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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 p2 i$ V" j1 ~7 z& `: D+ B
天空黑漆漆的,如同是沼泽里黑臭的泥潭,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完全的黑暗。身体上下颠簸,马灯虚弱的光亮在地面摇曳。随着道路的延伸,小小的阴影在地面上隆起。简洁的黑色,光秃秃的一片,似乎什么都不存在。, G( D* N) s# @2 O& X( ?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U1 X! ^9 g$ e, V7 v
隼的啼鸣划破夜空,扑腾的翅膀在身前略过,半圈之后又迅速远离。
7 R, E! F6 Y/ O; }: a 拍拍坐骑的脖子,示意它放慢速度,身边两个护卫赶到前头。单调的蹄响又持续了不多的时刻,山坡上冒出一个低伏的影子,随即,一声低沉的难以察觉的弦声传来,护卫之一应声坠落,在地面撞起金属的翻滚。
5 c7 I! ^. T- C. X 敌人,伏击。
9 Q/ _2 n0 _+ C8 B( X. a- z 木栅栏出现在道路之前,火迅速烧起,将碎石草草铺筑的路面照得通红,叫喊从小坡上穿来,虽然不算响亮,却也算是整齐。箭、矢、石头或者其它任何可以投掷的东西都向赶路的队伍砸过来,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支五个人的小玩意,其中一个还倒在地上。, x% N! Z! V5 j! r, M8 ]' O
粗略地估计,眼前大概有三十多个家伙,除了少数比较强壮的长角,其余都是半人多高的小玩意,不,修正,山坡后估计还隐藏有至少一个旋角,这种有所布置的伏击不是一帮只会用肌肉思考的笨蛋能想出来的。
/ d& A' C7 a9 ^ 护卫竖起盾牌,冒着箭雨慢慢后退,身后的一个下马,抽出剑,准备砍杀第一冲上来的敌人。不过,这在他们的主子,年轻的魔族女性眼里都只是拿来演戏。包括倒下的那个,表面的虚弱实质只是为了让敌人更多的暴露,这样,他们才能在对方溃散之前得到更多的战果。
8 s+ Y0 Z% R; I( Y& ^9 h# A6 _3 p 弩矢飞来,只冲女性的身躯,这一击非常狠辣,如果不是天意巧合,就是来自高明的射手的攻击。躲不开,也没想躲开,幽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弩矢的表面立刻覆盖上一层厚实的冰。沉闷的撞击透过外甲,仅仅在身体上留下些微可以忽略的痛楚,矢杆破裂,像是散架的花瓶,碎落一地。
( Q$ x- k, ?) R! M6 W5 C 如果远处的袭击者看清这一幕,或许他还有机会转身逃亡,不过纷乱中,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护卫与袭击者交战,剑刃切断肉体与骨骼的声响干脆利索。
& x, Q7 P! O1 P: y7 A [够了。]女性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
4 ]! o( E3 y& S- X) G' Z 骤然升腾的火焰将她的身体包围,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这个骑士和她的马匹在燃烧,翻滚的深色火舌随时都会将她烤成焦碳。但是多数袭击者停下脚步,尖叫中在第一时刻后退,少数傻瓜又向前冲过两步,他们看到一个蓝色的魔法阵出现在火焰之上,与炽热格格不入。
/ a8 i/ L3 R% `+ O' Y8 a o M 双手在身前交错,咒语的音节在耳边飞舞,每一个拗口的魔法符纹都是呼吸的一部分,不用刻意去了解或怀疑,身体在出生的时刻就已记住力量的本源,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沿着注定的道路行走,走向更深更远的彼岸。
* g t6 X Q2 K% |9 @: C/ f6 _ 短短的几十秒,最后一个音节在嘴中消失。
9 S5 g3 w+ f/ O* x: Q" H+ ^ 天空吹来冰冷的空气,知趣的护卫立刻拉上袍子,马匹上同样爆发出火焰。寒风转眼变成夹带冰雹的骤雨,每一颗都如鸡蛋般大小。没有盔甲保护的短角杂碎立刻被砸出一片淤伤,运气不好的家伙会骨折,甚至死亡。
9 m7 k" v% I' v+ ^ 其实直接死亡也不错,如果伏击者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的话。
5 _- }7 b: q) [4 N 坐骑发出犀利的尖啸,那声音难以形容,缺乏意志的家伙在听到后即便能够生还,未来的日夜也将陷入重重的噩梦。“梦魇”,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这种棕毛与四蹄带火的黑色骏马是战场上敌人的绝望,它所承载的骑士会受到火焰的庇佑,其它则相反。
8 v8 y/ e7 l6 c 冲击,五匹透亮的火焰在高原上追逐比他们多的多的敌人,热浪来袭,片刻前还在为寒冷瑟瑟发抖的笨蛋转眼就被烫得全身冒烟。一个不自量力的长角举起战锤试图反抗,在接近马匹之前,火就将它的身体点燃,烧出喷香的肉味。长剑挥舞,轻易地将其截成两段焦尸。' D5 E' C9 z2 p5 z G0 D5 |
追击中,魔族女性看到远处一个瘦长的身影。旋角种,应该没错。
. n k0 g- x* b% F# _; k 坐骑速度稍稍放慢,让女性可以松开缰绳。一个不长的咒语,指间凝起小小的光点,沿其所指,引导出一道射向远方的蓝光。命中,旋角的逃亡在黑夜中凝固,白色的霜雾在躯体的主人有所反应之前就完成覆盖。完美的捕获,但消耗的力量之多也让女性感到暂时空虚和眩晕。赶到那冰雕之前,来不及欣赏一下被困者的表情,清脆的炸裂让僵硬的躯体横飞,如同把冰块丢入炽热的岩浆,从冻结的瞬间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
& Q2 @, a# P; M7 @% ~, f! s 毫无悬念的追击,虽然有所斩获,所杀却也堪堪够得上荣耀的边角。不过是一场司空见惯的匪徒追击战,如果一开始他们就彰显出坐骑的不凡,袭击或许根本不会发生。
0 R! ]$ B/ V7 }, h) i “继续赶路。”女性下达命令,眼前的胜利只是漫长旅途上一些打发无聊时光的消遣。- \; y( [9 Z4 n. z& ?
幸好,这种消遣是旅行的最后一次。
7 t: \; G+ T1 }0 P 回到正路不久,一队骑兵的身影从另一侧赶来,为首的一匹同样是黑色的火焰骏骑,前来者的面孔上充满了轻松的笑意,那笑容女性很熟悉,从小到大,每当心情舒畅的时候,愉快总会不加掩饰地落在其中。
; n9 X$ S9 Y8 B% Q7 B( ^ 举后,向身后的骑士发出信号,迎接的骑兵准确地列出一个横队,每个人都将右手搭在胸前。“向伟大的白龙之力继承者之女,温迪纳斯家族的女巫,未来的龙魂继承者、王国守护者,特•琳莉娅•温迪纳斯勋爵致敬!”" _ Z% R4 c1 j/ Z5 h
迎接还像那么点样,原本应该有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邀请发得很急,旅途的最后她也连夜兼程,在摩斯特罗高原的半途相遇,有些事也仅仅能维持个样子。$ b1 ^( }0 s1 G
“为什么找我来?”琳莉娅问。0 m* N: b2 ~7 Q" [' N
对方轻松一笑,似乎没听懂她的问题。“高原上不太平,逃跑的奴隶和暴徒又多,看到远处有火光,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不是?”+ D( }, P1 k3 a9 Q' J0 f; H
“我没问你这个!”
& }' o0 Q! n2 f; s, S- R) H- C “怎么,兄长担心自己的妹妹,未来的妻子,这有错吗?”
) N1 Q5 A' A6 I) G0 h5 E 是,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出生时难产,她可能会比自己的堂哥早出生几小时。在别的家族里,这可能代表不了什么,但龙魂家族不同。诞生的那一天,家族向祭坛献上厚礼,这是一个选择,巨龙会从两个新生儿里挑选其一作为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如果她早一刻出世,继承者说不定就是她。* \1 K5 D$ @8 c3 z+ @, z, _, Z
命运就像是玩笑,也可能如血脉般早早注定,兄长和她先后坠地,祝福罕见的一分为二,却不是均分。兄长沃尔特得到的多,成为族长的候选,她则是候选的候选。不同的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身亡,两人的结合就是必然之选。; {3 c; n/ r, I/ K5 G [5 g/ R3 K) A+ q
镇静的伸手,在不知所谓的男人手上一触,寒冷伴随惊叫传开。胳膊猛然抽离,哆嗦中藏进毛皮披风里取暖。也许家族候选人在别人眼里地位崇高,琳莉娅不怕,尤其在她不高兴的时候。“别浪费时间,我回去还要睡觉,知道赶路有多累吗?!”
: f7 B+ S0 V$ |3 ~' |6 Y% N, t. H0 T “从火印城把你叫来,当然不会是简单的事。”8 h6 k( f7 `9 S
忽略话语中隐藏的抱怨,慎重,琳莉娅悄悄地看向四周,现在身边的骑士除了跟随她来的四名家族护卫外,其他人都是外来的骑士。她注意到马衣上常春藤的纹章,也注意到对方年轻的面孔和崭新的武器。+ ?. h D. j& Q- z
保持沉默,一直到营地。
5 j5 B/ }& G9 O2 x 营地离要塞不远,至少可以清楚地看到塔楼的轮廓和上面的火光,规模还不小,粗略眺望,正面首尾相连的马车就超过二十辆,侧面的或许更多。进入营地简易的入口,更多的马车排列在左边,而右边是围栏中成群的马匹,再往前是许多帐篷,中央的位置,果然伫立着最大的帐篷。在它左边不远的一小块空地上,几个临时搭建的绞架鳞次排列,每个上面都挂了至少十具尸体,一些是狼,还有更多的是被扒光衣服的魔族,全是旋角种。这些失去生命的皮囊在夜晚的风中来回摆动,活像是厨房里挂上的风干鸡。3 T8 D8 T6 u5 w
压下疑问,她随兄长走进帐篷,一个隔绝声音与投影的魔法随后展开。
6 H$ V7 J- ]9 Q7 A# F T 眼前的景象让她诧异地发出惊叫,不是因为恐怖,而是稀奇。虎背熊腰的身材,似乎永远不离身的盔甲和暴戾的气焰,泰德•达斯克尔,红龙家族的继承人总给琳莉娅一种危险的感觉。他和兄长之间是竞争关系,虽然说不上你死我活,在一个帐篷里共事还是少见的情景。. x S/ ?# T4 V9 K t
“准备好了吗?你现在还有机会退出。”沃尔特警告。
4 e7 E$ g( p' Z* I b 为什么要退出,她日夜兼程来到这里,难道会为了只字片语就白跑一次。她也是家族继承候选人,还是兄长的未婚妻,遇到危险就退缩,这还有任何荣耀可言?简直就是废话,她在这里,“放弃”就不会是选择之一。0 j( n6 p1 Z8 x9 N$ l
将沉默与怒视作为肯定,沃尔特点点头,简短的介绍同在帐篷里的泰德。然后,她接过一本蓝色封面的书,随手翻开,满页的如尼文字带来眩晕感觉。! S: v' ^3 }, [/ N; i6 j$ A
“给我这个干什么,我看不懂!”闭合,书丢在帐篷内的圆桌上。
2 Z8 c- t' K1 c 沃尔特皱皱眉头,悻悻地问:“你不是法师吗?”+ A0 O$ v% I) b: ]* m+ h$ h
[龙魂在上,你到底有多蠢!]心中的不快伴随语言吐露,如果不是因为好奇,她宁可转身离开,让兄长自行发现这判断错得有多离谱。“术士,我是术士!不是那些钻在书堆里的老学究。我的奥法来自血脉,和这乱七八糟的涂鸦无关。如果需要,我可以引导一个未知的法术,但别指望我在干完前知道这玩意会带来什么!”
. I3 ]+ F$ @& T; ]& f+ \+ z { 尴尬地舔舔嘴唇,含糊地憋出一句道歉。“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东西的意思……”
3 T" X! E$ t1 X' ? “那是什么?”琳莉娅问。
' t! i# i7 }7 T( i4 R7 h “一个魔法。”6 E+ i; t! O b
“一个?”再次盯住那本魔法书,随手再次翻开几页。密集的文字,看得她都觉得头皮发麻。这如果不是一个刻意的恶作剧,那书中记载的法术效果一定大得惊人。同样,这样可怕而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她兄长手里,一个连法师和术士都分不清的魔法白痴,要这个有什么用?" K, s7 \+ P# w* I; d" m
沃尔特顿了顿,说:“我们要毁掉这个魔法,在齐齐斯坦•米纳大草原,但是我或者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个法术会带来什么。”
1 l; T3 X' r' e- L “所以你找我来当翻译?”带有讽刺的反问。
w9 ]7 h8 m& O# q: I 沃尔特遗憾地耸耸肩,旁观者泰德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一抹冷笑。[不是争吵的时候。]琳莉娅提醒自己,至少,不能在另一个龙魂家族面前做出失态的举动。冷静,她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你要做的事,是魔族女王的命令,对吗?”
# j/ h# v$ q: h- W8 Y 兄长肯定了她的猜测。“是的,女王亲自下的密令,参与其中的只有两个龙魂家族。”
. D& R1 S4 f0 h4 g “还有女王和齐齐斯坦•米纳家的人。”琳莉娅补充,“那些骑兵都是女王招募的新军,狮子家的教官教出来的。这就是女王给的价码?只有五千人,还都是没打过仗的新手。”. L5 |# L' ~. h# C& E* _! N
“你我也不是一样,要是来个什么将军,谁听谁的还不知道呢。我们也没要全部,一半,除了营里的,大部分在塞帕瑞特峡谷,等着汇合。”沃尔特的解释听起来有几分道理,两千五百名轻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到草原平整宽阔,很适合机动,如果只是打了就跑,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0 B" v, l9 n1 Z& V 不,想起营地内众多的马车,琳莉娅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5 N$ u( u5 P4 T
“那狗屁魔法阵不知道在哪里,而且探子说草原东边的斯希瓦那河边上,人类修了座城堡,不端掉它,根本没办法好好调查!”
8 {; G* I" S8 l5 }6 s+ n1 W 泰德冷言冷语的提醒切中要害,失去草原的实际控制权,要将一整本书的魔法转化成阵列进行绘制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个魔法阵真的存在,那至少是在十年前大战之时。那次战役确实有个黑袍法师参与,可惜术士和法师本身关系欠佳,琳莉娅不太清楚那法师擅长的领域,不过如果是为支援战场,魔法阵很可能就在河边不远的地方,而且阵一定藏得相当隐蔽,以至于在人类眼皮底下十年都没被发觉。& N T8 V1 u5 T- E2 b* L4 P4 S( _7 E
“你们打算围攻,外面那些东西……该死,你们不会是抢了学院的仓库……”两个臭男人的神态自若,她的兄长还颇有几分得意的神色,琳莉娅知道,她猜得正着。或许从一开始,两个家伙就不打算把心思放在女王的命令上,借机收复草原?干不成也给能咬人类一口,给自己找点光,草原反正从来不属于龙魂家族,夺不回来也没关系,士兵也不是家族的,全死光也不妨——真是个好买卖!0 t, x" a# k/ D6 Q" @. m m% s
难怪沃尔特和泰德会如此积极。
, C* A( j. f: B 她也要有一份才行。
6 W5 P% o" t- r6 J# z “既然这样,你们为何不再找一个更好的法师。”琳莉娅提议。4 s }; c( r1 t/ C4 g
沃尔特的面孔不寻常的绷起,回答如何毒蛇在窥视。“当然,女王有一个狗杂种佣兵,会一点魔法,法阵破坏归他。”" O/ f! G2 d; W" v4 v
又是理解错误,琳莉娅担心的可不是这个。“再找一个更好的法师来,我想女王不会参与草原上的事吧?有更好的法师,攻城不是更容易吗?一个巫妖怎么样?”* q) X x& L; Q# E z3 I c
“巫妖?去哪里找这种怪物,它不会半途造反?”泰德黑起脸,显然,半人半鬼的不死生物在哪里都不受活物欢迎。琳莉娅当然也不喜欢,但是如果需要设施能够攻击堡垒的大型魔法,巫妖是理想的选择,她也想顺便见识下这种被称谓“半神”的家伙到底有多可怕。9 J+ v0 _0 {! I) R: q8 i; @
“找巫妖实验室,我去和女王说,她会同意的吧。”说辞已经想好,如果他们的“奇珐伦”女王殿下真的如此在意十年前失落的魔法阵,再派一个巫妖来当顾问并不过分。“我还想要一些宝石和卷轴当施法材料,万无一失不是吗?我听说格露特要塞里有个特殊的储藏室,里面有不少储备。”6 X4 F3 e7 l" u, j X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再次‘征用’,你和沃尔特还真是天生一对!”泰德起身,率先走出帐篷,迫不及待的行动暴露了他的本质,外面绞架上的展览,多半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 O) j0 c' _7 p; c* Z3 V1 I; i 嗜血的武夫与狠毒的混蛋,谁更胜一筹呢?琳莉娅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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