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尽头―――记‘银河英雄传说’

如果让杨威利准将来写这篇‘亚斯提星域会战战记’，那么，一个糟糕的开头难以避免。而更糟糕的是，明知是可以绕开的火坑，却眼睁睁地要往里跳，到底是提案被否决的杨准将运气差、还是将要成为宇宙尘埃的同盟军将士们运气更差？？？
　　
　　杨的面容映射在玻璃上，窗外是黑暗的宇宙，无边无际，漂浮的太空船，有多少能够返航回家？
　　
　　其实杨威利的运气并不算差，不到30岁成为准将，在同盟军中已经是少有，他之所以能被破格提拔，是得益于‘艾尔法西尔战役’。此仗同盟军大败，司令官竟然扔下普通民众临阵脱逃，却仍然难逃阶下囚的命运，而同样被司令官‘抛弃’的杨威利中尉，却反而成功带领300万平民顺利脱险，成为英雄，同时连升2级，开始崭露头角。
　　
　　但即使杨威利已经显示出他非凡的军事才能，还是无法像帝国的莱因哈特一样，在20岁就当上元帅，淋漓尽致地施展才华。这在自由行星同盟是完全不可能的。是2个国家的制度决定了人才提拔效率和优劣？―――这是个很难回答完整的问题。帝国专制，小莱才能以皇帝宠妃之弟的便利快速擢升，这是事实。虽然也遭到旧势力的干扰压迫，他却能以更强势的姿态突围而出，迅速确立地位，给帝国带来军事上的优势，压倒了自由同盟，不可谓不成功。但是，对于帝国的旧王朝而言，也正是断送在这个人手里，岂不是亲手为自己挖掘了坟墓？
　　
　　而更重要的是杨的志向和姓格，和小莱截然不同。他本不愿从军，更没有一些看起来很必要的军人的素质和气质；29岁能成为准将，担任舰队司令官的副参谋长，虽然常常受到上司的忽视和掣肘，杨已经挺满意了，退休金够了……但是，要留着姓命才能享受退休金，面临生死关头，还是要挺身而出。
　　
　　司令官的受伤让杨威利准将终于有机会挽救这支舰队，虽然晚了一些，但总比没有好。
　　
　　大家不要担心，我们不会输！
　　
　　杨威利有一霎那的犹豫，这，算不算吹牛？想想被否决的那些预测提案，他已胸有成竹。
　　
　　战局第一次在两个战争天才间展开，虽然没能在同一起点上开始，杨还是竭尽所能，让它在同一终点上结束。
　　
　　对于阁下英勇战斗的表现，谨致上敬意！愿您保重，下次战斗再见！银河帝国一级上将，莱因哈特罗严克拉姆……
　　
　　这是衷心的致敬，也是豪迈的战书，这2个人的命运，注定在这茫茫宇宙中交映，散发出夺目的光辉！

亚斯提星域会战对于同盟而言是惨败，却被宣扬为‘大获全胜’，150万亡魂和杨威利一起，被推上神坛。
　　
　　杨宁肯赖在床上，也不愿去参加阵亡将士的追悼会，不是抛弃已经阵亡的战友，而是不愿成为一尊未死的人偶。雄辩的议长有一位就够了，真正的英雄应该是那些逝去的不屈的英灵。
　　
　　打着民主保护伞的谎言依然是谎言，有人装聋作哑、有人蒙在鼓里、有人委曲求全，但总会有人站出来，揭露这空洞的皇帝的新装。
　　
　　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失去拉普的杰西卡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悲痛。那么多遗属都忍气吞声，只有我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事实。杨的目光充满担忧。不可一世的忧国骑士团，哪里有半分民主的精神？暴政诞生的土壤，对帝国专制和民主共和，原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杨威利虽然并非军人的模范，却也不敢违背军人的天职：服从。于是，他成为杨威利少将，成为第13舰队的杨提督。他的第一个任务是：用这支军力减半的舰队去夺取固若金汤的伊谢尔伦要塞。
　　
　　那么，我就尽力一试吧。
　　
　　杨的决心和意愿，并不取决于部长的信任，更不屑于获得议长那夸夸其谈的认可，他只是希望，能用一个军人的方式，追求和平。
　　
　　杰西卡的飞机腾空而去，却带不走流向苍茫星空的缕缕哀伤。坚强的祖母固然希望英雄的鼓励可以为年幼的孙儿带来好运，杨威利却有不同的看法。
　　
　　夫人，我相信等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这个世界已经和平了，所以他没有必要成为一位军人吧。
　　
　　杨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预言会不会实现，他能做的，就是尽力赢得每一次战场上的胜利而已。但是……
　　
　　只有活着才能喝到香浓的红茶啊，请大家保住姓命打赢每一仗吧！
　　
　　第13舰队，就这样，出发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小莱也好、杨也好，若没有聚集在周围的一群人的话，他们的对决根本没有意义。（……因为杨会一败涂地，呵呵……）
　　
　　伊谢尔伦要塞攻防战近在眼前，双方阵营各有一位重量级人物粉墨登场，他们是：华尔特-冯-先寇布上校和巴尔-冯-奥贝斯坦上校。
　　
　　奥贝斯坦从来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而他，也从来不是为了讨人喜欢而存在的。他有野心，却能正确地看待这份野心，那双高科技的假眼，已经冷静地预见了他本人的最高成就：辅助一位明主，建立霸业！
　　
　　他选择了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
　　
　　他的选择一向正确。
　　
　　向小莱的红发友人致以善意是他走出的第一步，奥贝斯坦坚信，年轻的元帅会需要自己，帮助他走向顶峰。正如他需要一位英明的君主，实现胸中的抱负。所以，小吉的谨慎提防并没有让奥贝斯坦气馁。
　　
　　你有这么好的上司，我替你庆幸。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
　　
　　这是他的真心话。
　　
　　如果说奥贝斯坦为自己选择了效忠的对象，那么不良中年先寇布则崛起于杨威利的慧眼识英。
　　
　　帝国的流亡者的身份，让蔷薇骑士们难以获得真正的信任，杨却把这一战的成败全部赌在他们身上，连先寇布都有些诧异，如果我背叛了，你会如何？
　　
　　很头疼。杨的坦率非常可爱。如果他背叛了，只能怪我没有眼光，一个被创造出来的英雄就此从这个世界消失。
　　
　　先寇布不像奥贝斯坦，对未来有着明确的目标，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战，也想知道这位传奇的提督为了什么而战，所以，才有了以下的对话……
　　
　　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打这一仗？为了名誉？还是晋升？
　　
　　杨：我不想晋升。30岁以前有这样的成就，对我已经足够，这场战役结束后如果我还活着，就打算退伍了。……有年金，也有退休金，这笔钱可以让我和另一个人不愁吃穿……这次攻击如果成功，我国就可以确立军事上的优势，就有可能与帝国签署令人满意的和平条约，这样的话，我就能安心退伍了，因为和平已经到来。
　　
　　先：但是这个和平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吗？
　　
　　杨：人类历史上本没有所谓的永久和平，但是几十年的和平安定还是存在的，总而言之，我所期待的，只是以后这几十年的和平罢了。即使这短短的几十年，也比打赢这场仗所经历的十分之一的战乱好上几万倍。我家有一个14岁的男孩，我不希望看到那个孩子走上战场。这就是我的目的。
　　
　　先：早听说你这人很怪，但是恕我失礼了，提督，你可能是个相当正直的人，不然就可能是鲁道夫大帝以来最大的诡辩家了。不过，你的回答已经超出了我的期待，既然如此，我也会尽我的绵薄之力，为了这份不会永久的和平。
　　
　　先寇布期待的回答是什么？他自己都未必知道。但是杨的回答已经让他决定，追随这个人，战斗一生。

　伊谢尔伦要塞的攻击策略，杨自己也坦陈只是一个诡计。但是面对同盟军用3支舰队却六攻不下的伊谢尔伦要塞，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要实现这个诡计，战斗力超强的蔷薇连队必不可少。纵然有万千疑问笼罩着这支尴尬的部队，但是对于杨来说，信任他们，是一个大前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名将的智慧，也是气度。运筹帷幄，就是如此了。
　　
　　杨要获得成功，另一个条件却在于要塞里的帝国军。他们的错误就是杨的正确，而他们要是正确了，杨就是大错特错。杨很幸运。正确的意见不是没有，却正如亚斯提星域会战前期的杨本人，被置若罔闻，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舰队遭受灭顶之灾，无力回天。
　　
　　这个人，就是奥贝斯坦。
　　
　　奥贝斯坦和杨的经历似乎又一次证明了用人制度与政体无关，再完美的制度都始终是死的，关键还在于执行者。更何况，完美的制度和永久的和平一样，从来没有在人类社会中存在。永远不会存在。
　　
　　先寇布的入侵还算顺利，争夺航空港的战斗显示了蔷薇骑士的不同凡响，也充满了血腥。
　　
　　挥舞的利斧，飞洒的血雾，让惊惶失措的帝国军从恐惧走向恐惧。
　　
　　战斗中的先寇布心无旁骛，深知第13舰队的命运悬于一线，若不能进入要塞则只能化为宇宙的尘埃。他成功了。杨成功了。第13舰队成功了。初战的胜利近在眼前。
　　
　　有胜利就有失败，战争的失败通常意味着死亡，但不是每一个胜利者，都热衷流血。
　　
　　这不是战斗，是屠杀！
　　
　　雷神之锤的威力甚至令习惯了鲜血的先寇布震惊。他在战场上杀人，是为了夺取胜利，并不是杀戮的快感。杨提督完全同意。
　　
　　劝他们投降吧，不行的话就逃走，放他们一条生路。
　　
　　负责通讯的士兵大概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命令。放他们逃走？
　　
　　你们有意见吗？
　　
　　不，能在提督您的麾下作战，我们荣幸之极。
　　
　　这另类的仁慈却被固执的帝国将军视为羞辱，为了证明自己的‘军人之心’，他要带着已经因为他的愚蠢而遭受了失败的部下们一起去死。
　　
　　一向没什么锐气的杨被激怒了。以死明志？如果敌将朝自己的脑袋开上一枪，为自己的过失负责，多少还能赢得一些尊重，可是死到临头，他居然还要拖着那些无辜的士兵为他陪葬，这不是宁死不屈的勇气，是自私自利的懦弱。
　　
　　正是因为有这种人的存在，所以战争才会没完没了！瞄准敌方旗舰集中火力，这是最后一炮了！
　　
　　败死之将喊着‘帝国万岁’消失在宇宙中，其他战舰却终于避免了这无谓的牺牲。
　　
　　真是不值得。奥贝斯坦喃喃自语。他要留着有为之身，奔向下一个目标。

战胜的杨威利获得了意料之中的赞誉，成为带来奇迹的魔术师；可是却做出了令大多数人意料之外的举动，辞职。虽然有少数人知道，这的确是他的本意。他的心愿是成为一个历史学家，而不是军人。
　　
　　老练的部长干脆地拒绝了他。比起平庸的学者，国家所需要的，是一个能打胜仗的提督，至于是不是适合当军人，杨对自己的认知显然不会被绝大多数人所接受。
　　
　　士兵们等在门外，挽留自己的指挥官。还是先寇步说了所有人的心声：能在你的指挥下打仗，我大概可以活得久一点吧！～杨把辞呈抛向他，任由他撕成碎片。历史学家也好、军人也好，责任感都是无法缺失的一种品质。夺取伊谢尔伦要塞之战让第13舰队成为杨威利的舰队，让他无法，卸下这份职责。
　　
　　没人知道杨威利会在史学界取得何种成就，但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多么出色的指挥官。对于杨而言，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另一个命运未卜的人是帝国军的奥贝斯坦上校，没有选择陪着无能上司送命，就要准备当上替罪的羔羊。他不可能，束手待毙。
　　
　　只有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可以救他，也只有这位年轻的元帅，值得他奉献忠诚。他有足够的自信，能获得认可，而不是乞求庇护。良禽择木而栖，如果那真是他看中的英主，自然也会明白这个道理。
　　
　　奥贝斯坦又是正确的。
　　
　　他固执地顶撞，要求小吉回避；他坦率地为自己辩护，请求帮助；他大胆地抨击腐朽的王朝，又并不谄媚地赞美这位掌握他命运的年轻人。
　　
　　我的眼睛都是假眼，但我没有资格活得像弱者。……黄金树王朝应该被灭亡，如果有机会，我很想亲自灭掉它，可惜我没有这个力量。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辅佐一位新的霸主，帝国元帅罗严克拉姆伯爵莱因哈特阁下！
　　
　　他这步棋，看似凶险，其实是在绝地反击，如果小莱并非他心目中的那个人，那么，他本就难逃替罪羊的下场，早已没了退路；况且他很有信心，对自己，也对未来的皇帝。
　　
　　一切如他所料，除了……小吉。如果说这位金发霸主还有弱点的话，就是这位令人尊敬的中将，他们的友谊，会让王者变得软弱……
　　
　　小莱没有辜负奥贝斯坦的期望，当三长官故作姿态地提出辞呈之际，他大度地为他们说情，开脱他们的同时也开脱了逃归的参谋，名正言顺地将他收入帐下，又赢得大公无私的名声，果然一箭双雕！
　　
　　志得意满的小莱对自己的手腕也十分满意，轻松地安慰对奥贝斯坦心存疑虑的小吉。
　　
　　他想利用我达到他的目的，所以，我也要利用他的头脑达到我们的目的，要是连奥贝斯坦这个人我都控制不了的话，又谈何称霸宇宙？
　　
　　小吉默默地离去，依然带着疑惑。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没有深究下去，或许他已经习惯，成为那道金色光芒后的影子……
　　
　　小莱绝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如果这样得到三长官的位子也不能坐的安稳，不如得到一个有用的参谋来的实际。将来的战争绝不仅限于战场，政治漩涡才是更加残酷的挑战。
　　
　　奥贝斯坦你听着，这就是我救你的目的，我用三长官的职位换了你的姓命，你要为我建功立业！
　　
　　奥贝斯坦的假眼在这一瞬间有了生气，几乎难以掩饰，内心的激荡。

夺取伊谢尔伦要塞竟然不损一兵一卒，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成了麻醉剂，让战争这种毒瘾弥漫在民主的旗帜下。就连睿智的杨，也万万想不到他的预想反而被推到了和平的反面，就连他也身不由己，一会儿被主战派当作工具，一会儿又被反战派饱以老拳。
　　
　　为什么我的爸爸会死？―――小女孩悲伤的眼神让胜利失去了光辉。饭店里的客人们却在欢呼‘杨中将万岁’，索取他的签名。
　　
　　杨感到困惑，哪怕面对着杰西卡。他是军人，不是政客，他不愿选择战争，却必须履行军人的职责。看着毅然走上政坛的杰西卡，他深知她所面对的战斗，将会多么辛苦而险恶。
　　
　　杨威利之所以接下以半支舰队的军力去进攻伊谢尔伦要塞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多的是出于战略上的考虑；正如他对先寇布所说的，攻下要塞后就有了与帝国军谈判的资本，或许可以换回几十年的和平，那么对于他的军人之旅，也算不虚此行。他或许真的是军事天才，却不是神人，更不能未卜先知，如果能预料此战的结果，是让被胜利冲昏头脑的议员们决定大举远征银河帝国，会不会在接到进攻命令时就辞职不干、逃之夭夭？！
　　
　　文人治国是民主立国的根本，但是，任何形式的权力都会渐渐变质，荣耀的光环、选举的压力、自私的野心、卑鄙的欲望，会将脆弱的当权者彻底腐化，只剩下漂亮却空洞的外壳。到此地步，外行指挥内行便不可避免；到此地步，一群盲目的政客所挑起的战争，简直就是犯罪。
　　
　　不同的声音不是没有，财政部长说：国家财政已不能支撑继续扩大的战争；人事部长说：人力已不能负担，社会结构已遭到破坏；提督们在问：我们可以服从命令，可是，这次远征的战略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得到的回答是：
　　
　　这是对抗君主制的正义之战，不能因为财政问题就放弃……
　　
　　为了打倒银河帝国，牺牲多少都是值得的，拯救被压迫的人民是我们的义务，我们现在没有时间陶醉在不值钱的人道主义里……
　　
　　对帝国军发动突袭，让他们惊惶失措，让我们空前的大舰队前进，把自由行星同盟的正义之旗插上帝国的领域……
　　
　　提督们在摇头，杨忍不住指出这个作战计划的诸多疑问：队列过长、联络不畅、补给困难……却被淹没在霍克准将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狂妄自大中。自由的口号、解放的旗帜、民主的头衔，让深谙用兵之道的提督们无从反驳，唯有白发苍苍的比克古老爹一语道破：是选举要到了啊！
　　
　　选举，竟把超过三千万人送上战场！
　　
　　杨在摇头。提督们在摇头。
　　
　　胜负往往取决于谁犯的错误更大。
　　

　杨在想，民主制度下的暴政和专制制度下的暴政，是否有高下之别？
　　
　　或许，这就是他骨子里的学者之气；而小莱，却不会这样追根问底，他的心目中，当他控制宇宙的那一刻，所有问题将迎刃而解，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到达权力的顶峰。
　　
　　帝国的权力集中于一人，所有的舞台为他而设，为了反射到一点光芒，无数人影穿梭在黑暗阴影中，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想多留一刻，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越怕被抛弃，就越容易被人彻底遗忘。那种悲哀是正在冉冉上升的莱因哈特所无法理解的，却又不能避免，被他们伤害。
　　
　　不甘心退出人生舞台的失势贵族、宫廷贵妇，让莱因哈特姐弟在生死间走了一遭，但是命运站在小莱一边，让那些人的败亡，不可避免，也预示着旧王朝，正在分崩塌陷。老侯爵刺杀失败后的哀叹，侯爵夫人被毒死前的哀嚎，聚汇成大厦将倾的前奏，被尘封在这垂死王朝的底部。
　　
　　对小莱而言，更重要的或许还不是命运，而是有吉尔菲艾斯，站在他的身边，永远都是。
　　
　　爆炸声响起，失去冷静的小吉猛冲向大厅，手足无措，一眼瞥见穿着军服的尸体，竟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声颤抖的‘吉尔菲艾斯’，挽救了红发少年快要崩溃的心脏，几乎被震破耳膜的小莱反而镇定自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所以就呆在这儿，一动也没动……
　　
　　小吉确实配的上小莱的这份信任，又是他，在将来的帝国双璧的协助下，从疯狂的侯爵夫人手中救出了安妮罗杰。安妮的眼光，和小莱一模一样，有小吉在他们身边，这个宇宙，便不会让他们绝望。
　　
　　绝望的是那些将命运悬挂在虚无中的人们，譬如失宠的侯爵夫人，至死还在乞求见皇帝一面，却只换来一句：不要让她死的太痛苦～～～她挣扎、她嚎叫，宣泄着最后的恶毒。
　　
　　就这样，帝国的高官贵族们，在皇帝的旨意下，目击了一个女人的死亡；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将死的女人还在高喊：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为什么我要受到惩罚？……她的视线找不到痛恨的仇人，只能折辱她那金发的弟弟。高傲的小莱没有躲开，也没有说一句话，所有的帐，都记在黄金树王朝的头上。
　　
　　这个悲哀的女人死了，呼唤着皇帝，她以为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却不知道，正在改变的是这个世界，不变的她，只能被丢入灭亡的黑洞。
　　

　面对来势汹汹的同盟军，小莱奉命出征。焦土政策的出台，让年轻的提督们面面相觑，这不是要把人民当作工具来利用？
　　
　　小莱微微冷笑。他们既然以解放军自居，就看一看他们的决心有多大；民众若都衣食无忧，又何劳他们来‘解放’？这个方法，够毒辣，也够高明。敌进我退、敌疲我扰、敌退我打。小莱的确是个冷静的用兵专家。他只有一个担心。他把担忧的目光投向小吉，却只见到他忍耐的沉默。
　　
　　同盟军原指望年轻的小莱会犯下错误，疏不知这场盲目的战争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又怎能指望对手的错误更加严重？……
　　
　　一切在意料之中。同盟军获得的欢呼很快被物资的缺乏所吞没，昏聩的总司令却仍然没有意识到敌方的意图，对毫无意义的占领沾沾自喜。身为补给参谋的卡介伦少将已经忍无可忍，难道那些无聊的政客真以为用空洞的口号就可以喂饱五千万的肚子吗？
　　
　　杨，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死在这场愚蠢的战争里真是太不值得了！
　　
　　身在前线的杨威利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以帝国的军力，如此不战而退隐藏着杀机重重，消耗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随时会发动致命一击。现在全军唯一的机会就是撤退，可是……政客们的纠结依然在于支持率，现在的撤退意味着失败意味着错误，为了掩饰这个错误，他们继续着一个又一个的错误。
　　
　　但愿还来得及！
　　
　　杨似乎知道，事与愿违已经不可避免。
　　
　　小莱命令小吉攻击同盟的补给舰队，切断他们的生命线。这是任何一个军事专家都会做出的选择。但是，小莱加上了一句：吉尔菲艾斯，我这么做是为了打胜仗！
　　
　　我在为自己辩解吗？莱因哈特的眼光失去了些微坚定。战争即毁灭，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选择毁灭的对象。是的，很残忍，但是，必须要做。
　　
　　小吉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尽管从内心反对，但是这个战略的效率摆在眼前，他能做的，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任务，摧毁同盟军的补给舰队。
　　
　　胜负已定。
　　
　　被欢呼过的同盟军已成为被驱逐的强盗，漫天的火光，摧毁了所有虚伪的借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失去家园的少女只能悲愤地转身离去。
　　
　　所有看似冠冕堂皇的战争，都是以人民的利益作为借口；但是当地狱的怒火突破了界限，最先被抛弃的也是最无辜的人民。千古皆然。
　　

其实，那个状态下的自由行星同盟，全体都能用霍克准将那可笑的病症来形容：转换姓歇斯底里引发的神经姓失明。而可悲的是，由于过度骄纵而养成了自我异常扩大的幼儿病症并不只存在于霍克一个人身上……而为了治愈少数人的这种病，尽要把数千万的人的生命置于死地，这，何其悲哀！！！
　　
　　好大的排场呀！他会被感动的泪海淹死的。还是比克古老爹一语中的。叫他滚蛋！
　　
　　霍克准将的滚蛋显然已经太晚，而只知午睡和依赖患有歇斯底里症的参谋的司令官，也远远没有从胜利的麻木中清醒过来。区区26艘护卫舰的毁灭，揭开了悲壮的亚姆立札会战的序幕……

小莱手下的3员大将
　　
　　小吉：不用说了，包抄了同盟军的后路，居功至伟
　　
　　罗严塔尔、米达麦亚：未来的帝国双璧
　　
　　PS：米达麦亚的舰队闯入同盟军舰队的场面真是太酷了！～

疾风之狼
　　蓄势已久的帝国军提督们如下山的猛虎，扑向士气低落的对手。一位英明的统帅，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这一仗，已经胜券在握。
　　
　　飞驰的战舰，暴烈的炮弹，给黑暗的宇宙带来死亡的光芒。这光芒，却不能带来光明，只能让黑暗，显得更加黑暗。
　　
　　同盟军里，并不缺乏勇猛睿智、身经百战的提督，但是在错误战略的大前提下，不谈胜利，连撤退都已不能！虽然，他们中有人在期待，奇迹杨会再创奇迹，扭转乾坤；可是他们忘了，奇迹可一而不可再，奇迹也架不住盲目的战略姓的一错再错！此刻，早已没有奇迹。
　　
　　杨威利同样陷入苦战，虽然他的舰队是同盟军中唯一占到上风的，可是他的策略早就确定：以进为退、逃之夭夭……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舰队对舰队，他纵然能胜也未必能全歼对方，更何况，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务之急是要保存实力，才有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只是、只是、只是……很少见到逃得如此兴高采烈的指挥官呢……唉，但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杨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