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楼主: 渥金小蜗

【名著小说】Lolita(洛丽塔) [复制链接]

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3:42:22 |显示全部楼层
  “扔回来,“她请求道,露出她手掌大理石般的光泽。我说“美味“。她抓过去咬一口,我的心象深红色皮肤下的白雪,而她,带着那种典型美国性感少女猴子般的机敏,夺走我虚握着打开的杂志(很遗憾没有一部电影记录过这种奇异的方式,记录过我们同时式重叠举动按字母顺序的连贯性)。她握着的不成形的苹果几乎不能阻碍她,洛迅速而用力地翻着杂志,想找到什么她希望能给亨伯特看看的东西。终于找到了。我佯装很感兴趣,把头凑过去,她的头发触到了我的太阳穴,当她手腕去抹嘴唇时,臂膀扫过我的脸颊。正因为我那画片,仿佛是透过一片燃烧的烟雾,因此对它的反应很慢,她赤裸的双膝便不耐烦地摩挲碰撞着。朦朦胧胧映入眼帘:一位超现实主义画家懒散地仰卧在海滩上休憩,他身边,反方向仰卧着一具米洛维纳斯的石膏复制品,一半埋在沙里。“本星期的画“,说明上这样写着。我把这下流东西拂到一边。立刻又假装要把它找回来,她却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抓住她细软、瘦削的手腕时,杂志象迷乱的鸟逃到地上。她挣脱了我,向后一例,靠在沙发的右角里。然后,极其简短自然地,这厚颜的孩子把她的腿伸到我的大腿上。
  这时我的兴奋已处在疯狂的边缘;同时我也疯狂地狡猾。坐在沙发上,通过一连串隐秘的小动作,我终于把我遮掩的欲望谐调进她坦诚的四肢里。为了这次阴谋的成功,我需要进行隐秘的调整,但改变这女孩的注意力却不是易事。我喋喋不体,紧赶慢追,上气不接下气,又假装牙疼解释我断断续续的话语--所有的时候都用一只癫狂的内眼盯在不远处我金色的目标上上。我小心谨慎地增加着魔幻般的摩挲,以一种如果不是实在的,也是幻象的感觉,在两条横过我膝盖的灼热玉腿与无以言传的欲望隐蔽的膨胀之间摩挲,那感觉废除了生理上坚不可摧、但心理上异常脆弱的阻隔物质(睡衣与长袍)的质地。我在喋喋不体中,突然记起一首当时非常流行的傻歌词,我稍加改动,吟诵起来--噢,我的卡门,我的小卡门,是什么,是什么,那些良宵,还有星星,还有汽车,还有酒吧,还有酒保;我不住就这样念来念去,在它奇特的指挥下(奇特是因为改动过)制住她;我自始至终都万分惧怕,怕上帝可能来搅乱,会在我全神贯注的感觉中挪走那金色的重负,这种焦虑迫使我在差不多第一分钟的时间里行动更为犹豫,而不是对经过慎重调整的享受表现出两厢情愿。闪耀的是星,汽车停好,以及酒吧和酒保,现在都被她翻了个;她的歌声盗走并修正了我篡改过的音调。她声音美妙,甜似苹果。她的双腿稍稍蜷曲,放在我活力充沛的大腿上:我轻轻拍着;她懒洋洋地倚在右角里,几乎是仰卧着,少女劳拉,啃着她忘不掉的水果,含着果汁唱着歌,丢掉她的拖鞋,挠着她光着脚湿德德的后跟,靠着沙发上我左边的那堆旧杂志--她的每一个举动,每走一步,每出一声,都促使我一会儿隐匿,一会儿扩张在兽性与美丽之间--我令人作呕、燃烧防兽性与她纯洁的棉袍下她肢体的美丽之间--能感知的秘密。
  在我指尖的摸索下,我感觉到她的汗毛轻轻地竖立在她的胫骨上。我迷失在笼罩着小黑兹的那股火辣辣如夏日般光焰的健康热气中。让她留在这里,让她留在这里……当她用力将那个光溜溜的苹果核扔进炉围里时,她年轻的身躯,她毫无羞怯、天真的腿和圆圆的屁股,都在我紧张而暗藏诡计膝盖上辗过;突然间,一股神秘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走进一个实在的平面,那里的一切都无所谓,除了快乐的注入酝酿在我的体内。开始时是我最深处的根甜美的伸延,变成了赤热的刺痛,此刻是已经达到那完全安全、自信和可靠的境界,不会在感觉生活的其它地方找到。带着一种这样建立起来,并顺利走向终极骚动的深层炽热的甜蜜感,我觉得我可以放慢了,延长那份赤热。洛丽塔唯我占有了,但她是安全的。稀疏的阳光在斑驳的白杨树中跳跃;我们两个人狂热而神圣地独自在一起;我凝望着她,玫瑰的颜色,沐在金灿灿的尘埃里,漠视了我抑制的喜悦的面纱,她不知道这些,她完全不一样,阳光在她的唇上,她的嘴唇显然还在颤动着,哼哼着“卡门酒保“的歌谣;我对那却已完全无知了。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享乐的神经已经裸露出来。克劳兹的血粒进入了那个狂乱的阶段。最小的快乐将足以使整个天堂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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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3:43:50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再是“猎犬亨伯特“,那个双眼忧郁、堕落的下流痞紧抱住将把他踢走的靴子。我高居遭人耻笑的困苦之上,超乎报应的可能性之外。在我自建的土耳其皇宫里,我是位发光发热、强壮的士耳其皇帝,绝对自由,无所顾忌,此时是要推迟对他的女奴最年轻、最娇弱那一时刻的真正享受。停止在那情欲沉迷的深渊边缘,我不住跟着她重复吉祥的歌词--酒保,危险的,我迷人的,我的卡门,阿门,啊哈阿门--就象一个人在梦中说着笑着,同时我快乐的手摸着她晴朗的双腿,摸到端庄的阴影所允许的高度。前一天,她曾在大厅里碰撞了一只沉重的箱子--“看,看,“--我气喘嘘嘘--“看你干了什么,你看你怎么搞的,啊,看!“我起誓,在她可爱的性感少女的大腿上确有一块黄紫色的淤伤,我用粗大,满是汗毛的手按摩着它,又缓缓掩住它--而且正由于她穿着非常敷衍了事的内衣,以至于就好象没有什么能阻止我肌肉发达的手指触摸她鼠蹊间那个热乎乎的洞穴--就象你或许会搔弄和抚抱一个咯咯笑的女孩儿--就象那--而且:
  “噢,根本不怎么样,“她叫道,嗓音里有一个突然振颤的音符,能蠕动起来,局促不安,把头朝后摆去,半转过身,牙齿咬住地晶光闪烁的下唇,两我呻吟的嘴,法庭的先生们,几乎移到她赤棵的玉颈,当时我压住她的右臀,这是男人或鬼兽所知道的,最长时间狂喜的最后颤动。
  刚刚完毕(好象我们一直在搏斗,现在我的手松懈下来)
  她就滚下沙发,一蹦一跳--几乎是单脚--好去接那个响亮慑人的电话,我以为它可能已经响了几十年。她站在那儿,半闭着眼,脸颊烧红了,头发蓬乱,她的眼瞎轻轻扫过我就象扫过那些家惧,而在她听着或说着时(她母亲让她和她一起去查特菲尔德家吃年饭--洛和亨都不知好管闹事的黑兹在计谋什么),她手里拿着拖鞋不住敲打着桌边,感谢上天,她什么都没发现!
  我拿出一条色彩斑澜的绸手帕抹去额上的汗,她机敏的跟睛一直追着它;沉溺于松懈的安乐感,又理好我堂皇的罩袍,她还握着电话,跟她每亲讨价还价(非要小汽车来接,我的小卡门),声音越来越高,我就爬上楼梯,轰隆隆朝浴盆里注入滚烫的开水。
  这时刻,我也可以把那首歌完整的歌词背给你们--至少是我记得最好的样子--我从没想过能一字不错。是这样:
  噢我的卡门,我的小卡门!
  是什么,是什么,那些良宵,
  还有星星,还有汽车,还有酒吧和酒保,
  还香,噢我的迷人精,我们可怕的争斗。
  还有那愉快的小城,臂挽着臂,
  我们!还有我仍最后的争斗,
  还有那杀死你的枪,噢我的卡门,
  那枪我现在紧握。
  (我想,他举起那支零点三二口径的自动手枪,射出一额等弹穿透他姘妇的眼睛。)
  我在城里吃了中午饭--好多年没这么饿过。慢步回去后,房里没有洛。一下午我都在真想、图谋、乐极地咀嚼着我早晨的经历。
  我为自己而骄傲,没有伤害一个末成年者的品行就偷去甜蜜。绝无任何伤害。魔术师把牛奶、糖蜜、满是泡沫的香槟酒倾入一个年轻女王崭新的白色手提袋里;而洛,瞧,袋仍完好无损。就这样我巧妙地建造了我下流热辣辣罪恶的梦境;洛丽塔仍安然--我也安然。我疯狂占有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的创造物,另一个,幻想的洛丽塔,或许比洛丽塔更真实;那幻象重叠又包容了她,在我和她之间浮游,没有欲望,没有感觉,她自己的生命并不存在。
  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他什么也不曾做过。同时没有什么阻碍我重演一场对她影响微乎其微的动作,就好象她是银幕上一副动人的影象,而我则是谦卑的驼背人躲在黑暗中手淫。下午不知不觉一点点过去了,在成熟的静谧中,旺盛的大树似乎颇知内情;甚至比先前更强烈的欲望又开始使我痛苦。让她快回来吧,我祈祷外来的上帝,趁妈妈在厨房的时候,让沙发一幕重演吧,我恳求,我是这般可怕地迷恋她啊。
  不,“可怕“是不对的词。新的快乐感充溢着我,那种得意扬扬不是可怕而是可怜。我给它定义为可怜。可怜--因为尽管我有贪得无厌、燃烧的情欲,我还是以最坚强的力量将其压抑,力图保护住那个十二岁孩子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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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3:47:55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看看我的痛苦得到的报偿吧。没有洛丽塔回家来--她和查特菲尔德一家去看电影了。桌上比平常布置得更为优雅:点着蜡烛,真是。在这令人伤怀的氛围里,黑兹夫人轻柔地敲敲地盘子两测的银器就象打着琴键,而后又低头朝她的空盘笑笑(正在节食),说她希望我能喜欢那种沙拉(制法是从一本妇女杂志士选的)。她希望我也能喜欢那盘冷拼。
  那是个完美的日子。查特菲尔德夫人是个可爱的人。菲立斯,她女儿,明天去夏今营。要呆三星期。洛丽塔也已经决定星期四走,不必象先前计划的那样等到七月。菲立斯以后就住在那儿直到开学。一个不错的前景,我的心肝。
  噢,这消息使我多么惊恐--这难道不意味着我刚刚秘密地将她据为已有,就要失去她吗?为了解释我冷峻的神情,我只得又使用了早晨玩过的牙疼借口。一定是那颗巨大的白齿上长了一块象酒泡的樱桃那么大的溃疡。
  “我们这儿有一位非常出色的牙医,“黑兹说,“其实就是我们的邻居,奎尔蒂。我想就是那位剧作家的叔叔或表哥。
  觉得能过去?好吧,随你。秋天我就,用我妈妈的话说,让他'稳住'她,这多少能管束点儿洛。这些日子洛怕是一直搅得你够呛吧。她走之前,我们还得有几天暴风雨的日子。开始她坚决不肯走。电影也许能安慰她。菲立斯是个很甜的女孩儿,洛没有理由不喜欢她。真的,先生,我为您的牙齿感到不安。明天一早如果它还疼,真完全应该让我去请艾弗.奎尔蒂了,这是头等要事。你知道,我觉得夏季宿营是很健康的,而且--当然,我说这完全比呆在草坪上闷闷不乐,用妈妈的口红,追求羞答答的电影男绅士,或者因为一点点事被激怒就大发脾气,总比这些更有意义吧。“
  “你能肯定,“我终于说道:“她在那儿会高兴吗?“(唐突,令人后悔的唐突!)“她会好的,“黑兹说。“也不会老是玩。夏今营是雪莉.霍姆斯组织的--你知道,就是写《簧火女孩》的那位女士。
  夏今营会教多洛雷斯·黑兹在很多方面长进--健康、知识、修养。尤其是对别人负责方面。我们是不是拿着这些蜡烛到走廊上坐坐?或者你是想去睡觉,治治那颗牙?“
  治治那颗牙。
  第二天他们开车进城去买夏令营需要的东西:买来的任何衣服都使洛惊叹不已。吃饭时她仍表现出她平常那种爱讽刺的天性。饭后,又立刻上楼进了自己的屋,埋在那些以备营地雨天需要的连环画书里(星期四以前她就彻底翻过一遍了,后来扔在一边)。我也回到我的房间,写几封信。我的计划是这就离开海滨,然后,等学校开学,再恢复我在黑兹宅中的存在;因为我知道没有那孩子我无法生活。星期二,她们又去买东西,并说在他们外出的这段时间如果营地女主人来电话,就请我代接一下。她确实来了;差不多一个月以后,我们有机会回忆了我们愉快的交谈。那个星期二,洛在她屋里吃的饭。照例跟她妈妈争吵了一通以后,她一直在哭,象以前一样,她不希望我见到她红肿的眼睛:大哭一场以后,她总是面容分外娇嫩,泪眼迷离,有一种不健康的诱惑力。
  我为她对我隐秘美观的误解感到深深遗撼,费就正爱那种波提切利的粉红,两片含苞待绽的玫瑰,濡湿黯淡的睫毛;很自然,她害羞的怪念头夺去了许多给我以特殊安慰的机会。但,这比我想的还严重。当我仍坐在漆黑的因台上(一阵粗野的风吹灭了她红色的烛光),黑兹夫人凄凉地笑笑,说她已经告诉洛她热爱的亨伯特完全同意夏今营这件事,“谁料,“黑兹接着说,“那小孩大发雷霆;借口:你我要扔掉她;真正原因:我告诉她明天我们要换几件朴素一点的衣服,她却逼迫我给她买惹眼的着装。你看,她把她自己看成大明星了;我看却却不过是结实、健康根本不漂亮的毛丫头。我想这就是我们麻烦不断的根源吧。“
  星期三,我设法在路上截住她几秒钟:她穿着汗衫和白底绿点短裤,正在楼顶走廊的柜子里翻找箱子。我说了表示友好又逗乐的话,但她只哼了一声,根本不看我。绝望得要死的亨伯特拙劣地在她尾骨上拍了一下,但她却用过世的黑兹先生的鞋楦还他一击。“骗子,“她说。我慢慢踱下楼梯,挠着胳膊,表现出极大的悔恨。绝不愿屈尊来和亨及妈妈一起吃饭:洗了头,便抱着笑话书上了床。明天星期四,黑兹夫人将蹑手蹑脚开车送她去Q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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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3:49:16 |显示全部楼层
  正象比我更伟大的作家写的:“让读者去想象“,等等。再一想,我在喘息中还是对那些想象兴致极浓。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地爱上了洛丽塔;但我同样知道她不可能永远是洛丽塔。一月一日她就要十三岁了。再过差不多两年,她将不再是性感少女,而变成一位“年轻的女郎“,然后,变成“女大学生“--失望连着失望。“永远“这个词是仅就我自己的感情而言,是仅就那个注入我血液中的永恒的洛丽塔而言。那个洛丽塔她的肠骨顶还没有向外展开,那个洛丽塔今天我可以触摸、可以闻、可以听、可以看,那个洛丽塔有一副粗嗓门和褐色厚发--梳着刘海,两侧鬈着,秀背微弓,玉颈亭亭,又满口粗话--“造反“、“高级“、“性感“、“笨蛋“、“乏味的家伙“--那个洛丽塔,我的洛丽塔,可怜的加塔拉斯,就要永远失去她了。因此我怎么能承受两个月见不到她的夏季失眠症呢?在她尚保持性感少女气质仅剩的两年里的两个月!我是不是应该把自己乔装成阴郁的旧式少女,愚笨的亨伯特小姐,而后在Q营地附近竖起我的帐篷,满心希望它的深红色会使性感少女们哗然:“我们接纳那个低嗓内的D.P.吧,“然后把忧郁的、含羞而笑的“大脚“伯思拉进她们朴素的家中。伯恩于是有可能和多洛雷斯·黑兹睡在一起!
  无用而生硬的梦。两个月的美色,两个月的温柔,将被永远浪费掉,而我束手无策,毫无办法,毫无办法。
  但是,爱人,那个星期四,一滴珍奇的蜂蜜确实落进了它的漏斗。黑兹夫人一早就要开车送她到营地去,分别前杂乱的响声传到我的耳里,我匆忙翻身下床,身子探出窗外。
  在白杨树下,小汽车已经浮动起来。路边,露易丝站在那儿,用手挡着眼睛,似乎那位小旅行者已经驶进低低的太阳。那手势真是幼稚。“快!“黑兹叫道。我的洛丽塔,半个身子在车内,正要使足劲关车门,又摇下玻璃,朝露易丝和白杨树(她再也没见到他们和它们)挥手告别,突然命运的意念打断了她:她抬头望来--而后冲回房间(黑兹交她身后狂怒喊叫)。
  不一会儿,我听见我的心上人跑上楼梯。我的心被一种力量扩胀了,它几乎要把我摧毁。我连忙套上睡裤,一把拉开门:几乎同时,洛丽塔到了,穿着礼拜日的长裙,气喘嘘嘘,而后扑进了我的怀里,她天真的嘴在男性黑乎乎的上下唇凶猛压迫下软化了,我颤抖的小心肝!下一瞬间我听见她--活生生的未被奸污的--唏哩哗啦急促跑下楼。命运的意念重新恢复了。棕色的双腿收进去,车门砰然关上--又砰了一声--而后黑兹驾驶员粗野地踩下启动,橡胶红色的嘴唇吐着什么气话,我的爱就这样被带走了;而她们和露易丝都没注意到,老奥泊西特小姐,一个病人,正从她爬满青藤的游廊。
  里有节奏地微微招着手。
  我空空的手掌里仍然是象牙般的洛丽塔--满是对她未成熟微微内弯的背部的感觉,满是拥抱她时,手指从上到下透过她薄薄的纱裙滑过她象牙般玉体的感觉。我走进她凌乱的房间,将柜门大开,钻入一堆歪七扭八、却亲近过她的衣物。尤其有一件粉色薄衫,'已经破了,衣缝处散出一股淡淡的酸味。我把它抱在亨伯特被血液充胀的胸前。心中涌起一阵刺骨的纷扰--但我必须扔卞这些东西,迅速恢复常态,因为我清楚地听见女佣纤细的嗓音正在楼梯口唤我。她说有个条子给我;而后在我机械的感谢上加了一句“不必客气“,好心的露易丝给我颤抖的手中留下一封没贴邮票、字迹娟秀的信。
  这是自白:我爱你(信就这样开始了;有一阵曲解的时刻,我错把这歇斯底里式的涂鸦当作了女学生的乱写乱划)。上星期日在教堂--坏家伙,你拒绝去看看我们漂亮的新窗户1--就是在上星期天,我亲爱的,我问上帝该怎么办,我被启示去做我现在所要做的。你看,没有选择。从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我是个多情又孤寂的女人,你是我生命的爱。
  现在,我最最、最最亲爱的,我亲爱的,亲爱的先生,你已经读了这封信;现在你知道了一切。
  因此,请求您是否能立刻打好行李就离开。这是女主人的命令。我要遣走一名房客。我要把你踢出去。定开!出去!离开!吃饭的时候我就会回来,如果我来回八十里又没有出事(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希望再在我房里见到你。请求你,请求你,立刻离开吧,现在,甚至不必读完这封荒唐的信。定开。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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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3:50:44 |显示全部楼层
  爱人,情况很简单。当然,我可以完全肯定我对你来说无所谓,完全无所谓。噢是的,你喜欢和我交谈(哄骗可怜的我),你越来越喜欢我们这友好的房子,喜欢我喜欢的书,喜欢我漂亮的花园,甚至喜欢洛吵吵闹阔的样子--但我对你来说却无所谓。对吗?对的。无论如何都是无所谓。但如果读完我的“自白“,你以你诡秘而浪漫的欧洲人心理断定我对你还有足够的吸引力,因此要占我这封信的便宜并对我送秋波,那么你就成了罪犯--甚至比强奸幼童的诱拐犯还坏。请看,亲爱的,如果你决定留下来,如果我发现你还在家里(我知道这不会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还要写这封信),你留下来的事实只能说明一件事:你需要我,就象我需要你:作为白头谐老的伴侣;你已准备好把你的生活和我的永远永远连在一起,并作我小女儿的父亲。
  让我再多胡言乱语一会儿吧,我最亲爱的,因为我知道这封信这会儿已被你撕得粉碎(字迹难辨)扔进了马桶的旋涡里。我最亲爱的,我非常、非常亲爱的,在这奇迹般的六月里,我为你建造了怎样的一个爱的世界啊!我知道你是那么保守,有多么“英国派“。你那老式的沉默,你那守规守矩的感觉或许会被一个美国女孩子的无礼吓坏!隐匿了最强烈的感情的你一定会认为我这样打开自己可怜的受过伤害的心,一定是个毫无羞耻的小傻瓜。在过去的岁月里,我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失望。黑兹先生是位绝好的人,有一颗可靠的灵魂,但他却出我年长二十岁,并且--算了,还是让我们不再对过去说三说四吧。我最亲爱的,如果称不理会我的要求,又读到了这封信痛苦的结尾,你的好奇心会得到很好的潘是。算了。毁掉它然后走开。别忘了把钥匙放在你卧室的桌上。请留下地址,到这月底我好退还我欠你的十二块钱。再见,亲爱的。为我祈祷吧--如果你祈祷。
  夏·黑上
  我此刻呈现的是我对这封信的回忆,而我所记忆的又是我逐字记住了约(包括那些别纽的法语)。原信至少还要长两倍。我漏过了一个抒情段落,我一直在或多或少跳着读,即一般是关于洛丽塔的弟弟的,两岁上死了,她那时四岁,她说要不然我会多么喜欢池。让我看看我还有什么要说么?对了。“马桶的旋涡“(信就是从那儿走的)实际上正是我自己根据真情杜撰的词。她可能请求我点燃一场特别的火把它烧毁。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厌恶和退却。第二个则象一位朋友平静的手落在我的肩头,并命令我抓紧时间考虑。我这样做了。
  我从晕迷中摆脱出来,发现自己仍在洛的卧室。从内容高雅的杂志上撕下的完整一页钉在床上方的墙上,正好在一位男歌手的嘴和一位电影女明星的睫毛之间。那一页表现的是一位黑发的年轻丈夫,有一副爱尔兰人失去活力的目光。他正在为某某人制作的礼服充当模特儿,手中举着某某人制作的桥型碟,里边盛着两个人的早饭。标题是,“征服英雄,托马斯.莫雷尔牧师摄“。那个被彻底征服的女人(没有表现出来)也许正支撑着用力托住碟子的那半边。她的同床者是如何未经肮脏恶运就到了桥下不太清楚。洛在候悼的恋人脸上调皮地画了一支箭,又用方体字写道:H.H.。的确,尽管年龄不同,相似却今人惊异。在这下面是另一张画,也是一张彩色广告。一位出色的剧作家正庄严地抽着一支“特洛姆“。他总是抽特洛姆。这次相似处可很少。在这下面是洛纯洁的床,乱扔着许多“笑话“。瓷釉从床架上脱落了,底上露出类似圆型的黑色斑点。当确信露易丝已经离去,我扑到洛的床上,又重读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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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3:57:52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我不能发誓说手头上这宗交易的某些动机--除非我能将表情伪装--过去从未掠过脑际。不过我的大脑从来没以任何逻辑形式把它们保留下来,或和记忆中某些确切情景联系起来;但我不能发誓--让我重复一遍--说我从来没有在我朦胧的思想和感情的暗处真正打算过(装出另一副表情)。过去曾有许多次--也应该有许多次,如果我了解我亨伯特--公正而言,当我想过娶一位成熟寡妇时(比如夏洛特·黑兹)目的只为了能对她的女儿(洛,劳拉,洛丽塔)随心所欲。我甚至准备告诉折磨我的人儿,或许我会有一次或两次对夏洛特的桃色红唇、金发碧眼和开得很低的危险领口投去鉴赏者冷冷的注视,再努力使她适应这场似乎真实的白日梦。这一切我在痛苦中承认了。可以想象出来的痛苦,也许是,但格外可怕。我希望我能摆脱这个话题告诉你更多的夜曲梦幻曲;当我漫忆儿童时代,一个词偶然出现在心头,比如剧烈而坚硬的痛苦(这是怎样一位痛苦的天才发明的啊!)或者是恐怖而诡调的字眼“精神创伤“、“创伤事故“和“绞刑台架“之后,梦幻曲就又会在夜里面目可僧;也撕绞我。但我的故事已经够拙劣的了。
  过了一会儿我销毁了信,回到我的房间,反复沉思,弄乱头发,理好我紫色睡袍,咬紧牙齿低声呻吟着,而后突然间--突然地,法庭的先生,我感到一种陀思要耶夫斯基式的露齿大笑出现了(就通过我那扭曲狰狞的嘴唇),象遥远而可怖的太阳。我想象出了(在新的和准确的能见度下)她母亲的丈夫对他的洛丽塔所有滥施的抚抱。我可以一天三次把她搂在胸前。我的烦恼会尽消,我会成为一个健康之人。“拥抱你轻轻地在一只温柔的膝上,印在你娇软的颊上一个父亲的吻……“博学的亨伯特!
  而后,带着极端的谨慎,这么说吧,是小心翼翼地用咒语召来夏洛特当作可能的终身伴侣。靠着上帝,我能够强迫自己节省地分给她半个柚子,端给她无糖的早点。
  亨伯特·亨伯特在白昼强烈的光照下大汗淋漓,低声哀号,他翻出良心,撕破灵魂的衬里准备做更进一步的“说明“(多么谨慎的词!)我并未计划和可怜的夏洛特结婚,以便用什么野蛮、危险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除掉她,比如说在她饭前的雪莉酒中放入五片二氧化汞将其致死,等等;但是一个密切联系的药方——性想法确实在我阴沉混乱的脑际里叮当作响。在我尝试过的那次拥抱中,是什么限制了我,使我畏畏缩缩、遮遮掩掩?性满足的种种景象在我面前摇曳而微笑。我看见自己同时向母亲和女儿都注入一种强大约瞌睡药力,这样就可以整夜对后者恣意纵情。满屋里充溢着夏洛特的如雷鼾声,而洛丽塔在她睡梦中无声无息,安静得象画中少女。
  “妈妈,我起誓肯尼从来没碰过我。“你要么撤了谎,多洛雷斯·黑兹,要么就是那个专门压在熟睡女人身上的魔鬼。“
  不,我不会走那么远。
  因此“压在女人身上的恶魔亨伯特“谋划着,幻想着--欲望和决策(这二者创造了一个生动的世界)的太阳越升越高;在一连串阳台之上的一系列淫荡者,手握闪光的酒杯,为过去和未来的快乐之夜痛饮。然后,我象征性地将杯摔碎,进而勇敢地想象(那时我已经为这些美景醚酊大醉了,并低估了我天性今的温文气质)我最后能怎样敲诈--不,这字眼太严重了--能怎样哄骗大黑兹;如果她试图阻拦我和我的合法继女游玩的话,我就假装要抛弃她以此吓唬这个可怜又衰弱的大鸽子,迫使她允许我和小黑兹的交往;一句话,面对这样一个今人“惊异的求婚“,面对这样一副广阔而变幻无穷的景色,我显得那样无助,就象预告东方远古历史片中的亚当,夜苹果核里幻想着海市蜃楼的出现。
  现在请记下下面这段话吧:我体内的艺术家气质已经比绅士派头占有绝大的优势。在这部回忆录中,我始终能依靠坚强的意志力调节我的文风适应日记体。当黑兹夫人对于我仅仅是某种障碍时,我就一直在写。关于我的日记再没什么要讲的了;担我珍藏它的口吻,无论它们现在让我看是多么错误'多么无情;我把这强为我的艺术责任。幸运的是,为了回忆的逼真,我的故事已经到了不必对可怜的夏洛特再进行海辱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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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4:00:10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解除可怜的夏洛特在路上二或三小防的疑虑(并且避免,也许会有的,与正面来车的相撞,那会播粉碎我们各自的美梦),我思虑再三,想通过电话在营地找到她,但这一企图失败了。半小时前她就已经离开,洛接了,我告诉她--声音颤栗,满是我对命运征服后的满足--我将娶她的母亲。我不得不重复两遍,因为不知是什么分散了她对我的注意力。
  “呀,很棒,“她说,笑起来。“婚礼是什么时候?等一会儿,小狗--这儿的小狗咬住了我的袜子,听着--“她又说她猜想她会有不少乐趣的……挂了电话后我发现,在营地的几小时那些新印象就足以把亨伯特·亨伯特的英俊形象从小洛丽塔的脑中涂抹掉。但现在这又有什么要紧?婚礼过后,适当的时间一到,我就可以把她领回来。“桔色的花苞会在墓地恐怖地枯萎,“一位诗人这样说。但我不是诗人。我只是一架十分坦白的记录器。
  露易丝走后,我查看了冰箱,发现它太清贫了,就进城买了足足的食物。我也买了一些好酒和两三种维他命。我确信,靠这些刺激物和我的天然元气,一旦被召去表现强烈而焦灼的情欲时,我必能避免可能因冷漠而出现的任何窘迫。仿佛是从男性幻想的西洋镜中看到生机勃勃的亨伯特一遍又一遍,弄得夏洛特颠倒魂神。她无比洁净、体态美好,我可以这样说,她就是我的洛丽塔的大姐姐--要是我没有太过意看见她沉重的臀部,浑圆的膝盖,隆满的胸房,她脖上粗糙的粉色皮肤(粗糙是相对于绸缎和蜜糖而言)以及所有其他令人遗憾和乏味的地方我可能一直会这样想着:一位美丽的妇人,那该多好。
  当下午就要成熟进入夜晚,太阳象往常一样圆圆地斜在屋角。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再一杯。杜松子酒和凤梨酱,我的最好搭配,总能使我力量倍增。我决定为我们草坪的整洁忙一番。一个小提示。那儿长满了蒲公英,还有一条卷毛狗--我讨厌狗--已经把那些乎整的石头弄得脏兮兮,石头上曾放过一只日晷。大部分蒲公英已经从阳光变为月光。杜松子酒和洛丽塔都在我心中舞蹈,我差点被那张我想把它驱逐出去的折叠椅绊倒。血红色的斑马!有些打嗝听上去象是在发笑--至少我的就如此。花园后面一堵旧篱笆使我们与邻家的垃圾箱和紫丁香花照隔开;担门前的草评(它沿着我们房子的一侧斜过去)和公路之间,却无甚遮拦。因此我能眼望着(带着一个即将完成某项美好举动的人的假笑)夏洛特的归来:那颗牙齿应该立刻拔掉。我一边前后左右推动铲草机,凡是草叶仿佛都在低沉的太阳里摇动,一边还紧紧盯着公路的那边。公路从浓茂大树的弧形绿荫下弯进,然后朝我们伸过来,过来,非常笔直地,在老奥泊西特小姐爬满青藤的砖房和陡斜的草坪(比我们的整洁多了)前通过,然后店消失在我们自己的前廊背后,从我快乐地喘息劳作的地方是看不见的。
  蒲公英倒了。一滴树液融进了风梨酱。两个小女孩,玛里昂和玛贝尔,后来我也曾机械地陷入她们的摆布,无法逃脱(但哪一个能代替我的洛丽塔?),朝这条街走来(我们的“草坪街1“就从那儿如瀑布般直落),一个推着自行车,另一个掏着纸袋里的东西吃着,两个人都用她们阳光般伶俐的嗓音有说有笑。莱期利,老奥泊西特小组的园工兼司机,一个非常和蔼健壮的黑人,从远处朝我咧嘴笑着大叫,又叫,还用手势加以注释,说我今天真是精神焕发了。邻家富有的旧货商的那条蠢狗正在追一辆蓝色轿车--不是夏洛特的。两个小姑娘中那个更漂亮点儿的(是玛贝尔,我想)穿着短裤和窄窄的一条胸衣,头发亮闪闪的--一个性感少女,牡羊神所造!
  --又跑回马路,揉皱了纸袋,然后躲在亨伯特夫妇住处边界的这位“绿山羊“后面。一辆驿站马车突然从街头的树荫下走了出来,在绿影折断以前,车顶还牵住了一些;然后那车竞象痴子一样打起转,汗流浃背的车夫用左手抵住车顶,旧货商的狗在一边流泪,一刹那微笑的停顿--随即我胸中一阵跳动,望见“蓝轿车“归来。我看见它驶下坡,消失在房屋拐角后面。我只瞥见到她平静而苍白的侧面。我想,直到她上楼也不会知道我是否已然离去。一分钟以后她从洛屋里的窗口朝下俯望,脸上是一副极度痛苦的表情。我于是全速跑上楼,想在她离开以前到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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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4:00:50 |显示全部楼层
  当新娘是寡妇,新郎是鳏夫;当前者在“我们伟大的小城“居住不到两年,后者则不满一月;当光生只盼一切倒楣事越快越好地结束,夫人又带着宽容的微笑屈服了;那么,我的读者,婚礼一般说来就是一件“静悄悄“的喜事。新娘可能会省却桔花的皇冠,安心她的指尖罩,也不会在一本祈祷书中带上一枝白兰。新娘的小女儿或许能为亨与亨的结合仪式添加一笔生动的朱红色,但我知道我不敢对被迫于困境的洛丽塔过于温柔因此同意此时不值得把那孩子从她衷爱的Q营地拉走。
  我的自命多情又孤独的夏洛特在日常生活中却又颇爱交际。另外,我还发现她尽管本能控制自己的心或眼泪,倒是位很有自信的女人。她刚刚作上了我的夫人(她的“急切又神经紧张的爱人“--一位英勇的爱人!--虽然服用了兴奋剂仍然有些初期的困难,但对此,他用他旧时代甜言蜜意的浪漫温柔充足地补偿了她)好人夏洛特便问起我与上帝的关系。我本可以回答说我的思想很开放;但结果却说---将我的敬意献给了一套虔诚的陈词滥调--我骂信主宰宇宙的神灵。她低头看她的指甲,又问我家里是否有什么奇异的血统。
  我反问她,如果我父亲的外祖父是,比如说,土耳其人,她是否还要和我结婚。她说这倒无所谓;不过,一旦她发现我根本不信仰“我们的基督上帝“,她就要自杀。她说得那么严肃,使我不寒而栗。就在那时我知道,她是个根有信仰的女人。
  噢,她确是非常有教养的:每次在她流畅的谈话中稍有停顿,每次把“xin封“读作“xia封“,她都要说“请原谅“;无论何时与她的女友交谈都称我为亨伯特先生。我想如果我拖着一束迷人的光进入公众圈,定会令她欣喜异常。结婚那天,对我的一小段采访在拉姆斯代尔《日报》的“社会栏“上登了出来,还附有夏洛特的玉照,一只眉毛挑起来,名字还拼错了(“黑兹尔“)。尽管有这等尴尬事,这种大出风头还是使她振奋不已---我也因难堪的快乐而摇头晃脑了。夏洛待开始热衷干教会事务,又设法结识了洛的同学中比较出色的母亲,近二十个月来,她已经成为-名即使不是卓著的,至少也是值得接受的公民;但在此之前她从未出现在激动人心的专栏中,是我,埃德加,亨·亨伯特先生(我加上埃德加只为了装装样子),“作家兼探险家“,才使她扬名。麦库的兄弟问我曾写过什么。不管我告诉他什么,登出来时都是“几部关于孔雀、彩虹和其他诗人的书“。并且还说明夏洛特和我已相识多年,我是她第一位丈夫的远亲。我暗示十三年前就和她有过私情,但这在发表时未提。我对夏洛特说,社会栏应该具有一些误差。
  让我们继续这个奇异的故事吧。当我被召去享受从房客向情人的转升时,我是否只体会到痛苦和厌恶呢?不,亨伯特先生承认他的虚荣得到了某种刺激的快感,得到了朦胧的温柔感,甚至有一种懊悔优雅地追随着他的阴谋者匕首的利刃。我从来没料到这位虽然相当漂亮,但由于她对她的教堂和读书俱乐部满怀盲目的信仰,她谈吐的风度,以及她对一个茸毛细密、可爱的十二岁孩子那副苛刻、冷酷又轻蔑的态度而显得相当可笑的亨伯特夫人,竟能变成这样一个动人娇弱的造物,当我在洛丽塔卧室的门口将手放在她的手上时,她战栗地缩了回去,不住地说,“不,不,请别这样。“
  这场变化使她的容貌大为改观。她的微笑过去是那么一种做作的东西,现在却变得那么迷人璀灿--璀灿,还附带着什么柔软、温湿的东西,我惊奇地发现它和那副可爱却空虚、迷茫的神情何其相似,那是洛在贪婪地望着新式混和型饮料,或默默无言地羡慕我总是新裁制的昂贵衣服时所有的。我变得狂热了,凝望着夏洛特和其它女士交换作父母的悲哀,凝望她作出那个标志女性之顺从的国家级鬼脸(眼睛转上去,嘴巴斜向一边),这我曾看见洛象婴儿一般作给自己。睡觉前,我们总喝点威士忌或其它烈酒,我依靠它们得以一边抚抱母亲一边回忆那孩子。这是她白皙的腹部,一九三四年我的性感少女曾象条小鱼蜷在里面。这纤细染过的头发,对我的嗅觉和触觉来说都是那么枯涩,但在台灯光照的特定时刻,在脚夫的床上,却获得了如果不是洛丽塔卷发的质地,也是她的色泽。在我支配我白头偕老的新妻子时,我不住告诫自己,就我而言,这是能接近洛丽塔的最便利的方法;洛蒂在洛丽塔的年龄也象她女儿一样是个欲望很多的女学生,而洛丽塔的女儿有一天也会如此。从一本用了三十年的影集里,我在一堆鞋子底下将妻子发掘了出来(黑兹先生看来对鞋子很热衷),这样就可以看看洛蒂小时候长得什么样;即使光线不对,衣饰不美,我还是能模模糊糊看出洛丽塔最初的轮廓、双腿、颧骨、短鼻。洛蒂丽塔,洛丽特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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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4:03:31 |显示全部楼层
  就这样让我象雄猫一样越过岁月的围墙,望到苍白无力的窗户里面。当有着高贵乳房和肥大臀部的她,用充满怜悯的热情、天真的平民的抚爱方式,帮我准备好执行夜间的职责,我一边大叫着穿过那片发育不足又已衰败的黑丛,一边仍然在绝望中试图寻出一个性感少女的气息。
  我简直不能告诉你我可怜的妻子有多么温柔,多么动人。
  早饭时,在亮得使人郁闷的厨房里,镀铬餐具闪闪发光,还有“五金与钴一览表“以及可爱的早餐之角(假装那家夏洛特和亨伯特在大学时代常相伴说情话的“咖啡店“),她坐在那儿,一身红衣,胳膊肘支在塑料面的桌上,脸颊托在手掌中,带着令人不堪的温柔,凝望着我消化我的火腿和鸡蛋。亨伯特的面孔也许因神经痛而扭曲了,但在她眼中,它的美丽和生机却能和投射在白色冰箱上的阳光和波动的叶影媲美。我严肃的愤怒对于她却是爱情的沉默。我将菲薄的收入加入她更有限收入中,竞使她感动得象是发了大财;并非因为总数可以满足现在大部分中产阶级的需要,而且因为连我的钱在她眼里也附着我男性的魔力,她把我们合并的财产看作那正午时分的一条南方大道,一边是连续的浓荫,一边是和煦的阳光,一直延伸到希望的尽头,有粉红色的山峦若隐若现。
  在我们同居的五十天里,夏洛特象塞满了几年的活动。
  可怜的女人为一系列她已经很久不做或从没这么有兴趣去做的事情而忙碌,好象(拖长这副普鲁期特式音调)我娶了我所爱的孩子的母亲,就得以委托劳动使我的妻重获丰沛的青春。
  她满怀普通年轻新娘的强烈兴味,开始“令满室生辉“。我用心领略了屋中的每一处裂缝--因为这些日子我坐在椅上默想着画出了洛丽塔在屋中穿行的路线--我早已步入了和这个家、和它的污秽及灰尘某种情感上的联系,现在我几乎能感觉到这些不幸的东西在退缩,不情愿忍受夏洛特计划施予它们的淡褐色、赭石色以及浅黄及深黄的铅粉浴。她从来没这么迅速过,感谢上帝,但她确实为涮洗窗帘,给威尼斯式百叶窗条涂蜡,买来新窗帘和百叶窗,又送回商店另换一套,等等,耗进了大量的精力,她时而微笑,时而蹙额,一会儿疑虑,一会儿撅嘴;象是在一副明暗对照画里。她试着用印花棉布改变沙发的颜色--就在这张神圣的沙发上面,曾经有一个天堂的气泡在我体内慢慢破裂了。她重新摆置了家俱--并且在-篇有关家务的论文里非常惬意地发现了这样的语:“完全可以把一对沙发框和它们的配套台灯分开。“受到《你的家就是你》的点拨,她发展了绝对小靠椅和纺锤状长桌的憎恨。她认为展阔的窗户和上好木器的镶格,是房闻具有男性化的典型,而女性化的特点是小气的窗户和不稳固的木架。我走进屋发现她读的那几部小说已经替换成画册和家庭指南。她又向坐落在费城罗斯福大道4640的一家工厂订做了一张双人床,还要求加上“包容314只螺施的锦缎床垫“--尽管船张旧的依我看其弹性和耐性,都足以支持任何东西。
  她原为中西方人,她的丈夫,在安静的拉姆斯代尔--东部一州的一颗珠宝--居住得还不够长久,未能了解所有的好人。她稍微知道点儿住在我们草坪后面一间快坍的木制别墅里的天性快活的牙陵。在一次教堂茶会上,她遇见了当地旧货商“傲慢势力“的妻子,她丈夫在大街的把角上拥有“殖民地“的白色恐怖。她还常常“会见“老奥泊西特小姐;但在那些她更多拜访、或在草坪集会上碰面。或用电话与其闲聊的贵夫人中--这类优雅的女士象格拉夫夫人、谢里登夫人、麦克里斯特尔夫人、奈特夫人等等,却好象很少拜访我的被人忽视的夏洛特。确实,唯一与她有真正热诚关系,而没有任何不可台人的盘算或任何实际目的的,就是及时从前往智利的出差旅途中越回来参加我们婚礼的法洛夫妇。参加者还有查特菲尔德夫妇、麦库夫妇和其它一些人(但没有旧货夫人或更傲慢的猎犬夫人)。约翰.法洛正当中年,不声不响,不声不响地活泼而强壮,是位不声不响的成功的体育用品的经纪人,他在团十英里外的帕金顿有一公司:就是他在一次星期天林间散步时拿了些柯尔特左轮枪的专用子弹给我,进而将用法告诉了我;他还笑眯眯地自称是个业余律师,处理过夏洛特的某些事务。琼,他的年轻妻子(先前是表妹),是个四肢修长、戴一副滑稽眼镜、领两条拳师的姑娘,两颗玉峰高耸,一对红唇厚阔。她画着--风景和肖像--,我清楚地记得,我喝着鸡尾酒称赞了她为她的一个侄女画的像,小罗莎琳.霍内克,一个玫瑰般小甜人:穿一身童子军制服,戴一顶绿绒贝雷帽,绿腰带,迷人的垂肩卷发--约翰拿掉烟袋说这是个可怜的洋娃娃(我的朵丽塔),在学校里她对每个人都过于吹毛求疵,但他希望,我们也都希望,当她们从令人尊敬的营地回来时能变好些。我们谈起学校。它有它的缺点,也有它的美德,“当然,在这儿做生意的,意太利人太多“,约翰说,“另一方面,我们仍在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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渥金小蜗 发表于 2007-8-5 14:11:16 |显示全部楼层
“我希望,“琼笑着打断道,“洋娃娃和罗莎琳能一起过夏。“
  我忽然想象洛从营地回来了--棕色、温暖、昏昏欲睡、吃了麻醉药--正要因热望的难耐而哭鼻子呢。
  关于亨伯特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说,趁现在一切都还顺利(一场不幸事故马上就要发生)。我很了解她内心的占有癖性,却从未料到她会对我生命中任何一次不是为她的浪漫如此疯狂妒嫉。她对我的过去表现出贪得无厌的强烈好奇。她要求我复活我所有的罗曼史,这样才可以使我侮辱它们,践踏它们,彻底唾弃它们,从而摧毁我的过去。她让我告诉她我和瓦莱里亚的婚姻,她当然是个可笑之人;同时为了满足夏洛特病态的快感,我还得制造、或残忍地编凑一部情人系列。
  我还得拿出为她们做的附有插图的编目给她以引她高兴,各色各样,是按照那些美国广告的规则制做的,广告上画的学生通常性别比例很微妙,总有一位--只是一位,但画得颇聪明--的巧克力色圆眼睛小伙子几乎位于前排正中间。因此我给她看我的女人,让她们又笑又摆--慵倦的金发碧眼女郎,火辣辣、褐色发肤的女郎,情欲旺盛的毒蛇--好象是在妓院里的一场演习,我越是将她们弄得庸俗妖冶,亨伯特夫人对这展示就越觉惬意。
  我这辈子从没坦白过这么多,也从未听到过这么多的坦白。她谈论她所谓的“爱情生活“,从第一次随便的亲吻拥抱讲起,那种真诚和朴拙,从道德上说,和我油腔滑调的长篇大论形成鲜明对比;但从手法上看,这两套倒是异曲同工,因为都是受同样事物的影响(肥皂剧、精神分析和廉价中篇小说),从中,我吸取的是我的人物,而她,吸取的是表达的模式。据夏洛特讲,好人哈罗德·黑兹曾有某些奇待的性习惯,很令我发笑,夏洛特却认为我的笑纯属不正常,可她自传的其他地方就象她爱做的事后分析一样毫无趣味。她尽管食量很小,我却没见过比她更健康的女人了。关于我的洛丽塔,她很少讲什么--实际上比她谈起那个唯一一张装饰我们凄凉的卧室的、已模糊不清的照片上的金发男婴还少。在她一次乏味的回忆中,她预言死去婴儿的灵魂会以她这次婚姻孕育孩子的形式转世再生。只是我尽管并不特别急于用哈罗德的产物复制品(洛丽塔,我已经以一种乱伦的震颤把她看作了我的孩子)去接续亨伯特的香烟,但我想到明年春天什么时候,一次长期卧病,或在安全的产科病房里进行美好的凯撤式手术或出现其它并发症倒是可以给我几星期的时间单独和我的洛丽塔在一起,或者--还能用安眠药喂饱我柔弱的性感少女。
  噢,她简直恨她的女儿!我认为特别残酷的是,她勤勉地回答了她自己有的一本芝加哥出版的蠢书(《子女发展指南》)上的各组问题。那些胡言乱语重复了一年又一年,而妈妈好象在她孩子的每个生日都必要填好一份清单。一九四七年一月一日,洛十二岁那天,夏洛特,黑兹,及贝克尔,在“您的孩子的个性“一栏的四十个形容词中的十个下面划了线:好斗、暴烈、爱吹毛求疵、不可信、没有耐心、易恼怒、好管闲事、无条理、消极反抗(划了两道线),及固执难管。
  还有三十个形容词为她视而不见,其中有可爱迷人、富于合作精神、精力充沛等等。这真是发疯。我可爱又天性温和的妻子以一种从未表现过的残忍,侵犯并清除了洛微少的财产,将其四处扔弃,就象很多被施了催眠术的松鼠。这个好心的女人作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早晨,我那极难受的胃(是我试图改良她的果酱的结果)阻止了我伴她上教堂之行,当时我用洛丽塔的一只短袜欺骗了她。再就是她对我的亲爱之人的来信的态度!
  亲爱的妈妈和亨密:
  祝你们幸福。非常感谢你们寄表的糖。我(划去又重写)把新毛衣丢在山里了。最近几天这里很冷。我的日子很。爱你们。
  多丽
  “这个笨孩子,“亨伯特夫人说,“'很'后面漏了个字。
  那件毛衣是纯羊毛的的,我希望下次没问过我之前,不要给她寄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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