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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原创] 鱼人的故事 [复制链接]

白色的乌鸦 发表于 2009-5-2 16:29:14 |显示全部楼层

一
丽芙是在一个晴朗初夏的傍晚遇见他的。
当时丽芙正准备结束白天的休息前去“贝壳与海星”酒馆履行自己作为一个女招待的职责。她出发的有些晚，为了不在被杜尔南训斥，丽芙挑了条不常走的小道匆匆忙忙赶向酒馆。
然而，她被几个小混混看到了。蓝水城码头区大多数人都认识丽芙，也知道她是码头老牌情报贩子杜尔南的老板的雇员。基于对杜尔南的忌惮和对情报的持之以恒的需求，即使是盗贼公会的小贼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杜尔南的人。
然而，丽芙碰到的却只是几个刚上道的小鬼，他们甚至连占据街道收保护费的资格都没有。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在强迫丽芙把口袋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以后又准备脱掉丽芙的上衣找点乐子。
就在丽芙诅咒自己为什么要挑选这条该死的小路时，他恰到好处地出现了。他只用了一拳就把其中一个小混混打得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然后那个倒霉家伙的同伙就惊惶失措的逃出了街角。
一切结束之后，他用一种低沉但温柔的声音问:” 女士，您有受伤么？”
丽芙突然发现自己被迷住了。她不是未经世事的女孩，她也听过，见过和交往过不少有魅力的男人。但是，这一次，丽芙发现自己被彻底迷住了--------这决不仅仅因为他有着晶莹剔透的碧绿瞳孔，白皙，轮廓鲜明而线条细腻的五官，以及墨蓝得几乎发黑的头发下面露出的那对略尖的精美耳朵。丽芙觉得，这个人有着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奇妙气质，一种如同平静的蔚蓝海面一样令人神往的气质。
她问了他的名字
“费舍尔.华沙。”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几乎让丽芙在一次迷失了自己。
“丽芙.安道尔”她努力抑制住投入对方怀抱的冲动。
然后，费舍尔跟着丽芙去了她工作的地方。当天晚上，丽芙成了女招待们共同的嫉妒对象，而费舍尔则成了所有男顾客的公敌，这种情绪随着费舍尔公然搂着丽芙走上二楼而达到顶峰。

按照费舍尔所说，他是一位南方船队主的儿子，带着家族的钱和自己的“黑鲨鱼”号来这里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他还给丽芙讲了各种各样航海和捕鱼时的奇闻轶事，讲了自己过去种种激动人心的冒险经历，还讲到了无数航海者为之战栗或是狂喜的海洋种族-----这里面包括海精灵，狂蛙---------当然，他讲到的最多的还是有关于鱼人的。
丽芙知道鱼人是什么，因为她听酒馆里的水手们提起过。在她的印象中，那是一种可怕的，凶残的，爱好吃人肉的半人半鲨鱼的怪兽。有关鱼人的故事要么是展现船员的英勇，要么是展现鱼人的残忍可怕-------有时候是两者都有之。丽芙不知道，在广阔的多元宇宙里，很多主物质界有着各种不同的鱼人。只是在蓝水城所在的世界里，人们只知道一种鱼人，这些有着尖利牙齿和利爪的生物远在人类行走在这个世界之前就在海洋里遨游---------而人类也不清楚这种鱼人到底是什么品种，只称呼他们为“鱼人”
但是，费舍尔告诉她的故事中，鱼人不是什么原始的野蛮吃人怪兽。他们有着广袤的国土，由珊瑚礁和岩石构筑的精美宫殿，由洋流和鱼群形成的天然牧场。他们有自己的王子，公爵，祭司，有专门养育下一代的孵化室和负责教授知识和战技的教师。鱼人还可以像人类驯服马匹和狗一样驯服鲨鱼和鲸鱼。让它们成为自己的眼睛，耳朵和爪牙。和人类一样，鱼人同样懂得爱和喜欢，只不过他们宁愿把这种感情投注到自己的部落和整个种族上而不是局限于单个的个体。他们有着令最伟大的骑士都不得不称赞的荣誉感和对秩序的服从。
所有的这些，都是费舍而每次和丽芙尽享鱼水之欢之后一边把胳膊给女人当枕头一边喝着酒馆里的上好麦酒讲的。而每一次，丽芙都听得如痴如醉，她开始希望自己也能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一样，乘风破浪地航行在广袤的大洋上，看着潮起潮落，看着海平面和天边的月亮，看着海豚在船头跳跃，看着巨鲸在波涛中翻滚。而她最希望的却是有朝一日能亲眼看看那些只存在于传说和童话里的鱼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

然而，虽然丽芙清楚地宣布她疯狂地爱上了费舍尔，虽然众多女招待一致认为费舍尔是她们梦想中的情人，但老杜尔南却不喜欢费舍尔。和那些因为女招待目光被抢走而心生怨恨的顾客们不同，杜尔南纯粹是对这个男人抱着不信任的态度。这种不信任是如此严重，以致于有一次杜尔南支开丽芙之后对费舍尔说：“听着，小子，我活了六十年，靠的就是这双眼睛，所以我信任它们，这里的很多人也信任它们。而现在---------”他俯身向前，浅灰色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费舍尔海碧的眼睛“我要说，它们告诉我你不是个诚实的小子，你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虽然这些不关我的事，但我还是要警告你，最好不要把丽芙，或是任何一个这里的姑娘牵扯进来，否则我会让你宁愿没出生过。”
虽然费舍尔耸了耸肩，表示他对此无所谓，而老杜尔南也没有真正禁止费舍尔去见丽芙。但杜尔南还是派了些人去跟踪和打探费舍尔“船长”和他的船员们。
不过，一连一个月，杜尔南都没什么收获，中途费舍尔还让他的大副带着船员们出海了一次，五天后带着满船的新鲜海鱼回来，其中不少还是近海少见的品种。这批鱼在港口的市场上卖了个好价钱，费舍尔甚至还让丽芙给杜尔南的厨子捎了两条硕大的海鳗。
不过这并没有让杜尔南觉得舒服------相反，看到那些极少在近海出现的深海鱼类后，老杜尔南的怀疑反而加重了。这次，他直接找了两个好小伙，让他们设法藏到“黑鲨鱼号”的底层货物仓库里。但是，又一个五天后，船回来了，人却不见了，杜尔南知道的情报只有费舍尔依然在慷慨地向他的厨子赠送新捕的海鱼。
第三次，杜尔南派了三个人，结果却依然如故
第四次，杜尔南派了四个人进船，外加两艘船去盯着黑鲨鱼号，五天后，除了完好无损的黑鲨鱼号，杜尔南依然什么也没看到
第五次，杜尔南只派了一个人，这人是码头盗贼工会身手最好的合同盗贼，他拿走了作为定金的一大袋珍贵的玛瑙和原钻，然后动身去了“黑鲨鱼号”停泊的码头。
五天后，船回来了，依然带来大批海鱼，但杜尔南的手下告诉他这次费舍尔听完大副的汇报后脸色阴沉了好半天。
又过了三天，消息传来了，有人在远离港口区的礁石群里发现了那个盗贼----准确地说，是那个盗贼的已经浮肿的尸体。当杜尔南的人赶到现场时，发现那个衣衫褴褛的肿胀尸体下面压着一个鼓鼓的牛皮袋。很自然地，这个袋子和里面的东西被摆到了杜尔南的桌上，继而被摆到了市议会和法师公会领导人的面前。
那个牛皮袋里装着的是一只带璞的巨大利爪。

丽芙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她正一边巧妙地躲开几只来自不安分客人的手一边快速地把盘子送到正确的桌子。当然，丽芙从心底里希望能快点下班，好回到费舍尔的床上得到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享受。
然后，酒馆外突然就喧闹了起来。接着，十二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法师议会的法师。“他在哪？”为首的军官粗鲁地冲丽芙-------也许还有酒馆内的所有人---吼道。
很多人不解地面面相觑，但不是所有人----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们问的是费舍尔，宝贝。”一个顾客用脚碰了碰丽芙的靴跟，轻声说。
“费舍尔？”丽芙茫然地站起来，“为什么要抓费舍尔？”
军官已经注意到了她，他比了个手势，两个士兵走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军官粗鲁地冲她吼道：“你知道费舍尔.华沙在哪？快说！”
丽芙继续茫然地点点头，然后转头望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军官不耐烦地推开她，然后示意士兵们冲上楼。
士兵们失望地发现，二楼所有的房间都空空如也。
正当军官让人拉起丽芙，准备再度审问这个开始崩溃的女人的时候，街道上传来一阵叫喊：“他们找到它了！在码头！那艘船上!”
酒馆的所有人，裹着军官，士兵和法师一起向黑鲨鱼号停泊的码头涌去。
在被士兵反绑着手推到人群最内层之后，丽芙见到了她的费舍尔。他脸色苍白，疲惫而且带着某种凶狠，他身后的船员有几个还捂着自己的手臂或身体，似乎是受伤了，其余的人警惕地握着武器和人群对峙着。
“费舍尔！是我！”丽芙哭喊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费舍尔转头望着丽芙，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对不起，亲爱的。我早该想到人类不会这样允许我们这些异类居住在你们之中的。”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亲爱的！”丽芙的声音开始变得抽泣。
“没什么，丽芙，一切都结束了，我和我的人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干扰到你们的生活，再见了，人类！”费舍尔说。
“你们别想走，该死的鱼头！”那个军官吼叫着，“给我把它们都抓起来，带头的那个我要活的！”
“鱼头….” 人群里顿时议论纷纷。
“我警告你，长官，让我们现在离开，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受伤，”费舍尔声音一瞬间变得严厉而僵硬，“至少是肉体上的不受伤。”他扫了一眼正不知所措的丽芙，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加了一句。
“你们无法离开，我已经把你们的船给定住了。”那个法师走出来，声音平静而冷酷，“你也应该为这个女人考虑一下，跟我们走，否则我保证我会让她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个军官走到丽芙面前，用手捏住已经全身瘫软的女人的下巴，一面狞笑着转身对费舍尔说：“我劝你们还是投降，不然这个女人恐怕要毁容了。”说着，军官拔出匕首，在女人的右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丽芙疼得疯狂地尖叫起来。
“混蛋！”疼痛之余，丽芙听见费舍尔大吼着，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情人的身影以超自然的速度朝自己身旁的军官扑过来。
费舍尔疯狂地朝军官的小腹挥出右拳，军官径直飞了出去，然后在地上打了个滚，鲜血一下子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不过，比起军官的惊人伤势，丽芙和众人都被费舍尔的变化吓住了-----随着那一拳，费舍尔的双臂开始膨胀，变粗，肘关节和手背竖起了巨大的硬化鳍骨，被撕裂的衣服下露出浅绿色的纠结肌肉。
一个不知所措的士兵不慎把长剑掉在地上，费舍尔咆哮着转过身，左拳狠狠打在士兵的脸上，那家伙的鼻梁骨传来“啪”的一声，满脸鲜血地向后倒了下去。这一次，费舍尔的背部隆了起来，黑色鳍骨顺着脊骨展开来，他的头部开始变尖，头发开始向头顶退缩乃至消失，眼睛则向两侧移动，前突的嘴巴逐渐张裂，外层腭骨后面翻出了另一层额骨。
另一个士兵把目瞪口呆的丽芙和法师都往后拉，费舍尔扫了他一眼，然后一口咬住士兵的脖子，然后猛地一扭头把已经断气的他甩了出去。随着这一击，费舍尔的身体开始变高，身上适合人类的衣服也被撕裂了，露出下半身浅绿色的发达腹肌，长满利爪和璞的脚和沉重的带软鳍的粗壮尾巴。
当费舍尔转身望向自己的情人时，他已经完全地变成了一个鱼人的模样----------高达三尺的硬鳍骨沿着隆起的厚实脊背一直向下延伸到黄铜水管粗细的沉重尾巴上，发达宽阔的胸部肌肉两侧是布满了银绿色鳞片的粗壮手臂，而在九尺高的身躯顶端的是一颗混合着鳄鱼和鲨鱼特征的头颅---------原本迷人的碧绿的瞳孔现在变得细长，而在那张硕大的，肌肉发达的巨嘴里双层腭骨上的密集的尖牙在黄昏的晚霞下闪闪发光。丽芙战栗着把目光投向他闪着绿光的右手，那把原本总跟着他的镶着绿玛瑙和红宝石的华丽重剑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和鱼人一般高的巨型三叉戟，密银戟头上流动着橘色的阳光。
“愚蠢的人类，吾乃暗礁海的统治者，南黑海将军，克拉伊霍尔斯帝国的一等亲王，拉马克海大公国公爵的第一继承人--------黑鲨鱼王子法克瑟罗斯，吾以和平而来，汝等却以暴力回应，汝等必须受到大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