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C1 X0 }2 ^, Q a
每当回到那曾经约定过的地方,我会想,这是否是我的归宿,是否完成了使命,是否做到了救赎……而生命仍在奔流,就像她的本意,没人能得到答案,但我依旧寻找,因为我相信,她会默默地守护,就像她曾经做的那样,直到入土为安。在昏暗的街道巷尾,我时常会停留一段时间,她就在那里,化身为一只猫,穿梭在人群,或成为一只鸽,翱翔于天际,就像她曾经向往的那样。是的,我没有忘记过去的一切,因为他们的微笑,他们的欣慰,我知道灵魂的终点便是追寻价值的过程,生命——仍在延续……- F3 v+ ?7 ]* t G, Z
: ]2 A; y9 S1 V0 P. k: N第一章
) t2 H2 g& C: b3 q$ x! O朦胧中,威廉睁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只记得睡了,不再有人打搅。走到窗前,拨开厚重的窗帘,夜幕降临。* G4 ]/ K' r! g1 ~8 b# V
他冲了点咖啡,以便让睡意过去,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见大堆的手稿散乱地堆放在地上,但今晚,他决定不去管它。
2 [ i* |7 l- U$ z/ N5 o1 w% r2 Q& N翻开一个柜子,里面零散地摆放着一些陈旧的东西。日记看起来很新,装在旧包装里,旁边还有一只笔,他回忆,那是几年前的事了。亥夏说过:你的生活正在向前,永远不要朝后看,你要做的只是将他们收集起来,然后当你老了,回忆的点滴会成为快乐,所做的一切便有了回报。; y) z( d# h9 F
“但是只有你,亥夏,只有你会成为我的快乐,无论现在,还是将来……”: Z# n; `) g! K, e( }: f8 _' w
可惜现在都不存在了,她永久的离开,日记也有好久没动了,最后的一篇相隔了两年之久,或许真该休息了。% i: O: A4 Q6 f8 |; Q. \
如果再往后翻,会发现其实藏在这里的秘密还不只这些,那是一只箱子,很沉很旧。把它拿出来时费了点力气,上面沾满了沉埃,他用手抹去了些许,看见了一行字迹,那是她留下的:* Q, W5 t8 M) R
Love you
% @4 m. s! H: c1 c——Your only
2 O! Q! X' x9 P5 T0 I4 G1 V$ B. _看到这里,他笑了,却想哭。: p+ Y. ^; ]) Y* t* g: W4 C# G; m" L
那是三年前发生的事,癌整晚期,她向世界告别。威廉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形容她的死,之后的他很落魄,失去了工做,过起了流浪的生活。而那所有行囊中最为重要的就是这个箱子和那本日记。一年后,他开始意识到这样不行,租了间房子,开始写作,那段时间,他总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小东西趴在窗前,但当他将眼光投去,它又跑开了,除了月光的婆娑和更为深邃的黑暗,什么也寻觅不见。
: m4 `4 K( f) E$ G" B1 W9 v/ p$ m那时,他完成了第一部作品( V! {5 H- r, n# H
郊外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棵粗壮的树,他们将这棵树称之为安静,因为去那的时候总能让心灵平静下来,他们就是在那儿认识的。直到现在,威廉仍常去那个地方,亥夏曾对他说:“等她病好了,一定还要再去那儿一次。”
% `7 m: `+ l* Y& E$ P5 Z# K6 v只是她还不了解自己的病已到晚期……
# c5 X4 S# z7 c/ K将目光再次投注于箱子,威廉翻开了它,里面是些有趣的东西,比如一部名为《再见安妮》的书,这是她生前的最爱,说这部书中的文字能令她感动。遗憾的是,直到去世之后,威廉才真正仔细阅读过这本书,于是爱上了重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关于责任,关于爱……
' Y# A T# ]2 h书的旁边是一封封信件,由于工作,他们不能长久待在一起,因此他们希望让对方了解,不要忘记彼此,字迹有时能代表一个人的灵魂。信封上的日期有六年前她寄来的,也有两年前被退回来的,他们相识了三年,分离了三年,也永别了三年,此刻,他打算重温这九年。
$ ^5 C4 W. Y# f* j! X& ^* l2 d不知过了多久,威廉回到了床边,拿起了桌上的手稿,他决定完成这部作品,就在今晚,为它添上最后的结局。# Z3 `, ?5 z2 b# A
永远不要克制你的灵感,它们总在你不自觉的时候隐现。' G0 P( B# I+ B* u! N! x
“是的,该开始了……”& ?! `; u' K7 X- v3 t5 v4 l
第二天午后的阳光注入窗边,威廉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将窗帘拉开的,但他不怎么在乎,况且该起来了。" X( M! Y% E9 D+ s7 g) u; g
手稿仍未完成,昨晚似乎睡着了,醒来后却发觉很多事不再相同。或许只是意识的模糊,或许认为发生的从未发生。
7 }' a& i+ ]4 N6 P5 c4 W4 [正至秋季,外面的阳光令人感觉暖和,威廉没穿风衣就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看了会儿报纸。是的,这就是他的生活,醉生梦死在自己的世界,他为上帝虔诚是希望老去或死去后能不这样了。
/ x- j1 j% K# x5 i& c4 s$ a回家前,他注意到天空有些黯然,以为会下雨,却没有。事实上,他从不在乎这些,只是偶尔,只是偶尔……! t9 `6 L) I9 H# Z8 G: z
一如既往地打开家门,威廉拉上了所有窗帘,对于他而言,阳关成为灵感的局限。过去,他曾一度认为讨厌阳光,无法拥抱阳光,但后来他知道,是时间在作祟,没办法。
! \2 O( K Z- U g9 V' C9 e他的面容比年龄还老,他喜欢将这归结为超越时间的表现,而就像所有认知事物的过程一样,时间无法被超越,也没法留在从前。
, k1 B! x- ^1 H, d: H+ K1 y威廉决定完成手稿,即便这已不是第一次,但他有种预感,会完成的,就差一点儿……
9 Q0 _ B5 g+ |' y4 D过去多少时间,他忘了。为手稿加上了悲伤的结局,故事立即拥有神韵。他忽然有些怪诞的想法:故事只有结局才最终被人称道,而过程又显得并不重要。这是多么可悲的想法,而事实呢?他不知道。
) Q" i# ~( s: w5 Y' Q( j. Z在衣箱里,他找来了一张信纸,将手稿装在里面,封上后,在信的背面写道:. Z( l! `- ~9 d- V
威廉•耶若上。
: h8 H3 ?. Y `, O% z这是他最后能为这部作品做的了,不久后,他将失去这样的权利,任由葬送于欲望,成为利益的筹码。故事即是人间的悲剧,人们不会厌倦忧伤,一生如此漫长,他们有很多时间品位,却不愿寻找这是否值得。8 {8 V+ ]+ U! v2 O8 t
威廉有些犹豫,他决定将这一切交付于命运,只有命运……- p' N! f/ a8 h" z4 r& y7 O
“威廉,你不能这样做。”
7 b v5 u/ t! y7 N% @+ R u; w“不,我能。”
8 V9 z. I( h8 ^" D他随手掏出一枚硬币,后者被抛入空中,溢出维美的光韵,最终停滞于他的手中,是背面。3 ?! O: p3 s/ j% N' R
“你做出了选择,对吗?”
* m/ q' j0 d: W* ~7 P3 i“错误的选择,但我必须遵从。”
3 R" o% M# Z0 E. K. I“命运无须遵从。”
- m- Z8 U; }! S8 q) z, \5 Z; a“或许,你是对的,我觉得饿了,我们走吧。”: i; q3 A4 e: H- V# {/ N* o
仿佛受到召唤,威廉打算离开,穿上风衣,消逝于冰冷的街道,消逝于整个世界,他忘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一直生活在梦境,那个对他而言真实的地方,偶尔探访琐碎的生活,就像偶尔探访天气。! S* Y; S. M* j+ F
“这就是梦境,威廉,你从来都只活在梦境中,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能帮你,让我告诉你真相,你需要真相……”- Z2 A3 b5 W, u/ ?+ z
“离开,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安逸地生活,仅此而已,请让我安逸地生活吧,求你了。”: m, y7 u$ r, W& ~0 o
“这不是生活,一切都不存在了,你的回忆是灵魂在寻找,因为你有未完成的心愿,你死了,威廉,你死了……活在你过去的未来,你死了……”
3 B. S& a: O1 \) Y( J0 s然而他醒来了,就像黎明总会降临一般,他和世界同时醒来了。8 `1 H* L& F }/ u
信封落在了地上,威廉拾起它,感觉前所未有的轻盈,而当他拆开信封后,手稿还在里面,接着他想到这信封不是给他的。
7 Z) t5 _ ], Y& U" ` Q走出屋外,阳光很好,在也见不到昨日黯然的天空。他依然觉得很冷,街道旁的树梢上不经意能发觉纯白的水晶,冬天到了。
( b; Y' b4 w: H4 p. I. ]威廉将信封投入信箱后去了那家熟悉的咖啡厅,打算和往常一样吃些甜点喝杯咖啡看会儿报纸。+ b, d. Q. Y! E" o8 d9 u1 ~& K
一天会很快过去,夕阳又将下沉,他回家前决定去一个地方,他丢了硬币,结果令他失望。, _' T" M+ X8 h/ }& p/ v) w
“威廉,朝灵魂的方走,你会找到起点,这样便能找到终点。”9 I% ?& L! b e5 g
“我不能,命运无法改变,我做了我该做的,这就够了。”
+ W/ F/ Q; M1 A/ ~( D0 ?: B/ {- _“你什么都没做,你甚至无法去做,相信我。”
5 X2 ]' S2 K) T1 Y& @( T: D! c3 y“别再那样了,我不能……”他萎缩在路旁,将眼睛埋在黑暗中。; H( _9 K$ d3 [* ~ R8 L" F
“放弃,你要学会放弃。”- i g- m! d# o, R+ |# j
硬币从威廉手中毫无知觉地落下,与思想沉沦,浸没岁月的洪流,瓦解碎裂,而后是痛苦的哀鸣,夜色中,他得到了安慰。, K4 F. _" L/ c7 T
“该由你选择了,威廉,最后一次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