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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林城堡的倒塌 “你听说了吗？” “啊，你果然也听说了啊。” “是啊，真是没有想到呢。” “该说是报应还是什么呢？” “是报应吧。” “在很早之前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 “那可是这方圆几千里内历史最悠久的家族啊。”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们运数已尽啊。” “这是自己造的孽……” 酒馆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人群围拢在一起并没有平日的欢愉的气氛，反倒是像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窃窃私语着。 一个埋头喝酒的青年重重放下酒杯。酒杯敲击在木桌子上发出了“咯”地一声，若是在往常这样的声音一定会被忽略，可是今天却显得格外响亮。 众人的私语声停止了。 青年仿佛没有发现众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样，抬起手招呼老板：“老板，再给我来一杯矮人烈酒。” 老板用阴郁的眼光扫了青年一眼，拿了一块看上去很是肮脏的抹布把架子上本来就沾着油污的玻璃杯子擦得更加油腻后，倒了一杯散发着强烈气味的酒递给青年。 青年接过酒杯，说了声谢谢，然后像是才发现沉默的人群一样扭头微笑道：“哦，我亲爱的朋友们，请不要在意我，继续你们的话题吧。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旅人而已，对了，你们刚才说道哪里了？哦是了，我似乎听到你们在谈论的是这里历史最悠久的家族。” 老板拿着刚才替青年擦酒杯的抹布用力地擦着木制吧，力道之大让整个吧台都有些摇晃，仿佛上面沾了最恶心的史莱姆的粘液。 青年继续用轻快的口吻说道：“这个家族怎么了么，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一个有些晕乎乎的声音响起：“哦，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葛林的城堡倒塌了。” ×××××× 那是三天前的事情。 葛林的城堡像是散了架子的骨头一样，从城堡的红房顶的瓦片开始一点点剥落然后变成了一堆废石，把它的第四十二代的主人多罗多斯·葛林永远埋葬在了那里。 那是他罪有应得。认识多罗多斯的人都这么说。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暴君，哦，天哪他的那些暴行！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怕。在多罗多斯领地里的农民们提起他的名字就仿佛见到了鬼。 在多罗多斯还活着的时候，所有人都对那个名字讳莫如深，现在他死了，大家总算能谈论谈论了——不过出于某些忌讳——依旧是小心翼翼地。 葛林家族是世袭侯爵，已经管理着这片土地几百年了。 葛林家族的每一代领主都是慷慨而敦厚的好人，他们善待领土里的每一个人。苛政？严税？那是什么？这些从来没有在这地方发生过，直到多罗多斯继承了爵位。 他会猎杀自己领地村子里的农民们：他把他们捆绑在他的马上拖着奔跑；他高兴的时候会劈开他们的头用他们的头盖骨喝酒；在宴会时他会把他们的皮剥下来做成漂亮的皮鼓；他会割开他们的肚子吃掉他们的心脏；切开他们的动脉将他们的血放干用他们的血洗澡；把他们的头砍下来串成一串挂在城堡里当作装饰…… 领地的周围布满了葛林家的卫队，让民众无法逃离领地。 所有人能做的只是在家中瑟瑟发抖，假装生活还很美好——直到他们的领主带人冲进他们的村庄。 ×××××× “哦这真是太可怕了！我没有想到我还能活到他死掉的那一天！”喝得醉醺醺的红鼻子男人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不可思议，那城堡居然就这么倒塌了——毫无预兆——一定是主听到了我们的祈祷。” “那可真是令人觉得毛骨悚然。”青年作出了害怕的样子，可是他的口气依旧很欢快，“让您再次回忆起那些令人不快的事情可真是抱歉，老板，给这位先生再来一杯上好的铁靴烈酒吧！他需要喝点东西压压惊。”说着青年拿出一枚金币放在了桌子上，继续道，“哦或许在座的每一位都需要来点什么，都算在我帐上吧。” 老板看了一眼桌上的金币，脸色变好了很多。他收下金币，不再擦拭他的吧台，而是手脚麻利地给在座的所有人都上了一杯酒——包括他自己。 一杯烈酒下肚，又因为青年的慷慨，所有人都少了点顾忌。本就有三分醉意的人有了五分醉意，渐渐变得口无遮拦，酒馆的气氛热烈了起来。 他们争先恐后地说着他们所知道的事情。 “听说葛林家族之所以长盛不衰是因为有可怕的秘术！葛林家族每一代的领主的灵魂都在这片旷野上徘徊着。” “哦，你居然相信那种无稽之谈！我才不信呢！” “不信？上次我还看到城堡废墟上有黑色的人影在走动呢！他们真的在，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找说他们坏话的人杀掉吃掉！” “看看这可怜的人，他已经被多罗多斯折磨地神智不清了。” “我没有神智不清！我是真的看到了，你、你们不信的话！跟我走！我带你们去看！那是葛林家族的鬼魂！” “鬼魂？那可真的是非常有意思。”青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表情，“请问可以带上我去看看吗？哦，请相信我，我问只是好奇而已，对于旅途中每一个有趣的传说我都不愿意放过……我有说过吗？我在边境的时候听说那里的一个溶洞里住了邪恶的火龙……天哪，火龙！那可不是常见的东西！我一个人进了溶洞，结果发现那只不过是一只受了伤有些暴躁的火蜥蜴——带我去看看吧，我太想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了。” 听到青年的话，已经快要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男人打了个酒嗝：“好、好我带你去……” ×××××× 葛林的城堡在一座小山头上。 据说这个山头上曾经有茂密的树林可是都被多罗多斯给砍掉了。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在人脸上带着一股子的阴气，让人想哆嗦。原本因为喝足了酒而变得肆无忌惮从而来城堡废墟“观光”的人民，因为这样的风而酒醒了大半。他们瞪大了眼睛，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葛林的城堡废墟在夜色中看上去有点像是野兽。 青年毫无畏惧地走上前去，伸手抚摸巨大的石头：“哦，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这么说着他回头，“你们说的葛林是不是就被埋在了这里面？” 人们点了点头，神色中还是带有些许的恐惧。 “哦，请不要这样紧张，不然夜晚的探险会失去很多乐趣。天啊，他一定已经死了，你们说一个死人能对你们做什么呢？别害怕，我想更加深入一点，你们愿意来吗？”青年微笑的眼睛似乎带着蛊惑，让人的心里宁静而乐于服从他的话语。 人们没有多想，跟着青年的脚步走进了废墟。 夜是静谧的，除了风声，虫鸣声，脚步声和呼吸声，本应该没有其他多余的声音。可是在废墟中行走的人们却听到了除此之外的第五种声音，那个声音低沉而虔诚，带着一种刺骨地伤痛感。 那个声音带着轻微的回音，在废墟中摇晃着：“哦，我的度玛神啊，为何您还是如此沉默，不愿意让我倾听您的声音！我已经奉献上了死亡，奉献上了您所期望的亡灵，为什么我还是听不到您的声音？是因为我还不够虔诚吗，请给予我您的指引吧，在通往新时代和真理的道路上，我需要您的声音……” 听到这样的声音，跟着青年进入废墟的人们全都僵硬了身子，他们惊恐地四下张望，甚至有人上前一把抓住了青年：“小伙子快走吧，这里不对劲！” 青年回头，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哦，是了，我似乎还没有自我介绍过。” 在青年这么说的时候地沉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我愿意为您奉献我的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金钱——我追随您的脚步和您的身影前进，您用您的仁慈来为我打开新时代的门。请赐予我您的仁慈，指出真理的道路……” “——我没有说吧？我的名字叫做度玛。”青年笑弯了双眼，如此说道。 $ d2 n) y* |& z, R B$ W- E/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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