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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汉革雷 于 2012-1-22 23:0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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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逐 * [. D( o% c9 M% h! H# z2 {
精灵们一个挨着一个坐着,由低到高,如阶梯般的排列。那些家伙中,芙蕾亚看到有带着鹿头和鹿角,辫子编得长到拖地的长老,也有束起头发,目光尖锐的射手,还有戴着锚型十字架头冠,身穿白色长袍的牧师。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和地位有着直接的关系,即便有几个位置空着,也不会有谁顶替上去。
8 l, O) M$ X* O9 B! A 自然,在那最高的位置上,现在坐着的就是瑞登精灵帝国的王子,飞霞•阿•晨风。' d# { h; u/ u$ L* R" P
“你的名字。”如诗如歌般的语调,芙蕾亚能够听的懂基本的精灵语,但她现在装作听不懂。
( j' `* e7 d2 i9 |% \, R “你的名字。”那精灵换成了通用语,语气不再优美,生硬的发音和他所问问题的原因一致——藐视,精灵的骄傲无所不在。
2 U' [+ P+ b% j8 j" p “芙蕾亚•鹰眼。”鹰眼不是一个姓氏,但她愿意将它作为姓氏。半精灵多半是没爹的孩子,他们无权继承精灵的姓与中缀。按照惯例,他们会有一个姓,比如杜鹃、贼鸥、太阳花或者其它,这些她一个都不喜欢。5 p3 x/ l3 y9 e9 g3 K8 s1 D S
“你来这里干什么?”明知故问的问题,她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精灵王子的邀请。环顾大帐篷中的精灵,面无表情,或者仅仅残留着一些虚假的浅笑,和三十年前一样。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希望寻求一个家园,现在,完全没有。- ?( ?3 C9 ^: _9 ]! g
“我来这里起诉一个凶手,一个杀害我丈夫的凶手。”她大声说。
: T; ^+ i( a: {: [$ K “是谁?”精灵的宣告者问她。* N: `* o5 x& {+ f" L: c
“飞霞•阿•晨风。”
5 ` Y, g% f5 g8 g, N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芙蕾亚看到几个精灵皱起了眉头,另几个似乎带着嘲讽的微笑。几个来回的眼神,不需要交谈,结果是必然的。
" o) }1 Z. }6 _7 ` “控告无效,精灵在此有绝对的豁免权。”精灵的答复,“况且,你在诬告,王子殿下从来没有杀过半精灵或者人类。”
+ c/ k2 Y5 y% Y9 y5 o. f g) v “撒谎。安德鲁·加西尼亚公爵,我的丈夫,不就死在你们手里?”
5 r! ]9 J E- P0 D$ c1 K 她听到低沉的惊讶,一个精灵试图拔出武器,又收回去。卫兵很快被叫进帐篷,他们围着她,没有动手。随后,精灵的主教斥责她。“胡言乱语,一个半精灵怎么会坠落于魔族!你出卖了你的灵魂!”
+ C' e; [% j2 i# n2 k! q# M [如果爱就是坠落,那么我不需要拯救。]她回以一个冷笑。“王子知道事实。我就是魔族的妻子,也是我此刻受到王子邀请,站在这里的原因。”% c: T# B1 @4 Y
“她所说的是事实。”精灵的王子开口了。她看到精灵困惑的眼神,仿佛那话不应该从王子口中说出。0 C# ` {0 X+ f) ~9 ?: l
芙蕾亚不会忘记那声音,那代表着绝望与悲伤,在七年前的夜晚。“根据精灵的法典,妻子可以控诉弑夫者。来吧,精灵的王子,你是否承认控告。”压抑的情绪,她尽力让自己冷静。愤怒像是燃烧的油,压抑不过是泼上水,火不会熄灭,只有更为猛烈。4 s- `8 o. b$ t9 m4 B/ U
“荒谬,半精灵,你居然坠落得如此无可就药!你无权使用精灵的法典,你也不配!”
5 J3 J$ v1 h, ]9 G0 ]7 d 更多的斥责,她充而不闻。
{% u( \0 m% p: ?+ E “我流着精灵的血,我有这个资格。而且做出决定的不是你!正义的王子,告诉我你的决定。”这是一场赌博。如果飞霞不接受,芙蕾亚的控诉永远都不会成立。然后她会被赶出去,被追杀,被审判,死得悲惨。但是精灵是固执而骄傲的,她相信“正义”和“法典”就足够让王子低头。: ~- ?2 ]% ?1 P7 P; b
她押中了。
" j$ s7 K2 S2 c% k& i “我接受你的控诉,半精灵芙蕾亚,但正义会站在我这边。”王子的回答。
/ E/ r- f( J$ T/ Y8 I- ? “那么就让刀剑决定吧,我要求进行决斗审判!”她坚决地说道。
2 M( a- m" N3 P5 ?) e6 |7 N8 L “好,如你所愿。明天正午,让我们在太阳神的光辉下结束一切。”王子站起身,将他的手套抛在芙蕾亚面前。“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我保证,不会有人伤害于你。”
. R$ h! w4 u) m7 |8 o, Q8 s$ k 手套碾在脚下,她的身体在兴奋地颤抖。“那再好不过。”握着拳头,在精灵惊讶与仇视的目光中,她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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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7 W/ A6 x, f6 Z. h 树木与树木的交叉,阴影和阴影的重叠,晃动的黑暗,急促的喘息。陌生的森林和陌生的风,芙蕾亚无法分辨前进的道路是否顺畅,她觉得自己与自然之间隔个什么东西,她说不话语,也听不到回应。 N7 \1 o5 e- Y7 _9 _
[这不是我的森林。]意料之中,她依然沮丧。/ _% N6 R! H, b7 S, w4 X" E: B$ i' E
“嘿,甜心,怎么了?”白列斯问她。0 q$ T1 F/ c' E" f7 l% ]
“没事,快走!”她的回答。' |' V- K. Q3 u" h
他们又穿过一片树林,短暂的平坦后,一道不宽不窄的河流拦在身前,在那之后是一片突起的岩石。石头很高,看不到后面是什么,上面也几乎没有什么遮挡。
e3 W8 N, | o0 u; E3 } “亲爱的,我们可以沿河流向上,这样能掩盖我们气味,而且那里路或许更好走一些。”魔族提议。
, L1 \4 Q- z% `: d% a 她几乎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傻瓜,你以为木精灵是什么?这里是他们的领域……没时间了,直接游过去。”
/ n) P# W7 g* Y1 m/ b7 g! [ 河并不深,也不是很急,他们一前一后淌着水过河,水很快没过腰,那冰凉让她的身体一阵发抖,两腿间的地方也被扎得隐隐作痛。“该死。”她小声骂了一句,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r- `4 a) ~) s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咒骂,白列斯突然发问。“怎么了,甜心?”
7 [5 K b0 n# d- ?9 c. w “闭嘴,还不是因为你这头牛把子!”她心情很不好。
9 `5 V0 a: `5 s “小猫的牙也一样,看,我这里的疤大概要留一辈子。”魔族撩起袖子,手腕缠了一圈又一圈,牢牢地被洗净的旧布裹住。3 d2 {# ^& D8 v8 ~9 |
[越深越好!]芙蕾亚撇了一眼那些布上渗出的血迹,想象下面包裹的伤痕的形状。她忘记了是谁告诉她这个传统——当你准备把全部交给一个人的时候,就先要在他身上留下永远的印记。[那么,我准备好了吗?]她问自己。5 S( D j" V9 O% A) \9 n
“喂,我说甜心,水好像浅了,是我的错觉吗?”白列斯问。% `# Z. \2 F5 c* ?3 k. ^: J
[水?]她立刻向下探视,水降到了她的大腿,但是她也在前进,或许只是自然的回落。闭上眼睛,她将意识导入河流,水平静而宽阔,鱼和鸟在其中生存,她看到水欢腾的流淌,经过高山、森林、峡谷、瀑布、浅滩,一些身影在水中游曳,他们划着朴实的小舟,安详而卧,唱着悠扬婉转的曲调……
6 Y9 p! p2 v4 A1 N, s “不!”她失控地喊出来。拉弓、上箭,她将带着绳索的倒钩箭射出去,箭准确地刺入一颗最粗壮的树木,然后牢牢卡住。
) A! v2 M; o" u" R 魔族不太明白她的举动。“怎么了?”
1 n" M. \1 ]% T" `: w- E “拉住我,快!”迅速将绳子绕着身体缠上一圈,耳边的轰鸣由远到近,迅速集结。
; s- L2 U. H' @! \ 他们正好在河流的中央。9 {; ]- G( q3 W/ k. P
高过三米的浪花直扑而下,她看到魔族惊讶的表情,拼命向岸边跑。脚下的水粘稠的像是快蒸干的粥,魔族费力的前进,岸就在不远的地方,却无法到达。
8 x# ], T7 c2 A “抓住!”她奋力拉住白列斯,巨浪在下一个时刻劈头打来。
5 v) _# {# E5 O9 E+ N1 Z 水、水、水、水,冲击让她失去的方向,上下旋转,她觉得自己如同是一个翻滚的骰子。水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翻涌的恶意与浪花一起让她眩晕。绳索立刻拉直,拽得她的腰窒息得痛。拉拽也将她抛向岸边,石头、木头或者其他坚固的东西撞击着身体,一阵阵的创痛与麻木。顾不上这些,她只期望那树能足够粗壮。- i9 X: d# L! M' U
一连串的撞击,芙蕾亚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后退,后背贴着一个坚固的土地。使劲翻身,她的手碰触到了干燥的空气,脚也接着跨上去,新鲜的空气涌进鼻子,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陆地的影子。“滚!”她呵斥着水,将恶意赶出脑中。奋力爬上岸,魔族紧随身后,一个劲地咳嗽和吐水。湿透的两人在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看着河水慢慢平复,回到原来的样子。/ m$ _3 K& [, @$ h5 r4 X, |
“九层地狱!这是怎么回事!”白列斯骂道。
6 H/ Q$ f$ [2 T2 u “精灵搞的鬼,他们的魔法。”脱下上衣,她开始绞干。身体完全暴露,她若无其事,时间紧迫,没心思去顾虑多余的事情。魔族瞪了她一眼,想到了些什么,战刀出鞘,火焰燃烧。炽热赶走了寒冷,也让他们的衣服能更快的干燥。 Z/ O6 k. B. b& U6 r0 c
“丢了多少东西?”她问魔族。
2 q9 T5 G' a6 c- B* \1 M “一些干粮,毛皮和帐篷,还有打火石。”魔族回答,背包也湿透了,羊皮纸和几张卷轴成了一团无用的糊。“还有,你的箭。”回头查看背后的箭袋,那里空荡荡的,准备的箭支被水冲得一个不剩。法术材料也毁了大半,情况遭透了。
5 s- N' \2 C- s$ Q W" b “我们怎么办?”魔族问她。" o( ^9 Z6 W/ ?
“继续跑。”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精灵的陷阱说明他们预料到自己的行动路线,也说明他们必然很快就会赶来。这里是他们的领域,所有的自然之灵都会成为精灵的眼线,无论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被发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3 U4 `2 g6 f" i5 Q! X0 _ T “还有多远?”魔族又问。8 C+ F, z* h/ t' y& k/ b
她估计了一下,结果让人沮丧。“五天或更久,精灵一定会在此之前发现我们。”
. y, p* e% P& V “有什么办法吗?”- n" V& S3 h2 c
“除非发生些严重的灾害,地震,暴风或者……”她看看白列斯的战刀,想到了一个主意。
7 r6 h2 \" } L- ?: g3 q$ l# u 魔族心领神会。“火灾,你能弄出多大来?”
: R1 G) W+ q, s+ Z8 l6 U “不好说,能多大就多大,但很冒险。”
2 u4 k4 \' y. b. f7 ?" I( m) m 魔族一笑而过。“怕什么,和你认识后,我每天都在冒险。”烈火随即在
) Z/ }$ H! I7 q; T+ J: _ “傻瓜!”她穿上衣服,收拾起行囊。时间不多,他们必须赶快走。如果可能,她真希望抽点时间做几支箭,哪怕只是光秃秃的箭杆也好。3 s% f& a/ Z) X1 `4 ~/ A N# A
翻过巨石,眼下是一望无际的树海,他们跳下去,没日没夜的在其中前进。预料中的袭击在第三天发生,一支精灵的羽箭穿过树林,刺中了他们两人身前的大树。) p) q' a9 K0 [7 d& }& j
“来了,这是警告。”拔出箭,芙蕾亚对白列斯说道。1 t, o, O/ F0 h+ e6 G4 U3 ]% h
“可是他们在哪里?我看不到。”
" T2 W: V' A. }% R3 x4 ] 她张望四周,和预料中一样,她什么都看不到。“巡林者只有在想让你看到的时候才会被发觉,森林就是他们的家。而且,他们的箭术比我更高明,如果他们打算射你的眼睛,就不会擦到你的眉毛。”
, \7 w$ N! Z1 k& E0 O3 o2 H: w “在这个距离上也是?”魔族惊讶的问。
. U5 b2 V# K9 \" P0 N “是的,所以你上次能活下来,要么是奇迹,要么就是……”第二支羽箭飞来,直冲芙蕾亚的肩膀。在即将接触的刹那,她一伸手,准确地将箭抓住。“这点可以利用,如果你知道他们想射哪里。那些古董的想法其实很好猜。”: n3 b3 Z, f" g0 ]' M* B) u8 o
他们立刻转身逃跑,森林在风之中起舞,四处都是树枝发出的声响,阴影中,似乎到处都可以隐藏着什么东西。天渐渐发黑,阴沉与单调,不相同却相似的迷宫将他们包围,抑或是要将他们吞没。) U# t0 T9 r1 U H, b0 M- w& v
集中精神,芙蕾亚呼唤着风的语调,风低沉的回应,无形的气旋在他们身边形成。又是一箭,目标是腿,风骤然加剧,将箭的走向稍稍偏转。箭头擦过小腿,芙蕾亚俯身一捞,拿起了第三支。
8 s& v* q! e C! L+ @ “还要多久?”魔族问她。
9 i" T$ o& b& H0 a; u v 回头,没有看到精灵的影子。“再等等。”
L/ V" K: {# n3 T 第四次攻击,她看到羽箭的箭头燃烧着蓝色的火焰。“该死!”扑倒白列斯,箭依然命中了魔族的身体,很幸运,那刚好打在皮甲的内衬金属上,箭只把那里烧出一个洞。5 s1 R V+ _! {
“挥刀,现在!”她不得不做出决断。
# N2 t3 @0 a' e' Q 火焰在战刀上蔓延,伴随着魔族的吼叫,那火从刀上窜出来,沿着刀所指方向蔓延。火,那熟悉的火,那灼热的火,她感受到了火的召唤。描绘着那身影,呼唤那名字,火飞上天空,如喷发的喷泉,火焰的帘幕下,猛兽出笼,带着灼热,踏入森林。( Z. J' p j, m
火焰沿着他们逃跑的路线迅速蔓延,那也是他们悄悄洒下的油脂的轨迹。狂风大作,顿时,森林化成一片火的海洋。) M7 e) w% d( `+ r5 z
“来吧,烧死你们!”白列斯兴奋地大叫,又扑打着身上还未熄灭的蓝色火星。第四支羽箭的箭头完全破碎,而魔族皮甲的一部分也完全消失,震慑于那箭的力量,白列斯又显得不那么高兴。 2 T+ F8 x# S- p
断开与召唤兽的精神联系,芙蕾亚让它自己行动。大火没有逼出一个精灵,但是她确信这把火能让巡林客忙碌很久,至少也能阻挡他们一下。
6 a0 r# \0 P6 y1 i9 a8 A# Y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刮过,耳边响起的是火兽惊恐的嘶叫。[没了。]全身一阵冰凉,随后芙蕾亚发觉,那寒冷不仅来自身体,还来自现实。
/ h0 E# C, S. l8 ?5 N 雪,晶莹的雪花,不可能存在于南之地域的雪花,就在自己的眼前落下。风夹着决绝的凛冽,让整个森林似乎为之凝固。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在扩张,风雪随之而来,狂燥的火焰挣扎着吐出最后的热风,接着,它们消失了,化为冷风中微不足道的星点。1 B+ R7 d# F$ e! I* b- @, A
精灵,一个精灵站在那里,站在熄灭的火焰的另一侧。冰冷的面孔,冰冷的眼神,如同他手中紧握的,笼罩于冷色的长剑。魔法的符文在精灵的四周层层叠叠,宛如水晶般通透的剑身让她觉得那是比任何金属都要强悍的锋利。
/ W$ D% m, {" a “冰山!”她听到白列斯口中的呢喃。
2 T: K) H: N& ^5 W 冰山,以这个名字命名的精灵长剑她听说过一把,那是瑞登精灵帝国的王室神器。8 U: B K! Q1 ~ R8 H!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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