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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系列,应该算外传——《规章至上》 [复制链接]

Heladin Loveneeder

神选者

光之洗礼

赫拉丁 发表于 2007-3-4 12:59:46 |显示全部楼层
规章至上

  Richard A. Knaak

  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敲打着他的头.自从亲手火化了斯坦德尔,他在一整日的哀悼之后已有两天尚未进食或是休息过.斯坦德尔,他的一个同僚,唯一一个在他远离腐朽的骑士团的路途上陪伴他的骑士.勇敢的,强壮的斯坦德尔,他永远不会明白他自己的死因.

  盖瑞克尽可能地用模糊的双眼观察着附近的地形.到处看起来都没有分别.一些村民从南方迁徙而来,逃离龙骑将日益逼近的的大军.他们前来寻求铁石堡(Ironrock)驻军的保护.骑士干裂的嘴角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们认为一支一百人的部队能够在百倍于他们的军队面前支持多久?更不用说同时还要养活数以百计的难民.

  他驾着亚隆远离那支队伍.可能是嗅到谷物的香味,战马很不情愿的转过身.在这种荒凉的地方,马儿只能靠着微薄的草料维持生计.盖瑞克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他的上一餐包括几个浆果,一些乳酪与干面包.这些都是从旅店的老板那里得到的,正是那个旅店老板间接导致了斯坦德尔的死亡.盖瑞克走过的这片土地无法再给予他们任何食物,当地的居民早已将一切能吃的东西搜刮一空.

  他无法相信骑士团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年长的骑士对他的怨诉总是摆出一副屈尊俯就的笑容.而一些年轻的骑士对此只是报以嘲笑.尽管也有一些骑士理解他,了解即便索兰尼亚骑士也偏离了帕拉丁的指引太多,远已超出了他们容许的极限.骑士团不再是一个扶助弱者的组织,它活在已逝的荣耀当中,极力回避着他们曾经信仰与依靠的诸神.他们毫不介意骑士团拥有许多诸如索斯爵士一样的污点,而这些污点需要以他们的努力进行修正.

  疲惫的骑士并没有注意到另一群村民,直到他们几乎撞在了一起.如同之前的许多人,他们因他骑士的身份而诅咒他,向他吐口水.一个健壮的男子驾着牛车拦住了他的去路.立刻就有几个村民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来这儿做什么?伟大而高贵的骑士?"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地憎恶.

  盖瑞克叹息道:"我曾经以骑士规章发誓要保护我身边的人不受暗黑之后的侵害.我想要继续履行这项誓言."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刺耳的笑声.这笑声在盖瑞克的头脑中被放大了千倍,尽管他知道会是这样.总是这样.喧闹,讽刺的笑声.

  那个矮壮的领头人走近几步,他来回地打量着骑士与战马.很明显,他并不相信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他开始研究起盖瑞克身上破裂的铠甲,残破的武器,还有那张布满汗渍的苍白的面孔.

  "是啊,你看起来的确像一个能把暗黑军团吓跑的家伙,你吓得他们去占领整个世界!我说!"

  这句话引起了更多的笑声,也带来了更多的沉默.这些村民留给盖瑞克一种丑陋,满怀恨意的印象.他们怀恨一个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却不见踪影的骑士.那个带头的人又靠近了一些,他的意图很明显,把骑士拉倒到泥坑当中,他认为那儿才是属于他的地方.骑士迅速地抽出那柄残破的剑,这个利落的动作足以掩饰他的疲态.他以手中的武器阻止人们进一步靠近,将每个人都拒于一臂之外.

  "去做你们自己的事,走开."

  随着一阵低沉的嘀咕,人们满意地散去了.这远比盖瑞克所期望的来得要快.他开始意识到为何在失去斯坦德尔的悲痛之余,自己会在迷惘中越陷越深.他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如同其他的骑士一样被人们所憎恶.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来怀恨骑士,这种想法深深地刺伤了盖瑞克.

  *****************

  他路过的几座民宅当中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带走的东西了.仅仅剩下一个外壳,一个骨架.那景象仿佛战争蔓延到了这里.在某种意义上,他突然意识到,或者战争已经在这里了.斯坦德尔更坚强,更能应付那些叫骂,那些诅咒,那些眼神.盖瑞克不明白为何自己活了下来,而一个更出色的骑士却只得到一个不光彩的死法.自从他同伴死亡之后,这并非是他第一次对规章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地面突然向他迎来,盖瑞克猛地稳住身体,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留下他尚未完成的任务就这样死去,帕拉丁一定会惩罚自己.他等着疲惫最终压倒自己,但是有什么推迟了他的死期.这时他的胸前燃起了一股温暖,一种被指引与被关怀的感觉.这感觉同样绕在他的脖子上.

  他用颤抖的手指扯出缠在脖子上的项链.下面坠着的这枚勋章是盖瑞克在许久之前得到的,无论四周多么黑暗,它总会带着一抹闪光.它的两面都雕刻着出自规章的词句.更重要的是,上面还带有帕拉丁被索兰尼亚骑士所熟知的那张面容.

  他的头痛似乎减轻了.帕拉丁完全没有谴责他的意思.盖瑞克的生命中还有某些使命,某些使帕拉丁依然监护着他的理由.他一面对他的神表示感激一面放开手,勋章再一次撞在他的胸膛之上.盖瑞克的体格天生过人,他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他将会等到一个履行誓言的机会.

  他的目标是位于南方的某个地方.或者需要四天,或者只要两天就会遇到推进中的龙骑将大军-由一名龙骑将麾下最具有危险性的指挥官所带领的部队.他们唯一的妨碍就是盖瑞克现在所处的位置北方四天路程之外的一小队驻军.

  盖瑞克突然意识到,他们途中必须穿过森林.在森林中他们更容易受到攻击,在森林中他将会有一个机会.

  经过一条溪流之后,盖瑞克见到许多尸体被随意地堆在一旁.瘟疫的受害者.恶臭几乎将他淹没,骑士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死在战场上总是好过日益消瘦,郁郁而终.他用那件破旧的外套掩住口鼻,催促坐骑加快步伐.他们的亲人将这些可怜的人留在这里腐烂,这并没使盖瑞克感到不安.毕竟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来照顾活人,去帮助那些还有一丝生气的人.而死人不会急于这一时.

  太阳被阴云所遮盖,它留下的光辉也渐渐消褪,它正一步步迈向自己的死亡.盖瑞克注视着这片地区的房屋.与他片刻之前经过的地方不同,这里的建筑多少还是完整的.尽管知道它们很快就会被侵占,他不能在里面休息,他甚至不敢做任何休息.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如同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一样珍贵.

  没过一个小时,一座树林突然闯入视野,两条明显的山脊之间形成了一条小径.盖瑞克眨眨眼睛,对自己已经走了这么远而感到吃惊.那根本就是一个奇迹.他开始向帕拉丁感恩,接着浑身感到一阵温暖.

  最外层的树木几乎只剩下树桩,这部分被不顾一切的村民所掠去.恐慌占领了这里.路边堆着一小堆木柴,不远之处有一颗树依靠那带着砍痕的躯干站立着.空限之余,盖瑞克开始猜测使林中的居民逃跑的原因是瘟疫还是正在逼近的大军.

  亚隆在树林前踌躇着,盖瑞克花了不少力气才驱使它走进树林.骑士皱起眉头,这匹马并不总是迟疑.他一只手按在剑柄之上,但没有将它抽出.在更多的催促之下,马儿终于肯迈着正常的步伐前进.

  树林中一片死寂,没有飞禽,没有走兽,甚至连微风的痕迹都没有.亚隆喷着鼻息.盖瑞克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仔细的搜索着,但是没有发现任何龙人经过的踪迹.看起来这儿的生物已经抛弃了这片土地,将它留给黑暗之后.甚至树木也放弃了这里,许多树木已经枯死--另一个黑暗势力将会成功的征兆.

  他继续前行,夜风冷却了他炙热的额头,这多少使他忘却了些许疼痛.另一方面,山脊似乎变得越来越高.盖瑞克拉住坐骑,在视线中挑选着适合的观察地点.亚隆喷着鼻息不肯再移动半步.这匹马已经竭尽全力,达到了它的极限.即使它所受到的训练也不能使它克服如此的疲惫.

  盖瑞克轻柔地拍拍他的坐骑.他将马留在原地休息,独自向山顶走去.这条路异常陡峭,但并非无法通行.骑士丢下一些沉重的装备继续前进.幸亏这不是一趟漫长的旅途,他在心中暗自感谢着帕拉丁.越过山顶的树木,营火更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而远过于他的期望,那条深邃的小径也为他提供了更广阔的视野.看到如此众多的火光,盖瑞克知道自己已经位于暗黑之后的军队附近.他们竟然敢直接进驻这个地方,如果有一支足够强大的部队就可以轻易的包围它们.当然,北方的驻军不足以如此,它太渺小了.而所有其他的抵抗都已经被摧毁.这里的指挥官的确有权如此地自信.

  明天他们将通过这条山谷进入那片毫无防护的土地.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能到达驻军所在,战斗持续的时间可能会更短.

  再一次地,盖瑞克期望活下来的是斯坦德尔,而不是自己.斯坦德尔一定可以应付众多的压力与嘲讽.他一定会有主见,有计划.而盖瑞克只有一些不成熟的主意,以及帕拉丁会赐予他机会的念头.

  他的头还在胀痛,盖瑞克回到坐骑旁边.这匹马正在悠闲地啃着草,他不愿再去打扰它.对他的主人来说,亚隆已经完成了一个奇迹,骑士的确无法再对他要求更多了.从现在开始,盖瑞克只能依靠自己.

  盖瑞克再次用颤抖的手指拿出那枚勋章.它在他的触碰之下依然温暖,在黑暗之中仍然闪亮.他爱抚着它,跪在地上陷入了祈祷.

  *****************

  他们在破晓之前就出发了.

  盖瑞克刚刚燃起最后一堆篝火,他抽出剑,架好盾,正靠着树干休息.他已经放走了亚隆,不愿如此一只忠诚的动物仅仅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走向死亡.

  篝火很容易点燃.这片濒死地树林中布满了枯枝.这些良好的引燃品使火势愈发猛烈.尽管迅速地被燃尽,但它们的存在已经超出了盖瑞克的期望.

  军队的移动慢了下来,盖瑞克知道侦察兵已经发现了其它的篝火.他已经细心地在每个火的周围留下了一些痕迹,所有那些痕迹都聚集到这里.这足以让他的敌人误认为暗黑之后的对手正在森林中等候她的军队.

  嘶嘶的呼吸声传入盖瑞克的耳朵,接着一只畸形多鳞的脚闯入了他的视野.

  骑士的剑化为一道闪光,精确地嵌入龙人的脖子,并在在它死掉之前抽了出来.尸体变成一块石头向前倒去.盖瑞克瞟了一眼四周,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他一直跑到离这些爬虫相当远的地方才停下来,再一次紧紧的贴着树干等待着.这一次等待并不漫长,但他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很快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两个侦察兵都是人类.盖瑞克的第一击干掉了较近的那个.这个斥侯很快没有了气息,当他的躯体倒下的时候,骑士已经开始着手对付另外一个了.那个人抽出了武器,但是他的技巧与受过严格训练的索兰尼亚骑士简直是天壤之别.盖瑞克很快击飞了他的剑,并在狠狠的一记敲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试图要逃跑的时候,骑士打倒了他.骑士将剑收入剑鞘,随后将这两个人拖到树后.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必要的动作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在树后等了一会儿,一旦觉得安全,他立刻向第三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目标走去.他不敢多做片刻延误.他的头越来越痛.

  盖瑞克紧紧贴在一棵树上,竭力控制住急促的呼吸.他们已经在这儿等他了.倒在地上的尸体提醒着他们附近的威胁.他们不再试图在树丛中隐藏身形.盖瑞克估计这儿至少有五个人,两个已经进入攻击距离.他尽力握紧手中的武器,徒劳地眨着眼睛想让眼前变得清晰.他可以清楚地听到那些嘶声,仿佛那就在他的耳边.

  第一个经过他的人错误地看向了另外一边,盖瑞克几乎将它的头整个砍下.可惜的是,他的速度降低了太多.龙人化作石头,倒下的同时也将剑从骑士并不牢固的双手中带走.

  尽管失去了武器,幸运依然眷顾着盖瑞克.第二个龙人被着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慑住了.等它有所反应,盖瑞克已经压在了它身上,他们激烈的扭打在一起.龙人笨拙的身体结构使它在徒手的战斗中相当不利,但骑士疲惫的身躯使这场打斗显得势均力敌.

  四周响起人类与龙人混杂的呼喝声.另一队巡逻队赶来.盖瑞克迅速抛开地上气若游丝的龙人,一拳打中一个人类的胃部.他才将那人击退,就被反剪住双手按倒.一个龙人重重地掴了他一掌,接着传来武器出鞘的声音,一阵盖瑞克听不懂的嘀咕声之后,武器再次入鞘.他猜得没错,那人命令他们将他带回监狱去.

  两个愤怒地挥舞着双翼的龙人紧紧抓住盖瑞克,另外一个人类将他的双手绑在身后.有人用锁链套住他的双脚将他绊倒.他的头盔被夺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项圈,这几乎使盖瑞克喘不过气来.超凡的决心使他再次站了起来,卫兵的拳脚落在他的身上,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人类带着整个队伍向营地走去.他们很明显地深信这里有一队骑士潜伏在森林中.无论样貌如何,一个骑士的身后很可能会有半打的敌人,这些人绝对不会急着面对一只强大的部队.人们轮流拖着骑士前进.如果不是确信他身上可能有重要的情报,他们会很乐意在这里干掉这个拖累,然后更快地回到营地.

  艰苦的旅行使盖瑞克无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他的头仿佛要炸开一般.树林中的温度难以忍受.他无法继续移动脚步,甚至不能分辨周围发生了什么.

  整个世界仁慈地陷入一片黑暗.

  *****************

  冰冷的水击在盖瑞克脸上,沿着他的脖子淌下.他打着寒颤睁开眼睛,试着找到目光的焦点.正午的日光灼伤了他脆弱的神经,使他不得不再次闭上双眼.他尝试站起来,但却发现自己被困在某种椅子上.有些什么人在他的身边.

  "要我再往他脸上扔一个桶吗?将军?"

  一个冷峻的命令声响起:"我想不必.如果我们的骑士先生还算是个男人的话,他会睁开眼睛看着我们的.当然,如果他是个懦夫,也许另外一桶水会..."

  盖瑞克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看向亮处,尽管每刻都会带来极大的痛楚.最初的几秒他的视野中只有眩目的光芒,接着他分辨出了两个身影.一个身形佝偻的龙人,另一个可以说是一个人类,盖瑞克只看出这个人的身材极为高大.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巨大的帐篷当中.

  巨人轻轻地笑着,"非常好,我看索兰尼亚骑士多少还配得上他们的名声,我原来以为那只是个谣传."

  "放开我."骑士双唇吐出的声音与喘息声无异,但那个巨人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耳语.

  "喔,我不能冒这个险.你可能会打倒我们,如果让你先跑上六七个小时,说不定还能爬到安全的地方--"

  龙人因这个笑话嘶嘶地叫着.盖瑞克逐渐可以看清他们,那个爬虫面孔的副官与它的同类非常相似,只是与骑士之前见过的龙人相比,它身上的颜色更加的混杂.除此之外还有那恶毒的眼神,如果说给它一个机会,它会很乐意将骑士的胳膊与手指一节节地拆下来.

  那个将军的确是一个巨人,不仅仅是身高,他在体重上也至少比盖瑞克多出三分之一,而且没有赘肉.单凭力量是无法统领这样一支大军并取得成功的.骑士毫不怀疑这个魁伟的躯体中配上了一个相当出色的头脑.

  "我是库塔来(Culthairai)的克莱诺斯(Krynos),那个地方你不会没听说过,它也确实不值一提.当我得知暗黑之后归来并建立了一支大军,我抓住了这个证明我能力的机会.到目前为止,我还没遇到合适的对手."

  事实上,即使是索兰尼亚骑士也因克莱诺斯的战绩而对他充满敬意.他所击溃的部队曾经让许多龙骑将止步不前,更不用说他们手下的将领了.传闻下一个龙骑将的头衔将会落在克莱诺斯头上.

  挡在他的道路上只有一小堆驻军,还有盖瑞克.

  克莱诺斯抚摸着他那浓密的黑胡子.他英俊的脸上刻着骄傲与固执.

  "你叫什么名字,索兰尼亚骑士?"

  "盖瑞克."

  "就叫盖瑞克?不是大师盖瑞克?冠军盖瑞克?或者是龙人屠杀者?

  龙人期望地拍动着翅膀,它咧开爬虫一样的嘴,表示很乐意与盖瑞克玩玩.但是骑士很明显地忽略了它.

  "就叫盖瑞克."

  "那么,'就叫盖瑞克',你有多少同伙藏在树林里?斥候向我报告说至少有三打篝火.这些索兰尼亚骑士的缺点就是不知道逃跑,即使是毫无胜算."

  "我是唯一的一个.你可以去树林中搜查,但你不可能找到其他人.我是一个人来的."

  克莱诺斯大笑着,龙人也附和地嘶着.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抽在盖瑞克的嘴巴上,他可以感觉到血顺着嘴角淌下.将军伸手阻止了它的下一击.

  "现在不要,而且不要打嘴.我们需要能听清他所说的话,而且你会说的,骑士.撒哈斯(Ssaras)很擅长它的工作,尤其是对付人类.你将会很乐意放弃这个愚蠢的年头,告诉我你的同伙藏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跟他们耗上几天.除了他们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的了.只有一片破败的土地与一小撮微不足道的驻军.最近的一支军队要两周才能赶到这里,而且他们恐怕正忙着应付自己的麻烦而无暇顾及我."

  将军对局势的了如指掌并没有使盖瑞克感到吃惊.这也许会对骑士更有利.克莱诺斯过于依赖他的情报网,而无法接受盖瑞克独自的出现.篝火可能真实的,也可能是伪造的.但如果一个骑士可以躲在暗处等待时机,其他就不能?谁都知道索兰尼亚骑士在战争的各个方面都很有技巧?谁知道他们会布下一个怎样的骗局?克莱诺斯在这个时候不敢犯错,甚至一个微小的错误都会使他颜面扫地.

  盖瑞克依然保持沉默,这使克莱诺斯蹙起了眉头.将军向撒哈斯点了点头,龙人迫不及待的走向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刑具,盖瑞克认识的,不认识的.它挑了一件并急切地展示给他的上司看.将军毫无兴趣地看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龙人失望地放下邢具,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而克莱诺斯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他的囚犯身上.

  "你的同伙在哪儿,盖瑞克?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在平原进行一次冲锋?听起来太蠢了.但是我了解你的骑士团,我在投靠暗黑之后之前曾经想要成为你们那种人."

  也许这样一个声明在早些时候会刺痛盖瑞克,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细微的伤痛.他正竭力保持着清醒,那些模糊而又没有意义的音节并不能烦扰他.

  将军打了个响指.撒哈斯急忙跑去在那堆装备中拿起了什么,盖瑞克渐渐辨认出那是他的盾牌.将军从龙人手中接过它,思量着能用它找些什么乐子.

  "我也许过高的估计了高贵的索兰尼亚骑士.也许他们只会躲在树林中像精灵一样在远处放箭,或者与溪谷矮人一样在背后偷袭--毫无荣誉可言."他说着将盾牌扔在面前,往盾牌上啐了一口痰,接着一脚踏在上面.克莱诺斯没用多少力气就在盾牌上留下了深深的凹陷.

  盖瑞克的愤怒几乎立刻就会爆发出来,然而他胸前的一股暖意阻止了他.他们除去了他的盔甲,却没有拿走那枚勋章.他们本不应该会漏掉它.

  撒哈斯期待地望着将军,而后者正盘算着他的计划.

  "叫泰刚(Thaygan)来."

  打手不满地嘶着:"泰刚是骗子,所有的牧师都是骗子,将军."

  "你是不是想去对暗黑之后本人说,撒哈斯?她恐怕不会太赞同."

  龙人立刻安静下来,匆匆去寻找牧师.盖瑞克低声向帕拉丁祈祷着.泰刚一定是一个强大的牧师,骑士很难抵抗他精神上的冲击.与他的同僚不同,盖瑞克对牧师的力量充满敬畏.

  一只带着铁手套的手抓住他的头发,强硬地扯起他的头.克莱诺斯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盖瑞克可以感觉到对方温暖的呼吸.

  "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就会让你免受泰刚那温柔的触摸.他拷问过的犯人要比撒哈斯的还要惨的多."

  "只有我自己."

  将军瞪大双眼,"你发誓?"

  盖瑞克识破了这个反复提问中的陷阱.如他所期望地一样,他拒绝发誓使克莱诺斯更加确信还有其它的骑士潜伏在树林之中.

  将军放开盖瑞克的头,在帐篷中不停地踱着步子.直到黑暗牧师的突然出现才使他略显震惊地停下.牧师凝视着将军与正无力地挣扎着的俘虏.他全身都覆盖在黑色的袍子当中,除了他的双手.

  "您需要我为您效劳,克莱诺斯将军?"

  "恐怕是这样.我需要从这个人身上得到一些消息,你知道一个索兰尼亚骑士会多么的顽固."

  "一个骑士?在这儿?"

  "你的耳朵被祷词与咒语塞住了么?我们在树林里发现一个索兰尼亚骑士--一旦有一个,就会有更多.我要他说实话.还有,小心点,他的状况不太妙.我想我的人对付他的时候恐怕有那么一点过火."

  牧师去掉兜帽,露出一张极为消瘦的脸.这张脸使盖瑞克一度认为拜访他的就是死亡本身.在骑士看来,泰刚苍老的面孔仿佛随时都会在他说话时裂成碎片.

  当牧师步向骑士,盖瑞克惊讶地发现克莱诺斯的脸色竟然显得有些苍白,他不知道是什么会使一个将军感到惊恐.但当牧师的手从两侧按住他的头,这个念头以及其他的想法立刻消散了.

  骑士尖叫着坠入了深渊.在某处有一个声音命令他做什么事情,但是语言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只是不停地坠落.

  一只强健的手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出现在黑暗之中.它接住坠落中的盖瑞克,紧紧地握住了他.这股力量并没有给盖瑞克带来压迫感,相反却除去了他的不安.盖瑞克沉浸于那股平静与温暖之中,渐渐地滑入梦乡.

  他醒来的间隙看到有两个人正在争执.其中一个看起来难以置信的苍老,简直就是一具古尸.而另一个巨人身材魁梧,看起来可以轻易地将对方撕作两半.两个人争吵着,不时地指向盖瑞克.骑士耐心地等待着,希望谁能问他个问题.但是并没有人理会他.等待之中,睡意再一次地侵没了他.

  金甲的男子以尊重与关爱的目光俯视着盖瑞克.盖瑞克发觉自己几乎无法正视他的眼睛.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有被对方接见的荣幸.

  对方露出了笑容:"是时候了,盖瑞克.你将加入我们的行列.你将光荣地站在修玛与其他骑士的身边."

  年轻的骑士着才注意到帕拉丁身后整齐的站着许多骑士.他们之中有一张非常熟悉的脸孔.斯坦德尔对他点头致意,露出了一个粗狂的笑容.

  帕拉丁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个声音,"就是现在,盖瑞克."

  *****************

  "该醒醒了,骑士!"一只手粗暴地摇着他的头.盖瑞克的眼前一片血红,他缓缓地意识到那是从额头淌下的血.麻木的右脚不再有任何感觉,而左臂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啐出口中的血沫.

  一个龙人站在将军的身边.很容易可以看出,那张爬虫一般的脸上正表露出难以言表的愤怒.它的呼吸声十分沉重,仿佛经过了繁重的工作.还应该有一个牧师,盖瑞克依稀地记起,但是他并不在这儿.

  克莱诺斯将军怒视着他."你究竟是什么做的,骑士?三天来你忍受了那些足以使人发疯的折磨!你只是坐在那儿,喃喃地对你的神祈祷,甚至连泰刚也不能从你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盖瑞克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他的头伤得太重,以至于不能思考.随它去罢.

  "你已经对我没用了,骑士.无论你的同伙会不会出现--我承认你在一开始就告诉我实情,并以此戏弄了我--我明天都会带领我的军队出发.我们将在天黑之前穿过那条山谷.黑暗之后会看到谁才是她众多追随者中最有价值的一个."

  撒哈斯不安地摇晃着.将军见状拧起了眉头.龙人花了些力气才站直.它那张斑驳的外皮似乎比以前多了更多的斑点.

  克莱诺斯揩去额头上的汗水."公平地讲,你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挑战.在我叫撒哈斯结果你之前,你还有什么最后的要求吗?"

  盖瑞克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坐直了身板.他的双眼失去了神彩."我要求在战斗中死去."

  将军扬起了一边的眉毛."战斗?你几乎连站都站不直,更别提打斗了.我会让撒哈斯在你在喉咙上开个口子,给你一个痛快的了断.没错,我认为那会更合适,也更有效."

  盖瑞克从牙缝中吐出几个破碎的词,"我要求死在战斗之中--与你的战斗,除非你怕."

  将军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披着锁甲的拳头紧紧抓住他的武器.随后他缓缓地放开握着剑柄的手.

  "非常好,我准予你这样一个死法."

  刽子手震惊地看着他,"大人!请再考虑一下,这是一个诡计!"

  "这是一个人临终前的请求,撒哈斯!如果他的愿望是与我战斗,那么他就应该得到满足.况且在我们为出发做最后的准备之前,这能让我消遣消遣.放开他,撒哈斯."

  "克莱诺斯大人,伟大的将军,我请您--"

  "放开他--除非你认为我无能到会败给这样一个人."

  撒哈斯走向盖瑞克,抽出一柄小刀.龙人的目光在骑士裸露的喉咙上停留了片刻,爬虫一般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类似皱眉的神情,仿佛在徒劳地辨认什么.

  "我正在等,撒哈斯."

  龙人匆忙地完成它的工作.镣铐铿锵落地.盖瑞克缓慢地,小心翼翼地从那张至少束缚了他四天的椅子上站起来.他的肌肉在抽搐,但他并没有感到多少痛楚.

  他迈出一步,接着发现了使他几乎感觉不到痛楚的原因.大部分的肢体已经失去了知觉,而且可能是永久性的.一些伤口还在淌着血.

  "撒哈斯,给他一件称手的家伙."

  龙人急忙在那堆原本属于盖瑞克的装备翻出了一柄布满缺口,沾满尘埃的剑.那个生物嘲弄般地学着骑士的样子挥舞着它,口中不停地发出嘶声.克莱诺斯笑着催促龙人完成它的工作.

  撒哈斯拖着那柄剑走向盖瑞克,将它扔在骑士的脚下.盖瑞克缓缓地屈身重拾他的剑,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如果不是那枚挂在外衣下的勋章,他大概早就向疼痛屈服了.它带给盖瑞克的信心与力量是唯一支撑他的动力.

  克莱诺斯将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抽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巨大的阔剑,一般的人需要用双手才能握住,然而将军轻松地用一只手挥舞着它.他一面向盖瑞克致敬一面问道:"准备好了?"

  作为回答,骑士将剑立于面前,同时试着找到平衡感.就像在与一个老朋友并肩作战.帐篷的另一侧,站在入口处的撒哈斯发出了不愉快的嘶声.

  "准备好了."

  那种消遣的神情从克莱诺斯将军的脸上消失了,那柄剑飞快地袭来,他只能勉强地挡开它.他一边暗暗诅咒,一边后退着想要站稳脚跟.盖瑞克紧随而至,迫使他高大的对手除了防御之外没有时间做任何事.龙人坐立不安地嘶着.尖利的爪子不停地敲击刀把--那把随身携带的小刀是用来对付脱逃的犯人的.龙人最担心的是不知道他的大人对它自作主张的援助会感到满意还是会因此砍掉它的脑袋.

  克莱诺斯的身体上出现了三个微小的伤口,但是盖瑞克的攻击也慢了下来.将军有机会喘气与思考.局势立刻发生了逆转.

  盖瑞克持剑的手臂突然失去了力量,这使两个人都吃了一惊.骑士的剑飞向帐篷的入口处,插入龙人一刻前所站的土地之上.盖瑞克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无力地垂下.而克莱诺斯冲上前去打算以一记猛刺来结束这场打斗.

  盖瑞克倒在地上,而将军的剑还未碰到他.

  克莱诺斯站住脚,盯着这具躯体.龙人急忙跑去翻过骑士的脸,爬虫般的面孔几乎贴到了盖瑞克脸上.片刻之后,龙人抬起头看着他的长官.

  "他死了.他的伤势超过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他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将军收剑入鞘,"他被卫兵带来的时候就已经半死不活了.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怎么处理他,大人?"

  "埋了他.这是他这样的笨蛋应得的."

  "遵从您的命令."龙人领命离开了帐篷.

  克莱诺斯将军以不解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尸体,随后叹了口气.他本希望骑士能表现得更好,但是战斗已经结束了.

  奉命埋葬索兰尼亚骑士盖瑞克的四个士兵都感到头昏脑热,尽管这个时节寒风瑟瑟,他们却出了一身的汗.其中一个几乎掉到了坑里,他不得不请假去寻求牧师的帮助.而另外三个继续着他们的工作,想要尽快完成这项工作然后回去干些更重要的事情,例如牌局.匆忙之中,没人注意到那枚勋章从尸体上滑落.即使他们将它与尸体一同埋葬,那枚勋章的光辉似乎变得越来越耀眼,尽管,并没有任何光线落在那上面.

  *****************

  第二天早晨军队并没有行进.许多士兵抱怨着酷热与难以忍受的干渴.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渐渐卧床不起.病员的数量迅速的增长着.

  牧师们的祈祷没有效果.古怪的是,这些牧师一旦被感染,立刻就会陷入极糟的状态.大多数的牧师都没能撑过一天.

  克莱诺斯将军试图控制局面.他将生病的人与健康的士兵分开,但是依然有更多的人倒下.整个部队在短短一天之内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

  混乱到来,一部分士兵试图逃跑,他们中的大多数被当场捉住处死,逃走的人也很快就会被找到.他们的尸体距离营地从未超过数小时的路程.

  第一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是克莱诺斯将军.他被一个诱饵引入了圈套,使自己陷入一场无法胜利的战斗当中.甚至他本人也成了瘟疫的受害者.但是这太迟了,他的军队已经损失过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与其他人,甚至已故的牧师泰刚会忽略一个如此明显的迹象.

  四天之后,盖瑞克曾经与之抗衡了一周之久的瘟疫消退了.但那只曾经一度强大的军队只留下了一些残兵游勇.他们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其他的军队.没人愿意走向这条路,甚至暗黑之后的牧师也拒绝靠近这里.他们隐约中可以感到帕拉丁的力量是他们无法对抗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居民们会回到他们的土地之上,驻军将会得到增援,准备迎接永远不会到来的敌人.没人会记得一个孤独的骑士恪守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誓言.
家庭、忠诚、荣誉

Heladin Loveneeder

神选者

光之洗礼

赫拉丁 发表于 2007-3-4 13:01:24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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