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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震语 １. “她疯了……”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啊……” “哼，还不是她那操蛋儿子呗！那样的家庭……那样的儿子……我难以想象。” ２. 小辕是一名考古学家，她喜欢这个在大部分看来十分艰苦而无聊的职业，不过，艰苦是事实，有时，她必须冒险用次等的安全绳挂在悬崖峭壁中央，小心地对文物或是恐龙化石进行擦拭，一些松动的石头会因为在悬崖上的人的不小心而掉落，而嶙峋的尖石会将身体划得浑身是伤，有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不知名小虫的一咬，就会让她痛苦、浑身抽搐好几天。这个职业虽很辛苦，但她还是十分开心，除了她爱着她的工作外，幸福的家庭也是原因之一。 小辕从前是同事们眼中的开心果，她特爱开玩笑。一次一男同事被石头绊了跤，小辕离得老远就大叫道：“嘿！你的眼神真好，那么远都能看见我的美貌！”顿时，死气沉沉的考古现场洋溢出快乐的气氛，而那男同事被逗得好不尴尬。 ３. 问题发生在家庭上，她的儿子渐渐长大，上初中的时候还挺规矩，学习也好，然而中考失利进入了一所不咋样的高中，那里充斥着肮脏的气息，儿子在那些不良少年的影响下，思想渐渐变得龌龊，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学会了抽烟、嗜酒、赌博。 身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的小辕根本不知此事，她收不到家里人的电话或是来信，小辕的老公称她的职业为“定时的长时间消失”。 在工作中，每一天仅仅是太阳的一道闪光在黑暗中出现再消失，离家两年后，她满心欢喜地回来了。 “儿子！老公！” “妈。”儿子的口气中完全不存在想念，他的口气是冰冷的，甚至有些恶毒和厌恶的，而他斜瞥着过来的眼光好似一根针刺穿了小辕的心，让它血如泉涌。 儿子的头发半边被染成了红色，半边是绿色，两种颜色在头顶高耸的山峰尖端相汇聚，细看之下，原来红绿之间还有一条黄色线条，好似地图上的国界。 他的两只手的小拇指的指甲已经两三个月没有剪了，长得又尖又长，像是一把锋利的镰刀，其余八根手指的指甲上竟涂上了八种不同的颜色，妖艳得让人觉得直想吐。 小辕进来时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她以为是老公在抽烟，可是不对，儿子转头时，她分明看到他的口中吐出一丝丝灰色的烟带。 让她更吃惊的是，在儿子的左手上吊着一只空啤酒瓶！ 回到同事身边，她的脸上和身上处处布满了伤疤和乌青，像是许多只扁扁的甲虫扒在上面，那些，都是儿子赐予的。 ４. 这一次，小辕是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来的，她在开门的时候犹豫了，甚至她在心中祈祷着，祈祷她写给儿子的信起到了应有的引导作用。 “啪！”刚一进门，一个响亮的巴掌就响起，小辕挨打了。 “你干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公，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嚷道，迷乱的长发在空中狂舞。 “我干什么？”小辕的老公面色憔悴，他怒气冲冲地喝道，“看看你的儿子干的好事！”他一巴掌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那张纸又顺着他抬起的手飘落在地。 小辕揉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老公，蹲下身去捡起那张纸。 “咚！”她还没有看到一半，就坚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５. “小辕……”小辕被送进了医院，醒来后，老公正坐在她的旁边，“我……对不起，我不该……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在家，我们可以一起管教儿子，我一个人的力量……唉……” “什么都别说了……”小辕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阻止老公。 小辕出院的这一天，老公没有来接她，不知为什么，她的脚停不住地快速地往家里疾奔。 “老公！”小辕猛地推开没有锁上的家门，可是一切都晚了，卧室的窗户大开着，窗台下是一把翻倒的椅子，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纸被台灯压在床头柜上，它的皱似乎是因为被浸湿又晒干了，像是一年不见的老公的额头…… 小辕冲过去抓住了那张纸，读了一行后就已经泣不成声，事实上，那张纸上也仅有一行字： “儿子杀了人，我做父亲的没脸再活下去，再见了，亲爱的辕。” 在床头柜里，她发现了一堆未拆开的信。 ６. ２０１０年，她给自己放了假，去埃及参观壮观雄伟的金字塔，几年下来，那些文物表面上的灰尘似乎都累积到了她的肩上，她快要背过气了。 也就是这次埃及之行，让她变得神经质的。 ７. 从２０１０年到２０１５年的五年来，三分之二的时间她都茶不思饭不想地闷在工作间里，这像是已成了她的习惯。同事敲门没有一次回应。有时她会出门，通常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星期，甚至有一次她消失近半年，同事还报了警。 今天，她终于正常一回，没有在同事的拉扯下，而是自己用双脚走出来吃午饭。 “小……”她看向左边生猛大汉，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后又转向右边的斯文小伙子，“呃……小王啊，明天空吗？” “哎，哎哎！小辕？我才是……小王……”坐在她对面的，头上戴着一个女孩发卡的妇女提醒道。 “哦……小王，明天空吗？” “恩……有，有空，怎么？”小辕出来后第一个叫了小王，这叫她真有些受宠若惊。 “开车带我去本地的地震监测台，好吗？” “地震……监测台？”小王发出一声干涩的笑，“去那儿干嘛？考古学家改行研究地震了？” “带我去就是了……”小辕本来就不怎样光明的瞳孔变得更加忧郁了，她放下只拨动过一次的饭碗，在走进工作室之前，回头小声说道，“别忘了啊，小王。” ８. “小辕啊……你为什么要去地震监测台？”在路上，小王希望重新找回活泼可爱的小辕。 “不，我不能说。” “你不能说？”小王诧异地回答道，“这可太奇怪了，什么东西要瞒着我——你最好的朋友？” “总之，不能说。”小辕十分坚定地说道，这让小王放弃了。 ９. 经过允许后，小辕进入了地震监测台。 “李先生，能否将计算机链接地震仪？” “恩？辕小姐，在我同意之前，我得了解您的想法。” “我只是……想收集一些数据……” “考古学家收集地震数据？有意思，难道楼兰古城是因为地震而覆灭的？”李先生盯着小辕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生物，接着，他亲自接好了电脑，“您可以使用电脑，这里的游客可不多，难得来一位，我不想让她失望地离开。” “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讲。” “请您离开这个房间。” “什么？离开房间？”李先生很难相信眼前的女人会向主人下达逐客令，“辕小姐……你，你别开，开玩笑……这玩意可……可不好玩……” “我让你离开！”小辕突然尖声叫道，并将手中的枪向李先生的腰间顶了顶。 “我……我……啊！——”李先生颤巍巍后退两步，接着转身就冲出房间，大声叫着饶命。小辕赶紧锁上了门。 １０. 小辕从口袋中摸出一个Ｕ盘，插进了电脑，接着，又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游戏机样的物品，与Ｕ盘的尾端链接起来，如此，电脑、Ｕ盘和“游戏机”连为了一体。 “恩……复制……安装……同步……好了。” 小辕手中的显示屏突然跳动了一下，一条白线贯穿了整个屏幕。 “你好，地球。”小辕朝着显示屏说道，两秒后，显示屏中出现了一组符号，这是小辕特地设计的符号，只有她才明白其中的真正含义。 “咚！咚咚！咚！咚……咚咚！”小辕用拇指关节在电脑桌上敲打起来，时而一秒一下，时而一秒两下，有时又两秒一下，直敲了五十多下，最后，她五根手指前伸，又在桌子上拍起来：“啪，啪啪啪……啪！”旁边的仪器的指针不停地左右抖动着，划出一条一条长短不一的线条。 同样五十下后，她将手轻轻地放下，接着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１１. 两分钟后，地震仪的指针突然振动起来，它是十分敏感的机器，这时这种振动说明发生了地震，但是震幅不大，小辕根本感觉不到。 ！ “这……这是真的？”小辕不敢相信地看着地震仪的数据传输到电脑上，再由电脑通过Ｕ盘传输到显示屏上，显示屏上的那条白线也随之振动起来，这样的振动仅仅持续了两到三秒就消失了，而显示屏的前端的灯一闪一闪地亮起来，这表示它正在工作。 “天哪……这……这是巧合？还是……”小辕闭上了眼睛，可她的双手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小视屏，她高仰着脑袋，由于痛苦而渐渐转白的头发垂到她的腰后。 “嘀！”显示屏叫了一声，可小辕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她正做着深呼吸，她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好了，好了……睁开眼吧，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小辕自言自语道，接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 １２. “啊！”小辕突然大叫一声，甩掉了手中的显示器，猛然跳起来。 “这……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小辕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墙壁，那上面挂着一副世界的地震分布图。 她颤抖的双手重新捧起了那显示器，看着上面出现的一行字：“你好，小辕。……” １３.
“你是地球？”小辕又朝显示器说了一句话，同样的奇怪符号显现出来，小辕又开始在桌面上敲打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等两分钟，她刚刚结束，地震仪就抖动起来，接着，显示器很快分析出了震动中所蕴含的信息：“如果按照英语，我是Ｅａｒｔｈ。”
小辕呆呆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字，拿起显示器，悬在空中几秒又放了下去，无数言语在她的脑中浮现，可是没有一句话在她眼中是妥当的，这些文字好似野外到了傍晚蝙蝠从洞口飞出来一般，密密麻麻地扭动着身躯。最后，小辕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的眼中流出了泪水。
“嗒……”
“你怎么了？”地球再次说话了。
“哦……我没什么……只是，反应不过来……”
“你没必要这样，要知道，在我的身体冷却以后不久，我就已经存在了，你不必为此感到惊讶。”
“你活了４６亿年？”
“事实上是４３亿８千多年，这真是一个漫长的时光啊……”
“确实很漫长……”小辕敲打着桌子，“可是……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是一位母亲。”地球说道。
“母亲？哼，母亲！”小辕站起身子大声吼叫道，接着，她看向显示屏，想要得到地球的回应，可是地球没有回话，她才想起这样行不通。
“你是在嘲笑我？”小辕生气地敲打着，“嘲笑我没当好母亲？”
“不。你怎么会那么想？”拍击桌子的声音刚落，地球就说话了，显得迫不及待。
“可是，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遍了。”
“我的意思是……地球上有那么多母亲，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我跟你的经历相同。”地球通过身体的震动说道，“而且，那时你正好在埃及。”
“你曾经和埃及人说过话，是吗？”小辕显然对后一句话更感兴趣。
“当然，他们将与我通话的方式记录在他们的计算机中，而我，故意将那计算机摆在你的脚下。”
“埃及人曾经比现在的人类更强大？拥有更高超的科技？”
“那石板计算机就是证明，你不是还把里面的资料下载了吗？”
小辕还想继续问下去，可地球先说话了：“我需要一个人倾诉，求你别再提到埃及。”
“哦，好，当然。”小辕难以置信脚下的巨大生命体竟然会如此请求站在它身上的细菌。
“说说你的儿子吧。”
“不……你……为什么？”
“让你说，你就说，从小到大。”
“从小到大？呵呵，好吧。”小辕无奈地说道，“我儿子……唉……你知道……”
“忘记那些不快。”地球打断她的话说道，“在你的脑海中，只想以前的美好与快乐。就像我一样，我经常这么干。”
“我……我儿子……他生下来的时候……他的哭声是那么动听……”小辕真的很快陷入了回忆中，“是的，那哭声，既动听又响亮，他好像想告诉全世界他的降临一样，他的双眼皱巴巴的，紧紧地闭着，又像是对未知的恐惧，但是……我丝毫看不出他有多恐惧。还有他的小手，小脚，他一生下来就给了医生一巴掌，那一巴掌我还记得，可结实了，打得医生快哭了出来……
“儿子长得很快，相对于其他孩子来讲，他学会走路比较早，恩……孩子他爸对儿子挺严厉，学习走路的时候从来不让我去搀扶，他也不去，孩子就一边哭着一边颤颤巍巍往我这里走，但几乎每走一步就要摔倒，每一次都委屈地坐在地上大声哭泣。
“可是孩子他爸还是不让我去，儿子哭了很长时间，大概是看到没有人来帮他，只能不甘愿地重新站起来，再朝我这里走，可是又摔倒了，又哭了……
“如此，他很快就学会了走路，那以后，他再也不会让我抱他，走在大街上，他甚至把被我牵着看成是一种不勇敢的表现，每有路人走过，他就甩脱我的手，我就急急忙忙再抓住他的手，心想下次决不能再让他挣脱了，可是他还是挣脱了。
“小时候，他最爱玩的是遥控器，经常一个人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手上晃荡着遥控器，口中发出一些奇怪的兴奋的声音……他最喜欢看的是葫芦娃，有一次他捧着一手的水，将它们全都洒到我的脸上，还有一次他撕了一长条纸巾，拿它们往火上去烧，幸好我及时赶到……
“幼儿园的时候，儿子就喜欢吹泡泡，有时候会拉着我，让我吹泡泡，他就追着泡泡跑，一个一个把它们戳破，那泡泡‘啪’的一下化成两三滴小水珠落在儿子的脸上……
“哦，是的，他还喜欢喂鸽子，城市中心有一个广场，我们家又近，每到周末他肯定要到那里去，小手上抓一把白米或是玉米。记得那次也许是太兴奋了，一路跑一路就洒，跑到广场上手中就只剩一粒玉米了，他就坐在地上大哭，我和孩子他爸就笑，孩子……他真可爱……
“有一天他同学小胖打破了一女同学的鼻子，她被送到医院去了。班会上老师让犯了错的同学自己站起来承认错误，可是小胖不敢，儿子见没有人敢于承认，就站了起来。虽然我们破费为那女孩交了医疗费，两家人的关系还搞僵了，但我们为儿子骄傲。
“儿子上小学，有了一些能力后，我就离家继续做我的考古。儿子写信告诉我他很难受，因为我不在家，他感觉家里少了些什么，心里也少了些什么，我就用我的信来填充家中和他心中的空缺。
“儿子小学阶段我几乎没有管过他什么，在此期间我三次离家，三次回家，可是呆在家中的时间都不长，但儿子很懂事，六年中他一直很努力，也没出过什么乱子，最后一次回家我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回家后我们庆祝了一番。
“儿子说要造出一种门，就像《哆唻Ａ梦》中的随意门一样，想去哪就去哪，这样妈妈就可以不用每次都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了……
“那一次考古持续了很长时间，儿子在上初一初二时还给我写信，但是初三学习十分紧张，信件就渐渐少了，但从孩子他爸的信中，我欣喜地看到了儿子的进步。
“可是……可是……就是那次中考，他失常了……”
“小辕，后面的事你不用说了。”地球十分安静地听着小辕的叙述，有几次在显示屏上竟出现了“哈哈哈”的字样，此刻，他阻止了小辕继续下去，从温馨突然转变为悲哀，小辕的两颊经不住划出几道水痕。 １４.
“地球……请允许我这么称呼……”
“哦，没关系。”地球顿了一顿，在小辕开口之前又说道，“我已经不指望人类叫我母亲了……”
“……”小辕震住了，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微的抖动，“地球……你是我们的母亲……”
“母亲？哼！母亲！”地球不禁发出同样的感慨。
这一次，小辕能够感觉到她脚下的土地正颤动着，地震仪上的指针划出了几道比较长的线条。
“小辕啊，相对我来讲，你真是幸运。”
“幸运？”小辕不禁庞然大怒，她又站了起来，大声叫道，“幸运？我幸运？你真爱开玩笑。”随即，她用将这话原封不动地按照符号进行拍击，她故意拍得用力一点，以示她的愤怒。
“你不幸运？”地球反问一句，接着说道，“看看窗外你就会明白了。”
小辕赌气地将头转向窗外，小王的那辆车还停在那里，从这个角度，她能够看到小王此刻正在嚼着口香糖，接着，小王将头伸出窗外，一团白色的物体从嘴中喷了出来，落进了旁边的花丛中。
“如何？”小辕问道。
“如何！”地球再次颤栗起来，小辕看到小王慌张地钻出了车子，“你的这种口气真令我生厌。那叫……口香糖是吗？口香糖从哪里来？其原料当然从我的身体里提取，这就像是你用你的母汁喂养你的儿子。我能感受到在你的朋友吐出口香糖的那一刻，有５千３百万人也在将口香糖吐在我的身上，有４千万农民正在使用农药，有一亿４千万座工厂正将有害的化学物质排进我的身体里，他们在用我身体的一部分制造物品，接着，再把那些无用的东西塞回我的身体。就在我跟你说话的时间里，还有７百万孩子正在随地大小便！这些，就像你的儿子打在你身上的伤疤！”
地球在说这些话时，整个地震监测台都晃荡了起来，小辕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小视屏上的字暂时消失了，过了一会又出现了，小辕赶紧躲到了桌子底下，于是本要出现的字由另外一行字所代替，地球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小辕，出来吧……”
小辕见迟迟没有动静，就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拿起显示屏，这时，那上面出现一行新字：“说实话，你恨你的儿子吗？我要实话。” １５.
恨？
本来，小辕想要极力忘却的记忆像是被抛弃但依然衷心的狗狗跑进了她的脑海中，那次回家，她已经受了很大的苦头，就连孩子他爸也奈何不了他了。
第二天孩子去上学了，可是孩子他爸告诉小辕：“上学？哼，他已经有半年没有踏进学校一步了。”
“半年？老公，你怎不管管他？”
“哦，天哪！小辕，你在要我命吗？”老公大声叫起来，他背着手在小辕的面前蹒跚地踱着步，“看看他的眼神！只是他的眼神就已经让我颤栗！那一天，我的手指差点被他折断！”
还不到放学的时间，儿子就已经回来了，他的口中叼着一根烟，站在夫妻俩的身前高傲地说道：“你俩，快，给我钱。”
“不行！”小辕朝他大声叫道，老公听了后大惊失色，在小辕的耳旁悄声叫道：“你，你疯了吗？他会要你命的！”
“我是她妈！”小辕回答道。
可是老公只是摇头叹气。
儿子听到小辕的话后，眼神突然变了，本来暗淡的瞳孔中竟齐齐射出两道怒火，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那根烟竟然从中间直接燃到根部。儿子的鼻孔中两道烟柱喷了出来，他用手掐灭了烟，狠狠摔在地上，就一把抓住小辕的领子，朝她喷着肺中剩余的烟气：“喂！我说我要钱！你他妈听到没有！我要钱！”
瞬间，她的双眼中泪水就刷刷地往外流：“这，这是我的儿子？他怎是我的儿子？”
“哭？”儿子两手向前一推，将小辕推倒在地，“拿钱来！不然扇你妈的巴掌！” １６.
“你哭了……”显示屏上出现一行字。
“这……你也感受得到？”
“根据你身体特有的抖动，事实上这抖动能够顺着屋子传到地底，我正努力感受着那里的刺激。”
“是啊，我哭了……”小辕拿着显示屏再次来到窗外，她看到小王正焦急地向她这里张望着，当她看到小辕时，就拼命地挥手叫她下去，可是小辕将目光移向天空，“地球，你恨吗？”
“恨？”地球说道，“恨有什么用？你们是我的孩子啊……”
“他是我的孩子啊……”
小辕抽出手枪，打开窗户，将它伸向窗外，枪口冒出了一个个圆圆的泡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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