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画》 By:凤凰

引子
我知道我逃不掉。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多年以前，我还是夕罗尼建王国魔法学院的学徒时，
卡迪珈老师就对我讲过。那时我是魔史系成绩最差的一个，连最基本的火球术都掌
握不好，而其他的同学早就学到“涌涛术”和“地裂术”了。我很自卑，常常一个
人跑到小河边去，静静看着夕阳落下。只有这时候我才是自由的，我让思想恣意飞
翔，没有任何人可以约束我，没有任何人能够嘲笑我。有时我觉得这种生活真是一
种折磨，你必须学习一些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东西，并且毫无选择——要知道夕罗尼
建魔法学院是格雷德兰大陆最有名的魔法学院，管理也是相当严格，要想成为一名
受人尊敬的魔法师，除了奋力学习之外别无他法。但我实在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性，
我从没想过把魔法作为一种谋生的手段，只是喜欢魔法元素在身上流动的感觉，喜
欢创造，喜欢自由，喜欢用魔法的力量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而已。

  卡迪珈老师是唯一理解我的人。他有时会来到河边陪我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影在金色的波光中荡漾，我们象朋友一样聊天，完全抛开了师生的关系。

  “这么说，你不想继续学习了？”

  “我只是讨厌背诵魔法史料。那些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学学如何变出花朵来
更有意思。”

  卡迪珈老师摇了摇头。“孩子，你并不了解史料的重要。那绝不是枯燥的故事，
而是无数魔法师用鲜血换来的经验。只有读懂魔法史，你才能知道如何控制自己，
避免走上错误的甚至悲惨的道路。你有灵性，聪明好学，但是缺乏一个坚定的目标，
因此才会觉得迷茫。但你不要泄气，说实话，我从前在魔史系的时候，成绩比你还
差呢。”

  我惊异地望着他。难道曾经独自杀死焰龙．号称“北方贤者”的大魔法师卡迪
珈，也曾是魔史系的学生？我还一直以为，只有魔法天资不高的学生才会被分到这
个系呢，我们最后的归宿无非是到神殿做管理员或是留校当个普通老师罢了。

  “不，孩子。”卡迪珈象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要成为伟大的魔法师，关键并
不在于掌握魔法元素，而在于掌握自己的心灵。你要控制欲望，树立目标，坚持不
懈地努力，才能真正有所成就，而这一切的根源，乃是出于爱心。只有对世界满怀
爱心，对生命充满热情，才能真正达到魔法的最高境界。”

  “可是我的性格正是这样啊。”

  “是的，孩子。你爱这个世界，总想让它更加美好，这是成为大魔法师的基础。
如果你坚持奋斗的话，将来的成就会比我大得多。”

  我有些不安地搓搓手。“我从没想过会成为比您更强大的魔法师。”

  “你会的，孩子，你能做得到。只是，你的浪漫天性恐怕会有些阻碍。当遇到
真正喜欢的东西时，你甘愿付出一切，但这种不计后果的全身心投入可能会毁了你。
孩子，我对你的唯一忠告就是，要控制自己的感情，小心女人。”

  我当时并不理解卡迪珈老师的话。许多年以后，当我真的成为一个大魔法师，
获得“神话之巫师”称号后，我隐姓埋名，在格雷德兰大陆上漂泊了很久，渐渐明
白了当年老师所说的意思。多年的磨砺使我变得平静温和，似乎没什么能触动我；
看过的东西太多了，金钱权势美女对我来说都是可有可无。但我知道自己内心始终
有一团火在燃烧，如果遇到宿命中的人，那团火会把我焚成灰烬。幸运的是，我一
直过得很好。在三十四岁那年，我结识了一个名叫菲尼斯的少年，相处得很投缘，
我甚至开始打算把魔法传授给他之后就退隐，到加那丛林去隐居，再也不问世事。

  只是我没有想到，命中注定的事早晚还是要发生。我追寻一生的东西竟是永远
无法得到的，而它将使我陷入深渊，无法逃脱。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幅画。

第一章

我还记得那天出奇地热，黑龙酒馆的客人也特别地多。我走进去的时候，老普
林斯正把一大桶麦酒从冰窖里往外搬，汗水浸透了他的粗布短袍。他喘着气把酒桶
贴着柜台放好，回头看见我，顿时咧开嘴笑起来。

“萨莫，半个月不见，上哪儿去啦？”

“我去小坎姆湖采药了。”我扬扬手中的袋子。“还没来得及回家呢。”

“跑这么远去采药？有啥好东西？”

“只是些水草、贝壳之类的。”我当然不能告诉老普，这袋子里有黑脊水蛇的
肠子，蜥蜴尾巴，初生的血蝙蝠，以及诸如此类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村子里住了半
年多，人们只知道我是个药剂师，顶多会点儿治疗魔法而已，谁也不知道我的来历。
这样最好，我可以安心写些东西，没人会来打扰。

我找了张桌子坐下，老普林斯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听说了吗？齐拉斯神殿
被偷了。”他边擦汗边说。

“嗯？”我暗自吃了一惊。齐拉斯神殿是夕罗尼建王国第二大图书馆，虽然不
如旧王城的皇家图书馆那样戒备森严，但也绝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能突破卫兵、
法师的防线，还要通过许多机关屏障和魔法结界，那一定不是普通人。

“据说偷东西的是个小姑娘。”老普感叹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本事可大得
很哪。”

“是啊！”我点点头。说这话时我的语气很象老普，虽然我今年也不过三十五
岁而已。

闲聊了几句，灌下一大杯麦酒之后，我便起身回家。推开木门，一股潮湿闷热
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隐隐的霉味。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把带回来的法术材
料分别放入许多小罐子里，再把它们收进壁橱。做完这些，天已经渐渐黑了。我躺
倒在床上，感到有些疲倦，却又睡不着，不知不觉中又想起老普所说的事。

齐拉斯神殿中存放的大多是古旧史书与传记，谁会为这些东西冒这么大危险呢？
如果要偷的话，旧王城的皇家图书馆倒是宝库，夕罗尼建王国绝大多数古魔法书和
典籍都在那里，这些古书是这个魔法王国的最大财富。不知为什么，我隐隐觉得这
件事并不简单，而且可能和我会有关联。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多年以来，这种
直觉不止一次地救过我的命。

我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入睡。醒过来的时候，沙漏上的螺杆正指向莫巴瑞克的
头顶（注：相当于半夜12点）。我没有点灯，摸索着悄悄出了门。小村在夜色中沉
睡，周围一片寂静，偶尔响起几声狗叫，马儿在栅栏后面轻轻喷着鼻子。我小心地
走出村口，随即加快脚步上了山坡，笔直地走向树林中心。

“萨莫老师。”那年轻的身影从大树边转过来，恭敬地迎向我。

“很好，菲尼斯，你的技艺又进步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烧焦的树枝。菲
尼斯白皙而瘦削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我比您还差得远呢。”

“这半个月有什么新的体会吗？”

菲尼斯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没有。两个月来，您只教过我三次课，而且都是
浅显的知识，但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包含着非常深奥的道理，而我却抓不住它。”

“哦？你觉得有什么深奥道理呢？”

“我感觉，”菲尼斯沉吟了一下，“魔法会随着精神力的性质、施法媒介等等
产生变化。”

我赞赏地看着他。自从见到这个年轻人，我就看出他身上潜在的魔法天赋，因
此才会答应教他魔法。果然，仅仅三次课，他就有了进一步的领悟。当年我体会到
这一点，足足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呢。我从衣袋里取出两样东西，向前走了几步。

“你看。”我抬手指向一块石头。暗绿色的水晶在我手中发光，魔法力迅即涌
遍全身。随着一阵尖锐的风声，石头颤动着裂成四块。我收起水晶，再指向另一块
石头，用手中的蜥蜴尾巴在空中画了个圈。同样的风声响起——然而那石头却全无
动静。

“施法的方式不止一种。”我向菲尼斯解释道。“以矿物作为媒介，和采用其
他法术媒介，效果是不同的。你再看。”我再次挥起蜥蜴尾巴，这一次是对准一棵
小树。魔法刚刚完成，小树便开始爆裂，瞬间折为四段，树冠摇了几下，轰然落地。

“同样是碎裂术，用水晶来施法，威力要稍弱一些，而以蜥蜴尾巴来施法，威
力更强，只是命中率比较低，而且只能对生物有效。”我停了停，继续说道：“再
加上精神力的影响，区别就更大。如果对死尸施展黑暗碎裂术，就成了‘尸爆术’，
不仅攻击力强，还带有毒性。魔法的派别很多，你要想清自己的发展方向，是成为
巫师，或是法师，或是咒术师甚至骨灵巫师，现在就应该考虑清楚了。”

菲尼斯认真地听着，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

“好了，先不谈这些。今天要讲的是……”我突然住了口。树林另一侧响起轻
微的“沙沙”声，似乎有人正朝这边跑来。菲尼斯也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我拉
起他退到树后，凝望着那个方向。

黑漆漆的林中，一个矫健灵活的身影飞奔而来。借着树叶中透下的月光，可以
看到闪着银光的肩甲，还有手中细细的长剑。没过一会儿，那身影便来到我们附近，
原来是个年轻的女人。她停下来喘息着，不时回头张望。远处渐渐传来呼喝声以及
杂乱的的脚步声，年轻女人猛地跳起来，不小心踩到刚刚断裂的树干，差一点跌倒。

“小心！”菲尼斯叫道。

剑光如闪电般令人措手不及，若不是经验丰富，恐怕我们俩此刻已经倒在地上
了。旋风障壁把剑引向一侧，偏离了目标，即使如此，菲尼斯的手臂上仍然被划出
了一道伤口。我们迅速退开，几步之外，袭击我们的年轻女人不断挣扎，缚住她的
蛛网仍在慢慢扩大。

“你们是谁？”她愤怒地叫道。

“应该我来问你才对！”菲尼斯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间缓缓渗下。“我好心提
醒你，你为什么攻击我？”

“好心？”那女人哼了一声。“好心会用网缠住我？”

菲尼斯仍想争吵，我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别人的事尽量不要管。走吧。”

“喂！放开我！”年轻女人大叫着。

我转过身，想要解开蛛网术。这时候从林中走出几个人，个个全副武装，步伐
整齐，显然是久经训练的战士。看到被缚的女人，他们惊讶地转向我。

“谢谢你帮我们抓住了这个盗贼。”为首的人说道。

“盗贼？”

“对。这个胆大的女人，竟然偷到齐拉斯神殿去了。”

听到这话，我立刻放弃了解开蛛网的打算。看来我的直觉还是蛮准确的，这件
事果然与我有关联，只不过我倒没想到这个盗贼会偶然地被我捉住。这也好，作为
魔法师的我，也算为魔法王国做了点事。

“您是否可以留下姓名，以便我们向国君汇报？”

“不必了。”我不愿卷入这些纠纷，更不想跟王族打交道。“偶尔路过，帮个
小忙，算不上什么。你们把她带回去吧。”

我转身准备离去，无意识地看了那女人一眼，顿时心头一震，停住了脚步。年
轻女人仇恨地瞪着我，但我的目光却象被磁石吸住一样，再也无法离开。菲尼斯在
后面轻碰我的胳膊，我却毫无感觉。

她的胸甲上刻着夕罗尼建皇族的徽章！然而令我吃惊的还不只是这个。她左臂
下夹着一个羊皮袋子，袋口上印着一个暗红色的小圆圈，里面套着四个交叉的三角
形。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标记，虽然我只在多年前见过一次，但印象却极为深刻。

那是只有卡迪珈老师才会使用的强力生物封锁咒文——血灵封印。

第二章

“萨莫老师，出了什么事？”菲尼斯问我。几步之外，追兵正朝那个被缚的女
人走近。我一言不发地盯着她腋下的羊皮袋子，无意识地握起拳头。

不可能。血灵封印只用来封禁生物，而这个扁扁的袋子却是从齐拉斯神殿中偷
出来的，绝不会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然而那个印记确实出自卡迪珈老师之手，这
一点我确信不疑。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欲望，想看看这袋子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以
及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女人已经停止挣扎，她艰难地靠着一棵树坐起来，瞪视着围上来的士兵，目光
炯炯。“站住！”她低喝道，“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士兵们互相看看，全都露出好笑的神情。但这时为首的士兵突然注意到了她胸
甲上的徽章，立即大吃一惊。

“您……您是皇族？”

女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神情中带着高贵而不可侵犯的气度。

“很抱歉，”那士兵犹豫地说，“按理说我们不能向皇族动手。但是齐拉斯神
殿是由魔法研究会直接管理，即便是国君也不能未经许可私自取走任何物品。因此
……”他咽了下口水，“请您把手中的东西交还我们。”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么我们只好冒犯皇族，把您带回去交给神殿长老。”士兵的语气虽然谦卑，
却毫不让步。

“你们倒很忠于职守。很好。”女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傲然扫视四
周。当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时，眼神中浮起一丝嘲讽。我预感到有些不妙，但在我
采取行动之前，她已经展开卷轴并且用力丢了出去。

“快趴下！”我一把按住菲尼斯的肩膀。桔红色的火球从我们头顶掠过，空气
骤然变得灼热，火精灵在耳边暴怒地嘶叫。方圆几十步之内都似乎成了火的地狱，
树枝逐渐干枯变焦，野兔和地鼠惊惶地从洞里逃出来，到处乱窜。旋风障壁再次竖
起，翻飞的火舌在我们身周旋转，却无法靠近。但那几名士兵就没这么幸运了。铠
甲被烧得滚烫，平时保护身体的钢甲现在却成了杀人的火炉，喉咙和肺被热气灼出
水泡，令人窒息。他们惨叫着奔跑，没一会儿便一个个倒在地上。

“你也太残忍了。”我从灰烬中站起，不满地看着她。蛛网已经在热浪中断裂，
她站在那儿，微微歪着头，仍然带着嘲讽的笑意。

“他们本来就是皇家卫队，死在我手里也并不冤枉。”

“你到底是谁？那个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这个跟你没关系，况且即便我告诉你，象你这样的小魔法师也无法理解。”

“是吗？”我淡淡地笑了笑。本来想帮齐拉斯神殿取回失物，但既然里面牵扯
上了皇族，我就不愿卷进去了。皇室和魔研会的关系时分时合，纠缠不清，我不想
陷入无谓的纷争之中。至于那个封印，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探究它的念头。多年
的经历告诉我，世上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旦被解开，带给人的往往是痛
苦多于快乐。

我叫上菲尼斯，一同向树林外走去，不再理会她。

“等一下！”她忽然在背后喊道，“你不想知道这袋子里是什么了吗？”

“是你说的，这个和我没关系。”

我听到她用力跺了跺脚。“听着，我的名字是卡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脚
步声重重响了两下，随即向远方而去。我回过头，那银色肩甲映着月光在丛林中一
闪一闪，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菲尼斯年轻的脸上由于气愤还泛着红晕。“明明
好心要扶她一把，她竟然。。。”

“算了，总之以后帮别人忙之前要先看清对象。有很多事是说不清的。”

“这么大的脾气，真是辜负了那张漂亮的脸。”菲尼斯仍然心有不平。我不禁
笑起来。“皇室和贵族的小姐们脾气难免要大一些的。不要再想了。半个月之后你
再来吧。”

望着菲尼斯的背影，我忽然有一丝怅然。他很象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而我已经
逐渐老去，再也无法回到青春的年代。这些年来，我都做过什么，留下过什么呢？
仔细想起来，竟然没什么值得记住的事，似乎只是无目的地在大陆上漂流了十几年。
我慢慢往回走着，心里涌起一阵苍凉。

长久以来那个梦就一直困扰着我，就象今夜一样。我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满
是汗珠，而梦里呼啸的风声仍在耳边萦绕不去，那闪亮的剑光和流淌的鲜血无比真
实，我忍不住伸手去摸胸口。自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剧烈的疼痛似乎仍在
心脏中牵动。我喘了口气，下床坐到桌边。

水晶球亮了起来，小屋被淡蓝色的微光笼罩。 写了一半的羊皮卷摊开在桌上，
粗糙的皮质摸起来很温暖。这是我近两年的心血－－我把它叫做《生命之书》。我
一直致力于研究完全抛开魔法媒介的方法，也就是不借助任何矿石或是法术材料，
直接施出法术。很多法师都嘲笑我异想天开，但我始终相信这是可以做到的，而且
在魔法史上也有这样的记载：数百年前，伟大的法师里欧兰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只
不过，里欧兰是半精灵，而我则是人类，也许正因为这一点，我一直没有找到正确
的方法。

窗外的哨子响起时，我正握着鹅毛笔沉思。我本以为是夜半投宿的赶车人，但
呼喝声与马蹄声显得非同寻常，其中还夹杂着村人被惊扰的抱怨，以及狗叫和孩子
的哭喊。突然，一个洪亮粗壮的嗓音盖过了所有的杂乱骚动。

“萨莫·杰伊住在哪？”

我一愣，站起来拉开门，清冷的夜风顿时涌进小屋。火把照得小村如同白昼，
一群士兵围在我的门前，武器闪着慑人的光，村民们站在外围，远远地看着我。我
倚在门口，被战马的高大黑影遮蔽，马上的骑士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就是萨莫·杰伊？”

“没错。”我平静地回答。

骑士向后一挥手。“来人！把这个偷盗齐拉斯神殿的家伙绑起来！”

村民们立即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这些和我共同生活了半年的善良人们，现在
全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我摇摇头，向前走了两步，几名士兵立即冲上来想要架
住我的胳膊，但是还没碰到我的身体，便痛苦地颤抖着向后退去，蓝莹莹的电芒“
噼啪”响着在他们的铠甲上跳跃。

“怎么！你竟敢反抗！”骑士大声喊着，语调中含着一丝恐惧。

“不必费心绑了。我会跟你们走。”我小心地关好门，对着屋子施了封锁禁咒，
免得有人乱翻我的东西。然后，我转过身来，看也不看那些士兵，大步向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