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前传系列·坎德摩尔

序章
那是一个和平的日子，在索兰斯的最后归宿旅店里，三个朋友坐在他们常
坐的、靠着壁炉桌子边，讨论着计划。
“你最先想去哪里，泰斯？”说话者是半精灵坦尼斯，他用手肘撑着黑色
的橡木桌休息着。
坐在桌子对面的是坦尼斯的坎德人朋友，泰索何夫·柏伏特。在泰索何夫
旁边的是结实的矮人，佛林特·火炉。
烟的气味环绕着坎德人的鼻子。它缠绕着坎德人只有48英寸，孩子似的体
格。从他的脚上的亮蓝色绑腿到他头饰的顶端那姜黄色的头发。那熟悉的
味道安慰着他，因为他有着一点点的忧伤；马上他就要离开他那亲密的朋
友五年，那是个很长的时间。他们那七个人组成的紧密的队伍决定各自离
开一段时间后相会——五年后的今天——在他们了解到大陆上流传的，关
于战争的流言，同时也解决一些私人的问题后。
“关于我要去哪里，我还没想过多少，”坎德人含糊地说。“无论哪里风
吹着我，我想。”拿起一个空的酒壶，泰索何夫放下他的头，等着最后一
团泡沫慢慢地滑入他等候着的嘴巴。最后，随着一声“噗噜”泡沫喷洒而
出。
满意的闭上嘴唇，他用他那整洁的毛皮袖子边擦着泡沫，斜眼对着充满薄
雾的、朦胧地酒吧，看着坦尼斯。“整个克莱恩的朋友都等着我的下次访
问，我想！”泰索何夫捏着他那空杯子到桌子的边上把它再次加满。
佛林特的眼睛在他浓密的，灰黑色的眉毛下闪烁着欢乐的光彩。“我打赌
他们正等着！而且我还打赌他们会在坎德人碰过的锁上一直忙下去！”在
他大球似的鼻子下张着辣椒似的胡子，老矮人的嘴张开而且大笑着，他肥
胖的面颊微微的颤动。就算是坦尼斯，或者调解人，都不能让他的手在背
后帮助他傻笑。
“哦，你真的这样想？”泰索何夫认真地喊道。他微笑着，那年轻的脸碎
裂成千万条细小的皱纹，像窗框上的一块腿色的碎玻璃。脸上的皱纹是所
有坎德人的特征的一部分，它使人很难猜出坎德人的年龄。“现在很多锁
都很容易坏——都没有任何保护！我不知道还会有谁去干这事除了保护一
些东西。”
“没有人会那样做如果坎德人在周围的话，”佛林特喷着鼻息。他可以从
坦尼斯精灵尖尖的耳朵那警告性的一瞥打住了他的话。坦尼斯经常袒护着
坎德人，反对佛林特对坎德人无理的侮辱，实际上泰斯从来而且丝毫没有
真正犯罪的意思。
佛林特的两个手指紧紧地压在一起，在他的小胡子的下边消失了。而且他
还吹了声又大又长的口哨。旅店不是很忙，所以旅店老板收养的女儿没有
出现。她是一个有着粉红色面颊，一双热切的眼睛和一头剪得短短的、深
色卷曲的头发。突然一阵轻微的风吹过旅店那许多带拱门的、腿色玻璃的
窗户的裂缝——在冬天许多个星期里他们将要用双层涂油的羊皮纸来封住
这些裂缝——今天的天气象早到的秋天，不象它所属的季节那样热。
佛林特称呼它为“夏日最后的舞蹈”。热恋中的情侣们在炉边，沉重的空
气把女孩的头发往她额头后面吹去，弄湿了她背后那粗糙、灰色的束腰外
衣。
“先生，什么事？”她热切地询问着。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经验丰富的女仆
那样的厌倦。
在不少年后，佛林特悲伤地想，当许多男人都会有的卤莽和多余的注意力
磨损她的时候……
“提卡，是吗？”他问道，她点点头。佛林特鼓励性的微笑着。“那么，
提卡，我要两杯——”坦尼斯迅速地喝完了他自己大杯里剩下的一点，然
后把它推向前。“——三杯欧提克最好的麦芽酒，”佛林特修正了他的话
。“给我。”
“没问题，先生。”提卡苗条的身体一跳，熟练地穿过桌子间的空隙到了
吧台。
最后归宿旅店被造成象一个字母“L”。天花板很低，使得在房中的小队伍
觉得十分舒适，虽然在某些相当忙碌的晚上觉得有点挤。墙壁是由粗糙深
色的横梁造成，用少量混合的柏油密封，发出让旅店常客觉得熟悉的麝香
味道。微微的环绕着整个房间，纵然欧提克包括自己在内都支持与陌生人
交谈。
厨房是个吵闹，喧嚷的地方，在“L”型房子的底部。平底锅咯咯作响的声
音，烹调时嘶嘶的尖叫声，和发出诱人香味的欧提克著名香料马铃薯，在
任何时间都是常见的。
把旅店建造在一棵强壮的白杨树上是不常见的，优美的、生长极为快速的
大树似乎象征着索兰斯的繁荣。事实上，整个城镇，除了马房和一些别的
建筑，都是建造在高高的白杨树上。这个城镇不同于别的城市——它惊人
的美丽，还有坚强的防卫。建桥工人们在树间空气中的螺旋楼梯上盘旋着
下楼，身边围绕着温和摇摆着的男式运动裤，人们彼此联络着生意、家庭
和朋友。
坐在壁炉前的三个朋友，当提卡拿回他们的饮料时似乎遗失了思想。年轻
女孩的眼睛逗留在坦尼斯充满魅力的脸上——那深色、宽广的脸庞，沉思
的眼睛，颧骨似乎是从大理石上雕刻出的，而他浓密、红色波浪型的头发
未经梳理的散落着。但当她在无意中的注视时，不小心滴下水到他的身上
和躯干上的肌肉，水明显平坦的穿过他的衬衫，她的手尴尬的收起，而且
溅出一点麦芽酒在桌子上。
“哦，对不起……那肯定是因为太热了。”她咕哝着，猛戳着她围裙的边
缘。
“没有任何问题，”泰斯保证道。“那是滴很小的水。事实上，我记得你
撞上过这桌子，因为考虑到你的要走的路——”
“谢谢，提卡，”佛林特醉着说道，压过坎德人那太过诚实的宣告。提卡
的脸变成了绯红色，心里乞求着解雇，在阴影中猛冲到厨房。
“泰斯，你不必使她那么尴尬，”佛林特责骂坎德人。
“你意思使谁尴尬？哦，提卡！”泰斯最后理解了佛林特的意思。“那不
是我的错，如果她装满了大杯直到它的边缘”——他耸肩——“就我而言
我喜欢女孩那样。”泰斯从一个大杯上舀起一大勺的泡沫，指向他的嘴。
佛林特嘲笑着揉着他的眼睛。“有时候没有一点正常的感觉在你的脑子里
。你不能在她注视着坦尼斯的时候尖叫出来。”
泰斯困惑地看着。“但是许多女孩都注视着坦尼斯。你没有看到奇蒂拉看
他的样子吗？为什么，有时候我觉得非常尴尬，那用看的很困难！奇蒂从
来都不觉得羞耻，我想。我想知道为什么……”
“咳哼！”坦尼斯大声地清着他的喉咙，他的脸突然变热了。“你们可不
可以在我不在的时候谈论我的事？”他严肃地皱着眉，转向不脸红的坎德
人。“泰斯，佛林特的意思是——”坦尼斯搜索着能使坎德人信服的词汇
。
“那不是问题，”他最后叹了口气，留心看着泰斯孩子似的表现，不理解
的好奇。
“所以，坦尼斯，”佛林特说道，努力去改变这个话题，“你还没告诉我
们你想去哪里。”他从褐色皮革背心的里面拖来一块大木头和削木头的刀
，他坚决在各种天气里穿着它。佛林特向后靠着，开始雕刻起完成一般的
鸭子的细节。
坦尼斯抚摩着他修剪过下巴，注视着火焰兰色的火舌。“我不知道……我
想我可能去奎灵诺斯特晃荡，”他模糊地说道，他黯淡的眼睛闪着。
佛林特抬起头给了坦尼斯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坦尼斯比大多数人更麻烦
地进入这个世界。他的母亲，一个精灵女子被一个人类男子抢走，在生出
坦尼斯的时候死去了。这个混血儿被他的舅舅收养。虽然他的舅舅当他象
是自己儿子一样对待，坦尼斯却从没在人类或是精灵中感觉到真切的欢迎
。当坦尼斯长大成人时，他混合的遗传因子开始真正的显现：他比大多数
人类要纤细，而要比大多数精灵强壮。
然后他觉得他对他的精灵家庭的态度开始改变了。每个人，除了罗拉娜，
她那少女似的感情不是完全不必要的。那使得坦尼斯紧张，他的舅舅，和
他舅舅的儿子——罗拉娜的哥哥——的态度都是清晰可见的。
所以他离开了。空虚索绕着他，而且他知道他必须面对他的舅舅——和罗
拉娜——一天。这个任务的事实是他的舅舅并不是他真正的舅舅，而是太
阳咏者，奎灵那斯提的统治者。
佛林特伸出手鼓励性地紧紧握了下坦尼斯的肩膀。“你的家一直在这里，
老友。”
坦尼斯收回看着火舌的视线，给了佛林特一个微笑，那没有反射出那些沉
思，和黯淡的眼睛。“我知道。”但是这不是一个欢乐的聚会，而且坦尼
斯还不想思考奎灵诺斯特，至少不是现在。
他闪现给佛林特一个愉快的微笑。“据我所知，佛林特·火炉，你将要在
火炉前削五年的木头。”
佛林特从木块削下一大块木片到他的手指里。“那又如何？”他愤怒地回
问。坦尼斯知道矮人是故意那样做的。
“没有任何事，除了一个小时或更多的极端无聊，”泰索何夫插嘴道，他
煽动着火炉里的火时跳出火星。“你知道，佛林特，我可以坐一会作你的
友伴和——”
“和没有。”佛林特插嘴，瞪着坎德人。“我不需要任何缺根经的坎德人
来碍事！我会厌烦你的存在，在你在我火炉前象孩子似的急促的说了很·
长时间的话之后！”坦尼斯发现一个很有趣的词语“孩子”，因为他以人
类的年龄来计算，几乎已经一百岁了，但是他看起来只有20岁。当然，佛
林特不那么年轻——他至少有140岁了，那以人类年龄计算已经是最后的50
年了。
灰白头发的矮人没有说完话。“雷斯林同样很小，史东太禁欲，奇蒂拉一
直和卡拉蒙在摔交，或者以另一种方式与坦尼斯摔交……”他粗哑而温柔
的表现，而且给了半精灵的肋骨一个善意的轻戳。
泰斯躺回他的椅子，在桌子上翘起脚。“你认为史东会有机会在索兰尼亚
发现他的父亲吗？”他问道，突然想起他们的朋友已经离开了。史东·布
莱特布雷德和奇蒂拉·垩斯玛塔（Uth-Matar）在今天早晨离开了索兰斯
，朝着索兰尼亚的北方前进。史东去寻找他从小就被迫离开的父亲，奇蒂
拉单独去冒险。
“如果布莱特布雷德先生仍旧存活，我确定史东会发现他，”坦尼斯坚定
地说。“他一路上不会没有奇蒂的帮助。”
火劈啪作响，发出爆裂声，吐出热灰在泰斯的左腿上。他发出一声尖叫，
发狂似的跳着。“哎哟！哎哟！那为什么奇蒂跟着——史东去找他的父亲
？”他问道，激烈地拍着他闷烧的绑腿。
坦尼斯，不得不因为坎德人的表演而退后，认真地回答道，“我不认为奇
蒂知道她在找什么。”
最后一点灰烬熄灭了，泰斯用他的手指穿过蓝色绑腿上黑色边缘的洞。“
好，不管怎样，我确定她会找到的，”他说。“她是如此的……”
“[紧迫]？”坦尼斯完成那句子。
“不错，我正想说，”坎德人坦白说道。
“她是那样，”坦尼斯露出个理解的笑容。
“我担心她那些愚蠢的兄弟，”佛林特咕哝道，“我也不理解我的兄弟。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雷斯林去接受大法师之塔的试炼实在太年轻了。可
能会害了他。还有可怜的卡拉蒙——我不知道他没有他会怎样。”那孪生
兄弟，卡拉蒙·马哲理和雷斯林·马哲理——奇蒂拉的同母异父兄弟——
也已经离开了。虚弱的雷斯林执意去接受威莱斯大法师之塔那危险的试炼
，而他结实的兄弟卡拉蒙坚持要随行保护他。
泰索何夫体贴地看着。“我想那是另一条路，”他说，不打算不亲切地说
。“我不知道雷斯林没有卡拉蒙会做什么。除非，我是说如果，他死了。
”
“家人……”坦尼斯只说了一句，他的思想飘到远方。
“就是那样！”泰斯大叫道，跳起来，他的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
那就是我要做的事！我要去我的家。啊，我希望他们在那里。”
“你不知道？”佛林特问道，从木头前抬起头。“你父母怎样？”
“不确切知道，不。无论如何，不是最近。”
“那么，你怎么知道他们仍旧在哪里？”坦尼斯问道，缀饮着他的麦芽酒
。
“有人会告诉我如果他们不在了，我想，”泰斯清晰的回答道。
“但是如果你他们在哪里，别人如何告诉你他们是否仍旧活着？”佛林特
笨拙地结巴到。矮人暂停了一会，然后摇着他的头。“听着，现在我开始
象个坎德人一样说话！”他吐了口口水。
但泰斯有大帮亲戚需要注意。“瑞莫·撬锁叔叔，我父亲的叔叔的第二个
表兄弟，我想。他有一个极好的钥匙收藏——大的，小的，重的，其中一
个有块象你的头那么大的蓝宝石。”泰斯抓着他的下巴。“还会有谁象那
样用一把钥匙？”
佛林特和坦尼斯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坎德人需要钥匙。考虑到他们清白
的手的趋势，都保持安静。
“然后是维尔菲叔叔，”泰斯继续思考着，“不过没人见过他，哦，对了
……我想我从没见过他，真的。”他在继续说话前把他的麦芽酒喝了一口
。
“我最亲密的叔叔，哦，是我的舅舅——我想，”泰斯说，快乐地回忆着
。“他是弗伏特，不是柏伏特，象你能想象的那样，那是个非常混乱的家
族野餐。不管怎样，触陷阱舅舅在他的新娘在渡蜜月时死了后搬到我家来
。至少他是认为她死了。”
“你什么意思，‘认为’？”坦尼斯大叫。
“听起来很悲惨。”
“哦，那整个都很罗曼蒂克，触陷阱舅舅这样说道，”泰斯开始叙述，再
次倒满他的杯子。坎德人明显的啮合上他众多长故事中的一个。
“短的版本，拜托，”佛林特警告他。“我不想坐在这里，从现在开始听
你的故事直到5年后其他人回来。”
泰索何夫滚动着他的眼睛。“非常有趣，佛林特。我从来没给你讲过长达5
年的故事。我还没那么多……
“现在，”他继续他被打断的话，“触陷阱舅舅和他的新娘决定不只是去
个普通地方去度过他们的蜜月，所以他们去了那里。或者试着去那里，不
管怎样。”
象平常一样，泰斯笨拙的证明。“他们去了哪里？”佛林特问道，假装很
耐心的听着。
他几乎为他的第二个词的出口而感到抱歉[译注：这里佛林特用了‘did’
过去式]泰斯恼怒地看着他。“真的，佛林特，你没有在听。你在你的蜜月
里会去哪里，除了月亮？当然，那就是答案！”
坦尼斯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们去了月亮？”
“不，”泰斯纠正他，“但他们真的尝试过。他们在坎德摩尔的春聚上买
了一瓶魔法药剂。他们两人都喝了一半，闭上眼睛，然后想着月亮，就象
那水手告诉他们的一样。但当触陷阱舅舅张开他的眼睛时，他仍旧在聚会
上但他的新娘不见了！她的婚服堆在他的傍边，在地上。”泰斯的眼睛蒙
上一层迷雾。“天哪，那个故事总是使我悲伤。你认为他是因为没有足够
的集中精神想着月亮吗？”
“他什么都没有努力的想，不过不是月亮，”佛林特喷着鼻息，摇着一撮
木薄片刮着他的胡子。“也许她认为在他眼睛闭上时跑开会很有趣，在那
之前就迟了。惊人的洞察力，以一个坎德人而言。”“触陷阱舅舅说她一
定死了，”泰斯说到，“因为如果她没死，她会去找他的。但我想她现在
正在努林塔瑞上。我打赌她会相当寂寞的。我想我们在这里抬头会看到么
？”
“至少她不会觉得饿，”佛林特说着。“每个人都知道那月亮是用红干酪
做的！”他强迫自己从痉挛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来。
“我不清楚，”泰斯严肃的说。“我不知道努林塔瑞是用什么造的，不过
似乎不是红干酪。某样红色的东西，我打赌，但不是平凡或湿软的，象干
酪——”
佛林特爆出一阵哄笑。
当旅店的橡木门被吹开并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时，泰斯的独角戏被打断了。
早秋的树叶在酒吧里打转，踏进门里的是就连三个老朋友都没见过的鲜亮
的人。一个女人，被断定是个矮人是因为她身体矮胖的比例，以那水准来
说显得不可思议的性感。一件丝质的覆盆子色的女衬衫聚集在她的手腕上
，那紧紧交错在她硕大的胸部前，极力在花边前做成十字状。在那下面，
淡金黄色编织成的皮带紧抓住她黄蜂般细的腰。她的裤子，用紫色紧身的
皮革制造，使它和她衬衫的颜色完美的配合起来。她的嘴唇和双颊闪烁着
不可置信的光辉，石榴树不自然的阴影落在她长长的，波浪状的头发上。
栖息在头发上的亮丽的天使是一个有羽饰的紫色和黄色的帽子。
“最后，我们到了，”她满意的叹息着，环顾着旅店。把手放在她的臀部
上，她做出一个专横的姿势，那使她看起来比她原有的要高。旅店里一片
寂静。连厨房里的平底锅都停止了吵闹。“乌鸠（Woodrow），过来！”她
从肩膀向后看去，补充道。
“是的，妈妈（ma'am），”一个有力的嘶哑的声音。一个年轻人走进来，
站在她后面，很小心的推挤着她，所以没有影响到她的宏大。他那因阳光
而腿色的头发象是草编的一样，并且已经剪短，用一个头环绕着他的头。
他的鼻子是很坚固的鹰勾鼻，而且他很高，健壮的骨架。他穿着奇怪的、
灰色缝过的棉裤和一件有长长的，有袖子有补丁的旧式衬衫，被有锁链的
盔甲保护着。他的裤子，显然它们最好的时间已经过去，接缝处裂开而且
腿色。那年轻人的两个手腕悬挂在一英尺以下的袖口里。
“不许叫我妈，”她轻轻呵责他。“你让我觉得很老。而且我向你保证，
”她继续道，给他一个媚眼，“我还没那么老！”
叫乌鸠的年轻人刹时脸红了。
“是的，妈妈，”他吞咽着。
她看着他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轻触他的棉颊。“这么年轻……但我喜欢象
他们那样的年轻……”她突然往回看，凝视着旅店深处，侦察着在吧台后
的欧提克的围裙。“哟——嗬！”她叫道，向他所在的方向鼓掌。欧提克
的眼睛呆了一下，急忙跑到她身边。“一个看上去如此的重要的有尊严，
你一定是这酒吧的主人。”她发出喉音说着。
欧提克那肥胖的身躯轻轻摇动，然后停下，他象一个为情所困的傻子般笑
了起来。“恩，是的，我想我是。我能提供任何帮助吗？也许一个房间？
晚餐？我们的食物是索兰斯最好——是整个南安塞隆最好的！”他喋喋不
休地说着。“我确定，”她平滑地说，“但等一会。事实上，我在找一个
人。一个名叫泰索何夫·柏伏特的坎德人。我说过我可能会在这里找到他
。”
三个老朋友观察着整个环境。当听到他的名字时，泰索何夫兴奋地跳起来
跑到她跟前。
“那就是我！我是泰索何夫·柏伏特！我赢了什么吗？你到这里来我的奖
励？”他暂停一下，有了个新的想法。“或者是我掉了什么？你掉了什么
吗？”
“你能那么说，”性感的矮人说道，在他孩子般的体型上注视着。“我不
能说我理解为什么那么小题大做，”她低声咕哝道，然后用她惊人粗壮的
手指握住他细瘦的手腕。
“你必须现在跟我走，我有点急，”她说，向门走去。还没搞清发生了什
么，泰索何夫象沉重的布帘一样披在她身上[这句话我翻不出来…]。他把
他的脚后跟插进入地板里。
“很好，过来，”她责骂道，“我没有一整年的时间。”她用力把他拉向
门口。
“等一下！”他脱口而出。“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里？你不是个警察。
”矮人的行为使得坦尼斯和佛林特走到泰斯的身边。
陌生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糟糕，对不起。我忘了那部分。”她用一种办
公事的语气说。“泰索何夫·柏伏特，你因为违反坎德人行为规章的第
3119项，代号47，第10段落，补充段落和别的一些而被逮捕。”她给了泰
索何夫的手腕一个尖锐的猛拉，侧身靠着门。
“那听起来真的很严重，”泰斯可怕地同意道，让他的脚后跟仍旧植根于
地上。“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你打破了你的婚约。你有大麻烦了，柏和特。”

第一章
“哦，那个！”泰斯大叫，摇摇手以打发走他的顾虑。“我完全忘记了。
”
“很明显。但是，坎德摩尔议会并没有。现在，不要只站在那里！”穿着
鲜亮的矮人抱怨道，给了坎德人的手腕再次猛拉。泰斯把剩下的手指全部
插到笨重的桌子的边缘里，拒绝移动。
红发的矮人停下，转身面对他。“我也不想这么做，但你让我没有选择余
地。乌鸠，把他抬起来带走。”英俊的年轻人走了一步停下了，因为坦尼
斯的声音制止了他。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孩子。”在他的面前握紧拳头，肌肉强健的半
精灵至少比乌鸠重55磅。站在坦尼斯旁边的是佛林特，面目狰狞的他，把
手放在经常吊在他粗腰上的锤子上。
“泰斯，这都是怎么回事？”坦尼斯用他最严酷的声音问道。
“我也想知道，”欧提克要求道，把他的恼怒集中到坎德人身上。他看着
厨房里的全体员工，包括他的女儿提卡，他们都环绕着吧台来看看发生了
什么。
泰斯停止了他的挣扎。“我想这位女士是想让我回到坎德摩尔然后结婚，
”他说，避开他朋友的眼睛。
“和她？”佛林特问道，他的眉毛惊奇的抬起。
“不要侮辱我！”女矮人大叫着转过身。
“当然不是，佛林特，”泰斯嗤之以鼻。“她不是坎德人。”
“看，”坦尼斯不耐烦的说到。“有任何愿意告诉我们要发生什么吗，”
他直直的等着非常亮丽的矮人。“你是谁，还有你要带走泰索何夫的真实
原因？”
矮人带着趣味欣赏着坦尼斯英俊的脸。突然她猛的伸出她的手，手心向下
，甜甜的说，“我是吉塞拉·大角（Gisella Hornslager）。你呢？”
“半精灵坦尼斯，”他回道，笨拙的回应着那女子挤压着的握手。
吉塞拉收回她的手。“就象我说过的，柏兹伏特因破坏婚约而被逮捕，”
她模糊地说。
“现在，尽管我相当想坐下来聊天，”她补充道，让自己的视线在坦尼斯
的侧面游荡，一个假笑浮上她的唇，“我真的要走了。Schedules to
keep, places to be。你知道它是什么。”
佛林特，显然他从站在那女子身边就没说过一句话，现在他惊奇的吞咽着
。“你是一个赏金猎人？”
“哦，没那么专业，”她说，用脚后跟转着。
“我有业务的重要出口；我的座右铭是‘You want it, I got it’。坎
德摩尔议会让我做这个工作，而且我想‘织物，或坎德人——在携带上有
什么区别？’”
她疲倦地耸耸覆盆子色衬衫覆盖着的宽肩。“现在，我不想粗鲁的对待你
，但我真的要走。我有二袋稀有的秋沙鸭瓜（merganser melon）放在马
车外面，每秒的停顿都要使我为这些瓜付出更多的钱。坎德摩尔的秋季庆
典（Autumn Harvest Faire）在下个月过一点就要开始了，而且那重量相
当于我在那里半年的利润。乌鸠？”
年轻人顺从地走过来，用他强壮的手抓住忐忑不安的坎德人。
“对不起，失礼，”他喃喃地说。
坦尼斯再次使乌鸠停下，这次他把手放在他的臂上。坎德人再次悄悄地移
动，使他的背心的背面扭到一个角落里，伴随着不高兴的“哼！”声。吉
塞拉把坦尼斯拉近，两只小小的，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盯着他。“看着，朋
友，如果你要钱，我可以在带走他后给你一半。15个新的钢币，”她说着
，一个个字都紧咬着说，尽管她享受着他们的味道。
“你不要开玩笑。”坦尼斯吐了口唾沫，不能理解有人会从他这里买走泰
索何夫。
“那很公平！”吉塞拉突然放低她的声音。“那好，20个，这是最高价。
”
“我的好女士，”坦尼斯吼到，他的眼睛闪着光芒，“你不能把一个坎德
人象马肉那样来买卖！”
“不能？为什么？”她问道，纯真的表示惊讶。
“有些东西是不能卖的！”
“甜心，”她细语着，用她紧身衣包裹着的腿摩擦着他，“每件事都有一
个价格。”坦尼斯猛地缩回他的脚，作了个深呼吸，再丢了个哭笑不得的
眼神给佛林特，他正嘲笑地闷笑着。心里摸索着一个新的手段，坦尼斯建
议道，“让我们问问泰斯准备怎么做吧。
”
每个人都转向坎德人。
“泰斯，恩？”坦尼斯问道。“不管怎样，这婚约到底是什么？你从来都
没告诉我们你有个甜心。”
泰索何夫不自然的支吾着。
“我没有，真的，”他坦白道。“很久以前，突然有人注意到没有很多人
离开坎德摩尔——人们只是从来不想到结婚。所以另外的一些人想出一个
主意，那就是随机的用生日来分配伴侣。你知道，在城市中，如果一个男
孩和一个女孩的出生很相近的话，他们必须在他们35岁时结婚。这是那些
任何坎德人都记得的条例，除了我。我只是忘记了。”
“所以现在有个女孩在坎德摩尔等着你去和她结婚？”佛林特问道，努力
压抑住内心的大笑，不要让它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猜是的，”泰斯忧郁地说。“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我想她的名字的开
头也许是‘D’，或者最后的读音象‘D’。多卡丝（Doracs）……迪普菲
丝（Dipilfis）……吉莫德（Gimord）……就象那样。”
佛林特不再抑制自己；他爆出一阵狂笑。“我真想看看当她知道怎么回事
时她的表情！哈！”
“泰斯，”坦尼斯友善地说，看着坎德人沮丧的脸，“你想和这个女孩结
婚吗？”泰斯思考着厥起嘴唇，看着提卡拿着一盘饮料走过，树叶跟在她
身后打转。
“我从来都没想过，真的。我只是经常空想着，我在某天会结婚……以后
的某一天……
很久以后。”
“如果你不想和她结婚，最好的办法是回去告诉她，”坦尼斯合理地建议
道。“或者带个信给她，大角小姐就在这里。我想那女孩会明白的。”
泰斯稍稍有点高兴。“我希望我能那么做。”
“很好，让我告诉你大角小姐根本不想这么做，”吉塞拉抱怨道。“我的
任务是送一个坎德人，而不是口信。捆起他，乌鸠，”她突然命令道。“
你不必象对待土豆一样对待我，”泰斯指出，他的脸沉了下来。
“我不知道，”佛林特调皮地说，他的眼睛闪着光。他享受着泰斯的极度
不安。
“我会时刻注意着他。他会打算今天和你一起回来，但一只蝴蝶会划去他
的路线，然后终止。”吉塞拉瞪着泰斯，她的舌头打了个滚。
“在任何时间你想要逃的话，记住这个：议会将你的触陷阱舅舅扣押起来
作为囚犯，直到你回去。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你回去。”
“囚犯？可怜的触陷阱舅舅！”泰斯大叫。突然他怀疑的眯起眼。“等一
下，我怎样能知道他们真的扣押了我的舅舅？”
吉塞拉第一次变了脸色。她抓着脖子，看起来很不爽。
“很好，那不是我的主张，但他们告诉我如果你让我为难的话，就给你点
颜色看看。”
她从衬衫内里拿出一个极小的袋子，然后解开那绳子。她皱起鼻子，举起
一段2寸长，关节处擦光的白骨。
“这是他的手指！”泰斯凑近，仔细研究着白骨。
“是的，那是触陷阱舅舅最常用的，”他平静的说。“我无论在哪都能认
出它。”
坦尼斯的脸因恐惧而皱起。“他们从你舅舅的身上切下那手指？为什么他
们不弄点不残忍的？”
“我认为那真是不寻常的恶心，”吉塞拉同意，把骨头丢回小袋中。
泰索何夫的表情从混乱转变到突然觉得可笑。“你说这根骨头是他的手指
？哦，太爆笑了！”
“那你说那是什么，你这个门柄，”佛林特咆哮道，盛怒地拖着脚走过来
。坦尼斯看起来仅仅只是困惑。
“哦，那实在太有趣了！”泰索何夫尖笑着。他紧紧抱住他的胃，高声笑
着，显然刺激着他的朋友。
“触陷阱舅舅收集骨头，”他强忍住笑——“动物的和别的，”最后他喘
息着止住笑。
“那是他的幸运骨！”
“显然那是没有用处的，”吉塞拉无趣的认识到，折起包包放进衬衫。
坦尼斯重重的叹息。“我必须认识到试着把你从困境中救出是没用的，泰
斯。我放弃；你自己决定。”半精灵握握泰斯的小手，然后走出门。“保
重，朋友，五年后见。”
佛林特大声地咯咯叫着，跟在半精灵后面。“祝你有个好婚礼，泰斯！”
他说着，拍拍他的肩膀，慈爱为坎德人加油。“等等！”泰斯叫着，“就
算我很担心触陷阱舅舅——”但他的朋友已经走了。泰斯想跟在他们后面
，但吉塞拉和乌鸠阻止了他。他咬着嘴唇，觉得有点孤单，然后期待到看
着红发的矮人。
吉塞拉拱起她的眉毛，作了个有希望的手势。“就这样了，恩？那些瓜并
没有变绿。”
泰斯踌躇着。
不一会，欧提克从厨房出来，带着一个烘干的打包。“我，呃，只是希望
能有些东西会让你象棋你曾经到过索拉斯，”他害羞地说着，把包包交到
矮人伸出的手里。然后他擦擦在他围裙上的油迹。吉塞拉给了那肥胖的老
板一个闪亮的微笑。
“你真好，很体贴！”她柔声说，在他肥胖的，泛红的脸颊上留下一个红
印。在他后面，提卡厌恶的交叠起她的手臂，年轻的脸上闪烁着罪恶的神
情。
“好，柏伏特，你是要和我们一样走，”吉塞拉说着，挑战性地举起手，
“或者让乌鸠带你走？”
泰索何夫想着，他的舅舅因为他而被锁在某个地方，然后他意识到没有选
择了。“我会走，”他说，“让我拿好我的东西。”
“很好。提提（ta-ta）！”吉塞拉快乐地呼唤欧提克，扫视着开着的门。
在乌鸠警戒的注视下，泰斯担心的走向那张曾和朋友坐一起的桌子，抓起
他的胡帕克杖，那是一个有着叉状、象投石器一样的木杖，没有任何一个
坎德人会没有它。他向欧提克与提卡挥手告别。
泰斯跟着吉塞拉走下白杨木支撑的旅店那环绕着树干的螺旋状楼梯。
“哇哦，那是四轮马车！”泰斯惊叹道，一个很大的围场跃入眼帘，一辆
木制马车被栓在树根旁。马车的顶不是平的而是拱的，展现了精巧的雕塑
手艺。有一点看起来很重要：它有很厚的，铁制的舵。在一边用红色的油
漆写着：“大角先生的超市：You Want it, I Got it。”
“大角先生在哪？”泰斯问道。
吉塞拉坦率地笑着，拍打着她的大腿。“这个，柏安伏特。让人们以为我
是大角先生的太太是个很好的商业构想。他们只是假设我是大角先生的太
太。这让那些可怜的人认为，他们会有个好买卖——那就是欺骗主人的傻
妻子。”吉塞拉睁大眼睛，把声音提高了可能2个八度。“哦，”她模仿道
，“我不能这么卖！我们的进价比那高出很多！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
…它看起来很适合你。但不要告诉我的丈夫！”
泰斯咯咯笑着。他跑完剩下的桥板，然后在马车前刹住，“我忍不住想看
看里面！你手机从各地来的毛织品，是的！宝石和钢片还有糖果——”
她笑了。“不，我只带了要卖的货物。现在我有些调味品，建筑用的钉子
和一分钟前刚成熟的秋沙鸭瓜。”
矮人匆忙进到马车里，在一边的皮袋中找着什么。“现在，那玩意在哪…
…”她咕哝着，突然拿出一束捆的很松的纸卷。
“乌鸠！”她头也不抬地叫道。
“是，妈妈？”他在她旁边安静的回答。
“哦！”她惊愕地大叫，“别象那样爬着走，亲爱的，”她斥责道。“在
我找那该死的地图时安排好坎德人在马车里的位子。我要看看如果我无法
为旅途节省下些时间，我们应该把这些毛织品丢掉会比较好。”
泰斯的耳朵竖起。“地图？你在找地图？我有很多地图。我的家庭是制作
地图的。”他骄傲的挺起胸膛。“我是个地图绘制者。那是我的工作！—
—”
“真的？”吉塞拉说，抬起头，她的表情半是希望半是怀疑。
“是的。这个。”他从他的皮毛背心里拿出一大卷羊皮纸。
凝视着每张纸左上方的涂鸦，他最后选出一张摊在地上。那是一张轻微腿
色了的，角上还撕裂了的地图，不过比起其它地图，它已经好而且容易阅
读多了。“那很旧，”泰斯说到，对着纸眨眼。“索拉斯不在这里。哦，
那是个小镇，每个人都知道它在哪，”他下定结论。“它在沙克沙罗斯的
最西边，很明显的。”他用他的手指描绘出他所知道的索拉斯。
“现在，我打赌你肯定打算从帕克塔卡斯的南大路（Southway Road）走
，对吗？每个人都这么做。”吉塞拉点头，从他的肩膀后看着。
“看这个。”泰索何夫画出一条看不见的线到地图的最右边。“从巴里佛
的边境直线到这里几乎有700米，而且那是坎德摩尔旁边的一个港口。我们
要爬过很多山且穿过密密的丛林，但我们可以节省很多时间，这比从南大
路走快多了。”他在他的脑子里描绘着。
“如果我们真的很急，我们能在接近一个月的时候到达那城市。”
那计划中的什么东西打扰了吉塞拉。“让我看看，”她说，指着地图，她
的声音变的迷惑。“我知道什么不一样了！我没有看到任何的标识，但我
的地图上有。”
“那是一个坎德人绘制的吗？”泰斯问道。她摇摇头。“很好，那就是了
，”泰斯决定性地说道。“坎德人都使用他们自己的标识方式，标签，和
复杂的测量。”
“就象‘柏特亚叔叔的脚’？”她问道，指着纸的顶端的2个单词。“那这
又是什么？”
她的眼睛移动到中央。“‘我看到漂亮石头的地方’；‘美味糖果店’；
‘大牙怪的地方’。”她抬起头看着泰斯。“这些是重要的标识？”
泰斯耸耸肩。“它们是柏特亚叔叔的。”
“我不知道，泰索伏特，”吉塞拉慢慢的说，仍旧很仔细的看着。“我不
能辨认那些城市上的标识，在这张地图上。”
“所有主要的城市都在这里——沙克沙罗斯，索巴丁，奈拉卡。你可以命
名它！”泰斯说道，从她的厌恶中受到挫折似的跺着脚。“你的地图肯定
没我的仔细，”他嗤之以鼻，然后想了会。“你想在你的瓜烂掉之前抵达
坎德摩尔吗？”
吉塞拉皱起眉毛。“当然我不想。”
“那不要打扰我，”坎德人严肃的说，卷起羊皮纸然后迅速藏进他的背心
里。“如果有什么事我很在行，我到哪它都会跟着来。”说着，他满怀期
待地爬上马车。吉塞拉说服自己，然后在马车背后呆了会，给乌鸠最后一
个命令，马上去喂饱那些马。
乌鸠稻草黄的头在马车前茫然地轻敲着，他正站在那里喂两匹马，一匹是
脏的白色，另一匹是巧克力色的。他抚摩着它们强壮的脖子，它们快速地
吃着饲料。年轻人对坎德人所知不多，但他刚才见到的稀有的坎德人身上
学到了一件事，那是第一个他能加入的地方。乌鸠没有反对泰索何夫的主
张；更重要的，他并不急着去任何地方。

第二章
“现在记住，两周内不能把蜂蜡从你耳朵里拿掉。时间到后，你把它们拿

掉后会觉得听力比以前好多了。”

这个叫塞姆斯（Semus）的坎德人木匠，抬起他的头，带着迷惑的表情看着

费尼斯·克瑞克（Phineas Curick），用胡帕克杖碰碰他的耳朵。费尼斯

在坎德人的耳边大叫道，“两周内绝对不能拿掉它们！”

“谢谢，耳朵医生，”他回叫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能，”费尼斯说着，护送这愉快的坎德人出去，然后叫他穿回接待

室。“一共十个铜币，”医生说道，伸出手索取报酬。

坎德人拍着胡帕克杖，把手伸进里面拿出一大把棒棒糖。“今天带的不多

。你能收些别的么？这些垃圾能变的很漂亮，可以放在架子上，你知道—

—”

“不，谢谢，”费尼斯说着，抓住惊愕的坎德人的耳塞然后把他踢到鹅卵

石路上。这个中年秃头的人类拍掉他手上的灰，抓抓他那有皱纹的鼻子，

回到等待着的病人那。十个坎德人坐在接待室北墙边木长凳上。

一年半前，费尼斯·克瑞克在坎德摩尔上竖起了他那奇怪的医院招牌。而

且就算他活到一百岁，他想着，他永远都不会了解坎德人。日复一日，他

们带着疼痛和想象的病跑到他的办公室，而且每次他把糖片、蜂蜡、凝乳

，和芥末分发给他忠实的病人。其中只有唯一真实的病是牙痛，而且对此

有许多种叫法。

牙痛的坎德人叫他牙齿医生。

耳朵有问题的会叫他耳朵医生。关节痛的叫他骨头医生。没有一种病是严

重的。

“下一个？”所有的坎德人都跳起来——或试着跳起来。只有一个人轻松

地漫步进诊疗室。另外9个摆动着手和脚使自己不摔在地上。他们的鞋带被

绑在了椅子上。费尼斯在他那充满坎德人的等候室里见过很多斗争。他会

带受伤的人进诊疗室。斗争很规律的发生——他会把掉下的牙齿补回，接

好流血的鼻子——但他很钦佩这特别的坎德人的智慧。

极度小心地穿过那象鞭打似摔落的身体，闪开那著名的坎德式骂阵，费尼

斯跟着他的病人进入诊疗室。

他在粗陶制的水壶里用冰冷混浊的水洗了洗手，然后着面对他的病人。“

跳上那个椅子，”他请道。“我能为你做什么？牙齿，耳朵——或理发？

”

“我都有，是的，而且我可以理发，”坎德人回应道——一个年轻人，从

他深棕色的头发和他没有皱纹的脸上可以看出来。“但我的眼睛有问题。

当我站到阳光里时，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当我从阳光里退回黑暗里时，

我仍旧看不到。”

“这就是问题？”医生问道，正在准备把卡钳，钳子和冰钳放到椅子旁的

木盘里。

坎德人不安地瞥了一眼盘子里的工具。“那是个小问题，我是坎德摩尔旅

店的看门人。

你要用那些工具做什么？”他问道，慌忙躲到椅子最靠里的角落。

“别担心，”费尼斯说道，打开冰钳放在坎德人的两个太阳穴上。“我只

是测量一下。

”他慢慢从坎德人面前收起冰钳，然后在太阳穴上很仔细的看着，边咕哝

着“恩……恩。”

“那里！”他宣告。轻轻的拿起打开了的冰钳，把它放到后墙上那付金属

眼镜上去。“这就是了，”他说，最后满足地找到了合适放的地方。他评

定似的看着架子上的景象，然后穿过墙上碗柜中很多内裤中的一条裤子走

回来，翻找着。他拿出2张又脏又油的羊皮纸，把它们放进那眼镜中应该放

镜片的地方。最后，他把它们在坎德人的鼻子前弯起来，然后用钩钩住两

边的角，使它们可以绕在坎德人的头上。“你必须戴着这个东西2周，当你

拿下它的时候，你会发现你看的比以前清楚。”

“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眼睛医生，”坎德人抗议，挣扎着想摸到椅子的

柄，好让自己爬下来。“如果你能看见的话，你就不必来了，”费尼斯提

醒道。

坎德人的脸在漆黑的眼镜后面变亮了。

“是的！哦，谢谢，眼睛医生！”坎德人和他握握手，摸索着撞到门框边

的木头，然后在走出诊疗室的路上把骨头撞的咯咯响。费尼斯把他领向前

门。

“只是做我该做的，”医生谦虚的说。

“20个铜币。”那之于羊皮纸眼镜来说过分了点，不过他不得不收回从工

匠那的损失的报酬。

“我恐怕不能看到你，”坎德人道歉着，“你能吗？”他从挂着的腰带上

解下一个小包包，打开它。

费尼斯自己拿了23个铜币和2把他自己的钳子。“谢谢，欢迎再来。”

先前在等候室等待着的只剩下2人，看来在其他人解开鞋带之前会有段暂停

斗争的时间。

那2人若有所思地望着费尼斯。

其中一个是个年轻的女人，她的手指以某种办法抓着一根中空的棒子的尾

端。另一个是工人，他把他自己的一条腿上的裤子钉在了木版上。看着窗

口外，对街上落日的景象，费尼斯知道，一天又结束了。

送走那些不高兴的坎德人，他劝说那2个人明天再来。在他们面前锁上门，

他熄灭了房间里的其中一个光源，那是一盏罩着油黑罩子的小灯笼。

费尼斯·克瑞克，在清理掉了在“医生的办公室”后面的诊疗室里的工具

后，感叹他的好运。坎德人之所以是理想的病人，是因为他们不会是医生

！他很少立刻治疗别人，他总是安慰病人他的病情，然后给予他们心灵上

的止痛药。那之于治疗是等同价值的，不是么？“每次诊疗10个铜币！”

他在呼出一口气后大笑道。

当他听到等候室外的声音时，他恼怒的用手擦着围裙大叫道，“已经打烊

了，你没看到牌子吗？”门外没有任何回答，直到一个坎德人从没有锁保

护的门外走进来。“你可以明天再来。”很长时间过去了，但费尼斯没有

听到任何回答。

费尼斯迷惑地走进等候室的阴影中。“嘿！”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问好

声。

费尼斯吃惊的紧贴着墙，拿出一只边缘锋利的玻璃瓶。“你是谁，”他要

求道，“你想要什么？你把我的理智都吓跑了！”

“触陷阱·弗伏特（Trapspringer Furrfoot）。想见你的人。”费尼斯

感到有一只小手在和他握手。“我的朋友叫我触陷阱。我真的很抱歉把你

吓着了；人类就象一束捆紧了神经，但我想那对你了解自己没有帮助。你

知道你的门被撬了么？”

费尼斯强迫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辨别出他的访客。“它没有被撬；它锁着，

”他断然道，使自己冷静下来。“而且是你假定你自己在门的另一边，你

可以明天再来。”

“你可以点根蜡烛吗？”坎德人说道，“我看不见！”

“你听到了吗？我说了已经打烊了。”

“我听到了，但我相信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因为这个问题关系到生存和

死亡！”

费尼斯叹息着；在坎德摩尔，紧急事件每天都有。“这次又怎么了？”他

疲倦地问道。

“我丢了我的手指和——”

费尼斯因恐惧而再次睁大。“仁慈的神！你为什么不早点说？”费尼斯对

药物所知不多，但他知道一个坎德人死在他的办公室里是件不名誉的事。

在黑暗中摸索着坎德人的胳膊，他引导他到点着蜡烛的诊疗室。“跳上那

椅子，并且把头抬起来！”他命令道，拿出一卷白衣服用来作绷带。

“你实在太好了，”触陷阱说道。

在把碗里的水泼溅到他的手上再把绷带包起来后，费尼斯转向坎德人，预

料着看到血源源不断涌出的景象。

触陷阱·弗伏特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有五个指头——把他的头高高抬

起，完全遵照费尼斯的吩咐。没有一滴血。

“很好，滚出去，”费尼斯咆哮着，抓起触陷阱的颈背。“我没有心情来

玩游戏。”

带着纯真的惊讶，坎德人努力想挣脱费尼斯的手。“我没有开玩笑。我丢

了我的手指。

那是从一只牛头人或一只WEREWOLF身上来的；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我收集

有趣的骨头，那是我最自豪的一根，漂亮，关节处被擦干了——它看来就

象雪花石膏。事实上，我没有弄丢它。坎德摩尔议会拿走了它，但那完全

是另一个故事了，而且其中一部分里有我明天不能来的原因。你能帮我吗

？那真的很重要，我确信我的生命就要陷入危险。”

费尼斯完全混乱了。他在坎德人面前站了很长时间。这个触陷阱·弗伏特

看起来就和别的坎德人一样。费尼斯审判似的看着他：年老，网状的皱纹

分布在他脸上，头顶的红铜色马尾巴中间夹杂着灰色的线条，还有他低沉

的嗓音。他穿一件非常昂贵的，飘垂着的深紫色披肩，深的就象黑色的。

绑腿也是那种奇怪颜色的。他的束腰上衣是豆绿色的，一条很宽，黑皮做

的腰带把他的肚子藏了起来。在他的脖子上有项链，是串用灰白色骨头串

起来的——费尼斯不想盯着那玩意看。

触陷阱那橄榄色的杏眼上红灰色的眉毛因好奇而抽动了一下。

“恩？”触陷阱期待地说，轻拍着脚。“你肯帮我吗？”

费尼斯依旧很混乱。“你想要我从议会那拿回这根骨头？”他象傻瓜样的

问道。

“哦，不，那是不可能的，”坎德人断言。“我只想要另一根牛头人的手

指骨。”

费尼斯厌倦的从椅子的垫子上跌下。他在坎德人面前等了足够长的时间来

确认这次谈话并无法那么简单就结束。“你想要我给你另一根牛头人的骨

头，”他迟钝的说。

“手指骨。我会十分感谢你的，”触陷阱说道，期待地伸出手。“你知道

，那根老的是我的幸运骨，而且我确信将会有很遭的事情发生在我头上，

除非我找回它。”

“你没有了它会死？”费尼斯问道。

“也许，但死不是最糟糕的事。事实上，那会很有趣，你知道。从一个农

夫的车上跌下并不比，呃，从悬崖上落到一只着了火的狮子口里差多少。

那多好玩啊！”他的眼睛因为这个想法而闪闪发光。“要完全一样，我不

想改变任何细节。”

费尼斯给了那不正常的坎德人一个不正常的一瞥。“但我不是兽医或药剂

师。你怎么会想到我？”

“恩，老实说，你是我第一个选择。我不能在那里发现任何象骨头的东西

——”他从披肩里拉出一小卷细绳，4颗牙齿，一瓶装有蓝色液体的小瓶—

—“我只发现了另一些我要的东西。但我身上没有任何骨头了。”

“那你头颈上的那圈呢？”费尼斯问道，强压住颤抖。

“如果它们是手指骨，当然可以，”触陷阱有点恼怒地说，“但它们不是

。”

现在他知道坎德人要什么了，费尼斯重新获得了镇静。他打开碗柜，仔细

地拿出一只平边的木盘，里面装满着很多细小的白骨。

他拿起最大的骨头，然后温柔地将它握在手里。

“瞧，你今天非常幸运，触陷阱先生。我正好要用一根牛头人的指骨来炼

制我那力量强大的不死药。事实上，我这里有牛头人和WEREWOLF的骨头，

那是世界上最稀有、最神奇的生物。狼人是样非常强大的生物。有人说它

不能冒充牛头人一类的生物，但我们有证据。一个不可缺少的细节。作为

一个收藏家，你肯定知道这类骨头是非常有价值的。但，如果这对你来说

十分重要——甚至可以拯救你的生命——我可以少收一部分的报酬。

”他举起骨头引起触陷阱的注意。

“那真奇妙！”触陷阱兴奋地大叫。他极度小心地拿起骨头让它躺在掌心

。

“我也许付不起这么高的报酬，”他悔恨地说，“但我很愿意把我最有价

值的东西给你，作为交换！”坎德人到他披肩深处摸索着。

费尼斯的眼神因贪婪而发光，盯着触陷阱的手在他昂贵的天鹅绒披肩下滑

动。当坎德人的手出现时，他拿着一叠羊皮纸，放在医生展开的手上。一

叠钞票！还会是什么？费尼斯的表情突然变的非常兴奋，他终于碰到了一

个富有的坎德人！他强迫自己不把渴望和笨拙表现出来。

“谢谢。你真好，”费尼斯说，藏起钞票。“如果碰到什么问题……”

“是，我会记住的，”坎德人对他保证，从昏暗的房间里走出，高兴地拿

着他的“牛头人”的骨头。

“很好，现在我必须回去当囚犯了。其实不是囚犯，真的。那地方十分漂

亮，如果你喜欢松软的椅子和花纹布的话。我不能离开太久，否则他们会

担心的。如果我能为你效劳，尽管说。你知道，我是市长的亲戚。我侄子

就要和他的女儿结婚了。谢谢！”说着，坎德人进入黑暗，走出了前门。

费尼斯因震惊而立着，下巴掉了下来，瞪着触陷阱·弗伏特走出。他已经

走了！他终于作出反应，而且知道要抓住坎德人已经太晚了。弗伏特确实

奇特，而且显然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和市长的女儿结婚，呸！而奇怪的

是，费尼斯并不为触陷阱如此开他玩笑而生气。在某方面，他佩服这个坎

德人找回东西的能力，就象他钦佩把其它人的携带都绑上的坎德人。

费尼斯耸耸肩，吹熄蜡烛，转向店后的通往卧室的楼梯。在那路上，他把

那没有价值的“钞票”从口袋里拿出，看也不看就丢到工具盘里。他在早

上把盘给丢了，和那些他冒充牛头人的骨头，在几分钟前卖给一个坎德人

的老鼠骨一起丢了。费尼斯发现已经干掉的啮齿动物的皮在他的药柜里，

死了很长时间了。他把那些皮扫进木畚箕后，准备把畚箕放在外面一周。

但当触陷阱又来要牛头人的骨头时，费尼斯，一个骗子，会让这个老鼠骨

的计策会再演一次。

而且触陷阱仍旧会上当！费尼斯微笑着。触陷阱·弗伏特是个讼棍，但不

仅仅是他会让费尼斯笑一整个晚上。

第三章
傍晚，正当泰索何夫,吉塞拉和乌鸠驾车前往索拉斯东部，天上开始沥沥的

下起了小雨。

小镇四周的树林很快就被开出了一条通往Sentinel顶端山麓的道路。马车

穿过低矮丛生的松树和杨树，平稳地向上驶着，空气中夹杂着湿湿的蠕虫

的气息和苦中带甜的野菊花的香味。前路通向一条夹在两座山山脊之间的

狭窄山谷，但它是清晰的，而且车辙相对比较明显。马儿们的蹄声轻快，

逐渐驶离了落日。

马车上，吉塞拉坐在泰索何夫和乌鸠中间，她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

取出一条鲜艳的桔红色丝巾抹了抹湿漉漉的前额。

“天哪，太热了。”她叹了一口气，“虽然由于下雨的缘故，已经不像去

年这个时候那样热了。”在她不同寻常的红发上，雨点凝成了一颗颗闪亮

的水珠，然后又顺着它汇成一条条曲曲折折的小溪流了下来。

“我说，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乌鸠说道。坎德人人或是矮人都听到了

他的第一个观点。他那近乎全白的头发因潮湿而贴在头上，一绺一绺竖直

地垂下。他将额发捋向一边，甩出的水滴飞散在暴雨中。

“不好的预兆？”泰斯反问，他那用头发编起的发饰即使在干燥时也看起

来同样的湿。

他仰头看了看下坠的雨点，同时拢了下揣在汗衫里的羊皮地图使得它不会

被淋湿。“你到底想说什么？”

“去年的晚秋也是这般的热。”乌鸠开始说道，“随后我们就遭遇了一个

可怕的冬季。

”

“那是一种趋势或是一个循环，但不是预兆。”吉塞拉解释道，“我不相

信预兆和迷信。”

“你不相信？”乌鸠问道，同时用一种混合着怀疑和怜悯的古怪眼神盯着

那个矮人。“你是说你真的会在满月时从鸟的巢穴下走过？或是喝用破酒

壶盛着的淡啤？或是……或是甚至使用一支曾在死尸前点燃过的蜡烛？”

“我不这么做也不会有任何痛苦。”吉塞拉回答，“那么如果我做了那些

事将会发生什么呢？”“哦，可怕的事情将会发生！”乌鸠喘着气，“如

果你在满月时从鸟巢下面走过，那么你所有的孩子都将从蛋中被孵出来。

喝了盛在破酒杯中的淡啤，你将在那天快结束时被抢劫。”乌鸠神经质地

啃着指甲。

“但最糟糕的是，无论谁，若是点燃一支曾经在尸体前使用过的蜡烛，那

在那具尸体被埋葬或是火化后，他将遇到那个死去的人的灵魂。”乌鸠年

轻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有时候，如果那个灵魂是新死不久的，它会占领

那个活人的身体！”

“太可笑了！”吉塞拉不雅地哼着鼻子。

在逐渐降下的黑暗中，马儿们艰难地避着车辙印，她不耐烦地挥动着缰绳

。

“这可是神给予的真理，夫人。”乌鸠一本正经地起着誓。

“我不相信任何这样的事，包括那些神。”吉塞拉小声地嘟哝。“告诉我

，乌鸠。”她抬高了话音，“你有没有亲自见证过其中任何一个诅咒？”

“当然没有，夫人。”他答道，压抑着寒冷。

“我总是非常小心地避免它们。”

“如果能够被记得，从蛋里被孵出来会是很有趣的，难道你不认为吗？”

泰斯发表他的观点。不过随后他又皱眉。“虽然，我不会喜欢被抢劫。但

是我不介意同一个鬼魂交谈。可能的话它会告诉你它的珠宝和财物在哪儿

，既然它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而且至少，它会告诉你死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是否会总是感到快乐或是悲伤，或是其它什么。

”

“没有一个灵魂会要和你交谈，柏伏特。”吉塞拉大笑。“至少不会在目

前这个我有能力成为首选当事人的时候。”

“你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夫人。”乌鸠轻声说。“灵魂们不喜欢那样。

”

“而我也不喜欢这个讨论。”那个矮人不舒服地说道。她掌心向上伸出一

只手。“我想雨就要停了。但这天色太晚，看来也不能驾驶了。”她拽动

缰绳使马停在路的右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拉着马笼头，她把它们从路

上牵到了一片空地，那儿部分被红叶灌木的树篱所遮掩。

“喂这些马，你会做的对吧？乌鸠。”她指示道，从他们身边走过来到马

车的后部。“还有注意看着柏伏特。我要去找个地方洗澡。”当她钻了进

去，马车的前部一下子抬高了。

很忠实的，乌鸠从车上滑了下来，卸下马，从座位底下取出一麻袋的干谷

粒。他对着那些动物低声地哼唱着，轻抚着它们有光泽的鼻子。而它们则

满心欢喜地把鼻子在他的手掌里蹭。把麻袋放到地上，他把双手插了进去

然后捧出满满两掌的谷粒。那些马在他摊开的手掌中急切地啃着。

当每匹马都吃完了满满一握的谷粒，乌鸠说道，“我还有其它的活儿要干

，我的朋友们。”他倒出足够一顿晚餐的谷粒然后唤道，“吃得愉快。我

一会儿会给你们带些水来的。”马儿们知足地叫唤着。

在整个过程泰斯一直毫不害羞地盯着乌鸠。“它们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

”这个坎德人人钦佩地说。乌鸠耸了耸肩，但还是不能掩饰脸上自豪的笑

。

“我也已经喜欢上它们了，在我被大角太太雇用的这几个星期里。”他环

视着这个场地。“你能帮我找一些大石头来把马车车轮卡住吗？”他向着

来时的大路上走去，眼睛搜索着地面，泰斯急忙赶在他后面，看看能否帮

上忙。

“你能和动物交谈吗？”泰斯吃力地哼哼，他正努力地抬起一块和他人差

不多大的石头。“我的朋友雷斯林有时候可以，当他使用魔法时。那很有

趣，虽然动物们看起来仍然不怎么喜欢他。”

乌鸠摇摇头。“不，我不能用语言和它们交谈。”他说，“但我似乎能理

解它们——它们的感觉和类似这个的东西——除了蜥蜴和一些鸟类。”沉

默地，这个人类从泰索何夫绷直的手臂中抬过一块小圆石。“我们不需要

那么大的石块。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些木头呢？”这个瘦而结实的年轻人大

步走向马车，把石头放下在一个后车轮后。“这里，这么大的就行了。”

他说着，踢着石头使它进入合适的位置。“这块地方几乎是平坦的。

”

用了一些较小的石头，乌鸠在离马车六英尺的地方燃起了一个大火圈。完

成这个火圈后，他发现那个坎德人人正站在空地的边缘，聚集了大把的干

燥松针想要升起一堆火。于是乌鸠把一捧的小木棒和树枝聚在了一起。

“你是怎么学会做那些的？”泰斯问他道，“我是指，理解动物。”

“我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年轻人耸了耸肩，回答道。“我只是看和听。

然后体验。我觉得任何人都可以理解动物。只不过大多数人从不花足够的

注意力。”

“说得对。佛林特说我说话太多。”泰索何夫再度沉思。“可能这就是为

什么我从来都不能听懂动物的说话。”

“我想是这样。”乌鸠说。“不不管怎么样，我想你可以煮点东西。大角

夫人连烧开水都不会。我试了，但是……”

“哦，我可是一个出色的厨师！”泰斯谦逊地宣布。

“为什么，我可以熬兔肉汤，做萝卜色拉甚至烤苹果派！”

“我恐怕我们没有那些原料。”乌鸠很遗憾地说。“大角夫人整年居住在

马车上，所以她总是轻装上阵——只带着她的财产，还有她用来交换或支

付的东西。而在我跟随她的这几个星期里我还没有看见她做过什么大笔的

交易——至少没有交易物品。”想到那个健壮矮人与人的亲近，乌鸠的脸

涨红了。

但泰斯没有注意到。“那么我们现在手头上有些什么？”

“目前，我们只能依靠一只皮包骨头的小鸡仔，一袋子干豆，三匹金线织

的纺织品，两篓子我们碰都不敢碰的秋沙鸭瓜，两只哈巴狗雪貂——它们

也要这样生活下去。”他狭长的眼睛警告着，“还有一些多余的香料，它

们中的大部分将不得不从马车的地板上刮下来，虽然还有一些留在缸里。

”

“那些可能不够用，但是我想我能用小鸡仔和干豆做些什么。”泰斯回答

。乌鸠怀疑地看着他。“你会在马车里发现所有这些的，在一个朝着前面

的碗柜里，如果它看起来可以食用——除了雪貂和瓜——那就拿吧。”说

着，他弯下腰，开始生煮饭的火。

泰斯跳到了马车后部，猜想会碰到吉塞拉，但是马车里面是空的。他惊讶

地四处看了看，幸运的是，一个点燃的灯笼挂在门上的钩子上。里面看上

去要比在外面估计的大。在马车右边，从地板到低低的天花板占着狭窄的

架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塞着软木塞的药剂瓶子，一些是空的，但大多数

装满了干燥的草本植物。架子里还有各种不同种类的其他物品，从浅黄色

的蜂蜡蜡烛到一个黑色的布着网状的板里面塞满了戒指，上面散布着闪着

光的华美的钻石。泰斯急切地伸出一只手。

“不管你做什么，别碰那些戒指。”乌鸠忽然从马车外叫道。“那些钻石

是假的，但大角夫人把它们当作真的交易。她很确切地知道她有多少戒指

和每一枚在这个网状板内的位置。”泰斯很快又把手缩回了。

“我不会的。”他慌乱地答道，奇怪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能读出人的思想，

就象他能够理解动物一样。“她不应该把它们留在任何人都能拿到的地方

。”他低声嘟哝。

泰斯把视线从那些闪烁的戒指上移开，继续检查马车的其他部分。除了最

前面的角落，马车整个剩下的部都盖着一张厚重的漆黑的毛皮，顶部是一

个塞满了绒毛的色彩鲜亮的枕头——这可能是吉塞拉的床，泰斯猜测。在

最远的角落是一个有饰纹喷黑漆，象手风琴一样折叠的化妆屏风。在马车

的背面泰斯瞥见吉塞拉的衣物被整齐的叠放在一堆枕头上。

他的胃发出吠声，他意识到他正在马车里。正如被允诺的，他发现了一个

宽浅的碗柜然后打开了门。里面有一只除去了头和内脏的小鸡被单腿挂着

，一个小桶摆在正下方来汲取它下滴的血。这只小鸡看起来已经被充分的

耗尽了，所以泰斯把它摘了下来又取了那袋干豆。他从那些绿色塞着软木

塞的罐子中找出两罐闻起来象茴香和鼠尾草的（不过只有到全部尝过它们

才能肯定）东西。他还挖出了一只干瘪的柠檬——一次美味的享受，尽管

有了霉菌——还有一些盘子和碗，然后钻出了马车走向小火堆旁的乌鸠。

“大角夫人正在小树林远处的小溪里洗澡。”乌鸠边指着，边把半桶水递

给了泰斯。

“这里，马儿不喝这水。你可以用它来烹饪。”

皱了皱鼻子，泰斯接过那个木制容器。稍稍放心地看到上面没有漂浮着泡

末，更宽慰的是看到马儿有它们自己的吊桶。他把一半的豆倒入了一个碗

，加入了足够的干净的凉水，把碗放到火堆边来加热水使豆软化。最后，

他把小鸡放到自己大腿上拔毛。

“你是在哪里学会烹饪的？”乌鸠问，丢了些更大的木棒进火焰来使碳烧

得更旺。

“从我母亲那里，我想。”泰斯说。“她是一个杰出的厨师。”他自豪的

说。“她可以把一条一星期前的老面包做成一桌宴会！在坎德摩尔我们的

居住区一丁点她的獴馅饼的香味就引起了暴乱。事实上，她被坎德摩尔议

会的法律禁止再做。”泰索何夫闪着骄傲的光。

“是吗？”乌鸠轻声说，“那她去世了？”

“我不这么认为。”泰索何夫皱眉，“但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如果我母亲还活着，我会尽最大可能多去看她。”乌鸠渴望地说，太过

用力地搅动着炭。“我父亲也是。”

“你的双亲都去世了？哎，我很抱歉。”泰斯的神色变得很柔和，他撕扯

下一把黑色的羽毛。“那是怎么发生的？”

乌鸠频率很快地眨着眼睛。“我父亲出身于一个索兰尼亚骑士家族。他也

继承了那个——他不知道其他的任何事情。而他却从来没有象他帮助人们

那样多的去关心他的骑士身份。这就是他败落的原因。”

泰斯几乎已经能猜出乌鸠接下去要说的话了。他知道，从他的朋友史东·

布莱特布雷德，那个索兰尼亚骑士那里。那个人，曾经是那块地方和平的

捍卫者，却生活在索兰尼亚民众的迫害和恐惧中。许多人错误地把大灾变

归罪于那些骑士，无论史东解释多少次，泰斯一直都很难理解这个。史东

的父亲是一个在事态平静下来之前就把妻子接着儿子送往南方的骑士。史

东从此再也没有收到他父亲的任何消息。

“大约十年前，我父亲去帮助附近的一个农民，”乌鸠继续说道。“那个

人受了伤而且还宣称有一群骑士打扮的人洗劫了他的家抛下他在那里等死

。

我父亲正想法帮助那个人站起来，附近其他的人，象我父亲一样听到了那

个农民的喊叫声象暴风雨一样赶来了，背着草耙和斧子。他们看到一个索

兰尼亚骑士和下面受伤的农民，不分由说，就把我父亲击倒了。”乌鸠的

声音很平静且清晰，但眼睛已经湿润了。

“那个农民想要阻止他们，可是已经太晚了。事后他含泪告诉了我们父亲

无意义的死亡。”

泰斯温柔的心就要爆裂了。“那你母亲呢？”他衣袖下吸着鼻子。

“她在这之后不久死于流产了。”乌鸠注视着燃烧的火焰。

泰斯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他有了个主意。“我们到坎德摩尔后你

可以和我一起去看望我的父母——只要他们仍在那儿。”

“你真是太好了，”乌鸠说道，“但那是不可能一样的。”

泰斯皱眉。“我想也不是。那就是你跟着吉塞拉的原因？”

“一部分吧，”乌鸠慢慢地说。“在我的双亲死后，我叔叔——父亲的兄

弟——收留了我。”

“他真是个好人，”泰斯插嘴，试着表现得高兴。

“父亲和高顿叔叔非常的亲近。”乌鸠又丢了一块木头进火堆。“关于那

个我知道很多，我觉得他想要通过我把我的父亲带回来。他总是说我有多

么的象父亲。总之，他想让我成为他的继承人，日复一日的训练我。”乌

鸠悲伤地摇着头。“但我知道，我父亲是怎么——以及为什么——死的。

我不想要任何一点的骑士身份，于是我尽最大可能宛转的告诉了高顿叔叔

。可他就好象没听到我说的一样。他继续列举着誓约和条例。所以我不得

不逃跑。”

“是的，我认为你该这么做，”泰斯笨拙地表示着赞同。

这个故事似乎耗尽了乌鸠的精力。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来回答你最初的

问题，我在圣克仙的一次交易会上遇见了大角小姐。我需要一份工作，而

她需要一个助手。所以现在我在这里。”

他们静了一段时间。泰斯的思绪游回了他自己的家庭。“我有一个舅舅。

是我母亲的兄弟，他的名字叫触陷阱。你知道就是那个人——因为我，坎

德摩尔议会囚禁了他还夺走了他的幸运手指骨。”泰斯从小鸡的上方认真

地看着乌鸠，黑白相间的羽毛黏着在他的手指上。“你不认为那是一个坏

的预兆吗——把他的幸运骨头夺走？”

乌鸠自对话开始以来第一次微笑了：“我不能说那是好的。”

“可怜的触陷阱舅舅，”泰斯悲伤地说，摇动着他的头在他把最后的羽毛

从那只鸟身上拔下来的同时。“我来帮你清除它的内脏，”乌鸠主动要求

，伸出他的手来要那只鸡。

“如果说我在要成为继承人的那段日子里有学一些东西，那就是怎样准备

食物。”

泰斯把鸡递给他。“我还需要一根烤肉用的金属杆，”他对乌鸠说。在他

把手掌在草地上擦来除去那些羽毛后，泰斯用他事先留出的清水清洗了手

。接下去，他把水从那碗豆子中倒尽。分别丢进去两大把茴香和鼠尾草，

他用手搅动着那个混合物。

乌鸠转向那只鸟。“全都干净，光亮和粉红，”他说，拎着它的脖子举起

了它。泰斯把柠檬抓裂成两半，挤出它的小滴汁水淋到鸡上，里里外外。

然后在乌鸠把两根粗壮开叉的树枝分别插在火堆的两边时，他把豆子混合

物填塞到鸡的空腹中。泰斯把那只填满料的鸡举起，而乌鸠则拿一根直且

细的木棒从它的一头穿过到另一头。沉默着，他把它架在那两根开叉的树

枝上使得鸡在燃烧的炭的正上方。

“太完美了，”泰斯感叹。他背靠在一个坚固的马车轮上然后合上了眼睛

。

“我会看着这顿晚餐的，”乌鸠自告奋勇，但是他知道那个坎德人人已经

睡着了。这个人类在火堆前盘着双腿坐着，心不在焉地注视着那红热的炭

。

与此同时，吉塞拉赤着脚跳上斜坡向火光走来，偶尔停下来拨去绑腿上的

小松枝。她知道乌鸠对她夜间劫掠最近的水流感到反感——还有劫掠其他

种类的物体如果可行的话——她边想边如同少女般吃吃地笑。他曾说过对

于在这光秃的森林中漫步，她过于粗大了。但是吉塞拉·大角已经习惯照

顾好她自己。她发现一天的尘埃和汗水对她皮肤的研磨造成的危害比任何

可能遭遇一只野兽的情况更让人心烦意乱。月光下冰冷的浴池可以令人感

受到神，虽然在夜间山上空气的反衬下她干燥的皮肤感到寒冷。她把她薄

薄的斗篷裹得更紧，匆忙赶向火堆所允诺的温暖。

吉塞拉在她足迹的边缘停住了，那清晰的令人搀涎的香味攻击着她的鼻孔

。

“泰索何夫的食谱，”乌鸠说，注意到了她脸上满意的表情。他刚把小鸡

从火上拿开，正在使那只鸟从木棒上滑下。

吉塞拉冲向前，翻转过盛水的桶当椅子。用冰冷的趾尖慎重的测试着火堆

周围石头的温度，她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地方。满足地叹了口气，她看着那

个坎德人，他刚醒来正使一个大锡盘位于他们的晚餐底下。

“可能你的朋友，那个漂亮的半精灵，在一件事上是正确的：你可能是比

一匹纺织品更有价值。”她夺过一个较小的盘急切地端着来得到她的那份

。“我快饿死了！”

“谢谢你，”泰索何夫说，虽然他不能确定那是否能算是一种称赞。他温

和地倾斜底盘使小鸡碎落的肉滚进吉塞拉的盘子，然后加入了一份填塞的

豆子。泰斯坐回去享受他自己的晚餐。

乌鸠在沉默中吃着他的份，看着他的雇主。吉塞拉的手忙碌的活动着，她

的嘴从没停止咀嚼。在乌鸠吃了两小块多时，吉塞拉已经吃光了她的份。

她坐着，手臂紧抓着腰部，使外套合着，象一只睡着的猫半眯着眼露出一

条缝。

乌鸠没有遇到过很多女人，而也只开始了解她们中的一些，但是他觉得吉

塞拉不是她那种性别的典型。她对每件事都有她自己的规则，而她看上去

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任何人对她的看法。在其他事中，她对食物有着贪婪的

欲望。他脸红了，想到最近这几个星期她同那些男人们“交易”的声音。

他曾试着不去听那从马车窗子传出来的哼哼声和呻咛声，但那是不可能的

，由于在那些情况下她总是把他正好地安置在外面来当个看守。然后，她

似乎没有那至少的羞愧来面对他，还有事实上，似乎很高兴用一些粗俗的

评论给他的脸颊带上红潮。

她不害怕任何事——除了某些她想要的东西买不到的可能性。乌鸠下了结

论，虽然强烈不满意她自由散漫的生活方式，他还是因为她坚守自己信念

的勇气而尊敬她。

“你在盯着什么？”她突然问道，眼睛张得老大。她脸上带着暗示性的微

笑观察着他瘦削的肌肉的身体。“关于我首选的付款的计划，你还是没有

改变主意？”

他注视的目光飞回他的盘子，把注意力极度集中在他的那一餐上。“不—

不是，”他口吃起来，象往常一样涨红了脸。“我仍旧需要那些钢零件，

夫人。”

她耸了耸肩，不再冒犯。“按你自己的意愿做事。你知道我更喜欢交换劳

务，只要可能。”吉塞拉捡起一根小枝刺入火中。“让我看看地图，柏伏

特，”她说。

从他的盘子往上看，泰斯大声吸着他油腻的手指然后伸入了他的背心。他

递给矮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我们已经行进了超过半天的路。照那样看

，我想我们明天晚间之前能够到达沙克沙罗斯，”坎德人预测道。

忽视他，吉塞拉把地图向着火光倾斜更近地凑上仔细地看。

“我们大约是在这里，”泰斯很有帮助地说 ，在地图面戳着它上面的中央

，在一个标著着沙克沙罗斯的城市旁边的一点。

通过羊皮纸吉塞拉可以看到他手指的影子。“恩恩，是啊，”她说。“那

看起来很好，直接从这里到——”她凑近看所有通向右面边缘的路“——

好，任何到巴力弗的路。”

泰索何夫使自己吸足了气。“我告诉过你我会在你的瓜坏掉之前让你回去

。如果有什么事是一个柏伏特家的人懂得的话，那就是地图。”

但是吉塞拉依旧靠近地盯着地图 ，慢慢地摇着头。“我猜想……”她喃喃

而语。但在炭烧黑之前，在泰索何夫和乌鸠都蜷缩着去睡觉的很久以后，

矮人仍继续盯着那张纸，思考着她是否遗忘了什么。

很好的小说．不过我更喜欢＜克莱恩的魔法＞

看看先 试着

好书，谢谢楼主分享！

非常好的小说 希望楼主再接再厉

1# 瓦达密尔

还不错，很耐心的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