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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H4 R, a5 ^5 C- ^/ E( c4 v- b# L
和以往的每一个夜晚一样,“夜主”手里提着维持明天一整天的食物(但它少得可怜)回到他破旧的住处。他将皮鞋脱掉,丢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随即他整个身体躺卧在床上,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他在钢琴前积累了几个小时的疲惫在这一刻终于得以释放。* E- o. V8 {' a3 R" x- @
闭上眼,他脑中又逐渐浮现出跳动的音符,甚至出现在他眼前,他苍白冰冷的手指不经意地在大腿上动弹着,仿佛他手指下的不是肉体,而是一排整齐的黑白琴键。旋律似乎又出现在他的耳际,他仔细地回忆着每一个音符,即便它们早已牢牢地装在他的心中。
8 n1 O* e$ \. f5 u3 I; Z" H# t 这是“夜主”每天都会做的事,他非常热爱音乐,他也已经习惯于用音乐来表达自己的情感与思想。音乐已经是他的生活,他仅剩的生活方式,他会弹奏钢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3 m) v: E. x5 K1 z! t2 n
今天是奇怪的一天,在酒馆上碰到的那个男人就已经够奇怪了,而现在,他的灵感突然被切断了,就像一条连接着两个地点的道路,在还没到另一端时便被切断了。他想到了一个很棒的点子,它本来可以在明天晚上的酒馆里被弹奏出来,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他本该不会想起的事情。
* j2 X0 Y. _# L) L/ X/ C3 R 那是一个小男孩,他脸上充满了孩子的天真和稚气。当音乐停下来时,全场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他站起来向观众鞠躬ion。观众席中一对中年夫妇向男孩投以赞许的目光,那是他的养父母,他们因为不能生育而收养这个孤儿。
9 o+ E% L0 Z7 S, b9 j “这场演出棒极了!”瑞奇对男孩赞叹道,男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7 I6 q% p5 W; H% _6 F6 e* Y* U2 \
瑞奇是一个出色的音乐家,而他的养子也同样如此。他在很小时便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因此,瑞奇教他弹钢琴,挖掘他的天赋。现在,他已经六岁了,而他的演出次数却多得惊人。他的前途无量。瑞奇曾经对他说过:“宝贝,你是我生命的骄傲。”
, A$ Q$ H" m& o k4 m( Q) [ 然而,男孩却为这个谎言感到厌恶,甚至痛恨。
; n8 t0 Q5 j. x1 N0 e1 `4 _ 当男孩再一次在观众面前表演时,他的思绪还停留在他从瑞奇手里被卖出时的情景,结果导致这场演出并不成功。当男孩在演出结束后下台时,他被那些人——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然后被扔到简陋的小房间里,夜以继日地练琴,不照做的话下场会更惨。4 a1 y* m* t4 k5 k
他恶狠狠地盯着那碗少的可怜的米饭,仿佛他正盯着瑞奇夫妇。显然他们惹了麻烦,只好把他卖到这里来,他现在成了那些人的赚钱工具。想起那句瑞奇说过的话,他不禁把刚塞进嘴里的米饭吐了出来。5 J- N( \! |( C% I/ H
终于,他逃了出来,逃出了地狱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同样令人绝望的流浪生活。
6 Z* k: M0 }5 b+ M 男孩匆匆忙忙地跑到小巷里,像饿狼般吞咽着手里紧抓着的少量面包,他尽量不让碎屑掉到地上,他不怕脏,只是怕被同样饥饿的野狗夺去那点碎屑。当他感到饥饿感不再那么渴望吞噬他时,他才转身离开。非常不幸,他又被食物的主人抓到了,他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那是张熟面孔,他正在对着男孩笑,那是恐怖的笑容。
0 e8 J, ^2 }8 j 男孩的衣角被那男人紧紧攥着,并且一路上被他拖着前进。男孩身上满是出自那个面包店老板之手的伤口,但他知道更糟的还在后头,他又要回到那个地方了,继续为别人赚钱。当然,在这之前还有一顿暴打在等着他。0 T" V1 a, m5 G: {# M0 g
男人躺在他的脚边,前者手上还握着那捆钞票。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将那捆钞票连同男人衣袋上的钱币统统夺过来,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是他靠演出得来的钱。在临走之际,他又往那具已经停止呼吸的躯体上踩了几脚,大呼痛快地离去。男孩已经长大了,而这牢笼也已经束缚不了他了。
7 \9 }( ]7 _: b; s6 V 他开始活动于一些地下酒馆,靠他那笔钱和弹钢琴来维生。他的音乐开始变得黑暗、阴沉,但这挺合那些人的口味。不过这并没有维持多久。
0 F4 n- s2 `7 g6 O1 E1 y3 }3 F3 M 他被投入监狱,他还没有忘记酒馆老板那张恶心的笑脸,他们刚开始合作,赚的也不错。但在高赏金之下,老板还是出卖了他。他还以为杀那种人并不会被投入监狱。) d% t& q, n9 Z( X6 f* R
也许监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他是一个天堂,至少在这里他看不到那些人性的丑恶。但在一场暴动中,监狱里的犯人都被解放出来。他刚想逃开,但冰冷的枪口已经顶上了他的脑袋,他只好跟随着这群暴徒。1 v" a7 R( h- h. M- Y
暴徒的行动以失败告终,他非常幸运地——或者说非常可怜地——活了下来。他逃到别的城市,戴上冰冷的面具,以另一个身份——“夜主”活动在夜晚的地下酒馆里。“夜主”发现那里排斥他的人还是占大多数,在几经周折二年多后,他终于来到了“绝望酒馆”,在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只有这里才真正适合他,这里有真正能听得懂他的音乐的人,用他的话说——真正聪明的人。并且在这个地方他看不到那些污秽的东西。
, ~5 |0 Y$ h0 l! o3 ^# }) f 他本不该会想到这些的。此时,他的灵感已经如烈日下干涸的井水般蒸发掉了。不知怎么回事,那个中年人——马克——突然闯入了他的脑子,他以为他已经对这世界绝望了?不,他还只是一个傻子——以“夜主”制定的标准来衡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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