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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渎者》 作者:Jason Evans [复制链接]

罗拉塔里斯

旅行者

songflower 发表于 2008-9-2 02:04:21 |显示全部楼层
Dark Sun — Defiler
《腐渎者》

作者:Jason Evans
翻译:neophoenix 






猩红的太阳无情地抽打在沙漠海盗那干燥的背脊上。呛人的泥浪充斥着天空,隐隐泛出橄榄色,海盗们的嘴上和喉咙里都被填上了一层珍珠白色的土。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望着南方,业已干得满是口子的脸也掩饰不住那股深入骨的倦意。六尺以外便伸手不见五指,即便这六尺也是靠他们的头领,那个自信满满走在队伍最前端的德玛斯开出来的。他手持的赃物“王之眼”,一根小小的玻璃管子,在滚滚的沙尘暴中提供了这六尺宝贵的视野。时不时刮起的一阵狂风卷起了满天的黄沙,连高高在上的太阳也惹上了一脸灰妆。尽管如此,队伍依旧行进着,没有人埋怨一句,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游击了,阿萨森沙漠的恶劣环境对他们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大家身边都留着大半囊的水,可不到舌头肿到连风都碰不得的地步,谁也不会喝上一口。每个人的血液变的粘稠,循环也变的困难,心脏跳动得又慢又涩,这是脱水现象的征兆。在这个荒芜的行星上每一天都是如此。

海盗头领,德玛斯突然停了下来, 这只沉闷的队伍也嘎然而止。他嗅了嗅前方的空气,举起了一只手。手的两只中指被一个珍贵的青铜戒指套在一块儿,这是巫师的象征。德玛斯示意5个海盗战士踏前一步。他快速地念了一个咒语,那五个战士立即踪影全无,是隐形术。为了补充发 动下一个咒语的能源,德玛斯摊开他古铜色的手掌,将整只手插入沙中,不断摄入周围地区中宝贵的生命能源。附近稀稀落落的沙漠植被慢慢地枯萎了,渐渐变黑的叶子无声地乞求着怜悯。他皮靴边原本金灿灿的黄沙开始呈现出病态的灰色,最后竟变得焦黑,再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周遭一切非动物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从腐渎巫师的掌心流入他的体内,引领那些已经奄奄一息的植物走向凋谢。在阿萨,魔法和生命势同水火,力量相当,要想胜过对方,除了伤害别无他途。

然而,德玛斯早把这一切抛在脑后了。他是腐渎者,泯灭一切感情的巫师,浑身充溢着邪恶之力。可他的力量还不完善,没有草木赐予的生命力量,他一无所有,可能还更糟。他渴望有一天他的事迹能席卷整个大陆的大街小巷,在酒店里,澡堂里被众人所道;一提他的名字就能吓得那些皮孩子们老老实实的,这才是生活。到那时,他就会开始...化龙。

那条龙,传说中的鲍瑞斯艾比,至高无上恐怖的存在,令人费解地销声匿迹了,随后迅速形成一个力量的真空带。法师之王们,化龙过程中的高级阶段,都被自己城邦的琐事缠得脱不开身,压根就没注意到一个力量之位空了出来。况且就算他们注意到了,他们也不会在意的。化身为龙,他们已经无需借助任何生命力量来加强自己的法力。他们只要在自身的灵性之域,精神之能中掺入魔力就能制造出匪夷所思的超强魔法。

德玛斯的眼中闪耀着的欲望之火,照出了他一生渴求的目标,超越的力量,超越众生的力量。

在通向这一终极梦想的路上目前只有一个障碍,他找不到路开始的地方。

德玛斯突地双腕一振,切断了能量的流入。环顾四周,银灌木和箭草的荚死气沉沉地剥落下来,坠落在煤黑的土地上。德玛斯的嘴角边咧出一个邪恶的微笑。以他的思考方式,死的不过是些无人在意的花花草草,但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深知这些经过蹂躏的土地已经无法耕作,无法放牧 俄德鲁,成为了一片彻头彻尾的死土。他也深知这食物链上的小小环节已经完成了一次质变,成为了一头猛兽,顺着链子蹑手蹑脚地往上爬,而这头猛兽就是他释放出来的。

事实上,这世界里也存在着既得到生命之力,又不会使大地过于苦痛的办法。只要在提取生命力量时尽量缓慢,慎重地进行,不要汲取得太多,用剩的取自何处,还自何处,也就是所谓的守存之道。不过这是一条缓慢,冗长,力量增长较慢的道路。此时此刻,德玛斯的四肢随着体内奔腾的生命能量微微地颤动着。他大声地嘲笑着那些守存者的愚蠢,因为他们永远也体会不到饱满的力量在血管中流动时的无上快感。他也曾有机会成为守存者的一员,只要他具备足够的耐心和追随者们近似无知的虔诚,他能做的很好。可是他不。他是腐渎者,龙的雏形,这才是他选择的道路。

当生命之力与身体水乳交融后,德玛斯蹲低了身子,并用手势叫那几个隐身战士也照做。他先前嗅到的是从魔奇劳特的粪便中散发出的一股强烈的臭味。他知道凡是这种大型蜥蜴出没时必定有商队尾随。他伸展视野越过沙丘的顶端。展现在他眼前的事物让他的掠夺之心蠢蠢欲动。

一条蜿蜒曲折的路通往自由城邦特尔,在路中央一只抬着商队主车厢瓦巍瑞的魔奇劳特静静地,更确切地说是死寂地趴着。几名守卫倚在庞大的堡车两旁,看上去分明是睡了。箭孔在车壁上排成一线,但全无上弦之箭已儆效尤。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堡车有预防攻击的准备。而这正是德玛斯想干的。

随着德玛斯一声吼,手下们如脱缰野马般冲下沙丘。火热的战斗欲望烫的热血沸腾,大家一扫先前的颓态,狂暴如沙漠的龙卷。但那些守卫们却毫无反应,似乎对正在发生的战斗一无所知。突袭者们朝他们投去疑惑的一瞥,随即便向锁在大车队木墙中的战利品扑去。

德玛斯允许手下们就地分赃,这套程序已经操练了不下数百遍了。他本人走到一个全无动静的守卫旁。他们不可能睡着,没有人面对沙漠海盗袭击时还能睡得着的。那守卫的头盔覆在他的脸上,盖住了他的五官。德玛斯把腿往后一屈,随着一声浊音,重重地踢在他的肋骨上。他很高兴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但那个守卫还是一动不动。德玛斯又给了他一脚,这次更狠,在守卫的身上开了个口子。阴冷黯色的血从伤口处泌了出来,就象猩红的糖浆。就在这时,一股强风仿佛为了往他们的胜利上泼冷水般现身,挪开了守卫的皮头盔。德玛斯立时定住了,身为黑魔法师一生中所能窥视的恐惧仿佛在这一刻尽数泛了上来,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哽于呼吸。那个守卫已经没有人样了。他的皮肤干枯,破碎得很了;他的眼珠仿佛两颗掉在空荡荡的眼窝里的葡萄干;褪了色的牙齿裂开了,狰狞地向外突着,就象苍白的死亡天使。

“脱水”德玛斯喃喃道。

当看见自己的手下陆续从货舱里出来,手里抓着几枚铜币,铁币时德玛斯皱起了眉头,又看到更多的人继续向货舱里走去时,他迫不及待地撕开了装着铰链的骨制大门。根据他自己制订的规则,先到者先得食,就连他本人也不得违反。他开始往自己的包里塞那些漂亮羽毛,珠宝可拉豆和其他小饰品。屋子的中央有一个贮水的瓶子,他打开了 俄德鲁皮制的水囊,补充存水。数秒钟后,他停了下来,呆呆地瞪着浮着灰尘,呈褐色的悬浮液。如果这是水,那些人就绝没有可能死于脱水。可除了那个灼热的大火球,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个人变成如此模样?在高悬天空的双月下,没有任何自然物事能做到这点。他闪出了货舱,发干的嘴唇边业已挂上了一个强大的毁灭咒语,同时招呼着手下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下一刻,他发现了一个足印,硕大无比,足有三英尺长。视线从疙疙瘩瘩的脚后跟开始往前游移,足弓竟不可思议地占了全长的四分之一,三只利爪印深深地嵌在石头里,仿佛撕开一块旧 抹布般轻松。跖印陷入沙地里近三英寸,考虑到风的作用,可以推断最初的脚印陷得更深。这样的生物应有着巨人的力量和山一般的重量。他从未遇见过如此稀罕之事,除非...。

“我的RAL呀,那是什么啊?”卡雷斯廷叫了起来。他是个矮人,在队伍中坐第三把交椅,看上去就象是包着棕色毛皮的大块岩石被雕成了矮矮壮壮的人类模样。德玛斯一把抓住了矮人的束腰,以与其瘦小外表不相称的力量将矮人举了起来。“不准向任何人提起”德玛斯低沉地嘶嘶道:“否则我会割下你的舌头,再往你血淋淋的喉咙里灌上些热沙子。”

矮人点点头,灰色的眼里却找不到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纯粹,赤裸裸的恨意。不过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矮人很清楚,反抗的下场只有死亡,在瞬息间痛苦地死去。德玛斯才把他放下来,高傲的矮人就跑着找自己的手下出气去了。

就象在沙漠里面对着一大杯水,一个笑容慢慢在德玛斯的脸上荡漾开来,在他扭曲的思维里一个生物的影象逐分逐寸地成型了。

那天深夜,月亮已经落下,躲到了天然屏障,响铃山脉的背后;帐篷里弥漫着不新鲜的啤酒味和沙盗身上的体臭。德玛斯避开了那些个醉鬼,一个人坐着,眼色阴沉。他知道他那些手下对他是恨之入骨,但他从不曾因此而责骂他们。仇恨的表层下涌动的是恐惧,而正是这恐惧使 他得以稳稳地坐在首领的位子上。

德玛斯翻出一个小皮袋,仔细检查他那些污秽的操咒道具。克斯’特尔’凯的粪便,伊尼克蜥的舌头和其他一些令人作呕的制剂。最后,他从长袍的最里面掏出一个羊皮卷轴。残旧的纸片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和腐朽的香甜。

德玛斯整个人俯向那席卷轴,眉脊满拧,全神贯注地扫视着,从左至右,挨字挨句,仔细分析,直至所有内容均印入脑海之中。


“摧毁生命者,杀戮良善者,沙漠的修罗。我们虽寥寥无几的却是绝对的恐怖的存在。我们的名字将恐惧埋在众生相的灵魂底部。我们也曾是低等生物,也曾向自然卑躬屈膝,就象现在 的你一样。我们被迫靠着嫩枝,树叶甚至枯壳,芒刺过活。然而,如今的我们已然强大。我族如堕入毁灭之境必是因为我辈自相残杀。至彼时,阿萨将天昏地暗,生灵涂炭。我等是龙之一族。

带着胜利的微笑,德玛斯卷起羊皮纸,用一个骨环扣紧了,塞进了伊尼克蜥皮背包的底处。德玛斯咧开嘴,笑容中充满了邪气,一股狂风穿过他发黑的牙齿,蹭出了三个字,一条龙!他思索着。在方圆百英里内可能伏着一条龙!他必须找到它,研究它!他必须套出他的力量之源。他心中累 积着太多太多的疑问了。一想到自己整个的黑暗前程近在咫尺之间,他小小的心脏忍不住开始加速。但他也不可能一步登天,在他能够伙同自己几百个手下彻底消灭那个怪物之前他必须先找到它。

再一次的,他利用那个年代久远的仪式从沙子了偷取了生命能量。踩着脚下漆黑的土地,他从小包里拈出个指南针,将他放在张开的手掌当中。他从头至尾吟唱着咒语,就在他吐出最后一个“族”字时,铁制的指南针陷入了他的手里,他的手指开始放射出粉红色的光芒,并往他的整只手延伸。德玛斯皱起了眉头,情况并不应该是这样的。光芒裹住了他的手腕,并继续往 上爬着。德玛斯无法理解魔法的反应,眼看着光芒吞噬了他的小臂,并停止了扩张。

在光芒的中心映出了一对邪恶的红眼,德玛斯顿时觉的血液好似变成了熔铁,整条手臂感到难以遏制的剧痛。他惶恐地睁开了紧闭着的颤抖的眼,他看见了自己的小臂正在从肘上被撕下来。一眨眼的功夫,最后一根腱也断了,小臂跟身体分了家。他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透过血雾,他隐隐约约看见自己的手臂飞向了北方。

现在你该知道面向何方了吧,动身吧,一把刺耳,爬行动物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脑子里。

德玛斯晕了过去。

邪恶法师恢复了知觉,阵阵隐痛席卷着肩头。模模糊糊地,他看见了在伤口凝结前留在沙地上的大滩血渍,脑中清醒了些,哼哼着坐了起来,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膀子。伤口上粘着一层厚厚的沙子,救了他一命。他打开水囊,将伤处清洗干净,扯上一条厚布,包扎停当。尽管手臂不在了,拥有手臂时的记忆仍完好地保留着,他知道拯救自己的手臂为时未晚,凭借魔法的力量。

他迅速在营地周围逛了一圈,捡到一根与前臂长短相仿的死木,深深吸了口气,将尖端用力插进了残肢。这一扎将德玛斯送进了无边无际的痛苦地狱,可他仍旧铆足了劲推着。木头逐分逐寸地挤入德玛斯的体内,也逼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嚎叫。他的双腿承受不了疼痛的压榨剧烈地颤抖着。最后,他停下了手,苦痛慢慢地散去,一点一滴,一丝一缕。

靠着那只完好的手,他挣扎着捻出一撮灰撒在伤口上,嘴里念叨了几句。伤口立时开始愈合,将木头包拢起来,枯枝的前端抽出五指,血肉也逐渐生成了。德玛斯弯了弯新胳膊,又飞快地施了个恒效的咒语。尽管手指不如原来那样灵活,但还过得去。

现在的德玛斯再不是瞎撞的没头苍蝇了,可同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因为“它”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

熬过了剧痛的折磨,他起来招呼自己的手下,眼前是喝空的酒库和一堆烂醉如泥的大汉。他哼了一声,嗤笑声中透着浓浓的厌恶。不过自己的窘态没被他们看见,至少这点值得庆幸。

一轮旭日冉冉升起,开始清理地平线上残留的阴翳;天空被搅回了死亡的橄榄色。德玛斯面向北方,他追寻的方向,重复古老的咒语,吸取沙漠的精魄。随着能源涌上掌心,他的掌底放出荧荧微光。一切完毕后,他从兜里掏出个小小的骨头管子凑到唇边,轻诵了一个咒语,接着便对着管子里一声大吼。施在管子里的魔法将他的声音扩大了近百倍,方圆数里内清晰可闻。

没有半点动静。

莫非...德玛斯满怀着疑虑上前探个究竟。他们毕竟是活着,只不过...醉入骨髓了。

无奈之下,德玛斯确认自家的水桶都装满后转而发动第二个魔法。货舱里的水瓶在浮空术的操纵下忽忽悠悠飘了起来,掠过沙盗们的脸。随着他快速翻动的手掌,沙盗们个个被泼了一脑袋水。

大汉们纷纷坐直了身子,惊慌地摇着脑袋,很快他们就为这一举动而后悔不已。一阵隐疼敲打着他们宿醉后的脑壳,嗡嗡作响。那水在经历沙漠寒夜后冷得都快冻上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能促使这些家伙们动身。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掠夺者处置战利品的手法都没有改变,尽可能带走,带不走的付之一炬,以免让敌对部落受益。

德玛斯在营地里巡视,查看着那些沙驼虫和货用伊尼克蜥。沙驼虫身上的物品都有些许超重,但这对它们来说算不了什么。这种长着六条腿,巨大无比的虫浑身都是劲,胃口也惊人。而一旁长得颇似鬣蜥的伊尼克蜥背负的则是大件货品,像大块的黑曜岩,甚至还有一些无价之宝,铁。在这片金属资源早以枯竭的沙原上,铁甚至比水都珍稀。

看到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满意地跨上了自己的沙驼虫,黑爪,招呼手下准备出发。为了提防精灵部落的袭击,法师调了一支分队看管运货的牲口并在他们周围布上了强劲的防御魔法。带着法师附在全体身上的倍速术,队伍开始全速向北方挺进。

正午的太阳仿佛化身为光的巨人,炎之拳无孔不入地泻在众人的额头上,收紧的手掌榨取着体液,偶尔有两滴逃过了魔爪,也在瞬间被饥渴的沙漠吸走。大家都明白人与天地之间的战斗无始无终,只有在夜的晚钟响起时才能告一段落。烈日狂笑着,拉开了火池的闸门,又一道热浪滚滚而下。没有人知道如何忍受这种折磨,他们只是忍受着。

沙粒冲洗着德玛斯的脸,经过一个早晨的疾奔,他的坐骑已经疲惫不堪。太阳也迎来了一天的巅峰时刻,大地成了炎热的地狱。德玛斯眼瞅着黑爪的步子从跑到走,气恼的又打又戳,这自然是白费功夫。四下里一看,其他牲口俱是疲态尽现,他只能无奈地结束了今天的行程。 沙盗们如释重负,冲到背着大水桶的伊尼克蜥旁边,牛饮起来。眼看神龙近在咫尺,他多么不愿意干耗在这儿,可他也不愿看到一场暴动,手下们已经精疲力竭。他倒在沙地上,从随身的革制水袋里吸了一口,一边看日头慢慢落下一边考虑自己的处境。遇见龙后该如何处理?

抓住它?别做梦了!反到是自己可能跪倒在地,乞求它的宽恕吧。不过,有手下们帮忙,他可能在单纯的力量上稍胜一筹,那时他就有机会用强力魔法吸出他所需的知识。当然,炮灰们也没多少存活的可能了,这只不过是小问题。这些男人目前还是绝对忠诚的, 他们的生命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得用在刀刃上。

它潜伏在妄图取代自己的狂妄巫师脚下二十码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一清二楚。抓住它?吸取知识?读到这些思维时它也不禁窃笑起来。只要它现在念头一转,那个小人的思维就会被撕成千百片,扯离他的脑子,只剩个嘴角流涎的空壳在沙漠上游荡至死。

不,时机未至。它期待着未来的光景,渴望一睹巫师眼看着自己的手下挨个接受它千奇百怪的酷刑,受尽折磨而死后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最后就是巫师本人了,它将用最甜蜜的口吻许下予其最大痛苦的承诺。可要是他们过早让它失去了兴趣,人们很快就会发现一堆死的光怪陆离的尸体。

太阳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轮回,将天幕染成了熟悉的橄榄色。沙盗们骂骂咧咧地将随行的行李牢牢系在沙驼虫如钢甲般坚硬的腹底,翻身上了坐骑用沙驼虫。一阵沙风吹在德玛斯脸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令出发。对力量疯狂的欲念堵塞了他所有的灵窍,现在的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龙的身影,谨慎的念头早被挤出九霄了。和往常一样,又是疲困艰涩的一天。正当海盗们打算结束一天的旅程时,坐骑们齐刷刷地停下散乱的脚步。乌亮脑壳上的触角伸向空中探索着什么。法师也感到了异样,手下们茫然四顾,一片混乱。开始只是若有若无的感觉,下一瞬间一个凝重的能量光环在他们周围生成了。空气变得粘稠无比,呼吸十分困难。

沙驼虫趴倒在沙子上,拼命蠕动着想要摆脱这种不适。一波未平,又一股无形的重量当头压来,土地刹那间变得焦黑,蕴涵的能源被尚未现身的袭击者吸干了。被压倒在地的德玛斯,呻吟着吁出一个魔法护罩。很快他就感到护罩被拍散了,就象人们掴死虫豸般轻松。这可怖魔法的背后,这一切的背后有什么,德玛斯心里明白的很。他开始感到眼珠被挤出了眼眶;下巴受不住压力,整个卸了下来;肺部成了一团糨糊,最后忍不住和手下们一起发出了临死前的嚎叫。 然后,一切都过去了。象来时那样突然,一切都结束了。痛苦的潮水开始慢慢地退去,更令德玛斯惊奇的是,自己身上竟未留下丝毫伤痕。

“世上竟有这样的力量!”他惊叹道。

很显然,龙的神力不但没触动疯狂法师的神智,反到象飞蛾面前的火焰般使他更入迷了。

这时其他人也缓过气来,挣扎着爬上虫背,掉头便走。

“等等”德玛斯向他们大喊“知不知道你们放弃了什么!知不知道这一切代表着什么!

我曾经允诺你们的东西就在前方!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所有的宝藏都是我们的!

我有足够力量保护你们!”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巫师硬生生咽下了尾音,生怕多说一秒钟都会招来龙的怒火,而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对付不了。

人们开始踌躇不定,怔怔地看着没能通过魔法考验的伙伴们的尸体,但最后,对财富的渴望占了上风。他们决定回头,跟着法师走下去。

看到手下们回心转意,德玛斯松了口气,说有宝藏自然是他杜撰出来的。尘世中人追逐的目标他没多大兴趣,更不会为了宝藏拿生命去冒险。德玛斯暗自嘲笑着沙盗们的目光短浅,队伍又上路了。

当落日消失在沙天一线间时,德玛斯停下了脚步。搭起帐篷后,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倒了进去。德玛斯拎着把椅子退到了火光不能及的角落里,把头深深埋进了黑皮子的魔法书。凭借他对黑魔法多年的研究,他知道拥有如此惊人力量的魔法必定有个强大的源头。仅靠方圆数英里沙漠里的微弱生命力根本不够。自然的无上法则也不允许任何事物从业已消逝的力量中占得任何便宜。那到底是...?德玛斯百思不得其解。来自植物是不可能的,那种力量有太多的局限性。来自太阳?也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特尔的赛笛拉一人能借助太阳的力量。难道是那两轮圆月?不!Ral和Guthay本身不象太阳或陆地蕴涵着生命的力量,他们只不过是黯日的影子。

一边思索着,德玛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幻肢。随着魔法力量的削弱,连做这样的动作也是难上加难。大敌当前,他索性在晚间把魔法撤了保存实力。虽说有准备,但手臂瞬间变枯木的景象还是让他打了个哆嗦。再没有了读书的心思,他塞好魔法书,将问题留给了明天。

那天晚上,德玛斯做梦了。梦里没有力量,女人和好酒,有的只是无法言喻的恐惧。他梦见自己被困在黑色的网里。龙一点点逼近,巨大的龙吻拉得宽宽的,咧出一个恐怖至极的笑。剃刀般尖利的爪子弹了过来,发出愤怒的尖啸。德玛斯猛地挣脱了束缚,转身就跑。尽管背后的神兽拥有的力量足以使他的一切努力成为泡影,但此刻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跑下去。前面是堆得高高的银灌 木和箭草的枯枝败叶,身后传来雷鸣般的笑声,德玛斯吓得一头扎进了灌木丛,往里钻去。龙越来越近了,他能感到龙发烫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前爪抵住了他的脊梁...

他惊醒了,一身冷汗,地底的一只巨爪也收了回去,释放了对他精神的控制。德玛斯拭干了额头咸咸的液体。凭借他多年在灵性之域上的修行,他明白刚才的噩梦是自己思维被侵入的结果。他事先竟丝毫没有察觉。能将心灵术运用至躲过心灵大师灵觉的程度,那会是...。法师的手托住了无力的脑袋,答案有了。这世上的每一条龙,在心灵术的运用上都是宗师级别的。法师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高等心灵技巧,超心术。传说超心术是调节自我心志的法术,用它可以控制心灵的波动,成为通往自身灵性之域的渠道。凭借灵性之域的力量就能施放强到极点的心灵术。
超心咒法。

德玛斯的心如骏马般狂奔不止。这难道就是龙咒的秘密?将自身的原力集中起来,就象光透过放大镜一般聚焦,然后转成自己的力量?他本人对灵性之域并不陌生,只是以前小看了自身的力量觉得魔法更强些。现在他觉的自己离答案不远了,他仿佛已经尝到唇边胜利果实的美味了。

天亮了。

“趁还活着的时候尽情欢乐吧,自然的奴隶”,龙飞在天,鸟瞰着发生的一切,“你马上就能体验到超心魔法的滋味了”神兽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自大到这种程度。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但还是径直冲向毁灭的终点,龙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咳嗽。喷了两口致命的龙息后,它的爪子划过了脑中法师的影象。

德玛斯倒在了地上,紧捂着自己的胸口,破碎的呼吸声中透出对氧气的渴望,但不争气的肺叶停止了工作。法师放手一博,拼尽最后一口气吟唱完了咒文...

巨龙感到了施放的魔法冰消瓦解了,彻底得再也没法补救。毫无疑问,法师是一流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试练,他能在身心上达到化龙的要求。而龙心里也清楚它确实拥有法师追寻的知识。很早的时候,它就在法师的感知外探知到了这点。法师确实在灵性之域上下过许多功夫,但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前方还有无数斗争等着他去品味。龙的念头转到过往,仅仅两个世纪前,它击退了另一条龙的进攻。敌人一度是波达克城邦的法师之王,但自从巴莱克统治者安德鲁.皮尼斯的悠久王朝开始走向缓慢,不可遏止的灭亡后,安德鲁.皮尼斯性情大变,又开始了毁灭城邦的行径,对手是受害者之一。于是,一场激战开始了。龙微笑着追溯往日雄姿。在击溃波达克的前领袖后,龙起了挑战安德鲁.皮尼斯的念头。可每每想到它手下数以千计全副武装的战士和圣殿骑士,心中就敲响了退堂鼓。眼前就
有个契机,它可以从法师开始发展自己的力量。这许是黑暗堕天神神意的昭示吧。巨龙收起爪子摩挲着下巴,不如它来帮助小人成为某种程度的龙,只要略施手脚就能限制住他的力量,再把他的手下收为圣堂武士,教授他们元素术。这样他就能坐镇中央,让手下们到四方召集人马,等有了足够的实力后一举端了剩下的法师之王们!尤利克的哈玛奴!高格的拉拉利-菩伊!尼本尼的尼本尼!它将会是特尔独一无二的王。可现在的问题是法师...

它几乎就杀了他而结束这一切。德玛斯仍在地上趴着,他绞尽了所有力量对抗龙的一击。幸运的是在下一个魔法来临前他还有几小时喘息的时间。注视着幻化的手臂,心中被龙玩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开始诅咒自己的无能。这种能瞬间抹去一个城邦的蛮荒巨兽只会对法师之王们有所顾忌,自己实在是太托大了。以魔法抗衡巨龙是自寻死路,只有用心灵术了。相对与魔法纯力量之间的比拼,心灵术要微妙,隐蔽的多,如果自己能利用巨龙分心对付手下的时机改用心灵术潜入它的意识中,沿着意识的轨迹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立即瞬移遁走,应该能全身而退。他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同时在心灵术上也有过人的天赋。他曾在尤立凯特大师门下参修心灵术,在花了他人三分之一的时间后便在一次意志对抗中战胜了他的老师,从此起心灵术领域里他罕逢敌手。

疼痛象闪电般击断了思考的脉络,眩晕感在脑中肆虐,德玛斯脚一软,跪了下来,人蜷得跟虾米似的。好一会儿,他掀开了罩着脑袋的皮斗篷,四周的人们矮矮地全都跪着,冰冷的目光刺得巫师的脸不禁抽了一 下。他们再也受不了了,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巨大力量的存在。巫师很了解沙盗们对魔法的看法。他们鄙视它。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棋子们已经厌倦了这场漫无目标的危险游戏。

沙盗们拉起坐骑,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个白痴领袖的下场会如何,他们跟着巫师只是因为沙漠上敢与他为敌的寥寥无几。但这次的敌人偏偏是这寥寥无几中的一个。矮人的沉默足以说明一切。撇开这些,他们原本就憎恶法师,在沙盗们看来他永远都是个局外人。每当大家庆祝胜利,互相炫耀手中的珠宝,黄金,享用着 俄德鲁烤肉时,他们瘦骨嶙峋的领袖总是把鼻子凑在某本夺来的书或卷轴里。就让他去死吧。他化解最近一波攻势时耗尽全力,丑态毕露,我们无法再信任他了,尽管他曾经保护我们周全,尽管他带领我们走过无数的胜利....不管怎样,头儿确实是Tyr全域里最棒的魔法师。仔细想想,他也不那么该死,只要有头儿的领导,就算叫我们一直走到Silt海边也没问题。

德玛斯眯缝着眼瞅着自己的手下陆续离开,心里暗暗盘算着。多好的机会啊!正好能在这些靶子上试试新领悟的心灵技巧,现在是关键时刻,无论如何不能放跑他们。静静地,他开始了契合灵性之域的准备。一条炽热的火线从内里极深处窜了出来,缠上了他的三个内我,心我,魂我和物我。只有三者相连,灵域方会显现;只有三为一体,幻魂之丝才能将心灵力从灵性之域里引出来,成为真正的力量。渐渐地,三我聚集在神经触突上,通道开始形成,力量渗了过来,“灵源通”发动!心风把三我卷在一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融合了。德玛斯顿时感到排山倒海的超心力涌进了潜意识中,剩下的工作就是将虚幻的能量具现化了,他的心神退回到意识世界中。

一张念网已将灵源通道包得严严实实,以防心灵之力失控溃走。打开灵性之域者随时都有可能因此变成白痴。一柄意念的长勺飞入灰暗的云际(德玛斯的潜意识),将超心力盛满了每一个空间,直至力量漫到潜意识的边缘。法师抄起剩余的法力,拘起数以百计的穴居蝇,一层层地往外疾飞,转瞬间追上逃走的沙盗们,在他们的鼻子里建起了安乐窝,顺便也将德玛斯植在它们身上的顺从,感激,尊敬的意识撒播在沙盗们的脑子里。看见手下们兴高采烈地归来时,法师着实被超心术的力量吓了一跳。

血红的落日又一次投入大山的怀抱,将另一半光明的使命交给Ral和Guthay去完成。德玛斯心里很清楚,即便他歇下了脚步,最终时刻仍是一分一秒地向他逼来。是呆滞的空气,是不寻常的寂静,是夜晚的月光,或是别的什么不停地刺激着他的感官。就连其他人也感到了,自从有过几乎被魔法碾扁的经历后他们对周遭的风吹草动异常敏感。战士们悄悄从鞘中抽出了黑曜岩或骨制的兵器。无论前方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无论自己的努力多么渺小,徒劳,为了保全生命的尊严,他们要抵抗到底。

惨青的夜,没有活物奢望哪怕一次呼吸,一次睒眼甚至一次心跳的权力。超心巫师心里一颤,它来了。它现身了。它想在我的地盘上彻底击垮我,证明我的微不足道。

随着某处传来的巨大吼声,黑夜中的沙子被白炽的爆炎炸上天空。灼热的黄沙呼啸着在德玛斯身上留下了可怕的擦伤和水疱。他尖叫着,多年的修炼和本能百分之百的发挥出来,在瞬间完成了绝对领域魔法,把他与周围完全隔开。沙盗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转眼间被沙龙卷吞了进去。德玛斯看着眼 前恐怖的一幕幕无声地上演着。龙卷硬生生撕下了人们的皮和肉,一片片象破布般在天空打转,纷纷扬扬地抖落在地上。伊尼克蜥厚而韧的皮只不过多撑了几秒,巨兽推金山倒玉柱地坍了下去,皮消肉融。沙驼虫一身坚甲也抵不过如此高温的强力攻击,狂风卷过,带走了它们最后一口气。冲击波的威力消散了,白炽的沙砾上镀上了一层鲜红,法师悄悄往沙丘顶上看去。

它就在那顶上,裹着地狱的荣光,摧毁生命者,沙漠的修罗,龙!龙慢慢合上嘴,收住了摧毁万物的龙息,冰雪般的眼神定格在法师身上,透出一点邪芒,龙信在一排排尖利的牙齿缝间游走。它足有12英尺高,瘦长的前臂几乎拖到了地上,膝关节和人相反,向后屈伸,可龙走起来一点也不碍事,棕色的鳞片贴在身上,形成一件坚不可破的盔甲。神兽的瞳孔迷成一竖线,琢磨着对策,刚才的无差别攻击耗去了太多体力,没想到法师除了身上燎起些水疱外,无甚大碍。

被龙威嚇住的德玛斯几个滴答后冷静下来,侵入作战开始。法师运起全身积存的超心力,在内心界里构造出一羽意念火鸟,克斯’特尔’凯,冲向龙的意识深渊。龙的嘴角边漏出一丝笑,松开了精神防御,任由飞鹫闯了进来。

法师惊喜地感到自己的意念体几乎毫无阻碍地进入了龙的思域。他定了定神,开始控制着火鸟搜寻所需的记忆。火鸟飞翔在龙布满裂痕的心界上方,隐约看见远端,记忆深处有物事闪动。意念体倾斜着靠过去,那是一个记忆片段,沙漠里的一个商队,人们跪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其中的一些双手紧按小腹,因痛苦而佝偻着。德玛斯看不出什么深意,也没时间在这儿磨蹭,纵身掠开了,但令他在意的是那些人的皮肤全都皱巴巴的,紧附在骨头上,一眼看去竟象破旧的羊皮纸。不用说,这也是龙的手笔,它究竟做了什么,出于何种目的,德玛斯不得而知。

前方意识表层上的一条裂缝吸引了法师的注意,他操纵克斯’特尔’凯滑翔着飞了下去,探究更为古老的记忆。突然,思念体发觉头顶上一个阴影迫了下来。那是龙的思念体,一样的狰狞可怕,暂称其为虚龙。
虚龙开口了:

“愚蠢的东西,再飞得深些!”

法师犹豫了,他的飞鹫也不知所措地盘旋着。龙没有象掐灭一根蜡烛般把他干掉,反而带领他潜入其意识的最深处。法师下了决心,火鸟得到了指示,对准虚龙,一个猛烈的心灵冲击撞了过去,准确地轰中了虚龙的胸膛。虚龙硬受一击,全身只是微微一震,一呼吸间就恢复过来,冲着德玛斯咆哮起来:“别跟我玩花样,小不点儿,你的生死大权都操在我手中。我再说一遍,飞得深些。” 面对如此强劲的超心思念体,法师不敢妄动,火鸟窜进了下方黑漆漆的大坑,那是记忆的源头,记忆之湖。虚龙扇动黑色的翅膀跟在后面,保护自己的记忆。克斯’特尔’凯落在地上,无数苗光焰在广褒的空间里舞动,每一点荧光就是一个完美无暇的记忆元。鸟儿翘起尾翼,托住一个光球,德玛斯脑门轰的一声,无穷影像长江大河般灌了进来。他看见了,化龙的每一个过程,从腐渎巫师到龙,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脑中,精巧的化龙咒文和完美的操咒过程历历在目。他满心恐惧,感受着最终一刻,蜕变时的痛楚。皮肤裂开了,鲜血淋漓,鳞片从下面钻了出来;五根曾是手指的残缺肉段里抽出五根利爪;脸扯得长长的,下半部分从当中分成两瓣,向前突成龙吻。为了迈出这一步,巨龙不知跨过多少背叛,谋杀和谎言的梯级。可一切磨难才刚拉开序幕,所有强大的法师王朝惧怕这一新生力量会打破保持多年的均衡局面,不约而同地下了猎捕令。在长期的围追堵截后,它最终被其中的一个擒住了。

龙的记忆到这里有些模糊不清,根据他的经验,德玛斯知道这是被极强的精神攻击消抹的结果。待到影像恢复清晰时,巨龙正踏着王宫的废墟离去,脚下躺着法师之王变形的尸体。魔兽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不得不归巢休养一段时间。它回到了——,虚龙把这个片段截去了。龙花了数十年的光阴养好了 伤势,迫不及待地发动了令人发指的复仇行动。它越过法师之王的领地,残杀掠食无辜的民众。可怜那些人不明不白地成了焦炭和龙的养料。德玛斯目瞪口呆地目睹了一个王国瞬间化为乌有,辛苦孕育的文明,积累的文化俱归于尘土。侥幸逃生的人也将终其一生拼凑记忆的碎屑,龙无处不在的精神攻击把他们脆弱的意识砸的粉碎。毁灭!毁灭!!毁灭!!!杀戮!杀戮!!杀戮!!!随后的记忆里再没有别的了,直到一天,六个强大的法师之王联手出现在它面前,难以言喻的魔力充斥寰宇,铺天 盖地地向它袭来。这回轮到龙落荒而逃,躲避索命的复仇行动。就这样,龙无时无刻不防备着王朝的猎杀,无时无刻不寻找机会削弱他们的实力,同时对威胁自己地位的后来人更是毫不留情地加以铲除。

龙之一族是永不停歇的,互相猎杀,互相提防是他们生命中永恒的篇章。

画面一转,一个巫师双手触地,吸取着能源,多么熟悉的画面啊,唯一不同的是施法者。画面由近至远展开,德玛斯看见了什么,一,二,......,一百,一千,......,地面上摊着几千条人干,煤黑,干枯,龟裂;男人,女人,孩子的尸渣。他们都被腐渎了,精气丁点不剩,流入了巫师的掌心里。龙之 所以有那么强的力量绝非单靠灵性之域,它们比腐渎巫师更不择手段,直接吸取人的生命能源以强化魔力!德玛斯的牙齿剧烈地打战,他自问能否象龙一样心安理得地吸干同类的生命能源,仅仅用来强化自身的魔法,答案是绝对的否定。而龙的道德准则里只有一条,力量至上!德玛斯大口喘息着,滴滴眼泪流淌在扭曲的脸颊上,追从着龙的回忆走遍无数次元,带去无尽死亡,堆积高耸入山的骸骨,添塞永不见底的欲壑......画面渐渐趋于虚无,黑暗中却似乎留下了什么,是一个球,不停旋转的球,放出幽幽的绿光。

通过先前的游历,德玛斯认出这是化龙必备的道具,打开龙门的钥匙,龙珠。很显然,龙赐予了他一个化龙的机会,只要碰一下这个青绿的能量球,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壁垒将被凿穿,黑暗大道将畅通无阻,他一生所盼望的化龙就会开始。只要他伸出手,触摸一下....

克斯’特尔’凯的前爪缓慢,坚定地伸了出去。

一道美妙的弧线在空中划过,爪子穿过龙脆嫩的意识表膜,深深地扎了进去。

德玛斯耳边响起了这世上最可怕的声音,伴随着来自地狱的嘶吼,火鸟被轰了出来。他收回意识体,回过神来。漫天的黄沙中,巨龙痛苦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法师先缓后急的全力一击伤得他不轻,但它的眼睛仍是清澈无比,死死地咬住法师,眼神中透出缓重,深邃的杀意,连天神见了也要退避三分。

德玛斯没有回避,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受够了龙的一切,他从今天起诅咒和龙有关的所有。

法师回首搜寻集团里幸存的伙伴,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悔恨的心情撞击着他的胸膛,可他不能再拖延了,龙正在恢复平静。打开兜子,掏出魔法道具,法师对自己施了瞬移魔法,魔法起效了,法师渐渐消失在空气中,这时一道思维波投射进了他的脑子里,发自饱受折磨的龙。

“给我好好记着,梦里也别忘了。有条龙为了复仇,将追杀你一生。” 法师再现身形时,已在高地的另一头,东北方向一千里以外的地方了。洗去了留下的咒语痕迹, 德玛斯心里清澈如镜,他解开了腰带的扣子,任凭怀揣的魔法书,魔法道具和一捆捆卷轴坠落在翻卷的黄沙上,大踏步走上了通往特尔城邦的路,再也没有回头.............
nidhogg 该用户已被删除
nidhogg 发表于 2008-9-14 19:09:25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楼主辛苦了,下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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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rybuck 发表于 2009-5-30 14:23:04 |显示全部楼层
很不错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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