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者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二章 地图

    对方并没有直接出现在两人面前，而是在一段距离之外就停滞不动，似乎是在等待他们过去。

    雷札德和里卡尔多对望了一眼，默不做声地走了过去。

    黑暗中或许还有很多像那个小个子一样拿着武器的潜伏者，但他们拥有无所畏惧的实力，事实上，如果对方到此地步还以为可以靠这种小手段取得优势的话，那也未免太愚蠢了。

    果然对方并没有那么愚蠢，当两人缓步走过的时候，潜伏在黑暗中的人没有流露出任何动手的意思，而如果这些人胆敢轻举妄动的话，那下场自然无需多言。

    绕过了最后一个木板堆之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细长的身影斜倚在墙上，斗篷紧紧包裹着身躯，似乎是用来抵御夜间的寒雾。

    里卡尔多大步流星走在前方，雷札德则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反正里卡尔多注定那么显眼，就由他来负责主要的交涉，雷札德也可以在暗中进行更多的观察和布置。

    “佐尔格是吧？”走近以后的里卡尔多很随便地打了个招呼，“有人告诉我你是最了解南海城的人，不过要我说你住的地方还真不怎么样。”

    “我想我并没有邀请你们来，”对方平静的回答道，同时慢慢转向了他们，然而紧紧包里着的斗篷仍然遮盖了身体的绝大部份，看不出什么东西，“事实上我会过来是因为听说你们想谈交易？”

    “不错，”里卡尔多点了点头。“我们需要一张地图。”

    “我有很多地图。”佐尔格冷冷地说。

    “就是这儿的，”里卡尔多说，“这座南海城，包括城市周围的地形山路情况，详细的地图。”

    “就为了这个来找我？”佐尔格嗤笑道，“街头地小贩都有卖。”

    “别拿那种东西糊弄我们，”里卡尔多一字一句地说，“我们需要的是只.有.你.有的地图。”

    “……我不懂你们的意思。”佐尔格神色有点不自然，“这是城市地图又不是藏宝图，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 那我来给你提个醒吧，”雷札德缓缓走了过来，“南海城的地理位置极有特点，南面是海岸线，北面则是阿诺斯山脊，不但依山傍水而且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南海城才能在豪强林立的大陆上始终维持独立地位成为自治都市，这和其依山傍水的独特地形是分不开的。”

    “原来如此，那么你想要地是地形图？”佐尔格问道。

    “ 不，如果只是地形还不需要来找你，”雷札德回答，“毕竟地形再复杂也是亘古不变的，南海城历史数百年。周围的地形终究也被人们摸清了，要找张地形图也不太难。然而地形虽然不变，有些东西却会改变，南海城在一千年前只是个小渔村。之后的历史中经历了十七次扩建，九次改建。而其中更有三次改建是完全推翻了原址，这才达到了今日的规模，不过虽然大道畅通，但是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小巷子却因为一再翻盖的缘故变得越来越复杂，事到如今对于外人来说已经完全等同与迷宫了---比如我们现在所站立的地方。”

    “所以你要求一张能够识别出所有巷子通路地地图吗？”佐尔格冷冷地说。

    “而且要包括那些特殊地点以及暗道。”雷札德回答。“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要求的太多了，”佐尔格吸了一口冷气。“你知道有多少人是依靠这个吃饭的吗？无论你打算干什么，提供给你这样的地图的我也别打算再在这里混下去了。”

    “也不需要再混下去了，”雷札德取出一张纸片，“这是三万金币的银行本票，当我们得到正确地地图时，你就可以带着它----以及你自己的性命离开这里。”

    “你……”佐尔格显然被雷札德话中的威胁激怒了，“别忘了你站在什么地方，我有一千种方法通知警备团立刻来到这儿，我保证他们会对你们的来历感兴趣！”

    “但我们依然可以全身而退，而你不能，”里卡尔多自信地说，“要试试吗？”

    “……明白了，”佐尔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会给你们地图地，但是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卷进你们的麻烦里。”

    “站住，”就在佐尔格转身打算离开地时候，里卡尔多低喝，“在我们拿到地图以前，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好罢，好罢。”佐尔格无奈的耸耸肩，然而但他转过身的时候，斗篷突然飘起并发出啪啪的声音，扬起了一阵烟雾。

    在一阵疾风中，突然有光一闪，接着他就不见了。

    “怎么回事？”里卡尔多警觉地退后一步，又立即往前一抓，却挥了个空，“他干了什么？”

    雷札德凝视着空无一人地前方，若有所思。

    “喂！说话呀！”里卡尔多喊道，“我们居然让这家伙从眼皮子底下跑了！真失策！”

    “……不是魔法，”雷札德说着蹲了下来，用手指沾起一些地上地粉末，“这是个唬人的小把戏，用闪光和烟雾来掩饰他地离去。不过我们的确失算了，他的身法相当惊人。”

    “不可思议，”里卡尔多摇了摇头，“障眼法顶多只能给他制造一瞬间的机会，但就算是那个以速度闻名的影贼沙尔多也不可能在这一瞬间就脱离我们的视线，这家伙总不可能比沙尔多还快，他是怎么办到的？”

    “ 这就是熟悉环境的利处了，他不可能走远，显然是藏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雷札德张望了一下四周，就在刚才还有几个小喽藏在那里，但是当他们和佐尔格谈话时这些人就走的一个不剩了，他和里卡尔多当时都不认为佐尔格可以从他们面前逃脱所以没有理会，现在看来却是失算了，显然佐尔格只是在那里拖延时间，并用了某种他们不知道的方式发暗号让手下全部撤离。

    “见鬼，他究竟能藏到哪儿去？”里卡尔多恼怒地踢开了几堆碎砖，就在刚才他还放出了对方不能“全身而退”的宣言，不料却被立刻打破，兽人战士从来都以猎手自居，现在却让志在必得的猎物跑掉，着实是奇耻大辱。

    “冷静点，”雷札德仔细观察了一会四周以后，掀开地上几块木板，如果用心地看，可以隐约看见一个洞口，洞口的铁条紧贴在沿着巷子前方几尺外仓库的墙上，“看来他是从下水道逃走的。”

    “追！”里卡尔多立刻说，他迫不及待立刻洗清耻辱。

    “不，别去。”雷札德摇了摇头。

    “你担心有陷阱？”里卡尔多望向了雷札德，如果别人现在阻止他肯定会视作懦夫而无视，但雷札德不同，至今为止的所有经历都告诉里卡尔多最好相信雷札德的判断准确，“或许我们的确有点低估这个佐尔格，但我不认为他有能力威胁我们。”

    “ 但我们也抓不到他，”雷札德缓缓地说，“事实上我希望得到的地图里就包括下水道的分布图。南海城在历史中每一次改建都同时改建了下水道----排水系统对沿海城市是不可或缺的，而为了节省成本，通常对下水道的改建不会拆除原先的部分而是额外加盖，数百年来的十几次改建早就让这里的下水道密布着新旧不一的上万条管道，盘根错节，千转百回，和那些比起来现在这些复杂的巷子根本就是康庄大道，这也是佐尔格有信心甩掉我们的原因，恐怕就算花费上几个月时间，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从下水道里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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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三章 易容

    “就这么让他跑了？”里卡尔多恨恨地说，“真是不甘心啊，他以后可不要落在我手里。”

    “他跑不了的，”雷札德自信地笑了笑，“因为他在逃走以前还是留下了重要的信息，这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逃掉。”

    “你又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里卡尔多凑上来问道，他对雷札德的洞察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刚才让他逃走，的确是我的疏忽，”雷札德说，“但是反过来考虑，他的行为也有不合理之处，正是这造成了我的疏忽。”

    “哪里不合理？我没感觉出来啊？”里卡尔多不解地说。

    “ 从我和他谈的时候开始，他的反应自然而流畅，没有任何滞塞，这令我相信他并没有改变主意打算逃跑，所以也放松了戒心，”雷札德回忆道，“可是我完全错了，他不但打算逃跑，而且还从容地制定了逃跑的计划并成功实施，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在全神贯注下依然观察失误。”

    “他的演技很杰出，我们都被骗了。”里卡尔多耸耸肩。

    “重点不在这里，”雷札德摇摇头，“他的演技再好，也只有从开始演的时候才发挥作用，而在那之前并不是演技，人不可能永远演戏。”

    “ 我听不懂你的话，”里卡尔多说，“别卖关子了。“那我换一种说法，”雷札德说，“人的思维转换是需要过程的，假设他在和我们谈的时候渐渐觉得这个交易太危险而改变主意决定逃跑，那这个改变必定会造成他的某些反应，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又或者是呼吸的节奏，而我就可以把握出这些细节。从而提前防范他地举动。可是他没有。他在和我谈论时反应很连贯，没有任何思维转换地迹象，这也正是造成我失误的理由。而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在他和我对话的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逃跑，所以才能一气呵成地完成演戏而不被我发现。”

    “就算是这样，但这又说得名得了什么呢？”里卡尔多问。“他从一开始就打算逃跑，或者中途改变主意打算逃跑，这对我们有区别吗？”

    “ 有，而且区别很大，”雷札德点点头，“别忘了一开始是他主动现身的。否则我们依然找不到他，这说明他对交易是有兴趣的----至少曾经是有兴趣地，如果说之后我所说的让他觉得风险太大而改变主意，那是合理的，可是在我同他开始谈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涉及重点，但他却从那时就打定主意逃跑，这不是很矛盾吗？”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里卡尔多沉吟道，“那么这有意味着什么呢“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雷札德缓缓地抛出了结论，“令他逃跑的原因并不是交易地内容，而是……我，他是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就立刻抛弃了关于交易的想法而决定逃跑，没有其他解释了。”

    “所以……”

    “所以他认识我。”

    佐尔格走过一条条的隧道。他时不时放慢脚步下来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声响传来。而这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四周是一片漆黑，而佐尔格当然也不可能使用任何火把或者蜡烛。但是他对自己所选的路径很有信心，正如雷札德所言，南海城的下水道堪称世上最复杂的迷宫之一，但任何一个迷宫总也有熟悉路径地人，而佐尔格正是者极少数几个人之一。

    在确认了没有收到追击以后，佐尔格开始快速奔跑，他的身法地确出众，但他依然十分谨慎地连续兜了几个大圈子，直到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才绕道回去了自己的老巢。

    “真见鬼，”佐尔格喃喃地说，虽然刚才的奔跑并不至于消耗他多少体力，但精神的紧张依然让佐尔格汗流浃背，“为什么我又见到那个恶魔了？他为什么要来南海城？为什么要找我？难道我身上那个该死地诅咒还没解除吗？”

    良久，佐尔格叹了口气开始换衣服，然而脱去外衣以后，竟然又陆续掉出了几个填充物，最后甚至把脸皮一撕，露出了妙满地身材和秀丽的容颜。

    一个瘦高地阴沉汉子，眨眼间变作了美丽的妙龄少女。

    “佐尔格认识我，而且对我怀有恐惧，这种恐惧强烈到一看到我就决定逃跑，”雷札德在心中思索着，“然而，我对他没有印象，至少……对这个样子的人没有印象，可是在他逃跑的一瞬间，我多少看到了一点他的身法，很漂亮的身法，而且似乎在哪儿见过。”

    闭目沉默了良久，雷札德突然露出了微笑：“好久不见，尤菲小姐。”

    “喂！怎么看你好像还挺高兴的？”走在一边的里卡尔多嘀咕道，“再怎么说我们铩羽而归也不算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吧？”“世事无绝对啊，”雷札德淡淡地说，“坏事只要妥善利用，也可以变成好事。”

    “哦？”里卡尔多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么？”

    “嗯，已经有大概的答案了，”雷札德点了点头，“本来只是打算得到一张地图便算，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实在不失为一个意外的收获呢，要知道我可是很看重她的才能，也许会成为一个臂助也说不定。”

    “她？”里卡尔多奇道，“佐尔格不是个男人么？”

    “我也曾经这么以为，”雷札德笑道，“但如果是她的话，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她的易容术在我认识的人里本来就是最高明的。”

    “难以置信，”里卡尔多摇了摇头，“虽然刚才接触的时间很短，也没说几句话，但那个佐尔格无论从哪一方面给我的感觉都是个男人。”

    “我也是，”雷札德点点头，“大约一年前，她假扮成了一个叫做加布拉•凯本的老头，我不得不承认从头到尾她都没路出破绽来。”

    “这倒是很有趣，”里卡尔多来了兴趣，他本来就是好奇心旺盛的人，所以才对人类的文化和知识格外有兴趣，“很好，等我们抓住这个女人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我也可以化装成人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雷札德耸耸肩，“你是绝对没有这个可能的。”

    “你小看人！”里卡尔多一瞪眼，“我承认你们人类稀奇古怪的技艺非常多，但是只要领悟了敲门也就不难掌握了，你们人类在天赋上不见得比兽人有多大的优势，更何况这些年以来我对人类的行动也算是比较了解了。”

    “ 不，你误会了，”雷札德笑着解释道，自从上次看到里卡尔多跳舞以后，雷札德也承认这个狮人的确和一般兽人不同，他对新鲜事物有着良好的接受能力和学习能力，“或许你可以让自己的行为模式和人类毫无差异，但是你根本不具备易容的基本条件。要知道尤菲的身材属于娇小型，所以身高不够可以踩高跷，体格不够可以加垫子，总之都有办法弥补。可是你呢，你的身高和体重明显超出人类水准，除非使用魔法，否则我无法想象你可以变得和人类一样。”

    “那也未必，”里卡尔多心里承认雷札德说得有理，但嘴上不肯承认，“毕竟你也不懂易容术，等我们抓到她再问不迟。”

[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29 10:41 编辑 ]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四章 尤菲

    尤菲坐在梳妆台前，正小心地对着镜子使用画眉笔勾勒眼线。

    她是易容术的大行家，其易容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人皮面具等道具把自己打扮成和原本完全不同的样子，甚至改变身材和性别依然让人完全看不出破绽，这叫大魔术；而还有一种就是小魔术了----不借助过多的道具，只凭借一般的化妆手段对相貌和气质稍做改变，并让自己的年龄看起来更大或更小一些，别看手笔不大，但配合她神乎其技的演技以后可以完全判若两人。

    比起大魔术来，小魔术更加方便和稳妥，几乎没有破绽。

    经过几下摆弄，镜子里原本青春秀丽的容颜渐渐变成一位风骚撩人的少妇，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

    前几天她用这个样子钓上了一个对熟女特别感兴趣的纨绔子弟，而现在她准备跑路了，所以决定今晚完成这件工作，捞上一笔然后远走高飞。

    “好，这就行了。”化妆完成的尤菲极有自信地冲着镜子眨眨眼睛。

    任何人在完成了自己最为擅长和自信的工作时，都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自豪感，尤菲也不例外，她对易容术有着非比寻常的天赋，虽然技巧是家传的，但即使是她那个最严格的父亲也不得不承认她早就青出于蓝了。

    一想到父亲，尤菲心中隐隐泛起意思酸楚，和米勒家族的每一个人一样，背负着诅咒的父亲在三十岁英年早逝。留下了当时年仅九岁地尤菲孤苦伶仃。

    临死之前，父亲紧紧握住尤菲的手，悲伤而又不甘地嘱咐她一定要杀死奈罗。为家族解除诅咒。

    千百年来，同样的一幕在米勒家族每一代人临死前都会上演一次。

    但是每一个受到嘱托地人，到头来却也依然只能把父辈所作的再做一遍然后含恨而终。

    除了在易容术上得天独厚的天赋外，尤菲的其他才能在历代传人中都不算突出，所以她自己其实也并不认为能够完成这个无数比她更优秀的前辈都无法完成的工作，唯有尽力而为罢了。

    可是，一切发生的就像一场梦，奈罗真的死了，虽然不是她亲手所杀，但毫无疑问缠绕米勒家族千年的诅咒终于得以解除了。尤菲解脱了，她得到了新的人生。

    在活着从遗迹走出来以后。尤菲曾经一度无比高兴。她兴奋而欢快地奔向了崭新地生活，准备迎接美好的未来。

    但现实却再次给了她一击，尤菲惊愕地发现。即使诅咒已经解除，她这个米勒家族地唯一后人依然无法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甚至沦为受迫害地对象。

    无奈之下，尤菲再次隐姓埋名，好在米勒家族的传统以及往年的生活使她对此毫不陌生。甚至非常擅长。很快尤菲就成了南海城最有名地情报贩子佐尔格，手下还雇了几个喽。当然这些小混混绝不知道尤菲的秘密。

    除此之外她还有另外几个身份，比如现在这个样子的美貌少妇，尤菲这么做不单是为了赚外快，更多也是为了打发空虚的生活。

    曾经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向奈罗复仇和解除诅咒上，认为只要做到了就能得到幸福地人生----她地每一位祖先都对此深信不疑，而为次拼命努力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也是充实地。但是现在奈罗死了，她却并没能得到期望中的人生，这令尤菲十分迷惘，她已经找不到新的人生目标了，活着是为了什么？仅仅是活着？能活三十年还是六十年又或者更久到底有什么区别？

    但是祖祖辈辈拼了一切都是为了让后代能够夺回幸福，作为米勒家族这一代的单传，尤菲无论如何也不能糟蹋自己的生命，她也唯有先好好地活着，然后慢慢寻找答案。

    渐渐的尤菲也适应了南海城的生活，凭借祖传的技巧和武技，再加上机警的性格，尤菲可以对现在生活中个各种问题应付的游刃有余，物质生活谈不上多好，但也是舒适的。

    但就在尤菲已经开始自安于这种生活时，那个恶魔再次出现了。

    恶魔这种叫法或许不公平，对方显然是人类，样子也不可怕，而奈罗更是死在他手里，虽然不是出于善意，但的确是间接解除了尤菲身上的诅咒。但在尤菲的印象中，那个无论实力还是头脑都无比强大，让人完全无法逃脱其掌控的无力感，这显然是个恶魔般的存在。

    “应该只是巧合吧，”看着镜中惟妙惟肖的易容，尤菲这么对自己说，“不管怎么说他也不可能知道我就是佐尔格，他的目标不是我，更何况我昨晚已经成功地甩掉了他，他找不到我的。”

    忽然，尤菲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背后的蜡烛映照在面前墙上的影子----两个人影！

    尤菲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厉害。

    下一秒钟，尤菲以惊人的敏捷弹跳了起来，一把漆黑的匕首从袖中无声地滑落握在手里，正是米勒家族家传宝刃----“黄昏的叹息”，这把伤到过圣域巫妖不灭之体的极品魔法武器带着尖锐的呼啸以及尤菲的斗气光芒骤然向着身后刺去。

    虽然奈罗已死，但尤菲从没有一日停止过幼年就开始的严格训练，她的武技从来没搁下过，已有十级水准，而这一招，更是她从小苦练的杀手锏。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一只金属手臂牢牢地握住了匕首的刀锋，尤菲愕然地发现无论她怎样努力也无法把匕首刺进或夺回半分。

    “哦？这就是尤菲小姐的待客之道吗？”雷札德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又或者米勒家族的特有习俗？用匕首来招待救命恩人？”

    “你……”尤菲一边紧急构思逃跑的计划，一边敷衍道，“……你想把我怎么样？”

    “ 尤菲小姐，”雷札德好整以暇地在椅子上坐下，“即使在奈罗强大而恶毒的诅咒中，你也依然顽强地活着从没放弃----如同你的每一位先祖一样，所以我不打算用魔法束缚你的行动，也不会用死亡来威胁你，因为在我看来这是对你的一种侮辱。但如果在现在的情形下你依然选择逃跑，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雷札德十分了解眼前的少女，她不缺乏勇气和智慧，并拥有丰富的在恶劣条件下生存的经验，所以为了更好的获得她的才能，雷札德决定尽量不触及她的自尊自信，这样才会获得更好的效果。

    果然，尤菲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找我有何贵干？雷札德先生。”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名了，这很好，省去了我解释的麻烦，”雷札德淡然地说，“那么既然你已经看过我的悬赏单，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尤菲倔强地昂起了头。

    “尤菲小姐，”雷札德似乎对尤菲不合作地态度并不生气，依然平静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你之前已经在我手中全身而退了两次，我相信这足以证明我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今天来也是很有诚意地希望与你合作。”

    雷札德话虽然说得婉转，但尤菲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我已经两次对你手下留情了，你最好放明白点，我的耐心不是无限的。”

    “好吧，我知道了，”尤菲略一沉吟说道，“地图我会给你的，那些金币我也不要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行吗？”

    “尤菲小姐，”雷札德微微摇动食指，“事到如今再用这种小事搪塞就未免太无趣了，你我都很清楚，我的意思早已不是地图这种小事了。”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五章 荣誉

    “不要地图那你还要什么？”尤菲愤怒地说，“你一个传奇强者到底看中我什么了？我还有什么可给你的？尽管拿去吧！”

    “尤菲小姐，我无意逼迫你，”雷札德平静地说，“我也知道你的身世孤苦伶仃，从小想必就经受了不少苦难，米勒家族的宿命虽然悲惨，不过世上受苦的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个，把愤怒发泄在我身上是无助于你解决问题和改变现状的。”

    “那你追着我干嘛？”尤菲问道，语气中多少带着一些酸楚，“我现在已经没什么理想可言了，只希望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罢了，能不能不要把我牵扯进你的事情里？”

    “ 倘若真的只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当然无话可说，”雷札德缓缓地说，“可是尤菲小姐，你现在又是因何沦落至此呢？论出生，你是名门之后、英雄儿女；论武技，与你同龄的女性之中你也出类拔萃；论才能，你易容术独步天下，还有多种家传绝学；论人品样貌，那自然也是绝对不落人后；而且和我这样的人相比，你也没有任何作奸犯科的不良行迹，你每一天的生活都无比努力从不懈怠，可是世上多少样样不如你的人日子比你好得多也轻松得多，于情于理你觉得公平吗？”

    “世上之事，本来也没什么公平好讲，”尤菲沉声说，“不然我一生下来就背负诅咒，难道前世里做错了什么吗？”

    “ 说得对。”雷札德点了点头，“但是不向命运屈服努力抗争。不正是你和你们家族千年来的处世之道吗？短短三十年地寿命，还要和诅咒的痛苦对抗。我相信这一千年来只要有一代人出现了松懈和动摇，你们家族也无法延续至今，可是你们却做到了，如果不是相信自己地努力能够改变不公的命运，你们何必如此拼命？”

    “……”尤菲咬了咬嘴唇，终于欲言又止。

    “ 说到这儿，可否告诉我一下。”雷札德问道。“一年前奈罗死了，你们几个也平安离开了遗迹，我想当时对你来说本是最好地情况。诅咒解除了，隐姓埋名追查仇敌的日子可以结束了，作为英雄之后也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享受别人尊敬的目光，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尤菲依然不说话。但目光中露出不甘之色。

    “ 让我猜猜好吗？”雷札德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两个圈子，“你一定是想要恢复先祖的声誉吧？卡尔•米勒在教廷的历史记载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充其量是个炮灰，而打倒大巫妖阿卡尼斯•奈罗的功劳则被归给了查尔斯•布里塔尼亚----也就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地开国皇帝，你现在要给祖先正名，要还历史本来面目，要取回属于米勒家族地荣誉，这不是在打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和教廷的耳光吗？”

    尤菲虽然仍是沉默不语，但从她的神色看来，雷札德全然猜对了。

    “ 想想也是，”雷札德嘲讽地笑道，“光明神地荣光，伟大帝国的光辉历史，怎能容许一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亵渎呢？不但不会有人相信你，被打成异端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我猜想要不是你身手好人又够机警，多半早就上了火刑架了吧？只是我稍微有点奇怪，你不是还有两位患难之交吗？一个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公主和一个圣殿骑士团长的女儿，就算不能帮你恢复祖先地名誉，起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办得到地，难不成她们竟对你袖手不管吗？”

    “她们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尤菲大声说道，语气中却也带着一丝自傲，“我是米勒家族地后裔，恢复先祖荣誉的事情不需要假手他人，尤其是不需要查尔斯•布里塔尼亚的子孙和光明教会的骑士的帮助。”

    “ 我明白了。”雷札德微微点头，他大概可以明白尤菲的心情。千年以来，米勒家族的命运可以说是极其的悲惨，更讽刺的是千年前和米勒联手的强者们其后代无不因为祖先的功绩而大受其利，享受着荣耀和权势的好处。相比之下做出了杰出贡献又付出了重大代价的卡尔•米勒不但自己被迫饮恨而终，后代更是只能不为人知的苟延残喘度过艰辛而短暂的人生，这种巨大的落差换成是谁心里也不可能平衡----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还有很大的功劳和苦劳，可这一切反倒成了他们吃苦受罪的理由。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种重大逆境中支撑着米勒家族的精神支柱毫无疑问就是对伟大祖先英雄事迹的赞美和肯定，以及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打倒奈罗为后代子孙赢得未来的信念，想必之下米勒家族的后代对于那些庇护于先祖余荫之下的其余英雄后代其实是有着不屑的看法的，他们更倾向于把两者的遭遇对比来凸显自己的先祖才是真正奉献最大的英雄，同时他们也坚信一旦打倒了奈罗，他们家族的苦难也就彻底结束，他们会因为更多的奉献和牺牲而得到世人最高的敬仰，甚至能够改过那些其它的英雄，他们相信自己的付出终会有所回报。可现实的残酷却是，在终于打倒奈罗以后，尤菲却发现这一切竟然只是自己祖先们的美好幻想罢了，他们依然无法恢复走在阳光下，享受世人尊敬的生活----尽管这是他们应得的。

    在这种情形下，也难怪尤菲会不愿意向阿尔托莉雅和伊莉莎寻求帮助了，在她心中自己祖先比这两个人的祖先更伟大，却被夺走了属于自己祖先的荣光，如果还要向她们寻求帮助的话，这是米勒家族的脆弱而偏执的自尊心所不能容许的事情。

    而尤菲试图在历史上为祖先平反的行为在她看来固然是一等一的大事，但是真正对教廷和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来说却实在是微不足道，要知道大陆上每个月发生的异端事件都不下两位数，而后就被快速的镇压下去，这也只是其中丝毫不引人注目的一桩罢了，所以那两个女孩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你看看吧，先祖的荣耀是米勒家族最为宝贵的东西，你活到现在的机会正是无数先祖用生命和热血换来的，”雷札德注视着尤菲的眼睛说，“而夺走了你先祖荣光的罪魁祸首正是光明教会，你就这样无动于衷，躲在在一个城市里当当情报贩子顺便混吃等死吗？”

    “我不会上你的当，”尤菲冷冷地说，“你自己想和光明教会作对而被通缉，也别拉我上贼船，我不会帮助你的。”

    “ 需要上我的当吗？”雷札德微笑着说，“你能说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吗？你们米勒家族千年来每一代人历经艰险为的就是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不正是米勒家族的精神吗？还是说只有面对一个半死的巫妖你们才有对抗的勇气，一旦发现面前是一个光明教会这样的庞然大物就打了退堂鼓了？这种半调子的觉悟也难怪不能为卡尔•米勒正名了。”

    “你说什么？”尤菲一字一句地问，碧蓝的眼睛中闪耀着怒火，她未尝不知道对方在激将，然而卡尔•米勒被埋没的声誉是每一个米勒家族后代心中永远的隐痛，伤口被揭开的痛楚让尤菲无法不愤怒。

    尽管这是一道千年前的旧伤，但每次被揭开它依然会流血。-

[ 本帖最后由 ck7543 于 2009-1-28 23:59 编辑 ]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六章 劝说

    “ 不服气？那就反驳我啊！”雷札德冷笑，“作为卡尔•米勒的敌人，奈罗和光明教会有区别吗？奈罗固然是诅咒了卡尔，但是严格说起来说却是卡尔动手在先，奈罗会反击是人之常情，反倒是光明教会，卡尔是他们的战友，付出牺牲帮助他们战胜了强敌，他们又是怎么做的？侵吞了卡尔的功劳然后把半死不活的他像块破布一样扔掉，卡尔最后饮恨而终，光明教会难道没有责任吗？一心恢复先祖荣光的你，现在面对仇人就这么像个懦夫一样么？”

    尤菲的神色起先是愤怒，然而很快就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嘲讽地笑意，“别以为我会中你的计，你说来说去，无非是希望我帮助你对付光明教会罢了，我不会做你的帮凶的。”

    “ 说是不愿被利用，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雷札德淡淡地说，“世上很多事情，说穿了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被利用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你当初组织冒险者深入沉默树海寻找遗迹，我固然是骗了你，但你不也是打着利用我的主意？到后来你的诅咒成功解除，你扪心自问，真的承受什么损失了吗？没有，而且你成功达到了目的。”

    “说得好听，”尤菲冷冷地说，“当初要不是有阿尔托莉雅和伊莉莎在，恐怕我差一点就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吧？”

    “尤菲小姐，世上的事情是不能用差一点来形容的，”雷札德说，“现实是你不但解除了诅咒，而且好好地活到了现在。而且如果你非要假设的话，不妨想想当初如果没有我，你们又会怎么样？”

    “……”尤菲一时倒也无法反驳，因为她心里也明白，当初如果不是雷札德在，她们一行早就全都成了奈罗的牺牲品。自然也不可能解除诅咒活到现在。从这一点来说，雷札德对她不但无仇，反而有活命之恩，只不过她嘴上不愿承认罢了。

    “说到这个，尤菲小姐。”见尤菲不说话，雷札德又说道，“只把目光停留在成年旧事上的人，是注定无法前进的，不单是对我的成见，即使是你在恢复先祖声誉的方法上，我认为你地方法也有错误之处。”

    “……请说。”听得出来，尤菲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抵触了。

    “ 卡尔•米勒的事迹再怎么悲壮感人。终究也只是一件历史罢了。”雷札德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那一页早就被光明教会抹去了，你对着被光明教会洗脑洗了一千年的民众们灌输他们听也没听过地事情，不被举报才有鬼了。归根究底，哪怕你说的是真的，也没有人相信你。”“我有证据，”尤菲说，“我的黄昏的叹息刺穿过奈罗的命匣。这是可以鉴定地出来的。”

    “是的。我知道，”雷札德点点头。“但是这种高端知识有几个人懂呢？这种程度地鉴定，没有十五级以上地修为和大量珍贵器械根本想都别想，又有谁愿意冒着得罪教廷的风险帮你呢？归根究底如果没有一个够分量地人来证明这一切，你做的依然是徒劳。”

    “就算你肯帮我，”尤菲沉吟着说，“但你是教廷的通缉犯，也无法为我作证啊。”

    “你还是走了弯路，”雷札德摇了摇头，“为什么要求人？你自己呢？为什么你不能自己了来证明？”

    “我？”尤菲露出不敢相信地神色。

    “ 的确千年来，米勒家族再也没有出过传奇，可能正是这一点限制你的思维，但我认为那不是因为米勒家族没有人才，而是因为奈罗诅咒的寿命限制，”雷札德说，“ 很多传奇高手都是三十岁后才有突破的，你们家族地寿命限制导致你们虽然比别人更努力，却依然少了机会。可是现在不同了，别忘了诅咒已经解除了，你地寿命不再受到三十岁的限制了，为什么不试着成为卡尔之后，米勒家族地又一个传奇强者呢？你的天赋不差，又有着幼年艰苦努力的扎实根底，你有很大的机会啊！”

    “我……我……”尤菲喃喃自语，双目逐渐亮了起来，“我……也可以像卡尔先祖一样……成为传奇？”

    “当然，”雷札德肯定地说，“你现在的实力大概和我四年前差不多，换句话说最快的话你四年就可以成为传奇。”

    “只要……四年？！”尤菲一脸的不可置信。

    “ 这只是理论上的最理想情况，”雷札德说，“我这四年有很多机遇，也克服了很多困难才走到了这一步，每个人的传奇之路都是不同的，我不能预知你会经历什么，但我可以断言你还有很多需要克服的东西，首先你不能闭门造车，修为只有在实战中才提升的最快，你的对手不能太弱，否则没有意义，也不能太强，否则你就性命堪忧，还有更重要的就是机遇，晋升传奇和之前的等级不同，如果没有特别的突破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一关的。”

    “的确，晋升传奇……不是光嘴上说说就有用的，”尤菲的神色也恢复了凝重，但目光依然坚定，“不过，我一定会试试看，再一次恢复米勒家族的荣光。”

    “很好的决心，”雷札德赞许地说，“不过你面对的依然是一条荆棘之路，而我作为一个过来人可以帮助你，尤菲•米勒，你愿意接受我雷札德•卡莱斯的帮助吗？”

    里卡尔多今天怪无聊的，雷札德说那个“佐尔格”的事情交给他一个人就行了，随后出了门去不见音信，里卡尔多倒也没什么不放心，这家伙太精了，既然他这么有自信就肯定没问题。

    本想出去转转，但转念一想自己的样子终究引人注目，正要出去还是选择晚上省点麻烦，里卡尔多便睡起了觉，兽人战士经常要根据环境制定狩猎计划，所以也必须养成随时随地能睡觉的习惯以便储存精力。

    然而这一觉却睡不好，只因附近有只狗在旅馆附近死命的大叫，吵得人不得安生。

    里卡尔多恼怒之余喊来店主一问，原来这只狗是附近的流氓头子的爱犬，店主也不敢管。里卡尔多闻言也不多说，出去兜了一圈回来，狗叫已经消失，兽人的背后却多了一只布袋返回房间。

    只一会儿，里卡尔多的房间便传来烤肉的香味。

    肉还没烤好，流氓头子已经找上门来，里卡尔多自然毫不在意，将他们一顿暴打踢出门去，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少顷，烤肉已经色泽金黄，大滴大滴的油脂不断滚落，里卡尔多食指大动，抓起一块就吃了起来。

    正在此时，雷札德推门而入，见状不由得眉头大皱，“老远就闻到味道，还以为谁呢，原来就是你，就不能收敛点？”

    “来，来，”里卡尔多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尝尝我的手艺。”

    “这……”雷札德看了一眼那只油腻腻血淋淋的烤全狗，“……还是算了，我自己去弄东西吃。”

    “切，正宗大荒野烤肉，不吃是你的损失，”里卡尔多不屑道，“对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唉，”雷札德叹了口气，“失败了。”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七章 加盟

    “失败了？”里卡尔多愕然，“你不是很有信心吗？”

    “有信心不代表一定能成功，”雷札德摇了摇头，“另想其它办法吧。”

    “……不对。”里卡尔多沉吟片刻，站起了身。

    “哦？你有新的提议吗？”雷札德问道。

    “有，”里卡尔多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战斧已经出现在手中，“那就是为什么我不立刻杀了？”

    “什么？”雷札德一惊，“你这家伙，要背叛同伴吗？”

    “事到如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演到什么地步，”里卡尔多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近，“继续啊，你这个冒牌货！”

    “……好吧，我认输，”雷札德苦笑一下，竟然变成了清脆动听的女性声音，冲着问外喊道，“喂！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进来帮我解释一下吧！否则我要被这只狮子撕碎了，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另一个雷札德一边鼓掌一边从门口走进，“连十秒都不到，尤菲小姐，这个赌是我赢了。”

    “我不相信！”先前进屋的“雷札德”气哼哼地说，“你肯定用什么手段和他串通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快就被识破过！”

    “我还以为是敌人，现在看来不是，”里卡尔多也放松了一些，“现在我是不是该听到一些解释啊？”

    “当然，”雷札德微笑着说。“我想不用我多做介绍了，这位另一个我就是尤菲•米勒小姐。”

    “原来如此，”里卡尔多上下审视着先前进屋的“雷札德”，“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外表完全看不出破绽。不过你们先签提到的打赌是怎么回事？这是个恶作剧吗？”

    “是这样的，”雷札德解释道，“我和尤菲一起回来的时候，我和她打了一个赌，我先不进屋，由她假扮我和你接触，尤菲表示她有信心在五分钟内让你察觉不出任何异状。秋水轩在我看来，这也不失为让你们两人深化对彼此了解的好机会，你们看呢。”

    “尤菲•米勒小姐，初次见面。鄙人里卡尔多•战牙，凯撒•战牙之子，”里卡尔多走到尤菲面前微微颔首。“刚才误以为你是敌人，多有得罪，别放在心上。”

    里卡尔多外表粗豪，其实心细好学，对人类地礼节已经基本完全掌握，刚才行得是标准的绅士礼，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向你致敬！强大的战牙之子，愿兽神的光辉照耀你！”出乎意料的是。尤菲竟然用标准地兽人礼回敬，要知道她从小跟随父亲流浪各地追查奈罗的下落，不但见多识广。更是对各个少数民族的民俗礼节都有相当的了解。

    “呵呵，真是别开生面的见面礼。”雷札德笑了起来，显然这个互相反串角色的见面礼令他忍俊不禁。

    “是啊，”里卡尔多也是大笑，“本想让你吃一惊。没想到被将军的人是我。”

    一时间。众人都笑了起来，先前的些许隔膜已经基本消除完毕。

    “里卡尔多阁下。请问你刚才究竟是凭借什么识破我的伪装的？”大家熟络起来以后，尤菲立刻提出了心底地疑问，要知道易容术是她最得意的专长，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绝技，自然对可能存在地破绽分外在意。

    “很简单，是气味，”里卡尔多直言不讳道，“你身上有一股女人化妆品的脂粉味道，真正的雷札德从来没有这种味道。”

    “可我已经用了除味药剂啊，”尤菲疑惑道，“气味本来就是易容术必须考虑到的一环，所以我每次改变容貌都会小心地用除味药剂去除身上的气味。”

    “你那个药剂大概是针对人类的吧？”雷札德说道，“的确我也闻不出什么异常，但是里卡尔多和我们是不同的，兽人地嗅觉敏感度比人类要强很多倍。”

    “大概是这个理由了，”里卡尔多点了点头，“你身上的味道的确不明显，我一开始被烤肉吸引也没在意，不过后来你说失败了地时候我起了疑心，因为雷札德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次他的信心会动摇，于是我仔细观察你的时候就发现了气味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吗？”尤菲点了点头，很郑重地套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记了下来。

    “这些都是你地易容术心得吗？”里卡尔多好奇地看了一眼，只见那笔记本不但极厚，而且也十分陈旧，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是易容术心得，但不是我一个人地，”尤菲回答，“这是我们米勒家族传承千年每一代人的心得体会和经验教训，又经过多次整理，我们一点一点地完善易容术才能达到今天地地步，要看看吗？”

    “……不，”里卡尔多再次望了一眼笔记本，竟有一种沉重之感，“现在也不是时候，有机会我再细细研读吧。”

    “米勒家族在如此严苛的情况下依然传承千年，其中包含的艰辛和努力，外人的确很难体会。”雷札德感叹道。

    “那么言归正传吧，”尤菲收起了笔记本，“我记得你需要那张地图，着急吗？”

    “时间倒是还有，但你为什么这么问？”雷札德问道，“难道地图不在你身边？”

    “在，也不在，”尤菲笑道，“那么一张关乎道上多少人吃饭生计的地图，怎么可能有成品呢？地图在这里呢。”

    说着，尤菲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什么时候要？我一个晚上可以画出来。”

    “那就不用担心了，”雷札德点了点头，“时间还算充裕，我们也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事到如今，大家也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尤菲说，“可否告诉我，你们要这张地图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思考怎么和你说，”雷札德和里卡尔多对望一眼，“嗯，我们要这样地图，是为了利用这个得天独厚的地下迷宫来设一个局……”

    “别转弯抹角了，”里卡尔多皱眉道，“反正她总得知道重点，直说吧，我们要设局狙击兰斯洛特。”

    “哪个兰斯洛特？”尤菲的神色闪过一丝异样。

    “你很清楚我们说的是哪个。”雷札德沉静地回答。

    “你疯了？！”尤菲几乎喊了出来。

    “和预料一样的反应，”里卡尔多耸了耸肩，“不过说真的，这才是正常的反应，有时我也觉得我们两个疯了。”

    “好了，好了，尤菲，”雷札德的语气仿佛在安慰小孩子，“我慢慢和你说……”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八章 前奏

    “……我明白了，”在听完雷札德详细的解释后，尤菲长叹一声，“虽说是富贵险中求，但你们是不是太过行险了？”

    “如果你现在想退出，我不会阻止你，”雷札德平静地说，“只要给我地图就行了。”

    “哼，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激我？”尤菲皱眉道，“我尤菲•米勒虽没什么了不起，却也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既然答应了和你合作，我自然会把诺言履行到底。”

    “哈哈，好！”里卡尔多大笑起来，“尤菲小姐有胆色，守信诺，就凭这一点，我里卡尔多交了你这个朋友！”

    “ 且慢，我还没说要加入你们的计划，”尤菲话锋一转说，“虽然我同意和雷札德合作，但合作是有范围的，除非你能告诉我计划的可行性，否则我恕我不能奉陪。这不是我胆小怕死，而是我背负着米勒家族传承的使命，没有完成之前决不能白白去死，否则等于白费了无数先辈们的付出和牺牲。”

    “尤菲小姐完全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雷札德微笑着说，“要知道在我们一开始的计划中并没有考虑到你的加入，所以你在整个过程中可以居于辅助地位，不用直接露面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兰斯洛特会对付你。”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尤菲问道，“我不认为你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地狂妄之徒。但为什么你会对兰斯洛特的强大无动于衷呢？我承认你们很强，但难道你真的认为仅凭你们两人之力就足以抗衡兰斯洛特吗？”

    “当然不，”雷札德摇了摇头，“所以里卡尔多也不会和兰斯洛特交手，到时候只需要我一个人出面就可以了。”

    尤菲脸涨的通红，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圆瞪美目盯着雷札德看了很久，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好一会儿她才平息下来，缓缓地说：“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对我说，不管那人是谁，我肯定立刻拂袖而去，但既然是你，好吧，在我确认你已经疯了之前，我愿意再听你解释一次。”

    “ 你对我的精神状态如此有信心。真是令人受宠若惊，”雷札德微笑着说，“如你所说。既然我和里卡尔多合力也无法抗衡兰斯洛特，那又何必两人齐上呢？直接面对他的工作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而你和里卡尔多正好可以做些其他地事帮我牵制他，反正黑暗议会的任务只要求我们在十一月十八日凌晨拖住兰斯洛特三小时以上，我想这个计划只要进行顺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真是不明白你这个人，”尤菲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以前觉得你是个很自私自利的人，因为你把铁拳小队全部做了自己的牺牲品。可以你现在却坦然地把最危险的工作留给自己。”

    “和是否自私没有关系，只是资源的优化配置罢了，”雷札德淡淡地说。“当然铁拳小队即使成功过关，也不具备抗衡奈罗的能力，具备这个能力的只有我。而现在也是，我相信我是我们三个中最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抗衡兰斯洛特并全身而退的人，仅此而已。”

    “你……”尤菲看着雷札德。欲言又止。

    “绝对地理性。绝对的冷酷，永远以付出最小的代价实现利益最大化为目标。很不习惯吧？”里卡尔多耸耸肩，“我也曾经不习惯，但你必须承认没有什么人比他更可靠了。”

    “或许地确可靠，但是告诉我！”尤菲盯着雷札德的眼睛，“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死。”雷札德轻松地说。

    “为什么？！”尤菲大声说，“人都有可能会死，即使你变得再强，即使你超越了兰斯洛特，你还是可能会死！”

    “难么，我就把死亡也超越。”雷札德站起身来，缓步向屋外走去。

    十月十七日，深夜。

    赛尔曼城，距离南海城不远的中心城市，圣殿骑士团总部临时驻扎地。

    因为某个重要的任务，圣殿骑士团临时驻扎于此，不过团长兰斯洛特的严令下，骑士团不得有任何扰民的行为，所以目前这做临时总部，只是市政厅旁边的一间会所。

    两位身着银铠，英姿挺拔的圣殿骑士笔直地侍立在门口，神情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如果有眼力高的人在此，必能看出他们的斗气水准都在十三级以上，放在哪里也是不折不扣地高手，然而现在却只是充当门卫的工作。

    不过，在两名骑士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丝毫地怨愤不平，正相反，他们庄严肃穆，似乎是在执行一项非常重要也非常荣耀的任务，眼中仅是虔诚。

    房门打开了，兰斯洛特•雷欧走了出来，这位现任圣殿骑士团长，被誉为大陆最强骑士的男人在衣着上和其余圣殿骑士没有区别，只是领口的徽章提示了一下职务，不过他无论穿的再怎样平凡，也注定是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区别出来，是地，无论容貌、气质、风度还是教养，兰斯洛特都堪称楷模，道德修养更是被誉为人格魅力地典范，据说他就算失去了强横无比的实力，圣殿骑士团上下依然会归心于他。

    “文森特有消息吗？”兰斯洛特对守在门口地年轻骑士问道，语气十分随和。

    “报告团长，十二小时前的回报说，文森特副团长依然在追捕那名黑暗精灵的行踪，此外没有新消息。”年轻骑士大声回答。

    “哦……”兰斯洛特沉吟了起来，“那加尔文呢？”

    “报告团长，”另一名骑士回答，“加尔文副团长自从三天前追查怪物袭击山村案子以后，依然没有回应。”

    “我知道了。”兰斯洛特点了点头，正要回房却发现那名年轻骑士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当下微笑道，“你有什么意见，或者补充，尽管说好了。”

    “是，团长，”骑士仿佛受了很大鼓舞，兴奋地说，“我认为我们这次刚刚来到这里，就接二连三发生事端，良名副团长都被调开，似乎不是巧合，敌人也许在用调虎离山计算计我们。”

    “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做？”兰斯洛特问道。

    “我认为应该火速调回两位副团长，毕竟这次的机密任务十分紧急，我们应该优先考虑此地的力量是否充足。”骑士回答。

    “你考虑地很稳妥，很好，”兰斯洛特赞许地点了点头，“但是别忘了我们圣殿骑士团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匡扶正义，我们不能因为担心中了奸计而对需要帮助的人不闻不问，否则就算完成了任务，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笨蛋！”另外一个骑士终于忍不住说道，“有团长在这里，这些宵小之辈就算来个一千一万还不是白白送死？”

    “很抱歉，团长。”先前的骑士惭愧地说。

    “不，”兰斯洛特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考虑并没有错，确保任务的完成也的确十分重要，以后也请你继续提醒我，防止我犯错误。”

    “是！团长！”骑士铿锵有力地大声回答。

    “团长！紧急报告！”就在此时，一名传令骑士匆忙地从外面奔了进来，“斯丁格尔男爵的车队在城郊四十里外遭到袭击，四名保护他的圣殿骑士全部身受重伤，男爵被掳走，下落不明！”-----------------------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九章 突袭

    两小时前，赛尔曼城郊四十里外。

    一列豪华的车队缓缓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虽是夜间行路，但几十个高举的火把把周围照得十分明亮，丝毫不影响赶路。

    除了多辆豪华马车以外，这个车队另一个引人注目之处就是大量全副武装的护卫，他们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神情彪悍，显然训练有素。

    而除此之外，在护卫的核心中有四个身穿长袍的男子，申请肃穆，和其余人格格不入，其中为首的一个年逾年逾五旬，衣领处露出一枚银十字勋章。

    若有识货的人在此，必定大吃一惊，这可是圣殿骑士团内部颁发给立下重大功劳的勇士的勋章，为何会出现在车队护卫的身上？

    不过只要在仔细看看马车上华丽的徽记，那便可以释然了---斯丁格尔男爵，不但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最富有的贵族之一，更是享有教廷封赐的“圣徒”头衔，也难怪会享有让圣殿骑士保护他的殊荣了。

    当即使是这四位身怀绝技的圣殿骑士，也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山崖上，真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注视着他们。里卡尔多双手抱在胸前。屹立在山崖上，他从四个小时以前就在这里一直等候，虽然山上入夜后寒风刺骨，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一个好猎手，最重要地素质就是耐心。

    车队的火把在夜色中分外醒目，从高处眺望仿佛一条火蛇在蜿蜒前行。

    “……来了么？时间果然分毫不差。”凝视着准时到来的猎物。里卡尔多微微点头，他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一个星期前和雷札德前来踩点的情形。

    “就是这儿吗？”里卡尔多以专业的眼光四下审视着环境，“很好，地势险要，居高临下，打伏击再适合不过了。”

    “一个星期后。斯丁格尔地车队进会经过这里，”雷札德说，“如果计算没错的话，入夜以后他们进会到达这个地点。然后你可以在这里袭击他们，绑走斯丁格尔本人，但要注意留下活口回去报信，这样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必能在凌晨前调走兰斯洛特。”

    “怎么会这么巧？”里卡尔多好奇道，“时间、地点都配合的完美无缺，斯丁格尔简直就像送上门来帮我们对付兰斯洛特一样，这是巧合吗？”

    “世上没有巧合，”雷札德淡淡地说，“斯丁格尔本来会提前六天经过这里。所以我已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几次意外事故，让他被迫绕道和耽搁一下，接下来。我也会继续操控他的行动时间，相信只要时间不出问题，你也不会失手吧？”

    “当然不会，”里卡尔多睁开眼睛，轻声地说。“那家伙都帮我把事情安排到这一步了。老子要是再干不漂亮，这张脸往哪儿搁？”

    既然是调虎离山。那就得做地大一点，里卡尔多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啸。

    漆黑夜空中骤然响起的啸声，如鬼神般威猛，车队的所有马匹在那一瞬间便吓得屁滚尿流，嘶鸣不止，幸亏马车车夫技术高超，否则只怕当场便要翻车。

    “怎么回事？！”一众护卫们虽然措手不及，但他们毕竟训练有素，立刻开始结成圆整，把斯丁格尔男爵的马车保护在最中

    无尽地黑暗中，一个魁梧的人影从远处缓缓走来，每走一步都仿佛在人心头碾过一般，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威压。

    马匹们越来越躁动不安，但在车夫和骑手的强行驱使下又无法逃跑，最后一匹匹全都腿软，竟然跪了下来。

    “下马吧，”一个苍老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令所有人心头一振，“对方只有一个人，你们保护好男爵大人，我来对付来者。”

    说话的正是那名年逾五旬的老骑士，也是四名圣殿骑士中的领导者----堂吉诃德骑士。

    能得到圣殿骑士团银十字勋章，堂吉诃德自然绝非平庸之辈，这位五十四岁的老骑士或许在武技的天赋上比起兰斯洛特之辈颇有不如，但其十五级实力也绝非弱者，更重要地是其身经百战，从来都以勇敢无畏著称，一生经历无数苦战恶战从不后退一步，身上无数的伤痕仿佛男子汉的勋章。在后辈地年轻其实中，他既是慈祥的老者，也是值得敬佩的楷模。

    堂吉诃德的头发已经花白，但他依然是铜筋铁骨、额角峥嵘的勇士。

    “来者停步！”堂吉诃德踏前一步沉声喝道，气势如同渊岳峙，“你已经侵犯了圣殿骑士团保护地对象，立刻停步，说明你地来意！”

    黑暗中的身影仿佛闪过一丝嗤笑，毫不停滞地继续前进，而他散发出来地杀气更是越来越浓烈，让护卫们感觉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老骑士双眉一轩，发出了足以让所有敌人心悸的雄浑吼声，“停步！否则你将被毁灭！”

    身影停下了，仿佛在观察着老当益壮的堂吉诃德。

    “邪魔外道，”老骑士傲然地望着来者，手指远方森然地说道，“不想死，就滚！”

    刚烈、直接，毫无寰转余地，这就是老骑士的风格。

    黑沉的夜色中，来人笑了，这是挑衅的冷笑。

    “报上名来！”堂吉诃德的声音撕裂了夜空，他抽出了长剑，“拿起你的武器，然后受死！”

    斗篷飞上了天，来人终于露出了他的全貌----竟然是个兽人！

    护卫们大惊失色，三名年轻其实也都露出吃惊表情，唯有老骑士依然丝毫不动声色。

    “吾名里卡尔多，”和威猛的外表不同，里卡尔多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他只是很随意的提着斧子，仿佛根本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前来领取斯丁格尔男爵的性命。”

    “是么？很好，”堂吉诃德怒极反笑，“那么，你就得过我这一关！”

    老骑士以雷霆万钧之势喊出了决战的宣言，霎时间，排山倒海的斗气从体内狂涌而出。

    力道爆发，堂吉诃德重重向前塌下，剑锋在刚猛无比的斗气下只劈而下，气势之强，就算是铁石也能一劈两段。

    铛！剑斧相交，两道巨力猛然撞在一起，沙土飞扬，里卡尔多身子一晃，竟然后退了一步。

    “好！”另外三名年轻的骑士无不大声喝彩，他们从来都十分佩服堂吉诃德老当益壮的实力，就在刚才也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老骑士既然没喊他们，自然要让他单对单胜得漂亮。

    然而此时的堂吉诃德，却是有苦自己知，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道，刚才的交锋，其实是堂吉诃德落了下风，他看似没有后腿半步，但对方强横无比的力量已经震得他胸腹发闷，他必须尽快调节自己吐出胸中的浊气。

    而对方看似退了一步，但老骑士知道那一步无比的高明，刚刚好地化解了自己的力量，丝毫没能对敌方造成损失。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勇猛无畏的老骑士堂吉诃德，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恐惧。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十章 扫灭

    “阁下究竟是什么身份？”堂吉诃德沉声问道，“难道你真的一意孤行要和圣殿骑士团为敌吗？”

    在堂吉诃德刚强的一生中，这种类似于示弱的语气十分罕见，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他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

    然而老骑士如果只是一昧悍勇斗狠，又怎么能有资格获得圣殿骑士团银十字勋章？他不怕死，但他更在意年轻的生命，作为这支团队的领导者，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好另外四个年轻的骑士。

    堂吉诃德的十五级实力在四人中已是最强，另外三人资历尚浅，还有一个刚加入骑士团不到三个月的新人，实力比他差了不止一筹，但眼前的对手却让堂吉诃德只一招便产生不敌之感，为了保护好三个后辈，他不得不慎重一些。

    “不是说了么？”里卡尔多冷笑道，“我来收取斯丁格尔的性命。”

    “这是决不可能的！”堂吉诃德咬牙道，虽然他们和斯丁格尔无亲无故，但再怎么说也是受命保护他，身为圣殿骑士自然无论怎样也不能做出背叛保护对象的行为，“男爵大人是教廷的圣徒，阁下这么做是要和整个教廷为敌么？！”

    后面三名年轻的骑士渐渐有点疑惑起来，毕竟堂吉诃德以前对待敌人和异端可是从不手软，然而今天敌人欺上门来，指名道姓要杀死他们的保护对象，双方可谓根本没有调和余地，但为什么老骑士却一反常态地再三谈判呢？

    “无论那人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不，三倍！如何？”斯丁格尔突然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大喊道。

    要知道这位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著名富豪虽然不通武技，但毕竟纵横商场见事精明，堂吉诃德和里卡尔多的对话他听了个大概。早就发现事情不妥，所以当机立断试图收买对方，打算能不动手就别动手。

    斯丁格尔家族敛财无数，仇家自然数不胜数，不过这些人也都是商路上的关系，记忆中绝没有里卡尔多这样的异族高手结过仇。既然不是为仇，那多半是为钱了。斯丁格尔猜测这个狮人肯定是自己某个对头重金聘请的杀手来访对付自己，便试图用高价收买对方。

    可是这话一说却起了反效果，里卡尔多倒没什么反应，三名年轻骑士无不对斯丁格尔怒目而视----敌人来了你竟然跟他讲价钱，明摆着信不过我们地保护了？

    “哼哼哼……”里卡尔多轻笑起来。环视四周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个姿势他是和雷札德学的，每次雷札德这样都能让别人老大不自在，果然现在里卡尔多如法炮制，堂吉诃德立刻后退一步露出戒备神色。

    “一、二、三、四……”里卡尔多轻声地数着，“……碍事的人，有四个啊……”

    “你说什么？”堂吉诃德冷声问道。

    “不好意思，今晚我还有很多事，”里卡尔多幽幽地说，“所以……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话音刚落，里卡尔多的身形已经从原地消失。下一个瞬间，他已经站在人堆中间，双拳猛地轰出。排山倒海的斗气如狂澜般涌动，目标赫然是三名年轻骑士中最小的一个，也就是刚加入圣殿骑士团不到三个月地新人。

    里卡尔多身经百战，眼光何等老到，刚才堂吉诃德向他发话时便已经在暗中观察。四名圣殿骑士强弱差距一览无余。这名新人斗气不过十级，战斗经验也浅。毫无疑问是四人中最薄弱的环节，里卡尔多一出手便是凌厉无比地杀招，正是存着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战略。

    一时间兔起鹘落，那名年轻骑士完全被眼前的惊变震住了，竟是眼睁睁看着巨拳向自己打来无法放抗，而周围另外两名骑士也是反应不及，偏偏堂吉诃德离得最远想救人有心无力。

    轰！只听一声雷鸣般的闷响，里卡尔多刚猛的一拳已经结结实实打在年轻骑士地胸口，顿时铠甲尽碎，骑士口中鲜血狂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数十米远，重重地撞在一块岩石上再弹到地面，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一。”里卡尔多似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拍了拍手。

    “亚当！不！！！”老骑士悲鸣一声，身形敏捷无比地窜到里卡尔多背后，长剑直取狮人后

    可是里卡尔多显然无意现在就和他硬碰，一个闪身就避开了攻击。

    就在此时，剩余两名年轻骑士已经纷纷拔剑，其中一位手却抖了一下，这名骑士胆子不怎么大，刚才同伴被重重击倒的景象给了他极大刺激，此时已经缺少战意。

    里卡尔多自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更不会放过则个破绽，电光火石之间，里卡尔多已经凶猛无比地扑了过去，双拳连挥，展开了如同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之前里卡尔多是乘其不备偷袭，再加上那名骑士和他实力差距较大，竟然一击得手，不过此时对手有了准备，故技重施多半不能成功，所以里卡尔多存心从他的心理破绽开始进攻，要用无比猛恶的攻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压垮对方的精神。那名骑士避无可避，一咬牙只得奋力挥剑抵挡，只听风声大作，叮叮当当，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两人在不到数秒之间已经交换了近百招，而且还越来越快。

    圣殿骑士团堪称大陆精锐中的精锐，可说是绝无庸手，平心而论这名骑士地确实力不俗，只看他能抵挡住里卡尔多的威猛攻势就可见一斑，然而之前同伴瞬间惨败的心理阴影实在影响颇大，里卡尔多又是存心完全不给他喘息地时机，在一浪猛过一浪的攻势下骑士只觉得举步维艰，最后濒临崩溃时一个疏神，里卡尔多一拳已经结结实实打在他小腹上。

    这一拳和刚才的猛击不同，里面包含的是一股阴劲，它从柔软的小腹直侵内脏，造成地伤害同样惊人，骑士立刻惨叫一声萎顿在地，动弹不得。

    而直到此时，堂吉诃德支援地一剑才刚刚刺到里卡尔多背后，里卡尔多一跃而起，在不远处缓缓落下，冷笑着说道：

    “恶魔！这个恶魔！”一时间，堂吉诃德只觉得气血攻心，一阵头晕目眩

    “前辈，别中了他的攻心之计！”身后仅存地一名年轻骑士立刻抢上一步扶住老骑士，同时警觉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里卡尔多，充满了戒备。

    “三人之中，这小子最棘手，”里卡尔多心想，他刚才不是没想找个年轻骑士的破绽，可是这一位显然和他的两位同伴不同，从头到尾没有留下让里卡尔多可以攻击的空隙，“不过相应的，只要击溃了他，那个老头也就不足为惧了。”

    “到我身后去，凯勒曼，”堂吉诃德只是片刻间已经调整过来，低沉地命令道，“这个家伙的目的是各个击破！”

    “ 别担心，前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被称作凯勒曼的年轻骑士大声回答，“这家伙十分阴险，他的实力虽强，但前辈的力量也足以抵挡住他，如果再加上我们三人从旁相助，集合四人之力多半能够取胜，这家伙也正是害怕这一点，才会用奸计除掉亚当和阿诺，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人数依然是上风，只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胜负还在未知！”

    “哼哼，”里卡尔多冷笑不已，“看来情况变得更有趣了。”

第五卷 黑暗四天王 第十一章 召唤圣力

    “你这家伙到底是是什么人？！”堂吉诃德怒喝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何要与我们为敌？”

    堂吉诃德这么问倒不是因为迂腐，一方面他是希望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另一方面今日一战颇为凶险，真要有个万一他决定牺牲自己保全凯勒曼，那样的话他也希望年轻骑士能够尽可能多的收集对手情报回去报信，日后也好给自己报仇雪恨。

    “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未免让人惊讶呢！”里卡尔多嘴角挂着意思嘲讽的笑容，“不是我和你们为敌，是教廷先把我打成异端，不给我活路啊。”

    “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悬赏一百二十万金币的里卡尔多！”凯勒曼大叫起来，“几个月前捣毁泰拉格伯爵府的罪魁祸首之一！杀死圣殿骑士萨尔卡的凶手雷札德•卡莱斯的帮凶！”

    “什么！原来是他？！”堂吉诃德也是一惊，心中暗想难怪这兽人实力强横穷凶极恶，原来是赏金过百万的极恶重犯。

    虽然里卡尔多之前就已经报过名字，但也难怪几个骑士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要知道里卡尔多虽然也是教廷悬赏单上的重量级人物，但是整个大陆的异端实在太多，通缉犯怕不有几万人，而且这些数据还会不断改变，有的被抓了，有的死了，有的升格了。有地新加进来了，几乎每天都有变化，所以除了一些专门对付通缉犯比如“血色玫瑰”洁茜卡这样的人，大多数教廷的人对通缉榜也就是看个大概，印象不深

    至于泰拉格伯爵府被毁，圣殿骑士萨尔卡被杀的事情虽然闹得很大，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主犯雷札德身上了。相比之下里卡尔多反而不是怎么起眼。以至于两个圣殿骑士直到此时才想起来。

    如果里卡尔多知道其中缘由的的话，多半会怒不可遏，他虽然和雷札德合作愉快交情不浅，但心里毕竟也总是存着竞争地念头，自问在泰拉格自己地表现半点不比雷札德差，可是赏金却差了足足五十万金币。这已经让他心里颇不平衡了，而究其原因无非是雷札德运气好，给他撞上了一个圣殿骑士罢了，其实这白痴骑士明明死定了的，就算自己碰上一样照杀不误，如今要是知道自己居然还因此被忽略了，绝对暴跳如雷。

    嗖！嗖！两根冷箭从里卡尔多背后射来，他却理都不理，任由剪枝射中自己的身体，之间两支狼牙箭竟然连透体而入都做不到。就这么弹开了。

    “可以别碍事吗？”里卡尔多回过头去，平静地说，“我对杂鱼没兴趣。”

    “呃……”两名试图偷袭的保镖吓得牙齿直打颤。本来他们刀口舔血之人胆子都很大，所以看到破绽忍不住出手偷袭，指望能一击建功，但层次的差距是无法用勇气来抗衡的，里卡尔多只看了他们一样。他们就已经身子无法动弹。只能吓得发呆。

    而趁着这一丝空隙，凯勒曼身形一晃就要上前强攻。

    “别冲动！”堂吉诃德断喝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地目的是各个击破就更加不能轻举妄动，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我知道，前辈，”凯勒曼解释道，“但是眼前的局势，如果我们不能一鼓作气杀退他，结局也不会改变。”

    “我明白了，”堂吉诃德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明白凯勒曼所说的道理，但是先前两名年轻骑士的倒下给了他极大地痛苦和屈辱，现在他已经把保护凯勒曼的年轻生命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但是，你一定要跟在我后面，我们一起行动，明白了吗？”

    “遵命！前辈！”凯勒曼大声答应。

    “召唤圣力！！”堂吉诃德举剑高呼，顿时全身银光闪耀，气势大为增强。

    召唤圣力是圣殿骑士的特技，原理类似于兽人的狂化，可以在短时间内让战斗力得到提升，虽然效果不像狂化那么明显，但相对的也不会伤害身体健康。

    但即使如此，召唤圣力使用次数有限，时间也短，结束以后人也会陷入疲劳，可说是圣殿骑士地最后杀招，堂吉诃德既然使出来了，自然是打算拼老命了。

    召唤圣力效果的强弱，取决于信仰的虔诚和侍奉神明时间地长久，老骑士忠实信仰光明神一生，效果自然惊人，之间银光强的耀眼，甚至把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样。

    “哦？还有这一招啊？”里卡尔多也露出惊讶神色，“很有趣，和狂化很像，有参考价值。”

    “邪魔外道！”堂吉诃德怒喝道，“你要得意也只有趁现在了！”

    “召唤圣力！”凯勒曼也是一声大吼，但很明显他身上的银光比堂吉诃德弱得多了。

    “我主攻！你援护！上！”堂吉诃德喝道，两人身形同时跃了过去。

    里卡尔多之前对付两名骑士都是空手，这不是他托大，而是突袭需要猝不及防，而空手出招自然最快，在他的强烈斗气下，那两名骑士的剑锋也伤他不得。

    不过此时，他显然不敢再空手对付老骑士银光闪耀地剑锋，猛地抽出战斧迎了上去，他存心试探教廷实力，所以便硬接。

    “铛”地一声巨响，两人同时后退，不过这一次堂吉诃德脸色不变，倒是里卡尔多露出惊讶神色。

    而就在此时，凯勒曼抓住空隙一剑刺去，正是里卡尔多最难防守的时机和位置，两人一个错身，里卡尔多脸上多了一条血痕。

    圣殿骑士团虽然个人实力无不强大，但却从未放弃过团体战训练，互相配合也极有默契，刚才里卡尔多趁乱打散他们队形才发挥不出，现在一老一少两名骑士合力，里卡尔多顿感不好抵挡。

    “有意思，”里卡尔多舔了舔脸上地血，“真的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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