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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k7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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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0-5 10:19:0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0-24 16:43 编辑

第十章 建康之花 洛阳之梦                   I似是降了永远的雨,将大地闭锁在灰色之中。而其中燃烧着的浮桥则泛着异样的红色,就像是谁死红龙的最后挣扎一样,具有奇异的美感。

  这样的奇景,在离淮河十里的地方也能看得很清楚,而其中最受动摇的,当然就是在南岸作战的魏兵。

  “桥被烧毁了!”

  “没有退路了!这样会被杀死的!”

  “渡河吧,用游的好了!”

  “我不会游泳怎么办?”

  魏兵之间为恐怖所笼罩,在悲鸣之中开始奔跑,他们舍弃了前面的敌人梁军,而是跑向后方的淮河。

  魏国是强兵之国,自晋统一天下以来,魏以武力再度统一了十六个王朝四处林立的黄河流域。以后,七十年来,魏在南边压迫着南朝,在北边阻挡着意国侵人中国本上的骑马民族,武力甚是强大。

  只是,不管是怎样的强兵,在恐慌之际,只是悲鸣狂叫,失去了理性和勇气,为了求得安全而想逃离危险的地方。淮河南岸的数十万魏兵,就在互相地推挤中向淮河前进着,像是狂鼠的大队一样。

  只要能过河就会得救、就可以回到故乡!这样的幻想驱赶着兵士一直冲到淮河水面中。

  在浊流之中,立刻就挤人了数千人。本来就不大会游泳了,再加上穿了甲胄,头手只有一瞬之间浮出水面,而当褐色的波浪卷过之后。就全部都消失在水下了。

  看着眼前惨剧发生的后续数千人,虽然尽力地想要止住脚步,但却抵抗不了继续前进着的数十万人的压力,连因雨而变得脆落的地盘都承受不了他们的重量而从岸边剥落,又有数千人为淮河的浊流所吞‘没。“

  数千又数千,现在的淮河中满是魏兵,经过十次左右,河岸上满是“淹死的尸体,后面的魏兵才好不容易能在水浸至膝的程度中停下来。

  “投降吧!只要投降就能得救,快放下武器投降吧!”

  梁军的劝告在耳边响起,当魏兵突然了解了话中的意思时,他们。就纷纷放下了弓和枪,也脱去了胄甲,在泥水之中跪下。与其无意义地死于浊流之中,这应该是较好的选择吧!

  当然,在南岸的某些地方,战斗依然还在进行着。

  魏兵的总帅中山王——元英,不但身边的十数骑卫士都被诛湖连他的马都已倒下,只有徒步挥着剑退到岸边,在斩倒了七、八人过后,他的战波已被斩裂、甲胄因冲击而龟裂、连头盔都掉了,头发在空中飞散着。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原来是从梁军手中偷来小舟的奚康生,赶来救中山王了。

  “殿下,这儿!”

  奚康生挥着染血的大刀大叫,中山王在泥中奔跑着,跌倒了二次。这名在洛阳的美姬中大受欢迎的贵公子,现在却为血和泥水所污,队必死的形相划着小舟。

  追踪而来的梁军四人全都为奚康生的大刀所‘斩,小舟才好不容易离岸。n萧宝寅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宝寅也有忠实的部下,如郭子恢、张始荣、庐祖迁、元达、周去叔、魏续年等,至于他们谁是从齐而来的亡命者、谁本来就是魏的武将已无从得知。他们只是拼命地忠告着:“镇东将军,如果在此白白送死的话,那就难伸大志了!还不如先暂退,以待后日再战!”

  像恶梦初醒一般,萧宝寅望着他们,将手中折断的枪舍弃。这一天,他已在乱战之中折断了四支枪。

  “下一次再于长江岸边作战吧!我一定要亲眼再看到长江!”

  萧宝寅在部下的包围下,在河岸边斩杀了梁军的一个小队,夺得四艘小舟。

  其中虽有一艘后来在浊流之中翻覆,但萧宝寅总算是平安到达了淮河的北岸。

  自早晨开始的死斗,于夕日将近时进入了扫荡战。在淮河上以雄伟自夸的浮桥已经完全烧毁,崩落于浊流之中再也不复存在。在南岸构筑之魏军阵营也已被破坏,人马的尸首埋在泥水所形成的海中。岸上也满是尸体,大雨则平等地冲激着所有的一切。

  北岸的魏军虽然不断后退,但还不到总撤退的地步,对于杀到的梁军,另一方面,魏军则在汇整了从南岸幸运地逃出的己方之后,激烈地又展开了执拗的战斗。

  胡龙牙指着一个方向:“魏军的阵中失火了!”

  陈庆之看去,魏军的阵营在雨中燃起了红色的火焰之列。在强风的吹拂下,无数的雨滴打向梁军的身上,而同时,黑烟和白烟也都在风中涡流着。

  “是我方的攻击吗?”

  对于胡龙牙的问题,陈庆之回答道:“不对!在那儿的并不是我方的人,应该是魏军自己放的火。”

  一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要做成火焰的障壁,以阻挡我军的迫击,我想一定是杨大眼的命令!”

  雨水打在陈庆之的脸上,让脸上的血气更失:“也就是说,杨大眼现在正扼着去道。危险!不能乱追上去,否则会受到反击的,到此为止吧!”

  他差劲地操纵着自己的座骑。

  “可是韦使君已经先往前去了,您看!”

  宋景休指着前方。乘着轿子之老将的丰姿,在灰色的雨幕中,但陈庆之还是清楚地见到了。

  “他真是老当益壮呀!”

  不过,这不是感慨的时候,如果万一失去韦睿的话,那这些作战就不算是大获全胜了!

  “快阻止他!”

  在受了指示之后,宋景休策马飞奔而去。

  雨势虽然减弱,但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如果空气干燥的话,那魏军的阵营一定会在短时间内燃尽,不过,由于雨造成了火势的减首¥但由不致将之熄灭,就变成了长时间燃烧的态势,也使得梁军的追击变得更加不易……一这就是杨大眼的计算。“

  “韦使君,请您止步!”

  正当宋景休的呼声传到时……

  “杨大眼!”

  畏惧的叫声响起,猛然追击败敌的梁军也紧急地停止了脚步。“

  II背着魏军的阵营,一个漆黑的巨大骑影站立着,热风吹动着战技。_横在鞍上的战斧,柄长一丈八尺,刀刃厚而锐利,即使是身着甲胄的敌人,也可将之击碎。他缓缓地举起了战斧,以火焰为背景孤立着。而梁军则像梦魔一般地凝视着他。

  “杀!”

  落雷一般的咆哮之后,对于这个人马一体的黑影,就别说是要怎么对付他了,梁军连动都动不了。

  杨大眼的战斧再度卷起了血的风暴。

  随着一阵异音,梁军的人马—一飞出,剑也折了。枪也弯了,还觉着头盔的首级就这样在空中飞舞着。铺满大地的鲜血为雨水所冲去,但一瞬之后又再度被染红……

  陈庆之停住了呼吸,而在灰色的烟雾掩盖的天地之间,则连系着鲜血所形成的瀑布。

  韦睿依然坐在他的轿上,本来在这位充满儒者用范的老将和杨大眼之间,有着数百的人马障壁着,然而在一瞬之间,这儿却化成了没有生命的染血空地。

  韦黯战栗着,因为杨大眼的车轮眼似乎正看着他。不过,韦茨立刻就了解了事实,杨大眼所看的,是乘在轿上的老父。

  杨大眼骑着他的黑马突进着,根本没有人能够挡下他。踏着无人的大地,北方的猛将和南方的智将即将冲突。

  韦在并没有移动,他只是无言地举起了手中的竹杖。左右立刻出现了持写的兵士,排成了甲胄之壁。前后共二列。前列的兵士单膝着地,而后列的兵士则站立着。

  就为了杨大眼一个人,韦睿却准备了二千张营引“这个男子可不只这样的价值,愈多愈好!”

  在老父的身边,韦黯大叫着:“攻击!攻击!”“就像是暴风突然刮起一样,二千张的管弓发出了二千支的箭矢射向杨大眼,这可是战史上少见的高密度齐射。

  杨大眼的右腿深深地插上了一支箭,手中的战斧脱手而去,这个染满无数梁兵鲜血的武器终于落了地。

  “嘿嘿!”杨大眼大叫了一声。

  在右腿上插着话的情况下。杨大眼以左手抓着经绳正要离去的时候,受了十支以上诉矢的黑马终于不支而前肢折倒。

  在摒息观看的梁军之前,黑马和杨大眼一同倒地,大家只感受到这个光景就如同奇妙慢动作,随着泥水的飞沫溅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到地上的声音。

  “杨大眼倒地了!只要杀了他就是千古的威名!”

  不知是谁叫了起来,这声音惊醒了全体梁兵冻结的意识,大家一口气动了起来。这是个诛杀无双豪雄的好机会,激起了大家的热情和狂叫。

  “住手!”

  当陈庆之的制止声响起时,人马剑枪已经奔流而去,在混乱的武器之下,看似已经斩到了杨大眼的巨体,然在下一瞬间,血柱却已奔腾起来,猛进的人马倏地后退。

  缓缓提起的杨大眼左手之上,只见一把连剑愕均已染红的大剑。

  再度冻结的大气为马蹄声扯裂,在黑烟的涡流之中出现了十数骑影,其中还有一头空马。一个女声大叫着杨大眼。杨大眼将剑往地上一立,以左手将右腕上的箭拔出,对着倒下的黑马一礼之后,以左手单手骑上了空马。:以杨大限为中心的一群骑马者,在无言中消失于烟雾之内,这时梁兵之中才传出了叹息的声音。、当杨大眼在阻止梁军时,中山王正努力地在往北方的道路驱驰着。奚康生一面集结着败逃的兵士,一面等待与杨大限会合。一直目半夜,中山王才好不容易到达了魏军的后方基地梁城……

  中山王在马上朝后方望去,连一个跟随者都没有,一直将他带到_此处的只有身下的马,这就是这名武名甚高的魏之皇族唯一的部下了。

  “八十万的大军,如今就只剩一骑了!”

  中山王自嘲着。虽然曾有过退却的经验,但如此的惨败还是头一遭。战袍上干涸的泥土剥落着,中山王往马颈一拍,向着城门行去X这时,中山王才意识到,自己所爱用的玉笛不知掉落在何处了!

  “钟离之战”终于结束了「、。

  同时,雨也差不多停了,像这样下了七十多天的长雨,在淮河流域也是很希有的。

  从魏军看来,不禁要认为“并不是败给梁军。而是败给了大雨”了!。魏军的战死者十万人,而溺死者也有十万人,遭梁军俘虏的则有五万人。‘-;这已经是无法将千人以下的数字正确地计算的庞大损害了!而相当地,梁军的死者则只有一万余而已。

  关于负伤者的记录并不清楚,但凡是生还的魏兵大半都是如此吧「总之,五十万人以上的魏军都是带着伤回归故国的,这些大半是本来就在淮河的北岸,而从南岸回来的,则是突破了梁军的包围,迂国地从上流渡河的不屈之人。

  梁军虽欲追逐战败的敌人北上,但细作的报告很快传来:“魏的安东将军邢峦率了十万大军在洛阳的前方二百里处布以军容整然,完全未因中山王之大败而动摇!”

  曹景宗看向韦睿:“原来如此,即使中山王败阵,魏军还有邢安东呀!”

  “如果随便追击下去的话,欲望太深是会遭到报应的!”

  “那么,要带队回头了吗?”

  其实梁军此时已经占领了淮河以北的十六个城池,就像韦睿所说的一样,是不该欲望太多的!韦睿和曹景宗在命令全军班师回头之后,这名老将的轿子就在白格队的簇拥之下,梁军的部队整然地南归。

  钟离城在泥海中无依地孤立着,城壁已经半毁,从八个大洞中侵人的泥水浸满了城内。而城门在为援军而开时,竟然还崩坏了!韦睿和曹景宗放下百余艘小船准备人城,然而魏军人马的尸体,甚至泥中的冲车而导致人城花了相当的时间。

  在直浸及膝的泥水之中,昌义之迎接着韦睿。

  “更生!更生了!”昌义之只说了这两句话,代表着“生还、得救”的意思。

  韦睿伸出两手,昌义之提起了尊敬老将的手,好不容易才能再出声:“对了,有个叫做梁山伯的年轻人应该突破了敌阵来到使君的御前,请问现在在哪里呢?”

  “关于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吧……可惜了这样有为的人材……”

  从老将的话中,昌义之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他皱起了眉头。在突然想到了什么后,他朝曹景宗郑重地行了一礼。曹景宗则开朗地回了一礼:“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既然已经不需再为笼城而节约了,那今宵就可以好好地来喝酒了!”

  笑声和欢声充满了城中。

  陈庆之一个人在城壁上缓步走着。天上的云更厚且广,但却从各处泄下了阳光,粗大的光箭直射地上。淮河之流势并没有减弱,咆哮着的浊流将所有阻挡的一切尽数扫去。

  灰褐色的荒野上,耐住洪水和战火的数棵树木,似乎就显得格外地珍贵了!

  陈庆之叹了一口气,倒并不是因为战争,这名年轻人了解了他所失去的东西是多么地重要,光是自己能够生还,就已经是值得庆幸的了。当他如此想到的时候,七十日不见的泪水又再度地从脸上滑落。

  III在钟离之战。后一曹景宗因为大功而升任侍中领军将军,食扈二千户。同时还如以前的希望兼任了江州刺史。只不过在他前往任地的途中却因大病而死。这是天监七年(西元五O八年)的事,享年五十二岁,距钟离城的‘大胜只过了一年多,溢号壮侯。

  赵草随着曹景宗之死而离开了军中进人佛门,不管他是进了建康城内的同泰寺、还是在不知名的山庙中了结生涯,又或是如传说中地依达磨大师的足迹前往洛阳,总之是从历史的表面消失了,何时、何;处、又怎么死的已没有人知道。

  昌义之依然继续着身为梁之武将的人生,官升护军将军,在普}四年(西元五二三年)死去。冯道根则在普通元年(西元五一O年)以五十八岁死去,溢号威侯。

  韦睿在此之后依旧以梁之名将而活动,过了七十岁还贡献着他的气力和智力,历任右卫将军、散骑常待、江州刺史等,直到车骑将军。只要他去到前线,魏军连攻击他都不想,“韦虎”的名声震动着洛阳。;同时,韦睿在正史上也留有“个性慈爱‘之名,他建筑设施养育孤儿,把教他们学问引为乐事,受到了从皇帝、从部下、甚至庶民的敬爱。他死于普通元年(西元五二①年)八月,享年七十九岁,溢严侯。在这里,”严“格的并不是严厉。而足严正的意思。

  魏的中山王元英在将王位归还之后,就以无位无官的平民身份在家反省,不过,他的名声和实力对魏来说还是必要的,当皇族之一的党兆王叛乱时,元英就任征东将军之职再度领军。之后,他也曾再与平军作战,攻陷了武阳城和黄现城,也诛讨了张道凝和彭弁生两将军梁武帝——萧衍就曾叹道:“真在该在钟离将元中山(中山王——元英)

  诛杀了才是/,魏宣武帝也一改其态度,说道“南方的守护就交给对了!-,并任其为尚书仆射,也就是宰相一职。在名誉完全回复后,他的活动稳定了两国的国境地带,只是越过淮河前往建康的机会再没有第二次就是了!中山王死去的时间是在永平三年(西元五一年),亨年四十三岁。和曹景宗一样,都是在钟离之战后没多久就死了。

  萧宝寅在钟离败战之后,因为责任问题而被除爵,但还是照预定与魏的南阳公主结婚而再度回复了地位。南阳公主是个坚强的女性,她温柔地包容伤心的萧宝寅,让萧宝寅从心爱着他的妻子,一生都未纳过侧室。

  后来萧宝寅成为安东大将军,受封为齐王,完全地成为了魏的皇族。在与梁军的作战中也获得不少的武勋。当他出任徐州刺史时,除了公正地实行政事外,还投人私财兴建学馆,让家贫的小孩免费就读。深受部下和民众的敬爱。除了他对梁的憎恶这一点外,他倒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后来魏的朝廷内乱引起了国内叛乱,在贼军的横行下,连长安都被叛军所占领。萧宝寅因有夺回长安之功而升任骤骑大将军、尚书今,他就这样留在长安,眼见洛阳的混乱,大概是一时地血迷心窍吧,他竟自立称帝,国号当然为齐,在建康灭亡的齐,却在长安再兴了。

  只不过,这事并不长久,很快地,魏之大军就攻入了长安。在激战后萧宝寅大败,一直被护送回洛阳。直到要以叛逆者的身份而处刑之时,妻子南阳公主送了美酒进人牢中。他感谢了妻子,将酒欲尽之后,从容地受斩。

  “这是天命,可是,我到底是以哪国人的身份而死的呢这就是他的最后。

  永安三年(西元五三①年),萧宝寅享年四十五岁。而在丈夫死后,南阳公主就进了佛门终其一生。

  杨大眼自生还回洛阳之后,因败军之罪而被贬为最下级的兵士。被派到北方边境的守备队中。在柔然来袭之时,他以其豪勇在一日之间诛讨了三名敌将。

  一年后,宣武帝叙任杨大眼为太尉长史平南将军,而命其回到洛阳。

  “杨将军回来了!”

  洛阳的人们欣喜异常,当杨大眼回到洛阳那一天,共有五万的群众在街道左右欢迎他,可见杨大眼受欢迎的程度了!

  就这样,杨大眼的功名复活了,可是却发生了家庭的悲剧。原来当杨大眼被流放至边境时,他的妻子潘宝珠在洛阳与另一男子私通。这名男子和杨大眼相反,是名文弱纤细的文官美男子,由于密告的缘故,杨大眼知道了这件事。在这个时代中,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的,他要潘宝珠到寺中出家为尼。然而,潘宝珠却说:-……

  “人生的乐趣就在于此,如果要出家为尼的话,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完就自杀了。

  杨大眼后来和一名元氏的女性再婚了。既然姓元的话,表示为皇族出身。

  这名女性和同为皇族的南阳公主不同,他对失意的丈夫并未温柔安慰。于是杨大眼就不再喜欢待在洛阳,而自北到西至南地在转战于战场上。他也曾和萧宝寅一同再度进逼钟离城,只是未曾发动决战便撤兵。在潘宝珠死后,再也没有什么精彩的事迹了……

  魏神龟元年(西元五一/\年)杨大眼去世,其正确的享年并不认;楚,只知大概是在五十多岁,没有溢号。像这样具有功绩的有名人物3却没有进号,也算是个有名的事件吧!

  杨大眼死后也发生了继承的问题。本来,应该是由十七岁的长子杨华继承的,但后妻元氏并不认可。在丈夫死去之时,她已经怀孕,根据《魏书)中的记载。

  她抱着大大的肚子说:“要继承这个家的人就在这里!而不是你这身份低贱,由奸妇所生的小孩!”

  不止是自己,连母亲都被侮辱了,杨华因愤怒和屈辱而战栗着动而杨华的母亲,就是自杀而死的潘宝珠。

  由于长得像母亲,杨华可是洛阳数一数二的美少年。当时掌憧用廷实权的皇太后胡氏就喜于他的美貌,而想与之交往。“你说的我可以做到,也可以让你继承杨家“

  只是,杨华还记得幼小时父母之间的悲剧,而且这名洁癣的少年对皇太后的诱惑只有嫌恶。谁知继母对他并没有好感,甚至连亡母都嘲弄了。/杨华再也忍无可忍。-。

  当以杨大眼的遗体为中心的葬仪队伍向着故乡前进时,在夜晚的宿站中,杨华和两位弟弟突然打开了亡父的棺盖,将遗体取出。当赵延宝大叫“做什么?”

  之时,杨华一话就将赵延宝射杀。而这个赵延宝,就是向杨大眼密告潘宝珠私语男子的人物……

  L杨华把父亲的遗体放在自己的马上,在弟弟左右的守护下,三人策马南行。

  这三人虽是少年,但都是不耻于父亲的勇者,再加上追的人也不怎么热心,三人就突破了国境亡命至梁。

  由于这样的事情,杨大眼的葬仪就变成在梁举行,其墓也在远离故乡的遥远南方。

  大概就是因此,魏的朝廷才没有给他溢号的吧!杨华后来出仕于梁的朝廷,因其武勋而成为太仆卿太子左卫率益阳县侯等。对萧衍来说,一定也不会想到杨大眼的儿子居然会在自己的手下做事。

  IV在钟离之战后,陈庆之也成了梁一流的将军,和韦放等一同在北方国境持续着与魏军的战斗。

  而使陈庆之的勇名天下皆知的,则是在大通年间(西元五二七年一五二九年)

  的事情,也就是陈庆之四十四到四十六岁的时期。

  当时魏的朝廷因帝位而产生了内纷,重臣尔朱荣领兵占据洛阳,杀了幼小的皇帝和皇太后独揽权势。而皇族之一的北海王元项就因此而亡命至梁。

  已经六十几岁的萧衍出手援助了北海王,命陈庆之护卫北海王回到洛阳。其实萧衍的本意也就是命令他攻击洛阳,并让北海工即帝位。陈庆之虽对萧衍的命令觉得无谋,但最后还是接受了。

  北海王即位称帝后,封陈庆之为魏的镇北大将军——前军大都督,展开了对洛阳的进击。

  其实最初不满的就是北海王,本来他以为至少会有全部十万兵力的,但陈庆之却只率领了七千骑。然而这全员白甲白袍的骑兵队,就是传说中的白袍队,只不过这时已不可能全部都是白马了。

  魏军首先派出了七万兵在眼阳迎击陈庆之,就在一日之间魏军完全被击灭。

  接着,二万的兵力又在考城与陈庆之展开了战斗。考城是魏十分少见的一个四方为河川和场为所包围的水城,而陈庆之则令全军乘筏攻击,一日之间又将之攻陷了。

  于是,魏军又出了十五万兵在荣阳展开战斗,在这虽然回持了二十日间,但结局还是以产生二万尸体的结果败走。紧接着到达的二万四千进军也在一战之间没灭。

  将要塞虎牢关在三日间攻陷的事情,造成了洛阳极大的震撼。“陈庆之来了!”

  这句话形成了魏朝廷的恐慌,连军队都放弃了洛阳的守卫逃走,更别说是皇帝和尔朱荣了,洛阳就这样变成一个空城。

  而陈庆之也得以进人洛阳城中,这是韦睿和曹景宗都没有办法达成的壮举。

  在魏的领土内进击一百四十日,其间激战四十七回,全部都获得胜利,攻陷了三十二座城池,简直就是魔术。

  而之前在钟离战场上所唱的歌,如今也在洛阳响起——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北海王再叙任陈庆之为侍中车骑大将军和左光禄大夫。陈庆之虽然接受了,但内心并不因此而高兴,因为北海王不适任皇帝这件事已经相当明朗了!

  即使占领了洛阳、即使住在宫中,但北海王的权力基础十分地脆弱,只有陈庆之所率的梁军七千守护着他而已。在洛阳之外,准备夺回帝都的尔朱荣已经集结了超过二十万,直达三十万的兵力,如果要守住洛阳的话,一定要有新的政治方针才行!可是北海王却只是躲在后宫的美女酒色之中,即使陈庆之前来会面都不接见。

  陈庆之所率的七千骑几乎没有损伤,虽然这已是十分令人吃惊了,但以这样的兵数要防卫洛阳实在有所困难。陈庆之提出了要求十万援军的书信准备送至建康,但北海王的侧近则有不同的意见:“陈庆之是古今的名将,也是只有七千兵即能陷落洛阳的人。

  如果他取得十万援军的话,也许会危及陛下的地位,还请您注意提防“

  于是北海王就压下了陈庆之的信件,继续地连日沉醉在酒池内林之中。

  某夜,当陈庆之在北海王所给的宅邱中对月叹息的时候,幕僚前来参见。来人正是马佛念和宋景休。这时期,胡龙牙和成景隽们是否还在军中,因为他们的名字已不在记录之上,所以已经无法得知了:幕僚们向陈庆之展开了热心的说服:“陈将军以七千兵士就立下了陷落洛阳的空前大功,但也因此而将遭来危险!

  不管是圣上(萧衍)还是魏主(北海王)都会对陈将军的才干和武勋感到忌惮,而魏主甚至还忘了陈将军的大思,而成了这样的丑态……“

  “你们想说什么?”

  陈庆之以冷冷的声音说道。

  “您不如就将魏主废了,由陈将军自己于洛阳号令天下。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呀!”

  是说自立为帝,要陈庆之舍弃南朝而成为北朝之主,马佛念这样建议着。其实在此一时期,西面有萧宝寅在长安自立为帝而与魏军作战着,与其结盟也在马佛念的考虑之内。

  如果这时陈庆之接受了马佛念的意见的话,那么南北朝时代的历史将会如何改变呢?

  只不过,陈庆之和萧宝寅做了不同的选择,他笑笑地摇了摇头:“众位是喝醉了吗?”

  就这样结束了一切。

  最后的结局相当激烈,勇猛却残忍的尔朱荣逼近了洛阳,且将北海王所集结的军队击破,而北海王也下落不明。收到此报的陈庆之静静地告诉部下们:“洛阳之梦结束了,现在全军准备回建康吧!”

  陈庆之占领洛阳达六十五日,七千兵士整然地退出洛阳。自认为胜利的尔朱荣领了三十万大军追击,然而令人不敢置信地,十一次的会战都为陈庆之所击退,直到梁军渡过一条河后,因为涨水淹至桥上,尔朱荣才放弃追击。这时告知陈庆之桥梁所在位置的听说是一名无名僧侣,但是不是赵草就无法得知了。虽然七千的兵数灭了一半,但陈庆之终究回到了建康。

  迎接着生还的陈庆之,萧衍流下了泪水。这名老皇帝对于未予陈庆之大军而让他孤立一事十分地后悔:“你回来了,太好了!”

  他任陈庆之为右卫将军,封为永兴县侯。和“北朝之主回比起来,这当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位,但他却对此感到满足,而赐与他的金银,他则全部分配给了战死者的遗族。

  之后陈庆之依然为梁战斗着。像是造成了天下大乱的侯景,就曾以北朝将军的身份领了七万兵力与陈庆之的一万梁军作战而遭击溃,只剩他一个人逃回。而陈庆之至死为止也从未败过。当他担任予州刺史的时候,由于农作歉收。有许多人饿死,他除了打开官仓,将储存的米麦分配给民众外,还从丰收之处急运米粮前来。予州的人民替这位将他们从饥饿之中拯救出来的刺史建立了词堂,还称呼他为“仁威将军”。

  陈庆之死于大同五年(西元五三九年)十月,距钟离大战之后三十二年,陈庆之时年五十六岁,驻武侯。

  关于马佛念和宋景休,在生还回建康之后就没有他们的记录,而白袍队的存在也从正史之中消失,当是与陈庆之之死一同解体了才是。

  ……

  在这个故事主要的登场人物之中,只余下梁的武帝萧衍还依然健在。他在陈庆之死后还活了十年,直到八十六岁才崩御。在史上有名的“侯景之乱”之际,他为侯景所幽闭,有时甚至连食物都没有,他就这样衰弱而死。如果不是命运如此悲惨的话,也许他会活到百岁也说不定呢!后世的史家多有“梁之武帝活得过长”之评,他的晚年因沉溺于佛教,而对政治和军事的判断力大减,也失去对社会矛盾的对应能力。不过,在此之前,他也维持了“五十年江市无事”的和平和繁荣,建立六朝文化最盛期的功绩也是不可否定的。他之后的温和从他对弟弟临川王的态度即可看出。

  临川王不择手段地积聚钱财,直达巨亿之富,在建康城内外有超过五十座的宅味和别庄,光是铜钱就有二亿枚以上。而他放高利贷或是强取他人土地的行为,更是为人所怨。

  天监十七年(西元五一八年),也就是杨大眼死去那年,临川王企图暗杀兄长萧衍。

  动机除了可能是想夺取帝位之外,还有临川王爱妾的弟弟杀人、临川王自己也与宫中的女官私通等丑闻害怕被爆发,因而便立下了暗杀的计划。武逆皇帝本来应是死刑的,但萧衍并未给予弟弟处罚二个月后还叙任他们司徒中军大将军。

  自此以后,梁的皇族和大贵族不由想到:“若论逆未遂都可以饶恕的话,那不管是什么罪名。皇帝都不会追究了/因而更加地无法和不正。的确萧衍是个无个性区别宽容和无原则的人,而天监十七年也就成了萧衍治世的转机,也成了以后北方来袭的血之风暴的根源。

  挥着染血的长剑踏人宫中的叛将侯景,让老迈的萧衍忍不住身体的战栗,治世时的帝王英气再也不复存在。

  萧衍死时,北方的魏已经分裂,东魏的国都在邱、西魏的国都则在长安,为权力者所放弃的洛阳便急速地衰退了……

  下雨的日子已经结束五天,土地依然松软,草地依然湿润,但阳光却已是初夏之物,就像是要挽回之前七十几天的暗沉一样,强而烈地照耀在大地之上。抬头所见的处处都是晴空,就像是一年之前一样。

  “那时候才一转头,就看到了祝英台。她被盐贼所追赶,尽了全身的力且跑在草地之上,……”

  现在在陈庆之的身前,有一座小小的坟墓。如小童般高的石碑上,刻着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人的名字。在生前不能结合的两人,死后终能葬在一起,这也是陈庆之的一番心意。

  陈庆之之外。旁边还有其他的人影,曹景宗、赵草、昌义之,还有马佛念。

  其中只有昌义之认识生前的梁山伯,而不认识祝英台。至于以王茂的使者看到钟离之战全貌的马佛念,则在回到江州向祝英台的两亲报告过祝英台的死讯之后再回来,对于接受这样工作的马佛念,陈庆之倒是蛮感谢的。

  说到感谢的话,祝英台在死前也曾对陈庆之说过“谢谢”,那时祝英台的表情,陈庆之一辈子也忘不掉。其实陈庆之才该感谢!如果不认识祝英台的话,也许他会除了作战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地死去也说不定。这么想来,他自然就对着坟墓前说着‘谢谢“

  了。

  “很好很好!你也有些成长了呢,子云!”

  曹景宗很伟大似地说道:“能够让喜欢的人和她的爱人一起,他们在天上也会祝福你的!”

  陈庆之无言地点点头。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横过眼前,静静地在四人之间飞舞的,是二羽彩蝶,通透碧绿的绿色,就像是翡翠一样地美丽。

  “哦,是蝴蝶呀!还有两只……已经不是这样的季节了说……”

  对于昌义之所言,赵草微笑着:感情真好呢!该不会是梁殿下和祝小姐所转世的吧?你说呢,陈将军!“

  “赵,你倒是个和你的脸孔不像的梦想家嘛!”

  曹景宗捉狭地笑道。

  “那么,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韦使君还在等着呢!光是想到回到建康以后圣上会赐与的万金就令人高兴得想要笑出来呢!”

  在以俗不可耐的口调说完之后,曹景宗一刻也不愿等似地走向马匹,昌义之、赵草和马佛念则在看了陈庆之一眼之后跟了过去。

  在陈庆之的眼前,二羽的彩蝶依然亲呢地飞舞着,愈来愈高,愈来愈高,一直到溶入青空。一直看着这一切的陈庆之,正准备踏步离开时,鞋尖却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在发现这支半埋于上中的玉笛之后,陈庆之将之取了起来。一面怀疑着不知是谁的笛子,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办法放着它不管。

  陈庆之就拿着满是泥土的笛子,往等待着他的四人之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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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0-5 10:35:08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0-24 16:31 编辑

后记

 

  从后汉王朝的灭亡(西元二二0年)到隋统一天下(西元五八九年)之间的中国大分裂时代,被称为「魏晋南北朝时代」,在文化史上也称它为「六朝时代」,这是「三国时代」、「西晋时代」、「东晋.十六国时代」和「南北朝时代」的总称。

  关于这个大分裂的时代,日本人大多只关注于三国时代初期的十四年,此外则几乎无视。而日本作家所作的长编,也只见以东晋后期为素材的井上佑美子之《柳絮》而已。没有任何人读这方面的书,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写的缘故,虽然遗憾,却是理所当然。

  然而,没有任何人写,并不表示没有东西可写,就像是在荒野的钻石原石一样,素材可说是随手可得。

  在大分裂的时代中,梁武帝.萧衍的治世可说是例外的和平丰饶时代,在日本刊行的《中国通史》这样写著∶

  「(武帝)一代之间,既没有北朝的攻击,在南朝也是相当的治世。」(文艺春秋.大世界史)

  「江南的社会正如『五十年中,江面无事』一般,直到最末期的侯景之乱为止,太平的梦境持续著。」(教养文库.世界历史)

  「在四十八年之间,除了最后的数年之外,算是天下平静而文运兴隆,可说是南朝惟一的黄金时代。」(河出书房.新十八史略)

  像这样强调平和和繁荣的记述甚多,可见所言不虚。

  而在武帝治世的初期,因魏军来攻而发生了「锺离之战」,南北百万的大军在淮河两岸激突,这场战争的规模远大过「赤壁之战」,而有所记载的日本语数据,却只有中公文库的《世界历史4》而已。

  而在中期,陈庆之率领七千兵力北征,陷落北朝首都洛阳之事,到底是军事上多大的伟业,这点从和诸葛亮四度北征却未能陷落长安相比即可看出。

  在这两场战斗之间,南朝和北朝之间的冲突依然不断。梁的国内确实相当平和,但为了保卫这分平和,前方的国境线上流了大量的血亦是冷酷的事实。

  不好意思地,作者(田中)在去年由中央公论社刊行的《中国武将列传》(上、下)之中,「南北朝时代」列了有韦睿、曹景宗、中山王.元英、杨大眼等的名字,但却不见陈庆之,那是因为我当时虽知道这个名字,但却不知道他是立下了如此大业的人,因而无视于他的存在,真是令人脸红而溢出冷汗呀!

  书写中国历史小说的乐趣,就在于发现未知的事情,这么想的话,只要能有些许的前进就不再是羞耻,而我也对今后还知道什么样具魅力的人物和有趣的事作而深感兴趣。

  对了,在这作品登场的人物之中,梁山伯和祝英台是说书故事中的主角,可能并非实际存在,此外的人物全都是实在而于正史中有所记录的。像马佛念,从名字上看来,「马佛念」似乎让人有他是架空人物的联想,但这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梁山伯与祝英台」是悲恋说书的主角,也是京剧的题材之一,如今我将之借用来放到历史的事件之中,本来没什么历史性的这段说书,在《京剧剧目辞典》中,它是放在南北朝时代中介绍的,而且,作者所想要写的,乃是从历史中取材的一种娱乐,作者并没有想写处世术的教科书或是商用的参考书之意思,作者惟一的希望乃是让读者能够以愉快的方式了解历史和人物而已!

一九九八年四月

(距锺离之战一四九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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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0-5 10:38:1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0-5 10:39 编辑

短 评
        写作风格的蜕变


  较之于《风翔万里》和《红尘》,98年才出版的《奔流》,其在政治、历史的思考性和批判性显然少了,在故事结构上比《红尘》扎实,讽刺减少了,但英雄崇拜犹在。明显的,这部一年前的作品,较之于93年的《红尘》,甚至于更早的《银英传》,田中的写作风格有著强烈的改变。由以前的强烈批判性与思考性(《银英传》),到现在《奔流》著重的故事性,改变的程度很大。

 故事更扎实紧凑

  同样是以古代中国为舞台,但《奔流》比《红尘》在历史事件的故事铺排上,掌握得较准绳,令整个故事能更扎实、紧凑。《奔流》的故事虽然包括了一整年间的历史故事,但由于田中把这段时间的历史描述,在选择取舍上做得好,十章的篇幅并不令人觉得沉闷,反而更觉故事紧凑。合共十章的篇幅(大约相当于两本《银英传》,或一本《创龙传》),描述主线剧情的「锺离之战」的篇幅占去五章,亦即一半的篇章,在放置比重上突出了「锺离之战」在故事中的重要性。田中将焦点放置在「锺离之战」的过程上,所以用了一半的篇幅去描述,将无关痛痒,缺之亦无不可的旁枝末节删减不写,因此加强了小说的故事结构,使之更扎实,令读者有「不是在看历史数据,而是在看小说」的感觉。在这一点上,田中没有了从前的「文以载道」的特色,没有了表达个人思想的客观评论,令故事变成了真正的「一本小说」,而不是小说与田中个人理论的混合作品。所以说,如果读者是希望看紧凑故事的话,相信《奔流》是绝对可以满足到读者期望的。

 走不出旧有框框的角色塑造

  而角色的塑造方面,如果单纯是以「一套」的作品来看,《奔流》中的角色塑造得很成功;但如果与田中其他的作品来作比较的话,这次田中不但没有令人惊喜,反而更是令读者感到失望。田中在《奔流》中的角色塑造,依然走不出旧有的框框,仍是令人有著「在看《银英传》」,或是田中其他作品的感觉。「这个像是田中某书中的某某」的感觉充满著整部作品,田中显然没办法塑造出新的人物来。以主角陈庆之为例,他便令人觉得「他是杨威利」。同样能在战场上以少胜多,拥有不败之战绩、同样烂得没可再烂的自卫能力、同样迟钝得过份的男女感情(迟钝的人其实是田中才对吧....),总而言之,就是给读者「陈庆之是在另一个时空中的杨」的感觉。陈庆之固然是最突出的例子,但其他角色虽没有如陈庆之般强烈的「银英传角色」的感觉,但情况也相似的。如韦睿像《银英传》的梅尔卡兹、曹景宗像先寇布、萧宝寅像《亚尔斯兰战记》的席尔梅斯、杨大眼则像达龙。一言以敝之,《奔流》中的角色就像在一间名为「田中作品」的药材店买中药,跟著清单去选,这里选两个,那儿选三个,在田中其他的作品中挑选出突出而适合的角色来用。所以,单纯以个别角色来说,如果杨威利这角色塑造得成功,那么陈庆之便也一样的成功,因为根本是同一人嘛。但如是以作品的整体角色塑造角度来看,较之于80年代的《银英传》,98年的《奔流》根本上是完全没有进步的。

 画蛇添足的《梁祝》

  在故事中加插《梁祝》故事,不但不讨好,反而更令人有画蛇添足之感。《花木兰》与《梁祝》都是中国人家喻户晓的故事,但这次田中在《奔流》中加插《梁祝》的故事,却反而不及上一次在《风翔万里》中引用《花木兰》故事来得好。首先《花木兰》与《梁祝》的故事,在性质上有很大的不同。《梁祝》很清楚明白的是爱情故事,而《花木兰》则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战争时代故事。对田中来说,写作一个存在著英雄主义的战争故事,比写作浪漫的爱情故事来得更得心应手。更重要的是,田中在《风翔万里》中引用《花木兰》的故事,其内容与我们中国人认识的没有太大差别,是在《木兰辞》所没谈到的战争部份著墨,而在基本的内容上没有偏离于我们所一贯的认知,因此我们比较能接受。但《奔流》中的《梁祝》呢?《梁祝》很清楚的是一个控诉南北朝时代阶级主义的爱情故事,田中这番引用,把梁山伯与祝英台放到了战场上,既不能破格塑造出一个梁祝的新浪漫风格,更完全破坏了《梁祝》本身的浪漫特点。所以这次把《梁祝》的故事加入在《奔流》中,田中可谓是「画蛇添足」。

 浓厚的英雄主义色彩

  田中的作品,尤其是以战争为主题的作品,其中的特色就是浓厚的英雄主义,与及精神的洁癖。《奔流》也不例外,虽在政治、历史的思考性、批判性和讽刺性减少了,但英雄崇拜的气息犹在,而且充斥著整套作品。

  天生迟钝,但却有不凡将才的陈庆之,年轻有为,一生守卫著南朝的梁,缔造了一生不败的名声、韦睿冷静沈稳,关切部下和民众,以儒将之姿于阵前指挥,不单得到部下信赖,也得到敌手的敬重,只要去到前线,敌军连攻击都不敢想,「韦虎」的名声震动敌国、深懂用兵之度的中山王,气度潇洒,识重英雄,即使是敌手亦会敬重,而且忠君爱国,为皇帝侄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豪迈不羁的曹景宗,虽然不受世俗的约束,但却重义守信,对陈庆之托付的祝英台规行矩步,而且敬重好汉,在草莽间发掘英豪、杨大眼威武盖世,豪勇更胜关羽张飞,虽有杀虎熊之力,但却连射杀小鸟也不忍,而且识重英雄,敬重敌手。

  这些种种都合乎人们对英雄的印象──豪情、武勇、见义勇为、不花巧、惜重对手、器度宽宏,人物和故事都充满著英雄主义的色彩。而《奔流》这作品另一值得特别注意的要点是,不论是战争双方的人物,田中都将之塑造成智勇侠义的英雄豪杰,可说没有任何行事卑劣的角色。作品中弥漫著田中个人的精神洁癖,书中完全不见奸狡邪恶之辈,更不用说什么阴谋诡计了。总而言之,《奔流》与《银英传》和《亚尔斯兰战记》一样,也是弥漫著浪漫的侠义英雄主义,对懦夫、奸邪予以排斥,仍是流露出一贯的精神洁癖。

  总括而言,《奔流》可说是田中写作风格的一次小蜕变。虽说在人物构造和英雄主义特色上维持其一贯的作风,但是田中却减少了很多表达个人思想的客观评论。如果读者喜欢田中那幽默而辛辣的讽刺,大概《奔流》会没办法满足;但如果是更喜欢剧力万钧的故事性,《奔流》虽不算极致,但也还算可以接受的。由于《奔流》在历史事件的故事铺排上掌握得准绳,在选择取舍上做得好,产生出「不是在看历史数据,而是在看小说」的感觉,使整个故事更扎实、紧凑。所以说,如果读者是希望看紧凑故事的话,相信《奔流》也是可以满足到读者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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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ck7543 发表于 2009-10-5 16:54:2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0-5 17:26 编辑

犹记白马啸西风—陈庆之                 历史是公正的。

但它并非如我们所见所想的那样,始终清晰明朗。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历史老人似乎总喜欢给他自己蒙上一层面纱,从这种程度上,或许我们不该把他称作老人,而是女人才更为恰当。

时势造英雄。

但并不是每个英雄都能遇到适合自己的时势,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既有浮于其上璀璨闪亮的明星,也有在涌动的暗流中闪耀着微弱光芒的沙砾,这些沙砾虽然常常被人们所忽视,但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同样蕴含着不凡的价值。

世事无常,在这无常的乱世中,亦有极少数的杰出的人,因为时局的阻挠而无法实现自己的才能和抱负。当他们同样被推到时代的前列,去承受命运为他们所安排的剧本时,他们同样以自己过人的智慧、勇气、责任感,独立决定着自己和国家的命运,为千载史册涂抹上不朽的光辉,就像在距今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河洛大地上那飞扬的烟尘中,隐约可见的白色的影子,就在向我们诉说那逝去的岁月……

99年的春天,在我还是大一的时候,我阅读了田中芳树先生的中国古代史作品《奔流》,在买《奔流》之前并不知道有这本书,只是从一些零星的消息里得知田中曾写过一部以隋唐为背景的历史小说。因为自己对《隋唐演义》非常感兴趣,所以对那部书一直很关注。(后来确认为《风翔万里》)

初翻之下,一看是中国古代史的,虽然不是隋唐时代的,但是根据自己对古代史小说宁滥勿缺的原则(还有 “田中出品,必属精品”的原则),毫不犹豫就买了。回去之后仔细的阅读了以后,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大汗。天气并不是十分热,但汗还是出了。当时心中的感情很复杂,很兴奋(兴奋地有种想尽快找个人倾诉),又很惭愧,这种惭愧的心情就像田中先生在后记中写的那样,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在此之前竟然对于陈庆之这个人的存在及经历一无所知,实在是有愧于心。田中先生是日本人,尚且惭愧,我作为一个中国人,在没看田中先生的《奔流》之前,同样对陈庆之的存在一无所知,我是否更应该感到羞愧呢?

【寒门将种】

陈庆之,字子云,出生在义兴国山,也就是今日江苏的宜兴县南。用田中先生的话来说,他是一个“立大业”的武将,不过可惜的是,终其一生位不过县侯,虽然也是手握重兵的边防大帅,不过他至死也没有改变南北朝对峙的格局。从这点上来说,"大业"终究还是没有立下。不过他的存在对于南朝来说就象是一股清新的风,使得南朝在与北朝的对抗中一度处于上风,萧梁政权也因此度过了相当长的一段稳定时期。萨特曾经说过:"存在即是合理。"从这点上来说,或许他存在的本身也就是一种功业吧。

陈庆之年少的时候就开始跟随梁武帝萧衍,从身份上来说应该是属于书僮一类。萧衍喜欢下棋,每次下总是不忍释手,而且通宵达旦地不睡觉,几近痴迷。其它的侍从或者陪练什么的早就耐不住睡了,只有陈庆之一招呼就来,从而使得萧衍免去了一个人打谱的无聊,于是萧衍对他的这位少年侍从也就格外赏识。(南朝的将军有开府的权利,府中所养的小童类似于战国时期的门客,培养了等其长大后作为自己的幕僚,陈庆之和萧衍应该就是这种关系)

而在《奔流》中则有更为精彩的描述,说是陈庆之在棋局上有着一眼即能看穿对方破绽或疏漏的天赋,这在史书上是无从考证的,不过作为对陈庆之那种莫测的才能的一种解释,倒也是让人很乐于接受的。

公元502年,萧衍定都建康,任命当时年仅18岁的陈庆之为主书,主书的职责主要是掌管一些文书,而依照陈庆之当时的身份,这个职务所作的应该是作为萧衍身边的近臣执行传达赦命一类的任务。陈庆之在任上尽量将所得的俸禄资财全分给一些将士,始终等待着有一天能够为朝廷效力。但他毕竟是个出身于寒门的庶族,这在用人只注重门阀豪族的南北朝,要出头是很困难的。尽管萧衍在用人方面讲究唯才是举,但是由于当时社会潮流和风气以及贵族门阀的阻扰,这一政策并不能很好的贯彻,而因此陈庆之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二十三年!(注:《奔流》中描写陈庆之二十出头便参加了当时著名的钟离之战,这在《梁史》上并没有记载,或许是作者为了让这位稀世的用兵家早早的登场亮相吧!)

【名将初阵】

萧梁普通六年,也就是公元525年,北魏的徐州刺史元法僧叛乱不成在彭城请求归降,于是萧衍便任命陈庆之为武威将军,和胡龙牙(《奔流》中描写了胡龙牙和陈庆之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实在是很有趣)、成景俊率领一部分军队去接应元法僧。这次可以称得上陈庆之生平第一次领军,作为这位名将的初阵,41岁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不过这次任务倒是相当轻松,或许梁武帝想通过一个轻松的差事让陈庆之上手。

令人感到稍许欣慰的是,这位后期对佛学痴迷得一塌糊涂的"痴人皇帝"能在那时发现陈庆之的领军天赋,并且在南北朝这种门阀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的年代破格启用陈庆之这种出身于寒门的庶人,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或许正如毛主席在二十五史批注中所说的那样,早期的梁武帝的确称得上是一代雄主,不过后期的他却有点"运去英雄不自由"罢了。

在顺利地完成了这次接应寝返任务后,陈庆之又被任命为宣猛将军、文德主帅,率领大约两千人护送豫章王萧综进入已经接收了的徐州进行驻守。徐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萧梁未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了这块地盘,运气不可谓不好。不过北魏方面却不会就此而善罢甘休。他们马上派出了以安豊王元延明、临淮王元彧两位皇室宗亲为首的将近两万军队在陟□一带驻扎,来阻止前来接收徐州的梁军。

头一次出战就是在绝对的劣势下进行的,两千对两万,如果是常人的话或许根本就应该是个 “Impossible Mission”。不过对于陈庆之来说,这只不过是他一生中诸多以少胜多的战例中的一次练兵罢了。安豊王元延明为了阻止梁军继续前进,派遣部将丘大千(这个人像当有趣,他和陈庆之似乎很有缘分,后文还要提到他)筑起营垒,切断梁军前进的路线。可是这个营垒在陈庆之的攻击下很快就覆没了。史书上对这一段记载很简略,只是说陈庆之"进薄其垒,一鼓便溃",从字面上解释也就是,逼近敌人的营垒,只一通战鼓便将敌人完全击溃了。当年曹刿指挥长勺之战,齐人擂了三通鼓,终究还是大败而归。单凭字面意义我们无法领略陈庆之当时的风采,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去发挥一下了。

不过作为梁军名义上豫章王萧综这个人却很成问题,他的问题在于他老是怀疑自己的是萧宝卷的儿子,如果是别人的儿子也就算了。可问题恰恰在于这个萧宝卷别号东昏侯,是萧齐的末代皇帝,萧衍反齐建梁头一个杀的就是这个萧宝卷。而那么现在这个萧综怀疑自己是前朝的皇太子,问题就大得一塌糊涂了。而梁武帝本人在人事任命上也很成问题,他居然派这么一个不牢靠的人去接受军事重镇,是任人唯亲的思想在作怪?可惜的是他把人家当作亲人,人家却未必领他这个情。

这个萧综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当然也有可能是北魏方面派了谍报人员不断来策反的结果)看看离北魏军对那么近,反正那边已经有个萧宝寅(萧宝卷的弟弟,也即可能是萧综的叔叔),自己干脆也去投诚算了。他倒也非常想得开,当晚扔下军队自个儿投奔北魏去了。主帅投敌了,军中自然大乱,军士全都溃散而逃。陈庆之不得不连夜斩关整兵退却,才使得一部分军队得以保存。白捡来的徐州自然又落回了北魏的手中。(好乱的关系)

【风云际会】

次年,安西将军元树出征寿春,让陈庆之假节(就是最高代理的意思),并且负责全部军事行动。北魏的豫州刺史李宪派遣他的儿子李长钧,筑城两座来抵御梁军的攻击。当然,这里说的两座城池,可不像我们平常看见的南京城啦,紫禁城那么庞大,那时所筑的城类似于一种要塞或者说是堡垒,这种堡垒只需少量的土石和木材,建成后不是很大,但是非常牢固,作为防守方的据点用来阻挠进攻一方的前进,就像是通常所说的鹿呰。

陈庆之到达后便展开了进攻,无法想象他展开的攻势有何等猛烈,我们所能得知的是当时作为守备方的豫州刺史李宪根本无法承受陈庆之所部的进攻,最终不得不举白旗投降(早知今日,何必筑城啊),陈庆之随即占领了寿阳城。这一战,梁总共得到了寿春地区大约五十二个城镇,豫州大部分归入南朝的统治区,陈庆之的功劳不可谓不大,他也因此被赐封为关中侯(爵位较低的一种)。

梁大通元年也就是公元527年,粱将曹仲宗攻伐涡阳(今安徽蒙县)。北魏派遣征南将军常山王元昭等率马步十五万来援,其先锋部队到达驼涧,离开涡阳大约有四十里。陈庆之意欲前往迎战,当时作为曹仲宗副手的参军韦放认为北魏的前锋部队必定是精锐的骑兵部队,即便战胜了,不足以作为功劳,但失利的话,则会影响整个军队的士气,而且引用了一通兵法上所谓的以逸待劳的道理,来劝陈庆之不要出击。但陈庆之却不这样认为,他非常自信的说道:“北魏的军队远道而来,都已经非常疲惫了,离开我们的距离又比较远,肯定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去攻击他们,等他们尚未和大队人马齐集,我们趁机挫挫他们的锐气,出其不意,他们没有防备肯定会被我们击败。而且我听说北魏军队他们所驻扎的营寨,林木丰盛,夜里必定不敢出来巡视。如果你们再有疑惑的话,那么我陈庆之一个人率军去攻击他们。”当时的领军曹仲宗和韦放都不置可否。

于是陈庆之便独自与他当时直属的大约二百多名骑兵长途奔袭,连夜一举击破北魏的先锋部队,使得当时北魏援军士气大跌,人人震恐,援军部队停滞不前。值此良机,陈庆之回到营寨马上和大部队一起连夜将部队开至涡阳城下,与北魏的援军相持不下。

这场围攻涡阳的战役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将近大半年),期间大大小小打了将近数百仗,军队的士气已经衰竭,而北魏的援军援兵一再在梁军的后方筑起营垒,不断威胁着梁军的补给线。曹仲宗和韦放等唯恐腹背受敌,于是就计划撤军。陈庆之得知后拿着梁武帝赐给他的节仗(即假节身份的象征,这种节杖在外可代表皇帝本人,类似于后来的尚方宝剑),在军门前大声说:“我们大家当初一同来到这个地方,经历了大约一年时光,耗费了国家大量的粮草和金钱。但是大部分军队都没有斗志,都只是在谋划退缩以便求全,这怎么是想要立下功名报效国家,相聚在一起讨伐敌人的表现呢!我曾听说兵法上,只要将自己置之于死地,不畏惧死亡,就有获得生存和胜利的希望,大家同心协力,然后共同讨伐敌人!如今你们商议班师退却,我手上有皇上的密敕,今日如果违反敕令,我就依照密敕上的吩咐来行事。”曹仲宗等人于是便只能依从陈庆之的计划,由他率领作战。

北魏的援军部队在交战期间用皮绳将横木围成营寨,并在营垒前设下鹿角和拦马桩,依此为样一连筑起十三道营垒。为了击破这些营垒,陈庆之率领一部分精锐的部队,每个人嘴里含着纸片(以便不发出声音),于一天夜里对北魏的营垒发起夜袭,一口气就攻陷了其中的四个,涡阳城的守将王纬为陈庆之的勇毅所折服,请求归降。而剩下的九座城池仍然兵力雄厚,防卫森严。于是陈庆之就将其俘虏的首级列在阵前,擂起战鼓奋力进攻,许是被阵前的首级吓破了胆,或是陈庆之所部攻击太过猛烈,剩下的九座城池中的魏军随即崩溃而至一败涂地。这一仗打下来,车甲狼藉,尸横遍野,根据当时史书的记载“涡水咽流",即淮河的一部分支流为之阻塞。

梁高祖萧衍对陈庆之的这次指挥大加赞赏,亲自写了诏书称他是:“本非将种,又非豪家,觖望风云,以至于此。可深思奇略,善克令终。开硃门而待宾,扬声名于竹帛,岂非大丈夫哉!”不是名将的后代,也不是豪族的门下,但是在这次战役中,深思熟虑,屡建奇功,终于使得最后获得了成功。建立了自己的勋业,寒门变为朱门,使自己的勇名传诸于史册,这难道不是大丈夫的本色吗?

【飞乘朔风】

这时候,北魏的本土发生了大乱,西有萧宝寅占据长安妄图恢复南齐的霸业,在河北北镇流民葛荣拥师号称百万,而北魏招来的用于镇压叛乱的尔朱荣更是在北魏皇室中屠杀了将近两千人,并且擅自另立新帝,因此导致的结果是元氏宗族人人自危,纷纷起兵造反投向南梁。

公元528年,北魏的北海王元颢以本朝大乱为由,自己率领一部分部队来向萧衍投诚,并请求萧衍帮助其成为北魏的皇帝。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梁武帝认为这是一个向魏土拓境的大好时机,于是便欣然同意了。再一次地,陈庆之以假节的身份、受任为飚勇将军(还是属于二流的杂号将军),送元颢北上洛阳。照理说这是一次具有相当规模的军事行动,可是梁武帝仅仅让陈庆之所部七千人孤军北上,并未在别处派军加以协助,这不由得令人怀疑起梁武帝的真正用意,很有可能梁武帝并不愿花费太多精力浪费在这个北魏的流亡贵族身上,只是想派陈庆之率领少部分军队敷衍一下,不过梁武帝这次的无心之举却在无意中促成了陈庆之个人生平足以不朽的武勋。

元颢于涣水边迫不及待地即位称帝,授予陈庆之使节、任命他为镇北将军、护军、前军大都督,不过这些都没什么用,因为他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光干皇帝而已。军队从铚县出发,随即就攻克了荥城,进逼睢阳城下。守城的魏将丘大千(呵呵,又见面了,前面输的还不够吗)有着将近七万人马,在上次被陈庆之一举击溃后,他似乎并不领取教训,这一次他仗着十倍于对方的兵力,筑起九座营垒阻挡陈庆之前进的步伐。

进攻,不断地进攻,从早上到下午大约四点的时候,陈庆之已经攻陷了三座营垒。服了,真的服了,这或许就是当时丘大千内心的真实写照。丘大千随即率部众向陈庆之投降。北魏的七万军队一日之间就覆没了。囧

随后不久,北魏的魏征东将军济阴王元晖业率领羽林军即皇室的近卫队将近二万人来阻击陈庆之的部队。他将自己的部队进入考城驻扎。这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城的四面为河水包围,城内守备严固。很像三国时的军事重镇合肥。陈庆之命令属下在水面修造浮垒,随后借助浮垒,乘筏顺流而下,一举就攻陷了这个水上城堡,并且还生擒了敌方主将元晖业,这一战获得战车七千八百辆。此后陈庆之继续挥师北上,不屈不挠的指向洛阳,沿路不少城池看见他的旗帜就请求归降。元颢充分认识到了陈庆之的能力,随即晋升陈庆之为卫将军(这是仅次于大将军以下的高级军衔了)、徐州刺史、武都公。

与此同时当然,虽然内乱不止,但是负责平乱的尔朱荣本人也是一位杰出的骑兵指挥家,在他的指挥下,北魏的军队先后击败了长安的萧宝寅和各地的反乱将领,而他本人更是以七千精骑大败葛荣,一时也是风光无限。于是,自然而然地北魏的军队开始将眼光集中到这支仅有数千军力,却要执意入洛的部队身上。

这时陈庆之的部队在荣阳受阻。当时荣阳集结了北魏方面的左仆射杨昱、西阿王元庆、抚军将军元显恭所率领的羽林军和驻扎军队的混合编队将近七万人。他们的军队训练有素,而且装备精良,更令人头疼的是荣阳城异常险固,陈庆之屡次进攻都未能攻陷。而与此同时,奉尔朱荣的命令魏将元天穆率领大军截断了陈庆之的后路,并且派遣他麾下的骠骑将军尔硃吐没儿率领胡骑(即散居在关外的少数民族骑兵部队,这种部队以劫掠为生,战斗力极强)五千人,骑兵将领鲁安率领夏州步骑混合军九千余人,来支援杨昱;又让右仆射尔硃世隆(尔朱荣的弟弟)、西荆州刺史王罴率领一万骑兵,占据虎牢关使得陈庆之无路可退。

元天穆、尔硃吐没儿一前一后对陈庆之形成夹击之势,旗鼓相望,声震百里。当此之时荥阳城还没有攻陷,四面又全是敌人的精卒,换作任何人恐怕都是只有等死的份了,而一直跟随陈庆之出生入死的常胜军们也头一次感到了死亡的逼近,军队上下布满了绝望不安的气氛。陈庆之见到这种情况就向军士们大声说:“我们从出发至今,攻陷城池侵略土地,实在已经不少了;你们一路上所歼灭的敌军中有的是他人的父亲,有的是他人的兄长弟弟,这又是无法计算的。元天穆所集结的部队,都把我们当作仇敌。我们才有七千人,敌人却有将近众三十余万,今日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考虑如何求生了。我想和敌人的骑兵不可以在平原上一决高下,必须等他们还没到来之际,攻克眼前这座城垒,大家不要再犹豫惶恐,那样只能是自取灭亡啊!”于是他亲自擂鼓攻城,一通战鼓下来,士卒奋勇登城,来自东阳的勇士宋景休、和义兴的鱼天愍首先登上城楼,随即攻陷了荣阳城。

不多久外围的北魏援军就集结包围了荣阳城,令人惊讶的是陈庆之并没有选择固守,而是出乎魏军意料地率领三千骑兵背城迎战魏军。当年韩信背水一战,名扬天下,而今天陈庆之以三千对二十万,实在令我们无法想象这是一场怎样的旷世对决!伟大的骑兵指挥家汉尼拔在坎尼战役中也只是面对一倍于自己的敌人,而且汉尼拔当时的骑兵的数量和战斗力还远胜于对方。而陈庆之所在的时代是一个“北人善骑,南人善舟”的时代,北魏的军队是由游牧民族鲜卑族组成的,骑兵的战力自然颇为可观,而南方则利用淮河长江上舟船便利的条件与北军抗衡,而在同样是骑兵也要弱于北方。因此要说到陆地上的正面作战,一向还是都是北魏稳占上风。更何况这一次决战两军在数量上有着十倍的差距。

但是经过陈庆之的全新解释,“南人不善骑”的譏言成为了一个过去式,这场野战使得北魏的骑兵神话一下子破灭了。是役,陈庆之以三千骑兵大破元天穆麾下将近十五万军队,此外加上将近三万人的骑兵队,骑兵将领鲁安在战阵上就乞求投降,元天穆、尔硃吐没儿仅以单骑逃生。战役结束,收缴荥阳的储备,牛马谷帛都不可胜计。此后陈庆之继续进赴虎牢,尔硃世隆这位后世造成了北魏分离的豪族在听到陈庆之来了,吓得根本不敢与之交战就弃关逃走了。

【洛阳之梦】

北魏皇帝元子攸惧怕陈庆之的到来,弃洛阳奔并州。留下的临淮王元彧、安豊王元延明(也是陈庆之的老相识了^^)率领文武百官百僚,封了府库,奉迎元颢入洛阳宫,并且改元大赦。至此,陈庆之的入洛之行算是大功告成。而这离上一次桓温入洛已经相隔近两百年了。元颢知恩图报,弄了一打高官爵位授予陈庆之,其中包括侍中、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文武两道都有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并且增邑万户,可惜也不知这个邑是在哪里。

不过北魏有不少军队方面却根本不承认这个政权,大将军上党王元天穆(败军之将,苦头还没吃够啊)、王老生、李叔仁又率领将近四万人,攻陷了大梁城,并且王老生和元天穆各领兵二万,采取分进合击的战略占据了虎牢关。并且让刁宣、刁双两人率领部队进入入梁、宋一带作战。陈庆之得知后马上从洛阳出击,几乎没费多大劲,战斗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大多数敌将还没怎么交战就迫于陈庆之的威名都投降了。

元天穆则又一次很没面子的只剩下十余骑向北渡河逃走。或许梁武帝也没想到陈庆之会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于是再次亲自手书诏书对其进行了嘉赏。这里要说明的一点是陈庆之和他的部下全都身披白袍(嘿嘿,酷啊~~~~),因为一路上所向披靡,于是洛阳便有童谣说:“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意思是不管你是怎样的名将都没法出手,不管你手下有多少军队也不得不避开这支身披白袍的部队。

的确,就像《梁史》上记载的那样,从铚县出发到达洛阳,十四个月那攻陷三十二座城池,大小四十七战,奇迹般的全部获得胜利,并且在三日内陷落要塞虎牢关,进入洛阳,他那只仅仅七千人的“白袍队”几乎还没有损伤,这是自东晋以来任何发动北伐的人都无法创造的伟业!《梁史》的作者给于他的评价是“所向无前”四个字。而毛主席在批阅二十五史时,看到这一段,写下这么一行字“读来令人神往”,可见评价之高。

因为魏主元子攸只是一个人逃走,宫内的侍卫和嫔妃都没有带走,和平常一样。已然身登九五的元颢,未免得意忘形,于是成天荒于酒色,每天大宴作乐,不理朝政。并且暗地里和临淮王元彧、安豊王元延明(又是他们两个)商量,准备背叛对于梁武帝的允诺,原先答应的宾贡之礼一概不予以执行;但同时又考虑到局势还不稳定,还要借助陈庆之的军力,于是表面上符合陈庆之而内怀异心,言语之间颇多尖刻。

陈庆之见元颢这番表现,他也心知肚明,暗自策划该如何应付。于是他对元颢说:“如今我们远道而来,没有平定的地方还很多,如果被人家知道我们的虚实,就很麻烦了,居安思危,我们应该早作打算。最好尽早禀告武帝,另外派遣精兵前来协助我们;并且通告各州,如果有南人经过当地,须加以护送。”元颢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想按照陈庆之的话去做欲从之,元延明却对他说:“陈庆之兵不过数千人,已经所向无前,难以节制了;如今还要增加他的部队,他怎么还能再为我们所用呢?到时候大权在他手中,我们都要听他的,北魏的宗社,要在你手里毁咯!”元颢因此开始怀疑猜忌陈庆之,渐渐疏远他。因为考虑到陈庆之会密奏武帝,就抢先上表梁武帝说道:“河北、河南一时已定,只有尔硃荣还在跋扈,我和庆之自己能够应付将他拿下。如今州郡刚刚纳入领下,正须要安抚,不宜再增加士兵,以免惊动百姓。”于是梁武帝就命令本来准备驰援的各路军队都停在边界地区。

这时候在洛阳城中南梁的军队加上原先收编的宫内的近卫军不足一万人,而此时北魏的尔硃荣已经在洛阳周围集结了超过三十万大军。陈庆之的副手马佛念私下对陈庆之说:“将军立下高过魏主和梁帝的大功,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赏赐,可见将军已经遭到了猜忌怀疑,这是何等危险的事啊!况且废立昏军另立明君,或帮助君主解决困苦疑难的,很少有的到善终的。如今将军威震中原,声动河塞,不如杀了元颢占据洛阳,这可是建功立业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这番话很像当年彭通游说韩信自立为王,那样颇具诱惑力。我们不知道当时的陈庆之听了这番话后是否动过心,不过史书上记载陈庆之是个 “个性祗慎”的人,也就是他的性格偏于内向温和,说白了就是个野心与才能不成比例的家伙,自然而然马佛念的这番好意只能被陈庆之“心领”了。

因为元颢先前曾任命陈庆之为徐州刺史,陈庆之经过考虑为了避开元颢的牵制及加害,就坚持请求要前往徐州赴任。元颢听到陈庆之坚决要走,心里也着实没底,就是拖着不给陈庆之办手续放人。并且对陈庆之说:“当初主上(即梁武帝)把洛阳的防卫重任全权委托给你,你却突然说要离开前往徐州,有人说你不会是急于贪图富贵,而不为国家考虑,主上的敕明海在我手里,你这样做恐怕将来会受到主上的责难啊!”因为元颢的话说得很绝,陈庆之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北魏的最终Boss天柱将军尔硃荣、右仆射尔硃世隆、大都督元天穆、骠骑将军尔硃吐没儿、荣长史高欢(也就是后来东魏的大将军)率领鲜卑族、芮芮族,号称百万之众。挟持了躲在并州的原魏主元子攸前来攻打洛阳的元颢。元颢占据洛阳将近六十五天,原先所攻陷的城池,听说尔硃荣亲自来攻,一时之间纷纷反叛。

陈庆之为了减轻洛阳方面的压力,主动渡过黄河去守要塞北中郎城,尔硃荣兵临城下,双方展开激战。史书上对这次交战记得极为简略,只说“三日中十有一战,伤杀甚众”。我原先以为,三天里面有一仗陈庆之被打得死伤惨重。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因为史书后面一句是“荣将退”,弄了半天敢情还是尔硃荣要主动退兵,那么死伤惨重的竟然应该是拥有三十万大军的尔硃荣。推敲下来,重新翻译了一下才发现正确的理解应该是:“三天里,陈庆之和尔硃荣打了十一仗,尔硃荣的军队死伤惨重”。七千对三十万,居然还是三十万的一方死伤惨重,并且要主动退军,真不知这仗是怎么打的!

这时有个叫刘助的人,善观天文,劝尔硃荣不要退兵,他说:“我看天象,不出十天,河南就能平定了。” 这当然是瞎掰了,估计这个刘助也是尔硃荣招来徕作宣传工作的,古人都比较迷信,相信这种畿言,其用途当然是为了挽回败给陈庆之的不良影响。尔硃荣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陈庆之这里吃了大亏,他马上改变策略,不再与陈庆之作正面接触。他制作了许多木筏,渡过黄河,直接抄袭元颢的本阵。这元颢沉迷于酒色惯了,哪是尔硃荣大军的对手,一战即溃,他自己也在逃往临颍的路上被抓获,而洛阳随后就失陷了。尔硃荣这一招和俄奥突袭巴黎逼迫拿破仑退位一样,都是避实击虚的优秀战例,有异曲同工之妙。

洛阳回不去了,沿路的城池又大多反叛,陈庆之带着他剩下的部队,不得不选择退回南梁的本土。尔硃荣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亲自率领大军追击陈庆之。就在陈庆之渡河的时候,山洪暴发,陈庆之那身经百战的军队一下子死散无数。能够傲视百万雄师的部队,在大自然的威力前还是显得那样的渺小。陈庆之因为亲自负责殿后,没有被洪水冲走,但后面尔硃荣紧逼而来,是在已经无路可退了。幸运的是陈庆之在当地僧人的帮助下剃度装扮成僧人,抄近道到达豫州,豫州人程道雍对于南梁的军队还是相当的报有好感,毕竟都是汉人,在他的帮助下陈庆之被暗地里送出汝阴回到了建康。

回到建康后,后悔没有派军支援陈庆之的梁武帝,对于陈庆之全军覆没这一境况并未给与责难(后悔的应该是梁武帝啊),并且仍然加封其为右卫将军(至此陈庆之终于跨入南梁一级武将的行列),并赐爵永兴县侯,享有一千五百户的封邑。

不多久后,陈庆之更被委以都督之职,负责沿淮河一带的防务工作、并接任北兗州刺史,这意味着陈庆之成为了萧梁北方军事的最高负责人。而他的神话也还在继续着……

【建康之花】

这时正好有一个法号僧强的和尚自称为皇帝,当地的土豪蔡伯龙起兵响应他。这个僧强据说很懂得一些幻术(业余魔术师?),而且口才甚好,很会“妖言惑众”(这倒令我想起了我们同时代那个练功的李大法师,原来干这行的在南北朝就有其历史渊源了),他们募集了将近三万人(民众的愚昧并不以时代未阻隔),居然攻陷了北徐州,济阴太守杨起文弃城逃走,钟离太守单希宝被他们杀害,梁武帝就命令陈庆之去讨伐他们。因为这起叛乱影响颇大,所以梁武帝亲临白下城,为陈庆之饯行,并对他说:“江、淮一代闹事的贼兵十分厉害,他们的锋芒令人难以阻挡,你要运用计谋去战胜他们,不要轻易决战。”陈庆之领命出发。当然了,梁武帝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毕竟萧衍年轻时也是个出色的将领,但陈庆之是谁啊,他简直就是靠决战吃饭成名的,对付三万麻木的民众还要用计的话,北魏那边的尔硃荣知道了要吐血的。也就是短短数天,蔡伯龙、僧强的首级就被送到了建康城展览了,一句话,牛!

梁大通二年,即公元530年,陈庆之被任命为都督南、北司、西豫、豫四州的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这简直包括了梁朝边境线上所有的军事职衔了。陈庆之刚刚接手到重镇义阳镇赴任,就率兵包围了悬瓠。在溱水一带大败北魏的颍州刺史娄起、扬州刺史史云宝,又在楚城击败了前来增援的行台孙腾、大都督侯进、豫州刺史尧雄、梁州刺史司马恭。

这几仗下来,打得北魏元气大伤。随后几年一点动静都不敢有。陈庆之随即减免了义阳镇的兵役,停止了水运补给,在周围的郡县实行了一系列的休养生息的政策,开田六千余顷。使得两年以后,各州的粮食储备都大大充实了。要我说哪朝哪代出了陈庆之这种人才那叫一个爽,为什么,他打仗用兵省,能够减轻国防支出,为国家省钱,又能处理内政,哪儿找啊!

梁大同二年,即公元536年,北魏派遣大将侯景(也就是后来引发“侯景之乱”,使南朝近五十年繁华毁于一旦,逼死梁武帝萧衍的那个凶徒)率领七万人进犯楚州,楚州刺史桓和被杀害,侯景继续进军淮上,并且写了封信劝陈庆之投降。这时陈庆之手下不足一万人,梁武帝怕陈庆之不敌,就命令湘潭侯、右卫将军夏侯夔等去支援陈庆之。很显然,梁武帝和侯景又一次都低估了陈庆之。援军刚刚开到黎浆县,陈庆之已经把侯景打得一塌糊涂了。哪是正值冬天,侯景原本准备长期作战还带了许多辎重,结果一败涂地,什么都没拿,孤身一人逃回北魏(就凭你也敢去劝降陈庆之,不要脸啊!)。陈庆自然把那些战利品全都收下。同年,豫州闹饥荒,陈庆之开仓放粮赈给灾民,使得大部分灾民都有的吃。豫州的百姓以李升为首等八百多人上表朝廷请求为陈庆之树碑颂德,梁武帝也特别批准了。

梁大同五年(公元539年)十月,陈庆之因病逝世,享年五十六,只比诸葛亮多活了两年。他被追封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并给与鼓吹一部(九锡的一种)。谥号武侯,这对于他而言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称号。

【逆风飞扬】

陈庆之的后半生极富传奇色彩,虽然从战略的角度讲,他的存在并未改变南北对峙的局面(或许这就是他没有被列入中国名将之林,这就是只看结果的片面性),但是和他同时代的将领,在军事上几乎很难达到他这样的成就。我们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奇谋诡计的踪影,也没有兵法奥义的体现;他更不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史书上说他是“射不穿札,马非所便”,箭术不好,没有臂力。通常有句俗语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而陈庆之的箭法几乎箭箭都是强弩之末,穿不过鲁槁,这就很成问题了。更令人吃惊的是,作为骑兵指挥官,他的骑术也很差,而这样的人,却率领着一支"所向无前"的白袍战队横扫了整个河洛大地,这不由得触动了我们的好奇心。

相信大多数人最为好奇的肯定是陈庆之于公元528年那次不可思议的“入洛”行动,尽管史书上评价他是 “战胜攻取,盖颇、牧、卫、霍之亚欤”也即是能和廉颇李牧等相提并论的名将,但是他那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胜利还是让我们感到无比的好奇。或许史书的记载者有意夸大了事实,但在那次"入洛"行动中包括了野战,骑兵战,攻城战和守城战等多种战例,因此即便去除可能夸大的成分,陈庆之所取得的成绩还是让人觉得惊异无比。

经过我自己的整理,我想陈庆之之所以能创造出“入洛”的奇迹可能有以下一些原因组成:

首先,我们要肯定的是陈庆之这支七千人左右的部队有着无与伦比的战斗力,这种战斗力来自于部队的高度凝聚性。史书上评价他“善抚军士,能得其死力”,也就是说陈庆之和部下的关系相当好,善于安抚他们,使得每个战士都愿意为他以死效命。换句话说,陈庆之的部队里个个都是死士,七千个“死士”啊!令人无法小视的数字。战国时平原君赵胜靠不到三千的死士就敢于对抗将近二十万的秦军,可见死士的战斗力是无与伦比的。同时,七千人的部队规模不大,利于管理,能够保持长时间的凝聚力,这也是部队战斗力高的原因。

其次,陈庆之“入洛”的时候正赶上北魏大乱,据不完全统计,各地发生的叛乱不下数十起。在清河郡(今山东淄博)有相当活跃的起义军;清河郡东有个叫房项的自称为大都督;而同样在山东还有个叫刘钧的人自称大行台;有趣的是河南有个叫赵显德的农民也自称都督。(北方人就和南方人不一样,自称也都是以军衔为主,不像南朝动不动就自称为帝,满脑子封建帝王思想,一点创意都没有)更要命的是,受命入关平乱的尔硃荣在宫廷争斗中一下子杀了两千多个元氏皇族,使得周边地区驻防的元氏将领人人自危,都不得不向南朝投诚。国内的混乱局面使得,北魏本土内大部分驻防军队惶恐不安,战斗力降至最低点,士气低落,因此大部分军队稍微受到陈庆之的猛攻就降的降,散的散了。

其三,就是陈庆之在指挥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控制能力,他的存在使部队的战斗力发挥到了极致。并且他在各次战斗中能够将部队的损伤减到最低程度,这就不是一般的所谓名将能够做到的了。

而且我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陈庆之的部队都穿白衣,这在心理学上叫做“形象暗示”,这样子通过战斗,能够使北魏的军队对于“白袍队”产生强烈的印象。这样一来,每逢交战,一传十十传百,就会造成极大的影响,使得敌军的士气迅速削减。而更为有利的是,即便部队受到损失,补充进来的兵员虽然一时间不可能像老兵那样有着较高的战斗能力,但是只要穿上白衣,就会实现对敌方造成一种心理暗示,使对方始终认为只要是白袍队,就一定是强大的。这倒和日本战国时期,武田家的清一色红色战甲的“赤备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最后一点,北方领土上的人民是陈庆之最后的保障,虽然他们已经被鲜卑族统治了大半个世纪,但是作为汉人的他们还是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南方的"王师"来"北定中原"的。很大程度上,陈庆之的“入洛”行动在补给和情报方面肯定得到了当地民众的强有力的支持。一句话,北魏很大程度上在与陈庆之的交锋上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海洋"。

【千载余音】

陈庆之并不是个幸运的人,出生于寒门的他,展现才能的机会实在是来的太晚,而且太少了,晚期的梁武帝已经完全丧失了北上恢复中原的雄心壮志了。或许陈庆之早生个一百多年,他或许就有机会和雄心勃勃的桓温共同挺进中原,接受观众父老的箪食相迎;或许再早个几十年,他就能和祖荻一起中流击楫,共同缔造清复中原的梦想;或许,那个短短六十五天的洛阳之梦本不该那么早结束的……

那么陈庆之到底算不算一个英雄人物?

曾经有过这么一段话:

国家的命运,并非单单由一个人的意识所能左右,

若由后世历史学家的观点来看,将会发现

即便是所谓英雄人物,也未必都是按自己的意愿去开拓命运的。

只不过当时环境对他们的需求,而去顺应历史的必然性罢了。

然而,也并非因此个人的功绩就毫无意义了

在局限的情况下,赢得最大限度成功的人们之行为

都将成为人类世上宝贵的文明遗产……

在《亚细亚大事典》上有这么一段话:“梁时代的政治中由寒门到达显贵的人并不多,然而陈庆之确是这些极少数人中的一个……”由此可见,门阀制度等级观念的偏见断送了不少出生于寒门素族的人的前途与未来,但这是由每个人的所诞生的环境所决定的,无法更改。一味地抱怨只会使人沉沦于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能够改变的只有我们的未来而已,在局限的环境下,如何拜托命运的束缚,去开拓属于自己的未来,这是每一个希望有所改变的人们值得深思的问题。

陈庆之以自己不屈的毅力和不凡的才能缔造了一个不是神话的神话,他的行动同样也在激励着我们。在困境中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或许这就是我写下这篇文章的本意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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