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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面（长篇） [复制链接]

andyxuwei 该用户已被删除

andyxuwei 发表于 2007-4-16 11:34:27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复杂背景，只是心中一些小小幻想凝成的文字。更像玄幻小说。^_^

第一章冰雪之战

冰雪之城。

都城的名字自然是来源于此处的地理位置。冰雪之城位于大陆极西的冰海雪原，背靠连绵雪山，一年到头寒气逼人。这里定然人口不多，市容也不够繁华。错了，冰雪之城的繁华程度不亚与大陆上任何一座大城，甚至微显冗繁之色。

至于这座本是平常的小城为何会发展成如今的规模，人们实在探不出究理来，连才情横溢的吟游诗人也拿不出更多华丽的词藻来赞扬它的历史。不过，或许正是诗人们将满腔热情倾洒在了雪原的极美气质上，武士们将热血贯注在了雪原苍林中，才造就了这么一座伟大的城市。

冰雪之城的人们工作闲暇之余会眺目远方，看着那山脉起伏的曲线，看着那山顶的素白与白云连成一线，世间再唯美的景色也不过如此，更何况，这美还包括了壮丽与雄伟。

离光明神殿宣布的“罪恶降临”之日悄然过去整整十年。先知们觑到不平常的气息，山雨欲来。一时之间，共同敌人的出现让大陆上暂停了征战。且不说魔族的到来代表着什么，至少百姓们现在安居乐业，远离了硝烟战火，人们出奇的团结与宁静。

是不是千百年来的战争让人性善良的一面憋得太久，一旦发放出来便不可收拾？是啊，百姓们哪管国家遇上的是什么敌人，人类也好，魔族也罢，只要能有安安稳稳的生活，能给他们带来和平，什么都无所谓。

这样说来，似乎魔主撒加首先就为大陆立了一大功，结束了几百年的战火生涯。

这天的冰雪之城仍然繁华如昔，穿着布帛的小贩，覆着闪亮盔甲的剑士，美丽娇艳的女弓手，高头大马上的骑士……每个人旅行在各自的生命路途。

一个小贩不住的往手掌哈着热气，时不时的原地跺上两脚，跑上两步。天太冷了，只有这样才可以勉强维持暖意。他面前摆了个小摊，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不错，他是个手工艺品的小贩。由于手工精巧，是以生意还过得去。

一片晶莹的雪花飘落在小贩的脸颊上，立刻被那张冻得通红通红的小脸融化。

“又下雪了呢。”他喃喃着。

雪对冰雪之城而言，有如烈风对于沙漠一般，几乎让人分不清这场雪是不是上场雪。雪太频繁了。城终年被白色覆盖。光是这雪中美景就吸引了多少外地之人前来踏访，倒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旅游事业，看来冰雪之城的繁荣也并非无迹可寻。

“喂，这个面具怎卖？”

有客上门，小贩忙抖擞精神，看着被顾客选中的一件，那是一副琉液所凝铸的面具，线条优美，整个作品有若天成，是他的得意之作。

小贩露出开心的笑容，伸出三个手指，“三个金币，先生。”

顾客是两个佣兵，从那后背斜着的剑以及胸前的徽章很容易就可以认出来。

“一点都不贵啊，阿银，再买一个好不好？”说话的是其中的女佣兵。

被叫做阿银的佣兵笑着说道：“我们买这面具是作任务用的，你当是什么啊？艺术品？”

“就是啊。我看那些大城里的做工品也没这个好。”女佣兵噘了噘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眨眨的，很好看。女佣兵又对阿银道：“你看买不买好啊？”

阿银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那女人脸上显然传达出：你不买我就要你好看！，这是哪们子商量？溺爱的看着她，“你喜欢我就买给你。”三个金币对佣兵来说，实在算不是什么大数目，一顿酒钱而已。更何况还是阿银这样有名的佣兵。

小贩在一旁听着两人对话，脸有得意之色，论到做这面具独特手工艺品的功夫，自称第二，冰雪之城还没人敢称第一。他的面具多由琉液所造，在质量以及舒适度方面比旁人的好上甚多。琉液是雪原苍林一种奇怪树木上的汁液，经过稍微加工冷凝后，不仅柔软坚韧，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是偶然发现这个秘密的，雪原苍林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的树木才生产这种琉液。就凭着这门技巧，混个饭饱决计不成问题。除了他这个手脚敏捷又大胆的小贩，很少有人敢进到那个凶险的魔兽森林里面去。

女佣兵已经喜滋滋的选好了两个面具，不停得翻转打量着，越看越喜欢。阿银微微一笑，伸手递过金币。小贩裂开纯纯的笑容，道了声谢。饱经风霜的脸上，却闪着两颗乌黑发亮的眸子，他分明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啊。

望着两个佣兵走远，小贩满足的蹲到摊后的墙角，顾客多给出的两个金币一时之间让他感觉不到严寒。他那小小的心灵，是不是也和那些兵戈武士们一样，在想着晚些时候到酒吧里灌两杯酒暖暖身子呢？

冰雪之城渐渐被雪花掩得朦朦胧胧。

小贩呆呆的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而洒，有融化的，有在雪花上积累的，层层叠叠以视线不可捕捉的速度缓慢增长着地面的高度。雪花的美丽亦在飘散之时。待落到地面，不是融化便是被污秽所染。美丽仅在片刻，眨眼之间便已消失在眼眸，消失在人的脑海里。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漂漂浮浮一生，再光芒四射的辉煌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一旦化为尘土，能存在世人脑际的又有几人？

小贩用手托着孩童的脑袋怔怔想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想些奇怪的东西，沉重的东西。路还长着啊，等待自己的还有大好明天。

然而明天会怎样？应该还是一如既往的做工然后买卖吧？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这个城市本不是这般严寒的，很暖和。

但是他很喜欢现在，因为他很喜欢，雪。

或许，这种喜欢，也源自于他的成长。

至少，现在没有印象中的血红颜色……

夜幕降临，冰雪之城仍然很明亮。这也是雪中之城特有的景象，皑皑白雪将微弱的光线发射得愈发亮堂。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偶有两三个劲装的战士，酒吧散发着醉人的暖意与诱惑，雪中行人的步伐更急了。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耀眼的光芒几乎令地上厚厚的积雪感到了炽热，想以融化作为逃避。黑暗的天幕之中，闪电连连，奇怪的是却不闻一般随闪电而来的轰轰雷声。今夜的世界格外安静，格外寂静。刺眼的白光一次次的映在白雪之上，每一次都是那么惊心动魄。

一股凄凉，阴怵开始弥漫。

终于闪电不再出现，世界一下暗了下去，是视觉的错差？不是。因为这暗，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素白的雪似乎也被黑暗染上了灰色。

猛的又是一道闪电。这道闪电要比先前柔和，然尔很怪异。

闪电笔直的横在天空中，竟然良久没有消失。这细细的一条闪电中间渐渐出现了一丝黑色，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宽，活像天幕中睁开一张巨大的眼睛！

一阵若有若无的嘶吼声传来，而声音的发源地赫然便是那巨大的“眼睛”。

只一会的功夫，那“眼睛”已张大到了极致，本来明亮的光芒也暗淡了许多，像是这次苏醒耗费了太多的力气。隐约中，无数黑点从那眼睛里跳出来，仿佛天空的一处下了一场黑色的雨。

不少人看到这一奇景，寻常的百姓们早就吓瘫了，勇敢的武士们也皱眉思忖，这预示着什么？直到那些无数的黑点洒向大地，个别武士才想到了什么，露出惊恐紧张的神色，张大了嘴巴。

昏暗的天空一角，亮起一片黄白色的柔光，给这阴冷的大地带来了些许温度。柔光散去，空中飘着几个人。

“恐怕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从空间裂痕里出来的魔界妖孽太多了。”

“不用惊慌，这些不是真正的魔族，只是魔界里面低等的魔兽罢了。记住，全力以赴。魔使还没出现，他们的实力不容小觑。”

“罗斯特大先知的预言果然准确。我倒想会一会所谓的魔族，哼……”

“好了，别耽误了。迦修，你到战斗神殿里通知敲响警钟；凌月，绯罗，我们下去。”

“此次凶险，蝶，做好联络魔法信号，通知神殿敌人超出想象。”

几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围靠在一起，脸上庄重。

“为了和平！”

“为了和平！”

“……”

十只手搭在一块，“行动！”空中的人影迅速掠向地面，几个人身上散发着不一的光芒，红色，白色，绿色……

“人，真的是可以飞的么？”喃喃的声音出自一幢破旧的小屋窗户里的脑袋。这时空中的眼睛完成了最后的输送任务，回光返照般的蓦地一亮，整个大地顷刻间有如白昼。

窗户里的脑袋在一瞬间变得清晰，却是白天那个卖面具的小贩。他还在惊讶刚才所见的“空中飞人”，然而下一刻便惊惧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地面上无数奇形怪状的野兽，争相狰狞着，嘶吼着，有大如屋脊，有小如狗彘。它们有个显著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凶狠，一对兽眼皆着猩红的光芒。

大地顿时沸腾了，人们被这令人悚然的吼声从深夜中惊醒。城里荡起一阵钟声，这钟声带有鼓舞激励的力量，让人精神一振，空气中漾过一道道如水面波动般的浅黄色波纹，随着钟声一圈一圈的散将开去。

小贩知道，这是大陆战斗神殿的示警之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很显然与这些穷凶极恶的怪兽有关。小贩脑子里泛起两个字：魔族。

是魔族来袭了吗？他不禁一阵难以自持的惊慌，在威内斯国可以的宣传下，魔族的凶恶，残忍，暴虐早已植入了寻常人的内心深处。他应该立刻关上门窗，躲到屋内的角落，就算冰雪之城被魔族攻陷尚可以延口残喘。但是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定定的站在窗边。这力量是如此的坚定与捉摸不透，却牢牢支持着小贩颤栗的身体。

他看见一个身上发着耀眼红光的人从天而降，在怪兽里横行霸道，手里拿着一把巨大长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红色尾芒，仿佛刀身燃烧着熊熊烈焰，四周的怪兽无不中者血肉横飞，燃着焦烟的碎块四溅。与那个人的摄人光芒相比，楼高的暴虐魔兽气势竟被压得如蝼蚁一般。

那人一边砍杀一边哈哈狂笑，连远处瞧看的小贩也被这豪气所染，恐惧之心大减。

小贩眼里露出崇拜的神色，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一样？那种披靡的感觉，好羡慕。

大地渐亮起来，当然不是天色渐亮，而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对抗魔界的队伍中。冰雪之城即为重要城市，武者自然云集。在战斗神殿发出警钟后，勇士们纷纷挥动长剑，吟咏魔法。那将大地映亮的五颜六色的光芒，便是法师炫丽的法术。

蓦地，小贩感到自己身处的地面一阵战抖，他直觉的逃出破屋，轰的一声巨响，身后已化为一片废墟。正在他感慨住的地方完蛋今后该咋办时，猛地，一道身影砸到院子里。

为什么是砸？小贩瞪大了眼珠，只见来人砸过来的路线上赫然托了一道长长的废墟，显然是撞坍了无数墙壁，才跌到这里来的。小贩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死定了，而且还死得很翘很翘。

在小贩惊骇欲绝的眼光中，地上的人翻身而起，抹了把嘴唇的鲜血，摆起架势凝神望着前方。那人根本没在意到一旁的小贩，只注视着前方的空中，身上泛起淡淡的绿色光芒。

“怎么，还不死心吗？”一道冷漠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仿若在冰窖中冻结了几千年，冷得令人发抖。

破旧的院子里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子。

“只要我们光明神殿有一人在，就不会让你们魔界踏入大陆一步！”先前倒在地上的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竟然是清脆的女子声音。

男子凝结在黑暗之中，但女子清楚的感觉到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我们低估了魔界魔使的实力，我不是对手，要杀就杀吧。”女子的声音淡淡的，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黑暗中传出话语，“为什么你们要阻止我们？与魔族有什么深仇大恨？”

女子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这么富有人味的一句话，愣了愣，道：“魔族只能带来灾难……”

魔使截口说道：“我们带来什么了？”

女子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难道，这十年来你们造成的杀戮还不多吗？”她发觉魔族好像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冷酷无情，那般残暴，当初见着魔族竟然和人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时候，大是吃了一惊。

魔使冷哼了一声，“那是你们先挑起的，我们开始先动手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侵占我们大陆，其心可诛。”

“哈哈哈……”魔使暴起猖狂大笑，冷冷道：“我们侵占？为什么不说是卑劣的人类用无耻的手段独霸大陆？”魔使表情变得愤恨，“魔族本就是大陆之一，又何来侵占之说？翻一翻你们历史的字典，不，我想你们这些卑劣的人类也不会将自己的丑行记载下来吧。”

女子脸上阴晴不定，镇定说：“就算如此，我们与你们也是势不两立！”

“为什么？”

“魔族是邪恶的。”

“你们是正义的了？告诉我，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没有等对方回答，魔使缓缓从黑暗中移了出来，就这样凭空浮在半空之中。“让我来告诉你，正义，就是强大的力量！只要力量够强大，想什么是邪恶就是邪恶。你们光明神殿不就是这么做的楷模吗？”

“你！只有魔族才这样想。”

“这是我们魔族在魔界千年来的总结。若不是当初光明神殿见魔族的力量迟早威胁到他们，又怎么会施展封魔阵。如果不是我们丝毫没有防备人类的阴谋，也不至于在魔界流浪千年。一切都是力量。嘿嘿，我们会让卑微的人类后悔的。”

女子呸了一声，身上绿芒大盛。

“不自量力。”魔使伸出一指，女子顿时如受重击，倒飞着撞到墙壁上。

“魔族并不拒绝杀戮。哼……”魔使并手成刀，半空中向地面砍去。

一道数十米的刀气铺天盖地而来，女子露出绝望的神色，绝望的还有一个人－－始终呆愣在不远处的小贩。那一刀的威力足以将这一片夷为平地。

突然地面上张起来一面淡蓝色的结界，将那刀气堪堪抵住。女子身旁已静立着一道蓝色的身影，手中的法杖正发着光芒。

魔使咦了一声，再次挥手成刀。结界立刻摇晃淡薄的许多。

“蝶，怎么样？”蓝色身影已经滲出汗迹，却面无表情，淡淡向一旁问道。

“凌月，不用管我了，你应该还可以逃走。去，通知神殿……魔使的实力，太强了。”

凌月素白的脸上更显苍白，结界一点一点的缩小，那双眼睛里却异常的平静。

“你快走，我们不是对手的。”蝶焦急道。

凌月仍然无动于衷，只是望着空中的魔族。劲风掠起她青色的发丝，玉石凝成的面孔如同精致的华雕，一种极致的美，静立于狂暴气流中。

然而此时这美就要消失了，同样被罩在结界里的小贩已经难受非常。

他感到呼吸难继，身体几乎要被撕裂开来。无形的压力化成难言的恐惧狠狠击撞着他的心脏，意识渐渐模糊，但身体的感官却依然清楚，似乎连灵魂也在撕扯中声声悲鸣。他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身体好重，昏昏欲睡。似乎一个陌生的灵魂正占据着他的身体，占据着他的精神，占据着他的一切。

这是幻觉！不能！不能睡着，不能被那灵魂所占据，小贩心底的意识告诉他，一旦陷落了就是死亡！可是他控制不住，一步一步的迈向深渊。深渊的万丈沟壑充满着浓密的黑暗，泛起层层恶心，一阵痛苦的痉挛让他彻底超脱。

隐约中他好像看到了一双极其邪恶，冷酷，银色与血红混杂在一起的眼睛！那眼睛透着歇斯里底的恐怖。

地面上的结界变得佝偻无比，摇摇欲坠，凌月嘴角不住的流出鲜血。结界的范围仅仅能将她和蝶两人罩住而已。

她扭头看了小贩所在的地方一眼，眼里露出一股疚意，又一个无辜的生命消失了。愤恨使下，结界竟然明亮了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瞬间就被魔使那泛着黑气的力量所压下。

“就让血来弥补你们所犯下的过失。”魔使冷冷道。

蓝色结界刹那间崩溃。凌月，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魔使发出狂笑。

就在这时，三个人都听见一阵毛骨悚然，凄厉邪恶之极的笑声，笑声中透着张狂与不可一世，透着血腥与杀虐，更透着摄人的，力量！

“桀桀……”

结界即碎，裂人的气息漫天袭来。蝶在昏迷之前，看到黑暗中燃起了一双银色夹杂着血红的眼睛。

那眼睛－－是恶魔的眼睛。

……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蝶缓缓睁开眼睛，身体无处不是撕痛。没有死吗？她环顾四周，满目疮痍，如果说之前同魔使交战使得这片变成了废墟，那现在就是粉碎中的废墟了。

魔使已经不见。静悄悄的。天仍是黑暗。

她知道，自己应该没有昏迷太久。

她见一旁的凌月愣愣的，一动也不动。欣喜道：“我们没事啊，月，你怎么样？”

“月？”

凌月如梦醒般转过头，眼睛里依稀还闪着一丝恐惧之色。这一丝恐惧仅是一闪而过，没有让任何人发觉到。她是光明神殿的“月神”，是大陆所有法师的骄傲，恐惧，对她来说，不应该出现。

“我没事。”

“魔界魔使呢？”

凌月淡淡说道：“走了。”

“走了？他没杀我们？”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没有死总是一件庆幸的事。

凌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冷玉般的脸上依旧的平静，如尘封的古井，外界的任何波澜也惊不起半点涟漪。

“回去！”她的目光移向一处，“把他也带上。魔界暂时不会再来袭了。”

蝶顺着她的视线，讶道：“那个人，还没死？”

凌月已然站起身，一阵踉跄。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捏碎。一道蓝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她连发信号的魔力也没有了。

天色渐渐发白，雪不知什么时候就停了，看样子，今天会是个难得的晴日。

是年，纪元210年。十月十三日。

“血染冰雪”的冰雪之城魔界之役，成为大陆历史惨烈的一笔。

七名魔界魔使使得光明大陆损失惨重，“月神”凌月与对方实力仅次于魔主的“魔魇”相斗，元气大伤，返殿修养。

全大陆的魔界高级魔族也销声匿迹，大陆恢复了宁静。

但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魔界会突然折返？“血染冰雪”一役魔族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退回魔界？大陆上顶尖的武者也不是魔使的数合之敌，那魔魇的实力又高到了什么地步？

人们怀着种种猜测，度量着。无可争议的是，击退魔魇的“月神”在大陆人民的心中，更上了一个近乎神化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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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xuwei 发表于 2007-4-16 11:36:45 |显示全部楼层

新手中的新手，菜鸟中的菜鸟试作。
朋友们善意中的嘲笑中别忘了给出批评。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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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07-4-17 00:08:57 |显示全部楼层

太棒了!!!你一定要继续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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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xuwei 发表于 2007-4-17 18:25:16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光明神殿

暖风佛过斯莫棱克的条条街道，在耸立的尖塔上轻轻摩擦，最后突破一层微微光芒，被一片高大雄壮的建筑群阻挡而改变行程。

风丝撩动发梢，在一张散布着细嫩皱纹的脸上轻抚，将那迷惑与惧怕之情缓缓转换成惬意。

伊尔·欧克感受着这般舒适，在他的印象中，终年凛冽的寒风早把他记忆里幼时那同样温暖的风驱散得所剩无几了。冰雪之城糟糕的天气不允许这样的柔风出现，虽然伊尔被冻得经常卷缩如打颤的小猫，但还是喜欢冰雪之城。因为那里有雪。他开始幻想着如果天空可以飘着洁白雪花的同时再刮着这舒适温柔的风，会是什么一番景象。

武士们可以只套着结实的露出健壮臂膀的斗服，在雪地里把酒畅饮；女孩儿也可以大方的穿着勾勒曲秒身材的薄衣，在雪片中轻舞。而他，便可以欣赏这一切，再不会被冻得原地跺脚。

一阵耀眼的光芒拉回伊尔涣散的精神。他脸色又紧张起来。

虽然天气是这么美好，呼吸这么温暖，漂亮的蓝色天幕，连这些房子都是他见识中最雄伟亮丽的建筑。可是他对这里感到本能的排斥，大人们严肃的表情以及身旁年轻同伴们轻视的目光都让他紧张、恐惧。

冰雪之城的恶战后他被几个人带到这里，至于为什么，谁知道？伊尔勉力让自己不在水晶球散发的光芒中抖动，冷静的站在原地。小贩生活中对客人练就的敏锐观察力还让他发现，前面台阶上的几个长袍老者也是一副迷惑的神情。

“仪式准备完毕。”一位年轻的魔法师向身旁老者投去征求的眼神。

“嗯。开始吧。”高耸的兜帽，灰白冗长的眉胡几乎构成了老者全部的轮廓，他皱皱眉头，打量着下面毫不起眼的孩子。双目的精光和镶着金边的华美长袍都显示着他尊贵的身份。

在年轻法师的示意下，伊尔缓步向前。虽然大抵知道这一切对自己并无恶意，但未知的事物、神秘的魔法光芒还是让他身躯微微发抖。

台阶上一字排开的人们中间放置着水晶球，由橝木支架托起。此时水晶球不再光芒万丈，仿佛所有的异彩都回缩到了球体内部，纯净的表面各种色彩流转翻腾。伊尔将手搭在球上，接触的一瞬间缩了一下，又覆上。

水晶球没有丝毫的变化。洁净的表面也没被小贩脏黑的小手污迹所染，依然晶莹剔透。

“布耶莫导师。”年轻法师向老者看去，“他不具备学习魔法的资质。”

布耶莫微微颌首。手习惯性的捋上胡须，不知道对于这样一个预料中的结果该如何发展，气氛一时冷场。一个平民怎么会有优秀的天赋呢？破烂的布衣布满土灰脏垢，毫无灵气的眼孔无一例外的显示着平民的标志，不，甚至比平民还平民。让这般低贱的人进入神殿简直就是罪恶！

布耶莫眼光不禁扫向一处，他知道她会解释的。虽然神殿魔法大导师的称号很高贵，但对所有的法师来说，“月神”的影响力超越地位。

宽敞的广场上的孩子们已经露出不耐烦，仪式早就结束，他们应该奔向奶油面包和流油的烤肉，美美的享受后再躺在床上期待明天，梦里也许还会成为世人景仰的骑士或者法师。都是因为他！那个脏兮兮的平民。本要宣布结束的鉴定仪式就是因为他才托到现在，肚子咕咕作响，小贵族们的心情更坏了。看他那丑陋的样子！

伊尔搓着双手，站在水晶球旁，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感到四周鄙夷的眼光已经加上了怒气。

“让他进战斗殿。”女声轻轻说。

布耶莫不明白凌月为什么这么执著这个平民？让他参加鉴定仪式已经破坏了规矩，现在还同意他在神殿修行。光明神殿向来不接受贵族之外的人。但是主教不在，对于接纳一个新学员来说，月神的权威足够了。他咳嗽一声，对右首边的一位身着铠甲披风的男子道：“扎克，看来得由你负责了。”

叫扎克的男子耸耸肩，“我并不在意大陆多一个武士。”

“你要费不少力气才行，大陆第一个从神殿走出的平民武士可不是那么好教的。”布耶莫挖苦的笑笑，特别突出“平民”两个字。

“愿意尝试。”扎克潇洒回答。

“好了，全体解散！”布耶莫大声说。看着孩子们一哄而散，他默默思忖，今年的这些小家伙里面，又有多少未来能成为魔导师呢？布耶莫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问题，魔法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对于威内斯公国来说，魔导师级别的法师太少了。以这些贵族少爷的资质，要是他们的用功程度有炫耀所谓的贵族“风度”的一半……唉。可是往年的情况无奈的宣告循环似的事实，怪不得扎克一副吊尔锒铛的样子，任谁心里都郁闷啊。难道威内斯公国就仅靠一个“月神”支撑吗？他环顾四周，那名冷漠的蓝衣女子早已不见，或许在她说完唯一的一句话后便瞬移消失走了吧。

多数魔法师依靠魔石才能施展的瞬移在她使来如同喝水一样简单。对于这个魔法天才，布耶莫心里不由自主的妒忌。

“你叫伊尔·欧克是吧。”扎克望了男孩一眼，对身后的一个人挥挥手，“辛会负责带你熟悉新的生活环境。”

伊尔下意识的点点头。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伊尔的视线里之前，声音又遥遥传来，“在明天训练前，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吃上一顿，再洗个澡。单薄的身板可很难成为合格的战士。”

漫长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通向战斗殿的路与学院宿舍远得不像话，旁边的同伴们小声诅咒着。伊尔却毫不在意，他的全部精神都沉浸在身上的精巧战斗服上了。虽然只是一件薄薄的，做工普通的轻甲，在伊尔的脑袋里，这已是“华丽”了。昨晚热水浴后深沉的梦境，几乎让他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英勇的武士，身上的锁子甲不就证实了这一点吗？想着想着，他倒希望路可以长一些，这美妙的幻想可不能被走廊的终止而打断。

伊尔随着这群潮气蓬勃的孩子们穿过走廊，拐了个弯，经过一座礼堂似的建筑后，终于来到目的地――武技训练场。在一旁礼堂的衬托下，训练场显得毫不起眼，孩子们难言眼中的失望。他们已经想象到晚餐集合时参加魔法班的好友们炫耀的嘴脸。

训练场占地面积出奇的大，里面划分成很多房间，小战士们毫不迟疑的走进一间大房间。不需要犹豫，因为扎克已经懒洋洋的靠在大房间的门口。

大大的笑容挂在战斗导师的脸上，像是灿烂的太阳。众人欣慰的松了口气，虽然学习的场所不很如意，好歹有个和善的教官，训练应该不会很累。贵族们想的是尽早结束这训练，家里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今后要走的路。参加神殿学习，向往这份荣誉的更多于真正追求力量的。

等待最后一个学员走入房门，扎克移开靠在门框上的肩膀，扭身向屋里走去，房门被他脚后跟勾带得轰然巨响，兀自摇摆个不停。孩子们失望更甚，破烂的房门犹如这糟糕的房子一般，他们学习高超武技的欲望被那“咯吱、咯吱”欲坠的房门降到了最低点。心中又开始想象着魔法教院伟岸的紫金属大门，以及里面坐在针丝绒毯上学习魔法的同伴们，而这里竟然连个矮板凳都没有，个个蹲在地上。

选择武士――真是太不幸了！他们中间有很多具备魔法资质而选择战士的，毕竟白马、骑士的诱惑力不下于指尖冒出火苗的酷意。

伊尔安静的站在后排，等待着改变人生的第一堂课，他从小就羡慕拿着刀剑的佣兵武士们。没想到命运会垂青一个卑微的小贩，感谢光明诸神！他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教官，希望在开始就给他个好印象。长期靠敏锐眼光度思客人心理以便促成更好交易的小贩“异能”，让他再次发现了不寻常。伊尔觉得那笑得灿烂过分的教官眼里闪出怪异的促狭。

扎克在大教室的中间松垮的站着，没有一丝身为教官表率的觉悟。

“你们可以选择站着或者坐在地上，不过请保持安静！”战士导师如是说。

房间里的声音渐止，不过仍有几个在角落互相小声发表着对恼人学习环境的抱怨。

“哦，你！”扎克指着最近的一个学员，道：“找光明祭司来。”

那个学员愣了愣，怀疑有没有听错，这时候找祭祀来做什么？当看到对方不耐烦的眼神时，抖了抖，反应过来说：“可，我不知道到哪找啊。”

“出门右转，找助手室的导师问。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学员不敢迟疑，马上小跑着出了去。

众人不晓得这第一堂课上教官要搞什么玄虚，一双双期待的眼光在他身上集中。

“哇！”突然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一个学员飞滚出老远。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滲出鲜血。正是刚才开小差的学生之一。

教官拍拍掌，优雅的笑了笑，道：“这下安静了，我们继续上课。”

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个人结巴道：“啊，维尔……教官，维尔他……”

“没听到我让人去找祭司了？”扎克斜眼瞟着他，盯得说话的人一阵抽搐，闭口不言。

“自我介绍一下，我，扎克·梵缔。你们可以叫我导师、教官或者直接叫我扎克也可以。”

众人一片教官导师的嗫嚅之声，扎克耸耸肩膀。“我保证，刚才只是个意外！我一向很和蔼，出手很有分寸，大家……”

小贵族们心头在滴血，和蔼？分寸？见鬼去吧。天啊！究竟我堕入了什么样的恐怖地狱，教学场所糟糕就算了，还摊到一位变态的老师，不止变态，简直就是一头变异、披着羊皮的狼！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战斗殿的学生。”扎克站直身子，吼道：“我要你们记住我的话，在我的眼里，你们都是些渣滓！瞧你们的眼神，里面写着什么？不甘？恐惧？在我的训练场里，我不管你是贵族是平民，不管你是哪个大公的儿孙。贵族里面没有你们这样的垃圾。从现在开始，给我用心的练，你们还想着会和往年一样轻松写意混日子吗？把那种念头彻底打消，如果你不想毕业，不想在我的剑下活下来的话……哼！”

扎克扫视了遍在场的众人，摄人的寒光让每个人汗毛直竖。

“当然，如果你们配合的话，将会在这里度过十年愉快的时光。”战斗导师放松语气道，“对于平均两百年的人生来说，只是转眼即逝的功夫。当你们用手中之剑闯荡天下的时候，会发现很高兴曾经有过这十年的经历，会记得我这么个导师。”

当然！变态老师，伪君子！我会记着你，记着你的阴狠！小贵族们恶毒的想着，不过脸上可不敢露出丝毫不敬的神情，天晓得这个不很壮实的武士怎么会发出这么恐惧的气息，整个房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刻意的压抑。

“别再想着你们的哥哥姐姐在这里度假般的生活，那都是陈年旧事。告诉你们，我的心情很不好，就是你们这一届！给我压下所有想法狠狠的训练。想走也可以，要么等毕业时在我手中的剑下坚持十招，要不……嘿嘿，躺着出去。”

众人激愤，十年啊，地狱般的十年会让自由的幼小心灵崩溃的。导师的恐吓让他们害怕。

“小家伙们，不要这么紧张。我说过了，刚才只是个意外，意外。”扎克裂开笑容，语气突然变得充满诱惑力，双眼迸出欲望，将脸凑近。前排的贵族们脑袋不由往后缩。

“你们不想出人头地吗？虽然你们是贵族，已经凌驾在大多数人之上。但你们不想在贵族群中鹤立鸡群吗？想一想那神骏战马，想一想女人们的尖呼，想一想未来你们身上镶着银亮宝石的铠甲。你那迷人自信的笑容在宝剑璀璨光芒下耀痛了每一位美人的眼珠，贵族同胞们向你投去歆羡的目光，家族也会因为你的成就而骄傲。你不想获得这一切吗？不想拿起手中的剑斩下魔兽的利爪，在战火前线扬名立万？而获得这些太简单了，我都可以教给你们。你们要相信，全大陆再也找不出比我更合适让你们学会战斗学会挥剑的诀窍。对了……就是这种渴求的眼光，你会得到你渴望拥有的，我的骑士。”

学员们脸上泛起红光，紧张消失的无影无踪，教官口水飞溅中吐出每个字都让他们脆弱的心灵深深撼动，将他们的梦想一点一点的编织。他们个个探着脑袋聆听，教官没有让他们失望，继续指画江山。

“荣誉离你们不远，站在这里，你们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想想神殿外你们可怜的同胞，他们会为了没有获得这次机会而颓废，在深夜里抱头痛哭。我知道在家族里，你们或许有时被长辈骂被教训，说你们不成材。现在，不要动摇内心的意志，想着那令人兴奋的渴望！要相信自己，相信导师！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更何况你们都是天才，进入神殿的你们会受到光明神的祝福。”

众贵族们激动不已，教官的话深入心肺，让他们浑身血液翻腾，激起无比的高昂意志。仿佛所有的荣誉已经近在眼前，他们觉得教官也不是那般恐怖。也许，先前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可，那孩子吐血了？哦，只是他太脆弱而已，教官那一击实在没什么力道。扎克·梵缔真是一位可敬的导师。

“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现在，提起你们的精神，迈出成功的步伐。但是——”扎克停止煽动的表情，阴吼着，“但是，我很不满意。我的心情很不好。你们弱得像头绵羊，你们是我教过最糟糕的学生。”

众人惊慌失措的寻找着，想知道是哪个不成器的家伙惹得教官这么生气。在他们的心里，自己早成了高傲的骑士，鲜花中的英雄，这都是教官所赐于的，让教官生气的人实在罪无可赦。闪亮的视线交错着，遇到红光满面的同伴时，满意的点点头再搜寻下一个。终于，贵族们发现了一致的目标――最后一排，那还出着神的面孔，那浅蓝色头发的小子。

伊尔沉溺在教官的话中不能自拔，虽然他不是贵族，没有熏心的名利欲望，但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出人头地，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能有舒适华丽的衣服和吃不完的佳肴。他在开始就用心的听讲，不想错过踏向梦想路途中的一字一词，当导师诱人话语一出来时，一头就栽了进去。

他完全没注意到周遭的环境。

扎克身边变魔术般的出现几口大箱子。

“那么就开始我们战士课程，首先要我看看你们具备的基本素质与能力。这里有各式各样的武器模型，都是由软木制成，不会造成大的杀伤力，选一把称手的。”扎克将箱子打开，继续道：“软木上施过魔法，被击中的人身上会出现黑色标记。这个大房间就是战场，上午结束的时候我会检查你们身上的标记。”

众人一拥而上，伊尔被人潮惊醒过来，赶忙奔到前面。

气氛好像有些不对，伊尔手里是把三尺半长微弯的刀，冰雪之城战斗时那大汉舞动巨刀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他顺手就选择了这把武器。虽然没有那么大，不过以他的力气，刚好合适。

“嘿嘿。”看着众人狞笑逼近，伊尔露出惊慌。这是怎么了？“低贱的平民，混在这里是我们的耻辱。”贵族们握着各式的“武器”，更想起导师的坏心情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平民而起，害得他们起初好一阵心跳，更气了。

伊尔举刀挡住一把长剑，左臂立刻被一根长矛戳中，虽然不是很疼，但也一阵发麻。回过神，眼前瞬间递来一片眼花缭乱。他转头就跑，房间大的很，伊尔身手本就灵活，不然当初也不会敢到冰雪苍林里弄琉液了。只见他左突右闪，明明前路被挡住，一溜儿又从侧面的缝隙转了开去。这更惹起众贵族的怒气，嗷嗷叫嚷着追奔。

扎克蹲在房间角落处的高台上，看着下面猫捉老鼠般的闹剧，眉头拧成了一道黑线，良久终于叹了声气。托起下巴神游九虚，思忖着新来的祭司哪个最漂亮，瞟了一眼，耸耸肩，只是可怜那个孩子了，又歪着头琢磨起来。

伊尔绕了房间跑了十几圈，终于被一个贵族绊倒，顿时各种兵器如雨般的落在身上。贵族们不解气，最后干脆放弃武器，拳脚相交起来。不一会伊尔便脸红嘴肿，只知抱头护住要害，眼里弥漫着不知是疼痛还是屈辱带来的苦咸。

伊尔在神殿学习的首课就这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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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守望者

求索者

塞斯 发表于 2007-4-18 02:19:20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对于环境的描写和气氛的烘托有不俗的功力哦，加油加油 [s: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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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xuwei 发表于 2007-4-18 20:27:04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罗斯特

冬天包围了斯莫棱克，街道行人稀少，店铺魔制玻璃的橱窗上凝结着道道霜痕，偶尔两个贵妇人穿着臃肿的裘袄大衣匆匆登上马车，流浪狗趴在无风的角落吐着白气。低温似乎将声音都冻结，空气中隐约的马夫呼喝声让天地显得更加寂静。

这是斯莫棱克的黄昏。

随着最后一丝橘黄沉入地底，天空以惊人的速度陷入昏暗，在人们的眼睛尚未适应突如而来的黑暗，视线里还残存着太阳余光的幻觉时，月亮已经迫不及待的，如同施展了瞬移法咒般的现身，慌忙铺洒着清冷光辉。顿时大地换了套银色装束又站在原地。

伊尔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斯莫棱克的冬天实在谈不上寒冷，家乡最暖和的时候也比这难熬，更何况在结界的笼罩下，低温对光明神殿的影响并不大。但他仍然感到冷，以至于忍不住的抽噎。

罗斯特笑着拍拍他的脑袋，将他拉到屋里的火炉旁，递来一把干果。“怎么了，小家伙？又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了？来，先坐下来烤烤火。”

“不，我马上就走，我已经打扰您休息了。”当伊尔敲门的时候，这位大祭司正睡眼朦胧。

“呵呵。人老了，一个午觉竟然睡到傍晚，多亏了小伊尔叫我这老头子起来呢。”

见伊尔摇首，罗斯特莞尔道：“你都已经打扰了啊，好了，乖乖坐下来。”

大祭司朝壁炉里一指，火焰顿时旺了许多，“心情低落吗？跟我说说，说不定会好上许多。”

“我……”伊尔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考虑了终于鼓起勇气道，“您不在意我是个平民吗？我时常搅扰您，您一定很不满意吧。”

罗斯特慈祥的笑笑，“哦？为什么会这样想？这不像之前那个活泼的小子啊。”

伊尔脸色一红，以为老人还在说那次他将魔法饰品打破的事。

“可是，我想知道您的看法。”

“这样啊。嗯……对于别人的打扰我确实不高兴。”罗斯特看着伊尔的头垂下去，笑着又道，“不过，伊尔是个例外呢。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真的吗？”伊尔眼睛亮起来，转又黯然，“可，我是平民。”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伊尔低下头，将手中的干果抓得紧紧的，“别人都嘲笑我，想方设法欺负我。我并没有得罪他们，有时还躲着他们，可是……”他声音呜咽起来，“我知道整个神殿只有我一个平民，和我一起学习的同伴们都是贵族。在他们的眼里，我比一只小小的宠物魔兽还不如。我被打被骂的时候，别的同学不仅不帮助我，还跟着欺负我。半年的生活如同地狱一般，虽然导师的教学很严厉，我却希望可以时时刻刻呆在训练场里，因为一回到宿舍就会遭到那些贵族们的讥笑找茬。”

伊尔低声说着，仿佛陷入了悲苦的回忆中不能自拔，想将苦水一股脑的倒出来。“我不属于这里，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神殿的教导，每次难受的时候我总在想，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自由自在，还有漂亮的雪花。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他泪眼迷蒙的望着祭司，“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您说，平民真的下贱么？”

罗斯特长呼一口气，将伊尔搂住，和声道：“孩子，不要让世俗的污秽蒙蔽你的眼睛。纯洁之心会让你看清一切。在我的心中，平民与贵族没有任何差别。”

“真的？”

“平民也好，贵族也罢。只是人们对其硬加上的一种称号而已，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世界不会因为多一个或者少一个贵族而有丝毫的改变。许多伟大的战士不都是平民吗？在我们威内斯开国之前，甚至没有贵族这个称谓，照今天的说法，那时连就算陛下也是平民喽？”

“可是贵族，贵族可以获得很多东西，那么轻而易举。普通人劳动一生也买不了贵族手上的一枚戒指。”

“相信我孩子，世上没有不付出劳动就可以得到的东西。人类中的败类在贵族中尤其常见。他们有绚丽的衣服有漂亮的房子，但也不是不付出劳动，因为劳动是他们的上一辈付出的。傲慢，自利，贪得无厌而又不学无术的贵族连勤劳平民的一根脚丫都比不上。”罗斯特作出一个有趣的比喻，手指抚摸着伊尔的头发，“这么说，满意吗？”

“当然，你还是个孩子，不会懂得太多。扎克导师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我听他说过不少事。对你来说，这确实是逆境，是考验。”

“同伴欺负你，你心里真的愿意顺从吗？为什么不用双手捍卫你的尊严？你现在已经是个堂堂正正的战士！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渴望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但是战士首先就要有保护自己的力量，然后才可以保护别人，获得荣耀。”

罗斯特注视着伊尔，他很高兴孩子可以听得这么认真，“我相信你不是这般懦弱，只是被太多的未知畏惧遮掩了本性。没有哪项炼金术可以从品格中提炼出金子般的行为――勇气。未来只能靠自己，路要自己走，明白吗？要学会以坚强的意志和无限的勇气来面对艰难的处境，面对考验，如稻草一样软弱是毫无意义的，必须果敢坚强。你的心中有这种坚强，想一想你以前的生活，没有家人，是什么支持着你顽强的与冰雪抗争？”

“武器百炼成形，困境中磨炼出来的才是真正的战士。伊尔，将眼下的困难当成一道道的考验，鼓起勇气面对他们，你会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差。”罗斯特大祭司眨眨眼睛，“我可是知道每天训练得最晚最用功的是你呢。”

伊尔握紧小手，感激的看着老者，“或许您说得对，祭司爷爷。”

“呵呵。”罗斯特开怀大笑，“‘爷爷’真是美妙的词，我也很高兴有小伊尔这么个孙儿呢。”

伊尔大窘，脸蛋通红，爷爷的称呼他真是无意说出的。虽然老人是那么的慈祥和蔼，自己多么希望有个亲人，可是罗斯特大祭司的身份他无法想象。

“怎么了？想反悔啊，我可不愿。”老人乐道，“很多东西会超脱于名利与地位。再说这长久以来，你真的把我当成大祭司吗？神殿里可没人敢直接敲我的门。你一来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家伙。”

伊尔“啊”了一声，他确实没想到许多，在他的眼里，大祭司一直是那个在塔楼顶安慰自己给自己讲英雄故事的慈祥老人。自从那次哭泣被捉个正着以后，委屈的时候他常跑到这来。

的确，有种东西可以超越一切束缚。现在，一老一少笑得很开心，不是吗。

往宿舍走的路上，伊尔洋溢着幸福。他感到身上充满了力量，再不是原先那般无力颤抖了。然而这力量很快便遭到挑衅。

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几个人，伊尔认得，正是战士班的同伴们。离得老远他就可以看到那群人梳得笔直发亮的头发，嘴角捉弄的笑意。以现在的距离，他完全有机会回头选择另一条路，错开对他不友善的贵族们。

在一瞬间他犹豫了，可是片刻之后他为自己依旧可悲的念头生怒。伊尔，你未来是个顶天立地的战士，绝对不能吝啬勇气！伊尔咬着牙，鼓励着自己，迎步向前。他发觉，一旦这么想而且付诸行动，内心恐惧与怯懦仿佛坚冰遇到烈火一般消退，对方的身形也不再那么高大，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拳头握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定有力。

“这不是伊尔吗？”为首的一个金发男孩露出友善的面容，“今天很冷呢，到天台欣赏月色可不能挑在这样的夜晚。”虚伪捉弄的表情让伊尔作呕。

“不，维尔。我猜他一定又躲在训练场里，使出吃奶的劲儿练功。哈，大家猜我想到了什么？还记得去年一起到城外农场，看到田地里干活的魔兽吗？”男孩咂着嘴唇，用手比划着，“那种不能战斗，没用的魔兽只能用来推动土壤。就算外表再怎么强壮结实还是废物魔兽，可不就像眼前的某人？下贱的平民！”

众人哄笑，“奈迪，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他是躲在哪个隐蔽的角落偷偷哭泣，那是他最常干的事了。”

对方的嘲笑如雨般接踵而来，伊尔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他们，使劲握着拳头，那力度让他自己也感到疼痛。但恶毒的话语仍然穿过内心的防御，像利剑一般射中他，让他产生动摇。他每次训练到很晚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导师教的同样的招式他通常要比同伴们多练上几十遍，甚至几百遍才能掌握。先天的资质很多时候让他感到气馁。不过，这挫败感只是微微使他晃了晃。勤奋可以弥补一切不足！这是扎克导师告诉伊尔的。

而现在，他更期望这些贵族们看看他的勇气，他的拳头。罗斯特的话犹响在耳际，“平民跟贵族并没用任何分明，在本质上是平等的。”

奈迪注意到伊尔，捂着嘴巴做惊讶状，“瞧，我们的伊尔生气了。”说完捋了捋衣袖，“好啊，让我看看你这贱民在半年里都学到了什么？”忽然一张拳头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直至塞满整个眼睛，一生闷响伴随着辛辣刺痛，让奈迪在模模糊糊的黑暗中向后踉跄。

“你，你竟然敢攻击我？攻击一名高级贵族？”奈迪的手已换作捂着眼睛，他发出一生怒吼，“找死啊你！”

伊尔对自己的这一拳头无比满意，仅有的一丝恐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时，对方同时上来三个人，他毫不畏缩，手脚并用，完全不顾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不一会便战果丰硕。

身上些微的疼痛根本无法和巨大的发泄快意相比，伊尔握着拳头吼叫着，让奈迪几人不自然的退后。对方从身后拿出了木制武器，让伊尔心头一凉。他身上可没带着武器啊。形式马上逆转，尽管伊尔奋力抵挡，无奈一会儿就被打倒在地。

贵族们狰狞的看着平民，思考怎样的折磨才能宣泄心中之狠。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冷斥在空气中响起。

伊儿耳朵里一时尽是方才拳脚带来的轰鸣，以为是某位神殿的老师经过，暗叹得救。扭过身子，却发现竟是个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穿着普通的便服，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一滴粘稠稠的液体模糊了视线，他用衣角拭了拭。

先前的一群人似乎很惧怕这个男孩，仓皇退走的神情还有一丝，恭敬？伊尔歪扭着站起身，打量着走近的男孩。男孩有着深褐色的头发，壮实的身材，让伊尔印象极深的是那一双深邃而有神的眼睛。他突然想起这男孩是谁了――前些日子才加入到战斗班的两名贵族之一。

他也是贵族，为什么帮助自己？伊尔心里想着，口中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

“你的勇气赢得了我的敬意。”男孩微笑说，嘴角的弯度随着肌肉微微上翘，已经略显坚毅的棱角勾画着面孔，让伊尔相信这名笑起来很好看的男孩以后的相貌一定会很出色。

“没事吧？”男孩又说。

“哦，没事。”伊尔觉得身体渐渐从麻木中苏醒过来，以目前的自我感觉，确实没事儿。“谢谢你，我叫伊尔。伊尔·欧克。”

“我知道你的。”男孩笑着说，“你几乎成了神殿里的名人。我叫亚伦。”

伊尔脸微微一红，的确，神殿只有他一个平民。不过他敏锐的发现这个叫亚伦的男孩自报家门时，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这显得很没礼貌。转瞬便了然，贵族对平民又何必讲究呢？

“啊，你流血了。”亚伦身后的女孩叫道。

“站着别动，让琪琪看看，她是个小魔法师呢。”亚伦介绍道。

“是幻术师。”琪琪纠正他，努着小嘴走到伊尔面前。

“不都是在魔法教院学习？有啥不一样的？”亚伦嘟囔道。

“你真的不痛吗？”琪琪打量着伊尔，歪着脑袋似乎再思考用什么法术治疗比较好。“你真坚强，要是我流这名多血，再吓昏过去了。”

伊尔嘴角露出不自然的表情。身躯被这洋娃娃般的小女孩一再暗示，感觉终于窜到正常的轨道上，被麻木压抑的痛苦瞬间脱壳而出，他已经快忍不住咧嘴叫唤了。

“嗯，确实很坚强。不愧是赢得我敬意的人！就是样子狼狈了些。”亚伦双手在胸前环抱。

伊尔脸上肌肉抽动。“呀！”琪琪惊呼道，“我忘了，导师只教了基本的冥想方法，还没……没教治愈术。”

两个男孩一阵踉跄，站立不稳。伊尔再也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迫切等待解脱痛苦的希望遭到粉碎，身上的疼痛如同加了添加剂一般，如潮袭来。

琪琪被这叫声吓了一大跳，“我弄疼你了？”

亚伦则是抬头望天，仰首长叹，“哦，先前的赞美当我没说过。”

此时月色温柔，星光明亮。时间在日月交辉中永远勤勤恳恳，如微风般无处不在，在每个人的身上划下成长的痕迹。

伊尔焕发着信心，日复一日的奔波于训练场与宿舍之间。他很高兴、很幸运交到亚伦这样的朋友，亚伦开朗幽默的笑容都让他的生活更加有趣，当然，还有琪琪。贵族同伴们欺负自己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就算找茬也一般都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这更让伊尔猜测亚伦的身份。在他脑里，亚伦肯定是个很不一般的贵族，很有权势，不然为何众人都畏惧他呢。

几个月前，伊尔还惊喜的发现，他对导师教的战斗招式掌握得更快了，虽然仍比不上大家，但已经比原先强上太多。仿佛大脑里一层讨厌的薄膜被打碎，透过双眼，他发觉世界的色彩更加靓丽了。

每天在训练场，伊尔依然练习到很晚才回去，虽然他已经不再害怕归路被人所堵。他甚至有些希望那些人会拦住他的去路，因为那样他就可以实践新学的招式。他开始发觉，神殿是这么美好的地方，在这里，他和贵族们发生争执，拳来脚往而不用像外面一样被司法队抓去服刑。

当一个人摆脱了过去的束缚，迎接新生活时，他会很高兴这种变化。甚至会期待这种变化带来的挑战以及渴望更遥远的变化。伊尔感谢罗斯特对他的鼓励。果然，面对困难，去做，并不如想象中艰难。

伊尔每晚在训练场挥汗，尽管已经不用花费这么长的时间来练习一个招式，但他仍然坚持着。因为除了相信“勤能补拙”外，他更肯定“努力出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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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xuwei 发表于 2007-4-20 11:58:5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亚伦冒险团

已经是来到神殿的第二年。伊尔小心的擦拭着手中的武器，一把由硬木制成的刀。刀身狭细修长，缺少锋利。硬木有着媲美金属的硬度却无法形成锐利切口。尽管只是把训练用木刀，伊尔依然爱惜，黝黑的木质在他无数次的擦磨下发亮。“什么时候我能拥有一把真正的武器？闪着银光的那种？”伊尔对着木刀出神。

他的轮廓精瘦而结实，没有岩石般分明的棱角，但挺拔的五官显出的温和里，透露着无法忽视的坚毅。这坚毅富有韧性。脸上的皮肤平滑略显苍白，那是长期不沐浴阳光所致，时间抚平了原本干枯的皱纹。

一阵细微脚步声接近，伊尔暗叹一声，今晚又想不着好好训练了。他将木刀插在背后简易的鞘内，鞘是用罗斯特大祭司那里一段被抛弃的皮革所造。刀的弯度不大，可以像剑那样背在身后。他总觉像贵族那般将武器斜挎在腰际，重视风度多于实用。想一想腰间别个长条东西，对迅速移动实在不便。

在靠近之人做出动作之前，伊尔无奈出声：“今天又准备到那里‘探险’？”

“哪有？来看看你喽。”阴谋被识穿，琪琪撇着嘴巴道。她最近喜欢悄悄跑到别人背后，恶作剧的大吼一声，再在对方的尖叫惊吓中咯咯笑个不停。起初大获成功，效果在伊尔身上尤其明显，现在几乎每个和小魔女有交情的都防着这招。伊尔已被训练得神经粗壮。

伊尔笑了笑，女孩的可爱让他希望常见到她，哪怕是在练功的时候。做了个欢迎的手势，目光却穿过琪琪肩膀投向她身后，他知道每次“探险”活动的幕后策划者实是另有其人。

亚伦用他那招牌式的永远挑不出一丝瑕疵的优雅步伐走过来，“嗨，好久不见。”

“我们每天都见面。”伊尔没好气道。

“说哪呢？你见到的战斗班上的战士――亚伦，我可不认识。现在的我是个冒险家。我内心深处的理想！虽然不可能实现，不过我宁愿做些有趣的事来弥补下遗憾。”

“光明神殿虽然够大，也不至于到冒险的地步吧？”伊尔脑海里回想数次的经历，不是到偏角处的阁楼，就是神殿中央的钟塔，再不就是某个秘密的地下室。这些地方无一例外不允许普通学生进入。神殿不是龙窟地脉，探险的结果自然可怜，伊尔起初还兴趣盎然，随着受到打击的次数增加，他已经麻木了。上次还险些被巡查的神殿祭司抓着，伊尔想想就后怕，虽然他不再介意自己的身份，但一个平民违反了神殿规矩，有得罪受。

“懂什么？越是平凡的地方越有超越价值的所在。”亚伦大声说教。

“宿舍就很适合。我想，你只会发现成堆的臭袜子和裹手布。”

亚伦开始激愤，“难道你想拒绝吗？加入了冒险团就开溜？”说话间头也不回一把拽过琪琪，“琪琪这么小，都知道大义所在。真是有组织无纪律，看来我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可怜的小女孩一脸的不知所措，被拽的一个踉跄，无辜的看着亚伦。

“啊……”伊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冒险团”，有了“加入”。他发誓当初几个人只是晚上闲逛，才引发某人“探险”的念头的。

“怎么？想否认吗？”亚伦一张脸严重变形。

伊尔被逼的步步后退，终于在畏惧中就范。

“我就说嘛，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言而无信呢？”亚伦目的达到，瞬间肌肉恢复松弛，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伊尔咬牙切齿，琪琪则是见怪不怪，亚伦用这招对付伊尔可是屡试不爽。

“这次去哪？”伊尔思考着今天教官展示的一招技巧，心不在焉的问道。他打算在精神上不屈服。

亚伦并不在意，突然靠近用神秘的语调小声说，“我知道神殿东首魔法储藏室有很多新奇的玩意，听说有的还有跟魔族有关。我们去那。”

伊尔吸口冷气，摇头道：“那里可是神殿特别命令不准进去的地方。我可不想被抓到。”

“怎么会？那里没有人看管，就算出了事，有我在，没关系。”

伊尔狐疑的看着他，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可信度。

“就这样。”亚伦振臂一呼，“出发。”伊尔，琪琪不由自主的跟跑出门外。

我是拒绝去的啊！伊尔奇怪为什么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反应过来时三个人已经奔跑在月光之下。想来想去，终于将结论定格在：身为“冒险团”的一员，跟随团长的脚步理所当然。然而事实是，年仅14岁的他根本无法抗拒亚伦随手而出的霸气、富有号召力量的肢体语言。

魔法储藏室在一座典籍馆的三楼。典籍馆的面积相当大，几个人围着建筑转悠了整整三圈。亚伦称之为：了解敌情！又不是战场。伊尔微微喘着气郁闷想着，他更相信亚伦是在查询有没有巡逻祭司。不由对他之前 “出了事也没关系” 说过的话更加没底。

亚伦似乎看出了军心不稳，小声教训，没有点气氛怎么能算冒险？两人一时无语。琪琪鼻尖沁出汗珠，一只手握着法杖，另一只手却抓着伊尔的衣角，她倒真感觉出被亚伦刻意营造出的紧张。伊尔望着琪琪洁白柔嫩的小手，有些失神。

亚伦带领两人进入建筑，楼梯就在入口处，顺利到达三层。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淡淡柔和的魔法光晕，光芒美得让人陶醉，色彩折叠成各种角度，将眼睛带入一种奇妙的视角。在这能见度有限的环境里，几个小家伙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伊尔微微踏前一步，身影便彻底融入到光晕之中，扑面而来的魔法气息让他浑身毛孔跳动，仿佛换了一种呼吸方式，他感觉空气中不可见的魔法元素在于他的身体做着密切交流与解密。

魔法储藏室很好辨认，因为三层只有这一间房子，要找的不过是进入的方法而已。

冒险团驻足于入口处。大门散发着隐约的光芒，伊尔担心上面是不是被赋予了某种警戒法术。他的考虑很快引起琪琪的共鸣，只见她小脑袋一探，将法杖举在胸前默念着什么。不一会回首道，“上面没有被施法。”

伊尔很想翻个白眼，就算被施了法也不是我们能看出来的啊。女孩的无邪可爱让他将不屑转换成煞有其事的郑重点头。伊尔打算豁出去了，他不忍心看到遭到否定后琪琪的失望。暗暗感慨，女人真可颠倒众生，搅乱是非。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没人会怀疑琪琪长大后的倾城之色。

有人比伊尔更加“豁出去”。亚伦一把推开大门，昂首走了进去。伊尔心头一跳，想阻止都来不及。然而半晌没有任何不良动静。真的没被施法？伊尔侥幸的挠挠头，也许严格的禁令已是最好的防御法术吧。神殿里没人敢违背主教的法规。

心中大石稍落，伊尔放松了些心情，开始打量这个超大的房间。房间各种道具被布置得天马行空，而又极富艺术。你会看到一本发着光芒的厚书飘在空中，硕大的相片中的人物变化着各种表情，和真人无异。有时一拐角如在星空之中，脚下的星芒是一种神秘的地板，四周闪烁的蓝光是各种魔法饰件。有时如坠怪物洞穴，因为周围无数魔兽或急奔或潜伏，唯对不速来客视而不见，显然是逼真的魔兽模型。

伊尔新奇的看着，偷入者的刺激与发现神秘的喜悦感在心脏跃动间交织，他陷入了奇幻的国度。无数的魔法事物在这个超大的房间里向来人展示自己的不平凡，让人目不暇接。房间很大――在外面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然而魔法储藏室内却如同一个似迷宫非迷宫的世界，诺大的房间毫不显空旷，各种陈列品以奇妙的氛围渲染笼罩着自己的区域，让人感觉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的天地，层次强烈而不显杂乱，内容冗多而不觉失谐。

伊尔开始认为亚伦的提议是对的，这次冒险真是有趣无比。众人让过一副银色铠甲手中的长枪――那铠甲不停变化着长枪的姿势。眼前突然开阔，露出被众物包围的一片空地，在这里方才有一种明显的房间存在感。

三个人很奇怪为什么会有块空地，照常理来说应该是房间的中间，有有趣的东西。很快众人注意力转移。

那是一块由黑布遮掩的浮盘。浮盘稳稳停在空中。

亚伦直视着黑布，考虑是不是要揭开它，尽管他意识到这么做有一定的危险性。跟魔法扯上关系的，不仅有美好还有恐惧与伤害。

琪琪忽然觉得身边的伊尔有些不对劲，她歪头看了看。只见伊尔神情古怪，额头上滲出汗水，身体微微颤抖。“伊尔？”她小声说。

伊尔在一来到这片空地的时候就感到异常，身体短了路般不受控制，仿佛与大脑失去了连接。心底有种莫名的东西蔓延着，在布满全身的一刹，猛得转化成一股难以抑制的疯狂。这疯狂充满了嗜血、黑暗与暴虐，似乎有另一个灵魂在同自己抢夺着身体控制权。为了对抗这个陌生的灵魂，以致于伊尔颤抖，双目圆睁。视线的落脚处赫然便是那浮盘，那里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指挥着手脚产生揭开它的冲动。

琪琪有些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伊尔紧紧盯着浮盘，直觉的感觉到与它有关。回头呼唤亚伦，但亚伦已将黑布一揭而起。

没有任何惊奇的东西。只是一块残破的碎片，像是金属又像是木块。亚伦眼睛不眨的注视着，一副失望之情，忽又转成饶有兴趣。浮盘上的碎片兀自扭动着，仿佛在拼凑着什么图案，扭动由慢变快，好像很久没做过这样的运动一般，更或者是摆脱了某种束缚的遮罩。

图案成型，是一个眼睛！虽然纹理模糊，但眼睛的轮廓是没错的。

而此刻的伊尔几乎就要崩溃，在黑布揭开的一刹那，脑中疯狂之意暴涨。陌生的灵魂瞬间将他逼到角落，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意识渐渐模糊，仅有的一丝灵台清明让他回忆起似曾相识的一次境地。眼睛里的色彩褪暗消失，遁入浑浊与漆黑，猛地脑海里亮起一对光芒。银色的，血红的。伴随而来的邪恶使他最后一点意志消退。

突然身躯一震，意识急剧滑落，如高空坠落。幻觉、疯狂、沦陷感全数消失，伊尔猛烈的喘着粗气，发觉自己正摊在地上，亚伦和琪琪紧张的看着他。

他调整着呼吸，余光瞥见浮盘上的黑布已被重新盖上。

“伊尔，怎么了？”亚伦担心问。他听见琪琪呼唤便赶忙跑过来，随手把黑布蒙了上去。

伊尔遥遥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睛却不自觉投向浮盘黑布。身上黏糊糊的，尽被汗水浸透。想起刚才的挣扎，灵魂被侵占，那感觉如此清晰。他惊恐的醒悟，“它”是真是存在的！

“黑布下的东西，”伊尔声音里带着颤音，“黑布下，好像有恐惧的东西。”

亚伦用自己的衣袖给伊尔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当然，半昏迷状态中的伊尔不会知道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珍贵和荣幸。“恐惧的东西？不啊，只是块木头般的碎片罢了。”

见伊尔仍是呆愣的神情，亚伦用力锤了锤他胸口，“好了，站起来。”

众人被这事一搅合也没了继续观赏的兴致，往出口走去。一路上伊尔脱力般的发软。离开建筑，依然月明星稀，夜风让他清醒不少。不管怎么样，没被发现，探险总算是成功的探险，结果很满意。亚伦舒服的哼着小曲一马当先的度回宿舍。

三人的背影消失后，建筑的阴影中显出一个人影。人影托着腮帮若有所思，低声自语，“竟然对邪恶之眼有反应……晤，我这个学生很有琢磨价值呢。”人影走出暗处，正是战斗导师――扎克·梵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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