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查看: 7172|回复: 28

亚尔斯兰战记_ 第二卷 真假王子_田中芳树 [复制链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7:35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卡歇城
(一)
   阴暗的湿气环罩着房子四周。
  此屋位于地下极深处,虽非地牢,不过环境与地牢相差无几。地面上是帕尔斯国王都叶克巴达那的所在,目前为入侵者鲁西达尼亚国大军所占领支配。虽说如此,在微灯如豆下,身着暗灰色外衣的老人,对于地面上的动乱,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老人屈坐一旁,将上半身整个埋在旧椅子中,两眼紧闭,若有所思。顷间,睁开双眼,转动眼球微弱地反射着灯光。
  “来了吗?……”
  老人口唇微动,声音沙哑低沉,像蛞蝓似地。
  “古尔干,来了吗?”
  阴暗,就如鼓满风帆似地来回摇晃。接着,另一个声音回应了过来。
  “古尔干参见尊师。”
  “其他六人是不是一起来了?”
  “遵您所嘱,六人皆在此听候差遣。”
  黑暗中,隐约可见六名裹着深色长衣的男子轮廓。
  “根迪参见尊师。”
  “普蓝德参见尊师。”
  “亚尔常格参见尊师。”
  “彼得参见尊师。”
  “山裘参见尊师。”
  “格治达哈姆参见尊师。”
  老人眯着双眼,检视跪在面前毕恭毕敬的六名男子的身影。虽在黑暗中,老人似乎可以看得清楚;但或许另有理由,老人并没有下令要六人趋前。
  “汝等合力而为,足可胜过万军。是否愿意将此力量用于协助蛇王撒哈克之仆的为师呢?”
  代表六人的根迪答道:
  “吾等的力量,完全遵照尊师教诲,乃为实现吾主蛇王撒哈克再次君临人世,岂有不协助尊师的道理?有何差遣恳请尊师指示。”
  “也许得要你们付出生命。”
  “为恢复蛇王撒哈克昔日光荣,吾等并不贪图在世间的短暂生命。请尊师下令。”
  “说得好!”
  老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满意足似地说:
  “凡一心恢复蛇王撒哈克光荣者,必得庇护。汝等为了蛇王,必须歼灭执迷不悟的异教徒或邪教徒。”
  老人于黑暗中探寻,将眼光集中于一点。
  “亚尔常格!”
  “是,尊师。”
  “你拿手的是何种奇术?”
  “是地行术,尊师。”
  “喔,潜藏于地中行进吗?……”
  老人深思一会,但时间并不长。
  “好,命你以奇术潜入鲁西达尼亚阵营,刺杀一名大将。”
  三十万鲁西达尼亚军现正紧探住老人所栖息刻意的地面一切。不过,老人下令的口吻,就如在森林中捡取果实一般,好似并非什么难事。接到命令的亚尔常格也神态自若。
  “遵命。备好器物,弟子即刻行事。是否得把将军的首级带回?”
  “不必了。你可知为何要你刺杀鲁西达尼亚大将?”
  “我想必须使强者变弱、弱者转强,加深彼此间的混乱,让流血增加。这可是尊师的意旨?”
  “正是如此。流血冲突愈多,流血量愈多,则蛇王撒哈克再临的日子必将提早实现。去做吧!其他人侍命行事。”
  黑暗无声地摇动着,男子们的气息也悄然隐没了。
  只留下古尔干一人,他内心似有犹豫,迟疑片刻后说道:
  “尊师,请恕我冒昧,弟子想询问一件事。”
  “我知道……”
  老人像咳嗽过度岔了气般,吟吟笑着。
  “你是想问,要使流血增多,只需让鲁西达尼亚军更加残暴就行了,为何非要如此做的原因,是吗?”
  “正是,址是任何事都瞒不过尊师。”
  “理由有二。一来,由于受害者增加,将使得鲁西达尼亚军更为凶暴,企图报仇之心亦更加像将长年的瘴气吐出一般强烈;另外,目前在叶克巴达那的鲁西达尼亚人,也未免过得太好了,如果不让他们吃点苦头,那就有欠公平了,不是吗?”
  “弟子惶恐,另有一事。应是要被鲁西达尼亚的刀刃抵在胸口的帕尔斯王子,如今身居何处呢?”
  “你是说太子亚尔斯兰?那可怜虫他现在可能在南方吧!”
  “尊师要放过他吗?”
  对于这个问题,老人以笑作答。干透的笑声,在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
  “不必管他,对付他还用不着我们的法术。想要亚尔斯兰首级的大有人在。那帮人正瞪红了眼,在四处找寻着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哪!”
  “席尔梅斯王子,也是其中之一吧!”
  古尔干的话,再次引发怪异老人嗤嗤地笑。
  “那小子,也算是悲剧性的角色。在我看来,他会将怨恨安德拉寇拉斯之气,出在其子亚尔斯兰身上。嗯!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他那尚未被火伤到的半边脸,必会为之发青!”
  说罢,老人挥一挥手,要古尔干也退下。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7:55 |显示全部楼层
(二)
  尼姆尔斯山、东西绵延二百海哩(约一千公里),横贯帕尔斯王国国土中央偏南的地域。
  这座山虽非高山,但由于地势所趋,将帕尔斯的气候及风土,一分为二。尼姆尔斯山之北,拜天之赐,雨量适中,冬季有雪,遍地针叶森及摹,谷物果实丰盛,无匮乏之虞。
  另一方面,越过分水岭,尼姆尔斯山以南,天气炎热,大地及空气干燥,仅有极少的绿洲点缀其间,沙漠、岩场、草原遍布,没有森林。
  不过源自山南向海注入的奥克撒斯河,因汇集了溶雪及地下水,而水源充沛。使得人们可以利用此河水,开凿水渠灌溉附近农田及牧草地。而在奥克撒斯河口,有一著名的海港基兰,可沿作海路通往远方的绢之国。
  山中有雪豹栖息,山南常见狮子聚集,偶而还可发现象群出没。山北则可见熊或狼的行踪。
  另外,山中铺有几条栈道,可供联系帕尔斯广大国土南北通商之用,在没有商旅车队的铃声时,则完全是一片死寂。
  原本应是一片寂静的山中栈道,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从中穿过。
  帕尔斯历三二零年秋末某天。
  身着帕尔斯装的五名骑士,飞快奔过栈道,约在距离他们一百加斯(约一百公尺)处,正有鲁西达尼亚装束的数百骑兵队,杀气腾腾,在后面追赶着。
  五名骑者当中,二名少年、一名长发女子。另外二人中,有着紫红色头发的年轻骑士,对着另一人大声嚷着:
  “后面有多少追兵?”
  “大约五百吧?”
  “似乎多了一些,若是四百以内,我一人就能应付得了。”
  男子默不作声,长发女子插嘴道:
  “那尔撒斯,不必理会奇夫的梦呓。”
  接着,女子奔驰到少年旁边说着:
  “殿下,达龙的军队很快就会赶到,请忍耐。”
  穿戴耀眼眩目黄金甲胄的少年,猛力点头示意。他正是帕尔斯王国太子亚尔斯兰。另一名少年名为耶拉姆,是那尔撒斯的侍童。
  亚特罗帕提尼会战败给鲁西达尼亚军队之后,亚尔斯兰王子就与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离散,而由包括黑衣骑士达龙在内的五名部下守护着。达龙目前正单枪匹马前往尼姆尔斯山中的卡歇城,请求卡歇城主荷迪尔的求援。
  在山中栈道奔驰大半天的亚尔斯兰一伙人,被一支潜伏在附近专以掠夺侦察为目的的鲁西达尼亚部队发现。
  回头望着追兵的法兰吉丝,在蜿蜒曲折的山道上,确认自己所在位置的前方正对夕阳,于是举弓搭箭,在马上扭身回首,向后发箭。
  法兰吉丝的箭,飞进了鲁西达尼亚军前锋张开的大嘴。
  “啊!”一声异样的惨叫,士兵的身子自马鞍上摔了下来,隐没在同伴骑兵扬起的沙尘中。
  “好身手!”
  为她赞赏的奇夫,自己也拿起以白杨木打造的弓箭,把箭搭在弦上,对立于前头的鲁西达尼亚士兵放射出去。
  细条状的银色光芒,划过虚空,落在鲁西达尼亚士兵的胸部。士兵虽然穿着胸甲,箭却穿过中央接缝,刺进士兵的肉体,士兵无声地在马鞍上后仰,随着马匹狂奔数十加斯(数十公尺)之后,才力尽落马。
  眼见如此绝妙的射箭术,鲁西达尼亚军禁不住面有惧色,只得勒住马缰,放慢追赶速度,而后则从鲁西达尼亚这方放箭,射向亚尔斯兰一行人。
  数十枝箭飞了过来,一枝也没有命中。鲁西达尼亚的弓材质较弱,射程较短,原本就无法和帕尔斯相比;加上逆风之故,更加减弱去势。
  在鲁西达尼亚军无效的反击下,亚尔斯兰等人与追兵的距离已经拉远,相差一阿马距(约二百五十公尺)之多,亚尔斯兰与耶拉姆虽不能独当一面,但他们毕竟是骑马民族帕尔斯人,能以鲁西达尼亚人所不能及的速度疾驰。
  神气甫定的鲁西达尼亚军,整顿好队伍后,继续追击至悬崖边。
  突然,一阵令鲁西达尼亚军无法意会的帕尔斯风的角笛声传来,在周围山岭回荡。崖上,夕阳余晖笼罩下隐约可见黑衣骑士立于马上的英姿。顷刻间,伴着山谷的强风,弓箭如大雨般射出。
  在无法向左右闪躲的山路,鲁西达尼亚军人马一阵悲鸣后,相继倒下,而这些都只在瞬眼的功夫。事出突然,鲁西达尼亚军眼见苗头不对,于是打消追击的念头,调转马头做鸟兽散。他们若知道所放过的是帕尔斯的王太子,想必事后会很后悔吧!
  前来的是达龙自卡歇城引调而来的援军。善于用兵布阵的达龙,将弓箭手配置在山道左右的崖上,采制敌机先的攻击,一举击溃追击到来的鲁西达尼亚军。
  为再度相逢而欢喜的他们,在不久之后即看到卡歇城。城门前,站着一位身格壮硕、身着绢服的男子,他即是帕尔斯诸候之一卡歇城城主--荷迪尔。
  贵族中,凡持有自己领土及私有军队者,皆称为“诸侯”。在帕尔斯全境,此种诸侯仅有数百人。其他贵族,有的从王畿处支领高薪,位居宫廷文武要职,直接听命于国王。其中当然不乏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者。
  那尔撒斯已逝世的父亲特欧斯,即是诸侯之一,领有戴拉姆之地。那尔撒斯虽是大贵族家少爷的身份,不过,他母亲并非特欧斯的正妃,而仅是出身低微的庶民,列属特欧斯第二、三十名的爱妾罢了。她生下一名男婴,即那尔撒斯后,即被特欧斯正妃驱逐出宫。但是因为有供给他们足够的生活费,于是那尔撒斯母子迁往叶克巴达那住了下来。
  那尔撒斯在民间长大,与寻常百姓的幼童们一起成长。十岁那年,由父亲派来的特使带回故土。因特欧斯除那尔撒斯外,虽另有十名子女,可是都是女孩。当初心狠手辣的正妃,因吃了羊肉料理中毒暴毙,特欧斯乃决定迎回唯一的儿子,立为继承人……
  巧的是,领有卡歇城及附近一带领土的荷迪尔,据说亦无子嗣。
  “再怎么样的大贵族,仍是无法随心所欲的。”奇夫语中带刺地说。
  荷迪尔将亚尔斯兰迎入城内。
  “属下知道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失利之事,非常关心国王陛下及王子殿下的安危。然而,以我个人微薄之力,无法与鲁西达尼亚大军挑起复仇战,只有内心愧疚痛楚。正着急自己的无能为力时,幸好今日达龙兄光临本城,赐予我为殿下效忠的机会。”
  眼见面前这位心情激动、口中念念有词的荷迪尔,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奇夫以怀疑的眼光,向站于一边的女神官轻声说道:
  “法兰吉丝,你认为这个人如何?”
  “油腔滑调。舌头都涂满油似地,只是看来不是上等的好油。”
  貌美女神官的批评相当中肯。因为她本身并不像荷迪尔,她未有一兵一卒,就单枪匹马奋不顾身参与亚尔斯兰逃亡之战。荷迪尔冠冕堂皇的说记号,仅是自我推诿罢了。而露出会心微笑的奇夫不断点头,深表赞同。
  “的确是。油嘴滑舌的男人,反而把不实真相抖露出来。”
  “就跟某个人一样。”
  遭法兰吉丝指桑骂槐的奇夫,丝毫不动火气说道:
  “嗯,不过,好人也好,坏人也罢,葡萄酒的美味是不会变的。”
  晚宴摆设极其豪华丰富。各种肉类美酒,不断地送上桌来,可惜酒水对亚尔斯兰而言毫无用武之地。他以果糖水、红茶等润喉,当然也品尝了不少佳肴。
  亚尔斯兰执起银匙,正打算将由巴旦杏、蜜糖加石榴制成的冰果露送往口中时,突然荷迪尔开口道:
  “殿下,属下有一女,年方十三,在这个父亲的眼光来看,长得是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如果能够永远伴随在殿下身旁,将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听了此话,亚尔斯兰差点儿把冰果露吐了出来,而坐在一旁他的部下们,有的以奇异的眼光,有的以关怀的眼神,注视着被噎住而说不出话来的王子。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8:11 |显示全部楼层
(三)
  晚宴过后,亚尔斯兰、法兰吉丝及其它四个人,各自被安排回房休息。共挤一室的达龙、那尔撒斯、奇夫、耶拉姆,于是就晚宴的点点滴滴聊起天来。
  “荷迪尔的目的,是想藉亲生女儿立为王妃之后,以外戚身份扩张自己的权势。”
  那尔撒斯带点讽刺微笑地说。在帕尔斯历史上不乏此例。
  “嗯,既然了解他的野心,放任不管,总是不妥。”
  达龙心有怨言。他对荷迪尔将他与王子拆开分房睡不能释怀。原本,达龙铺好了毛毯,打算睡在王子卧房门外,却被荷迪尔拦阻下来。
  荷迪尔有能力动员三千骑兵及三万五千名步兵,若是拥护亚尔斯兰,其他诸侯亦会群起效尤。基于此,亚尔斯兰一行人才决定走访荷迪尔的领地,所以也要尽可能避免与他为敌。
  一手撑住下巴,若有所思的那尔撒斯说道:
  “……不过,对方若转而与我们为敌时,我们亦别无选择……”
  话才说了一半,房门响起轻叩声。一手握着剑的奇夫叫道:“谁?”来者是亚尔斯兰王子。
  亚尔斯兰自晚宴后,一起与在此的部将隔离,若无机会与他们商量。
  “荷迪尔向我开出了二个条件。”
  其一是将来立他的女儿为王妃,其二是镇压解放奴隶等欲打破帕尔斯传统的激进改革。
  “这不是言之过早了吗?我们要先集结军队,与鲁西达尼亚军一战,收复了王都,救出父王及母后之后,才业决定此事才对。”
  “那么,殿下您如何回答?”
  “我说我无法立即回答,只告之明天再回复,妥当吗?”
  “这样说算可以了。”
  “真不晓得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尚未见过他女儿呢!”
  眼见王子心中确实不快,那尔撒斯喃喃道:
  “我也无法完全了解荷迪尔心里盘算些什么。不,也许他自己本身也搞不清楚。是要控制住王子、解放帕尔斯,或是……
  或者,以亚尔斯兰的首级作为信物,向鲁西达尼亚军投诚,以求恩赏。无论如何,卡歇城主对于自己送上门来的王子,想必打算作最大限度的利用,以求取自身利益。基于此,在他心中自然希望事先拔掉达龙或那尔撒斯等眼中钉。
  “或许,荷迪尔今天晚上就会下手。殿下,虽然知道您很疲惫,为了大局,请随时准备逃离。其他后事,交由我们来处理。”
  说完此话,那尔撒斯请亚尔斯兰回房。他则在耶拉姆耳边轻声交代。耶拉姆点了点头,随即打开窗子,在守卫不注意下潜逃而出。
  约莫过了一小时,耶拉姆再次潜回,并将手中之物交给那尔撒斯。那尔撒斯拿近鼻处闻了几回,低声暗笑,随后再将此物倒入瓶中,锁住瓶盖。此乃黑运茎煎熬成汁,加入香油、罂栗叶混合提炼而成,会发出具有催眠作用的无色无臭烟状气体。耶拉姆发现此物就放在天花板上。
  “荷迪尔就会用这般小技俩。看来我们也不用跟他客气了。”
  “是嘛,不用客气了。好吧!我想好好养精蓄锐。”
  看见准备在事情尚未发生前休息片刻的奇夫用毛毯裹住身子后,达龙转身对友人说道:
  “那尔撒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单凭想象,就令人心寒。亚尔斯兰殿下不是先王欧斯洛耶斯五世的遗子吧?”
  战场上英姿风发,从无惧色的勇者,内心却难隐不安之情。此时提起这敏感话题,可想而知,此问题必在他中困扰良久,百思不解。
  那尔撒斯抱着胳膊。
  “以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欧斯洛耶斯五世去世那年,是三零四年五月。亚尔斯兰殿下,乃于三零六年九月出生,前后相差二年零四个月,照理说,殿下不可能为欧斯洛耶斯国王的遗子。”
  “是呀……”
  好似从心头放下一块大石似地,达龙点头赞同。反倒那尔撒斯自己心有不安模样。他从旅行用原木棉纸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摊放在毛毯上。此为自第一代凯·霍斯洛至第十八代的安德拉寇拉斯三切,整个帕尔斯王国的皇室家系图。
  “看看这张家系图,达龙。在帕尔斯王家历史中,以安德拉寇拉斯为名的国王有三人,三人当中,皆有一共通点,你看出来了吗?”
  达龙皱着眉头,视线自那尔撒斯的脸移向家系图。此时,背对他们全身裹着毛毯的奇夫,也开始对此事感到兴趣,聚精会神凝听着。那尔撒斯知道,但也没有揭穿。不多时,达龙发现一疑点说道:
  “是安德拉寇拉斯与欧斯洛耶斯的关系吗?”
  “嗯,就是这个,安德拉寇拉斯一世是继欧斯洛耶斯三世之后即位。安德拉寇拉斯二世继欧斯洛耶斯四世之后即位,而……”
  现今,行踪不明的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是在欧斯洛耶斯五世死后登基。以安德拉寇拉斯为名的国王有三人,三人都是继欧斯洛耶斯为名的国王之后即位的。最初立的先例,并无任何疑问;第二次的例子,也许是巧合,而第三次是否还可说是偶然呢?
  然而,在那尔撒斯推算下,事情并非出于突然。前前任大王哥达尔塞斯二世,并立欧斯洛耶斯、安德拉寇拉斯二位王子时,事实上朝臣或贵族即有不少人皱眉摇头,推测必定引来兄弟互斗、王位之争。
  哥达尔塞斯是位英明的君主,人民尊称为贤王,若勉强举其缺点,过于迷信为其最大短处。不仅是正统神官,来路不明的预言者或魔道士他也相信,使得进行重臣为此忧虑不已。
  “达龙,你相信预言吗?”
  达龙经那尔撒斯冷不防一问,略显震惊。
  “这个嘛,我不相信。或者说,不想去相信。若说我的想法作法被太古的预言者之流看透的话,心中会很不愉快。”
  达龙微微苦笑回答。
  “我是全凭自己意愿行事及过活,不论成功失败,责任都由我自己负担。”
  “真不愧为勇者。只是,世上不同于你的人很多。甚且连哥达尔塞斯大王都为预言所困扰。”
  “那尔撒斯,你想说什么?”
  “抱歉,达龙,请再等待一些时日。我思绪尚未整理好,所得的证据也不多。不过,也不会再等太久了。”
  达龙无言地点点头。
  那尔撒斯独自陷入沉思。
  预言若能实现,只有二种可能。众发现遵守自然的规律法则,此其一。但这成为知识而普遍之后,若称之为预言,未免太胡扯了。例如:“冬去春来”、“明天中午涨潮”之类。其二,深信预言的人,为实现预言而付诸行动。那尔撒斯的指的,正是第二种。
  就在此时,不论日夜,整个国家如沦陷魔域般,百鬼横行。那尔撒斯并不认为,安德拉寇拉斯为理想君主。不过,他尚不失为支撑帕尔斯王国的有力支柱。
  此支柱似将隐没。年仅十四岁的太子亚尔斯兰,能否成为新的帕尔斯王国的支柱?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8:22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入夜,好似天使在夜空中撒下宝石般星光满天。
  星光之下,地面之上,幢幢黑影迅速移动着,约百人身着重装甲胄,正向铺满石子的中庭齐聚过来。列于队伍最前头,有一穿着与众不同,饰金带钢盔甲胄的男子,正是城主荷迪尔。言行举止、外表服装,都修饰得太过头的大汉。
  荷迪尔深信达龙一伙,必在药物作用下沉睡着。不久,荷迪尔带领一团士兵,来到亚尔斯兰寝室门前,敲着木门,唤叫王子。
  “什么事?荷迪尔。”
  应声开门的王子并非着睡袍,荷迪尔心觉意外,但立即加以掩饰。
  “我想为殿下除去达龙、那尔撒斯这帮人,他们在殿下左右,将会危及殿下,恳请殿下成全。”
  “他们跟随在我身旁,尽忠于我,为何要除去他们?”
  “这帮人都是奸佞之徒,日后将会危害殿下及我国,已是很明白的。”
  “一派胡言!”
  遭王子指责的荷迪尔,说话声比先前更为大些。
  “我完全是为殿下着想。您可曾想到,那尔撒斯足知多谋,但为何又让安德拉寇拉斯王不悦?全然是他提出废止奴隶制度,没收神殿资产,使贵族与庶民适用同法,危及帕尔斯命脉的激进主张所致。即使赶走了鲁西达尼亚军,但国家由那尔撒斯那种人掌政,终究会走上灭亡之路。也许他不知轻重,有什么非份之想吧?”
  说话像长串的连珠炮,几乎要让王子窒息。
  “那尔撒斯并无任何要求。只是我基于个人意思,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官位而已。”
  亚尔斯兰不悦的情绪迅速扩大。为何荷迪尔要如此贬低他人?而且只是基于“将来也许会发生”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
  “荷迪尔,如果你想一展抱负,等我登基之后,必拔擢你为相。因此,你能否和达龙、那尔撒斯合作,共同辅佐我?”
  “很可惜,没有办法。”
  荷迪尔叫道。接着,又是长串的连珠炮轰。
  “达龙与那尔撒斯本是旧识,政治理念可能一致。而法兰吉丝、奇夫二人,心中有何盘算,实难捉摸,不可采信重用。最终,这群在安德拉寇拉斯国王翼下,扶不起的‘栋梁’,只好转而利用王子。无论如何,恳请王子远离他们,将保护殿下的重责大任交给我……”
  亚尔斯兰举手示意,这才中断了荷迪尔的长篇大论。
  “如果,一切如你所言,那么我就得放弃那尔撒斯和达龙罗?”
  “的确是要如此。”
  “我完全不明白你现在想些什么?”
  亚尔斯兰几乎要大叫出来。
  “现在要我放弃达龙和那尔撒斯而选择你,你能断定将来我就不会舍弃你吗?”
  听了此话,荷迪尔非常惊讶,瞠目无言以对。
  “你无的放夭,说了一堆那尔撒斯的坏话。那尔撒斯曾让我借宿一晚,从未算计过我。”
  荷迪尔感受到亚尔斯兰极度的忿怒与轻蔑,他的表情也险恶起来。
  “承蒙关照,谢谢今晚盛情款待。不过,自此我不再视你为同路人。”
  留下此话,亚尔斯兰背向多话的城主,快步地走在石板走廊,喊着部属的名字。
  “达龙!那尔撒斯!奇夫!法兰吉丝!耶拉姆!快起来,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冲开房门出现在庭廊的五人,全如王子一样,衣装端整,随时待命的模样。达龙身上的黑色甲胄,在火炬映照下闪闪发亮。
  “臣等在此待命,只候殿下指示,我们立即备马。此处非久留之地。”
  “加上又无美女。”
  奇夫快活地说道。
  六人步出庭廊,配好马鞍,一到铺满石子路的中庭时,拖着豪华而笨重的甲胄,踉踉跄跄、狼狈不堪的荷迪尔,快步趋近。
  “请留步,殿下,请留步。这帮人装成一副忠义之士的样子,正打算将殿下引往歧途,是罪不可赦的恶徒。”
  黑衣骑士面向来者,眼光炯炯有神。
  “恐怕是说你自己吧?荷迪尔。没能成功地以亚尔斯兰殿下为傀儡,可也别嫁祸他人!”
  荷迪尔恼羞成怒,手脚颤动,神情为之一变,足证达龙的指谪无误。荷迪尔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露出僵硬的微笑道:
  “会招致你们多余的怀疑,是我个人德行不足,我也就不勉强。殿下,至少留下你座骑的马蹄铁当作给我部下的赏赐,如何?”
  说罢,城主做了一个手势。二名士兵快步走向亚尔斯兰座骑前。
  流血,就发生在下一瞬间。
  一名士兵,被奇夫的剑削破喉咙;另一个士兵,被法兰吉丝的剑切下一只耳朵。
  惨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一人滚落地面,另一人掩住血涔涔的半边脸,踉跄倒地,暗藏在腰间的二把短剑,掉落在马脚边。法兰吉丝瞪视着城主,眼神咄咄逼人。
  “身怀利刃,趋近王子殿下,所为何来?难道这也是你的待客之道?”
  此时,荷迪尔对于企图捉拿王子的阴谋,已无意掩饰。顿时,数十把剑在王子身旁飞来晃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为了你好,还是乖乖让我们离开,荷迪尔。”
  达龙的长剑在星光下闪闪发光,吓得荷迪尔属下心惊胆跳。
  “战士中的战士”之威名,他们早已目睹耳闻。三年前,将号称大陆公路一带最豪勇的战士--特兰的王弟,自马上一刀砍下来的正是达龙。
  “弓箭手--”
  对于荷迪尔的叫喊,只回应过来一阵狼狈的声音。弓箭队的弓,早已遭到破坏,无法派上用场。
  “干得好,耶拉姆。”
  受主人褒奖,小侍童欣喜地笑了。原来,耶拉姆受那尔撒斯之托,潜入荷迪尔弓箭队本营,将弓弦全部截断。
  荷迪尔只有面冒热气。憎恨地瞧着那尔撒斯,大声嚷叫:
  “你,你这狡猾的狐狸!”
  “那里,还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那尔撒斯此话,自不是谦逊之词,而是对其讽刺。
  “我说啊,卡歇的大城主,我方虽人数单薄,不过既备弓箭又有射手。贤明如你,我想会造成打开城门送我们出去吧?”
  荷迪尔两眼血丝地瞪视着奇夫及法兰吉丝。两人搭好弓箭坐于马上,正对着荷迪尔的胸膛。
  荷迪尔即使逃过这一劫,达龙或那尔撒斯的快剑尚随侍在后。
  荷迪尔虽不甘心,也只有命令侍卫打开城门,但此时中庭的火炬突然熄灭。
  “拿下太子!”
  瞬间,杀声四起,士兵们团团围住亚尔斯兰一行人。显然,荷迪尔的部下想帮助城主达成他的野心。事情演变出乎亚尔斯兰等人的意料,同时,也是荷迪尔始料未及的。但是,在阴暗及混乱中,反倒对亚尔斯兰一伙人有利。
  达龙的长剑在半空中飞舞,沾满血腥。层层围住荷迪尔的兵士,就像黏土做成的泥人一般,一一倒下。
  怒号、悲鸣、刀剑交击声中,眼见士兵节节败退,有感于神剑快利,荷迪尔开始逃跑。为找寻安全处所,连滚带爬冲向层层阶梯的城楼上。当他回首往下望时,恰巧撞见最不想见的人--达龙的快剑,逼在眼前。荷迪尔汗如雨下,急忙转身拔剑反击黑衣骑士。
  死到临头仍不愿求饶,倒是个重名誉的诸侯。然而毕竟勇气和武艺并非同义。
  荷迪尔奋力一击,达龙连姿势也未改变,就将其挡了回去。
  “到审判天使面前,俯首认罪吧!”
  一阵破风声,达龙的长剑挥来,削掉荷迪尔的头颅。没能当成“亚尔斯兰首相”的城主,无声地坠落在城壁之下。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8:47 |显示全部楼层
(五)
  “你们的城主已经死了。你们还想为死者奋战吗?”
  那尔撒斯高声呼叫,眼见城主的首级被达龙的剑高高挑起,士兵们纷纷丢下武器,束手就擒。失去主君、元气尽失的士兵们,此时,或许想快点送出瘟神。他们听从了那尔撒斯的话,乖乖地将城门打开。
  是否就此取下卡歇城,做为复国的根据地呢?那尔撒斯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眼见亚尔斯兰眉头微蹙,马头转向城内一隅。
  “您想做什么呢?殿下。”
  “既来此地,我想解放荷迪尔的奴隶。去问问奴隶的小屋在哪里?”
  王子策马前进,其他五人亦跟随在后。只是,并非无条件地赞同王子的神情。
  来到奴隶小屋前,王子下了马,用剑砍断挂在门口的铁锁。铁门打开,惊醒了擦肩挤在一室而眠的奴隶们。
  “去吧!你们已经自由了!”
  奴隶们以怀疑的眼光,定睛望着年少的王子。一时间,没有人有任何的行动。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材与达龙相仿的黑奴,粗声粗声地问道:
  “我们的主人荷迪尔,可知这件事?”
  “荷迪尔已死。所以,现在你们自由了。”
  “主人死了?”
  惊慌、叱喝声四起。对亚尔斯兰而言,奴隶们的反应大出意料之外。
  “是你这家伙杀死他的吧!”
  “不可饶恕的恶徒,我们要为主人报仇,别让他们逃了!”
  奴隶们手持铁锹锄具,蜂挟群起。
  达龙立即策马向前救起王子,同时奇夫牵住王子坐骑前来,让亚尔斯兰登上自己的马匹。这些动作稍一迟疑,亚尔斯兰定将在奴隶手中,被活活打死。
  六骑集结冲出城门。列于马队最后的耶拉姆回头看时,叫骂鼓噪不断的大批奴隶,正从城门蜂拥而出。但他们仅是徒步追赶,自不必担心会被追上。
  原本一番好意,被彻底否定,亚尔斯兰自此一路沉默不语。眼见王子闷闷不乐,那尔撒斯开口道:
  “荷迪尔在奴隶心中,想必是个和善的主人。就奴隶们的眼光来看,将殿下和我们视为他们的敌人是当然的。”
  亚尔斯兰回头看看那尔撒斯,如晴朗夜空般的瞳眸闪烁着。
  “为何不事先告诉我事情可能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事先告诉你,未必会接受吧!世上有许多事情是必须亲自体验才能得知的。”
  “你也经验过类似的事吗?那尔撒斯。”
  亚尔斯兰的问题,正中要点。那尔撒斯面带苦涩,喃喃说道:
  “我在五年前,继承父亲的领地。当时解放奴隶的事,您也知道吧?殿下。”
  此事亚尔斯兰从达龙口中辗转得知,不过只是片断。
  五年前,使用绝妙的策略,斥退辛德拉、邱尔克、特兰三国联军,那尔撒斯返回自己的领地发现,原本全部释放的奴隶,约八成左右的人,又再度返回自己岗位工作。
  事实上,已拥有平民身份的奴隶,并无具备平民生活的技能或目的。那尔撒斯解放他们时,皆发给一年的生活费,然而,他们并无计划性使用金钱的习惯。短时间内,用尽了所有花费,结果,只好重回那尔撒斯身边。
  “前任主人待人和善,不像现今的主人,会赶我们出去。”
  奴隶们对年少主人的批评,给那尔撒斯极大冲击。和五年后的今天,亚尔斯兰的情况相同……
  “再也没有比在宽大为怀的主人之下做事,更为轻松的日子了。因为,不用自己去伤透脑筋,只要听从命令,便可不愁吃、不愁住。五年前,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耶拉姆对敬爱的主人投以关注的眼光。亚尔斯兰接着问起:
  “话虽如此,你也是基于正义信念才这么做,不是吗?”
  那尔撒斯轻叹道。
  “殿下,正义也许并不像太阳而像星星。天上星星无数,彼此之间互争光辉。达龙的伯父有句话经常挂在口边,他常说:‘你们总认为只有自己才是对的。’”
  听了此话的达龙脸上表情复杂。
  “那么,那尔撒斯,人们真的不需要自由吗?”
  “殿下,人类本应生而自由。奴隶之所以舍弃自由,甘愿扣上枷倘,实因腐败的社会制度所致。”
  话才出口,那尔撒斯连忙摇头。
  “啊,殿下,不要被我所说的话左右才好。殿下正往大道迈进,务请坚定地走下去。”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达龙,开口说道:
  “殿下,接下来,该往哪一方向走?”
  往南走,通过广大的干燥地区,将到达奇兰港。若马首往东,则到达遥远的东方国境。或可与辛德拉、邱尔克军,形成对峙状态的奇斯瓦特及巴夫曼的部队会合。向西的话,有戍守西方国境,以步兵为中心的部队……
  往何处走?
  亚尔斯兰勒住马缰,其他五人亦停住马。帕尔斯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之子,应为第十九代国王的十四岁少年,转头回望一行人。
  瞬间,心中一阵奇想。这五人,会跟随他到何时呢?在被他们厌弃之前,自己能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君主吗?
  “往东走。”
  王子说了。他们必须夺回王都,找寻行踪不明的父王,救出尚落在鲁西达尼亚军的母后才行。是故,需要大量的兵力,现今帕尔斯最大兵力,乃在东方国境。
  瞬间,黑夜将逝,黎明接踵到来。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9:01 |显示全部楼层
(六)
  一只飞鹰,划过蓝天,不停地飞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此地是帕尔斯东方国境。昔日,曾是巴达夫夏公国领土,岩山、沙漠、半沙漠遍布。幸赖零星散布的绿洲及丰富的矿产资源,才得以立国于这片不毛之地上。
  再往东走,经过卡威利大河,即达辛德拉王国疆域。眼前,重山峻岭一隅,可看见帕尔斯军据点所在,以赤砂岩堆砌而成的培沙华尔城堡。
  飞鹰找到地面上的主人,在空中作个大盘旋,随即俯冲而下。
  培沙华尔城堡最高台垒上,伫立一名男子。身穿甲胄,高举起左腕,飞鹰停驻在主人腕上,轻声一鸣,状似娇喙。
  “乖、乖、告死天使,旅途劳累了。”
  男子名为奇斯瓦特,为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手下,身负盛名的十二名万骑长之一,年仅二十九岁,是除了达龙之外,最年轻的万骑长。身材匀整修长,不逊于达龙。轮廓分明的五官之下,留着端整的络腮胡,两眼炯炯有神。
  人称“双刀将军”,乃因精通双剑齐使的变幻剑技之故。在担任千骑长之时,戍守西文国境,与密斯鲁军对敌,用兵及剑术早已远近驰名。因而,帕尔斯及密斯鲁边境一带,人们口诵着一段佳话。
  “只要有双刀将军奇斯瓦特在,殿翅亦难飞越迪吉雷河。”
  二年前,帕尔斯与密斯鲁两国间,成立休战协定,密斯鲁国同意转让五座城堡给帕尔斯王国,之后,奇斯瓦特转驻东方国境。
  奇斯瓦特拆开绑在鹰爪上的羊皮纸,略为过目后,眼见传令兵爬上城垒来传话。奇斯瓦特同僚好友,同是万骑长的巴夫曼唤他前去。
  巴夫曼以老练著名。年六十二岁,为万骑长中最年长者。同时他亦是亚特罗帕提尼会战中,战败身亡的大将军巴夫利斯四十五年来的深交战友。身材微胖,但毫无老态,眼神亦像年轻人般锐利有神,发鬓虽已灰白,除去这一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
  奇斯瓦特去到他的房间。
  “老将军,打扰了。”
  “你引以为傲的飞鹰,从王都叶克巴达那带回了什么消息?”
  “您的耳朵真利呀!”
  奇斯瓦特浅笑着,听从老人的邀坐,盘腿坐在地毯上。黑人奴隶的女儿,端来麦酒壶及银杯后退下。
  “喂,王都有什么好消息吗?”
  “谈不上什么好消息。看来这只鹰是取错名字了。”
  奇斯瓦特苦笑。告死天使--亚兹来尔,于帕尔斯神话中,是美丽天使,受神之旨意,通告人们死期的天使。确实,怎么说都是不祥之名。
  王都叶克巴达那,潜藏着奇斯瓦特信赖的部下,每月三次,利用飞鹰往返,带回王都各类情报。不论军事上或奇斯瓦特私人方面,皆极其宝贵。
  “是吗?国王陛下、太子殿下至今仍下落不明吗?”
  “可以确知的,只有泰巴美奈王妃还活着,办禁于鲁西达尼亚军中;除此之外,其他可就……”
  奇斯瓦特急躁似地摇了一下头。
  羊皮纸上记载,王都叶克巴达那一带,配置的鲁西达尼亚军约三十万。要豢养这批大军,所费不赀,因此,叶克巴达那市民每天生活在抢劫掠夺阴影中。
  “无论如何,粮食若不足,鲁西达尼亚军必得分散部份兵力……”
  “就算我们,手边也没有多少军队。”
  “是呀,从最基层动员的话,还不到十万吧!”
  现今,他们可以动员的兵力,大致是骑兵二万,步兵六万。而其先决条件,是整个东方国境地带可以无人戍守。
  “关于辛德拉边境,大可安心吧!国王病危。为争夺王位继承权,拉杰特拉、卡迪威两王子间,看来是避免不了一场流血纷争了。想必无跨越边境侵略我国之余暇。”
  不过,邱尔克、特兰两国,并无特别内部纷争。若边境空虚,二军入侵,则即使收回王都,大半国土恐已拱手让与敌国。
  结果,仍是欲动而不能动,只有伺机而为。
  得到一个无趣结论,奇斯瓦特步出营房。留下巴夫曼,手抚着脸,神态疲惫模样。
  巴夫曼有一未曾向年轻同僚透露的秘密。或者说,是除他本人外,无人知晓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在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前,大将军巴夫利斯寄来了一封信,如今尚置放于巴夫曼桌内。展阅此信时,巴夫曼本人亦感觉到自己脸色大变。纵横战场四十五年,从不知畏惧胆怯的老将,不愿再次打开此信。
  “唉!巴夫利斯大人,你可真是交给了我这无能之人太过沉重的遗物了。”
  老人自言自语,神色凝重。
  “我除了指挥军队外,别无长处。没有能力承担事关一国命运的秘密。巴夫利斯大人,如果你侄儿还在,至少还能由他分担些责任……”
  老巴夫曼,既非魔术师,亦非千里眼,并不知巴夫利斯的侄儿达龙,正护送太子往培沙华尔城赶来。
  “不过,自英雄王凯·霍斯洛以来,传承至今的帕尔斯王家,稍一不慎可能就此断绝了。早知会目睹这般惨状,不如死在哥达尔塞斯盛世时代的好。”
  另一方面,站在城垒上的奇斯瓦特,把玩着飞鹰,对它说道:
  “巴夫曼对我似乎有所隐瞒。在他老人家眼睛看来,我像是尚不足信任的年轻小伙子,我想我还不至于那么不可信赖吧……”
  飞鹰无声,好似能够停驻在主人手腕这种安全地带就心满意足似地,翘首望着蓝天。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9:16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魔都群像

(一)
  帕尔斯历三二零年入秋以后,帕尔斯王都叶克巴达那,已在入侵者鲁西达尼亚军控制之下。
  不久之前,叶克巴达那还是座美丽的城市。大理石砌成的王宫或神殿,在艳阳照耀下闪闪发亮;石砖道两旁有着白杨树和水渠;春天一到,郁金香盛开,花团锦簇,香气扑鼻。
  美与丑之间的转变,只在瞬间。鲁西达尼亚军入侵之后,叶克巴达那市街上满上血迹、尸体及污物。在帕尔斯人民眼光看来,确实无法相信鲁西达尼亚人,特别是下级士兵的肮脏、无知及下流。尤甚者,征服者意识极强,稍不顺心,就拔剑砍杀民众。
  而令高傲的暴政者鲁西达尼亚将兵陷入惊惶的事件,是发生在这年的初冬。
  既是伯爵、骑士团长、将军,兼具主教地位的权威者配迪拉斯离奇死亡。
  十二月五日夜晚,配迪拉斯喝了过多的帕尔斯葡萄酒,后头跟着几位骑士,摇摇晃晃地走回部队配置予他的寓所时,狂妄地叫嚣着自己是如何去处置邪恶的异教徒的--将异教徒的婴儿活生生地丢进大锅内,加油烹煮,再用剑将他挑起,放在他父母面前,命令他们吃下去。结果,婴儿的母亲发狂,父亲赤手空拳欲与配迪拉斯拼命,最后身子被一节节砍断。
  同行的骑士们,对于配迪拉斯如此残暴的手段,也为之惊讶、叹息。但在配迪拉斯的瞪视下,只得强作欢笑,因为曾有随从因招致配迪拉斯不悦,以至于遭到细针刺瞎以眼的酷刑。
  不多时,配迪拉斯与随从分道扬镳,走进郁金香花坛站立小解。同样皆是贵族身份,帕尔斯贵族绝不会有此行为。
  事出突然。
  “哇!”
  混浊的长嚎声从配迪拉斯口中传出来。惊骇回首的骑兵及卫兵们,一时之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伯爵身体往后倒,踉跄几,剑握于手上不支倒地。骑兵及卫兵立即趋前,想救助伯爵,但发现伯爵下腹部被利器深深刺入,血及部分内脏喷冲出来。
  无人为配迪拉斯的惨死伤悲。但既是杀人事件,总要找出元凶。一伙人在黑暗中搜寻一回后,发现距离五步远的地上,伸出一只握着剑的手。在他们讶然的注视下,剑及手迅速地消失。
  一名骑兵从鞘中拔出大剑,在地面上戮着。剑刃上只沾满小石及泥土。
  就在下一瞬间,出现一幕令人窒息的光景。骑兵两膝位置,闪过一道白光。骑兵两膝被切斩断,整个身体滑落下来,倒卧在地。地面上还留着膝盖以下并排而立的两条腿。
  “妖怪呀!邪恶的恶魔就潜藏在我们脚下!”
  恐怖及狼狈紧紧包围他们。对他们而言,在依亚尔达波特教义及本身经验以外无法理解的事物,皆称为恶魔。他们无法理解的异国语言就是恶魔的语言,异教徒独自创造出来的文明,就是恶魔的文明。而现今他们所经验到的,正是恶魔或妖怪实际存在的证明。
  夜风转向,一阵阵血腥味扑向他们,一阵哀嚷声,一名卫兵带着逃跑,其他人跟着一哄而散。
  “依亚尔达波特神救命!”
  这大概是他们一生之中,最虔诚的一次祈祷吧!
  一伙人逃散之后,只留下暗夜及二具尸体。另一只持剑的手,在黑暗中亮着白晃晃的剑刃,也随后消失于地面中……”。
  离奇事件传入鲁西达尼亚军实际上的总指挥吉斯卡尔耳中,他立即驱车赴王宫报告。
  来到王宫,立于国王身旁的是身兼大主教及异端审问官两职的波坦,他以恶毒的眼光,注视着吉斯卡尔的侧脸。至少吉斯卡尔是如此认为。
  他已经到了?手脚可真快。吉斯卡尔在心中诅咒。
  鲁西达尼亚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吮着装满糖水的银杯,眼神闪烁不定。这位欠缺现实意识的国王,知道王弟与大主教间互相反感,彼此仇视。
  当天,首先挑衅的是吉斯卡尔。
  “大主教阁下,此为地上人间鸡毛蒜皮小事,与天神的荣光无关,何足劳动阁下操心。”
  语气虽客套,但是在吉斯卡尔眼中地写着:少来多管闲事,你这个假冒圣人的和尚。
  波坦可不是谦逊之人。就算对于伊诺肯迪斯七世,亦常大声指责,是集依亚尔达波特教之排他性及独善性于一身的代表,就像是强大的教会权力穿上了僧侣服,化为人形,大摇大摆穿梭于教会、皇室之间。
  “这真不像是王弟殿下所会说的话。遭邪教妖魔所杀的配迪拉斯伯爵,非但是皇室重臣,亦是教会干部。在神的圣名之下,自当向信奉邪教的此国人民报复,讨回公道。所以,此事亦关系着天神的光荣。”
  “报复?”
  “正是。依亚尔达波特教徒一人生命,可抵异教徒千人之命,更遑论是圣职者之生命……”
  波坦大主教主张,应以异教徒万人生命来偿还。
  “大主教所言,王弟可有任何意见?”
  伊诺肯迪斯七世手持糖水杯询问吉斯卡尔。
  波坦这家伙,说是宗教狂热份子,不如称作狂人更为恰当。吉斯卡尔心中暗忖。内心尚有些善念的吉斯卡尔,认为应该找出元凶。
  “光是准备火刑万人的场所及柴薪,恐怕都有问题。”
  不明王弟心中之意,伊诺肯迪斯七世换另一角度着想。此时,吉斯卡尔不禁想对他怒吼。
  “我特别说明一下,我是要在不起烟的状况下,一点一滴慢慢地将其烧死。”
  听完波坦此话,吉斯卡尔更是瞠目结舌。
  事实上,火刑已极残酷,除火刑外,另有其他酷刑。一般所谓“火刑”,是引薪生火,而后就会冒出浓烟,受刑罪犯会因浓烟呛鼻窒息、失神或昏迷致死。之所以处以火刑,并非要将其烧死,而是有着以火净化罪恶的宗教意味。
  相对的,不起浓烟,而慢慢烧死的处刑方式--则完全不同。如文字所述,乃于罪犯仍有意识状态下烧死,其痛苦可想而知。
  “万人罪犯的组成份子,不可偏袒任何一方。应用帕尔斯全体人民来赎罪。男女各半,婴儿、小孩、青年人、中年人、老年人各占五分之一。”
  “那么大主教意思是,婴儿得杀二千人,小孩也得杀二千人?”
  吉斯卡尔并非同情异教徒,亦非特别仁慈的人。只是,吉斯卡尔有政治方面的考虑,亦有着其他二人所欠缺的常识。
  “本人希望大主教了解我们目前的处境。我军仅占领帕尔斯王都,确保往马尔亚姆的交通,可还有平定帕尔斯全境啊!”
  “我晓得。所以才必须让异教徒彻底明了依亚尔达波特神的光荣,及鲁西达尼亚国王的权威。因此,无可避免的流血,我们顺而就之,正可应验神的旨意。”
  “此并非仅是帕尔斯的问题。另外,密斯鲁、特兰、邱尔克、辛德拉--帕尔斯周边诸国,何时张爪来袭,尚不得知。这些国家军力合计不下百万,我军仅三十万,显然很难对抗。基于此,本人殊不愿于此国内激起对抗……”
  吉斯卡尔所言虽然夸张,但绝非空穴来风。因为,特兰等国若以挽救帕尔斯危机名义,向鲁西达尼亚宣战,鲁西达尼亚并无反驳来国的说词及资格。
  虽说如此,大主教波坦却一语驳回。
  “百万异教徒何足畏惧。受神保护的圣战士,一人可击垮百名的异教徒。”
  听了此话,吉斯卡尔不想接腔,只是默然。但对于接下来大主教的话,则差点翻脸相向。
  “倘若吉斯卡尔公爵应付不了,本人可以传唤驻在马尔亚姆的神仆--圣堂骑士团,来参加圣战……”
  国王伊诺肯迪斯七世,回头望着不所措模样的王弟,将银杯放置于绢之国引进来的檀木桌上,糖水摇晃,弄湿了桌面。
  “大主教是说,从马尔亚姆召来圣堂骑士团?”
  吉斯卡尔重述大主教所说的话,像是遭到巨大冲击似地。圣堂骑士团的武力,与波坦宗教领导力结合的话,必将威胁到王权。因此,吉斯卡尔先前才大费周章,将圣堂骑士团留在马尔亚姆,不带到帕尔斯境内。倘若波坦的话被批准,那么如今所做的种种努力,势必毁于一旦。
  波坦面露奸笑,瞪视着吉斯卡尔。
  “听说他们在马尔亚姆,也杀了异教徒及异议者近一百五十万人。其中大半是老弱妇孺,照理说功绩不凡。”
  吉斯卡尔斜睨着伊诺肯迪斯。想必是他的王兄准许了如此残酷的命令。
  “不处以极刑,无法洗清异教徒的罪实,此也是依亚尔达波特神的旨意。”
  波坦语气坚定。他像是一株扎根于偏见、狂信的大地上,徒具人形自以为是的大树,这就是波坦。再次体会此事的吉斯卡尔心寒不已,虽然他决非胆小气短的弱者。
  “不过,难道不能不杀妇孺……”
  “女人生子,孩子长大后,将为异教的战士;老弱者,曾是异教的战士,有杀害依亚尔达波特教徒之嫌。”
  波坦提高声调,气势凌人。
  “此乃顺应天神旨意,并非个人之意而为。吉斯卡尔亲王,可有任何异议?”
  吉斯卡尔心想,对方假借神意,他提出异议又有何用?
  为了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任何事情皆假借神意,波坦所显现出来的卑劣无耻,吉斯卡尔此时打从内心地感到憎恶,瞬间,反击之道掠过他心头。
  “不过,我对今晚这件事仍有一疑点,心中无法抚平。想请教大主教。”
  “是什么疑问呢?王弟殿下。”
  “只是极其单纯的事。依亚尔达波特神为何无法从邪教徒的魔鬼手中,救出他虔诚的信徒?”
  这句话像是在大主教的耳中射入一枝毒箭似地。吉斯卡尔在今晚的舌战当中初尝胜利滋味。
  “真是渎亵天神,你真是--”
  波坦声音转而粗暴,但毕竟不能无视于对方身份,或者,是他另有所谋,突然掩饰了表情,一本正经地说道:
  “天神睿智,广大无边,并非本人推测可及。”
  最后说了这句圣职者惯用的话之后,波坦告退。吉斯卡尔于大理石地板边,吐了一口口水。
  此种举动,亦是帕尔斯的贵族决不会做的。不过,吉斯卡尔也是积压了许久。
  伊诺肯迪斯国王,以如小猫鸣叫般极其谄媚的声音,靠近生气的亲王身边说:
  “吉斯卡尔,我有比此事更重要的事想告诉你,你愿意听吗?”
  “哦,什么事?”
  亲王的回答并不热络。
  “那就是!泰巴美奈要我将囚禁在地牢里的安德拉寇拉斯……”
  “要求释放他?”
  “不!不!要他的首级,否则她说不与我结婚。”
  半晌,吉斯卡尔毫不作声。
  泰巴美奈要安德拉寇拉斯三世的首级?
  “她说的极有道理。只要那男人还在人间,泰巴美奈便犯了重婚罪,因而下此决心。”
  国王天真地为之欣喜,相信此为泰巴美奈欲与他结婚而作此要求,但在吉斯卡尔眼中,想法全与王兄不同。
  “那美艳的王妃,看来可真是一只可怕的狐狸精……”
  吉斯卡尔会有此想法,是因为他认为王妃可能看出了在现今鲁西达尼亚军最高阶层间,正明争暗斗,互相对立吧?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9:28 |显示全部楼层
(二)
  长夜过去,黎明乍现。
  戴着银假面的男子--第十七代帕尔斯国王欧斯洛耶斯五世之子席尔梅斯,正以万年寒霜似的冷彻,观察目前占领王都的鲁西达尼亚军内部发生的种种事情。而对于从地底下伸出手杀人的妖怪,以及狼狈而逃的鲁西达尼亚将兵,只有冷笑。
  他面前一张大椅,靠背及座椅两旁,皆铺盖着高贵丝缎。当中坐着一位客人,鲁西达尼亚国王之弟,席尔梅斯形式上的官长吉斯卡尔。他用丝质手绢擦着额头,并非擦拭汗水,而是为了掩饰他不安的神情。
  “您是要命令我交出安德拉寇拉斯?”
  遭银假面斜睨的吉斯卡尔有些心虚。他相信戴此银假面男子的能力,但却未必会放手让他去做事。
  “并不是命令,只是要你考虑看看。”
  “以前,我们曾经约定过,安德拉寇拉斯全权交由我处理,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在回了对方的话后,席尔梅斯改变了语气来询问事情原委。吉斯卡尔之所以违背先前的诺言,其中必有原因。
  然而,吉斯卡尔所说的原因,却令席尔梅斯感到意外。
  “也就是说泰巴美奈表示,若不见安德拉寇拉斯首级,则无法与伊诺肯迪斯七世结婚。”
  银假面两眼露出险恶的神色。自始,席尔梅斯就认为泰巴美奈是个妖女。他心想这位使生父及叔父都迷眩不已的魔女,到底又有何诡计?
  “你或许也明了,安德拉寇拉斯国王不能在此世上存活的这一点,王兄及波坦大主教的利害是一致的。就王兄而言,为了与泰巴美奈王妃成婚,安德拉寇拉斯自是个障碍物。”
  “大主教这方面呢?”
  “这家伙早已饥渴于异教徒的血。说来说去,总之是要杀了安德拉寇拉斯。”
  银假面微微摇头。
  “杀掉安德拉寇拉斯的话,也就只是杀了他而已,不过,不杀他的话,可就有许多用途。”
  吉斯卡尔点点头,但却像是故意表态。
  “我也如此认为,才将安德拉寇拉斯交给你,这一点,至今都未改变。”
  “既然如此……”
  “请不要误会,你该说服的不是我,而是王兄及波坦。”
  第一次,在吉斯卡尔精悍的脸上,显现出脆弱的一面。
  席尔梅斯默然。此刻的他--银假面及甲胄里面欣长的雄姿,看来就像神殿中供奉的胜利之神乌尔斯拉克约。自幼武艺学问皆优,逝去的父王经常如此说:
  “这孩子,将来势必成为比我更优秀的国王。”
  的确应是如此的。如果安德拉寇拉斯没有犯下弑兄大罪的话!
  “那么,王弟殿下,您打算怎么做?”
  “此次,轮不到我上场了吧!得看王兄及波坦的决定。”
  “话说得是……”
  银假面下,席尔梅斯双唇微动,语中带刺。吉斯卡尔目前的想法,非常容易猜测。杀死安德拉寇拉斯,伊诺肯迪斯国王与波坦大主教之间的对立,必将更为激烈。伊诺肯迪斯国王希望与泰巴美奈结婚,波坦大主教当然会持反对态度,加以阻挠。
  结果又会如何?
  伊诺肯迪斯王受泰巴美奈王妃怂勇,因而下令放逐波坦,或处以极刑。果真如此,则由波坦所率的圣职者,又会有何反应?惊讶战栗,敢怒不敢言?或许反之,将会煽动信徒与国王对决?
  另一方面,波坦又会有何对应?眼睁睁地静待放逐或处死?或视伊诺肯迪斯国王为破戒者、叛教徒,而发动政变推翻其王位。之后,总也不能自立为王,看来他必须另立傀儡国王。
  总之,伊诺肯迪斯七世的命运,不是大好就是大坏,吉斯卡尔静观其变。
  不多时,吉斯卡尔步出席尔梅斯房门。因为原本就无期待立即回应。此时,一名他手下的骑士,状似紧张,趋上前来。在吉斯卡尔耳旁吱喳一番后,吉斯卡尔脸色为之一变。
  “什么?圣堂骑士团已经来了--?”
  吉斯卡尔后悔低估了波坦的狡猾。
  在为了泰巴美奈王妃的处置,而开始与伊诺肯迪斯七世对立后,波坦已派遣使者,传唤为教会而战的圣堂骑士团。
  圣堂骑士团总人数二万四千骑,与鲁西达尼亚正规军比较,人数虽少,然而,因其具有了教会权威,前者自然较占优势。当圣堂骑士团在阵前,立起黑底银色的教旗时,鲁西达尼亚军可能就立即收剑下马吧!
  城门大敞,看见形成庞大队伍入城的圣堂骑士团的身影,波坦频频露出胜利的笑容,吉斯卡尔则咬牙切齿,一旁的骑兵惊慌战栗,高声鼓噪。
  近午,站在波坦及希尔迪格面前,伊诺肯迪斯七世直冒冷汗。
  “我将与泰巴美奈结婚,并立她为新鲁西达尼亚帝国皇后,她所生之子即为我的继承人。”
  声音微颤,但伊诺肯迪斯七世仍一口气说完,可想而知是鼓足了最大勇气。立于一旁的吉斯卡尔,一时之间也佩服王兄对泰巴美奈的执着。
  “真是不像话,身为依亚尔达波特神及信徒的守护者,也是鲁西达尼亚国王陛下,竟然说出这种傻话……”
  面露惊讶之情,圣堂骑士团团长希尔迪格嘲讽道:
  “您以为我们专程自马尔亚姆远地赶来,就为了听您这番蠢话?”
  “蠢话”,对万人之上的国王说出如此粗鲁用语,竟然面不改色,只因骄妄自大地认为自己替天行道而无视于君臣礼仪。
  此话既出,希尔迪格又是一阵嘲笑,然后闭口不语,只有赤黑腮胡随着呼吸跳动着。
  “无论如何,请陛下抉择。您是想成为将依亚尔达波特神的光荣,具体实现于世上的圣者圣王,留芳百世?或者是变为万劫不复的叛教徒,熔于地狱之火中?”
  波坦两眼如炭火熊熊升起般,瞪视着国王。
  “地狱”这名词,伊诺肯迪斯七世自幼闻之即畏惧不已。国王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像在求救似地紧抓坐椅扶手,望望身旁的王弟,欲言又止。
  吉斯卡尔无动于衷,并非他心怀恶意,而是有了圣堂骑士团做靠山,波坦必定气势大振。若非有所对策,对吉斯卡尔反而不利。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9:43 |显示全部楼层
(三)
  正当吉斯卡尔面对王兄、大主教、骑士团长间的孤军奋战,进退两难之际,席尔梅斯悄悄地溜出鲁西达尼亚军分配予他的帕尔斯贵族宾馆,走进深居陋巷的一户人家中,探访一名负伤者。
  此负伤者,乃是帕尔斯军的万骑长沙姆。
  若无他的作战指挥,叶克巴达那恐怕更早沦陷。而且,泰巴美奈王妃若能采用他的计策--解放奴隶,参加防御战,则王都的沦陷大概会是更以后的事了。
  安德拉寇拉斯国王,将守护王都的重责大任委任于他,不无道理。
  伫立在病房门口,席尔梅斯透过面具看着沙姆。
  沙姆的身体大半紧裹着纱布,但气力丝毫不减。两人稍稍交过眼光后,席尔梅斯开口道:
  “你还不跪下问候吗?”
  “本人是帕尔斯的万骑长。堂堂帕尔斯万骑长,下跪行礼的对象,仅只天上之神,及地上一人--帕尔斯国王。”
  沙姆两眼中,火光熊熊。
  “我为何要向你这鲁西达尼亚蛮族俯首下跪!若要我下跪,除非杀了我,把尸体的膝盖扭曲!”
  沙姆因绷带下伤口疼痛抽搐着双眉。
  “这份刚直,我很欣赏。”
  席尔梅斯语气认真地喃喃说道,环视屋内一周后,长靴停在画有不死鸟的地毯上。
  “我,有命令你跪拜的资格。”
  “资格?”
  “没错,我有资格,沙姆。因为,我才是帕尔斯真正的国王。”
  “你不是疯了吧?”
  “我很正常,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的生父,是帕尔斯国王欧斯洛耶斯五世,叔父正是篡位者安德拉寇拉斯。”
  沙姆屏住气息,抬头望着泛银光的面具。那副武将的严峻脸孔中,错综复杂的表情交替着。
  “如何,应当知道我是谁了吧?”
  “席尔梅斯王子?不可能,不可能!王子十六年前不是葬身火窟之中?不可能还活着……”
  沙姆声音中断。席尔梅斯面对沙姆,取下银色面具,露出左半部白皙秀丽的脸,右半部却是烧焦、惨不忍睹的模样。万骑长的视线,集中于席尔梅斯的左半脸,想找出一些先王欧斯洛耶斯五世的面貌。
  “那么,王子您还活着?”
  沙姆低声呻吟。帕尔斯最强硬的勇者之一的他,颤抖着负伤的身体。在此之前,他总认为银假面这名男子,也只是鲁西达尼亚的爪牙。
  “不过,证据在哪里?”
  “证据?这张烧焦的脸,及对安德拉寇拉斯的憎恨之外,还要有什么证据?”
  席尔梅斯的声音并不大,却如雷鸣般震撼了整个室内的空气。沙姆的最后挣扎终被打破,顿时,两肩并垂,低头不语。
  些许,抬上头来已不见银假面踪影。沙姆看看紧闭的门,呆若木鸡。
  “沙姆,今后你该跟随谁呢?”
  叶克巴达那城门,一队骑兵长驱直入。
  若是鲁西达尼亚军,用不着如此紧张才是。然而,马尔亚姆制的甲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身披绢之国的丝绢斗蓬,驱马前进者极其明显的,又是帕尔斯人。
  鲁西达尼亚士兵大嚷,所来何人,并持枪荷剑,欲截断骑兵队的去路。
  骑兵队最前头的年轻骑士,强劲手腕一转,丢给士兵一枚薄铜板。慌忙接住铜板的士兵,确认此为吉斯卡尔亲王所发的通行证时,只见骑兵队奔驰于石砖道上,继续前进着。
  他们抵达之处,并非吉斯卡尔本营。
  刚从沙姆居处回来的席尔梅斯,对于集结于自家门前的骑兵队视若无睹,表情木然。下马的青年,毕恭毕敬地向前俯首跪拜。
  “殿下,我叫查迪,初次向您请安。家父是帕尔斯万骑长卡兰。此次,代替亡父,愿追随您左右,特别从领地赶来,为您效力。”
  席尔梅斯在面具下,瞠目而视。
  “是吗?你是卡兰之子?”
  青年年约十九岁,或初过二十岁。虽无遗传其父的厚重外表,却有一股虎虎雄威之风。或者,从刚强一面看来,可能比起他的亡父有过之而无不及,精力旺盛,气势逼人。
  席尔梅斯想起自己对自己的承诺,对于卡兰的遗眷负有照顾的责任。席尔梅斯示意要面前下跪的青年站起来,并招呼他入内。又让三十骑左右的部下到广场休息。席尔梅斯盘坐于地毯上,并要年轻客人也盘坐一旁。
  “我以放逐帕尔斯篡位者安德拉寇拉斯,扫除鲁西达尼亚蛮军,并恢复正统王位为目标。等到亲国建立之后,本打算任命你父亲为大将军,指挥帕尔斯全军。可惜他不幸阵亡,如今,你正好可以代替此职位。”
  面对眼前的席尔梅斯,这名叫查迪的年轻人感激不已。更加深信席尔梅斯才是正统国王。
  “不胜感激,家父在天之灵必定亦欣喜万分。为了回报殿下的厚望及为父报仇,必在冬未溶雪之前,将亚尔斯兰、达龙、那尔撒斯三名叛贼首级,并列于殿下跟前!”
  “很好!”
  席尔梅斯在银假面下开怀大笑。然而,卡兰之子,若是如其父般身经百战,必定察觉出席尔梅斯笑声中带着些许嘲讽。席尔梅斯深知达龙非泛泛之辈。达龙既是大将军巴夫利斯之侄,亦是第一个能与席尔梅斯比剑较劲、势均力敌的对手。
  但对于与达龙同行的那尔撒斯,席尔梅斯则一无所知。
  “方才你所说的那尔撒斯,到底是何等人物?”
  就这样,席尔梅斯开始对那尔撒斯此人,有了初步了解。约在十日之前,他与达龙一起行动,自称“宫廷画家”的人的身份,他这才明白。
  “是吗?他仅凭一张嘴,便逐退了三国军队?”
  透过银假面传来的声音,咕咕噜噜,模糊不清。
  “真不公平。”
  席尔梅斯心想。
  令人憎恶的安德拉寇拉斯之子,年方十四岁,尚未成年的亚尔斯兰,得天独厚,手边即拥有各诸侯王者竞相欲网罗于自己旗下的人才,如达龙、那尔撒斯等。反观自己,理应是帕尔斯正统国王的席尔梅斯,却仅有一位比自己经验还不足的年轻部下。
  席尔梅斯很想将沙姆收为部下。如果他肯尽忠于席尔梅斯,则以其勇武及思虑,必能成为席尔梅斯的心腹。不过目前仍只有年纪尚轻的查迪是他唯一的部下。
  “我曾经命令你逝去的父亲,去调查篡位者之子的下落。不过卡兰在一阵忙碌之后,终是未能找出这小子,且还死于非命。你可知道那狡猾的亚尔斯兰,目前藏匿于何处?”
  “很高兴能向席尔梅斯殿下报告这件事。”
  查迪眼睛一亮。
  “亚尔斯兰一帮人,听说向南方逃去。”
  接着,查迪一五一十,详细说明亚尔斯兰等人的行踪。
  席尔梅斯像似在确认记忆般,口中嘟嘟哝哝念着:
  “确实,在那山地,有一诸侯荷迪尔,建有城池。那城主投效亚尔斯兰了?”
  “事实恰好相反。他好像死在亚尔斯兰一伙人手里。”
  “为何演变为此结果?”
  “详情尚未得知,据说是荷迪尔打算自己独自成为亚尔斯兰后台支柱,欲加害达龙及那尔撒斯等人,反遭回击……”
  席尔梅斯点头,冷笑声使得银假面微微震动。
  “这想法真天真,不知自己斤两、野心勃勃的男子,真是死得其所。”
  “殿下说得是。家父对荷迪尔的风评亦不好。对了,殿下……”
  “不要称殿下。”
  “是,是,那么,该怎么称呼殿下您才好?”
  “就称我银假面卿。虽不好听,但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称呼方式。”
  话题又改变。于王都地下活动,杀害鲁西达尼亚军的妖怪传闻,亦传到查迪耳中。军方虽发布箝制言论令,但毫无作用。
  “真是骇人听闻,此即‘魔道’之类的人干的?”
  “听说魔道中,有所谓的‘地行术’,也许是吧!”
  席尔梅斯漫不经心答道。随即,查迪胆颤心惊地查看地毯及四周的地板。
  “放心,不会加害我们的。”
  是谁所为,席尔梅斯早已知晓。潜藏在鲁西达尼亚军不知道的地下密室中,暗中行动,身着暗灰色外衣的老人,正是他的杰作。
  “那魔道士到底为何蠢动?地上并无他可栖身之所。”
  席尔梅斯轻声说着。轻蔑嘲讽中,带着少许的迷惑及不安。然而,查迪察觉不出。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9-6 16:39:57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回到自己房间,席尔梅斯取下银假面,迳自盥洗脸部。
  虽居处密室,但不带面具的脸,接触到外面空气,也足以感心情舒畅。席尔梅斯慢慢地、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墙上挂着一面可照及上半身的镜子。席尔梅斯立于前,为负伤的右半脸上药。突然他的视线转发移,房门开敞,出现端水而来的少女,两人眼光在镜中交会。
  少女惊慌尖叫。水盆铿锵落地,水果酒壶、酒杯及装无花果的果盘,一并洒落地上。
  席尔梅斯反射性动作,立即以左腕遮住脸部。此为他悲剧性的习惯动作。自十六年前,从熊熊火窟及烟雾中逃脱出来之后,虽保住性命,脸的大半却沦为火神的贡祭品。
  片刻席尔梅斯眼神为之一变,他放下手腕,慢慢地走向侍女身旁。 “真的那么难看?”
  席尔梅斯故作平静状。
  “怎么了?果真那么可怕?”
  除了对对方生气,也是对自己的嘲弄,因而语气带些苛刻。
  惊慌失惜的侍女,片晌才省悟过来,开始弯腰收拾水盆及果盘。
  “啊!主人,真对不起。我马上收拾,请您饶恕。”
  “我马上就会出动,稍后再来收拾。”
  “是,是,遵命。”
  侍女行过礼,快步地走了出去。席尔梅斯心想,她必是想忙逃离此地。
  席尔梅斯无言地目送侍女离去的身影。被火烧焦的右半脸,早已无法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过,白皙清秀的左半边脸,却反映出起伏的情绪。也许在侍女尖叫时,就想一刀斩杀她,但已失去时机。也不知为何自己并没有去追杀侍女的想法。
  他再次回头,举起拳头,面对镜中的自己,“砰”一声,镜面破碎成蛛网状,随即他的影子消失不见。
  “安德拉寇拉斯,你这篡位的老贼。”
  对于幽禁在地牢底下的叔父,他心中充满了更深的憎恨。
  十六年前,他是欧斯洛耶斯五世宠爱的王子,某个初夏日,在以栅栏围住的的宽广猎苑中,生平第一次射中熊及狮各一头,满怀喜悦快步跑去向父王报告。卧病在床的父王,以微弱却和蔼的口吻,赞许他的武勇。就在那一夜,父王驾崩--。安德拉寇拉斯篡夺王位并立其子为太子,窃夺原本不属于他的王权。这岂能容许?即使天神容许,我亦不容。
  席尔梅斯呢喃着,心中想到了新的报复方法。
  假若逮到了亚尔斯兰,也不能立刻让他死。在他赴黄泉之前,先烧毁他大半颜面。十六年前,席尔梅斯所尝到的恐怖及痛苦必须让安德拉寇拉斯之子经验一番。之后,再杀他不迟。或者父子两人并列上断头台,或者让两人比剑刺死对方,或者……
  席尔梅斯再戴上银假面,锁上金属损,全副武装,步出房门。
  查迪在外等候,见到席尔梅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而后大叫一声:
  “走,一起去猎捕亚尔斯兰那批狐群狗党!”
  席尔梅斯不搭腔,银假面微微发亮,步向坐骑处。
 
  “……席尔梅斯已为捉拿安德拉寇拉斯之子出城。”
  地下密室传来报告声。着暗灰色外衣的老人颔首示意。
  “我教友亚尔常格现今在王都外,又为造成流血事件而出城,等到杀了十名村人之后,再回头向尊师报告。”
  “就随他去做吧!”
  “另外,波坦那老狐狸,杀人无数,还要让他继续活在这世上吗?尊师。”
  “让他活着吧!因为他会在我们未下手的地方,让一些无罪的人流血。”
  老人大笑。手中紧握着圣堂骑士团的波坦,这狂教徒今后将会如何猖狂,倒是令人期待。
  “总有一天,那男子会被他所用过的最残酷之刑宰掉。能够为神殉教,再怎么痉,也都能心悦诚服吧!”
  ……之后,他要弟子退去,独自留下他一人。魔道士取下遮及睫毛处的斗蓬,抬起头来。在昏暗灯光下,面对小镜子中的自己。
  “嗯,体力渐渐开始恢复,还差一点点。”
  透过镜面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这已不是一张老人的脸,而是约四十岁或五十岁,敏锐、精力旺盛男子的脸。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萨鲁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萨鲁世界2006- ( 苏ICP备15007101号 )

GMT+8, 2024-5-2 07:52 , Processed in 0.046582 second(s), 6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 2001- Comsenz Inc.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