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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汉革雷 于 2012-3-8 12:3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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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3 A4 J- { O7 U路途 : L9 E; T E* h- q( z2 \0 E
五个人,一个精灵和四个人类,走在丛林的道路上,他们已经走了五天。树木、树木、树木,还有难缠的虫子和泥泞,一路上,除了山,还是山,不时下阵雨,不时又烈日当空。
* H; k) X9 B) f$ w+ @2 }; Q0 z 他们要前往湍流河的出海口,精灵王子在那里安排了接应。这之间的距离并不短,时间也不充裕,没有骑马,更没有马车,纯粹是靠双脚在崎岖的山道上穿行。不能走大路,或者坐船沿河而下,为了躲避精灵卫队可能的搜索,他们甚至不能生火做饭。
$ m1 ^+ v5 e# P4 z' v 五个成员里,塞德永远都不会抱怨,布莱特和萨莉忙着闹别扭,还有那只白隼,至于精灵,啊,迪安娜差点忘了,飞霞是木精灵,最亲近自然,也最敬重自然的精灵分支,在丛林中行走对于他纯粹是享受。( w; p: Q6 A7 \$ _# ]( R5 c: R
[倒霉的只有我!]她暗自不满地嘀咕。$ n% P- o% S) \$ v
盘旋的白隼落下,准确地停在萨莉的皮革护手上,它的嘴里吊着一个圆形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破碎的坠子,上面镶嵌的宝石半边浸透着泥水。
* D Q, A1 [ E8 s0 o0 a- _: Y; u+ F “附近可能有村子。”萨莉宣布,并不兴奋,更多的是惋惜。
3 V, e: w2 _+ \8 G3 [& ~5 U 他们此刻无疑是向南前进,越向南,越接近海边,环境就越糟糕。魔族八年前从海边入侵,沿途摧毁了不少城市和村落,然后是瘟疫,同样在那里爆发,接着亡灵来袭,不分昼夜的杀戮。一个完好的村子在南部或许还有,只是不会太多,没有人觉得自己会交好运。* r- l4 ]( Y, D6 G& r" X; }) e" v
“我们要绕路么?帅哥。”萨莉问精灵,布莱特下意识撅起了嘴。" p4 K' k1 {& D- a* O8 m
[绕路?我们根本没走在路上!]迪安娜恼火地想。她猜测精灵会的,一个村庄的废墟或许可以临时休息一下,但是如果那里还游荡着亡灵……
' z1 @6 D( v+ o3 ^9 X “嘿,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出海口!时间宝贵,绕路的话要多走几天?”布莱特说。 ^- P7 b1 f9 }) }8 V7 b8 }# F
塞德点点头。“我想那里可能还有人需要帮助。”
3 k! C# [- d( f8 n$ T- |& d" C [你的脑子和罐头一样僵硬吗!]二对一,形势不妙,迪安娜不能再保持沉默。“那么我们就得去打仗?靠我们五个对付数不清的亡灵?”) L2 q& G9 A4 e! a8 v, C
“没问题,我一个就够!”布莱特自信满满的说。“如果是提拉龙呢?”萨莉嘲讽地反问。
( }6 f9 B3 h2 P) V" k% y 大个子瞪了她一眼,不甘心地说:“那同样是个小问题!”
, M8 c' O& B" h: Q! Y2 H- X* f 萨莉拧过头,两人继续冷战,现在是二对二,决定权在精灵手里。2 P' ^, s- D3 O1 v
传说精灵在面临两难决定的时候,往往会召集德鲁依,召唤古代的灵魂来商讨决定。精灵王子的做法看起来和传说颇有几分相似,他将额头帖在附近的一颗大树上,闭上眼,精神出窍。魔力流动在改变,迪安娜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柔和又强劲的力量渐渐聚拢。与前几晚所感受到的气息相似又不同,如溪水汇聚的河流,如香草覆盖的草原,每一份力量明明柔弱的渺小,又如高山与大海般波澜壮阔。
9 m6 j8 ] {3 M# Q! R ——“精灵的魔法与我们不同,我觉得它根本不能叫‘奥术’,打个比方说,你的魔力是自己兜里的钱,精灵花的是大家口袋里的钱。不过,要是你有机会,可以感受一下那力量,最好是精灵不把你当敌人的时候。”; [" W, A9 D! p$ u8 k3 Y% C, O. R7 s
尽管精灵并不信任她,迪安娜还是决定试一试。调整呼吸,集中精神,放松,闭上双眼,感受周围魔法的跃动。8 l4 @" k; B5 p' \' l
广阔的魔力渐渐汇聚成一副画卷,画卷的中心是精灵所在的位置,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精灵如同全身在沸腾,蓝紫色的火与气在燃烧,在蒸腾。它们并非消散,蒸腾伴随着凝聚,凝聚构筑成景和物,青鸟展翅,翱翔远遁,越过少女头顶之时,画卷骤然砌上色彩。
/ i6 i! O" I# \3 z/ T f 甘甜的风吹来,带着近乎真实的触感,森林在脚下眼神,青草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鞋。向前走几步,踏下地面的触感与现实无异,她又走了几步,停下,精灵与她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是的,没有,她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动,应该是精灵并没有让她动。这里是精灵制造的空间,也就意味着他是主宰,精灵接纳了她的存在,但依然不让她靠近。* O8 B/ @* R) J) |3 a
画面在变化,甜美悄然隐没,风变得凌厉,天空在乌云下失去光彩,雨,下个不停,细密,粘腻,动物销声匿迹,鲜花不再,芳草枯萎。衰败的森林深处,出现了一个摇曳的影子。那影子是如此苍白,比哀悼的白布还要缺乏色泽,那似乎是个人,没有五官,没有头发,也没有衣服,只是一个苍白的轮廓。: m9 R( w* I' r5 P0 c0 D* i
几个红色的轮廓出现在苍白周围,他们挥起手中的棍子,不断试探地向苍白袭去。进,退,进,退,明明对手很迟钝,他们人又多,但是结果只是反复的前进和后退,棍子举起又落下。
; e y8 X6 O+ [3 l/ r6 x" d; ^ 僵持,持续了很久,终于,那红色中冲出一个,疯狂地将那苍白打翻。0 ?) c! d$ T+ R" B- t
然而很快,那苍白又站起来,他跄踉的抓住那个红色,厮打在一起,然后,那红色褪去,变得同样苍白。红色在溃逃,画面被一片片撕裂,跳动地空白席卷侵蚀,那些红色包围在苍白中,逐渐消失。
|1 I3 N) e7 M ——“活人其实害怕死人,包括我在内。这是天生的,不可避免的。”0 N2 A5 H0 D# W9 S! G! K! C
导师这么告诉她,当时她觉得不可思议,那位强悍的魔族,挥舞双鞭的魅影,居然还有畏惧的东西。, I5 s1 G1 q2 `
——“想想看,当一个人死去之后,活着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尸体‘消失’。要么一把火烧掉,或者埋到看不到地方。下葬的时候,和他熟悉的人会大哭,还会说好话,死人生前使用过的东西要么烧掉要么陪葬,以前还用奴隶和猫狗。就是埋完了,还有人会去守灵,每年的固定时候,还会有人去祭拜,那时还低声下气的……”
3 {1 g+ O& [- O. |' s% _! A ——“为什么要对一个死亡的人做那么多事情?因为我们,活着的人,始终会感觉到一种威胁,我们对死者存有戒心,并希望通过各种办法来保护自己,哪怕只是做给别人看。我们只希望死者明白:我们尊重他,他也应该尊重生者,坦然接受现实,安宁地离去,不要再打搅活人。”, C; ~8 B$ {" t% q. h- O
——“亡灵当然是不被允许的,哈,大概你也听过那些驴耳朵的鬼话。魔族确实和亡灵巫师结盟,但是并不表示我们和他们穿一条裤子。坠落的灵魂可以给黑暗之主力量,那被高等精灵称为邪恶!去他的,没谁逼那些人签订协议,他们活着时候拿了好处,死的时候当然要偿还,这是等价的!”
8 D& s/ R; E4 n1 }; P 让人憎恨的亡灵,连森林都不喜欢。- E; W i; T. y2 i* F3 b
白色占据了几乎整个视野,除了少数如在雾中灰蒙蒙的影子,少女看不到什么。短暂的平静,伴随着一个轻微的声响,似乎是一声怪叫,灰雾中出多一个细长的垂直。
. U2 K" \& Q! x" j" W1 `; r7 ] 来不及看清那东西,扭曲的狰狞忽然涌上来。大地在呜咽土地迸裂破碎,在惨白中飞舞。灰色的影子骤然变深,剪出一条锋利的黑,黑与黑的撞击,颤动中攥起少女的心,崩塌,崩塌,崩塌,一个个黑影落下,宛如倒塌的宫殿的石柱。3 R! D2 Q2 ~; S" h9 F1 v8 r+ r$ t+ M
迪安娜听到精灵愤怒又绝望的叫喊,苍白顺着叫喊褪去,黑影收敛,色彩又重新回到她的眼前,塞德、萨莉、布莱特,他们都在,这是现实。没有再听到精灵的叫喊,其他三人的面孔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惊讶,或许精灵从未真的吼过,也或许她只是被一种情感迷惑。2 o" i% l, n, J4 \9 J: b
“村庄。”精灵的选择,也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6 Q! e A$ o; q5 D; q* I 不死的游尸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数量不多,大多是已经朽烂的村民。衣服破烂,四肢破碎,全身的肉黑得像煤,白色暴露在黑色的缺口,完全腐蚀的面孔比那些干瘦的手臂更有杀伤力,迪安娜觉得胃在翻滚,她目睹许多死亡,也曾和僵尸战斗,然而眼前这些,比她所见过的更加恶心。, T: \6 u" D4 T7 Q, q
[尘归尘,土归土。]在心中默默祷告,其他人已经拿起武器冲锋。- [. a, P0 x3 u: O# [' k' Q
——“记住,对抗亡灵,最有效的是圣水和净化,如果没有,那么就用火焰,要是不能放火,粉碎它吧,尤其是脑袋!”% B, D" q3 I0 ?3 y, D' i* Y. b
不需要迪安娜来提醒,其他人都知道这些。布莱特手里拿的是锤子,一个朽烂脑袋在锤子下不过是个脆弱的陶罐,塞德的不能使用巨剑的神圣之力,但是它够宽,够大,僵尸被拦腰斩段,拍烂脑袋。精灵的长剑变得透明而锋利,紫色光在剑身隐蔽的流转,当它刺入,亡灵的身躯在顷刻间就会成为一个又冷又硬的僵块,剑柄敲击,便四散崩裂。萨莉的矛或许是最不利的武器,不过开战前,短小的矛尖已经被换成了长而直的利刃,矛身长度的优势让她挥舞起来更具有速度和力量,脑袋一个接着一个削落,像是在收割玉米。( p1 R( i' H& `
迪安娜随身有一根结实的登山杖,可是太短,她不敢用。那些僵尸看上去皮包骨头,手的力量却出奇的大。她对自己的力气没信心,也不想加入混战。
: n0 ^, O" P5 U" ` [我能干什么?]
" {6 @# I3 L( I9 ^3 |% S2 U 有些无奈地站在最后,她举棋不定。
( S9 _4 s. h1 _5 ?3 w, Z# u& z0 t( ^ 四周是枯萎的森林,火焰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火灾,当然,她还有有别的魔法,效果足够的话,她可以一次炸死几个。但之后呢?+ n H M, p" j p9 ]/ x
——“节约,法师的准则,对你,尤其重要。”
, ^$ \ T& g: B 那混账的话不中听,说得却很对。法师就是火油,烧得猛,也烧得快,疯狂的宣泄后留下的只虚脱,她必须好好睡一觉恢复力量——这里不是竞技场,那是个残酷的地方,不过她只要全力面对一场战斗——她在野外,在穷山恶水的荒野,没人能保证亡灵什么时候会杀出来,她必须保留力量自保。
. a( E0 I) G) V& V3 ^ 战斗在持续,挡路的僵尸不多,又被他们分隔,片刻就打得一地血肉。迪安娜观察着空气中四散的魔力,或许是由于亡灵的扭曲,她看到的世界黑的发紫,和烂泥污水一样缓慢地搅动。一个僵尸粉碎,一些肮脏的色彩就溅出来,挤在这片污浊中。不过,所有的污浊并非一致,他们有些很浅,几近透明,另一些则黑的似铁。她很快发觉,那些厌恶的深色合拢在一个地方,而他们正向那片黑色前进。, Y0 X7 i# z/ n- D" r# l m) E
敌人越来越多,面前、左边、右边、身后,稀疏的亡灵一下多了起来,将他们围拢。* j& X) D, a( ]( ^: M9 n& z0 T0 R
[陷阱?], s5 K/ R- ?$ M, E1 t; n' x
手杖奋力打翻一个僵尸,五个人的战线缩小在一个地方,僵尸源源不断,似乎这个世界除了他们,其他都是死人。
" E5 N: m& _7 B& S& Z- M8 z “第三次!有完没完?!”布莱特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水,嘴里骂个不停。
8 ^& B2 F9 e2 x4 ?+ w2 Y “不对劲,这些人……”塞德的话被打断,他又和一个亡灵缠斗在一块。
. \) r' K1 F# Y j0 N 萨莉跑到迪安娜背后,背靠背站在一起。“看出什么没,大法师,我们会被拖垮的!”
( P" Y4 t; e2 C 亡灵不会疲惫,也不用进食,只要操纵者一声令下,他们会战斗到灰飞烟灭。但是亡灵并非不灭,他们粉碎后决不可能站起来,然而,少女眼中的世界让她迷惑。; o" ?& U) b3 b; r
黑色聚集,和她经历过的不同,那色彩并没有黯淡或消散,而是聚拢。在远处,破碎的尸体在黑色的召唤中重新接合,肉与骨,蛆和虫,他们重新站起,和原来一样的恶心。: [" l9 X, n4 q# R" w+ x
[一定有什么在操纵……巫妖?不,我还没……该死,不,应该不是,它不会出现在……]甩掉胡思乱想,萨莉努力让自己平静。[活着的时候,变成那怪物之以前,那很骄傲,对,他总喜欢炫耀魔力。所以,是的,那混账不会搞出这样的不死僵尸来消耗我们,以前就不会,他要来就直冲我们!]& w$ b: R* H! j/ \+ {" f* U& Q
那团黑云是反复的根源,精灵一定也注意到了,但是他的剑够不到。' I8 \: S% A# g L
[试试看。]跳入其他四人之间,迪安娜暂时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闭眼,精神集中,咏唱咒语,魔法的火焰在指间形成。4 z. s7 Y3 }, u3 ^( a9 d' O
——“魔法就是你的意志,你的心灵,寻找它、感受它、然后描绘和塑造,当你要攻击的时候,那感觉就像飞,你的灵魂抽离,和魔法一起喷射!”, z D: D" N& n: X" A
紫色的魔焰划破天空,撞入雾中,那黑色沿着火星的边缘散开,像是在刻意躲避。# o4 l+ V: s# @! }
“嗨!天上有东西!那是什么!”布莱特的喊声。黑色重新聚集,将缺口封死,虽然如此,少女还是看到了那雾中一闪而过的影子,一条细长的白色。“是杖!毁掉它,快!”精灵王子少有的焦急,他甚至打算找棵树直接爬上去。
/ {# R; w+ x# \3 E3 F# v 黑色的保护,一次攻击命中可能几乎没有,再次集中精神,魔力聚集,五个相同的火焰在她的双手中盘旋。极限,不能再多。' D( \0 I9 F" x1 Y: n# S! l& s
震动,大地在震动,她无暇顾及,分神意味着失控,五个失控的魔法飞弹会要她的命。
c$ j6 D6 M7 ^. j6 ~( w j 震动越发清晰,那感觉如同有把大锤子在她身边不停敲打,接着,她听到一声尖利的吼叫。
! Z" D# W( F5 D( c [该死!]她不能动,不能呼救,甚至连睁眼看那逼近的东西都不行,火焰不稳,脑袋上如同多了一块石头,使劲压榨他的头颅。# ]" L. ~9 m' N0 }
清脆的的撞击,拖拽与人的喘息,那震动经过又远去,在另一声沉闷的碰撞后,消失不见。咒语完成,迪安娜立刻抬手瞄准,紫色接连射出,将黑雾打散,一、二、三,第四发,她看到了杖的全貌,一把穿透人类头骨的木刺构成的杖。火焰撞击,在头骨前被无形的立场打散,第五发紧随其后,眨眼的瞬间,苍紫之火从那白骨空洞的眼眶中窜出,熊熊燃烧。$ ?3 J$ j6 b' v# |0 H
所有僵尸的脑袋几乎同时起火,亡灵的哀号叠在一起,简直就是圣典里描绘的地狱之河的情景。, J: i; f+ m3 K7 n9 I4 o* ^) |
“还不够!”看着那还在漂浮的骨杖,迪安娜再次伸手。空虚和虚弱来袭,她几乎站不稳。视线偶然扫过周围,她看到一头和大象差不多的大小的骨龙顶在岩石上,不,是塞德,他夹在岩石和骨龙之间。8 q! ]: C' c, _7 Z- _. x- T1 v* r0 C5 {
“哦不!”
) \, L8 a& j3 P 魔力聚集,她对准了那头骨龙。
( n4 n) {: L; q+ R* }+ _% E2 j [不,你应该先解决骨杖!]) V* D: H2 D3 x( u6 r& R) H
她想转身,又不想扔下那笨蛋,犹豫,犹豫,犹豫,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一个。白色的影子落下,骨杖带着未熄的火焰落在迪安娜面前。白隼高飞,在天空盘旋。来不及感谢,她高高举起手杖,咬紧牙,她觉得双手承载着全身全部的力量。
5 G6 B" Y. |2 o “去死!”头骨应声而碎。! L$ d5 v% N; r3 m0 N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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