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方魔幻英雄对比 [复制链接]

Sweenie·AS·LEADO

英雄

天剑 发表于 2008-2-29 11:28:06 |显示全部楼层

佛罗多vs唐僧
——东西方魔幻英雄对比
yago

  借着这个周末的闲暇把《魔戒》三部曲又重温了一遍，临睡前看到床头放的一本《西游记》，突然想到这两部作品也算是东西方魔幻文化的典型代表，心中立时不自觉地就两者间的对比展开了无数联想。
  《魔戒》作者托尔金被公认为二十世纪英国语言文学方面最著名的学者之一，这位英国牛津大学教授具有语言文学方面的惊人天赋，尽管才华横溢但没什么学术上的成就，《魔戒》却让他以奇幻小说大师的身份留名青史。比托尔金早了三百来年的吴承恩同样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才子，精通琴棋书画的他却在科举场上屡试不中并为此潦倒一生，吴承恩从小饱览各种神怪异志，及至垂暮之年后始创文学巨著《西游记》。以今天的眼光来看，号称我国四大文学经典之一的《西游记》勿庸置疑地属于奇幻文学一类。《魔戒》各版本发行量逾一亿六千万册，而《西游记》从19世纪开始就被陆续翻译为日、英、法、德、俄、等十来种文字流传全球，其读者数恐怕不是能以亿数可计，仅就中国而言试想13亿人中能有几个未曾读过《西游记》？
  两者在知名度方面完全称得上是实力相当，既然能成为家喻户晓的通俗奇幻小说，《西游记》和《魔戒》显然都与东西方各自的民族文化特色暗相吻合，当然也曾有高人断言孙悟空大闹天宫反映了吴承恩老先生对封建社会黑暗统治的愤怒抗争，还有资深影评家称《魔戒》从另一角度深刻揭露了某超级大国口口声声维护世界和平的虚幻幌子，对此类强人强语我们只能摇头叹息，似乎他们从来不知道孙悟空的最后归宿，也忘了《魔戒》祖籍是英国。撇开那些大而空洞的话题不谈，我们仔细看看这两部奇幻小说就不难发现它们竟有诸多相似之处：都是描述几位英雄为完成一桩神圣使命组队冒险的传奇故事，沿途都有各种磨难和妖怪挑战英雄们，组队的英雄中都有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通天本领者，并且历经种种不可想象的困难后，两队英雄也全都完成了各自的神圣使命。
  除了上面所说的几点，两支冒险队伍还有一个最令人惊讶的相似之处，那就是都有一位弱得不像话的核心人物！《魔戒》小队这边登场的是霍比特青年佛罗多.巴金斯，《西游记》小队那边亮相的是江州金山寺年轻高僧唐三藏。佛罗多.巴金斯是霍比特族传奇人物比尔博所收的螟岭义子，霍比特人是中土大陆九大种族中相对弱小的一族，这个身材矮小的毛脚板种族既没有精灵的强大魔法，也没有半兽人的剽悍武力，唯一的乐趣就是美食、抽烟和说故事，总的来说佛罗多兄弟可以算个标准的凡夫俗子，至少在与义父的老友甘道夫接触前他的生活充满了宁静。相形之下西游小队长的来头可就大了，这位唐三藏本名陈江流，佛家法号玄奘，其父江州知府陈萼，其母为丞相殷开山之女殷温娇，因父母惨遭横祸而投入空门。这位小和尚还是当朝天子唐太宗结拜的御弟，钦赐法号三藏，肩负着前往西天取真经的重大使命，因来自东土大唐他也常被人简称为唐僧。说起唐三藏的前世更是吓死各位读者老爷，他本是如来佛门下二弟子金蝉子投胎转世，天庭和大雷音寺的双料红人！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背景如果仅用贵族来形容恐怕远远不够。佛罗多兄弟显然没有唐三藏血统高贵，后者完全是上天选择的超级精英，由他率领的取经行动小组只怕想不成功都不行。那边有位同学举手了，你说齐天大圣孙悟空才是核心人物？你说的这个人打砸抢有一套，不过要去取西经只怕他没有足够的诚意，我最后重申一遍，西游取经团的任务不是杀妖除魔展现暴力美学，而是取回西经普渡东土众生。
  说完两位队长大人的背景，我们再来看他们的本事。唐僧看似手无缚鸡之力，还一心坚守佛门戒杀律，宁让人杀我不让我杀人的逻辑有点惹人厌。刚踏上取经路没多久，孙悟空下狠手宰了六名拦路打劫的强盗，他老人家痛心顿足道：“...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历来总有人以此嘲笑唐僧的迂腐不化，殊不知这里却大有文章，金蝉子转世的唐僧见识过神仙们的手段，连自己的死鬼老爹都能从水底龙宫里弄个活的出来，小小毛贼刀砍斧劈又能奈我何？退一万步说，就算本队长真挂了，玉帝观音那里会不闻不问？上面跟阎罗打个招呼，他敢不放人？毫无悬念都到了这一步，可笑那美猴王还一路惊恐万丈喊打喊杀，其实师父大人比刀枪不入的你厉害多了。要说是否真不杀生，且看父母雪冤之日，唐三藏与母亲、外公三人在洪江渡口津津有味将仇人刘洪剜心取肝祭奠亡父，此时再联想他怜惜强盗性命的豪言壮语倒也颇为搞笑。佛法再大也大不过骨肉血脉亲情，这正是东方文化的传统特色。
  论表面武功佛罗多比唐三藏强一点，虽然武不及阿拉冈，魔不如甘道夫，箭法不如勒苟拉斯，不过他至少还能拿把短剑舞那么两下，防身自保绰绰有余。但佛罗多小兄弟可没强硬后台撑腰，他要挂了那可是真正的GameOver，魔王索伦的戒灵黑骑士团一直想取他的性命以夺走魔戒，就连身边同行的咕鲁也居心叵测地要将魔戒窃为己有，阿拉冈和甘道夫提供的并不是全天24小时的贴身陪护，因此无论是在小说还是电影里，佛罗多更多是凭运气闯过丛丛险关。尽管冒险同伴都是些优雅的精灵贵族和血统纯正的帝王后裔，但这位平凡的霍比特小子总会不时体现出毫不逊色的勇气。平凡人做出不平凡的事，这就是西方英雄的概念。传统的东方英雄首先要有非同寻常的高贵出身，根据上级指示经历公式化磨难（九九八十一难计划早在唐僧出发之前就已批准通过）即可完成不朽丰功，此中散发出的浓郁宿命论气息清晰可闻。
  现在继续来谈神圣使命的问题，我们来看两位英雄是如何介入冒险之旅的。佛罗多卷入风波完全是偶然，义父比尔博馈赠给他的财产里有这么一枚魔戒，无论谁戴上它不但能隐身还可以延年益寿，但佩带者的心性会因此渐渐堕入黑暗面，最终成为魔戒主人索伦魔王的爪牙。阿拉冈的先祖埃西铎、原名史麦戈的咕鲁、义父比尔博甚至佛罗多自己都曾是魔戒黑暗诱惑的牺牲品，更糟糕的是，如果魔王索伦得到它就能统治整个中土大陆，届时所有的善良种族和文明都市都将遭到毁灭，为求自保佛罗多和其它几位英雄几乎是没有选择地加入到护戒使团的队伍中。在林谷会议中众人商定要将魔戒带往末日火山口销毁，但由于魔戒对其佩带者具有难以抵御的致命诱惑，没有人敢接下随身携带它的差事，此时满座贵族王子贤者之中仅有佛罗多自告奋勇地站起来承担这个使命。既能隐身又能长寿还能统治世界的魔戒象征着欲望，没有任何人能够面对它的诱惑不为所动，即使是英雄主角也不能免疫。身为白袍贤者的大法师萨鲁曼就没能抵挡这种诱惑，这位正义阵营的背叛者妄图借助魔戒的力量取代索伦成为中土大陆上的新霸主。佛罗多为魔戒所惑并质疑山姆的情节在电影中已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在最后要将魔戒投入末日火山岩浆之际，佛罗多还是抵挡不住魔戒的黑暗诱惑，准备戴上魔戒彻底投入欲望的拥抱，如果不是另一位贪欲的受害者咕鲁扑来夺走魔戒并失足跌入岩浆中，这个故事的结局恐怕要重新改写。
  魔戒英雄所处的魔幻世界强调一种正邪力量对比的均衡，邪恶势力总意图破坏这种平衡以称霸世界，当天平出现倾斜时英雄们的使命就是恢复这种均衡，把恶魔军团赶回他们自己的地盘去，因为有极其强大的敌人，众多魔戒英雄们的战斗才显得格外吸引人。东方魔幻世界则是一个单极的不对称世界，玉皇大帝统领的天庭和如来佛祖主持的大雷音寺是这个世界里绝对的权威，道教天庭和佛门圣地一直保持着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这个聚合体囊括了所有的正义和占尽优势的军事力量，任何企图为非作歹的反派妖孽根本无法也不敢与之正面对抗，你甚至找不到一个企图颠覆天庭的邪恶组织，顶多只有些小偷小摸的天庭宠物轮回点缀着仙界的骚动。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暴动是个例外，但那场造反运动没能持续多久就被如来亲手平息，被擒的叛军首领刑满释放后经过锤炼也被同化吸收成为天庭一员。孙悟空造反的真正原因是对自己地位的不满，这位超级战士认为玉帝给予的职位与自己拥有的破坏力并不相符，于是他就把那多余的破坏力释放了出来，在他身上没有毁灭世界之类骇人听闻的计划，甚至没有能够真正威胁天庭的政治野心，那杆齐天大圣的旗帜也不过象征着一股近似孩童气的撒泼捣乱，因此美猴王的种种表现在旁观者眼里看来还是蛮可爱的，他的确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坏蛋，顶多也就算一无序善良阵营（Chaotic Good）的个性人物。
  在这个邪不胜正的和谐世界里，东方宗教英雄唐三藏要去西天取经并非迫于生存危机，而是心怀慈悲要普渡众生。根据观音姐姐的点化，西方大雷音寺里的三藏大乘佛法（简称西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如果能由一位天选精英取回东土即可让芸芸众生摆脱苦海。从普通人的眼光来看，这次远征行动的目的实在有点玄妙高深，如果唐僧兄能从大雷音寺弄点增加粮食作物产量的种植秘方，那效果估计比搬几套佛学巨著回来的作用要大，毕竟需要吃饭的人比需要大乘佛法的人要多的多。当然如果唐僧继续留在长安研究佛学，那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选择去西天取经，沿途的狼虫虎豹山精鬼怪才真正意味着生存危机，因此唐僧不畏艰险坚持为人民服务的诚意还是值得我们钦佩的。
  与身心都很脆弱的魔戒小队长相比，唐僧的软弱仅仅是表面上的假相。西游小队长在原则问题上始终能保持百分之百的正确性，此外他也是一位道德上的完美无缺者，当然对妖怪们来说他还具有无可比拟的食用价值。通篇《西游记》里你找不到一处有损唐僧头顶光环的描述，最多也就是被妖怪蒙蔽，被擒后吓得战战兢兢，或扮演老好人糊涂蛋之流的角色，这些无伤大雅的可笑之处反过来却更加衬托出唐僧的非同凡响。除骑着白龙马赶路和配合徒弟骗骗妖怪外，这位小队长从不直接介入任何有危险的活动，斩妖除魔交给大徒弟，化斋讨食由二徒弟代办，挑行李从头到尾是三徒弟的活路，胯下还有一位西海龙王三太子充当坐骑，遇到好人好事念两声善哉，遇到强人妖怪只管缩成一团，剩下自有徒弟或神仙来打理一切。面对美女王位的诱惑，他总能坐怀不乱；面对势利小人的挑衅，他也能忍气吞声；面对妖怪的蒸笼，他逐渐可以做到从容不迫。要说个人综合素质，实际上唐僧比佛罗多兄弟高太多了，两人之间的水平差了绝对不止一个档次，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也不那么令人信服，但西游小队长是东方世界里的真英雄，与动不动就撞得满头疙瘩的大徒弟相比，他的工作是最有成效的。
  两位英雄与身边冒险伙伴的关系也是这两部奇幻巨著里最耐人寻味的地方，整个魔戒护戒使团并不仅限于四位霍比特人，还有善战的伊兰迪尔王位继承人阿拉冈、睿智的老法师甘道夫、精灵王子兼神射手帅哥勒苟拉斯、粗犷又爱钻牛角尖的矮人金雳，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参与对抗索伦邪恶势力的角色都是佛罗多的伙伴。在小说中，四位霍比特人之间基本上是朋友关系，山姆是佛罗多的园丁，出于淳朴的本性他对佛罗多一直是忠心耿耿，小说中的山姆从头到尾都尊称佛罗多为“先生”，皮聘和梅里是与佛罗多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为了友情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甘道夫是伯父级别的前辈，也是摧毁魔戒行动小组的指导员。阿拉冈等人虽然多出身王室贵族，但为铲除威胁中土大陆的魔王索伦也都自愿与几位霍比特人并肩作战，他们之间的关系基本应该是平等的。魔戒的护戒使团是一支完美的队伍，尤其从核心队员身上我们看不到任何灰色缺点，虽然很理想但其真实性还有待商榷，好在托尔金老先生的妙笔掩盖了这些不足，毕竟读者们更多关心的是惊心动魄的冒险过程。
  西游英雄的取经团成员背景相对比较复杂，首先一个凶横残暴的刑满释放犯孙悟空，这个大弟子不但有令人发指的前科还与各种黑恶势力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入伙初期居然企图行凶杀师，别看这猴子神通广大但那些本领还真是一把双刃利剑，搞不好就会变成反噬取经行动小组的负面角色；其次是流氓劳教犯猪八戒，主要罪行这里就不赘述了，各位可以自行参阅有关材料，好色贪吃懒惰这些毛病八戒全都有，责任感忠诚等东西跟他没缘份，每次先叫嚷散伙分行李的就是这家伙；沙僧其实挺冤，不小心破坏了公物就被贬入下界劳动改造，白龙马纵火烧了玉帝赐的明珠性质也跟他差不多，反正统统送去劳改。总之这个取经团大致由一位极品队长加四个犯人构成，他们冒险的目标居然是要取回能解救天下众生的佛学宝典，听上去感觉比较玄。说到目的，这里面除队长唐僧外，其余人可以说没一位是真心诚意自愿去取西经的，四位队员全都是怀着将功赎罪的念头被半逼半诱拖进这个队伍。由于孙悟空的危险性最大，唐僧在观音指示下对其实施了脑部特别手术，从而将其牢牢控制在手中，最终成功驯服为取经大业的二号功臣。即便如此，我们在取经团成员之间也看不到信任、关怀之类暖人心的成份，队长大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从不听大弟子的判断，猜忌和谩骂是唐僧对孙悟空的一贯交流方式，不服就上紧箍咒大刑伺候，折磨到他只会说“Yes Sir”才松手。二弟子猪八戒是个聪明人，看懂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的道理，全力巴结师父，有空就打小报告，专拆师兄台显自己能耐，老三老四明白轮不到自己说话干脆缩头保持低姿态。如果不是队长太过于完美，西游取经团简直就是一幅现实意味浓厚的人间百相图，真实两个字尚不足概括其中包含的人生哲理。
  魔戒中英雄与恶魔之间表现为一种黑白分明的对立，双方一旦相遇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能够从中斡旋调解的第三方势力。不过估计即使有人来调停，阿拉冈老兄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索伦砍个粉碎，因为后者不但与他有世仇，还力图率领大军来夺取自己祖祖辈辈栖息的领地。佛罗多等人下决心要将魔戒销毁，也是因为魔王索伦毫无保留的残酷手段，小说开始没多久佛罗多就在渡口遭到索伦爪牙的暗杀险些丢掉性命，经历这件事之后的佛罗多显然不会对魔王所代表的黑暗势力抱有任何幻想。西游英雄们的战斗充满了祥和气氛，尽管唐僧多次面对蒸笼和开水锅，但从未见过哪位妖怪头目对他造成任何身体上的损伤，更绝的是取经途中遇到的不少妖怪其实都与这位金蝉子转世高僧同出天庭，尽管也不乏刀光剑影的武斗场面，不过通常闹了半天最后发现原来都是一家人！陷空山金鼻白毛老鼠精是托塔李天王的义女，碗子山波月洞的黄袍怪原是天上二十八宿的奎木狼，这帮妖怪里有不少是秉承主人旨意下界报复作乱，最后都被列入九九八十一难中自找个体面台阶下，还可美其名曰为磨炼取经团革命意志。遇到孙悟空也斗不过的厉害妖精，只要顺藤摸瓜托关系找来其家长、主人，大家即可一笑泯恩仇，你回你的天庭我继续走我的取经路。对没有背景的低层妖精，这种圆满祥和的结局则是一种无法享受的待遇，盘丝洞的七位女蜘蛛精和以假乱真的六耳猕猴就因此死于孙悟空乱棒之下，这些妖怪的遭遇告诉我们拥有良好的上层关系远比得到一件战无不胜的法宝更为重要。
  英雄的结局同样也反映出东西方文化的反差，小说中完成除魔大业的佛罗多写下回忆录后踏上了前往未知世界的冒险之旅，山姆等人回到霍比特人聚居的夏尔地区继续过着和从前一样宁静的日子，电影为了煽情在结尾片断刻意描绘了山姆成为夏尔市长，金雳和莱苟拉斯前往西方旅行等情节。魔戒英雄们的冒险活动永远不会结束，他们的世界里总有未知的领域等待着自己去探索。西游取经团的结局弥漫着功名味的皆大欢喜，唐僧与孙悟空晋升为天庭佛级干部，这个结尾对前者来说意义不大，金蝉子只是循环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原先的地方，而对孙悟空来说他终于转正成为仙界正统社会的一员，八戒、沙僧、白龙马等人也谋到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职位，除了欢喜他们似乎没有别的表情。四位先前的罪人如今翻身作了主人，如果有以后的话他们大概会永远呆在天宫里，体面地参加各种仙界社交盛会，或者见证其他神仙的下贬劳改过程，这样的幸福生活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即使再微弱的光，也是刺向黑暗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