了凯·霍斯鲁,为保全他的生命,图兰将领皮朗·维塞将他交给牧羊人抚养。后来,伊朗勇士吉夫遵从父亲古达尔兹之命,只身潜入图兰,花了七年时间,才在辽阔的草原上找到凯·霍斯鲁,并将他们母子俩人护送回国。后来,凯·霍斯鲁成为凯扬王朝的第三任国君,为报杀父之仇,凯·霍斯鲁与阿弗拉西亚卜展开了长期战争,最后抓护了这个图兰国君,将他处以死刑。凯·霍斯鲁国王在位统治60年后,召集朝中文武大臣,当众宣在把王位禅让给洛赫拉斯卜,自己引退山中,过隐士的生活。

此外,霍斯鲁还是伊朗萨珊王朝几位国君的名字。另据巴列维语宗教典籍《班达希什》记载,赫瓦尼拉斯(地面上最初的七个国家之一)境内有座大湖,名叫霍斯鲁湖。

法里顿(Faridun),古波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为伊朗皮什达德王朝的著名国君。其最卓著的功绩为杀死巨妖阿日达哈克,此事迹在数种《耶什特》中均有记述,在《阿维斯陀》和《王书》中关于他的传说不尽相同。据载,当铁匠卡维率众造反,推翻惨无人道的阿日达哈克之后,法里顿登上王位,成为皮什达德王朝的第六位国君。他曾下令将阿日达哈克囚禁在达玛万德山。又载,法里顿在世时将广袤的疆土划为三部分,分给三个儿子统辖,由于分配不均,导致三家后代的不和与对立,发生了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战争。据考证,法里顿原系印度——伊朗雅利安人的部族首领。
                

而在《亚尔斯兰战记》的故事中曾提到的蛇王厨师,在此也略为这位人物作介绍。

阿尔玛耶勒(Armayeel),古波斯传中暴君扎哈克宫内一位心地善良的厨师。据《王书》记载,阿尔玛耶勒和他的弟弟奉命每天把送进宫来的两名青年杀死,用人脑做成美味佳肴,供暴君扎哈克肩头上的蛇食用。为了减少青年人的无谓牺牲,阿尔玛耶勒兄弟每天都偷偷地放走一名青年,用一只羊头取代人头,为蛇做出可口的饭食,并使蛇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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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1-3 18:33:22 |显示全部楼层
解 放 王

《亚尔斯兰战记》故事中的说明:

“这是自英雄王凯·霍斯洛之后,最伟大的功勋。”帕尔斯的吟游诗人们都这样赞叹着“解放王”亚尔斯兰的丰功伟业。从野蛮的鲁西达尼亚军手中解放了国土,即位后废止帕尔斯的奴隶制度,因此亚尔斯兰有“解放王”的称誉。亚尔斯兰的丰功伟业都成为了不少帕尔斯吟游诗人们创作题材的传说。

原为帕尔斯第十八代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之子,但实情却并非国王与王妃所生,实为一无名骑士之子。帕尔斯历320年,西北方的鲁西达尼亚在消灭了马尔亚姆后,开始向富裕的帕尔斯王国入侵。鲁西达尼亚军在亚特罗帕堤尼平原大破帕尔斯军,帕尔斯第十八代国王安德拉寇拉斯被俘虏。当时是王太子的亚尔斯兰,以王太子身份代替安德拉寇拉斯领兵收复国土,在东方国境的军事据点培沙华尔城号召勤王。后安德拉寇拉斯王凭己力逃脱重执兵权,亚尔斯兰被放逐到南方基兰港筹组军队。在基兰港击溃海盗及与海盗勾结的富商,筹集足够的军费和军队,并留下了不少吟游诗人们创作题材的传说。

在父王与表兄席尔梅斯(叔父)为王都与权力而交战时,再次在亚特罗帕堤尼平原与鲁西达尼亚军交战。正式将鲁西达尼亚军击退后,藉父王潜进了王都时,到了父王的军队中与母后会面。从母后泰巴美奈口中知道自己并无王室血统的身世后,到了魔山迪马邦特,从英雄王的陵寝得到凯·霍斯洛圣灵的认同而被赐予宝剑鲁克那巴达,是帕尔斯王权、正义的证明。回到王都后攻入被席尔梅斯占领,而被安德拉寇拉斯军围困的王都。在皇宫北塔与父王及席尔梅斯对峙时,鲁西达尼亚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突然出现,搂着安德拉寇拉斯从窗户堕下而死。在安德拉寇拉斯死后,亚尔斯兰即位为第十九代国王,因解放了被鲁西达尼亚占领的国土,以及废除了国内的奴隶制度,因而被歌颂为“解放王”。自登基后即解放奴隶、改革土地、振兴商业,而帕尔斯军也从无败绩,国势有增无减。

身为国王,起居生活却简约朴实,因而广受市井小民的爱戴。而“解放王”这个称号,最先说出来的是吟游诗人奇夫,在即位之后就不知由何人开始在民间使用了。然而因为这称号太伟大了,亚尔斯兰实在无法处之泰然。部下们都这样极力劝解:“陛下从鲁西达尼亚军手中解放了国土,废止了奴隶制度,光是这两件事就当得起解放王这称号了。”可是亚尔斯兰就是感到难为情。

在王太子时代便已曾在基兰港作第一次的审判,审判贤明又公正,“解放王的审判”在后世就成了代表“公正的审判”的意思。也常会召身份较低的平民到宫里问话以了解民情,甚至更会到王宫外微服出巡,亲自探访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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