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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吐真剂 [复制链接]

尼古拉·特斯拉·科学家

骑士

群星的庇护-天秤座 光之洗礼

科学家1021 发表于 2011-8-25 21:56:22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吐真剂。
   
这是个浓重得见不到星光的夜晚。几只零散的乌鸦站在枯败的树枝上呱呱惨叫着,远处隐隐传来野狼哀嚎的声音,风透过黑森林的枝杈呜咽着卷起地上的残叶,这里的冬天蚕食着最后一点光明的希望。那座黑骏骏的建筑就在黑森林的最深处。阴森古老的城堡,甚至连风都不愿意光顾。  
这也是最黑暗的时刻,食死徒的力量空前强大,几乎能与凤凰社分庭抗礼,伏地魔盘踞在阿尔巴尼亚黑森林的一座巨大无比的城堡里,所有的食死徒骨干全部在他的左右。凤凰社连续三次的偷袭都遭到惨败,这座黑色的行宫,嘲弄般牢牢扎在黑森林里,亮出他尖利的牙齿。   
一个黑色长袍的巫师疾步走在地牢的走廊上,整个地牢只有食死徒的袍子布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它的主人急匆匆的脚步声。黑袍巫师不时四下张望,却丝毫没有慢下脚步。他快步走下楼梯,拐进灯光昏暗的一排囚室。  
“布雷司,今天你来的可真早。”监狱看守用嘲弄的口吻说。  
黑袍巫师放下兜帽,邪恶的笑容甚至连遮住半张脸的食死徒面具都敛藏不住,因为急速行走,他的声音还有些喘息不定:“听你说有上好的货色,我怎么能错过呢?”他恬不知耻的笑着说,“审讯室那帮变态没有对我的小宝贝用太残忍的刑罚吧?”  
监狱看守笑笑说:“当然没有!您的宝贝仍然跟被捕前一样细皮嫩肉,审讯的时候,老卢多?巴格曼只对她用了吐真剂。”  
“哦?我可怜的小甜心,她一定交代了很多主人感兴趣的情况啰?”布雷司?沙丨比尼奸笑着说。  
“得了吧,布雷司,别装着一副你很在乎这个的样子,你只在乎她们的身材和脸蛋。”监狱看守掂了掂沙丨比尼递来的钱袋,“20个金加隆,太便宜你了,要知道,这个小妞可能还没被开过苞呢。哈哈。”  
“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了,以前每次你只收我5个加隆!”沙丨比尼愤愤地说。  
“物有所值嘛!等看过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去看看你的小宠物吧……哈哈!”  
两个食死徒奸淫的笑声回响在空荡的女囚室里。  
整个地牢里关押着近千人,他们大多是凤凰社的战士,也有不肯加入食死徒队伍的正派巫师。他们被捕后就扔进城堡最底处的地牢,由摄魂怪看守,饱受恐惧和寒冷的折磨。女囚室里关押着100多个女巫,她们的命运更加凄惨——这座王国般的城堡里集中了几乎所有的食死徒,这里有美酒华服,却没有几个食死徒女巫肯过来过这种关禁闭的日子,那些食死徒男巫个个身强体壮,心理阴暗,在没有恐怖任务的时候,他们的娱乐只有赌钱喝酒,然后花几个钱到女囚室里选个女巫尽力折磨去发泄他们过剩的精力。  
看守带领沙丨比尼穿过长长的黑暗潮湿走廊,来到囚室尽头,阴暗逼仄的小囚室里,一个身穿囚衣的女子伏倒在地,褐色的长发四下散开,柔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几个字眼:“哈利……总部……不……”  
“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只看背影也能感觉得出来是个少有的尤物。”他不自觉地吞下一口口水。“她脑子不会坏掉了吧?她在嘟囔什么?”  
“哦,那是喝了一品脱吐真剂后的副作用。我想她一定是凤凰社的重要人物,她有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吐真剂在她身上没有起到应有的效力。她还是咬死不肯说出哈利?波特和凤凰社总部的下落。”  
“哦?”沙丨比尼挑起他原本就上扬的眉毛,“这样我更感兴趣了……”  
赫敏是第三批前来偷袭的凤凰社分队,她必须要来营救纳威和汉娜,他们俩在上一次和前一次的偷袭中都失败了,有内线消息,他们被关押在地牢里。  
他们第一次败在轻敌,第二次是出了内奸,而这一次,是因为赫敏的指挥失误。  
当她被押进审讯室的时候,面对将要被灌下的整整半品脱吐真剂,她只能启用大脑封闭术,把不该说的话统统堵在大脑最深的角落……让这些秘密随着她的尸骨一起腐烂。  
然后,她被扔进了女囚室。她以为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处以极刑了。  
而当这个虎背熊腰的食死徒将她轻而易举扛在肩上的时候,他身上邪恶的气场让赫敏真正感受到了恐惧。她应该知道,食死徒们怎么可能让她这样干干净净地死去?  
“哦,小妞,我认识你,我们不是鼻涕虫俱乐部的同伴吗?自命清高的格兰芬多小姐,为什么没跟你的泥巴种朋友们一起回忆跟纯血统巫师们共同呼吸一个房间的空气的荣耀呢?”  
赫敏无力回应,强力吐真剂仍竭力翻开她每个大脑皮层,地毯式地搜寻有关哈利和凤凰社的一切关键词。  
“我对你父亲和之后那十个死去继父深表同情……”赫敏虚弱地小声说,她认出了沙丨比尼。然而下一秒钟,她又开始重复那些危险的词语:“哈利……总部……”  
  

这个初冬的夜晚如此让人烦躁,金色头发的男子啪地合上他面前的镜子——那面可以坐在沙发上就能洞悉整座城堡一举一动的镜子——“真是愚蠢到家了!”他把镜子扔进右手边柜子,站起身来从衣橱揪出一件袍子和披风,疾步向房间外走去。
这是德拉科?马尔福。
在他父母去世后,曾经的马尔福少爷表现出了罕见的隐忍和沉稳,他将悲伤紧紧裹在心底,不动声色的将每件事情安排得妥妥帖帖,而黑魔王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他从不表现悲伤,从不纵意行为——这个孩子不应该这样的。黑魔王从不相信任何将要被他重用的人,而他表现不相信的手段就是,对此人委以重任——大权在握,人的劣根总会显露出来,伏地魔相信——于是,他给了德拉科在这个城堡内至高无上的权利,仅次于他自己。
德拉科疾步穿过城堡长廊,华贵吊灯流泻出的灯光投在大理石的墙壁和地面,却显得这里更加阴郁。食死徒们行酒令的声音从三楼大厅远远传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扣上长袍最上面一个纽扣,重新裹了裹披风,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寒冷。
走廊尽头,他拐下楼梯,黑色的披风在身后飘展,他知道,他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哈利……总部……”赫敏被扛在布雷司的肩头,被超剂量的吐真剂困扰着,噩梦般的记忆和错觉在脑中混杂交错。
布雷司猥亵地拍着她小而翘的臀:“小宝贝,闭嘴吧,万一你说出什么要紧的情报,他们一定会把你弄回去,我的20金加隆可是要白花了。”
“不!哈利,快点转移……”她恍惚中突然大叫。
“闭嘴~~~”布雷司说,“哦,见鬼!”他在转角处看到了那个毫不讲情面的马尔福正走下阶梯,向地牢这边走来。布雷司没处躲藏,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向回走。
“沙丨比尼先生,希望没有打搅您。”德拉科拖着缓慢悠长的强调说。
布雷司硬着头皮转回身:“真巧啊,马尔福先生,原来您也会光顾地牢这种地方啊!”他阴阳怪气地说,后悔刚才没有给赫敏施一个幻身咒。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刚才有人在说一号危险人物的名字,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声。”他讥诮的话语却让这个卑贱的食死徒不寒而栗。布雷司支支吾吾地说:“马尔福先生,这个小妞……花了我二十……哦不,五十加隆呢……您可不可以……”
他缓缓来到布雷司面前,戴着昂贵龙皮手套的手按在他的肩上:“如果是想要回你的二十或者五十个金币的话,放下这个囚犯,回头走几百米去找监狱看守就可以了。如果是让我无视你带走这个明显与一号危险人物有关系的囚犯,那是没有任何可能的。”他的话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布雷司没有理由反驳,他极其不情愿地将赫敏从肩头放下,过量的魔药让赫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软软地倒向德拉科的怀里。
她身上滚烫。
“你给犯人喝了迷情剂吗?”他厌恶地问。
“没有没有~!是卢多?巴格曼审讯她的时候给她用了过量的吐真剂。”
德拉科不宜察觉地皱了皱眉头:“结果呢?”
“据说这个女人是凤凰社的重要人物,她有很高超的大脑封闭术,到现在还没有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所以我想,既然她没什么用处,还不如……”
“用你的脚趾头想想,沙丨比尼先生!我对你一直以来的行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牢里还有一百多个女巫随便你挑,可这是赫敏?格兰杰,是哈利?波特的死忠,这样的烫手山芋你也敢出大价钱去买吗?”
“可这个货色最好……”布雷司仍不知死活地辩白。
“记住一句话:乱搞之前先掂量一下你的狗命!在我向黑魔王通报之前赶紧消失。”马尔福勃然大怒。
看着沙丨比尼落荒而逃的背影,德拉科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解下披风,裹住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巫。
“肉圆!”小精灵应声出现。德拉科说:“把她送到五楼的隔离审讯室,我要亲自审问。”
“是的,主人。”小精灵带着赫敏幻影移行了。

  

小精灵消失之后,德拉科挥动魔杖,无声地念了一句咒语,魔杖迸射出明亮的金色光线,倏地消失在阴暗的地牢中,他抬头望向光线消失的地方,凝视了好久。
赫敏被小精灵扔进一张审讯椅,并没有手铐脚镣跳起来锁住她的手脚,她微微张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的视觉在被灌下吐真剂之后,一直是模糊而浮动着的,所有影像都是重迭而不真实的。她看到这其实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说它普通是因为这根本就不像是一间审讯室而更像是客房,不算宽敞,门的对面是一扇古朴的窗户,厚重的窗帘还没有拉上,窗户外是浓密的黑夜,屋里惨白的灯光只能照到几英尺外干枯的树枝,房间里有长条书桌,扶手椅,甚至还有衣柜和床头灯——
哦,那是一张床,居然有床!
她从未像这样渴望过躺在床上美美睡上一觉过。不过这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人把自己从地牢带到这样一个房间来?
她虚弱地向小精灵询问:“请问,这是哪里?”
小精灵听见赫敏的话,抓住身上灰色的枕套摇摇晃晃地说:“主人……主人不会允许肉圆跟麻瓜出身的巫师说话的!”
赫敏惨笑了一下:“就当是可怜一下一个马上就要送死的泥巴种吧——我只是好奇。”
小精灵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耳朵说:“这是隔离审讯室。”
“是给死刑犯准备的吗?”赫敏问,仿佛早就洞悉了自己的命运。
“那倒不是,是黑魔王和主人给受优待的犯人准备的。”
“受……优待的犯人?”她不解地问。不过这时,她的头不可遏止地疼了起来,那种强烈的晕眩感又一次袭来。
“哈利……转移……总部……”她又开始喃喃自语。
德拉科恰在这时走进房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审讯椅里蜷曲着的泥巴种。
“肉圆,你先出去吧。”小精灵深深鞠了一躬之后消失了。
他慢慢走到赫敏面前,这是那个在霍格沃兹和哈利?波特一起跟他作对整整六年的小泥巴种,这是那个传说中凤凰社的重要人物,这是那个被色鬼布雷司?沙丨比尼在地牢中挑中的“最好的货色”……地牢里没有女人了吗,连海狸鼠也变成了最好的货色?他心底嘲讽地想。甚至懒得去多看一眼蜷在椅子里的泥巴种。
现在他有许多问题要问,不过,首当其冲的问题却是:
“格兰杰小姐,在你眼中,德拉科?马尔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德拉科?马尔福?这不是关键词语。赫敏的大脑封闭术没有封闭这个名字。
“唔……马尔福……他不是个坏人。”
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没有感觉冷。
阳光照在脸上,真是好舒服的一觉!那个宽大的背影又是谁?罗恩?她舒适地翻了个身,大脑没有停止运动:不,罗恩现在在总部,而我被囚禁在食死徒的城堡。
食死徒的城堡?她瞬间清醒了。
当她披头散发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视觉似乎恢复得不错,至少眼前的景象不再是重影且浮动的了。可那个宽大的背影仍在眼前,直直站在离床尾只有两步之遥的长条桌前。她使劲晃了晃脑袋,直到确定那不是幻象。
“你是谁?”她有些慌乱地问。
高大的背影仍在长条桌前忙碌着,停顿了一会,他才说:“你认识的巫师里有几个我这样拥有一头卓越的金发和挺拔身姿的呢?”
他回过身来,脸上是久违的不可一世的笑容。
“马尔福……”赫敏更加慌乱,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慌乱是源自何处。她没来由地记起七年级他们铁三角被困在马尔福庄园时的情景,贝拉特里克斯对她用了钻心咒,而跟她作对六年的马尔福少爷并没有欢欣雀跃,他眼里是焦灼的痛苦。从那时候起她就一直笃信,德拉科?马尔福从不是个坏人,只是因为他的力量无法对抗黑暗的家族命运而已。
“你最后还是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她垂下了眼睛,说出这样一句话。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格兰杰会说出这样一句明明白白是在替他惋惜的话。他没有应对,转回身去将坩埚里咕噜着的淡黄色药剂倒进高脚杯。

  
  
“喝掉它。”他走到床尾把高脚杯递向赫敏。
“这是什么?”赫敏抗拒地问。
“毒药,喝了它你马上就可以去见梅林了。”他不耐烦地说。
“马尔福,我的魔药课成绩不在你之下,浅黄色液体,有苹果香味,气雾是逆时针方向缓慢旋转上升的,这分明是缓解剂。”她白了他一眼,这小小课堂知识的卖弄让她仿佛回到了霍格沃兹那段最和平幸福的时光。
“知道还废什么话,喝掉它。”他还是不容质疑的口吻。
这不是霍格沃兹,你们不再是相互取笑的同学,凤凰社和食死徒,怎么可能同开一个玩笑?
赫敏的心落了下去,她默默接过马尔福的杯子,一饮而尽。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她用手背擦了擦嘴,“为什么给我喝这个。”
德拉科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手帕扔在床上:“格兰杰小姐,也许你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那么能不能行行好,在我面前收敛一些,注意一下基本的礼仪。”
赫敏发现自己脸竟然红了,以这样的方式被马尔福抢白,她一边抓起手帕,一边不服气地说:“多事!”
“至于你刚才那个问题,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喝吐真剂后的唠叨,在我没想到别的办法对付你的大脑封闭术之前,这是个让你闭嘴的好办法。”他说完,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仿佛非常满意自己这个解释。
赫敏的脸更红了,她习惯性地嘟起嘴问:“那我有没有权利知道,下一步你们会怎么处置我?”
“嗯,我不确定,大概会把你重新扔进地牢,直到我们想到办法对付你吧。”德拉科绷着脸说。
“哦不!”赫敏听到这话,惊恐万状,她不要被送回地牢,那里天天都会有醉酒后的食死徒去挑选女巫折磨。
她光着脚跳下床站到德拉科面前,抓住他的前臂:“马尔福,我……我是很……特殊的犯人不是吗?你们肯定不希望我在地牢……出什么……差错不是吗?”
“会出什么差错呢?食死徒的地牢处在严格的监控之下,不会有什么差错的,格兰杰小姐。”他觉得自己的笑已经憋到脑门了。
“你当然知道会出什么差错,我昨天差点被当做雏妓卖掉!”她抓着自己的脸带着哭腔说,“他们都是变态,马尔福!”
德拉科笑了笑:“他们?你怎么确定我就不是变态呢,格兰杰?”
赫敏用力地望进他的眼睛,看那里有没有恶作剧的痕迹,然而几秒钟之后,她确定马尔福不会跟她开这种玩笑:“对,食死徒都是穷凶极恶的变态,你当然也是,只不过你是不屑于碰我这样的泥巴种的,是吗,高贵的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嗯,这个理由成立。不过,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可能在什么时候把你带去地牢‘视察’而忘记带回来。”
赫敏还是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说话算数?”
“只要你听话。”
她靠着床柱慢慢坐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管怎样,她决不能被食死徒羞辱。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那么,我明天再过来审讯你。”德拉科满意地为第一天的谈判画上了句号。
走出赫敏的隔离审讯室,德拉科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无比的好,奚落泥巴种这样单纯而邪恶的小快乐太遥远了,而且他今天才发现,布雷司?沙丨比尼是对的,泥巴种的货色确实不错。  
  
赫敏沉浸在噩梦之中。
——赫敏,我们还是不要贸然攻进城堡了,先侦察一下是不是有别的路可以通往地牢
——不,迪安,我们没有时间,通往地牢最近的路是城堡大门,我们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把汉娜和纳威救出来!
——可是赫敏,我们会遭遇袭击的!
——我们一共五个人,按照事先的训练,对付二十几个食死徒应该不成问题。我们必须要冒一次险!
……
他们五个人没有遇到任何一个食死徒,他们直接闯入了迷幻宫殿,自己自动送进了虎口。
赫敏,是因为你的错误指挥,葬送了四个人的性命!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
“不!”她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囚衣已经被汗浸透。
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瞪着她,赫敏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哦,梅林!”等她看清是那天送她到这个房间里的小精灵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舌头,“是你,肉圆。早上好。”
“早上好,格兰杰小姐,请吃早饭,请换上新衣服。”肉圆毕恭毕敬地说。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你主人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肉圆为难地拽着身上的枕套:“可能因为小姐您是很特殊的囚犯吧。”
赫敏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床尾上摆着干净的花衬衫,长条桌上是香气扑鼻的早餐,作为生死未卜的阶下囚,得过且过才是最正确的哲学。她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开始享用她被捕后第一顿正常的饭菜。
早餐用毕,盘子自动消失了,赫敏习惯性地掏出手帕擦嘴,那陌生的香气让她记起手帕的主人,“德拉科?马尔福,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她自言自语地问。
“审讯你,当然是。”德拉科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他面无表情地走进赫敏的房间,手上仍然端着淡黄色的缓解剂。
“我希望你先喝掉这个,省得过会吐真剂药效发作唠唠叨叨。”他把高脚杯搁在长条桌的一端。
“这么说,那些吐真剂还会在我身上起作用?”赫敏问。她问完这个弱智的问题就后悔了——缓解剂只能将药效推迟,而不会将药剂的作用解除。
又要被马尔福抢白了。她心想。
不过,马尔福没说任何话,他抬起眉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根本就不值得跟她多费口舌。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裂了缝的大玻璃陀螺般的东西,赫敏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一个窥镜,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她曾经送过一个小的作为哈利的生日礼物。德拉科把窥镜小心地立在桌子的一个角上,非常仔细。
赫敏知道,这是马尔福留给自己喝掉缓解剂的时间,她没有犹豫,举起杯子将魔药一饮而尽,然后,用他昨天给的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嘴。
“很好,”德拉科这时说,眼睛看着稳稳立着的窥镜,“我们需要确定审讯不被打扰。”
“会被谁打扰呢?”赫敏问,“在你们自己的城堡里,还需要窥镜这种东西吗?”
德拉科有点恼怒他被打断,他抿起嘴唇,不满地看了赫敏一眼。
“哦,是因为你们内部也有叛徒吧?”赫敏豁然开朗似的问,“你们也有内奸对吧?”
“格兰杰小姐,我下午会去一趟地牢,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他直起身来面对着她说。
赫敏乖乖住了嘴。她走向衣柜旁边的椅子,顺从地坐下。“要问什么,开始吧。如果你确定可以撬开我的口的话。”
桌子上的那个窥镜开始发光旋转,越来越亮,越来越快,德拉科突然沉下脸来,他抓起窥镜把它塞进书桌抽屉,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来向她低声吼道:“上床,快点!”
“什么?”赫敏没反应过来,根本没有听清他的话。
“不想连累我一起死的话赶紧上床!”德拉科一边说一边解开长袍里面衬衫的纽扣,连同长袍一起脱了下来,健硕的胸肌瞬间露了出来。
赫敏尖叫一声:“你要干什么,马尔福?”她惊慌失措地闭上眼睛转过脸去。
“躺到床上去,别让我再说一遍!”他的语气不容质疑。
赫敏几乎是跳上床,并且迅速扯起身下的被单蒙头缩在里面。

  
  
德拉科一边向镜子里张望,一边快步来到床前,他要把枕头拍乱。
“喂,你这样不行,骗不过他们的,把衣服脱掉!”他焦急地冲着被单下的赫敏说,薄薄的被单之下,赫敏衬衫上的花纹都看得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赫敏恼怒地掀开被单露出气急败坏的眼睛。
“你自己看吧,”德拉科把镜子几乎贴到她眼睛上,“眼熟吧?对,斯莱特林的特伦斯?希金斯,正向我们这走过来,离这个房间还有不到300英尺,他是黑魔王用来监视我的走狗。如果他发现我把你带到隔离审讯室而又没有让他信服的理由的话,你猜得到后果是什么吧?别磨蹭,也别瞎想,我对泥巴种没兴趣!”他狠狠瞪了赫敏一眼,把镜子掖在枕头之下,继续拍乱床上柔软的褥子。
赫敏还想问,为什么马尔福把她关在隔离审讯室就代表两个人就一定有不正当关系,可是她不敢发问,她怕惹恼了马尔福,他会真的把自己扔回地牢——反正只是脱衣服,也没什么损失。
她刚把衣服扔出被单,房间门就被敲响了。她惶恐地看着德拉科,他正用手势让她背过身去趴在床上。赫敏把枕头紧紧抱在胸前,身体斜压在枕头上,脸埋进枕头和床单之间,紧张到喉咙发干。
“马尔福先生,您在吗?” 希金斯闷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能等一下吗!”德拉科故作生气地回应。他站在床边看了一眼赫敏,她全身上下仍紧紧裹在被单里面,他不耐烦地把被单揪开,赫敏的整个后背就裸露在了空气中。突如其来的凉意和一直以来的紧张混杂在一起,赫敏的惊呼黏在了喉咙里。不过她还是一动没动地保持刚才的姿势,尽管全身都已经僵硬了。
“马尔福先生,”希金斯的没等德拉科把门完全打开,就塞了半个身子进来,眼光一下就落在了床上赫敏光洁的脊背上,“哦,马尔福先生,这还真是令人意外呢……”
德拉科向后捋了一下刚刚被自己揉乱的金发,身体从门口让开,径直走向房间的单人沙发坐下,希金斯顺势挤了进来,满脸堆笑:“我一直以为马尔福先生从来不碰地牢里的女人的。”
德拉科抿紧了嘴唇——希金斯这句话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侮辱——他不动声色地从茶几上取了一支雪茄点上:“希金斯先生,我又在不经意间破坏了什么规矩吗?”
希金斯的眼睛一直流连在赫敏背部流畅的线条上,听到德拉科的问话也没有移开视线:“哦,没有没有,马尔福先生,只是主人说这个囚犯……非同寻常,希望您能认真对待。不过,”他一脸谄笑地回过头来,“我相信马尔福先生已经认真审讯过这个囚犯了。”
德拉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魔杖指向赫敏:“一夜无梦。”正在床上竖着耳朵偷听的赫敏立即掉入了一个无梦的睡眠中。
他转过头死死盯住希金斯的眼睛:“我怎么审讯囚犯,是我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妥,或者主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向他直接解释,而不是通过你的监督。明白了吗,爱尔兰穷鬼?”他一字一句地说。
“当然,当然!”希金斯弯腰点头,“马尔福先生是主人最信任的人,我们怎么会对您有所怀疑呢?我今天来只是转达一下主人对您的关心,既然您还有事情,我先退下了。”他说完向门口退去,眼睛又色迷迷地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赫敏。
“等等!”德拉科重新拿回到沙发坐下,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似乎在欣赏指尖的雪茄缓缓燃烧时升腾起来的烟雾,“放个风出去,这个囚犯现在是我的宠物,让他们都不要打马尔福宠物的主意。”
希金斯听到这话,不无懊恼地回答:“知道了,马尔福先生,抱歉打扰。”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希金斯从外面将门轻轻关上,德拉科按灭了雪茄,站起身来听了听门外的动静,他蹑手蹑脚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掏出镜子,希金斯已经离开了。他直起身来,长长舒了口气。真悬!
接下来,他也被赫敏吸引了。
她的睡姿是那么毫无防备,曼波般的褐色长发散落在浅色棉质被单上,她曲线动人的脊骨上,还有一绺俏皮地缠绕着她修长的脖颈,修长的双臂固执地把宽大柔软的枕头抱在胸前,单薄的被单下,她身体的曲线一览无余,侧压在下面的左腿直直伸着,右腿却微微蜷起压在枕头上,使她的臀线呈现了最完美的形状。德拉科俯下身子,细细地看着她,他的胳膊支在床的另半边,小心探头到她身体的另一侧,他想看看她熟睡的脸。她的正脸埋在枕头里,只能看到因熟睡而微红的脸颊,那里的凝脂让德拉科禁不住想张嘴咬一口。
他试着掀开被她紧抱着的枕头的一端,可能是上午的光线让适应了枕头阴影的赫敏不舒服,她在睡梦里不满地转了个身,仍然紧紧把枕头抱在胸前。这个转身着实把德拉科吓了一跳,不过他现在可以舒适地看到她的正脸了。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把手臂枕在头下,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赫敏。
她竟然是如此鲜活的一个……女人。
德拉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动了一下。女人这个词已经多久没有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过了?曾经花天酒地莺飞燕舞的生活随着父母的离去也被马尔福少爷一刀斩断,他有更重要的使命,他不能再像个纨绔子弟一样纵情声色犬马。其实也没有什么,在他生命中来来去去的那些女巫又有几个能被他叫得上名字,又有几个能在他寂寞的夜里值得回味?
一个人都没有。
寂寞至此,才是真正的寂寞。  
“这个泥巴种,不会脱得一丝不挂吧?”心底小小的邪恶又泛了起来,他恶作剧般轻轻揭开胡乱裹在她身上的被单……然而,他只是飞快地把她的被单掖好——那样的美丽刺伤了他的眼睛。
赫敏裸露着的单薄肩膀让德拉科心底生发出了一种不可遏止地想要抱抱她的冲动,“就抱一下,她不会知道的。”他忐忑地安慰着自己,迟疑地向她伸出手去。
他温热的手掌触碰到了她微凉的脊背,细腻的手感让他的心狠狠跳了两下,他轻易地将她整个拖进怀里。熟睡的人没有任何反抗,她嘴里咕哝了句什么,然后很自然地把头拱进他的怀抱,紧抱着枕头的手臂也松开了,搭上了德拉科的腰。
德拉科的心被一种柔软的力量几乎击倒,他突然感到了自己被需要——这样的需要不是因为他有用处,而只是单纯的依赖——他从没有过这么满足的感觉。然而他现在觉得世界上让他最不爽的东西就是横亘在他们俩之间的这个柔软而宽大的枕头,它几乎完全挡住了对面那个女人真实的体温可能带给他的片刻抚慰。几年来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几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温柔和抚慰这样的字眼,
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枕头的一角,只要稍稍一用力,这个让人不爽的枕头就会以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被扔到床尾。可为什么,这时他内心斗争的激烈却如此前所未有。
——别忘了你的承诺,德拉科。一个声音说。
——没有人会知道的。另一个声音怂恿道。
——你这个样子跟沙丨比尼那样的败类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罢了……
他握着枕头的右手最终放了下来,他不能确定拿掉枕头后自己还能否受理智控制。
“真难以置信,我会对一个泥巴种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捏起她的下巴,“看来我真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他不可控制地盯着她的红唇好久,最后犹疑地把嘴唇贴了上去。
“唔……”
王子吻醒了灰姑娘(真穿越啊……),赫敏昨晚显然是睡得很好,即使中了一夜无梦这样的咒语,她也只是熟睡了一小会。
接着,她尖叫起来。
“你能不能小点声?”德拉科揉着自己的耳膜抱怨。
“马尔福,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抵得上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胖夫人画像的女高音练习曲。
既然被发现了,就索性无赖到底了。“我在吻你啊当然,难道是在吸你的血吗?”他仰面躺在床上,手臂枕在脑后,戏谑地看着赫敏神经兮兮地抱着枕头缩到床角。
“你……你自己说过……你对泥……我这样的人没有兴趣的……”赫敏羞愤难当,她的脸红得快要冒火了。
“我对你是没有兴趣,我对你的身材倒是很感兴趣。”他的眼睛一直在赫敏身上打量,赫敏顿时怀疑她怀里抱的这个枕头是不是透明的。
“滚滚滚滚滚!滚出去!你这个变态!”想起自己竟然弱智到以为这个混蛋会跟她结成统一战线,自己刚刚还听任他的摆布,赫敏就更加无法容忍。
德拉科嘲讽地看着她撒泼的样子,用同样的口吻说:“被纯血统巫师吻让你这么亢奋吗?”
“做梦吧!我恨不得你们都滚回中世纪去!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唯一的用处就是污染我的视线!”她继续尖利地咒骂。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减轻一点被一个食死徒轻薄过后的反胃感觉。
“我想你会改变看法的。”说着他从床上跃起,捡起椅子上的衣服,姿态优雅地开始穿戴,丝毫没有顾及赫敏正用眼神杀死他。
他一边扣着衬衣的纽扣,一边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把刚才藏起来的窥镜取了出来,仍然仔细地安放在桌面一角,接着从长袍衣袋里掏出了背面镶嵌着祖母绿的镜子,无所谓地扔在赫敏面前:“双面镜,如果窥镜亮了,用这个通知我。”他简短地说,语气依然不容怀疑。
“拿走吧,我宁可死也不愿跟你有任何瓜葛!”她咬牙切齿地说。
德拉科挑起眉毛轻蔑地哼了一声:“真希望到时候你能记住你刚才说的这句话!”
赫敏把自己藏在床幔之后,仍然紧紧抱着胸前的枕头。不让身体的任何一点暴露在马尔福面前。

  
  
“那么,我要走了。”德拉科拖着懒懒的尾音说。
令赫敏惊异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身体丝毫不受控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床上拽起,张开双臂扑向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德拉科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他极其自然地再一次将柔香软玉纳进怀抱,热烈回应了赫敏丨主动送上的香吻。
当赫敏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她用力推开眼前的恶魔——却不敢脱离他的怀抱,因为那样自己就更加一览无余了:“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德拉科非常满意地点头说:“指令咒——不要拿那样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这是纯血统巫师才用得到的咒语,用来命令奴隶的咒语。在这个房间里,只要我说出‘我要走了’,不管你在做什么,你都会跑过来跟我吻别,不错的咒语吧,泥巴种?”
如果赫敏有魔杖在手,德拉科现在一定会被碎尸万段。
“怎么,还不舍得放开我吗?”他低头坏笑着说。
赫敏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十足的魔鬼,他像一只高傲的猫,已经到手的猎物不急于下口,而是极富耐心地玩弄猎物,直到猎物生不如死奄奄一息。她很不幸地变成了这只老鼠。
“求求你,痛快点杀了我好吗?”她颓然地放开德拉科。
“适当的时候,我会的。”他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
门关上了,把无边的静寂留在了房间里。赫敏套上睡裙,呆坐在床沿上,眼睛望着窗户外刺眼的明亮。她百无聊赖地站起身,走到窗户旁边,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刮擦着紧闭的窗玻璃,远处是浓密得看不到边际的森林,楼下的广场很大,地面用惨白的花岗岩铺成,看不到一丁点有生气的植物,在那里,至少有20个放哨的食死徒,即使离了很远,他们脸上猥琐的横肉仍让赫敏心惊肉跳,那天晚上被布雷司扛在肩上时的恐惧又一次攫住了她的心脏。
“如果是马尔福……也许会稍好一些吧……”这时,一个小小的声音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赫敏立即被自己这个愚蠢到无可救药想法吓了一跳。
“看来阶下囚的生活真让自己丧失立场了呢。”她狠狠摇了摇脑袋,离开了窗口,眼睛落在了刚才德拉科扔在床上的双面镜上。
那是一面通体散发着高贵气质的魔法物品,赫敏不能否认。她把镜子拿起来捧在手里,与普通的镜子不同,这面双面镜的表面是温热的,像是一直都在贴身的衣袋中捂着。镜子背面精湛的雕工让赫敏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这一定是妖精制造的东西,不管是黄铜纹路的跌宕起伏,还是祖母绿宝石的华贵古朴,都是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在镜框的边缘,有模糊的字体,赫敏仔细地辨认着:“D-R-A-C-O,德……拉科。”她无意识地念出了声音。
镜子瞬时亮起了墨绿色的光芒,德拉科的脸马上浮动了出来,他带着惯有的讥诮的笑容问:“你找我?”
赫敏哼了一声,把镜子塞进了枕头底。  

当德拉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对着面前的牛排傻笑,他还在回想赫敏身不由己扔掉那个让他不爽的枕头,张开双臂向他走来的情景。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的镜子,赫敏的房间清晰地出现在镜子里。
赫敏正在认真对付第三个蓝莓派,现在只有食物才能填满她内心空落落的惶恐。她不知道明天面对的是什么,那种时日无多和前途未卜的感觉让她觉得一切都悬在空中,就像自己喝了吐真剂后的反应一般,所有影像被模糊,所有声音被放大、拖慢,所有的感官异常敏感,而所有的感觉却异常迟钝……
——赫敏,我们会遭遇袭击的!迪安的声音响起。
——我们有五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她反驳战友的质疑。
她扔掉刀叉,直接抓起还有些烫嘴的派硬生生地往嘴里塞。
——赫敏,我们应该是进入陷阱了……苏珊?博恩斯说。
——不要慌张,再往前走一段试试看,他们不会料到我们劫狱的……她仍在固执地引导他们向错误的方向前进。
她大口大口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美味的派却像羊皮纸一样,梗在喉咙里无法下咽。
——小宝贝,你可花了我20加隆,待会要好好补偿我……
——被纯血统巫师吻让你这么亢奋吗?
——怎么,还不肯放开我吗?
……
她扑向洗手间,把塞进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吐了出来。如果往事也能像食物一样被吐出来,她宁愿比现在难受一万倍。
她几乎是爬到淋浴器面前,打开水龙头,刺骨的冷水流了出来,她瘫坐在地,任由冷水浇在身上。那样的刺激才会让她感觉自己还在活着。
……
又捱过了一天。赫敏在早上睁开眼后这样想,这是她被捕后的第四天,她的生命在焦灼难耐中被延长了四天。这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支撑着身子起床,脑袋跟眼皮一样沉重,晚上的折腾终于让自己伤风了。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开始坐在床上发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发呆了,身居斗室,没有魔杖,只有自己一个人,这里只是一个稍舒适一点的牢房而已。马尔福对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像他说的一样是为了审讯?可来到这后的两天时间,他连一个正经的问题都没有问过自己;难道他也是抱有跟布雷司一样的目的?那他大可以直接动手,而不是做对她施指令咒这样的事情。
最终,赫敏得出了一个结论:“食死徒都是变态!”
然而,这个结论根本就是句废话。
赫敏开始烦躁。她前所未有地想呼吸新鲜的空气,她碰碰运气似地去拉窗闩,出乎意料地,窗闩并没有被魔法锁住。窗户打开了。干燥凛冽的寒风卷着枯叶扑了进来,她身体一激灵,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
赫敏抬起头的时候,德拉科已经站在她身旁了,他迅速把窗户关上,闩上窗闩。
“喂,泥巴种,你不是准备用我的手帕擦鼻涕吧?”他皱着眉头问。
“对,就是的!”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答,说着,从口袋掏出他留下的手帕,狠狠地在鼻子底下蹭了半天。
德拉科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赫敏解恨地仰起头看着他:“你不怕犯人跑掉吗,马尔福?牢房的窗户竟然没有用魔法上锁,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魔咒?”
德拉科脸色及时恢复了原状:“首先,这里是五楼,我不认为一个穿着睡裙手无寸铁的女巫可以窗户跳下去跑掉,当然,也许你掉下去的时候,楼下有20多个人会用魔法接住你,他们可是巴不得你逃离主人马尔福的保护被他们抓住呢……”
赫敏气红了脸:“你!……你总是用这个来威胁我……也许,也许他们……根本就对我没兴趣……”
“为了反驳我而欺骗自己?这就是格兰芬多的优良传统啰?”他讥笑着,把缓解剂随手搁在窗台上。
赫敏没有语言反驳,重重地哼了一声——至少这个鼻音是很到位的——她抓起杯子,把药剂咚咚灌了下去。


德拉科离开窗前,与她距离太近总是让自己不自觉地想到昨天她熟睡时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让他迷失的热度。他踱步到沙发前坐下,揭开面前的茶壶盖子,空空如也。他摇摇头,对赫敏说:“我要喝热茶。”
赫敏刚刚喝完缓解剂,放下杯子,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不回您自己的房间喝呢,马尔福先生?您能指望牢房里有上等的茶叶吗?”
德拉科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他随即打了个响指,肉圆出现了。他说:“我要这里以后随时都有我想喝的茶叶,我要让格兰杰小姐煮茶给我喝。”小精灵深深鞠了一躬说:“知道了,主人。”一分钟之后,小精灵将茶盒捧到了赫敏的房间,然后移行了。
“我要喝热茶。”他说。接着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古老的书籍,开始津津有味地读。
赫敏气得发抖:“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德拉科懒懒地抬眼看了看她:“我当然有。不过让你煮茶不算命令,因为我每天都要花上一个小时给你熬制缓解剂,作为一个有礼貌的巫师,这是你应该回报我的。”他煞有介事地说完,他继续低下头看书。似乎赫敏只是另一只家养小精灵而已。
赫敏实在想不出任何反驳他的话,只能气呼呼地提起茶壶走进茶水间,把茶壶墩在火炉上之后,她心里恨恨想:“梅林保佑,把我的重感冒传染给你!”
德拉科在赫敏的房间喝茶看书到中午,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仿佛赫敏根本就不存在。赫敏则远远地坐在房间另一角的椅子上,警惕地观察着他,她不知道德拉科下一分钟会玩什么花样,而且,那个随时都会来的指令咒也让她心惊胆战。
终于,德拉科啪地合上书本,喝干杯里的茶,把书本重新揣进口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来他是准备要回去了。
赫敏紧紧盯着他,双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现在他随时都会说出指令咒的。
“那么,……”德拉科开口。
“我……我感冒了!”赫敏惊慌失措地打断他。
德拉科愣了一下,接着狡黠地笑了:“缓解剂里我早就放了治疗伤风的药剂,难道你没感觉到你的头已经不疼了吗?”
赫敏这几个小时里都在一门心思地提防着德拉科,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的头痛症状果然已经消失了。
“我要走了。”他面带微笑,最后说。
赫敏又被无形的力量拽起,扑向他的怀里,不受控制地踮起脚尖,热切地送上自己的嘴唇。热吻之后,赫敏用尽全力推开他,用袖子拼命擦着嘴:“你真恶心,马尔福!”
他无谓地一笑,走出她的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一直都是这样:他一早来到赫敏的房间,坐在沙发上喝着赫敏煮的茶看书,每次离开之前,用指令咒把赫敏从房间的各个角落拽出来,跟他吻别。最后,赫敏一定会用袖子擦嘴然后大喊“恶心!”
“肉圆,能不能麻烦你给我来一点辣椒?”一天,赫敏在小精灵为她送早饭时小心地问。
肉圆已经跟赫敏很熟悉了,它非常喜欢并尊敬这位对它也一样礼貌的漂亮女巫,它毕恭毕敬地问:“格兰杰小姐为什么想吃那么难吃的东西呢?”
赫敏的脸微微红了,她无谓地抚平袖子上的褶皱,说:“嗯……其实辣椒很好吃的啊……”
肉圆察觉到赫敏的难堪,便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非常理解地对她说:“格兰杰小姐想吃的一定是很好吃的东西,肉圆这就去厨房找一找。”
“谢谢你,肉圆!”她由衷地说。
不一会,肉圆拿来了一支长长尖尖的青辣椒。
肉圆移行后,赫敏来到洗手间,她轻轻掰开辣椒,双手挤出绿色的汁液,涂在嘴唇上。
“啊~~好痛啊!!”她捂着嘴唇小声喊——新鲜辣椒的汁液让她的嘴唇火辣辣地灼痛。
真失败!她心想。她原本是想让德拉科在吻她的时候吃吃辣椒的苦头,结果没想到自己也要付出点代价。
“格兰杰,主人来了,你竟然还躲在洗手间。”德拉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她对着镜子说:“忍一忍,忍一忍他就可以尝到强吻我的苦头了。”她嘟着嘴,决绝地走出洗手间,远远站在德拉科对面。
“我今天要喝日本茶。”他用跟平常一样的口吻说。
“日本茶?那是什么?”她皱起眉头问。
“就是你需要一直跪在我旁边帮我倒茶……”他忍住笑,享受着久违的捉弄人的快乐,他知道下一秒钟,格兰杰就要发作了。他最喜欢看她抓狂的样子。
赫敏却没发作——她嘴唇快疼死了,哪有心思回应马尔福的恶意挑衅,她不停地咬着嘴唇内侧,并不能缓解疼痛,反而让嘴唇奇痛也奇痒。
“怎么?气得变成哑巴了?”德拉科依然不依不饶地打趣她。
“不是……”她确信自己的嘴唇现在已经肿胀起来了,连这样最简单的发音都发不准。她闭上嘴走到德拉科身旁的长条桌上,打开精美的茶盒,取出他常喝的茶包,放进茶壶,然后走向茶水间,冲上已经准备好的热水。
“梅林保佑,让他今天早点滚蛋吧!”她在茶水间冲热水的时候向梅林祈祷。
她提着茶壶走过来,蹲下身给德拉科的杯子添满茶。
“她今天似乎很不一样,比平时好看一些,”德拉科心想,眼睛盯着正在专心给他斟茶的赫敏探寻,“可究竟是哪不一样呢?是这件他吩咐肉圆准备的淡绿色长裙,还是她挽起了头发露出了雪白的脖子,还是别的什么……”
赫敏添满水,抬起头来撞上了他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那眼神让她想起了他第一次吻她的那天,有一点点戏谑,有一点点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压抑着的……欲望。赫敏飞快地站起身想离开,这可不是与马尔福的安全距离。
“喂,去哪儿?喝日本茶时侍者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德拉科说,其实是他想仔细看看她,好搞明白今天泥巴种到底哪里不一样。
——真见鬼!早知道就不用这该死的辣椒汁了。赫敏心里不住地懊悔。她鼓起嘴唇,轻轻向外吹气。
德拉科实在研究不出来了,只好作罢,从长袍里掏出书来开始看,今天这本书是被施了缩小咒放在他口袋里的,书恢复原状之后竟是一本大部头。
“你在看什么书?”赫敏发现自己如果再不说话的话嘴唇会彻底僵掉。
德拉科有些意外,格兰杰竟然主动跟他搭讪,他睨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这么高贵的书,想你也没有读过——《生而高贵,巫师家谱》。”
“哈。”赫敏轻蔑而短暂地笑了一声,“你也太自以为是了,马尔福先生。很不幸我对这本书了如指掌,我甚至知道你的名字在第722页上。”
德拉科有点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还在霍格沃兹学怎么配制打嗝药水时候,我就读过了。至于对你的名字为什么印象那么深刻,是因为克鲁克山曾经把有你名字的那一页当做猫砂……”
德拉科脸一阵红白:“你竟敢……”
赫敏等他说出下半句“亵渎纯血统高贵的族谱”,可他说的是:“你竟敢……玷污古籍。原来万事通小姐的嗜书如命都是装腔作势罢了。”
“你胡说!”轮到赫敏脸红了,“我一向都很尊重古籍,只不过,这本书是毫无价值的一本,根本不能算作古籍!”
“你了解这本书吗?你甚至有认真读过它吗——除了把它当本字典一样在上面查找你认识的人的名字以外。”他问。
赫敏语塞了,她确实没有认真读过,她也真的只是在上面找过与“佩弗利尔”相关的信息而已。
“所以,好好研读一下再来对这部古籍指手画脚吧。”他把那本《生而高贵,巫师家谱》重重放在了长条桌上,然后喝掉茶从沙发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向门口走去。
“你……你要走了吗?”赫敏问,真倒霉,为什么单单今天他忘了那个指令咒。
“对了,忘了件事情……”他说——赫敏心里燃起一点希望——“我忘了把缓解剂的高脚杯拿走,那是个特制的容器。”
赫敏失望的叹息差点脱口而出。
“好吧,再见!”她没好气地冲他的背影喊,一边向洗手间快步走去,她要赶紧把嘴唇上的辣椒汁洗掉,她恨不得把嘴唇拿下来放到冰水里浸透。
她的手臂被德拉科紧紧拉住:“失望吗,泥巴种?我没有吻你。”
“才没有……”她的话被淹没在德拉科清凉的吻里。
德拉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放开了她。赫敏意犹未尽地抬起头,他的吻给她灼痛的嘴唇难以名状的抚慰。
“呵呵,原来这就是你今天不一样的地方……”德拉科第一次用那种俏皮的笑容面对赫敏。
“什么?”赫敏轻声问。
“原来是辣椒的作用让你的嘴唇看上去饱满了很多,所以你今天比往常都漂亮。”他笑着说,“只是,你的嘴唇不疼的吗?——还有,忘了告诉你,我其实很喜欢辣椒的滋味。”他俯下来,第二次吻了上去。赫敏发现自己竟然正在仰着头等待他的吻落下。他轻柔而耐心地吸吮着她的每片嘴唇,把那折磨着她的灼热的感觉统统吸走,一点不剩。
当赫敏被他再次放开的时候,她觉得那些灼热并没有被他吸走,而是转移到了自己的脸颊上。她放下了拥着德拉科的手,眼睛不知道该聚焦在什么地方。
“我……现在回去了。”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睛,跳动的睫毛,没有用指令咒。
“好。”她顺从地说。
——那算是一个吻吗?
——根本不算!
她第二十二次确认了这个答案后,面前的《生而高贵,巫师家谱》仍摊在第722页上,她刚才是骗他的,她为什么那么准确记得他名字在哪一页上是因为六年级的一天晚上,哈利正与金妮在校园里游荡,拉文德正与罗恩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缠绵,落了单的赫敏只能郁闷地扎进帕瓦蒂和艾丽娅们中间听她们八卦。
“我觉得考迈克?麦克拉根很帅啊……”一个面目模糊的女同学说,赫敏撇了撇嘴。
“我还是觉得迪安?托马斯更好一点,可惜他现在对金妮还是念念不忘。”另一个女生说。赫敏翻了翻眼皮。
“罗恩?韦斯莱打球时候的样子很迷人,怪不得拉文德喜欢他呢……”
赫敏不耐烦地打断她:“拜托,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论格兰芬多的‘帅哥’们?我们眼界放宽一点好不好?”
一个女生说:“哦?眼界放宽一点,那整个霍格沃兹最大的帅哥肯定是……”
“德拉科?马尔福!”六个女生异口同声地说。
“梅林啊!”赫敏无奈地摊开双手,“你们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吧,无可救药的女人们,我要去睡觉了!”她在她们放纵的笑声中重重关上了寝室的门。
“麦克拉根……是个白痴!罗恩……是个混蛋!”她倚在床上,翻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生而高贵,巫师家谱》,麦克拉根和罗恩的名字都在上面,平斯夫人说普通书区已经没有别的她没读过的古籍了,除非有麦格教授的签字,不然她不能借阅禁书区的书。所以赫敏只能抱着这本她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去阅读的古籍回来打发时间。
“马尔福……她们竟然认为那只白鼬很帅!”她顺着马尔福家谱在书的第722页找到了“Draco”。
“德拉科?马尔福,生于1980年6月5日,马尔福家族第51代传人,现就读于霍格沃兹魔法学校六年级,斯莱特林学院级长,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队长。”赫敏轻蔑地哼了一声,心想,白鼬的成就应该还包括“白痴女生最喜欢的纨绔子弟”。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书签夹在这一页——她从来都是用书签,而不在书上折三角,那是她表示对古籍尊重的一种方式——接着,她发现这一页曾被折过很多次,也许是很多暗恋他的白痴女生做的标记吧,她皱皱眉头举起魔杖,对着已经被折得面目全非的第722页念了一句“恢复如初”。
……
而几年后,自己竟然也像那些白痴女生一样,对着这一页发呆了这么久。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今天他被自己想起那么多次,只是因为这么久以来他是自己唯一能见到的活人。
长条桌上的窥镜自德拉科把它重新立在那里以后第一次亮了,旋转着发出尖利的声音。她突然惊慌起来——那肯定不是马尔福。那会是谁?她快步走到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她清晰地听到,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着出让人毛骨悚然的余音。她全身的细胞都被这脚步声冻结了。
双面镜!马尔福给她的双面镜!
她扑向床,从枕头底下将那面镶嵌着祖母绿的双面镜掏了出来。
“马尔福!马尔福你在吗?”她压低声音,急切地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的脸立即在镜子里出现:“怎么了?”
赫敏抓住镜子的边缘焦急的说:“是窥镜,窥镜亮了……外面有人!”


德拉科从赫敏的房间出来,嘴里残留着的辛辣滋味让他确定刚才那个吻是真实存在的,他微笑着想:“这个辣椒一样的女人!真不知道韦斯莱怎么能受得了她!”
可是,他眉间短瞬的飞扬黯淡了下去。
“德拉科,你不能……喜欢她。”
左臂的标记疼了起来,黑魔王召唤他了。他收回思绪,整理了一下长袍,一挥魔杖,显形到了伏地魔的府邸。
几年前,伏地魔附着在哈利身上的一片灵魂被老魔杖射出的阿瓦达索命击中之后脱离了哈利的身体——脱离了魂器之后的灵魂会在短时间内就灰飞烟灭——可这时,禁林里一只独角兽正从旁边经过,伏地魔那篇破碎的灵魂扑向这只可怜的神兽,它变成了这片灵魂新的宿主。独角兽纯净的血液让伏地魔的灵魂渐渐壮大,直到他能自如地驱使着独角兽的身体来到马尔福庄园——他需要找到他最忠实的奴仆帮他恢复人形。
伏地魔以为卢修斯这样会审时度势的家伙永远不会背叛利益,他会在得知伏地魔大人生还的情况下立即变回自己最忠实的仆奴,可出乎他的预料,马尔福庄园启用了最坚固的保护魔法将他拒之门外。
可以想见伏地魔的暴怒,在他迷惑并杀死了老格林格拉斯之后,将自己的灵魂寄宿在他的身体里,用格林格拉斯的身份掩饰自己的存在。德拉科盛大的十八岁生日宴会上,他成功混进了马尔福庄园。那一刻,他用魔杖指着被钻心剜骨折磨到奄奄一息的马尔福夫妇,居高临下地问德拉科:“我的孩子,你愿意代替你的父母成为伏地魔王的忠实仆奴吗?”
他跪倒在地,扑在父母中间,撕心裂肺地喊:“我愿意!主人!请不要杀死他们!我一切都愿意!”
伏地魔用寒彻心扉的声音说:“很好,不过,如果不惩戒一下你的父母,我就没有办法在众多仆奴面前保持主人的尊严。”
两道绿光,德拉科成了孤儿。
德拉科极力排空思想——大脑封闭术是他穷凶极恶的姨妈教给他唯一有用的东西——他站在黑魔王府邸里,那是黑暗城堡里最隐秘最奢华的角落。他抹平幻影显形后被揉皱的昂贵长袍,整理了一下头发,推开了那道沉重而华贵的门。
里面空无一人。
这时候,贴着他胸膛的双面镜热了一下,他知道那是赫敏在呼叫他。他几乎是马上掏出镜子问:“怎么了?”
她语无伦次地说:“是窥镜……窥镜亮了……外面有人!”
“怎么可能!”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已经通过希金斯警告了所有食死徒离她远一点,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还敢闯入禁地?
他用镜子观察赫敏房间外的情况,然而,那里也一样,空无一人。
“那人,现在就在门外!救我!马尔福!”赫敏绝望地说。
“等在那。”他简短地说,把镜子放回口袋,直接幻影显形回了赫敏房间外。长廊没有人,只有一只黑色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过。
他捏着魔杖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随后他垂下魔杖,打开房间的锁。
赫敏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她知道,不管门外的那个人是谁,对自己绝非善意。门砰地被推开,赫敏几乎惊恐地叫出声来,可定睛一看,进来的是德拉科。
紧绷着的肌肉突然间松弛了下来,让她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
“你吓死我了,马尔福。”她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回事?”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子,看着她因为受到过度惊吓而煞白的脸。
“刚才窥镜亮了,外面有脚步声。”
“你确定是脚步声吗?”他挑起眉毛问。
“一定是的!缓慢又沉重的脚步声,我一定没有听错!”她抬起头抓住他的衣服,生怕自己没有描述清楚。
德拉科皱紧了眉头。他扶住赫敏的手臂,让她坐到床上。
“我在你门上施了秘密的锁定咒,他们闯不进来的。”他伸出手抚摸她的后背,她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赫敏颓然地捂住了脸,虚弱地说:“马尔福,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从来不怕死,可是,能不能让我知道,我会被怎么处置?我现在就像一只被扔进盒子的小白鼠,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这让我害怕,这样让我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我知道——马尔福心里说——但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他在赫敏房间的沙发上一直坐到她在哭泣中睡着。天色渐渐暗下去,最后,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他雪茄上一明一暗的火光。
这几年,他自如穿行在这个城堡的每个角落,享受着王子一般的待遇——他却感觉自己从来不属于这里,父母遇害那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如果他真的要被谁称作王子,就像当年许多小女生私下称呼他的那样,那也一定是在自己父母的骄纵之下,而不是在这个魔鬼的荫庇之中。在他父母被阿瓦达索命射中之后,德拉科?马尔福已经被命运推上家族的顶端,他必须要开始成为自己的王。
他强迫自己掐灭思绪,像他掐灭手中这只雪茄一样。于是,整个房间暗得只剩下家具的轮廓。表面的平静永远潜藏着汹涌的暗流,何况那个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的魔鬼。今天的事情让他倍感蹊跷。自己被召唤,黑魔王却不在,而赫敏几乎是同时被一个隐形人威胁。他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如果这是黑魔王的试探,他今天的做法将导致十分严重的后果。
乌压压的黑云倾向岌岌可危的格里莫广场12号,一道爆裂的闪电划过,乌云在黑暗中竟然有了形状——那是成百上千个食死徒,身着黑色长袍,白色的食死徒面具在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闪电的光影中如同鬼魅一般带着诡异的笑容,他们举着死神的镰刀冲进房子,哈利、罗恩、金妮、纳威、汉娜、迪安……一张张清晰的脸上尽是清晰的恐惧,他们惊慌失措地向后撤退……赫敏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巨大的手死死卡住,她用尽全力地喊:“哈利,罗恩……你们不要管我……快点转移……”,她被大手的主人拉转身,死死地抵在墙上。她看清了,卡住她脖子的那个人是唯一一个没有戴面具的食死徒,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脸上分不清什么表情:“格兰杰,你要死还是要活?”
“马尔福,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是吗?”她看到是他的脸,恐惧烟消云散。
“我不会伤害你,但别人会……”他冷冰冰地说。
一阵污浊的阴风吹过,一个比德拉科还要高大的男巫站在他的身后,赫敏看不见那人模糊的脸,那个巫师用可以冻结地狱的声音说:“干得好,孩子,把这个凤凰社的泥巴种交给我吧……”
她被面目模糊的巫师从德拉科身边拉走,她抓不住他的手。
“不,马尔福,救我……”
这只是一个梦。
她睡梦焦躁不安地喃喃自语:“马尔福,救我……”
她的声音轻而易举地熄灭了德拉科自己无法拧断的思绪。
——她梦见我了,她让我救她。德拉科心里难以言状的情绪翻腾着,这情绪驱动着他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她的床边走去。
——停下!德拉科!停下!脑海深处的声音又一次跳出来与他的情感抗争。
——为什么要停下?我没有想对她怎么样,我只是……只是看看她睡得好不好。德拉科的情感在无力地替自己辩驳。
——得了吧,德拉科,你想的才不是这么单纯。
他黯然地停下了脚步,如果可能,现在坐在她床边的应该是疤头,或者红毛鬼,或者任何一个凤凰社的人……而不是你。他攥紧了拳头,低下头去,想象着黑暗里她的睡姿,轻轻挥了挥手。
赫敏被第二天的阳光唤醒,房间里一切照旧,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昨天在这的……赫敏突然间清醒了,下意识地向床的另一边看去,枕头平整,被单干净,没有人躺过的痕迹。她翻身下床,沙发前的圆茶几上,水晶烟灰缸里是他的雪茄烟蒂。就在昨天,德拉科轻声的安抚让她的情绪没来由地崩溃了,她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这些天,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应付吐真剂,应付指令咒,应付自己对同伴的想念,应付自己失误的指挥带来的负疚感,应付自己对马尔福产生的突如其来而且不可理喻的好感,应付着接下来每一个不确定的一分钟带给她的惶恐…… 这些复杂的感情几乎已经让她忘了自己最大的威胁:她深处食死徒的巢穴,她周围有几千个食死徒在觊觎自己,每一个人都可能要了她的命,或者更糟糕,让她生不如死。
而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竟然还要去求助另外一个食死徒……
德拉科一直坐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背,直到她沉沉睡去。赫敏在去霍格沃兹上学前,每晚都是爸爸坐在她的床边为她读书,《霍格沃兹,一段校史》就是她的麻瓜牙医爸爸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她听的,那种熟悉的安全感在德拉科坐在她床边的时候竟然被她统统找回,她竟然在一个食死徒的陪伴下沉沉地睡着了……
赫敏出神地望着他留下的烟蒂。
他坐在这抽烟的时候想了些什么?
不管他想了些什么,他昨天的举动很好地诠释了一个出身良好的绅士和有责任感的男人的风度。
——你真是不可救药了,赫敏!他是一个食死徒!
赫敏捂着滚烫的脸颊蹲下身去,拥抱着自己怀里莫名的空虚。
这天,他直到下午时分才出现。这时,赫敏正在第四次加热冷掉的茶水。
她听见他进门,关门,走向沙发,脱下长袍挂在衣架上,落座。
“茶马上就好。”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好。”他也尽量让自己跟以前一样颐指气使,坐着的姿势让他感到有点憋气,他站起身来,把冒着热气的缓解剂放在长条桌上,然后把手里的盒子放在高脚杯旁边。
赫敏提着茶壶从茶水间走出来,看到他在长条桌前挺拔颀长的背影,竟然紧张到踩到自己裙子,差点绊倒。水溅出来打湿了裙摆。
“真见鬼!”她说。
德拉科回过头来,赫敏正在用袖口擦着裙摆上的水渍。也许是察觉到德拉科正在盯着自己看,赫敏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脸红红地直起身来,懊恼地说:“对不起,马尔福先生,看来您的茶又泡汤了,我需要去换件长裙。”
“哦,没关系,你先把缓解剂喝掉吧。”他抬手指了指长条桌。
“那是什么?”赫敏顺着他的手看去,却被缓解剂旁边精美的盒子吸引了。
这可不是德拉科演练多次的送给她礼物的完美方式。
“呃……是缓解剂啊。”他下意识地把身子挪到一边,似乎挡住盒子后她就不会追问了。
“不是,我是说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她追问。
德拉科的完美方式是在自己完全占据主动之后,像个骄傲的国王一样把礼物扔在她面前,等待看她明明狂喜却拼命压抑的抽筋表情。
可她不合时宜地把这一切节奏都打乱了。
“那个啊……那个是一条礼服长裙……”他有点慌乱地把手插丨进长袍口袋,尽量平淡地说。
“哦。”也许是他要送给潘西或是哪个女巫的。赫敏想,她不肯承认那有吃醋的成分。
“送给你的。”他硬着头皮说。
“啊?”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为什么”这样不经过大脑的问题从嘴边溜了出来。
德拉科有点烦躁地回答她:“明天是圣诞节了。”
可赫敏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因为圣诞节,所以食死徒要送给囚犯一条礼服长裙作为圣诞礼物?
看着她依旧探寻的眼神,他接着说:“今晚会有平安夜的舞会,我……需要一个舞伴。”他的话里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尊严,他“需要”一个舞伴,而不是“邀请”她当自己的舞伴。
“我不要去!”想到要与那些一脸猥琐的食死徒站在一起,赫敏就毛骨悚然,更不要说去跟他们一起粉饰友好地开party。
“必须去。”他简短地说,“这是个命令。”
“我不要去!我才不要跟那些变态跳舞!”她嘟起嘴反抗。
德拉科走到她面前,用赫敏琢磨不透的表情说:“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见黑魔王现在的样子吗?”
一际灵光划过,伏地魔现在的样子?也许我想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可以顺便看一下城堡内部的结构——等我逃出这以后,会给战友们更多的帮助。赫敏心存侥幸地想。
德拉科伸出手把她凌乱在耳边的发丝抚到耳后,:“况且,我是不准备把我的舞伴让给任何一个人的。” 这个动作像是给赫敏施了定身咒,她脖颈上泛起的细小颗粒让她几乎忍不住颤抖。
“去准备一下吧。”他低头看着她颤动的睫毛,那种不可遏止地想吻她的冲动又涌了上来激荡着自己。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这冲动压下去。
“还有,今天晚上我们要……扮得亲密一些。明白吗?”
“为什么?”她抬起眼嘟起嘴问。
“因为……”他顿了一下,这个泥巴种为什么总这么多为什么要问,他不耐烦地说,“因为这是个命令,如果你不配合,我就用夺魂咒。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他走向门口,“一小时后我过来接你。”
他不是太细心就一定是太花心——赫敏打开盒子后竟然一下子不知所措。那里除了一条美丽得让她不忍注目的礼服长裙之外,竟然还有各种头饰和胸针、香粉与胭脂,甚至连梳子都是整整一套!
这些女巫用的东西,他还真是了如指掌呢……
他本来就是在各色小女巫的簇拥下长大的……她酸酸地想。手指拂过那些精美的东西。
赫敏也在长大,美丽的赫敏正一点点从那个有乱蓬蓬头发整天泡图书馆的小女生的躯壳里蜕变。然而她身旁的男人们似乎一直只关注她精神的纯洁高尚而忽视了她作为女巫的美丽。每次她逛完“马约兰”女巫用品店,淘到一件漂亮的长裙,兴高采烈地穿给哈利和罗恩看,他们一定会说:“很漂亮啊,刚才你穿的那件也很漂亮,为什么要换掉那件呢?”……每当这时她都气恼不已:男生!不长脑子的男生!
德拉科也是男生,却是一个如此解人风情的男生。
赫敏的思绪飘逸了起来,像她手中被挽动的长发一样。


“我可以进来了吗?”德拉科把房间门开了一道缝,踯躅在门外问。
“嗯,可以了。”她垂手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不确定是不是要让德拉科看见自己。她清楚地听见德拉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仍然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德拉科看到她这个样子会做什么反应。
于是,他们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了。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轻柔地碎了一地:他并没有期望自己选的这条华贵的白色礼服长裙穿在她身上的时候可以显得她如此轻盈无瑕。
赫敏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远远抛了出去又慢慢地拉了回来,原来只有那些白痴女生才会发现这样连白痴都会发现而被自己这样的聪明人忽视的事实:他确实是整个霍格沃兹,乃至自己所见过所有人中最大的帅哥
她太惊艳了。
他太完美了。
“感觉怎么样?”德拉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以后这样问她。
“嗯……你看上去很不错。”赫敏却还没有找回自己的大脑。
德拉科的脸竟然也不自然地红了:“我……我是问你裙子穿着还合身吗?”
赫敏的大脑终于归位,她慌张地低下头,调整着长裙腰部的缎带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哦,它太贴身,我甚至都不敢呼吸了……”她小声说。
“很好,你看上去也很不错。”德拉科恢复了平时的神态,赫敏甚至开始怀疑他刚才是不是真的红过脸。
“不过,好像缺了点东西。”德拉科眯起眼睛,后退一步打量着她,似乎她是一件摆在那里的艺术品。说着,他从袖口取出一支长长的发簪,好像已经准备了好久似的。发簪通体施简洁的式样,只在最顶端装饰着一颗硕大的珍珠。他擎着发簪走到她身边,赫敏顿时觉得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低一下头。”他轻柔地说。赫敏像听到了指令咒一般顺从地稍稍弯下了修长的脖子,德拉科轻轻地把长长的发簪别进她精心梳好的发髻里。
赫敏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支发簪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原本显得朴素的发型立即生动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这支神奇的发簪,一种熟悉的接驳的感觉沿着指尖传递下来,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喜欢它。”赫敏有些陶醉地说。
德拉科满意地笑了:“喜欢就好,我选它的时候还担心它太长。不过也好,如果晚上谁敢非礼你,你可以用它来防身。”
赫敏看着镜子里的德拉科,微微笑了,露出小巧而洁白的牙齿。
德拉科晕眩了一下:这是她来到城堡以后,第一次笑。

是谁点燃了天边的朝霞?千年的黑夜今天要融化。也许光明会提前到来,我们听见了你的召唤,切格瓦拉

尼古拉·特斯拉·科学家

骑士

群星的庇护-天秤座 光之洗礼

科学家1021 发表于 2011-8-25 21:58:00 |显示全部楼层

她挽着他的胳膊,慢慢转过弯角,走下旋转楼梯,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将这个场景衬托得无比梦幻。
——这场景似乎是……不,别胡思乱想,赫敏。这个场景让她联想起芙蓉和比尔在法国补办的婚礼。她收紧了胳膊,似乎是想将这些荒唐的想法远远阻挡在思想之外。
德拉科感知到她胳膊收紧的力量,“紧张吗?”他问。
赫敏咬着下唇,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地点点头。
德拉科张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不用紧张,你跟我在一起呢。”他把赫敏原本挎着他胳膊的手紧紧攥住,牵着她阔步走下楼梯。
中心大厅里的阴森氛围并没有因为圣诞树和平安夜颂歌而显得不同。各色食死徒仍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面,只是将他们凶神恶煞的表情掩藏在虚伪的笑容之后罢了。他们假笑着,注视着这一对引人注目的伴侣从眼前走过,目光里却分明是怨恨而嫉妒。只是斜眼看了一下,赫敏的手心冒出了汗。
“跟紧我。”他小声说,“这座城堡里的男女巫比例是十比一,很不幸,今天你又成了最抢眼的一位。”他转过头来冲她坏笑。
“他们会对我……不利吗?”赫敏抓紧他的手,抬起头看着德拉科,说了出了房间后的第一句话。
德拉科潇洒地挥挥手:“看谁的色胆更大了,除非他们想尝尝马尔福特有的钻心咒——可比普通的钻心咒更加带劲!”
“伏……神秘人今天会来吗?”她向他身边靠了靠,小声地问出这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真不希望这是你今天来参加舞会的唯一动机。”他有点受挫地说,“黑魔王一直就在我们身边,用他无所不能的眼睛盯着这里每一个人,等他想现身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了。——我们坐在那边吧。”他指着大厅最显眼的一个位置说。
“我可不要坐在那!”赫敏说,她今天引起的注意已经足够多了,德拉科似乎还要将她推向无人不晓的地方。
“难道你期望跟食死徒的二号人物一起坐在一个低调的地方谈情说爱吗?”他把她半搂在怀中坏笑着说。
赫敏习惯性地想挣扎,却被他的胳膊牢牢固定住:“记得我说过的话,我们要扮得亲密一点。”他的嘴唇挑逗似的划过她的耳垂,让赫敏原本红润的脸加深了颜色。
他一直半拥着她走到座位前,为她拉开椅子,“你要喝点什么?”赫敏落座后,德拉科非常有风度地俯下身子,望进她的眼睛问。
“嗯……南瓜汁。”她小声说,躲避着他的凝视。
这个回答让德拉科哭笑不得:“拜托,万事通小姐,成年巫师的舞会上是不会准备南瓜汁的。”
“哦。”赫敏红着脸说,“那……黄油啤酒好了。”
“你能不能选一种不幼稚的饮料呢?”看着她红红的脸,他的脾气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发作。
赫敏嘟起嘴:“那你说让我喝什么就好了,干嘛还要问我。”
“火焰威士忌。我去拿。坐在这不要乱动!”他用惯常的口吻对她说。
赫敏冲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可当他离开自己超过一英尺后,她就开始紧张。周围有几百个食死徒,她知道这里只有马尔福一个人不会伤害她——暂时不会。她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生怕他突然消失。
德拉科取了酒之后回来,遇上她的目光——两个人一刹那竟都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音乐响了起来,是莫扎特的圆舞曲。
“美丽的小姐,开场舞,不会拒绝我吧?”他用最绅士的姿势邀请她。
赫敏羞赧地伸出手去,优雅地起身,然后就被他带进了一场几乎失去记忆的旋转中。
平安之夜,华服美酒,布满繁星的天花板,堆满礼物的圣诞树,拥她入怀的王子……赫敏沉浸在瞬间的幸福感中,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
如果这首曲子一直不终结,是不是他的怀抱就可以一直这么温暖?她天真地想。
然而曲子总有终结的时候,美梦也总有醒来的一刻。当她在曲子终了被他整个揽进怀中的时候,特伦斯?希金斯鬼魅一般站在他们身边:“马尔福先生,主人请您过去一下。”


谢谢您的信息,特伦斯。”他冷冷地说。
希金斯色迷迷地瞥了一眼赫敏,低头退下了。
“你要去多久?”赫敏盯着德拉科的眼睛问,语气中尽是不安,“我先回房间好吗?”
“坐在那儿等我,我很快回来。”这个男人命令式的祈使句总能带给她安定的感觉,“再说你还没有看到黑魔王大人,你来参加舞会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赫敏不情愿地放开他的胳膊,眼睛仍哀怨地看着他:他怎么可以把她放在这种环境里自己全身而退?!
——可是,你期望一个食死徒还能怎么对你呢?
赫敏咬紧牙关,把对他的这种不可救药的依依不舍吞进肚里。“我知道了。”她淡淡地说,倔强地转身向那个显眼的位置走去。
“那我要走了。”德拉科说,他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指令咒又一次粉碎了她的倔强。赫敏挣脱他的热吻之后说:“我恨死你说这句话了!”
“是因为指令咒,还是因为舍不得我走?”他笑着说,“等着我。”他在赫敏耳边留下这样一句话后放开了她,沿着大厅的旋转楼梯走了上去,伏地魔就在第二层奢靡的包厢里冷眼观察着下面每一个人。
德拉科推开包厢的门,对面就是一面全通透的落地玻璃,这面玻璃也是单向的,从楼下看过来,这里只是一面普通的花岗岩墙。“主人,我来了。”德拉科毕恭毕敬地向面前高高的椅背弯下身子。
椅子缓缓地旋转过来,伏地魔坐在上面,面对着弯腰盯着地板的德拉科。
“我的孩子,我记得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我面前,你可以抬起头来——不必像那些低等的下人一样。”他的声音永远有一种冻结地狱的力量。
“我也很多次回答过您,我对您的屈膝,代表的是德拉科?马尔福对您无上的景仰。”德拉科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与伏地魔此时如出一辙。
包厢并没有开灯,从玻璃外投射进来的光亮被高耸着的椅背遮住,伏地魔的脸笼罩在椅背投下的阴影中。他就像一只猎隼,将自己隐藏于一处,却让所有的人感到自己马上就会被盯上。
“孩子,我最欣赏你的就是,你从来不像他们一样畏惧我。”
“当然,景仰一直就不能跟畏惧划等号。”德拉科的语调平静,心如止水。
椅子吱吱呀呀响起,伏地魔站起身来,他的个头比德拉科要高出一大截。他负手走到落地玻璃之前,犀利地扫视全场:“你的眼光不错,那个女孩确实很迷人……”
“主人,其实马尔福一直都没有得到您百分之百的信任,不是吗?”他眯起眼睛说。
伏地魔微微转身:“不不不,孩子,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只是需要了解你想做什么,怎么下手——毕竟,我现在要读懂你实在是太难了。”
德拉科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伏地魔明明白白的责问。他走上前两步说:“主人,正如你所知,这个泥巴种的大脑封闭术非常高超,卢多?巴格曼半品脱吐真剂都没能撬开她的嘴。您也一定知道,大脑封闭术最基本的就是要排空思想,所以,如果我能做到让她看到我就乱了心智,在我面前就无法自由地控制思想,再审问,似乎就容易得多吧。”他毕恭毕敬地说,嘴角是一抹功近垂成的微笑。
伏地魔转过身,认真地听完他的话,不易察觉地点点头:“所以,你是想用你的魅力去击败这个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凤凰社战士咯?”
德拉科嘴角微微上翘,简短地点了下头。
伏地魔低沉地笑了:“呵呵,孩子,看来你做得不错,我一直在暗处观察,那个小泥巴种的眼睛一刻都离不开你。”
“那么现在,主人可以把您百分之百的信任还给我了吗?”
伏地魔突然笑了:“伏地魔王百分之百的信任一直在你那里,德拉科,让我欣慰的是,你也一直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半个小时过去了,酒精的刺激下,食死徒已经进入了亢奋的高峰,他们高声笑着,摔碎酒杯,抓住就近的女巫极尽轻薄。圣诞舞会变成了魔鬼的狂欢。
“嘿,小妞!趁马尔福先生不在,下来快活快活呀!”一群没有女伴的食死徒男巫对着赫敏高声叫着,吹着口哨,放荡地大笑。赫敏故作平静地坐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紧紧抿着嘴唇,眼睛盯着刚才德拉科消失的那个楼梯口,希望下一秒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该不会是被伏地魔惩罚了吧?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袋里。
这些日子,他没有任何理由地将一个重量级囚犯安排在地牢之外舒适的客房里,没有拷问,没有审讯,给她尽可能舒适的生活。他会不会因此而受责罚?
赫敏不安地站起身来,她发现自己不能这样等下去了——她跑到楼梯口那只需要半分钟,而且这些食死徒根本不见得敢对她怎么样。她提起裙角,飞快地从那个高高的位置溜下去,向旋转楼梯跑去。
快到了,就快到了!她一边快步穿过食死徒们聚焦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一边在心底安慰自己。只要上了楼梯,那里就没有食死徒了。
她被一双大到恐怖的手拖进了旋转楼梯下无人注意的角落。
“啊~”她的尖叫被无声无息咒瞬间消灭了。一双粗糙的手粗暴地划过她的后背,撕扯着她的礼服,浓烈的口气掺和着酒味涌了过来:“小宝贝,跟马尔福在一起玩得开心吗?我会让你更开心的……”
赫敏睁着惊恐的双眼死死盯着布雷司?沙丨比尼的嘴脸,她用尽全力地大喊,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极力挣扎着,如果自己魔杖在手,这个卑鄙小人早已经身首异处了,她的发髻散了下来,发簪掉落在地上,弱不禁风的赫敏怎能抵挡得住一个虎背熊腰且醉酒的食死徒?沙丨比尼把她死死抵在墙上,长满胡茬的嘴贴上她的脸,赫敏的脑子此时一片空白,依稀之中,她竟然记起了德拉科的吻,清凉,甘美,淡淡的雪茄味,每次都能让她飞——这也就是她为什么每次都大喊“恶心”的原因,她为自己因为一个食死徒的吻而心旷神怡感到恶心。
“德拉科,救我!”她心底绝望地呐喊。
“孩子,你现在该走了。”伏地魔摆了摆手做了个让他退下的手势,“那个小泥巴种现在有麻烦。”
德拉科弯下身子,仍毕恭毕敬地说:“我退下了,主人,祝您圣诞快乐。”说着,缓缓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他飞一般地冲下楼梯。
赫敏此时被死死按在地上,只能无谓地挣扎,沙丨比尼正将她繁复的礼服裙摆推上去。德拉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他举起魔杖指向那个卑鄙的人,大喊:“钻心剜骨!”
是他!赫敏找回了力气,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冲进他怀里。
德拉科粗暴地推开她:“你这个蠢透了的泥巴种,你不会喊救命吗?”
赫敏指着自己的喉咙,眼泪横流。
德拉科解除了她身上的咒语,赫敏蹲下身子,从在地上翻滚着的沙丨比尼旁边捡起了发簪,放进袖口。
“跟我回去!”他抓起她的胳膊向楼上走去。
“我告诉过你不要随便乱动的!”他把她拖拽进房间,关上门,对她大吼。
“你对我那么凶干嘛?我没有乱动!”她流着眼泪大声辩驳。
“我在你座位旁边施了保护咒,如果你不是自己走出了保护咒的范围,布雷司怎么会抓到你?”他声音高过赫敏一倍。
“我……我过去找你啦!谁让你离开那么久,我以为你出事了……”说到这里,她啜泣着低下了声音,她在离开座位去找他的时候都没有清楚意识到自己是因为怕他出事才离开的。“算了,算我多事!”想到这,她慌忙补上了这一句话,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泪水,倔强地把头转向一边。
德拉科的心又一次被一种柔软的力量击中,他放开捏着她手臂的手,轻轻扳过她的脸。
“你是在担心我……?”他轻声问。
她抽泣着垂下眼帘,长长的沾满水汽睫毛遮住她的眼睛,她不想回答,她不想跟他说一个字。她生自己的气,刚才在看到他之后她竟然真的像是见到主人一样扑进他怀里。
“回答我。”他轻声说,那语气完全不是一个命令,而更像是一句请求。
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怎么能回答他。
“我不知道……”她如实回答。
德拉科知道,她没有撒谎,她散开的柔顺长发覆盖着她纤弱的锁骨,微微颤抖的肩膀。他情不自禁地探过身子在她耳边说:
“我会让你知道的。”

他猛地拦腰把她抱起,放倒在床上,赫敏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她像以前那样,紧紧地闭上眼睛,她一直以来能做的就只有这个。可是,德拉科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静静地支撑在她身体上方,一动不动。赫敏稍稍张开了一下眼睛,对接上德拉科近在咫尺的目光——梅林,他那是什么眼神?!他眼睛里闪烁的分明是……不,她不想相信。于是她慌张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看到了她躲闪的眼神,德拉科心里竟然安定了下来,他轻轻俯下身子,温暖的嘴唇滑过她的额头,她的眼角,滑过她的脸颊,轻轻地触碰她的唇际。那是个不同寻常的吻,它让赫敏慌张的心跳更加剧烈,一股强烈的情感冲上脑门,她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力把他推开。
此时此刻,赫敏宁愿承受一个被强迫的吻,而不是这样试探的、讨好的、充满感情的挑逗。
“怎么?”德拉科低声问。那绝对不是一个主人对待奴隶的口吻。
赫敏搜尽大脑所有的词汇,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样的吻让你感觉不舒服是吗?”他依然温柔地说,“你知道吗,刚才我看见布雷司非礼你的时候更加不舒服。”
赫敏重新望进他的眼睛,那里闪烁着的情感不是自己逃避就可以忽视的,她的心跳得快让自己窒息了。
两颗几乎贴到一起的心脏激烈地碰撞,似乎要冲破把他们相隔分离的伪装,胶着在一起。
“你心跳得真快……让我摸摸看……”他低下头,伏在她耳边,唇舌间灼热的气息摩擦出这一句低语。
“不要……”赫敏低声惊呼。
“嘘……”他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赫敏立即没了反抗的力气。
那一定是一双阅人无数的手,他轻巧地解开了她礼服背后繁复的纽扣,探进她的胸口。
赫敏全身的肌肉突然收紧,抵在他胸前的手徒然地抓住他的前襟,她飞快地闭上眼睛,她不要看他,不要看他!
他熟悉的热烈的吻终于落下来了,这吻在赫敏看来,不再是一种指令和强迫,它更像是一种抚慰,让她在持续了这么久的陌生感觉中终于抓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
也许,就是今晚了……她想,那么久以来,她等待的那件事情,就会在今晚发生了……
——“我是在等待吗?”赫敏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睁开眼睛,却看不见他天蓝色的瞳孔,他的眼睛微微阖着,像是等待救赎一般的平静。
“我怎么会‘等待’这件事情的发生,似乎是我‘盼望’的……”
这也真的不是她“盼望”的,但许久以来,赫敏只有今天晚上才确切地知道这个正在与自己亲密拥吻的马尔福要对她做什么。
——他想要我。
这个原本应该让她胆战心惊的事实此刻却意外地让她感到充实和安全,他此刻就是一个有着旺盛精力的年轻男人,不是与她对峙整个学生时代的小坏蛋,不是纵情骄奢的马尔福少爷,不是食死徒,不是对她死守着的凤凰社的秘密时刻探究的敌人。
只是个男人。
他把我当成一个女人。
赫敏清楚地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她对他最后一点矜持的坚持都会土崩瓦解——不只是身体的奉献,更是情感的接纳。
正在“正义”与“情感”之间摇摆的她被德拉科霸道地一把抓住,毫不犹豫地拽到了他的一边。
他一定知道她的想法,所以要把她带进万丈深渊……
德拉科的吻和爱抚已经开始有了明显侵略的意味,他不再满足于她的嘴唇,转向了她幼嫩的雪白的脖颈。赫敏的灵魂又一次飞离了身体,她闭上眼睛,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脖子。
“就这样吧……就算是深渊,好歹也是一条可知的路。”她最后想。
“终于肯接受我了是吗?”德拉科心里的欢愉翻腾起来淹没了他。赫敏对他的积极回应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他抽出双手,抓住赫敏礼服宽大的领子,沿着她光洁的肩膀和手臂推了下去,赫敏整个上半身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了他面前。
当赫敏从德拉科的热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在一颗一颗解开德拉科衬衫上的纽扣。
“我想我是疯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去除了白日的伪装,两颗心贴得更近,可是他们发现,就算赤诚相拥,两颗心之间还有胸骨的阻隔——牢笼一般。
然而他们浑然不觉,触犯禁忌的激丨情将两个人燃烧了,他们不知道下一秒钟会不会掉入深渊从而万劫不复。只是燃烧,燃烧!
她的热情已经席卷了他的理智,他的坚硬已经触碰到她的柔软。
“别怕。”他拥着赫敏,在她耳边轻声说。
“德拉科……”她张开红唇,呼唤她的名字,低头咬住他肩膀上结实的肌肉,她一切都准备好了……
当,当,当……圣诞的钟声敲响。
低沉的钟声将德拉科从爱欲的美梦中惊醒。——记得你的承诺,德拉科!
“哦,不!”德拉科触电般撤回自己的身体,喘息着把头埋在赫敏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能……我们不能……”他从赫敏身上滑下,却不舍得将她从怀里放开。
“我差一点就……”他看着怀里的赫敏,努力平复着凌乱的呼吸,“还好及时刹住了。”他笑了,一个食死徒不应该有的圣洁笑容。
赫敏抬起眼茫然地看着他——她又错了,她又一次猜错了马尔福的用意,他不要她。
一度被德拉科抓到手里的赫敏被他自己亲手推出去,赫敏身不由己地离开“情感”,向着“正义”一方荡去。
赫敏的心又一次被未知的恐惧攫取。
德拉科懊恼地起身穿上衬衫,眼睛不舍地流连在她身上。赫敏颤抖着用被单遮掩住身体,极力地躲开他的注视:他又要走了,再一次把无尽的孤寂留给她。
“真该死,”他穿好衣服,俯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说,“你真是个蠢透了的泥巴种……你为什么不反抗?”
“德拉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然而这只是她心里的声音,已经摇摆到情感另一边的她怎能容许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赫敏几乎相信德拉科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信息告诉她,只要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留下来。可是下一瞬间,他眼中的火焰熄灭了,他颓然抓起床头的长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一长串绿色的焰火射进圣诞的夜空,它们在黑夜中绽裂开,竟是一个个口吐毒蛇的骷髅。
同样的圣诞,不同的焰火。
他的体温还在被单上,他呼吸间的厚重的香气还在她鼻腔里流转。赫敏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拥抱着自己。天空中绿色的火花将她红润的脸颊投射成魅惑的紫色,这无与伦比的美丽却只能流逝在无边的寂静里。她的泪水从眼窝滚落,冰冷得无以复加。
她开始后悔,也许刚才她真的应该不顾一切留住他。尊严是什么,正义又是什么?尊严和正义会在如此寂寞的夜晚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吗?她翻过身子把脸埋进枕头。到处都是他的气味。手在枕头下面碰到温热的东西,那是他给她的双面镜。她把镜子握在手里,从枕头底掏了出来,翻转过身子,侧躺在床上,把镜子举到眼前。
德拉科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重重把自己摔在沙发上,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的黑魔标记焰火。
他从来不想为谁变成一个圣人,可在赫敏面前,他总是无法彻底邪恶。他恨自己许下的那个承诺,不然今晚……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她柔软的嘴唇和身体,这让他烦躁异常,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镜子,镜子的边缘竟然是温热的,这说明,此刻镜子正被她贴身携带着,她也许正在准备呼唤他,于是他试探地喊了一声:“赫敏?”
赫敏手里的镜子泛起了蓝色的光,华美的手柄微微热了一下,德拉科的脸浮现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透过镜子对望着。两人都不敢面对的复杂的情感从这样相隔的对望中呼之欲出。
“为什么,马尔福?”赫敏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她冰冷的泪水仍从眼窝中汩汩流出,那是她的耻辱——身怀绝技却沦为囚犯的耻辱,代表正义力量却变成黑暗奴隶的耻辱,在床上都留不住爱人的女人的耻辱。
“我不能伤害你。”他沉默好久才说。他有很多话要告诉她,也许今晚是向她坦陈一切的机会——不仅仅是坦陈他的感情而已。
“所以……你认为那是对我的伤害?”她颤抖着说,“从霍格沃兹开始我就认为,虽然你是个坏蛋,但一直还算聪明,可我……可我不知道你也这样愚钝……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她想诘问,是不是需要女生开口表白,他才能明白她的心意。
她不能这样说。他们俩仍是不同阵营,就算死去,也要被埋葬在不同的坟墓。
德拉科当然不会愚钝至此,赫敏的话让她看到了天堂,德拉科瞬时感觉自己周身被明亮的云朵环绕,温暖得像是春日下午马尔福庄园的草坪,他紧紧攥住镜子的边缘,呼吸都失去了应有的节奏,他欣喜地得知:赫敏喜欢自己,她现在在为他流眼泪!他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压低声音问:“赫敏……你会接受我吗?”
赫敏拼命地摇着头,眼泪溅在镜子上:“别问我,马尔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现在……只是……只是特别想让你抱着我……”这句话终于突破赫敏设置的重重阻碍,脱口而出。
听到她这样说,德拉科脑袋里一片空白,他不受控制地腾地坐起身子,他一秒钟都不能等了,他想现在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热度蒸发掉她的眼泪。
左胳膊不合时宜地狠狠疼了起来,丑陋的黑魔标记从他苍白的皮肤上凸出,他的手一抖,镜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该死!”德拉科说,匆忙捡起一片较大的碎片,万幸,赫敏的脸还在里面,他对着碎片说:“抱歉,赫敏,又要让你等我了,我去处理些事情,等我回来……抱你一整天。”他低声说。
这亲昵暧昧的话语将赫敏的心尖轻柔地弹了一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镜子里他熟悉的脸,她顺从地点点头。德拉科匆匆亲吻了一下镜子的碎片,将碎片揣进贴身的马甲,努力地排空思想,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主人,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他走进伏地魔的房间,对着他高高的椅背问。
伏地魔没有转身,他在椅背之后用惯常的声音说:“德拉科,我的孩子,最近因为我们几次挫伤凤凰社的精锐力量,他们似乎销声匿迹了,但我知道他们正在韬光养晦,要知道,这种情况让我很不安。我需要给他们一点刺激。我们都知道那个波特,是个头脑简单行事鲁莽的家伙。只要一点点推动……他就一定会慌了手脚,匆忙行事。”
不祥的预感袭来,德拉科却只能迅速地将这些想法排空在思想之外。
“孩子,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们该怎么做。”伏地魔说。
德拉科沉思了一会开口:“其实我知道,主人早已经有很精密的计划了。第一步,我们先拿几个像艾博这样的凤凰社小头目开刀,故意透露给波特知道,然后再是迪安?托马斯,再是隆巴顿……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死去,波特知道接下来会是赫敏……格兰杰”,他慌忙补上赫敏的姓氏,“这样他一定坐不住,会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就来劫狱,不但可以暴露他们总部的位置,更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主人,是这个意思吗?”
伏地魔满意地笑了,接下去说:“那你觉得谁最胜任这项工作呢?”
德拉科的心被扔进无底深渊,他停顿了一下说:“主人,也许这样说有点自夸,但能确保这项工作万无一失的,应该只有我了。”
伏地魔终于转回了椅子,面对着德拉科,眼睛死死盯住他,几秒钟之后他突然笑了起来:“孩子,如果你舍不得那个泥巴种,就趁这几天跟她好好快活,你知道她是非死不可的。”
德拉科顺从地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主人,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舍不得一个泥巴种?”
伏地魔敛起笑容,厌倦地挥了挥手。
伏地魔敛起笑容:“很好,孩子,我不想耽误太久,今天晚上就动手吧。”然后厌倦地冲德拉科挥了挥手。
赫敏握住镜子贴在胸口,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地将情感表露给他。因为喧嚣后的寂寥,因为激丨情后的冷漠……一切的环境都是催化剂,青涩的感情就这样被催熟。她起身穿上睡裙,盘起长发别好发簪,又烦躁地把头发放下弄乱,他一会儿就来,她该怎样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赫敏光着脚走到窗前,天空中绿色的黑魔标记仍然悬在那里,将广场上的一切映得诡异。走廊上响起了他熟悉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赫敏几步跑到了门口,手握住门柄,可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想在门口迎接他还是顶住门不让他进。
可他的脚步在门外停住了,他紧紧贴在门前,赫敏甚至听得到他的呼吸。
“德……德拉科。你不进来吗?”赫敏用颤抖的声音低声问,感受着黄铜手柄另一端被他握住,他掌心的温度正沿着金属传递过来。
德拉科闭上眼睛把头抵在门上,无力地说:“赫敏。”他没有勇气看到她的脸,他怕看到她之后自己的决心会被击溃。
“怎么了?”她仍然轻声问。
他现在多想把她拥进怀里,听她的挽留,听她说一声“不要去”。
可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对抗那个魔鬼的命令?
“赫敏,我……要去执行一项任务。”他想象着她失落的表情,将脸贴在门上,这样才能离她更近一些。
“危险吗?”她问。
“不用担心我。”他说,“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我交代过肉圆了,他会来照顾你,缓解剂一天不喝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回来再给你配。还有,别太靠近门和窗户,也许不安全。”他一件件交代她,生怕有一件遗漏。
“嗯,好。”她顺从地说。
“那,我要走了。”他说。他已经忘掉指令咒,仅仅是想跟她告别而已。
德拉科低下头,赫敏踮起脚尖,两人隔着冰凉的门板吻别,他们却如此的全情投入,像是以前无数次相拥着的吻别一样。
“德拉科,小心点,我等你回来。”赫敏心里默默地说,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把全身的重量抵在了门板上。
德拉科裹紧了身上的长袍,脚步沉重地走在黑暗的走廊里,他不想幻影显形,他的大脑正在飞速地形成一个个计划,可每个计划都会被那个魔鬼的身影阻断,他摘下龙皮手套塞进长袍口袋,将胸腔中憋闷着的气长长吐出去。
这时候,汉娜?艾博应该已经被他的手下从地牢带出押往行刑场了。他这样想着,握紧了口袋中的魔杖,向黑暗森林深处的那个沾满凤凰社战士血迹的地方走去。
黑暗森林里通往行刑场的路上,冬夜的寒风像刀一样袭来,夹杂着枯叶把他露在帽子和围巾之外的脸划得生疼,他正在考虑需不需要念一个泡头咒,一只乌鸦几乎是贴着他的帽子飞过,呱呱的惨叫让德拉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可不是个好兆头。他皱着眉头想。乌鸦扑扇着翅膀往前飞去,一会就消失在夜空中。他远远眺望过去,行刑场上空火光摇曳,他们都已经到了。
德拉科又一次裹紧了龙皮长袍,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
他最终来到了那个隐藏在黑暗森林里的偌大的空场,空场四周是一座座丑陋笨重的石像,刻画着谁都不认识的狰狞面目。带着白色面具的食死徒环绕成一个圈,围着死亡篝火低低吟诵着歌颂黑魔王的诗句,看到德拉科来了,他们纷纷站起身来,垂手立到一边。
食死徒的人墙退开,他的眼光落在篝火前捆绑囚犯的地台上,那里有三个模糊的人影。他穿过人墙,走到囚犯跟前。
“希金斯先生,”他说,“恐怕您弄错了黑魔王的意思吧。”
三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囚犯是汉娜?艾博,迪安?托马斯以及纳威?隆巴顿。
低头站在一旁的希金斯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不明白,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不耐烦地说:“今天只需要处决一名囚犯,把托马斯和隆巴顿扔回去——这才是主人的指令。”
希金斯嘿嘿地笑了两声:“马尔福先生,恐怕弄错主人意思的人是您吧。”

  
  
“希金斯先生!用您非凡的智力想一想,一次处决三个凤凰社头目,这完全打乱了黑魔王大人一步步引出哈利?波特的计划。”他向希金斯逼近了两步,马尔福身上的不怒自威一直都让食死徒们有所忌惮。
可希金斯却轻蔑地笑了:“一次只处死一个,这样反倒给了凤凰社准备的时间,一次性全都处死不是更能让哈利?波特悲伤到失去理智而贸然出击吗?何况,您的小宠物还在我们手里,仍然是最大的一张牌,不是吗?”
寒风似乎穿透了德拉科的龙皮大衣,他此刻后背感受到针扎般的冷风。
“也许我有必要去向主人报告一下,某人的故作聪明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他冷冷地说,眼睛死死盯住希金斯的脸。
“悉听尊便。”希金斯说,“不过主人说过,在天亮之前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天快亮了。”
“好,我去找主人。在我回来之前,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他手里捏着魔杖,冲着所有食死徒低吼。吼完之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希金斯轻蔑地冷笑一下自言自语般说:“我可只能等你到天亮。我可好久没有开杀戒了。”他拔出魔杖,欣赏着杖尖冒出的疯狂而兴奋的火花。
德拉科挥动魔杖,幻影显形到城堡里伏地魔的府邸。他徒步穿过魔法营造出的花园,来到高高的门前,那扇沉重而华贵的门却紧紧锁着,像他此刻紧紧锁着的眉头一样。
一群家养小精灵从花园深处走来,手上都端着盛满血玫瑰的花瓣的银盘。
“喂,你们!主人去哪里了?”他冲他们喊。
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小精灵回答说:“主人在里……”话还没说完,就被在它身后的一个小精灵踢了一脚。小精灵慌忙改口:“主人去阿尔巴尼亚了。”
德拉科一言不发地盯着它们:“我在这里等主人回来。”
几个小精灵对视了一下,摇摇头一起移行了。
他知道,伏地魔不想见他。他在花园中愤懑地踱步,脑袋依然飞速地旋转,他的计划又被全盘打乱了,他本想多争取点时间的……希金斯这次如此大胆,难道是因为有伏地魔撑腰?如果是这样……他的思绪乱到无法整理。
天已经大亮了。
又过了几个小时,伏地魔仍然毫无音讯。
德拉科知道自己不能再将赌注押在说服伏地魔身上,他转身走出花园,他要赶回行刑场,尽力去拖住他们行刑的时间。
浓密的森林挡住了几乎所有的阳光,行刑场一片寂静。
望向空场,德拉科的心瞬间到了地上:一个食死徒都没有了,只有三具冰冷的尸体横陈在空场中间,已经燃尽的死亡篝火翻着青色的烟雾,在这样的隆冬被冻结在半空中。
德拉科默默地走上前,看着那一张张曾经熟悉的脸。他闭上眼睛,挥动魔杖,又一次无声地念动那句咒语,魔杖迸射出明亮的金色光线,消失在浓密的枝叶之间,他抬头望向光线消失的地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子,整理了一下隆巴顿身上破烂的长袍,依稀回忆着那个长着圆脸记性不好被他从小奚落到大的准哑炮,现在他毫无生命气息的削瘦的脸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站起身,拔出魔杖,在行刑场旁边的一棵幼树之下用魔法掘了一个简单的坟墓,将这三具尸体埋葬了。
接下来,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赫敏在焦灼中等待了一整天,吐真剂的作用在她身体里蠢蠢欲动。晕眩的感觉时常袭来,她坐在长条桌前,抱着德拉科留下的《生而高贵,巫师家谱》一页一页地翻,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直到黑暗吞噬了最后一抹夕阳,赫敏才从椅子上起身去扭开吊灯,灯光流泻下来,她发觉自己现在已经很难将目光准确地聚焦了。
德拉科直接幻影显形到了她的门前,赫敏甚至都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门就径直开了。他慢慢走进房间,关上了门,神态如此疲惫,他靠在门边的墙上,与赫敏对视。看到她安全地坐在那里,他觉得真好。
良久,他露出疲惫的笑容,向赫敏伸出双手:“过来抱抱。”只这样轻轻一句话,赫敏的心就被彻底击溃了,她像是听到了指令咒一样,立即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他,张开双臂,扑进了他宽敞的怀抱。
赫敏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身,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呼吸着他身上让她感到安全的气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一切有关阵营,有关情仇暂时放到一边吧,这一刻,赫敏只想这样拥抱着自己的男人,让她身上的滚烫捂热他身上的寒气。晕眩的感觉又一次袭了上来,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倒在他怀里。
“是吐真剂的作用吗?”德拉科轻柔地问。
赫敏闭着眼睛在他怀里点点头。
德拉科说:“我等着一刻好久了,我现在要正式开始审讯你了。”
赫敏想挣扎,却被他按在胸口,动弹不得。
“赫敏?格兰杰,你今天想念德拉科?马尔福吗?”他问。
“想……”赫敏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说出那个真实的答案。
德拉科幸福地笑了,用力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我对你这个答案很满意,第二个问题:赫敏?格兰杰,你……爱德拉科?马尔福吗?”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郑重其事地问。
——不,赫敏,你不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理智在向大脑发出警告。然而这么强力的吐真剂怎能放任她拒绝回答。
“爱……”赫敏惊恐地听着自己嘴里说出隐藏在她最深处的秘密。
“不,德拉科,不要这样。你知道我现在……”她抬起头来向他轻声抗丨议,可他现在在她眼中就是一团浮动着的模糊影子,而他呼吸的气流抚在她耳边发丝的感觉却被吐真剂放大了一百倍。
他楚楚地俯视着她,微笑着说:“知道吗,我现在爱死吐真剂这种东西了。”

他楚楚地俯视着她,微笑着说:“知道吗,我现在爱死吐真剂这种东西了。”
软软倒在他怀里的赫敏感受着他们俩心跳的奇妙共振,和谐而安详,这一刻,她甚至开始怀疑现在温柔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个穷凶极恶的食死徒,因为此时此刻,她觉得德拉科纯洁的灵魂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德拉科魔杖轻轻一挥,屋里的灯暗了下去。星夜朗月的光亮流泻进不大的房间,两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只有在夜晚的掩藏下,他们的感情才能被催发,他们小心地把不敢相互对视的眼睛躲在暗夜里,用心跳传递着炽热的爱。德拉科的手穿过她柔滑的长发,手指抚着她的脖颈,然后将她紧紧按在胸口。
她唇齿间清甜的味道总是那么虚无飘渺,仿佛一疏忽她就会从他的嘴角溜走,德拉科只能让自己的吻深入一点,再深入一点,饥渴地索求她的吻中每一点需要被他铭记的心动。
这个吻让赫敏窒息,她挣脱出自己的嘴唇,仰起头大口呼吸着氧气,任他将蛮横的吻痕留在她柔嫩的耳垂和纤细的锁骨上。她的灵魂被他远远抛上九霄——恍惚中看到的那一道光亮究竟是地狱还是天堂?
德拉科将全身绵软的赫敏抱上床,热吻却一刻都没有停止,他咬着她的耳垂,喘息着,手忙脚乱地掀起了赫敏的裙摆,除去阻挡他进攻的一切的障碍,急迫地将自己蓬勃的爱欲顶住她的身体——在他成为真正的男人后,从来就没有这么快直奔主题。
“德拉科……”她出于羞涩,轻轻地反抗,却连指尖都失去了力量。“等一下……”她紧紧抱着他的肩膀小声说。
没来由地,那冰冷的三具尸体在他眼前晃动,清晰到残酷——汉娜的惊恐,迪安的痛楚,纳威的冰冷……挥之不去。
他的吻冷了下去。“你怎么了,德拉科?”赫敏闭着眼睛,手臂环绕着他的脖子温柔地吻他僵硬的嘴唇,她感知到了他的泄气。
“他们,死了,凤凰社的人。”他小声说,自言自语一般。
低声的话语却如爆裂咒一般惊醒了赫敏,她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问:“你说什么?”她抓住他的肩膀,“德拉科,你说什么?”
“艾博,托马斯和隆巴顿,今天,被处死了。”他悲冷地说。
他们……那个神经兮兮爱说笑的汉娜,那个狂热喜欢英式足球的迪安,那个总能让人惊讶的纳威……死了?而且,是被,处死?
“这就是你昨晚说的那个‘任务’,是吗?——杀死三个手无寸铁的凤凰社战士。”仇恨的力量在赫敏身体里复苏。
她推开德拉科:“是吗?德拉科?马尔福!这就是你昨天晚上要去执行的那个‘任务’!”
德拉科只是木然地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床幔。她说的没错。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赫敏坐起身来抓住他的衬衫,狠狠地摇晃着他僵硬的身体,大滴的眼泪涌了出来,“马尔福,你回答我!”
德拉科把目光移向她,伸手握住了她瘦弱的手腕,打破了沉默:“是。”
“哦,梅林!不!”赫敏尖叫着,从他手里挣脱出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你为什么要承认,马尔福?为什么要承认得这么痛快?你这个混蛋!”
她捂着耳朵跳下床,跌跌撞撞地跑进房间的角落,这一刻,她只想尽可能地离他远远的,她无法容忍自己跟他同处一室,甚至一同呼吸空气。他杀死了她的战友!她恨他,恨他如此无情,更恨她自己,明知道他的无情还爱得如此无法自拔。
绝望的无助感袭来,她痛哭着,握紧拳头捶着墙壁:“你知道吗,马尔福,你知道我这一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在担心你,担心你受伤,担心你有危险,担心得寝食难安……”她颤抖着说不下去,举起双手狠狠抽着自己的脸颊,“可谁知道,你,马尔福,原来你只是去给几个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我的同伴念句死咒!”
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晕眩,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她的双腿站立不稳,重重跌倒。
德拉科从床上跃起飞奔到墙角把赫敏扶起来,敛起他心中锥刺般的疼痛,尽量平静地对她说:“亲爱的,冷静点,喝了吐真剂以后不能情绪激动,会有不良反应。”
“啪!”赫敏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滚开,食死徒,你不配碰我!”她啜泣着冰冷的声音让德拉科如堕深渊。
“你说我不配碰你是吗?”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词,“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十恶不赦的亡命徒!你双手沾满凤凰社战士的鲜血!你的尸骨只配与那些食死徒们一起烂在黑暗的坟墓里!”赫敏歇斯底里地喊叫。
德拉科脸上的表情痛苦到无以复加,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会为你自己说的这些话后悔的!其实我……”
——不!德拉科,你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心里的声音告诫他。
——可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恶狠狠地说:“好吧,格兰杰,就算是我腐烂在坟墓,也要拖上你一起!”他不由分说将她整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厮打,把她脸朝下扔进了柔软的大床。


他跨在她身上,死死压住她挣扎的身体,毫不费力地从背后撕开了她的长裙,粗暴地从她身下抽出破烂的衣服,远远地抛向身后,裙子落地的那一刹那,赫敏知道了,这段时间他施舍给她的所谓尊严就如同那条他随手送的裙子——都可以被他轻易地摧毁。
德拉科魔杖一挥,吊灯被重新点亮,强烈的灯光照得赫敏的灵魂无所遁形,她整个背部都裸露在他的视线里。德拉科俯下身子,毫不疼惜地狠狠咬住她肩胛骨处纤薄的皮肤,赫敏疼痛的呜咽被自己压在了喉咙深处。
——她再也不要在这个魔鬼面前表现软弱,绝不!
“你不疼吗,格兰杰?”德拉科问。他趴在她的背上就是不想被她看见自己眼窝里的潮湿。
她光洁的脊背上两排触目惊心的血红牙印。
他起身褪去自己的衣服,赫敏的脊背露在空气中,生生的寒冷让她不住地颤抖。德拉科重新俯下身子,健硕的肌肉紧紧贴着她微凉的皮肤。赫敏用全部的意志抵御着从后背传来的敏感讯号,她不能屈服。
此时,赫敏的身体像是冷与热的悖论,德拉科毫无阻挡地贴合着她的曲线,她的背有微微凉意,她的小而翘的臀却是吐真剂滚烫的热度,这不同寻常的感受让德拉科血脉喷张,他压抑着欲望,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赫敏?格兰杰,你愿意成为德拉科?马尔福的女人吗?”
他想她一定能说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就像半个小时之前。因为有吐真剂。
可赫敏死命地咬着下唇,不肯说一个字。
德拉科把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回答我!”他盯着她的眼睛执着地发问。
赫敏拼命地摇头,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挡住刺眼的灯光,和刺眼的他的眼神。
“我要听你的实话!告诉我!”他粗暴地拉开她的手臂,眼睛落在了她的嘴唇上,那里已经微微渗血了。
他的心瞬时被利刃穿透: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面对自己的真心。
“你这个愚蠢的泥巴种……”
他俯下身子,轻柔地吻她,像那次吸吮她唇上的辣椒汁液一样耐心而动情。
“你不配,马尔福……你不配成为我的男人……”她摆脱他的亲吻,颤抖着,哭泣着说。
德拉科痛苦地抬起头:“这是你现在的真实想法,是吗?”
赫敏流着眼泪狠狠地点头。
“只有你眼中‘正义’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你的男人,是吗?”他问。
赫敏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要那人是凤凰社的,不管他是谁,疤头,红毛鬼,甚至隆巴顿,都有资格成为你的男人,是吗?”他提高声音问。
赫敏怨艾地看了他一眼,赌气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只要凤凰社的男人,”德拉科最后绝望地死盯着她的眼睛说,“那我就是凤凰社的。”
他没有任何疼惜,直接穿越了她的身体。
急剧而来的痛楚轻而易举地击倒了她,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泥巴种,睁开你的眼睛!看清你的男人是谁!”他对她喊,艰难而粗暴地在她青涩的身体里推进。
赫敏整个灵魂都在感受着被撕裂的痛楚,可比起他给的伤害,这算得上什么。
他怎么可以这样糟蹋她的爱情?
她怎么可以这样践踏他的内心?
没有征服的快感,更没有相悦的感动。他们用身体相互报复,他的强硬和她的冷漠,在原本应该最亲密的接触中,对抗。
然而最终他落败了。因为她终于忍不住疼痛哭喊了出来。
德拉科迅速撤出她的身体,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伤害她从来就不是他的本意。怀里的赫敏抖得像一片叶子,连哭声都变得断断续续。
“对不起,赫敏,对不起……”他吻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德拉……科……我好……疼……”她流着眼泪,因为颤抖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言语,“真的……好……疼。”
“我知道,亲爱的,我知道。对不起……”德拉科环抱着赫敏,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用他白色的手帕覆在赫敏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手指轻轻地抚慰。他知道,浸透他白色手帕的一抹殷红是赫敏成为囚徒后仅剩的最宝贵的东西。如今,这仅剩的东西也被他摧毁了。
他爱赫敏,爱到深入迷途。
她爱德拉科,爱到恨之入骨。
赫敏流着眼泪,无力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前,承受着他的百般呵护——这曾是她爱上他以后无数次梦想的场景,把自己的全部交到他手心,无怨无悔地任他操控。可为什么等这场景成真,她却陷入绝望的深渊。
“德拉科……我恨你……”她紧紧抱住他的男人的腰身,钻进他的怀里,“我会亲手杀死你的。”她说,然后妖娆地缠绕在他身上,送上自己热切的吻。仇恨,要用心去承载;爱,却要用身体来表达。
如果注定正邪殊途,至少还有一晚可以共度。
如果注定要放你归去,让我用生命把你记住。
德拉科的手游走在赫敏身体每一处起伏,一个曾经的花花公子,绝不乏高超的技巧,赫敏挺起上身,像一只被丢在岸上的鱼,艰难地呼吸,郁结在喉咙中的声音,一出口一定会变成诱发德拉科疯狂的引子。
他的手指又一次划过被他伤害过的地方,却只引起了赫敏另一次剧烈的颤抖。她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他移走手指后赫敏失落的呜咽脱口而出。
他支撑在赫敏上方语气暧昧地说:“刚才那次不算,我再来问你,赫敏?格兰杰,你愿意成为德拉科?马尔福的女人吗?”
赫敏红润的脸颊挂着羞涩的微笑:“我愿意,一直都愿意。”
德拉科俯下身子抱紧她的身体说:“你是我的女人了,现在……”
又一次的突破,却已是完全不同的天地。
赫敏感觉,在他进入的那一刹那,自己所有的惶恐和空虚都被他完完全全地填满,她感到整个世界如此安全。
德拉科感觉,他被世界上最温柔伟大的力量接纳着,纵容着,他抓住了真真切切的幸福。
律动的乐章,激昂的鼓点,融合着高亢的歌声。这是世界上最华美的音乐。
爱,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只是,庸俗的世人将日夜相守当作了爱的唯一归宿。
爱,无关阵营,只是爱。只是,沉重的爱。
沉重的爱,一次又一次绝望的高潮,赫敏单薄的身体无以承受。
赫敏疲惫地转过身去,面向窗户,窗帘缝隙透进了第一缕阳光。她知道接下来他们这罪恶一般的激情会在阳光的审判下死去。德拉科平静的鼾声从身后传来,温暖的呼吸抚在她的耳边,赫敏把身子向后靠了靠,享受他怀抱最后的一点温暖。
德拉科半梦半醒之间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左胳膊已经被赫敏枕麻了,他活动了一下左手,再一次把赫敏抱紧。
“天亮了。”赫敏自言自语般说。
“没有……”德拉科把她的身子翻过来面向自己,将她的脸埋进胸口,“在我怀里,没有天亮。”
“德拉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亲手。”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在他的怀抱里,她总是不争气地流眼泪。
而她不知道,一滴眼泪也从德拉科紧闭的眼眶中滴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藏进她的长发,消隐不见。
“我相信你做得到,赫敏,”只一秒钟,他就恢复了常态,“比如昨天晚上,你就差点把我累死。”他如此紧地拥抱着她,讽刺的是,那么深沉的爱,却只能藏在轻薄的挑逗之间。
德拉科第三次将从她脖子上松下来的狐皮围脖系紧,赫敏木然地承受着,眼睛躲避着他,躲避着广场上放哨的食死徒不怀好意的注视。德拉科旁若无人地拉起她冰凉的手,踩着积雪向黑暗森林里走去。
“我真喜欢你的手,又小又漂亮。”他藏起心中的痛,若无其事地说。这样绵绵的情话却不能拴住她游离的心跳。
赫敏厌倦地望向远处,似乎为自己施了个闭耳塞听咒。
那一幕幕荒诞的激情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吗?为什么赫敏想起来觉得恍若隔世?早上,她望着德拉科起身穿上衬衫时的背影,就决定再也不能这样沉沦下去。她爱着他的心已经被冰封了,现在的赫敏,是个凤凰社战士,要昂首挺胸的死去。
他说要带她出去走走,她没有反对,穿戴上肉圆送来的雍容的大衣,打扮成他漂亮的宠物,她的身体是他的,生死也在他手指之间。但只要她自己清楚——她不会再爱这个魔鬼,就行了,就行了……
他们在黑暗森林里越走越深,阳光几乎被密实的枝叶完全挡住,诡异的迷雾缭绕在他们周围。那条被人踏出的曲折小径通往未知的前路。未知的惶恐和深深的不安攫住赫敏的心脏,可她仍然咬住牙不肯跟他说一个字。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默默地并肩走着,只有两个人的脚步踩在积雪上的嘎吱声。
直到,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场。
一圈没有名字的坟墓环绕着面目狰狞的石像。
这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是哪?”赫敏终于忍不住,颤抖着问。
德拉科转过身子,又一次掖好她的围脖,语气难以捉摸:“这是行刑场,那些坟墓下埋葬的,都是你的同伴。”
赫敏猛地回头,盯住他的眼睛:“这里,就是?”
德拉科点点头,伸出右手调整了一下她头顶的发髻。
赫敏环顾四周,那里有上百座坟墓,那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个曾经奔放的笑容,如今都冰冷地躺在那里。
她的身体却突然放松了,嘴角挑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这里也是我最后的归宿喽?也许,就在今天?”
她淡淡的微笑刺痛了德拉科,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把控她的力量,她再也不会因为他的威胁、他的恩惠、他的霸道、他的体贴而被轻易操控,这一刻他在她那里,黔驴技穷。
因为爱。
“你需要离开这儿。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德拉科说。
赫敏的笑凝固在嘴角。“什么?”
“这是森林里唯一一处不需要黑魔标记就可以自由移行的地方——也许是为了方便他们带死囚随从显形到这里吧——你现在自由了。”他微笑着,望着她的眼睛。
赫敏心里的震惊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他要放走我?他是准备为我牺牲生命吗?赫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可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伤人的利剑:“放我走?你是想让我暴露总部的位置吗?”
德拉科惨然地笑了:“对于那个,我完全不感兴趣,也许,有些事情我比你还清楚呢。”
赫敏无暇顾及他话里晦涩的含义。她冷冷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回去?我没有魔杖,而且完全不认识路。”
德拉科又一次笑了:“一天前嘲笑我愚钝的那个万事通小姐,没想到竟然比我愚钝得多。”
赫敏不解地望向他。
“你的魔杖一直在你的头发里别着,这么久你竟然都没有发现。”德拉科笑得十分得意。
赫敏的大脑又一次停摆,她迅速摸向那支发簪,把它从发间抽出,她的头发散了下来,那支看上去充满魔力的发簪在她的掌心变成了自己的魔杖——她还记得,第一次摸到它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接驳感受——那就是她第一次触碰自己魔杖时的感受啊!可她为什么愚钝到这种地步?
他送给自己这支发簪的那天说:“……你可以拿这个防身……”这是多么明显的示意,她竟然没有听出来!
所以,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你囚禁我,也有其他用意,是吗?”赫敏握住魔杖,用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无力地问。
德拉科移开目光,昂起脸望向枝叶间洒下的阳光,淡淡地说:“我囚禁你的目的……”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把万语千言压在胸口,搪塞地笑着说,“我囚禁你的目的,昨天晚上已经达到了啊……”
赫敏闭上眼睛转身背对着他。
我恨你,德拉科,就像我爱你一样强烈。
“快点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说完,他试探地加上一句,“……我要走了。”
已是在城堡之外,指令咒已经失效了。
“吻别也没有吗?”他略带委屈地问。
赫敏的眼泪被自己囚禁在眼眶里,她倔强地咬着嘴唇,坚定地摇了摇头。
德拉科落寞地笑了:“好失落啊……早知道这样,我宁可以前少吻你一次,至少留一个到最后诀别的时候。”
赫敏没有动,她泪如雨下,她冰封的心在融化,心里的小人正徒劳无功地想把化掉的水笼住,那水却从指缝溜走,变成她此刻的眼泪。
“我宁可死也不愿再跟你有任何瓜葛!”她想用自己冰冷的语气封住对他掩饰不住的依恋。
“呵呵,这句对白好熟悉啊。”德拉科笑着说,“我的回答还是一样,真希望到时候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谢谢提醒,我会记得的。那么,再见吧。”
“不,不是再见,是永别。”
从此,你和我,天各一方。
赫敏显形在总部的入口处,那是一座在马路旁边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变电箱,上面跟其他变电箱一样变换着毫无规则的数字,赫敏站到变电箱之前,用魔杖轻轻触碰了一下显示数字的屏幕,一道金色的光线扫过她全身,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响起:“赫敏?格兰杰,刚被释放。”变电箱的一扇门打开,赫敏猫身钻了进去,里面豁然开朗,那是凤凰社总部大厅。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就看见哈利和罗恩从大厅另一端飞奔了过来。
他们拥抱在一起,许久才分开。
哈利退后一步打量着她:“赫敏,你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罗恩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补充道:“你看上去更像去度假了。”
没头脑的罗恩总是不经意触碰她最痛楚的回忆。她牵强地冲他们笑了一下,看到他们,她很高兴,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哈利、罗恩,汉娜、迪安和纳威圣诞节那天……遇害了。”她对他们说,心里的沉痛难以言表。
哈利默默地低下头,忍住心中的悲伤:“我们已经得知了,伏地魔希望用这个讯息来刺激我们贸然出击……万幸,你平安回来了。”
赫敏有些欣喜也有些担忧,欣喜的是食死徒内部有这么高效率和可靠的内线,担忧的是也许哈利已经知道是德拉科害死的他们,甚至,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跟德拉科的关系……他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信任吗?
“时间紧迫,我们的内线面临巨大的生命威胁,赫敏,把地图拿出来我们赶紧研究一下吧。”
“啊?什么地图?”她楞了一下,接下来便开始惭愧自己仅仅看到过城堡大厅的一角。
“对不起,哈利,我一直被囚禁……”她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德拉科没有跟你说吗?他把地图放进了你的围巾里。把你的围巾给我。”
……
德拉科,没有,跟我说,他,把地图,放进,我的围巾……
赫敏艰难地分解着哈利的这句话。然后,她茫然地转向哈利:“你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把地图给我……们?”
“他保护你这么久,都没有告诉你吗?他是我们在食死徒内部的秘密内线啊。”
……
赫敏再次醒来的时候,金妮正坐在她床边喂她喝下消除吐真剂的药,看到赫敏醒来,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赫敏,感觉怎么样?这剂魔药真是好难配啊,真难为马尔福了,竟能研究得出这么复杂的药剂。”
再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赫敏痛得钻心剜骨。她虚弱地说:“金妮,能不能告诉我,德拉科……马尔福是怎么回事?”
金妮疼惜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我和罗恩也是在你被捕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之前,哈利为了对德拉科负责,整个凤凰社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其实德拉科在十八岁那年就加入凤凰社了,因为神秘人对他信任,所以他自己请缨去做内线,通过一种秘密咒语跟哈利单线联系。后来听说,你被捕那天晚上被灌了半品脱吐真剂,他就去地牢把你救出并保护起来。
“纳威他们遇害那天,他也一直在想办法,可他发现事态已经超出他控制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冒死把你送出来……”
赫敏瞪着眼睛盯着金妮,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金妮掏出手帕,递给赫敏,然后说:“赫敏,德拉科是真的很爱你。”
赫敏的情绪崩溃了,她情绪激动地站起身来喊:“你们,你们都是在编故事骗我是吗?你们,还有他,都是!他是个十恶不赦的食死徒不是吗?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被你们说成一个大英雄?”
金妮也站起来,安抚着她的情绪:“赫敏,赫敏,冷静一点,你要试着接受这个事实。”
“让我接受这个事实吗?事实是,他冒死把我放走,也许回去就会被伏地魔杀死,我却连最后的吻别都不肯给他……金妮,让我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她扑在床头,痛不欲生。
金妮叹了口气,将一小张空白的羊皮纸放在她的枕边:“赫敏,这是德拉科给你的信,跟地图一起被缝在围巾里的。他说,读这封信的咒语需要你去猜。”说罢,金妮退出去了,轻轻关上了赫敏的门。
赫敏支撑起身子,颤抖着展开那张羊皮纸,墨水被魔法隐藏起来了。他还在跟她玩这种互猜的游戏,也许他没有料到,她一下子就猜出了那个咒语。她从床头柜上拿起魔杖,指向羊皮纸,用尽全身的情感轻轻地说:“我爱你,德拉科……”
他遒劲的字体从羊皮纸上显现了出来。
“亲爱的,
当你终于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至少确定了两件事情:
1.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2.     你很爱我。
原谅我一直对你隐瞒,一开始,我只是不相信你的大脑封闭术;后来,我只是希望知道如果我是一个食死徒,你会不会一样爱上我;而直到现在我还对你隐瞒,是因为我确定,一旦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是绝对不肯抛下我自己离开的。
现在我很开心,因为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很安全,知道了我的身份,并且爱着我。
而此时此刻,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你正熟睡在我身边,爱我与恨我一样强烈。我曾经承诺过疤头,要把你完整无缺地送回总部,这也是我为什么一次次对抗自己的情感,不肯‘伤害’你的原因。现在则不同了,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人——梅林保佑吐真剂这种东西——我们两情相悦。
看着你的睡姿,我又忍不住把你吵醒了。我真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凤凰社的人一样,那样,至少我可以放开自己,与你彻底相爱一天。
最后,就像你刚才念的那句咒语。我爱你,我的赫敏。”



是谁点燃了天边的朝霞?千年的黑夜今天要融化。也许光明会提前到来,我们听见了你的召唤,切格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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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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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AN·K·Z 发表于 2011-8-26 00:38:23 |显示全部楼层
= =上帝啊。。。。。我真的情何以堪啊。。。。。。。。白痴德拉科和赫敏都能配上。。。。。。别恶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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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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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11-8-26 00:52:00 |显示全部楼层
是原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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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东 发表于 2011-8-26 02:16:17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會是誰?這麼有才?
剛開始還以為是哈利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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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洗礼

miaowi 发表于 2011-8-26 07:57:18 |显示全部楼层
- - 眼瞎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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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莱德·保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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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故我在 发表于 2011-8-26 09:49:25 |显示全部楼层
HP同人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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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艾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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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cturnal 发表于 2011-8-26 10:16:03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同人文不太适合短篇阅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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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家1021 发表于 2011-8-26 22:03:32 |显示全部楼层
IVAN·K·Z 发表于 2011-8-26 00:38
= =上帝啊。。。。。我真的情何以堪啊。。。。。。。。白痴德拉科和赫敏都能配上。。。。。。别恶搞了。。。 ...

兄弟,不是恶搞,事实上赫敏的扮演者曾长期单恋马尔福的扮演者(而不是罗恩的扮演者),所以才有了这一篇同人,不过不是我写的,是一位女作者。

点评

- -艾玛的事咱不管,那个小女孩心机太强了,但是赫敏和马尔福能配一起,我只能说作者肯定是脑补过度的腐女了,这种狗血的桥段完全不符合罗琳的人物设定。  发表于 2011-8-27 01:29

是谁点燃了天边的朝霞?千年的黑夜今天要融化。也许光明会提前到来,我们听见了你的召唤,切格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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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ilPaphael 发表于 2011-11-25 23:16:14 |显示全部楼层
HP同人啊,比JJ里的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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