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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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汉革雷

[深坑慎入]《大陆纪事——魔族卫队》(0~7章连载完毕)   [复制链接]

toplich的一个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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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2-29 10:11:41 |显示全部楼层
错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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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门缓缓打开,那低沉的声响似乎像是某种怪物正在磨牙,眼前的路展露,并不宽敞和明亮,但总算让少女觉得稍稍安心。告别暗室的无光的寂落,她让自己昂首走出。长袍在身侧翻卷,拖着地,舔噬着她走过的足迹。
' b; G  ?) _9 q# L( L, x4 ^0 g        一阵翻腾,抬头,她看到许多陌生的面孔在那里。高高的看台拉开了她与他们的距离,却拉不开她所感受到的丑陋的狂热。那些人如同是嗑药后的狂热,嘶吼嗓子狂舞四肢,唏嘘与喝彩混杂在一起。少女只觉得恶心。那些人几乎都压了钱,这是个不错的娱乐,她是轮盘中的钢珠,一个小丑,他们是筹码,另一种小丑,这或许是她与他们之间唯一一致的观点。( g, o7 f/ G% j1 E
        视线放平,她与她的那些“同伴”互相确认。加上她,一共五个人,有高而强壮的男人,也有看起来不太可靠的矮个。有小个子全身上下都戴着带刺的盔甲,样子活像一只刺猬,另一个穿得金光闪闪,那套行头似乎都是用金子做的。她不是唯一的女性,另一个裹着精细的鳞甲,胸如同是塞进了两只木瓜,袒露地在身前一摇一摆。
2 S0 d. }$ S7 _6 |* N. m. J9 }        她的对手在另一头,椭圆的竞技场对侧那个带着铁栅与拒马的黑洞之中。她面对过一只四肢比她身体还粗壮的巨熊,也见过全身都是由刀剑构成的活化金属怪物,也因此不想揣测那后面会是什么——现实总让她意外。; U8 g9 S: V- C
        竞技的规则很简单,五个挑战者与怪物战斗,如果怪物被杀,杀死怪物者将分到八成奖金,其他活下的平分剩下的。如果怪物太强,当挑战者只剩下一个的时候,离开的通道就会打开,他可以逃走并拿到一半的报酬。
, P" k( A( [6 s        所以,无论战斗输还是嬴,“同伴”都是碍眼的累赘。9 n/ c' c, A3 T- B2 |4 O
        号角吹响,看台上又掀起一阵热潮。怪物的闸门打开,而她身后的关闭。甩开无用的厚重外袍,她缺乏魅力的身体包裹在贴身的皮衣之下,看上去弱不禁风。
: U+ R, ^6 w9 G6 Y6 B        地在颤动,尽管轻微,但是她能感受到。一前,一后,节奏不缓不急,隐约觉得那是一个相当重的两足生物。
) B7 |' A1 b5 F& y        阴影的保护揭开,少女瞪着那怪物,脚不受控制的一阵颤抖。那是一个“人”,野蛮人的打扮,赤手空拳,上身赤裸,肌肉整齐而充满着力量。% L2 ?6 W. c  X. Y5 Q( H! n
        眼神瞥向别处,其他几个人也正在互相观望。竞技场不可能那么“仁慈”给予他们一个弱不禁风的对手。少女确信一定有什么古怪,只是她说不出来。. s( s3 l$ ?3 U$ k2 r
        犹豫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看台的上传来了不满的嘘声,随后是欢呼。野蛮人在推进,除了少女,其他几个人也几乎同时向前赶。& K- R- j. k6 v1 P( w
        野蛮人越发靠近,他的身躯高涨,分明的肌肉像是城墙上结实的巨石。那石头的色泽深沉下去,由肉色变成暗棕,由暗棕变成了金属般的铁色。当野蛮人快到达竞技场中央的时候,整个竞技场忽然安静下来,怪物的每一步都如同落下的惊雷。
' D7 ^# z( K2 K; o# K0 |( ^  T, `        少女终于明白古怪的感觉来自哪里——脚步,一个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踏出能让竞技场的砖石地面震颤的脚步——她知道多种魔法可以把一个十英尺高的家伙缩小到胸口以下,只是它改变不了重量。! w% W( b5 o- P' {
        眼前的野蛮人至少有三十英尺,他的高度已经足够平视竞技场拔高的看台。巨人,也有叫霜巨人,来自大陆最北方群山之中可怕的怪物,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少女无心猜测竞技场是通过什么办法把这个庞然大物送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那几个冲在前面的挑战者,他们已经停下脚步,畏惧地仰望。
/ d. h5 n$ X4 Q$ ~! w2 K: j1 V- G        下一刻,她加快步伐,冲在了最前面。
; M8 k, v' Z0 \( L5 ]        巨人看到她,一只巨大的手横在身前,刺眼的白色在其手中攀爬。少女绷紧着面孔,后悔在心中一闪而过。呼吸之间,巨人撒开手,那白色猛烈地划破空气,向她扑来。+ [9 o7 w: A/ l2 m, Y  K- h1 o
        没有什么计划与想法,纯粹是本能般的反应,锤棍脱手,抛开,而她的身体扑倒向另一侧。宛如上千把铁锤同时敲响的鸣爆炸穿过指缝,刺得耳朵发痛。空气里的臭味似乎遍地都是粪桶。她奋力让自己站起来,拯救自己的星辰锤化为了一块难以分辨的焦黑,下一次会如何,她觉得那就是结果。
# x' F. C1 m  B0 C7 v9 T        原本还在犹豫的四个人开始行动,毫无疑问,那巨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但是整个竞技场是一块毫无遮挡的平台,如果不想办法阻止他放射闪电,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活着逃跑的机会。! _) v. Y$ Q7 P! g$ l  d
        第二道闪电射出,全身金辉的铠甲并没有给那挑战者多少荣耀,那反而成了一种明显的标志。闪电后,那人残留的是一声沉闷的碰撞,没人多看那堆金色一眼,距离、距离,他们必须前进。
9 ~" U% Z# V6 \% |        矮个的轻装男人率先到达,他的剑与巨人的脚相比可笑得只有一根手指那么粗。那剑没有闪烁出金属的色泽,暗得发绿的血槽涂着恶毒的污秽。剑刺下去,巨人只是一抬腿,那矮个就飞了起来,仿佛是一只散架的木桶一样飞到一边。
- d( l9 J' V' F) `9 u5 z, j        另两个人在这个时刻绕过巨人的身体,女人张弓射箭,箭对准后背,手臂挥舞的死角。全身是刺的男人高举起巨斧,如砍树一般砍向巨人的脚踝。少女将一片黑色的区域笼罩在巨人的脑袋,不够大,只能稍稍遮挡一下视线。
3 v7 m, X- @  ~2 K( e+ C! Y9 B        巨人的咆哮和他的闪电一样惊人,少女的耳朵再次嗡嗡作响,仿佛那里多出了上百只的蜜蜂。9 F9 c' A  M0 Q; h# ]- F. M3 ?
        带刺的战士被抓到手中,好比孩子抓住一个木偶,蓝色的液体从那手中漏出,然后很快染上红色,交织在一起。看台上的喧嚣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当那木偶散架,在地上只留下一堆破碎的红与白的时候,欢呼声盖过了整个世界。
2 {8 W0 d* w; X3 [# a6 F* C        心与胃的翻腾,她蜷下身,阻止体内的翻腾。这一下意外拯救了她,箭急速划过,带着卑鄙,擦过头皮。) _) f8 [2 A" p/ c! Z5 d, W( S- \
        不需要解释什么,少女瞪着偷袭她的女人,看着最后的审判降临。巨人拳头落下,那女人躲开,却来不及爬起。
3 |& d) [! [" ~& s( w, D        比女妖更凄厉的绝望被喝彩所掩盖,那女人捂着被踩碎的骨与肉,似乎那样就能让它恢复成腿的形状。魔法飞弹带着摇曳的紫光,少女的视野迫近巨人,逼近、再逼近,碰撞与闪光,再次降临的咆哮,少女跑起来,向敞开的大门,身后是闪电炸裂的聚集。7 _3 @9 m8 {2 `2 q6 e* ~
        蜷起身,手脚并用,清脆的蹄响不断,而她,则成了一只鹿,飞快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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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6 G' a& F
        猛然从床上跳起,粗糙的木头地板让她赶走了跑动的念头。短暂的发愣,一声似是而非的苦笑后,她失落地坐回床上,大声吐出一口气。
8 j! |- U- l0 o3 R+ ]& P3 J/ d: C        “只是梦。”她小声说给自己听,“迪安娜,这只是梦。”
/ _' J7 ^9 ^1 K        安静下来,地板有节奏的轻微震动与门外依稀的嘈杂——可能正是这些,让她梦见了那场逃亡。已经没有再睡下的心思,看着窗帘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夜幕很快会降临,她睡了一个下午,迫不得已,因为之前她已经连续奔波了一天一夜。
6 b* i& B, ?0 s! d        决定起床,她下楼打听一些消息。老鼠的情报虽然不少,但是不是所有的都和金币一样可靠,况且,关于她急于知道的那部分,相互矛盾的消息太多。
. Y. ]$ Z& X! U' U9 k. l1 [+ T1 y) P        她的房间就在酒馆的二楼,“大裂缝”酒馆,马斯顿东边一个还不算太糟的酒馆,尽管当地人习惯戏谑地称它为“肉缝”,里面根本没那么不堪入目。
( p9 s+ {3 F* N- W6 P        夜晚到来,晚饭时间临近,酒馆里稍稍多出几分活跃的气氛。喝酒的几个边咒骂铁杯里的酸水,然后大喝一口。吃饭的几个啃着不太新鲜的面包,外加一份捞不出几块土豆的冷汤。无聊地打量着手中的戒指,那上面没有一点出色的装饰,纯粹是一个指环上强加上一块小石头。这时,耳边传来歌声,一个穿着旧红袍,打着补丁的裤子的吟游诗人穿梭在客人中,用他那并不漂亮的嗓子挣几个小钱。
8 h7 \' \1 N8 B; p! Y9 }8 n        “我们不知道如何告别/于是捧着你/走过漫漫长路。”诗人口中的词变得清晰,迪安娜忽然发觉自己记得这些词,它的节奏,它的旋律。+ Z& B" o! V, m) M0 p( }
        “但/已是黄昏时分/沉默/不能阻止黑夜/就像/哀伤/不能淹没幸福。”下意识地唱出口,她走下楼梯。一个趴在桌子上的老男人猛得冒出来,惊讶地瞪着她。
' a; J1 K3 F( z! B1 j* i        乱得像草窝,满是污垢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同样肮脏的面孔,那老男人看起来很壮,然而仔细看,又会发觉那不过是轮廓下的一种错觉。简陋得像乞丐的外套,遮蔽不住身体的消瘦,全身上下都是酒的臭味,仿佛这人刚从酒桶里出来。, T& H+ A- h; G( y, {  V0 t" Y
        迪安娜的手暗中摸到匕首,如果不是对方在距离一步的地方停下,她就打算一刀捅过去。* C- ?( ?) a0 s
        “你,不是……”老男人失望的呢喃,随即又高兴地笑了。“哦,我美丽的小姐,有兴趣加入剧团吗?”. _8 T, B. R) s  J$ D
        “没有!”决然地回答,“走开!”
5 N! F* ^. ^# Q, q/ t$ Z; \3 H        “不,小姐,你一定要来。”发黑的手向少女伸来,她打算把那手打开,还不行的话,她只能用刀让对方退让。
+ U1 J" }! x, i* O/ [1 O7 ~        阴影挡在她身前,一个臃肿而高大的女人。“够了,索瑞尔,你又喝多了!”. V. W- b+ ^. C( {) Y
        “不,我没有。”老男人试图解释,高大的女人一下就把他推倒在地上。“看,你都站不稳。还有,你欠我三十三杯甜酒的钱,还不出就被窝在这里妨碍别人!”店里一阵起哄似的嘘声,那女人是酒馆的老板,胖玛莉,这里她说了算。1 H% H4 \3 C9 W5 A" k' y/ [: \1 H
        “如果这不是唯一一家还有甜酒的旅店……”/ D* q" ~! Y0 P" @* N* J
        “可它就是,难道错了?”转过身,胖女人忽略了随后而来的抱怨。“他不过是个活在过去的傻瓜。”她暗中指着迪安娜抓住匕首的手,“小姐,外面的血流得够多了。”8 n7 |9 X7 e9 k5 R$ }3 Y% G
        “才不是过去!‘涟漪’它还在,就在这里!”老男人大声喊道。
* V% @4 M3 v6 Z# }& r1 C4 U8 v        “是啊,在一个穷鬼的嘴里。”胖女人尖刻地打断他,“要么立刻滚蛋,要么闭嘴。”说着,女人一把夺过桌子上的杯子,里面残留的酒晃荡着,但少得已经溅不出来。" I1 o( n7 D6 U5 e* X# Q6 o
        老男人无可奈何地抱怨了一声,懊恼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右手撑着半边面孔,拇指贴在脖子上,左手敲着桌子,扣击出一种熟悉的节奏。
( j; {/ S" R, a: S        [涟漪!]熟悉的感觉从内心的某个角落闪出,老男人的面孔和身型,他的动作与名字,一种久违的,亲切的熟悉,迪安娜猛然发觉,时光似乎发生了某种错置。[没错,就是他,‘涟漪’剧团的团长。他认出我了?不,他不会。]' Q( P/ }6 G; c& ^4 a9 ^" ]
        假装轻松地离开,她坐到了一张距离老男人比较远的座位上。肥胖的酒馆女老板端上简单的食物和酒,少女没动,她更需要情报。
$ Z# }  i; r8 y$ r' ~9 @/ ?        “知道巫妖的消息吗?任何都可以!”她问胖玛莉,声音刻意提高。5 M- R. a2 C( m9 P2 g+ l7 `' i
        只是略略皱起眉头,胖女人并没有显示出多少惊讶。四周的客人向她看了看,除了一些无聊的口哨和细语,居然没有一个人答话。9 ^! p( h4 Q+ p/ R1 V6 g/ g
        “丫头,你是新来冒险者吧。”胖玛莉问她,口气相当的肯定。$ Q. f- u: I) ]. j7 a, n: Y
        “是的。”9 ~" W4 O& ~& f$ f0 i
        “我劝你别做白日梦。”胖女人脸上的肥肉上下颤动,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你来这里就够荒唐了。守卫没警告过你只进不出吗?哈,对,你一定知道,但是你还是来了,和之前那些傻瓜一样。”
0 v0 P. W, L  {2 o        [冷静,冷静。]迪安娜提醒自己,脑海中回想着导师的告诫。心绪平复,她拿出一袋鼓鼓的小袋子,打开,倒出,里面满是金色的圆币。“我只要情报,哪里可以找到巫妖!”她环视周围人的表情,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脸上有带有贪婪和兴奋。
" t0 ^0 R5 j9 B/ N        [不可能,他们难道没有看到钱吗?!]心中念头让她警觉,再看桌子时,钱袋确实消失了。手立刻扣上去,金属的冰冷让她感觉那些其实都在。周围的空气很奇怪,异常,对,没错,魔法微弱的波动,居然有人在用魔法。另一个事实更让她吃惊,散发出魔力的不是别人,正是站在面前的酒馆老板娘。
8 j: m& K, G$ Q, F        “术士?”她低声提问。* ^" ]' d; |  O  O
        “很高兴看到同类,不过,我就能做一些小把戏。”胖玛莉笑着回答,“丫头,我劝你最好把东西收起来。那些黄货或许能找来几个贪财鬼,但一出门,他们就会合作把你扒光,然后再一起干你。”" w7 l. Y. ]7 P0 U
        “我……”话到嘴边又收住,理性告诉她,酒馆女老板说的是事实。比起对付巫妖这种强大又行踪不定的不死怪物,一个孤独的柔弱少女更容易得手,就像梦中竞技场发生的一样。+ I: |" m, c6 K
        “如果你真的执意去送死,丫头,去嘉德顿,找‘斐伯尔的圣剑’。他一直在找像你这样的傻瓜。”
; z* {, o, K, u# w, U        “我很强大!”迪安娜强调。' I1 q0 h7 y4 I
        “是是。”胖玛莉的面孔上看不出多少严肃,“去那里的路不好走,我建议你带上个向导。”她指指刚才拦住少女的老男人。“你可以带上他,安全又可靠,顺带我可以少一个麻烦。”# K" |% c- {" @4 \
        “谢谢。”迪安娜坐回去,将钱收好。晚餐咀嚼在嘴里,也咀嚼着胖玛莉的话。她太急躁,也太低估对手的力量。她需要帮助,谁都可以。
- W/ |/ K( |- w5 ?# A# k3 m        [或许……]她的眼神挪向了另一侧的老男人。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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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1 10:20:41 |显示全部楼层
涟漪

  S, D7 \0 v' w3 u; V        车在缓缓前行,并不比徒步要快上多少。马又老又瘦,一路走走停停,道路坑坑洼洼,疯长的杂草几乎将路面淹没。已经是离开马斯顿的第三天,迪安娜坐在车后,眼睛始终来回巡视着四周。+ F& T; c* L5 M7 y. [- ?
        路上根本看不到什么马车,也没有多少行人。野兽和蛇有那么几只,被她轻松地打发了。破败,这样的印象愈发的强烈,而在记忆中,这个国家的过去虽然压抑着欲望,但决没有如此的荒凉。
" M" V" j7 L3 ^  G0 D; K) T; W        不仅这样,强盗、幽灵、僵尸、鱼人、狗头人、地精……各种袭击的传闻在遥远的联盟里都能听到。马斯顿据说是少数逃过魔族与亡灵蹂躏的城市,可是在这个城市里,迪安娜看到的依然是穿戴破乱,无精打采,只想自己捞一笔的烂守卫。她不指望在这样的荒野中能有多安全,或得到多少帮助。( n* Q/ v# T; ]
        就像导师所说,她踏入了一片“荒漠”。& ^6 y" J* W, j( w* F
        “休息下吧,孩子,这里不会有什么麻烦。”驾车的索瑞尔温和地对她说道。
- _  [7 o4 C( [5 }9 b        “为什么?”- v9 M  t, F% B' I/ S
        “这是条远路,以前很少有人走,现在走的更少。”
/ l5 k: {/ K4 c* i* X, @6 I        “那我们要多久才能到嘉德顿?”. T+ S6 Q2 D; R1 z/ x4 _
        “我也不知道。”索瑞尔头也不回的回答。; u5 c9 @) J( f
        “你不知道?!”
& k' d5 }% ~: r! M- \        “是啊,这条路我年轻的时候走过几次,现在都快记不得啦!”/ z$ F+ r9 i, |) O7 o7 [& N
        “什么?!”手摸到了绑腿上的匕首,只要上前几步,一只手扯着他的头发,向后拉,让脖子完全暴露出来,然后用匕首在那里快速的一抹。割断动脉和一部分的气管,血会喷出来,怎么捂都不顶用。那人也不会叫出声,如果用力大一些,可以把整个喉咙都扯开……; R* K  x1 Q$ |: ^
        [不,你不能,他没有恶意。]压抑着脑中的幻想,这次不是训练,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 w; e6 C6 ~/ L9 @        “年轻人总是那么着急。”老人干笑,“来这里是为你好,想想吧,近路上到处都是没吃没喝快饿死的饥民,你会怎么做,一个个救助他们吗?”
: G. y" W- X2 i% L3 W) V/ I        “我不会!”她否认,内心却一阵颤动。[我不会吗?]她看到过不少乞丐,一些瘦的活像一具骷髅,还有孩子全身上下飞舞着苍蝇,明明还活着,却像尸体一样正在被蛆虫腐蚀。她恶心,又恨不得帮上一把,这些矛盾让她苦恼,也许下一个不那么糟糕的乞丐出现,她会的……" W0 c8 e$ F: ^( E$ ^9 P2 \- z/ N
        “孩子,想听听一个老头子的故事吗?”. C$ y6 L9 f! a2 X1 M3 P
        旅途还很长,甚至无法判断还需要多久。迪安娜的心说服了自己,她想听听,那种感觉如同是在听父亲对他的孩子的童年的回忆。
0 r  C& i+ m$ H        “你知道水妖精吗?就是会出现在森林深处的湖泊中的那种。”1 x6 q" @0 h* ?. w! k: H- o
        少女点头确定,只是她知道的也并不详细。在魔法塔不长的时间里,她看到了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书架,一辈子从未踏出图书馆的学者,空气里到处都是羊皮纸残留的气味,书像城墙一样堆得高耸,将她和他们阻挡在两边。
! p) i- E9 e+ O) L. k        幸好,她的力量来自血脉,而不是无尽的阅读。/ s4 j0 ^& p" M* m
        索瑞尔开始说他的故事,伴着岁月的荒芜。* U) R1 h0 K# b& V" X
        “水妖精这东西,很多人都不知道,却还说着和它故事。知道吗,几天前那破酒馆的音痴就在唱这个——我打赌他根本不知道——那歌其实是水妖精唱的,在一个戏剧里,精灵和他的人类恋人在湖边的时候。真不幸,人类的寿命和精灵比……哈,精灵很古板的不是,也是好事,至少他们爱上你就不会嫌你老。”# y( l+ _# q4 n8 T0 D
        感觉到话题的跑调,老男人干咳一声,重新开始。少女无所谓的一笑,跨种族的恋情,只是美好的传说罢了。* j- w. i, M! H4 }) W
        “知道吗,我的爷爷可是斐伯尔的大学士,他懂得很多,天上飞的,地下跑的,造楼还是接骨头,没什么他不知道的。我小时候常去他那里玩,让他给我讲故事,然后有一天他告诉我,水妖精可以读出见到的人的心思,然后用歌唱出来。
3 O# n2 @/ Y5 I. G        我呢,在家里不是长子,也不是最小的。心思转得不快,也没什么强壮的身板。唯一的长处就是有副不错的嗓子,不是我吹牛,无论什么曲子,我听一遍歌就能唱出来。可是啊,你想,教会里的弥撒都一个调子,我实在不想天天唱,所谓艺术,不就是有变化才成么?”
" c; F5 F0 `- Q) B( V1 z! _        迪安娜笑了笑。[鸭子的叫唤都比那好听。]她想。
* V7 Q: Z5 v  b  z4 K        “后来我成年了,却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那些神棍啦,巫婆啦都只会说点鬼话,所以我就想去找水妖精,看看我自己究竟怎么想。”
9 t0 t& f3 r3 `        “水妖精只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你怎么去的?”少女忍不住问,连她的导师都没见过水妖精。0 p) C& P7 \8 @* V5 N- y( j7 G
        “呵呵,年轻么。”索瑞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我这种不会打又得不到神恩的人,一个人去丛林就是找死。幸好,我找到了一支冒险队,他们要去抓水妖精,说是北方人肯出大钱。”2 w0 w2 ~+ A7 p/ r* w
        “水妖精一定要生活在流动的水里,据说还要有人照看,那种连字都不会写的蛮子懂这些?”
0 ]# ~  i( q4 w  l$ S9 W2 n        老男人神秘的一笑。“北边,再北边。”& P# w+ Z% h- w: L- v
        “法师之国?他们真的存在?” 迪安娜有点惊讶。虽然魔法行会在每个大城市里都有,但是关于大陆最北,冰之海对岸的王国,仅仅只有少数南辕北辙的谣言。法师塔存在又不存在,行会里无人证实,也无人否认。
5 N' F* p$ H% M8 K0 i5 S$ w8 g        “或许真的有,谁知道,反正我不过是搭个车,找个依靠。”索瑞尔感慨道,“那真是个热死人的夏天啊,树林里一样热的要命,虫子又多,野猪和熊也多,还常常找不到方向。我们在林子一直走到秋天,总算找到了传说有水妖精的湖泊,哈,你知道吗,当了好久的窝囊废,总算派上用处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 `+ }  Z& O# h& b4 p' `" @& V        少女不太明白。“什么用处?”
  s: [3 {# f+ a- W4 {( y        “由我来吸引水妖精啊,哈哈,那些冒险者都是好手,但是好手就是一身的血污和暴戾,水妖精根本不会出来见这种人。所以他们要我,这个连鸡都不会杀的呆子。”1 C7 G5 Y& {. b: v  Q
        “那最后你见到水妖精了吗?”
9 [* n% ^6 S( V5 E3 p# U! ?        索瑞尔自豪地点点头。“当然,水妖精真的来了,还对着我唱了首歌。”
* G9 U' {2 R. \' C# }3 M5 O+ H        “那歌是什么样的?”迪安娜好奇的问,水妖精的歌声很美,索瑞尔所说的那戏剧中,冷漠的精灵都会被这歌声感动。
" Q7 Q0 R1 Q9 R        “那当然是……”激动随着停顿消失,取代的是感慨,“我形容不出来,那不是普通的歌,它……更像来自这里。”老男人指指自己的心。“我敢说,即便芳润在,她的歌喉也不及水妖精的十分之一。”( W. a0 k$ k7 X% c9 F$ K
        [芳润。]少女知道这个名字,她害死的第一个无辜的人,一把匕首,痛彻心扉的一刺。然后是老男人的剧团,这个国家的混乱与沉沦。如果索瑞尔知道这些,他还会平静地驾着马车送她到嘉德顿吗?她不想去假设,更不愿多想。“然后呢?”追问下,她想听后面的故事。
( |. \$ _  ]8 K" p( c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水妖精已经走了,哈,那美人长什么样我都忘了,水里只留下几个水圈。后来水妖精再也没出现,带我来的人说我是吹牛,哼,尽管我没啥本事,但不傻,水妖精出来那会儿他们干什么去了!最后,我们只好空手返回,我走我的,他们走他们的。”
. ^. q) ]' D" K. [1 A0 c. c  v        “然后你就组建的剧团?‘涟漪’也是这么来的?”少女问。
1 A6 S$ v4 E1 a        “差不多,剧团组建是那两年后,最初还是教会布道时候的点缀。后来精灵看上了,剧团才独立出来。”说到这里,老人忽然沉默,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都过去了,像梦一样。或许我一睁眼,发觉自己还是站在湖边的那个傻小子。”3 |+ w: O- y3 M
        [我又何尝不希望这是场梦。]少女在心中哀叹。
1 F* h, x$ x9 i2 o- z' Z+ K        “孩子,来我这里吧,我会重建‘涟漪’。”索瑞尔邀请道,“我相信和平很快就会来,到时候有我们的舞台。”
. z; s* o5 Z7 f7 D        “不。”回答得毫不犹豫。- `6 n( L" M$ s5 B. S% `7 d
        “巫妖……那种怪物就应该让英雄来,它总会被收拾的,精灵不会希望有这么个邻居。”) [5 o* @# j( A, q
        老人的判断中,后半句正是迪安娜担心的。巫妖在斐伯尔已经存在的八年,精灵也一直寻找了八年,双方的捉迷藏能持续到现在,只是巫妖刻意躲藏的结果。但是根据地下的情报,巫妖很可能在南部沿海建立了数量庞大的不死军团,它不打算再躲下去,而精灵也调集军队,准备彻底收拾。如果决战在即,这次将是她最后的机会。( h4 H1 R$ J8 y# Z$ C) G- G
        “我不像个英雄吗??”少女反问,从索瑞尔的口气中,这句话毫无意义。竞技场中,她一向是不被看好的挑战者,即便她活下来,也被认为运气多过实力。
! W' R( \) j: Y        瘦马忽然发出一声不安的嘶叫,索瑞尔没停下车,只是朝四周扫了一眼。而迪安娜的眼神延伸到了远处,密林阴影的深处。
/ z4 Q$ r( G! G0 [- G        如果不是这里的荒凉,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他们在野外,那气息绝对不会如现在这样突兀。五只,不会更多,迪安娜判断,一些脆弱但总是会惹出点小麻烦的家伙。来斐伯尔的路上,她也遇到过同样的袭击,只是那时候还有同行的人,现在却没有,她只能靠自己。& d- R: |2 ^8 e& e
        “把好车,不用停。”低声吩咐后,少女的手探向腰间,重而结实的“木棍”在那里,心一阵放松。深吸一口气,武器握在手中,心神开始凝聚。她正在接近,那些气息没动,它们似乎以为她并没有发觉,或者在等待最合适的下手距离。
4 G: J4 _6 C3 W6 i) z        “一百五十、一百四十、一百三十……”默念估算的距离,心跳每一下都清晰可辩,意识渐渐抽离,她的心飞起来,宛如灵魂出窍。那过程以往只是短短的瞬间,只是今天被拉长。她要更远的距离,更远,之前从未在尝试过,她想她可以做到。
. p; ?7 b3 i1 k" L7 S  u- _+ B* O) L        思绪飞起来,向着她所向往的方向。树与地后退,马车甩在身后,老马的眼睛瞪着,似乎察觉到什么。紧跟着,她感到身体瞬间一沉。轻灵的飞翔消失,如同高空的坠落,她落下去,重如磐石。双脚与地面接触,她却依然感觉自己在下降,身体垮下去,几乎撞到地面,幸好,大地给了她支撑,迅速拉起重心,猫下腰,强迫自己迈出步子。
/ c& i- R; ~. F+ c        她在那些怪物左边。; W9 z" R3 x. n' r1 D2 y
        她看清楚了,五个,只有五个。- J4 H! D0 q: Z; v# {
        身躯矮小而佝偻,还不到少女的一半高度,胳膊有着暗色的皮肤,上面还带有鳞片。一张狗一样的脑袋按在身体上,看上去唯一可怕的不是它们参差不齐的牙,而是那对发红的眼睛。
' Y; Q0 H$ ?$ ?8 O. M  i        狗头人,最没有悬念的答案,它们会打马车的主意完全是因为五对二——数量上绝对的优势——狗头人的天性。
6 k$ X+ Q) N' ^2 \, H; [* p" r" E! K  \        武器握在手中,最近的一个狗头人几乎来不及准备点什么,钢铁就砸在它的脑袋上。第二只举起比树枝多绑了一块石刀的矛,无力的刺击。迪安娜偏开身体,顺手抓住,拉近距离,然后砸歪了对方的脖子。小狗吠叫一般的声音,剩下三只总算明白了一些事,它们凑在一起,一个耍着短矛,另两个是生锈的短剑。8 k6 |: d: k5 _4 X/ y/ o
        一脚将可笑的短矛踩在脚下,狗头人努力地使劲,却抽不出来,短剑乘机逼上来,一前一后。
' m8 x2 _% M: }5 r6 y- K  m        带着冷笑,少女按住了她的武器,低沉的金属摩擦几乎听不到,扬起手,迎着一把短剑挥舞。折断,她甚至没有分辨出碰撞一刹那的声响,锈蚀的短刃飞起、落下,狗头人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残留,哼不出一个音节。必然的,因为它的脖子上是一道裂痕。2 b$ F' W9 E! E5 ^+ j. y
        借着力量转身,她又面向身后的敌人,左脚飞踢,鞋中隐藏的刀刃准确地刺进狗头人的肚子,一磕一甩,那可怜虫露着肠子在地上挣扎。
' i3 Q8 a: w1 L1 V: ^! m8 l        [最后一个。]她的目光所及,看到的只是一个惊慌失措的背影。0 Y; d3 b9 I% c6 z9 H/ X) l
        举起武器,放平,利刃对准那背影,迪安娜不打算追,因为没必要。手指触动隐藏的凹陷,风带来的清脆的鸣响,手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而上扬,她感受到了,那力量的脉动,如同那武器原先的拥有者一样强悍有力。0 Q  u' o2 C  n- [# t
        最后一个袭击者应声而倒。
' K2 }. u' W' H% X! _        “谢谢,姐姐。”她低声呢喃,随后走向大路,狗头人辛苦准备的陷坑成了无用的垃圾,马车绕过它,再次上路。
9 `! J9 M$ L7 W0 i1 k. r        “孩子,你真厉害!”索瑞尔惊讶地夸赞,“你……受过训练?”
/ t" ]$ J5 _7 I6 O        毫无悬念的问题,少女懒得回答。无论是在福利院还是竞技场,她经历过的战斗自己都数不过来。/ A: T5 i: s6 J' j; L- }
        车在继续前进,迪安娜整理着自己的武器和外衣,很久,两人都没开口。% Q2 }6 I! s, z7 Q9 R. ^
        “不用回收你的刀刃吗?”索瑞尔忍不住问。
+ I( P2 A' {# N  `1 i2 p. w        “不用,它已经回来了。”打开武器,那“木棍”一片片展开,形成一个完整的弧线,那每一片上都是精铁打造,顶端是一把刺出的刀锋。迪安娜擦拭着其中一片,将铁擦得更亮。
  K2 x( Y  a/ c5 i9 F        “那是……扇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伴随着失望的假笑。“看来我确实老了,孩子,我原本以为……不,不,你真的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 {/ ~) W2 M) ?' _0 }; Q! [) h        [“涟漪”的芳润?]少女压制着她的想法,努力让自己平静。她回忆着自己的动作,简短的战斗中她的步伐,手势,表情或者其它。[我……我不会暴露的,芳润已经……]她发觉自己无法说服自己,她与她,那个过去的影子模糊而遥远,无从分辨。
7 n, f, S8 F& ]        我是谁?迪安娜选择沉默。8 Q1 }$ e( U7 x: ]: U  z
        [我是谁?]——心中荡起的涟漪。
: T2 t7 Y( |( }- b( v; T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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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2 10:14:44 |显示全部楼层
盘绕

- I- n. c& ~( R, Y* K; E6 M8 g* B        带着失望,迪安娜放眼望去,整个嘉德顿不过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小镇。一整天,她们都在山路上来来回回的盘旋,镶嵌的嘉德顿跟着山一起在眼前不断出现,只是,明明有触手可及的感觉,走起来却异常费力。. Q) a" J( {' b2 |2 V! T
        山村就是这样,嘉德顿建立在群山的包围中,纵横的山峦就是天然的屏障,而道路像盘子里散乱的面条一样来回曲折,很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5 j4 R: p* H/ @* b        到达小镇入口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山区起了雾,远处的山像淹没在浑浊的米水中,朦胧得只剩下一点轮廓。他们到的时候,吊桥已经放下,那是一座仅仅够两辆车并行的不大的吊桥,桥连接着两个悬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以及陡峭得如同到削过的峭壁。两个民兵打扮的人拿着长矛在桥的另一头等待,看他们的样子,即不紧张,也没有马斯顿的那种懒散。" v5 H6 U7 I1 c, ^7 e
        迎接的少女的第一句话,让她有点意外。“你们走的可真慢。”* L) [/ O# z* |
        “你们就别折腾我这个老家伙啦!”索瑞尔笑着回答。
) J3 s- e" q' X6 o; S$ x5 Q3 \        “我们可是等了你们一晚上,老爹,你总不能不给点表示吧!”如果话换成别人,迪安娜觉得那里面必定有种敲诈的意味。只是这里不同,一个守卫绞着手,夹住长矛,另一个凭空做出拨弄琴弦的动作。他们并不挡着马车,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更像是在开玩笑。
$ O  o" a: ?4 l) e" Z- U# ?9 s5 W        “我们来不来你们都得守夜!”索瑞尔反击道,“我是剧团的团长,别混账得把我当诗人!要看戏,等我的剧团组建好再说!”( y" f* |) u( J: `
        “那你身后那位不是吗?”守卫指着迪安娜。
4 o! {( b* a4 @        不等索瑞尔,少女抢先开口。“不是!我是冒险者,来找这里管事的!”( T6 Y1 \7 C; W0 s
        一声响亮的口哨,进而是不置可否的打量。“这位小姐是冒险者?不会是恶魔的种吧?”
9 T6 n5 ~. _, K' ?        紧张,少女摩挲着手中的铁扇。守卫找麻烦的不少,马斯顿她就遇到过,幸好那里还有精灵卫队在威慑,他们不会太出格。没有确实的指认,也没有牧师的神术,要证明一个混血的血脉并不容易。这里不同,偏远、封闭,如果她的身份暴露,或者仅仅是被怀疑,结果会怎么样呢?不敢想,不愿想。
; o3 {0 _9 L, ~7 V( _6 K        索瑞尔哈哈一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块儿。另一个守卫也笑了,边笑边摇头。“咱们这儿可真是好地方,长角的山羊来,长耳朵驴来,还有驴崽子和死不掉的烂胚子,确实应该再来点羊崽子,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整头。”/ r/ J) [( A" z1 u6 e
        “你可吃不了这小姐,她在路上可是一个人干掉过一堆狗头人,不信找时间你们可以比划比划。”索瑞尔夸大了迪安娜的战绩,但守卫看起来并不怀疑,其中一个止住笑,无奈地摊手。“你们来得太晚了,团长他们一个月前就带着大部分人南下,现在村子里留下只有艾伦小姐。”
* M9 H- S- }0 j        “什么?他们已经去了?”索瑞尔的声音有点激动。
1 L& P6 w0 E0 y: o' l, F" I) ^        “还是精灵王子亲自派的使者,团长把能带上的人都带上了,要是一切顺利的话……”$ t  F/ e8 o9 G. F1 \% u) {$ `  P
        听到这里,迪安娜忍不住打断守卫的话。“你是说精灵已经动手了?在一个月之前?他们开始对讨伐巫妖了?!”
; ?  l- D4 x/ y/ p+ }% I2 W        或许是对巫妖的恐惧,守卫的表情在瞬间动摇,又勉强保持镇定。“是的,小姐。”" ~4 x  |% X! w  ?$ S! v5 u
        “精灵出动了多少人?战况呢?告诉我!”  e5 p" n3 U8 {+ y- T
        看着守卫的惊讶,迪安娜发觉自己激动的有点过分。“嘿,放松,放松。我也不知道太多,你得亲自去问团长。但是我觉得你不用急着出发,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的。”
8 ?' Z' |; h: \( O4 h9 S5 F        [该死的老鼠!]少女在内心咒骂。之前的情报根本不是这样,它们推测精灵的全面讨伐至少还要三个月!这不像是卤莽的决定——精灵根本不会卤莽——他们一定筹划了很久,从讨伐人数到行进路线,把控制传言也包括在内。[如果精灵胜利,那我不是白来!该死!]她懊恼着,心里烦透了。
5 u8 v0 j$ E3 q' @$ y) S8 b        一个守卫忽然张大嘴,看着远处,随后他拿起一柄单筒望远镜,对着远处了山看了又看。“我的老天!”他低声喊道,“快,快去通知艾伦小姐,他们回来了,准备水蛭、热酒还有绷带,我看到很多人受伤了!”, n0 p( q5 i! d: Z
        迪安娜赶紧望向身后,山里的雾还是在,只是不那么浓。白色的衬底下,她看到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山间的小道上来回。即便有些模糊,少女还是能清楚得看到松散的队伍,数个躺着人担架和蹒跚行走的伤兵。[战败。]这个词从脑海中蹦出来的时候,她稍稍感觉有些安心。很快,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残忍。许多人,妇女、孩子、老人都出现在吊桥的另一侧。山另一侧的人中有他们的丈夫,父亲和孩子,其中一些会为重逢而激动的落泪。可是更多——她不愿意去猜测那会有多少——迎接的将是悲伤。
) m2 N- W" g6 s7 Y% a* t        [哦,我的姐姐。]那场景她亲身经历过,期盼后的绝望,比单纯的绝望更加伤人。那一天她甚至觉得世界失去了温度,留下仅有黯淡的天空。6 G3 h4 H- b6 y
        [这就是永别。]她默默地想。! Z$ E: p' _9 K7 q: })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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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5 V0 j$ H9 x  ~: I9 _+ f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山坡上队伍的才陆续到达村子。迪安娜躲在旅店的房间里,无聊得发闷。她不想出去。旅店的老板请她帮忙,还许诺可以免除房钱和提供免费的晚餐,她拒绝得很彻底,生离死别,那一幕只会钩起八年前那糟糕得回忆,八年,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冷漠的接受。7 ]7 d% c. N, @5 H4 o" M& O$ A0 o
        夜幕降临,晚餐的时间已过,酒馆里来来回回的进出,但是听不到欢快的喧嚣。门外楼梯腐朽的咯吱声在哀伤的忙碌中格外的悠长,门被轻轻扣响,她坐起身,揣测着门外的人是谁。
" k- @* _8 i3 e( l1 r        “杜兰小姐,你在吗?”索瑞尔的声音,那称呼陌生得让少女愣了一下。“杜兰”,她用的假姓氏,上路之前她就和老男人介绍过,可一路上对方从没这么叫过她。8 e( V1 T* f4 s+ L0 c
        “我在,什么事?”打开门,索瑞尔木然地站在那里,神情凝重。身上有着的血的味道,少女脸悄然一红,她对先前的拒绝有些后悔。# a6 v: ]8 Z- O, M$ L
        “团长要找你,那个‘翠绿长枪’的团长,他在楼下。”  Q- E/ C$ \" y9 P
        奥斯汀•洛,“翠绿长枪”佣兵团的团长,整个斐伯尔里,除了教会的部队,称得上是最有战斗力组织。同时闻名的还有他们的“圣剑”,以及仁慈和宽容。迪安娜在走道上向下看,空荡的酒馆里确实站着一个发胖的男人,光头,大胡子,那模样和鼠人情报描述得一致。能接受精灵的邀请,并且刚从战场上返回,奥斯汀一定知道不少情报。# E* m, I3 S* Z/ T8 S/ c$ j
        翻越护拦,在索瑞尔的惊讶中,少女倒立在栏杆外,腿又迅速下落,带着身体一起翻转。手抓着栏杆的边缘,作为整个翻滚的控制和缓冲,当身体几乎完全笔直的时候,手放开,她轻巧地落下,站在一张圆桌上。
7 f+ d6 W! b: K. S* p        落下后,她才发现,除了中央的几张,酒馆里的桌椅差不多全部被没了。大厅里摆着一排死人,血还未干,酒的味道与让人恶心的腥味淡淡的飘散。几个老妇人正在帮尸体擦洗,赤裸的皮肤上能看到可怕的伤口和外露的骨头,一些已经发黑,发烂,流出白色的浓水。0 B+ [( Z3 _8 s) i9 |0 r
        把视线撇看,她觉得不舒服。尸体为什么要放在酒馆里——她同样不明白。" W$ k  K5 y& Y! V$ K+ K
        “我一定看错了,原来是只灵巧的猫。”奥斯汀在说话,他似乎在努力微笑,如果不是那张面孔上的污垢和眼眶外纵横的伤疤,几乎毁坏了全部的笑容。; V3 {2 f0 u6 B
        [比起某个法师,好很多。]她平静地自我介绍。“迪安娜•杜兰,你们现在一定很缺人。”
& }1 P$ n! F5 n9 m. }4 }7 p        “奥斯汀•洛,很高兴见到年轻人,但我们不需要没有同情心的人。”
! y! U& Q; x3 ]! T% n        回应出乎意料的尖刻,那张面孔的背后是厌烦与敷衍,匆忙间,迪安娜并未发觉。忍住怒火,她知道原因。是的,尸体就在酒馆里,在她住的地方的楼下,或许刚才这里还是急救地方。而她,这个年轻健康的女性却躲在房间里拒绝帮忙。如果不是她需要情报,一走了之是最可能的选择。+ m; \( s! R# \. ^  |
        “我不是牧师,也不是学士,我来这里是为了铲除巫妖,而不是做我不擅长的。”
) m) q& U1 ?3 O, `! b& C  E        “你确实擅长杀人,小姐。”奥斯汀不冷不热的说。没有等惊讶的少女开口,他又说下去。“你能从二楼轻巧地下楼,证明你很擅长攀爬与跳跃,死人在你面前,你一点都不怕,还有,我的伤口。”他指指自己的脸上的伤疤,“一般人看到肯定会吓住,你却什么都没有。哦对了,你的鞋,上面带刃,主神宽恕,把你当羊羔的人一定会后悔。”  k4 Q. g  H0 s- v0 ?; O% u5 s
        奥斯汀几乎都说对了,少女的伪装被揭开的时候,她没有紧张,反而感到轻松。和情报一样,“翠绿长枪”的团长看似是个老大粗,其实相当细心。或许这也是他的团没有被冲垮的关键。
2 w2 B9 s9 i' U( V3 N. I        “说得好,团长,看来你早就有了结论,那么再见,总有地方会需要人。”强硬对强硬,迪安娜讨厌自己的决定,却阻止不了。或许一开始,她就应该热心地上去帮忙迎接战败的佣兵,或许,她根本不应该雇索瑞尔,绕远路来这里。
$ ^# k  ~2 j) o2 t+ Q6 T' x        总有那么多或许。
: |- H2 [# I% s* ^( \/ i( T& {        快步走上楼梯,她打算收拾东西离开。身后,光头的声音忽然响起。- p3 u6 s6 u, K: T* x1 i
        “小姐,你要去哪里?”
1 y" _5 `6 J- I- L/ n: O        “法师公会,那里至少不会用泛滥的同情心去判断一个人!”冷冷的回击,内心是后悔。法师公会固然不会拒绝她,可是她只是一个用不了几个奥术的术士,帮忙抄写卷轴或许可以,协助精灵围剿巫妖?除非那些老头都疯了。4 s, c7 o# o- {# z7 o
        “你是法师?”这回轮到奥斯汀惊讶。
) N  A( Q; D: D) y2 v        “术士!”迪安娜纠正。一般人眼里,法师和术士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多人会把牧师德鲁依也扯到一起。
, n' F4 Q/ V' H' U  `; a        “你了解魔法物品?”
! e/ q5 x) W- c+ N* ~4 \        “无可奉告,在我见到之前。”少女继续向上走,“我只做我能做的。”9 h8 W2 n# Z) Q7 B- J
        “等等!”奥斯汀的口气变了,其中急切傻瓜都听得出来。“我……我想我可能误会了你的想法,我道歉,我需要你的协助。”: }' Q: Y4 j7 ~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答应,迪安娜就不用再走那该死的山路,然后去找毫无希望法师公会。只是,她不在乎!明知道是个错误,她不在乎这个错误,她常常恨自己的不在乎。! m! H4 K& {7 w% {3 M
        脚又迈出一步。
% G" W+ R( J& z        索瑞尔挡在楼梯的另一侧。“孩子,冲动和魔鬼一样可怕。”他劝道,“再说,看看外面,你明天才能出发。”
, j- M/ U5 V+ S+ @        旅店外已是黑夜,山里一片漆黑,道路又绕又陡,还很不安全。[冷静,他说得对,你只有明天出发。]少女说服了自己,停下脚步。“好吧,我可以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I5 ~9 M$ j: n$ p$ ?; K% w
        奥斯汀放松的表情消失得快得如同落地的火星。“我们……找个地方说。”结果,迪安娜租赁的房间成了他们商量的地方,索瑞尔没进来,房间里就他们两个。$ F- `6 j+ V0 z8 i5 n
        “好了,说吧,是戒指还是项链?”少女问。根据她的了解,魔法物品法师为了增加自身的力量,或者纯粹是为了赚钱而弄出来的东西,其中携带方便的戒指和项链是首选,多数还是用过就丢或者很快失效的次品。少女觉得光头指的肯定不是前者,而是可以反复使用的高级品。5 A5 S% O) V- S9 M; h
        奥斯汀用怀疑的目光再次巡视房间,又悄悄确定门外是否有人偷听。最后,他才压低嗓子,冒出几个词。“是‘圣剑’。”- H5 }1 h( j$ g# S8 b, ~7 e
        “是‘斐伯尔的圣剑’?”看对方如此的小心,迪安娜确信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这把武器属于“翠绿长枪”,也让“翠绿长枪”在斐伯尔几乎人人皆知。私下,很多人都把这把武器当成圣教国顽强和希望的象征,如果它出了什么问题,麻烦不会小。/ s/ S5 ]& @6 ^  `  |& F) S
        看着光头点头,少女反而觉得为难。那把剑据信传承自遥远的众神时代,由主神之一亲手打造。这样的魔法武器至今都无法复制,精灵也不行,就是说,它是独一无二的。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光凭她,一个二十出头,魔法理论还没有实战经验多的术士,修复的可能性……& Z) j" j' G$ N  O, a
        “到底出什么问题。”迪安娜还不想放弃。+ r, M1 Y) A8 W2 H9 T
        “实际上……唉。”奥斯汀懊恼地抱着脑袋,“两个多星期前,我们在海豚湾附近跟亡灵干了一架,亡灵的指挥官是沃顿城的前领主,一个天杀的亡灵骑士。原本我们应该等待精灵的援军,可是,唉,塞德这傻小子气不过,独自冲上去决斗。结果,战斗就爆发了,我们损失惨重。如果不是精灵赶到……啊,那把圣剑被亡灵骑士弄断了。后来精灵帮忙接上,但是塞德说他感觉不到……当然,为了掩盖,精灵做了点手脚。他们说可以帮忙修复,可是要带回国内去,那傻小子说什么都不肯……”
6 x5 ?' u# W. |# w8 Z        “所以你打算自己找人修,对吗?”
# b, H, _- j! [- Z        “是,总比干等好。那傻小子,我知道,根本没办法。”奥斯汀叹息道。% q  ?: g6 g9 f- |
        [难怪心情那么坏。]少女觉得有些同情秃头,只是连精灵都束手无策,她又能帮上些什么呢?“把这些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5 s- z' Q( U! X6 B* K6 u; a7 K        迪安娜的反问让奥斯汀警惕地跳起来。“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带我去看看吧,只能尽力而为。”她急忙解释,心中渐渐有了眉目。战败对其他人不是好事,但对她来说并不完全糟糕。佣兵团的失败很可能也预示着精灵的失败,巫妖还在,她还有机会亲手报仇。加入佣兵团是第一步,掌握的秘密就是最好的筹码。
0 {: l/ e7 ]4 \- F% j9 V8 `% d# g0 j        是的,报仇,八年来,这是她最大的心愿与动力。1 R6 Z0 M" G  Y# Y- m2 h* R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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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3 10:08:37 |显示全部楼层
连结

: T/ [4 N) U! U; l        毫无疑问,“翠绿长枪”总部看起来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尽管天色已晚,提灯只能提供有限的光亮,然而那照出的也不过是一栋石灰剥落、木梁发绿、窗户的玻璃少了好几块的旧房子。房子的正门挂着佣兵团的徽章,提醒迪安娜她没走错。
. Q/ @- s" m( \& S, B        打开门,里面的喧嚣和灯火让少女觉得稍稍安心,迎面走来的女人一身栗色的皮肤,腿和胳膊上还打着一圈绷带。
" f* [7 ~) [; e, v7 s        “哈,怎么还多了一个人。团长,你不是去索瑞尔的马戏团里做小丑么?怎么还带回一个美人回来?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儿?”/ x$ W: g- q" q! r$ L
        “鬼扯!”奥斯汀笑着骂回去,“少了‘驯兽师’和‘大力士’,鬼才来看他的马戏团!介绍一下,迪安娜•杜兰,新来的,这位是萨莉•黛妮勒。”' E+ Y3 F. ~/ D8 A
        两人握了握手,感觉是粗糙,萨莉的手掌上全是老茧,而她却没有。
/ P4 ]  _1 ?; k$ @" q- {        “有趣,你的手真软。”对方也注意到了,少女感觉到对方的眼睛正在上下打量她,似乎想在哪里找到一些线索。& S2 ~5 M7 i7 R/ t0 b
        “我是术士,施法时必须保证手势正确。”她解释道,也同时看到那熟悉的陌生感。5 L7 N$ F' q, G5 L
        “施法?你会变魔术?女巫?你的尖帽子和扫把呢?”萨莉好奇地问。# A$ ]/ f- p. B  o! {1 L) r+ _1 o
        “对,或许我还有一只黑猫、一口大锅和许多刻着脸的镂空南瓜。”迪安娜懒得解释。导师曾经说过,会打仗的人中最多农夫、佣兵、战士和射手,施法者是稀少的存在,千里存一。而施法者里,灵能者和术士又是少数派。所以,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术士”这个称谓,还有很多人经常把女巫、巫婆、占卜的骗子、变戏法的小丑和这个称谓联系在一起。从联盟到帝国,再到圣教国斐伯尔,除了法师公会里的老家伙和马斯顿酒馆里的老板娘,这次长途跋涉中,她也确实没有看到其他同类。! N6 ?7 M' q9 x
        萨莉尴尬的一笑,又向迪安娜的耳朵看去。“你……没有精灵血统?”
" A4 I" o5 Y/ ]1 n0 y' S3 N1 i        “没有。”少女僵硬的回答,“术士是天生的,和精灵没关系。”
4 x% d$ Z7 u( N: x3 N$ J" w        “好了,告诉我塞德在哪里?”奥斯汀打断她们。
8 ?0 {5 ]$ G! J6 F/ s        “还能在哪里,和他的宝贝在铁匠铺。”( n4 J& n' W3 B! T6 k
        奥斯汀无奈地摇头,带着迪安娜走出房子,然后在一条漆黑的台阶上摸索了好一阵,才看到一座简单得没有围墙的房子,里面的火炉烧得通红。有节奏的敲打声连绵不断,火光下,一个光膀子的青年的轮廓正抡起锤子,在铁砧上敲打。" O: t1 C, L; [; ^! P% D
        他看起来非常的专注,当两人走到屋子前,都没有察觉。奥斯汀想上去叫他,少女摇摇头。
8 m+ Y8 H. Y2 }$ B; w: z1 ?. C        热气随着火炉蒸腾,迪安娜能感觉到那里散发的热量。青年的全身似乎都被火烧得发红,汗水连成了小溪,沿着脸颊落下。手臂的肌肉分明的轮廓像是菠萝凹凸的表皮,每一下撞击都充满着坚决的力量,锤打,火星四射,烧红的铁块与火与光融合在一起,带着某种奇妙的庄严。
* r. Z! C9 J  s& q) s$ ]9 d/ V        水蒸汽在灼铁落下的那一刻从木桶里喷出来,那是把很长的铁,迪安娜一开始以为那不过是锻造的开始。很块,她发觉自己错了,那铁就是剑的全部。长久的冷却,她不禁担心桶里的水会不会烧干,当蒸汽散去时,青年扭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少女和青年,两人同时看到对方的面容。
/ o9 q# Q5 i& K7 Q        头发并非火红,而是火光的倒影。那色泽也不是黑色,白,比高塔上的老头的胡子更纯净的白色,那瞳孔更特别,灰色,迪安娜一愣,立刻想起那颜色代表的意义——天选者嫡系,阿斯莫。
: l# e  n4 F4 l0 r& R' x        并不惊讶,不是因为她和青年本身一样是稀少的存在。熟悉的感觉伴随那第一眼相见,在记忆的某个部分,某个角落,触动过往的沉寂。
# Z* E) f. g% j. z+ B4 `        [剑,那把大剑!]
9 N) W# r5 Q$ [% ?/ t5 B4 u        猛然觉醒,白色的头发,灰色瞳孔和巨大的剑,三个凑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绝无质疑的确信。一年前,是的,差不多一年前,她见过这个青年,在沃顿城的废墟中。3 W# W$ P7 e% E! V$ ~
        “团长,你来干什么?还有,她是谁?”青年问。
  r. c5 C3 j3 q' K5 K7 y- M2 ?        “还不是为你的铁疙瘩。”奥斯汀转过头,介绍道,“这个打铁的愣小子就是塞德•冯•阿索斯克,‘圣剑’拥有者,一个有封地的贵族,只是没去上任罢了。这位是迪安娜•杜兰小姐,一个术士,专程来看看你那把剑。”
! b8 x3 `) H0 p* K  H, A        塞德出于礼貌地点点头,似乎还有一些绅士的样子。他陌生的眼神表示并没有认出迪安娜,而漠不关心的冷漠代表他根本不相信少女能做点什么。确实,精灵都束手无策,少女对自己同样没信心。
. d3 S, y  ^, p$ I0 c7 ~        只是,她又不得不试试。) x# f( s0 R& a( g1 N$ \6 `4 d* {
        “可以看看那把剑吗?”迪安娜问。+ i6 _5 T9 o3 e7 \
        塞德没有回答,转身搬出一张桌子,然后把巨剑的剑身放上去。
& b2 |; G( w4 c  \: t        [还挺细心。]走上前,她伸出手,咒语随着她的意志低语,手快速地翻动,不用想太多,也不必强行改变什么,咒语牵动着她身体内的血脉,血脉的力量又引导她的手,将手势与咒语一一应对。她很庆幸,最初学习魔法的时候,选了鉴定术。& U3 u7 q7 D! b! ~
        剑身依然残留着煅烧后的微热,手轻轻地划过,指间传来的是一种连绵的触感。光,细密的光纹出现在铁色的剑身,那像是许多裂纹,会把剑支解破碎。然而,那些光纹却飞起来,一层一层,如细纱一样铺开,构筑成一个囚笼般的形状,在那中心,一个小小的字母正在悬浮。  Z' \* e7 a& n, V
        似乎是水中的倒影,或者来自另一个位面的连接,剑经历了火炉的灼烧和铁锤的敲打,附着的魔法还能依旧完好,少女暗自感叹那近乎完美的工艺。/ N+ O/ _" l  s: Z- S2 c, h0 q! t! p
        一个如板刀刀头轮廓一样的字母,Ur,奥术基础的符纹之一,也是传说中主神之一,战神玛尔斯身上带有的符号。当少女的手试图接近符纹的时候,一行文字跳了出来,不,是三行,两行她并不认识,但有一行是用通用语写的。
9 c9 t% M' n) K) @9 w( M        “吾乃众神之臂,无论长夜与清晨,守于此,立于斯;手握吾之人,不论年幼或年长,护其民,卫其家;赞美诸神,感谢上苍,此时此日,吾将与手握之人一同守护,至死不渝。”
1 g1 t: h, t3 ^& s1 y! q        剑的铭文,代表着铸剑时的愿景,“战神后裔”和“翠绿长枪”确实在守护这个被亡灵和瘟疫摧残的国家,他们配得上这把武器。
+ h8 c* f6 o, ]9 Y8 |        魔力的流动逐渐清晰,符纹即是武器的魔力源泉。手再次接近剑和核心,感觉像是手抓进了一堆棉花中。忽然,犀利的刺痛穿透她的手指,反射性的,她尖叫一声,把手抽出来。
/ ]( n& ^* z& g% B  R. @5 O        光纹随之消失。5 j9 e% Q- z' f& l5 I% g
        “看来还是不行。”奥斯汀失望地小声嘀咕。) d/ Y1 A( e( O) _( `+ ~4 g
        [还是?!]迪安娜把手指放进嘴里,试图减少疼痛的感觉。看来手指被刺的不是她一个人,剑有着强大的魔力,也同时有着等同的保护。" u0 g$ G" D/ u& f0 R# r
        “好了吗?”塞德问,他已经拿起钳子,准备将剑送回炉内继续煅铸。  h' R, ^1 {2 ]1 L4 h/ t
        [不能放弃!]迪安娜在心里使劲想着对策。“等等,那剑,是你家传的?”
/ Z& D' s# j" ^& |) S- K) Y        “是。”简洁的回答。
! A- ?4 F/ U7 W2 H        “这把剑的力量还在,魔法阵刻划得很好,只是……”她边说边想,挖掘着合适的词汇,并不一定要说明白,但一定要假装出她的渊博,“拒绝,对,拒绝,那武器在拒绝,应该有什么咒语可以解开,比如,家族谏言,或者……”  a. |9 J- J* ~- f, [- D1 Z+ D
        “没用。”塞德收起剑身,走向火炉。
3 n% Q% y& }, Q* I9 |4 x" @        “喂,你!你等等!”还想继续,对方却当作没听见。迪安娜气得跺脚,真想上去一把将那人拽回来。“笨蛋,把我的话听完啊!”她无力地埋怨。1 U  e6 |" y% {2 A# |
        “别在意,小姐,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听过,精灵也这么告诉我们。”奥斯汀解释道,“他能试的都试了,没用。”
0 \0 ?5 m( B% e' b4 \        是的,少女知道。精灵一定尝试了很多,最后还提出要把武器带回去研究。可是塞德不肯,他宁可在一个偏僻山村的铁匠铺里独自打铁,也不愿意去试试让别人来破解剑的秘密。傻瓜,固执的傻瓜!
/ A3 B+ S  h. i( E        无名的怒火中烧,迪安娜不顾炎热冲上去,一把拽住了塞德的皮兜。“这样真的有用吗?你在干什么?!想想过去!那你当初为什么能用这把武器?!”
( x1 P: d5 x! k- ^* ^        塞德满是汗水的面孔沉得似铁,右手忽然举起,握成拳头,短暂的僵持,那拳头又放下,换来的是冷漠地拒绝。“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 Q9 R6 O6 k2 q, T& ?( v. X4 w0 L        奥斯汀将迪安娜拉开,一片怒火的沉默中,他们回到的佣兵团的房子。( F6 K; K! E: B- b
        “到底怎么回事?”少女问。# f! U8 B* N' w) g: [
        “混账的天灾和亲人的死亡,就是那么回事。”奥斯汀带着几分惆怅,似乎不愿意多说,“那傻小子小的时候家没了,亲姐姐没了,他的老爸也没了,关于剑的很多秘密,只有去天堂问他们。”
2 @4 n+ z1 V- H( L        “就这样?”
  U( B1 R( ~+ b        “就这样,小姐,我想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们缺人,也欢迎一个法师,不过,明天太阳升起后,你自己决定去留。我想,我们大概没有什么机会和‘毒刃’面对面,我更不想。”光头的声音带着无力与无奈。“毒刃”,就是斐伯尔对巫妖的代称,对付它这样疯狂并拥有智慧的亡灵,光凭借勇气是不够的。事实在眼前,少女知道,“圣剑”无法修复,受到重创的“翠绿长枪”没有多少筹码。
: ^; `, q2 \3 I3 G0 C        “那么,晚安。”奥斯汀转身离开。8 B) u2 `: t, N% x- S
        [该死!]迪安娜不甘心,她觉得这几个星期来的努力都白费了。[我,我至少要找到几个精灵的名字!]这样决定,也这样实行。佣兵团的总部还是相当混乱,伤员和村民进进出出,没人在意她的身份。几次答话,随便的调侃,很快,她就知道了几个主要人物的房间位置。
; e: f" ^4 O; Q+ l# W+ p+ ?( V        团长奥斯汀没离开,其他人似乎在附近,惟独副团长塞德,所有人都确信,那傻小子会一直在铁匠铺,不到胳膊抬不起来不会回来。8 e" W" Y* c$ T4 X
        人人都很忙,她溜进塞德房间的时候,根本没有引起注意。
6 x8 `, C9 x: z2 X8 h        只不过迪安娜自己很快就后悔了,眼前的房间乱得和下水道里的老鼠窝一样。5 }2 b: k. h, X$ S+ B% u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比鼠人那边的气味要好那么一点,但熏倒一两只狗绝对没问题。凭借着昏暗视觉的帮助,不点灯,少女就能看清房间里的样子。/ v! z( b! B6 i$ A7 m4 q
        床看起来就是一堆旧木头的组合,床单又脏又破,卷成一团的毯子就像块破布,她实在想不出躺在这上面的人和“贵族”会有多少关系。床头,椅子,桌子上到处都可以看到随意堆放的衣服和裤子,仅有的一个衣柜半开着,衣服胡乱塞在一起,不少还破破烂烂。墙角还有几把武器,单看形状就知道那是双手才能拿起的巨剑,伸手一摸,粗糙的粉末沾了一手,不,是铁锈。
+ D6 `8 d% F% l) [        [男人就是懒,收拾房间都不会!]心里抱怨着,迪安娜把视线转向别处。
+ e; G9 S- f' B( t        唯一像样的或许只有套架子上的全身铠甲,铠甲没有锈,只是表面凹凸不平,还有很多用铁片和钉子修补的痕迹。整个铠甲看起来平淡无奇,没有花哨的盔饰,胸口也没有纹章的印记,不过盔甲的右手,护手上却有两头公牛互顶的图案,中间是一把大剑。环绕在图案周围有一圈文字,可惜是精灵语,少女看不懂。' a. V5 j8 H: \' ]3 Q+ j; M: R
        再次扫视房间,靠墙的小桌上,一封信笺显得很特别。她拿去看了看,收件人正是塞德,上面的火漆还紧贴着,显然还没有拆。火漆上自然印着纹章,公牛和公牛,和盔甲护手上的一样。这恰好钩起了迪安娜的好奇。
, r4 ]7 ?+ _  H5 C1 E5 ]) _        匕首小心地撬开信口,接着手指的微光,她看到是一张洁白柔韧的上等纸张,而纸上的字带着优雅的线条,连贯却又不杂乱。* q" ^/ ]/ j$ a
“我最亲爱的儿子:$ q0 V, ~* w7 Z: D+ R  t
        这是上次你离开后,我写给你的第十五封信,虽然你从未回信,但是我相信你会读。
% p6 `& W$ |, r! h  b& U        我从精灵那里听说了‘守护之剑’的事情,不用太担心,八年前我们匆忙离开时几乎没有来得及带上什么,家族的很多书籍都丢失了,可是这并不是所有。老管家莱昂已经启程去废墟,他或许还能找到些线索,精灵答应帮忙查找古籍。也许在你读到我的信的时候,办法已经找到。
0 m" h1 n$ i2 U; B% v        另外,你的弟弟下个月就要成为侍从,指导他的是寇伯伦王国的坦格利安爵士,一个令人尊敬的人。寇伯伦的主教许诺他能晋级圣殿受礼,这真令人兴奋,不过,一切要等他成为骑士之后。
# N' T0 s$ ]8 b5 D# ]        你的弟弟天天盼望见你,他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和事迹。前几天,他甚至偷了匹马,想悄悄南下。幸好,坦格利安爵士及时阻止了这件事,可是我很担心还会有下一次。
$ f0 W  U1 x5 n9 G, I' V' |' I        对了,还有,舞会的邀请函依然很多,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你总要为家族和这个国家的将来考虑考虑。
% ]6 p2 @2 U) r- E        就像家族谏言说的那样,‘盔甲与责任。’
) D) J* G4 w3 z% z) Y        回来吧,儿子。! z3 P6 f7 g1 p

/ o3 \1 K: A; J! p8 A7 g1 s
最爱的母亲
: _1 z  w5 A7 z/ _  E1 {, a海伦娜•冯•美蒂奇•L•阿索斯克”
5 I0 f( e$ Y" p2 Q  g
        收好信,装回信封,集中精神,让魔法创造的热量集中在食指。对准火漆的背后一抹,迅速捏紧,信封又被封住,不仔细检查应该不会发现。8 C8 a- C& D/ x( y
        [塞德•冯•阿索斯克。]少女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她不再怀疑塞德的身份,也可以猜测到多年前悲剧的剪影。她能理解那种失去的悲伤与愤怒,亲人,比亲人更重要的人,她的“姐姐”死亡的时候,那愤怒曾让她夜不能寐。时间让一切坦然,时间也沉淀出再不可动摇的仇恨。( R, f" s9 m% Y8 k% o$ N- ?" _8 w, p
        所以她在这里,不自量力地用娇柔的身躯去完成一次渺茫的复仇。
- i( G2 ^/ N& C% ^, @8 t" X        “我们或许都一样。”她呢喃着,一转身,悄然离开房间。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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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4 10:58:27 |显示全部楼层
精灵
# h' a& P5 o  _7 B! p& V" Z
        安稳的一个晚上,远处打铁的声音在迪安娜整理床铺的时候停止,之后只剩下安详的静谧。当连绵的云层开始泛出一些色彩的时候,少女懒懒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
* _5 \5 F/ O% y- h8 O: m- n' j        一夜无梦,相比野外那糟糕的露宿,她感觉好多了。更好的是,她不用晚上守夜,然后白天在颠簸的马车上补觉。
( J& c  b2 n+ q$ }3 i: n        山村变得活跃起来,迪安娜听到了久违的喧闹。似乎很多人一早就来到旅店,而昨天返回时来带的悲伤随着那一晚蒸发了。[或许就是这样。]少女想,佣兵有一天过一天,他们不会考虑未来。
- O, [1 i" V3 h& w" t6 [- r9 B        [那你呢?]她反问自己。* m% o) d' ?  I$ G
        走出房间,她把迷茫甩在脑后。实际上,她不得不这样,因为眼前有更麻烦的事情。% n  h9 o9 U& H
        一屋子的人。- U- q1 x! B# U8 A) T2 y
        没错,整个酒馆站满了人,他们的视线一齐盯着刚出门的迪安娜。
, }* I$ e/ B5 X7 z        脸一阵发烫,被那么多人突然注目,少女都想直接退回房间。她没有,一些奇妙的感觉在体内苏醒,不是作为竞技场上搏杀的斗士,而是另一种,受到瞩目的紧张与兴奋。[舞台!]她脑中闪过这个词,她的舞台,她是唯一的,最出色的演员。
' G4 m+ n( \  u9 @8 @9 d/ b% v/ p# p. i% Y        “下面的各位,你们是来求婚的吗?”大声问,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笑。
, U2 P" l1 z; [  W, H6 J4 w) Y        “那你们一大早来干什么?有好心人肯告诉我吗?”她又问。
& [# a5 L4 d! x& S        “我们来看魔女大人!”一个人喊道,带来一阵附和。
8 o( E: _7 u" ~, I$ [        [原来如此。]稍稍放心。昨天晚上她在铁匠铺的表现一定经由奥斯汀传开,法师毕竟是稀少的,她还是个女性,斐伯尔向来是男人统治的地盘,她的不同自然会招来一片好奇。身世没有拆穿就没事。只是,她奇怪,奥斯汀搞出那么大的声势的目的。
4 b" n" @0 B/ g8 |% c( R: P5 e7 l        “那么,你们准备把我送上火刑柱,还是打算让我到黑屋子里给你们算个命?”玩笑在继续,她知道这两点都不可能,下面人的里凑热闹的应该也是多数。' z* a" p1 u: K" u% L8 @
        “我们这群乡巴佬只想开开眼。”迪安娜看过去,说话的那人似乎有些眼熟。啊,她想起来了,是昨天吊桥上守卫中的一个。
9 [( t4 ^( H* {2 k# q+ h        “好,没问题。你想怎么样?看一场魔术表演?”她看向那个守卫。让某个东西发光,弄出点小火焰,或者在手中制造冰块,还可以让声音稍稍延迟一会儿。小戏法少女会几个,导师曾经让她打扮成艺人在街头表演,可以应付。
8 X; R6 Z. w- ^: p& m- p        似乎因为她的直率而意外,那守卫挠头想了想,才开口回答。“我是粗人,喜欢用拳头说话,不过……”
$ D2 j4 p; m4 J6 X2 E) D+ I        “你在床上对女人也一样软吗?”迪安娜调侃引来一阵唏嘘,那人不满的做出一个下流的手势。“那就来吧!”少女一点也不愤怒,比起小手段和嘴皮子,竞技场上的表现更有说服力,这是好事。( N6 j% O7 c+ v* q
        和守卫比试的地方就在旅店外的空地上,人们围成一圈,有说有笑,还有带起哄的。守卫穿上了和昨天一样的皮革上衣,除了这个,他身上其他的部分就什么像样的防护都没有。手里的武器是最常见的木矛,做工粗糙,为了防止意外,本来就不怎么锋利的枪上还缠了块布作为保护。, S9 |4 i2 P; P. }$ q1 l# J6 F7 u
        [又被小看了。]迪安娜在心中哀叹。: u/ B- N3 H6 ~  S- x
        两人开始转圈,少女双手环抱,看起来像是散步,而她的对手则有些拘谨地抓着矛,不时变换握矛的手势。铁扇就在手里,隐藏在宽大的衣袖的掩护下,只要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可以抽出来,然后射出其中的刀刃,十码内,命中目标轻而易举。
. @% ]. h- n! t! W4 g        当然,这是迪安娜想象中的战斗,这场比试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展示奥术的力量。
1 J0 \6 ]+ ]) n( o        隐藏的左手悄悄做起手势,嘴角看似没动,咒语实际上已经在脑中回荡。对于低级法术来说,这些隐藏的手段有效而实用,施法的时间会有些长,但是这样的对峙状态下,是很不错的手法。守卫什么都没发觉,他盯着她,保持警惕与距离,没有进攻。
8 y4 G; V5 J, r( ~        热量在手中聚集,越烧越旺,止步、抽手、瞄准、咒语的最后几个音节在嘴中化开。她看到了人们的惊讶,也看到守卫瞬间僵硬的表情。下一刻,一道火红的射线从掌心射出,穿过长矛那脆弱不堪的防御,刺在皮甲的正面,守卫心脏的位置。
, k6 o3 g. s1 P+ B  L  o' L        没有穿透,实际上,火焰射线的威力仅仅够点燃蜡烛或者干草。只是守卫不知道,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不知道。. ^- N& e6 p$ v: R0 N) T; g$ h
        皮甲的焦味吓得守卫丢下长矛,惊恐地扑打冒烟的地方。迪安娜没有再动手,因为在其他人眼里,胜负已确认无疑。“再来。”她向守卫钩钩手指。
! t: i# p+ n7 r% X# b$ m( X. n! C0 n2 U        守卫直接向她冲来,手掌上下翻转,神秘的音节伴随着张开的手指飘扬,然后,她看到守卫脚下一滑,狼狈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 q& K' H% @* Q. i% ^" y        人们一阵哀叹,守卫试图爬起来,手一滑,又倒下去。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身下和脚边沾满了滑腻的油。而几秒钟前,这里还是一片粗糙的空地。
% {+ M- \# z' {( {- u7 `5 a! Y        迪安娜暗自得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盘算着是不是要乘对方爬不起来的时候再准备一次法术。她可以把低级法术事先留在脑中,大部分,在需要的时候,只要几个音节和简单的手势就能施展。不过她不能保持这样太久,也不能使用别的法术。
0 Y. ^  y% h# ^4 g7 ~        滑腻的油脂消失得很快,守卫再次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早已没了轻视。握矛的手绷紧,半弯着腰,双腿蜷曲,那样子就如同是冲锋前的预兆。
" A) b& [0 D# M        于是,迪安娜再次举起手。
3 Y+ ~& y- W: f7 ?/ ^+ U        粗陋的矛尖穿透少女的身体,上面的布套勾勒出铁的形状。然后守卫的身体紧随其后,迅速的,又缓慢的,从少女的胸怀中滑过。轻浮的感觉稍纵即逝,她的脚又落在坚实的大地上,身体随之飞舞。利刃弹出,曼妙中轻盈的转身,那锋刃停在守卫后颈,恰好贴住皮肤。$ [1 H# @, W1 i. p( h" b
        “事不过三哦。”她骄傲地宣布,四周难以置信的呼声就是最好的喝彩。
6 v; a# }& K2 Y0 p, C        “下一个是……”得意的话卡在嘴边,猛然回头,她惊愕的盯着人群的一角。魔力翻涌,没错,如果平时空气中魔力的流动是涓涓细流,那么现在她的身边出现的是一个漩涡。那漩涡并不大,却深不见低,刻意压制的平静下,一定隐藏着惊人的魔力。和迪安娜相比,如同火把与太阳。& i9 g! f. _! b! Q/ ^, i8 S
        “是谁?!”她惊恐地将铁扇对准人群,看着他们散去,只留下一个人没动。
! g2 ^6 F% p  |2 g        那是一个男性精灵,和常见的精灵一样,身材匀称高挑,脸上很干净,一根胡子都没有,只是皮肤有些黑。他一身旅行者常见的打扮,只是没有传闻中那些精致的护具或首饰——除了在他腰上,那把代表着漩涡源头的东西——一把用布包裹住握柄的长剑。
' e6 Y0 p! d! `. _& |9 \        精灵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是阿尔,来到此地的精灵,希望我的突然出现没有打搅到各位。”那精灵的通用语说得非常流利,不知是否是因为发音的习惯,他的声音相当动听,又不失力量。0 T7 l4 a+ n3 o/ E9 ?( D
        人们纷纷行礼致意,连孩子都停止打闹,规矩地向精灵问候。
3 |  m, C$ D  ~. N+ s% D( Y+ h        迪安娜没动,她更关注那把被刻意隐藏的剑。  P9 S" U7 c: {2 H. T8 O, {% r
        精灵也注意到她的视线,然而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剑的位置,没有多余的动作。“有谁知道‘翠绿长枪’的公会在哪里?我要见它的首领。”0 v+ T# L+ }: J" I# p) o
        立刻有人自愿带路,精灵走的时候,很多人都跟过去,刚刚结束的少女的魔法表演如同没发生过一样。她很生气,又忽然觉得毫无意义。[我并不是这里的主角。]她沮丧了一小会儿,决定也跟过去,她有事需要证实。& Q( ]! d* n: t/ N3 Y9 Q
        匆匆赶到佣兵公会,很多人正失望地向回走。奥斯汀的大嗓门叫得有力,每个字迪安娜都听得很清楚。“没啥好看的,回去,忙你们的去!”门清脆的关上,窗户也被关上,拉上窗帘,里面的人甚至开始用木板把破损的地方都遮住。6 [# {  k+ e: |, [' e1 h
        “这个老滑头,只想自己讨精灵的好!有什么稀奇,几天前还来过一个呢!”少女听到一个人在议论。) y/ [; A& b2 P# d) n
        迪安娜赶紧拉住那个人。“之前也有精灵来过?”
0 x2 L  O6 O: X, S+ l0 G) n- @        “是啊,一个乘大鸟来的精灵。下来给了一封信就走了,给那光头的。真是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7 r6 r+ K- F) F! F/ [8 z3 P8 q9 e
        敷衍了那人的忿忿不平,少女确信那精灵出现在这里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而且他的身份也很有问题。那把剑,她绝对不会看错。
. F1 P  a( \# N. E5 |        目光在房子周围看了看,房间的守卫并不严实,悄悄跑到一个角落,那里的窗还没关上,似乎所有佣兵的注意力都只在前门。一翻身,少女轻巧的翻进屋子里,悄悄向里面查看。! W+ C( ]5 _' i& s; D/ t/ n, |
        出乎意料,房间里的气氛相当松弛,堵门关窗看起来更如同是装装样子,里面的人依然各忙各的,乱哄哄的一团。当然,她没看到精灵,也没看到团长奥斯汀。; N# P, S9 q9 j
        [肯定在奥斯汀的房间。]少女很肯定自己的判断,那房间在屋子的二楼,楼梯左边最后一间。很幸运,塞德的房间就在边上。# L9 H6 o* f% b* q  z* a
        塞德的房间还是乱七八糟的,不过迪安娜看过的那封信没了。贴着墙,她倾听着另一侧的声音。% V9 q; ^. K  L; S
        寂静,寂静,她什么都没听到。: r6 F7 U3 p+ `- H  |5 |$ U1 g
        [不在这里?]她有些动摇,但不甘心。
6 P: C& i4 |0 G* S8 E" D        魔法的力量聚集在手心,手心贴住墙壁,力量渐渐渗透,穿过阻隔,引导着少女的脑中的视野。模糊到清晰,她看到两个人型的影子,他们在交谈,胖子时而坐下,又时而站起,瘦子绞着双手,或托着下巴。[他们一定在商量什么!]迪安娜想看得更仔细,突然,一阵眩晕向她袭来,接着脑海中的图像如同荡开的水面。[糟糕,那是……]
7 ^/ ?  o: A. k        猛烈甩着头,牙齿用力咬破嘴唇。眼前又回到了凌乱的房间,她捂着额头,感觉疼痛欲裂。[防御魔法,我真是笨蛋!]她在心里骂自己,精灵如果要谈什么重要的事,自然会有所防备,而且一开始她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 X* c- `4 ~6 U        隔壁传来房门开打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奥斯汀和精灵,他们肯定察觉到些什么。/ @, d8 `+ R' j0 ?' A) Q
        [该死,我得赶快!]站起,又踉跄地保持平衡。敲门的声音传来,还有大嗓门。迪安娜不会傻到去开门,但她无法集中精神。精灵法术的反噬还在,一直在干扰她。[跳窗。]她向窗口走去,窗户却关得死死地,一时打不开。
( p/ U3 [2 o8 p1 A2 F5 W        “地沟的老鼠!”咒骂中,门清脆地打开。7 I9 g; k) ^8 J0 x
        少女赶紧躲到边上一个阴暗的角落,进来的人不是奥斯汀,也不是那个精灵,而是木脑袋的塞德。" s9 ~% k  F! k: H. W4 L( y) k
        一进入房间,塞德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关上门,厚重的窗帘拉着,太阳又被乌云遮住,发不出光亮。房间很暗,暗得看不清塞德的表情。尴尬持续了片刻,少女还侥幸地希望他根本没察觉什么。! s: k2 U3 T" ^7 T
        “出来吧,术士小姐,我不想多找麻烦。”塞德小声说。5 j1 z4 m3 b# E7 s  {
        [天选者的血统,他当然看得到!]无奈地迈出脚步,她小心地走到距离对方五六步远的地方。塞德没带武器,也没有盔甲,上半身是那件打铁用的皮兜,看起来他很可能是恰好从铁匠铺回来。& Q" _8 W0 R- ?, t9 p
        “你来这里干什么?”塞德问。0 ~1 b/ V/ H: {& P8 W/ V
        该死的头疼还在继续,她需要时间恢复。“不好意思,呃,我只是对你是贵族的……”+ {; B9 D; t( T! h
        塞德冲上来,眨眼之间,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只剩下一张面孔。伸向匕首的右手被一把抓住,结实的,有力的,仿佛被锁链固定一样。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两人在黑暗里无声的对视。2 A6 V/ T& k/ C' s& R" X
        “你听到了什么?”塞德又问。: ~+ v4 b$ K  y/ Y, m
        头疼,头疼,她恨那天杀的头疼。原本她可以应付的,一定能应付的,现在却脆弱得像只被老鹰抓住的羊羔。' ~5 c4 t( ^$ N9 y7 H1 F* x1 v) H
        不想正视那讨厌的、灰色的瞳孔,可视线偏偏挪不开。那表情是这样的坚定和不容质疑,穿透了她的伪装,一直探到心的深处。混乱,头疼,恐惧,惊慌,她完全忘记了该编织些什么话来搪塞,随着内心的真实,嘴变得不受控制。) L4 M3 W  `  E. z7 B
        “没有,什么都没有……”- W* B6 G# k* K5 I. [2 W2 `' g
        塞德放开她的手,转身将宽阔的后背袒露。门又一次打开,然后关上,片刻后,进来的还是塞德,以及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 F, @; V- b& d1 |
        “走吧。”他说。
0 p2 w& Z; b# P/ `4 e  F2 @+ {        [就这么结束了?不审问我?还是陷阱?!]迪安娜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这不像什么陷阱,他们真的要捉,不用那么麻烦。但是她不懂,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或者他的一句话,奥斯汀和精灵就把偷听当成没发生过?1 m2 i- z; v" t
        [不可能!这简直!简直在戏弄我!]/ s& g- I& y) S
        迪安娜低着头冲出房间,脸上滚烫的似乎是烧开的水。没有阻拦,也没有多余的话,走廊上空荡荡的,谁也不在。她宁可有那么几个人也好!不,一个没有更好!!她无比憎恨这样的感觉。
1 B  T1 z" ]# W# n  W5 E0 L8 {  L        “姐姐,你在多好!”她悲伤地寻找着记忆中那温柔又有力的臂腕,没有,不会再有。她蜷缩在自己的房间,毯子仿佛是某种依靠,层层裹起。窗外,天空开始发暗,她的心也一起落下。" z: K- Q4 d: F$ [
        ——“坚强起来,恐惧和泪水不能解决任何事!”
' J# z; p. H% U, m& W        遥远的话,遥远的回忆,过往零零落落,一个个零碎的片段。那时,她和现在一样害怕和恐惧,那时,她比现在更娇小和脆弱。正因为姐姐在,她活下来,变得强壮。& A* j  Y8 @) R4 U: A3 |" P
        “我,很可笑吧。”自言自语地一笑,心渐渐平复,窗外,第二天的白昼,渐渐暗去。) Q! W5 R5 {9 [3 d% ]6 T1 I
        平静地暗去。
% o; F9 l" J1 d' }# j% Y5 M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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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5 10:04:00 |显示全部楼层
探听

8 A! H+ Y* ~, Y/ j8 n) X        门外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奥斯汀细心听着,直到声音消失。“好的,让我们继续。”他说。
. C/ Y0 v3 ~' `  `        精灵点点头,双手交叉叠在胸前。
1 r% z) }, A9 m- ~4 A) F        “这封信,我希望你能给我个解释。”奥斯汀拿出一个银色的信筒,上面的是橡木的花纹,栩栩如生。信筒的信纸散发着花的芬芳,纸光而白,没有一点杂垢,还非常柔软。只是,上面所写的东西让奥斯汀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1 |2 Z% U# d) f( D. [7 s$ }+ e. o        “是,我们前一仗打的是不好,队伍没有等你们来就贸然进攻,但是只有死人才什么气都咽得下!那家伙……我的人不是白死的!那混账大卫完了,他的军团也完了,彻彻底底!我敢说,解决了这个死亡骑士,就好比废掉‘毒刃’的一条胳膊。你们却在这个时候要走,为什么?!难道你们完全放弃了斐伯尔?!”
( l) {: t' L- \7 C9 t        精灵安静地听他说完,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有个误会,这封信并非我写。”' N0 c* r5 l/ ?
        “那么它是假的咯?”一阵欣喜,又忽然觉得不对劲。无疑,信筒、信纸、送信人和上面的纹章印都是真的——那么大费周章地作假对他、和他的佣兵团没有什么价值。
6 n/ N9 q& d- ^( d0 k' r: `: C! A2 J        “信是真的,上面所写的也是真的,只是它并不代表我本人的意愿。”
6 p4 |$ j2 y" I6 |) q8 j% s        “太阳神在上!”奥斯汀叹息道,“那么一定是长老会的决定,这帮老不死的!”
$ G/ w% E( x( j0 y* d8 _        “我们的族人本身就有限,持续地战争会把我们耗干。即便我们强攻下巫妖,也会是两败俱伤,这伤害可能需要几个世纪来弥补。”2 p$ E5 B' t! k, G5 y; K
        “总比七百年前好!”
" Z6 M: @  m% {; g' u* k        “即便只是一个橡树轮,吾友,我想那也足够漫长。”精灵提醒道。5 W& ?+ A" |  s6 t' m, K
        奥斯汀抓抓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懊恼地摇摇头。“那么我的王子殿下,你来这里干什么呢?就为了告诉我这破纸上写着你的名,却不是你弄的?”
8 v; [" J6 m$ X5 I( K& t1 p4 t        “我尊重长老会的决定,我的军队也会照此撤离。不过,这不是结束。”
- f: b. t! m1 l$ k9 Z        “是啊,是啊,刚刚开始。然后‘毒刃’会带着他的鱼骨头碾回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当这里差不多只剩下死人的时候,人类帝国会派兵过来,到时候你们联合起来干一仗史诗般的战役,啊,或许,那时候你还能看到我变成僵尸的样子,希望你能下手痛快点。”失望的调侃,其中包含着绝望的预测,八年,他们都是独立在自己的土地上对抗邪恶,魔族,再是亡灵,精灵的帮助仅限于他们的领地,邻近的圣教国收容了主教和贵族,人类帝国只是忙着加固边境,天使,哈,差点把他们一把火烧干净。
0 ^2 d( }0 i4 S7 m! r8 I6 N        “冷静,吾友,我们还有希望。”精灵说,“多米提乌斯帝国一定会在我们撤离后进驻,‘毒刃’没有多少空间,战局会更有利于我们。”+ s0 `% v' @/ I6 O6 l4 v7 L
        “狗屁!他们算什么好东西!要来七年前早来了!”
  M6 q" }$ i* u$ s/ T* V( f& a( X  R        “但是这次他们一定会来……”
( K' k- N9 j0 ~2 e        “对对,我相信,你们之间一定搞了点什么,好吧,我明白了,你这次来就是告诉我该投靠哪一路对吗?是哪个狗屎的贵族?还是教会?”
% M; A6 b9 W1 {. n9 E& l) _) l        “都不是,你不用投靠任何人。”精灵回答。! z% u, Z5 o3 t  \9 t+ d2 D
        尽管和精灵打了不少交道,奥斯汀还是习惯不了他们慢吞吞的性格和云山雾绕的说话方式。精灵的王子孤身一个人前来一定有什么大事,他不想再拐弯抹角地猜。“直说吧,瑞登精灵帝国的小王子,我的飞霞•阿•晨风殿下,你来这里到底要我干什么?”7 B! S$ Z+ X9 s# J
        精灵顿了顿,把手放下。“这很冒险,我只要护送的志愿者。”
$ n4 S( t0 Z  A. N        “护送?送你去哪里?喂喂,等等,你不会是……”一个堂堂的精灵王子,居然找几个三流的人类佣兵来护送,而不是精灵的卫队,这根本不可能!除非,奥斯汀不安地揣测,不是揣测,他发觉自己距离事实近得只剩下一张纸。飞霞要去的地方——精灵绝对不会同意他去的地方——“毒刃”的老巢,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
' o; S8 H0 s4 ]' O  X4 i8 L        “‘神喻’已经准确标示出邪恶的所在,精灵军团的后退和人类帝国的介入会分散巫妖的注意力,这是个绝好的机会。”8 {  r6 t0 c$ N8 e+ v" m
        奥斯汀同意这样的判断,心中渐渐有了计划的轮廓。“哈,好吧,就算一切顺利,拿什么对付那怪物?”8 H9 F; j2 b  o4 V& E$ w9 x
        “‘冰山’。”
! `8 Z6 `$ W! y  v" {# t1 F        他看到了精灵王子手中的剑,无暇,透明,清澈,隐约的,他觉得冷,细看过去,剑上居然泛起一片微白的蒸汽。他不曾见过‘冰山’,也不会认得,但是他此刻所见,不会有第二个名称。这把剑比塞德的巨剑更有名,瑞登精灵帝国的国宝,众神的利刃,八年前入侵的魔族公爵就死在这把武器之下。这次,飞霞决心拿它毁灭另一个邪恶的根源。  T3 T1 Y, ~! W* h. H; C4 P0 k
        “我说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你有个万一……”
( F+ R: B9 O* I& b* A7 z( X: [3 y        精灵摆摆手,平静地,仿佛事不关己地说道。“我只需要护卫,‘冰山’在遭遇‘毒刃’之前不能暴露太多的力量。我希望你做的,派人护送我,到接应我的地方。”
0 e0 P3 `. z/ H        “你!”奥斯汀看着精灵王子,如同看一个奇异的生物。猛然,他意识到,这是王子最终的决定,精灵看似随和,内心却有着比矮人更深的顽固,决心已下,就不会更改,他现在所在做的,要么是把王子交给自己信任的部下,要么就是交给别人信任的部下。6 h( F: o% k3 P( P4 W0 U9 A& P
        他一开始就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w( L* Q" @6 P% ^2 a  q
        “有你的,王子殿下!你要几个人?”他问。
, G; P; W: @2 \$ k& n& n, d4 k# d        飞霞伸出手,手掌竖立,拇指收拢。“四个,不能再多,明早出发。”: T( E  g  k3 n, u2 U1 ]8 L
----------------------------------------------------------------------
* _# O, L" g1 q; E4 t4 w/ E) Y5 }( }/ `
        眩晕的感觉逐渐消失,迪安娜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倾斜。视线变暗,房间内灰色的影子占据了整个视野,有好一会儿,她还在努力辨认哪里是想象,哪里是现实。
" ^0 g; d: B2 k* X7 s: B! w: V) p        眼前的秃胖子一动不动,赤裸的上身带着茂密的胸毛和结实的胸脯,一动不动,呼吸起伏代表着他还拥有生命,除此以外,他看起来就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 }; s) h4 s$ }1 [        [一切顺利。]她庆幸,导师传授的技法正变得熟练,每一次成功都是宝贵的经验。
  `1 s1 H! I6 `+ W2 z- s7 e. n        “你可以休息了,忘记这一切!”下达命令,奥斯汀无声地躺下,转眼就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T2 J4 g' J2 ^
        再次集中精神,她让自己的意识在空间内扩散。平静,整个佣兵团的房子在她的脑海中只有死一般的平静,偶尔能感觉到某个小小的浪花,然后在边缘的角落,一个旋涡横在那里,平稳地旋转。# W% I5 Q9 _; {4 r8 F
        [他没动。]迪安娜如此判断,精灵只需要休息四个小时就能保持充沛的精神,可怜的人类需要一倍的时间,尤其对于法师。精灵应该在“出神”,而她却不得不牺牲睡眠潜入这里弥补早晨的失误。
# t* O$ X7 O, R: y3 e3 Q        小心地打开窗户一侧,她向外面望了望,除了发黑的夜色,她什么都没看见。巡逻的人只在村口和主要的街道,佣兵团的房子固然大,大也正好给她提供了掩护。确认一切正常,她爬出窗户,脚踏在外面露出的木梁上,关上窗。
6 z2 v# k8 A0 y# c, v  W        木梁只露出很少的一点,普通人很难相信会有人能站上面。少女娇小的身材正好在这里能发挥作用,绳子都可以行走站立,这更不难。只是,她不得不小心地转身,并避免留下任何痕迹。
' `* o  @  U8 v7 ~. C        贴住墙爬了一小会儿,她纵身一跳,落在事先准备的草垫上。幸好只有两层,再高必须借助绳子,或者法术。留下痕迹或者惊动精灵,两者她都不想冒险。7 t3 a# Y9 z7 A3 s
        匆忙掩盖好痕迹,她赶紧返回旅店。精灵领导的小队无疑会在即将到来的早晨出发,她要想办法追上去,或者能加入进去更好,法术因为无聊的打斗表演消耗了好几个,再不休息,她就没什么好牌可以说服他们。
: H" u: z& k. h        一路匆匆,当她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时,忽然,她感受到一阵奇怪的波动。
" s/ l( |4 c7 d        无疑,那是属于魔法的波动,但是相对于法师或者术士的激烈的喷发,这里显得持久而平和。巨浪与细流,大概是这样,迪安娜觉得很好奇,什么样的法术会有这种效果,况且,她发觉,那地方距离她的必经之路不远。
: U) Y1 A: D2 k( C/ S; w        [去看看。]压抑不住好奇,她决定稍稍绕路。4 ]7 P* G- Y+ e( j
        那是一片树林,在山村旁的山坡上,不陡,树木很茂密。小心地拨开草木,她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让她惊讶,那光来自一片平淡无奇的花丛,鲜花点点,光芒阵阵,在那花丛后站着一个人的身影,仔细看去,那人竟然是精灵王子。( @) F' R8 s: _4 e8 d
        “晚上好,术士小姐。”精灵开口说道。7 S$ N; W5 Z1 h
        [哦,该死!]迪安娜察觉得太晚了,还有谁会在这样的时刻用什么魔法!还是在她必走的路上。没有魔力的旋涡,精灵一定是把他的剑当成了掩护。她现在走不掉,对方一定看到她了,精灵的视力普遍比人类强得多。* f* L0 B3 O4 b$ R2 ^6 M) I. k
        她只好走上去,带着尴尬和紧惕。
8 y4 e3 i! s; t8 \% S        “你果然可以……”精灵看着她,“瑞登精灵帝国矢车菊王朝第二王子,飞霞•阿•晨风,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0 j" K: r+ G% A        咬着嘴唇,迪安娜勉强点点头。她把精灵想得太简单,对方一定看出了很多东西,只是没有说出来。
. b, s: h5 f' V! s' s/ E: U        “你还知道什么?杜兰小姐?”
- ]  t# y+ m6 Z$ W        与青色的瞳孔相对,慌乱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平静。是的,冷静,她的导师所说,那是对抗强敌时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 d$ l; x) o* E/ f        “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比如你的计划。”她说。# f1 M% W/ J  }
        “那么,我不希望计划搁浅,说吧,小姐,你的条件。”
) ^. w; [) x& Q3 D6 E; B1 y        “我要一起去。”$ P: \! w+ p" f
        精灵等了很久才回话,看起来他在认真考虑。“不,不行。”最后的结论。
; L5 K/ {+ P' _6 @3 _5 F, |4 X" ?        “为什么?!”# ]: o$ [" x9 k4 w( ~
        “你……不合适。”: g7 a1 x' h; ~, z2 D
        [不合适?!]这个词让迪安娜愤怒。八年,差不多八年,为了杀死“毒刃”,她刻苦地训练。先是在不分日夜的训练场里熟悉战斗的技巧,然后在竞技场里和死亡竞争,还忍受着蔑视在法师公会里学习魔法,她赶了几个月的路,从大陆的一头到另一头,花光用自己命换来的钱买下情报和密道,结果,她所努力的一切只换来一句否定的评价。飞霞,这个养尊处优,手里拿着神器仗着皇室地位的精灵有什么资格来否定她的努力!
1 C; Z; n* M* N; o        “我,知道你准备了很多,比如你的项链和戒指,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帮助我获得胜利。”精灵王子平静地解释着,试图安抚愤怒的少女。“只是,你,被太多东西蒙蔽了双眼。”! s6 x( c; E8 Q& X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必须去!”迪安娜坚决地回答。) X6 l4 D5 m5 H" f3 o2 Z
        “这里更适合你,留下吧。”
: `4 J/ q) s  ^1 O% z$ D        精灵的话很平和,但少女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意义。2 E  _) S* K/ ]" J7 D- N; {- U
        无疑,这里是山村,与外界隔绝,佣兵团是这里的主宰,绝对的统治者。只要精灵王子一句话,奥斯汀肯定会帮忙限制她的行动。只要一两天,这点时间足够让他们的差距不可逾越,少女根本无法追踪精灵会走哪条路,到什么地方去。; z: m; I& Z, E2 y7 a0 ]0 D3 F
        [该死,他知道自己的话会被偷听!所以没告诉那死秃子目的地!]
7 i2 v2 X2 o" e0 l: v" N3 K! h        [冷静,冷静!]迪安娜尽量思考,一些破绽,一些不协调的地方。精灵王子为什么还要找她,在这个深夜,在这样的一个地方。8 y* O6 g! q6 [) e) N# x# _1 E
        她忽然想明白了。
! @& e# ^  K3 r5 d  B: K        “好吧,看来我不得不留在这里,等其他精灵过来。”精灵的王子的表情没变,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少女继续说,她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我想他们一定会骑着大鸟过来,然后呢,我告诉他们,你刚来过,没走多久。虽然我不认为他们会多信任我,但是只要我说,我一定帮他们找到你的话……啊,对,是找到你那把剑,我想你总不会和现在一样,把剑随便留在某个地方。”' `/ X3 |( i+ Q) D9 ]+ v
        “你很聪明。”飞霞说。
' P& i7 ]1 t) M: r5 }* h4 F# D! C) F        “你也一样,王子殿下,所以你会改变主意的。”
2 W; F' g4 K: [3 n        “如果我说不呢?”威胁,这说明迪安娜完全说对了。她保持着戒备,精灵的身手不错,她现在又在树林中,精灵熟悉的地盘,即便没有那把强大的武器,对方也不好对付。只是少女相信,高傲的王子不会有卑鄙的选择。1 B9 y3 j; P9 S& G0 v5 Z) G
        “那么要么几天后我们再见面,要么,你在这里解决我。正义的王子殿下。”她故意挑拨。
$ v- ?, X; I7 G3 Q. l        飞霞看了看,又看看那些发光的花朵。他转过身,手轻轻抚过,将那些光熄灭。“明天,一早,你到公会来,只要其他人不反对,我也不反对。”说完,他走进树林的阴影,转眼,便消失无踪。4 y$ o; k: L% C2 X, }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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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6 10:19:20 |显示全部楼层
出发

- D6 C' p! U& ?3 Y" m) K        又是早晨,在嘉德顿的第三个早晨,迪安娜起得很早。6 \" h' |. m4 R% z
        法术还没有完全恢复,因为休息的不够,但是她顾不上。赶到“翠绿长枪”佣兵公会的时候,精灵正在等她。随后,在一间房间里,她看到了另外四个人,她必须说服的四个人。) T  F! k; Q% W( s
        第一个是大高个,那样子让她想起在竞技场遇到的半山岭巨人,当然,人类不会那么高。他看起来很壮,全身上下都是肌肉,很有力量。只是,他的一条胳膊还吊在胸前,身上也还挂着绷带。* S1 T0 C2 B" ~* c4 m( I1 d
        [之前打仗的伤?]迪安娜想,这个人应该很勇敢,除了新伤,她还看到许多老伤疤。
6 A. |8 i: Z9 h8 _5 ]" q* \        第二个女人见过面,萨莉•黛妮勒,第一次来公会遇到的人。那女人并没有太在意迪安娜的到来,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左手,护手上停着的一只强壮的白隼。鹰隼这样的猛禽天生就有着某种骄傲,驯服它们很难,交情比鞭子更重要。同时还要有耐心、毅力和运气。显然,萨莉做到了,白隼安静地站在她手上,任她抚摸。
4 o% X# B- ]' x! x1 n        “驯兽师”和“大力士”,奥斯汀之前那句半开玩笑的话,所指的应该就是他们。
3 Z9 y: u1 r/ _. z( L2 l. r" @7 }        然后第三个人,迪安娜紧张地扭过头,不想多看。塞德•冯•阿索斯克,她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把昨天偷听的事情四处传扬——不,他不会——但是肯定这里的几个人都知道,让这一群人信任她,难度比精灵王子更高。
7 o1 f) a' L& {# ~        [我早就该知道!]她愤懑地想。( K7 \7 O4 m2 z2 g# x! F
        最后一个女人忽然走上来,她有着黑色整齐齐肩发,赤色的耳坠在耳垂上摆动,身上穿着的自制呢布衣服虽然有些陈旧,看上去人也比较消瘦,但是一双极为特别的紫色眼睛中却投射出自信和活力。仔细看去,少女察觉那女人的耳朵和人类有些不同。/ v! o: C6 B! T: w
        “医护官琳•艾伦,欢迎你的到来。”那女人自我介绍,并伸出手。4 C: L0 b7 B! y) P0 A
        “迪安娜•杜兰,自由佣兵。”迪安娜也伸出手,并努力回想着一些细节,“你,就是,佣兵离开村子时那位……”
# r5 v$ F4 o5 d" r: Q        莞尔一笑,那笑容让迪安娜想起某个怀念的人。“是的,是我。不过我没什么本事,临时来帮帮忙而已。”说着,琳自说自话地凑上前,绕着迪安娜的身体迅速转了一圈。“嗯,你很不错哦,有心上人没有?”. ~8 Y7 |( u: ]7 T" k
        意想不到的问题,少女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没有。”尴尬的回答,八年来,她只顾四处奔波,打打杀杀,其他事情从没考虑过。. J/ ?$ _8 {6 k  M- |% P
        “要不要留下来?我可以帮你介绍哦!”琳兴奋地凑上来,“有孩子我会亲手帮你接生,保证母子平安。”
8 e$ A$ b) r2 S* g        “我……这个……”涨红了脸,迪安娜尴尬地不知怎么应对。对方想得太多,太远,她跟不上。$ m7 s( h- w# i8 ?1 B" [
        大个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嗨!我的医护官大人,你别逗她了,先照看照看我的胳膊如何?”1 J/ h2 J+ {% J2 m
        “谁伤还没好,还晚上跟人打架来着?自作自受!”萨莉在一旁小声嘲笑。
8 {& [" H7 i0 X8 O, {        琳看看大个子,又看看迪安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她走上前,把右手搭在大个子的伤胳膊上。房间里随即安静下来,一种无声的,带着尊敬的安静。咒语,不,不如说是歌声在哼唱,琳安详地闭着眼,仿佛在哄着怀中安睡的孩子。0 A7 N) _- M8 U+ [, t
        纯净的淡黄色光芒萦绕在她手中,渐渐扩散,覆盖了整片的胳膊。那光同样柔和而安详,轻轻的,温柔的,就像是春天草原上吹过的温和的风。( I2 Z6 x8 b9 L2 V/ i
        “好了,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你们慢慢聊哦。”琳对所有人一笑,转身要走。
  z1 \, B9 ~6 O" B4 m- M  j) E1 b        “什么?!你,你不去了?”大个子惊讶地问。
/ Q) V: T+ [2 ^) \        “这里不是有更好的人选吗?布莱特•D•卡尔。”显而易见,那个人就是迪安娜,“我本来就不适合长途跋涉,村子里还有伤员要照顾。你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最近几天别再打架了哦。啊,对了,路上规矩点,不然某人会再拧断你胳膊的。”
! h7 L  n6 G1 c/ B  g' e; y+ y说完,她就走了出去。4 o# ?( j$ _6 b& N1 s6 Z+ T: A
        剩下的人加上少女正好四个,和精灵要求的数目一样,开头比少女想象得要顺利,至少她不用操心该说服谁放弃任务。+ N6 j& R. f' {1 g, T, |- A+ X; ^
        “既然医护官大人不去,那我想换个人也不错,对吧,小姐。”大个子冲迪安娜一笑,那眼神不老实的在她身上乱转,和医护官的打量不同,那完全符合男人的特性,让她觉得不舒服。( p0 i9 W. B; c8 |$ L8 `
        “我不同意!”萨莉沉着脸说道,与此同时,布莱特脸上的轻松垮了下去。: M0 K; [( Z" Y2 Y- k
        [九层地狱,他们不会是……]想想琳小姐临走前的话,再看看两个人的表现,少女很无奈地在心里叹息。她居然落到了这档子破事里,还非要想办法解决。
, N' B) L% W# `1 T        “我对傻大个没兴趣。”她干脆宣布,眼神故意瞥向塞德,她原本希望尽量避免这样!“我有我的目的,不想多惹麻烦,我……可以和你们分开休息。”
5 `* J* P# S, @4 \) q- M3 V        布莱特的失望又多了几分,萨莉却若有所悟的一笑,态度大转弯。“如果你这么说,我改变主意了。哈,一个女人在一堆臭男人里太孤单了,来陪陪我吧。”. E  Y1 t( w& r/ t5 U1 Z
        剩下还没表态的只有塞德,也是最麻烦的一个。
% i2 ~  w6 R' m& G        [该来的总是要来。]迪安娜想,她考虑过各种开场白,也设想过一些诡辩,真正面对时又忐忑不安。! f# U# H: W8 T; m: t% F4 ^+ o
        “昨天……”7 F( g2 Z! Q7 N3 E% L. Q. V. }
        “反对。”硬邦邦的回答,和塞德所穿的铠甲一样,年轻的天选者沉着脸,保持着拒人千里般的冷淡。9 }# x/ E/ L; i, ^# ^% b
        [怎么办?]迪安娜知道,一般的办法毫无作用,对付他,需要直接进入主题。“我可以帮你修复剑!”/ `9 P% T) {  U  |! z% }
        毫无反应,塞德不信。少女同样没有自信,但是她不能退缩,更不能放弃。# g& P# H1 }; \+ q1 T/ E" F
        走到天选者面前,抬起头,她强迫自己和那人的眼神相对。“我有办法,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听着,这是为你好,你拿什么去对付不死的怪物,这身铁块?”她努力说,把事故故意弄得神秘而复杂。有些人对于不了解的事习惯性地保持着敬畏,她希望眼前的人也是如此。“我,可以想办法,从你的记忆里找……我的意思是,你可能知道什么,却不记得,或者下意识的忘却。这仪式,对仪式,需要很长的准备时间,并且,并且对于我……”$ j$ z! `& R. \5 h1 ~
        塞德还是没反应。[天杀的,笨蛋!]心里骂着,少女发觉对方的嘴在动,害怕,一瞬间的恐惧占据在心头,她害怕他开口,害怕他说话,害怕从他嘴里冒出的任何一个音节。4 N" E3 m' f/ c& D1 F- Q
        头脑一热,迪安娜踮起脚,猛地扑上去,两人的嘴唇撞在了一起。3 v/ m* N$ \7 m/ z/ d3 a* v+ o( z1 ]8 k7 n
        糟糕透顶。/ _" f$ \/ H6 q$ O5 Y. l) V
        塞德的胡子没剔干净,又密又扎,他的嘴唇粗糙的像砂纸,和他的人一样不讨人喜欢。他是那样高,那样壮,没办法让他弯腰来拉近差距。迪安娜感觉自己的脚尖几乎离开地面,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手上,拽得发酸。
4 e+ A3 p# F( o        惊讶的口哨,连白隼都在怪叫,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腰,然后无情地拉开。+ i: V: w& l. a
        “你,干什么。”总算有了些反应,少女发现塞德的脸居然微微发红。当然,她没资格说别人,自己脸比昨天晚上还要烫。0 e9 Z, w1 _6 \/ u% t8 P9 \
        “这……这是第一步,我,啊,我必须和你建立某种关系。”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这种仪式很麻烦,要足够信任对方才能……好吧,告诉我你的决定,试还是不试!”
. ^" H1 U) W  `% t  Z" z        塞德擦着自己的嘴,似乎害怕再有什么状况,不自觉地退后半步。“我不想让女士冒险……”
% A2 k. A5 E  J- i* T# K1 |. V: j        “那她就可以?!”少女指着萨莉,后者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奇怪。1 U/ [, O4 @/ i; R
        “不,不是。”徒劳的辩解,看起来这次轮到塞德发慌,“这是次危险的任务,我不希望……”( w  V; q/ [& b( T  Z: U& m+ e
        “少来,你看不起我!”没道理讲就直接硬上,那些劝说,那些诡辩迪安娜全抛在脑后,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无论塞德说什么,她都要硬顶回去。+ c, g6 Q3 k  N- ?1 x$ X
        “我没有这个意思。”
9 b  e5 I1 j" P1 N        “那就让我去,不然就和你打一场!”迪安娜攥紧拳头,她不是真的想打,对付全身都是保护的金属罐头,正面冲突胜算很小。而且塞德那么壮,又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她打不过。
8 b& _9 `3 J5 ]9 [1 |9 ^        僵持不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两人之间,将他们隔开。
# ~# s/ |5 x5 g# e        琳小姐,离开房间又回来的人。5 H" g0 I: I7 Y" W2 \+ _
        “都冷静下好吗?这里*禁止*吵架!”琳笑着说,对着迪安娜强硬地笑着说。
5 c2 G) v  P/ \, [! q+ U        迪安娜稍稍冷静,对着琳,她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况且对方主动让出了队伍的位置,她没什么可抱怨的。一个沉重的箱子随后塞进她手里。箱子包裹着皮革,又大又重,表面还坑坑洼洼,满是旅途的沧桑。在箱子的正面,有着一个银色的银杏叶纹章,少女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疑惑地看看箱子,琳轻巧地解开锁扣,里面是各种颜色药水、绷带、药草和剪刀之类的金属工具。+ L" P2 m2 [) D' i
        “急救箱,给你了哦。”琳说。
. [' ?3 m: L/ C) N  ]        “嘿,这可是……”布莱特有什么要说,没开口就被无情地打断。/ O$ H0 @8 K+ N8 H
        “听好,从现在起,你要帮忙照顾那群老大粗。”琳关上箱子,手搭在少女的手上,如轻纱一样柔和。“这里几个人的伤都没好,布莱特,那个大个子,胳膊还要换一次药,身上的也是,萨莉下手*太*重,呵,她还要照顾她的大鸟。哦,对了,萨莉,别太宠你的鸟,它再不飞就该得恐高症了!啊,至于我身后的那只傻小子,不用说你也明白,他最容易受伤,何况现在那把剑……呵呵,告诉你个秘密哦。”& W8 m) o, U0 A" P, n0 k
        琳凑上来,在迪安娜耳边轻轻说道:“这傻小子其实吃软怕硬,尤其在应付女人方面。”
5 g- g4 ~& O) w1 r        看到塞德拧起眉头,迪安娜有种奇怪的得意感。琳适时的转过身,在对方抱怨什么之前,神奇地先开口。“我的事完了,上路后你也要照顾新来的,啊,这事团长已经同意了,我想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噢,还有还有,记得给我早点回来,我猜想不久这里就会来几个人找你,我可不想每次都帮你应付!”
( ^) U7 P5 i; P5 Q4 I* N+ w( b        看着琳轻快地再次走出房间,几个人默契地都保持着沉默。' \# p1 E1 d( n7 x6 @9 V8 e: U
        接着,精灵王子出现在房间里。“有人告诉我,你们已经有结论了。”他说。
: c2 A1 M6 ^3 r1 T" N7 S        “是的。”迪安娜把急救箱提在身前,故意展示给精灵看。她相信那是一种责任,更是信任。: X  l3 Y! }( i- r; u
        “我同意换人。”“我也一样。”另外两人简洁明了的回答。
: p" F- }+ c2 A/ L/ k. A& R. c$ _# s        然后,精灵将视线转向塞德,又是唯一没有表态的人。, ?9 t8 w! f& H0 O& X. O/ ?
        紧张,与刚才的紧张不同,迪安娜不安又坦然地看着塞德。明明是对立的感觉,现在却又不那么矛盾。 “我同意。”塞德快速地说,口气里夹带了几分无奈。8 n) t2 ~$ e4 m* }$ Y
        “那么,出发。”精灵说,迪安娜觉得,那句话应该言不由衷。! P& j) q9 ]6 R" 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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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1 t! d; E3 n  y6 b3 Z        佣兵公会的二楼,琳和奥斯汀目送着护送队伍的离开。当那些人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后,奥斯汀才转过头,低声发问。“为什么要把箱子给她,你准备了整整一年!”
+ B9 I6 {# f) a5 L% y        琳还看着远方,没有回头。# z. H6 R- Y1 _( R0 r* m% K
        “那孩子准备得更久,我能感觉到。而且,即使我们在这里阻止她,她也一定会去。就是明知道是送死也去。那眼神,啊,真像以前的我。”" a/ E" U; F+ z6 I% q
        “你和她不一样!”
# J6 e6 d1 U0 [+ d( t        “谁知道!要是她在这里住上个十几年,没准跟我差不多。”# n! d* z! v: N9 G: D! v' q$ C
        “听起来你就像个哀怨的老寡妇。”奥斯汀揶揄说。5 |. Y+ L2 c" {% i! R0 O
        “你也不是个老不死的鳏夫。”琳反讽回去,“不过,她们还年轻,年轻就应该干点年轻人才能干的事。嗯,不知道天选者出生的时候会不会发光。”
) u0 A, t- P1 g& L8 Z  t* s. Z) |0 j2 N        “啊,你说什么?”奥斯汀被搞得莫名其妙。$ q6 ~9 X' y6 i+ J' U
        “没什么。”琳转过身,若无其事的一笑,“想想怎么应付精灵卫队吧,那个麻烦很快会来的哦。”8 L9 h( X9 g' y( s* _
        “是啊。”奥斯汀感叹地搓着手,颓然得像一个即将上绞架的犯人,“还有多少麦酒?我要喝个痛快!”
& H1 \* [8 y* Q/ C( D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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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lich的一个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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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7 10:07:1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汉革雷 于 2012-3-8 12:34 编辑
. c# W$ B7 T& g' i" N: M6 K0 w+ W  k) r) g0 t
路途
& _( f" h; f, k. t
        五个人,一个精灵和四个人类,走在丛林的道路上,他们已经走了五天。树木、树木、树木,还有难缠的虫子和泥泞,一路上,除了山,还是山,不时下阵雨,不时又烈日当空。
6 v. L2 ?& C) e3 {1 E  @        他们要前往湍流河的出海口,精灵王子在那里安排了接应。这之间的距离并不短,时间也不充裕,没有骑马,更没有马车,纯粹是靠双脚在崎岖的山道上穿行。不能走大路,或者坐船沿河而下,为了躲避精灵卫队可能的搜索,他们甚至不能生火做饭。+ D8 ?* X# p! t* }$ N
        五个成员里,塞德永远都不会抱怨,布莱特和萨莉忙着闹别扭,还有那只白隼,至于精灵,啊,迪安娜差点忘了,飞霞是木精灵,最亲近自然,也最敬重自然的精灵分支,在丛林中行走对于他纯粹是享受。
# f% b, \+ R1 I& V        [倒霉的只有我!]她暗自不满地嘀咕。
- c: Z9 R6 ~5 D/ I        盘旋的白隼落下,准确地停在萨莉的皮革护手上,它的嘴里吊着一个圆形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破碎的坠子,上面镶嵌的宝石半边浸透着泥水。) P) I8 C( i8 ]! ]9 v, l
        “附近可能有村子。”萨莉宣布,并不兴奋,更多的是惋惜。4 D5 \$ P# t+ P2 ]4 R
        他们此刻无疑是向南前进,越向南,越接近海边,环境就越糟糕。魔族八年前从海边入侵,沿途摧毁了不少城市和村落,然后是瘟疫,同样在那里爆发,接着亡灵来袭,不分昼夜的杀戮。一个完好的村子在南部或许还有,只是不会太多,没有人觉得自己会交好运。
; S  I8 f: {5 P' b        “我们要绕路么?帅哥。”萨莉问精灵,布莱特下意识撅起了嘴。6 \# C' u, k: ]* v, ]1 k
        [绕路?我们根本没走在路上!]迪安娜恼火地想。她猜测精灵会的,一个村庄的废墟或许可以临时休息一下,但是如果那里还游荡着亡灵……, q( O  R5 m) }+ V
        “嘿,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出海口!时间宝贵,绕路的话要多走几天?”布莱特说。
0 t& j6 q5 O6 z6 I2 x) Q        塞德点点头。“我想那里可能还有人需要帮助。”
' [8 t5 t- T9 D5 ?6 x        [你的脑子和罐头一样僵硬吗!]二对一,形势不妙,迪安娜不能再保持沉默。“那么我们就得去打仗?靠我们五个对付数不清的亡灵?”. ]) ]' `( K) f/ z, [
        “没问题,我一个就够!”布莱特自信满满的说。“如果是提拉龙呢?”萨莉嘲讽地反问。7 g5 J5 e0 t* x) Q- ~
        大个子瞪了她一眼,不甘心地说:“那同样是个小问题!”
, m+ j. ^9 V1 M' ?        萨莉拧过头,两人继续冷战,现在是二对二,决定权在精灵手里。
3 Q3 `0 c# }1 t( u7 F( t        传说精灵在面临两难决定的时候,往往会召集德鲁依,召唤古代的灵魂来商讨决定。精灵王子的做法看起来和传说颇有几分相似,他将额头帖在附近的一颗大树上,闭上眼,精神出窍。魔力流动在改变,迪安娜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柔和又强劲的力量渐渐聚拢。与前几晚所感受到的气息相似又不同,如溪水汇聚的河流,如香草覆盖的草原,每一份力量明明柔弱的渺小,又如高山与大海般波澜壮阔。
: B# Y' G/ ^2 u) I* x+ G2 \        ——“精灵的魔法与我们不同,我觉得它根本不能叫‘奥术’,打个比方说,你的魔力是自己兜里的钱,精灵花的是大家口袋里的钱。不过,要是你有机会,可以感受一下那力量,最好是精灵不把你当敌人的时候。”
; `: z' n& u* e# M2 }2 s        尽管精灵并不信任她,迪安娜还是决定试一试。调整呼吸,集中精神,放松,闭上双眼,感受周围魔法的跃动。
$ I/ ~, k6 I# e3 V) Y        广阔的魔力渐渐汇聚成一副画卷,画卷的中心是精灵所在的位置,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精灵如同全身在沸腾,蓝紫色的火与气在燃烧,在蒸腾。它们并非消散,蒸腾伴随着凝聚,凝聚构筑成景和物,青鸟展翅,翱翔远遁,越过少女头顶之时,画卷骤然砌上色彩。: S0 v: h: c* O1 X
        甘甜的风吹来,带着近乎真实的触感,森林在脚下眼神,青草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鞋。向前走几步,踏下地面的触感与现实无异,她又走了几步,停下,精灵与她之间的距离并没有拉近,是的,没有,她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动,应该是精灵并没有让她动。这里是精灵制造的空间,也就意味着他是主宰,精灵接纳了她的存在,但依然不让她靠近。
5 R( A. G) f; g5 a: S        画面在变化,甜美悄然隐没,风变得凌厉,天空在乌云下失去光彩,雨,下个不停,细密,粘腻,动物销声匿迹,鲜花不再,芳草枯萎。衰败的森林深处,出现了一个摇曳的影子。那影子是如此苍白,比哀悼的白布还要缺乏色泽,那似乎是个人,没有五官,没有头发,也没有衣服,只是一个苍白的轮廓。6 {7 O, }  V( j' ^/ ?1 H
        几个红色的轮廓出现在苍白周围,他们挥起手中的棍子,不断试探地向苍白袭去。进,退,进,退,明明对手很迟钝,他们人又多,但是结果只是反复的前进和后退,棍子举起又落下。: U5 T; n" o, u+ R- G
        僵持,持续了很久,终于,那红色中冲出一个,疯狂地将那苍白打翻。; r7 d* H& s* c0 d
        然而很快,那苍白又站起来,他跄踉的抓住那个红色,厮打在一起,然后,那红色褪去,变得同样苍白。红色在溃逃,画面被一片片撕裂,跳动地空白席卷侵蚀,那些红色包围在苍白中,逐渐消失。
& R* n: |6 y4 t6 R        ——“活人其实害怕死人,包括我在内。这是天生的,不可避免的。”* t2 A) i2 @- ]6 l# T# ]+ c
        导师这么告诉她,当时她觉得不可思议,那位强悍的魔族,挥舞双鞭的魅影,居然还有畏惧的东西。1 k7 t/ a' @( L$ i. U! \2 I& t
        ——“想想看,当一个人死去之后,活着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尸体‘消失’。要么一把火烧掉,或者埋到看不到地方。下葬的时候,和他熟悉的人会大哭,还会说好话,死人生前使用过的东西要么烧掉要么陪葬,以前还用奴隶和猫狗。就是埋完了,还有人会去守灵,每年的固定时候,还会有人去祭拜,那时还低声下气的……”/ M; ?" v$ u) w8 |% `! u, c, V
        ——“为什么要对一个死亡的人做那么多事情?因为我们,活着的人,始终会感觉到一种威胁,我们对死者存有戒心,并希望通过各种办法来保护自己,哪怕只是做给别人看。我们只希望死者明白:我们尊重他,他也应该尊重生者,坦然接受现实,安宁地离去,不要再打搅活人。”
$ ?# s; k2 d( y5 E# m        ——“亡灵当然是不被允许的,哈,大概你也听过那些驴耳朵的鬼话。魔族确实和亡灵巫师结盟,但是并不表示我们和他们穿一条裤子。坠落的灵魂可以给黑暗之主力量,那被高等精灵称为邪恶!去他的,没谁逼那些人签订协议,他们活着时候拿了好处,死的时候当然要偿还,这是等价的!”
; d1 `: I  l$ E' H0 j! Q/ A* S        让人憎恨的亡灵,连森林都不喜欢。/ u0 l8 n; _" c( i+ ^$ R9 C3 |
        白色占据了几乎整个视野,除了少数如在雾中灰蒙蒙的影子,少女看不到什么。短暂的平静,伴随着一个轻微的声响,似乎是一声怪叫,灰雾中出多一个细长的垂直。% m  @; C8 M+ U# X
        来不及看清那东西,扭曲的狰狞忽然涌上来。大地在呜咽土地迸裂破碎,在惨白中飞舞。灰色的影子骤然变深,剪出一条锋利的黑,黑与黑的撞击,颤动中攥起少女的心,崩塌,崩塌,崩塌,一个个黑影落下,宛如倒塌的宫殿的石柱。& N3 S' ]( |6 \" t$ ~5 r
        迪安娜听到精灵愤怒又绝望的叫喊,苍白顺着叫喊褪去,黑影收敛,色彩又重新回到她的眼前,塞德、萨莉、布莱特,他们都在,这是现实。没有再听到精灵的叫喊,其他三人的面孔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惊讶,或许精灵从未真的吼过,也或许她只是被一种情感迷惑。
# M. `8 r5 d& B" \4 W& o        “村庄。”精灵的选择,也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 z# X; V( L  `5 ]# {4 e5 g$ J4 |        不死的游尸很快出现在他们面前,数量不多,大多是已经朽烂的村民。衣服破烂,四肢破碎,全身的肉黑得像煤,白色暴露在黑色的缺口,完全腐蚀的面孔比那些干瘦的手臂更有杀伤力,迪安娜觉得胃在翻滚,她目睹许多死亡,也曾和僵尸战斗,然而眼前这些,比她所见过的更加恶心。- T" c0 G( Y0 D- q4 P- \  Z6 N
        [尘归尘,土归土。]在心中默默祷告,其他人已经拿起武器冲锋。7 P9 P7 H8 v2 y) H9 v* X6 b; t$ ]( [
        ——“记住,对抗亡灵,最有效的是圣水和净化,如果没有,那么就用火焰,要是不能放火,粉碎它吧,尤其是脑袋!”
" F9 ~! `" _5 z9 @        不需要迪安娜来提醒,其他人都知道这些。布莱特手里拿的是锤子,一个朽烂脑袋在锤子下不过是个脆弱的陶罐,塞德的不能使用巨剑的神圣之力,但是它够宽,够大,僵尸被拦腰斩段,拍烂脑袋。精灵的长剑变得透明而锋利,紫色光在剑身隐蔽的流转,当它刺入,亡灵的身躯在顷刻间就会成为一个又冷又硬的僵块,剑柄敲击,便四散崩裂。萨莉的矛或许是最不利的武器,不过开战前,短小的矛尖已经被换成了长而直的利刃,矛身长度的优势让她挥舞起来更具有速度和力量,脑袋一个接着一个削落,像是在收割玉米。  |9 y6 Y2 A3 _0 e+ j. K+ d. q& G7 j
        迪安娜随身有一根结实的登山杖,可是太短,她不敢用。那些僵尸看上去皮包骨头,手的力量却出奇的大。她对自己的力气没信心,也不想加入混战。: s; h7 V+ R5 P& n5 B& k8 `
        [我能干什么?]
2 S  }4 [* ~" c' j) d( K        有些无奈地站在最后,她举棋不定。
! U6 G: F* V8 w- N. g3 ?! ~        四周是枯萎的森林,火焰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火灾,当然,她还有有别的魔法,效果足够的话,她可以一次炸死几个。但之后呢?
; U/ `* A- E- H7 D  q) N        ——“节约,法师的准则,对你,尤其重要。”
: @- j  b) D5 h  m$ N3 I7 H! b+ H1 c        那混账的话不中听,说得却很对。法师就是火油,烧得猛,也烧得快,疯狂的宣泄后留下的只虚脱,她必须好好睡一觉恢复力量——这里不是竞技场,那是个残酷的地方,不过她只要全力面对一场战斗——她在野外,在穷山恶水的荒野,没人能保证亡灵什么时候会杀出来,她必须保留力量自保。
! c3 t0 ?  r% x/ g5 l0 K" \$ Y        战斗在持续,挡路的僵尸不多,又被他们分隔,片刻就打得一地血肉。迪安娜观察着空气中四散的魔力,或许是由于亡灵的扭曲,她看到的世界黑的发紫,和烂泥污水一样缓慢地搅动。一个僵尸粉碎,一些肮脏的色彩就溅出来,挤在这片污浊中。不过,所有的污浊并非一致,他们有些很浅,几近透明,另一些则黑的似铁。她很快发觉,那些厌恶的深色合拢在一个地方,而他们正向那片黑色前进。
  P' ?# k+ i7 f, g  n9 ~        敌人越来越多,面前、左边、右边、身后,稀疏的亡灵一下多了起来,将他们围拢。
0 D- \0 Q# C; K5 i: m% `+ k        [陷阱?]
  w  e' k' Z4 q4 f3 F& s/ u        手杖奋力打翻一个僵尸,五个人的战线缩小在一个地方,僵尸源源不断,似乎这个世界除了他们,其他都是死人。
+ d  ^9 r( c; K4 S1 }: R        “第三次!有完没完?!”布莱特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水,嘴里骂个不停。! w5 t' ^0 i2 X
        “不对劲,这些人……”塞德的话被打断,他又和一个亡灵缠斗在一块。
4 m6 \4 v- |- R        萨莉跑到迪安娜背后,背靠背站在一起。“看出什么没,大法师,我们会被拖垮的!”
- p5 Y1 s6 [; Z        亡灵不会疲惫,也不用进食,只要操纵者一声令下,他们会战斗到灰飞烟灭。但是亡灵并非不灭,他们粉碎后决不可能站起来,然而,少女眼中的世界让她迷惑。
& N* O3 W0 @" A. W+ W        黑色聚集,和她经历过的不同,那色彩并没有黯淡或消散,而是聚拢。在远处,破碎的尸体在黑色的召唤中重新接合,肉与骨,蛆和虫,他们重新站起,和原来一样的恶心。
# K, V, O. e5 P1 A7 {8 w        [一定有什么在操纵……巫妖?不,我还没……该死,不,应该不是,它不会出现在……]甩掉胡思乱想,萨莉努力让自己平静。[活着的时候,变成那怪物之以前,那很骄傲,对,他总喜欢炫耀魔力。所以,是的,那混账不会搞出这样的不死僵尸来消耗我们,以前就不会,他要来就直冲我们!]' l, r# u0 L# d  L% `5 Q1 @
        那团黑云是反复的根源,精灵一定也注意到了,但是他的剑够不到。' g9 P6 M' q# V( I3 Q% ?# X) M
        [试试看。]跳入其他四人之间,迪安娜暂时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闭眼,精神集中,咏唱咒语,魔法的火焰在指间形成。: i& r8 z' R$ z+ ?) T* H* ^: A
        ——“魔法就是你的意志,你的心灵,寻找它、感受它、然后描绘和塑造,当你要攻击的时候,那感觉就像飞,你的灵魂抽离,和魔法一起喷射!”
3 ^8 p# E1 x: s0 j        紫色的魔焰划破天空,撞入雾中,那黑色沿着火星的边缘散开,像是在刻意躲避。6 r" O& t) A$ a
        “嗨!天上有东西!那是什么!”布莱特的喊声。黑色重新聚集,将缺口封死,虽然如此,少女还是看到了那雾中一闪而过的影子,一条细长的白色。“是杖!毁掉它,快!”精灵王子少有的焦急,他甚至打算找棵树直接爬上去。
+ V- h2 O4 B* d+ ~7 C        黑色的保护,一次攻击命中可能几乎没有,再次集中精神,魔力聚集,五个相同的火焰在她的双手中盘旋。极限,不能再多。+ g; f2 @$ G+ s$ O) Z; R0 z
        震动,大地在震动,她无暇顾及,分神意味着失控,五个失控的魔法飞弹会要她的命。6 S$ G  x* h" r! r
        震动越发清晰,那感觉如同有把大锤子在她身边不停敲打,接着,她听到一声尖利的吼叫。
3 [6 F& A' Z7 G6 ]: `) v, g' w        [该死!]她不能动,不能呼救,甚至连睁眼看那逼近的东西都不行,火焰不稳,脑袋上如同多了一块石头,使劲压榨他的头颅。0 U" d. U8 O" t4 n/ @; K4 g
        清脆的的撞击,拖拽与人的喘息,那震动经过又远去,在另一声沉闷的碰撞后,消失不见。咒语完成,迪安娜立刻抬手瞄准,紫色接连射出,将黑雾打散,一、二、三,第四发,她看到了杖的全貌,一把穿透人类头骨的木刺构成的杖。火焰撞击,在头骨前被无形的立场打散,第五发紧随其后,眨眼的瞬间,苍紫之火从那白骨空洞的眼眶中窜出,熊熊燃烧。
$ L* }7 t# D' X, c" f3 d( V        所有僵尸的脑袋几乎同时起火,亡灵的哀号叠在一起,简直就是圣典里描绘的地狱之河的情景。
' T$ H2 l$ p8 J8 f( A. X! S        “还不够!”看着那还在漂浮的骨杖,迪安娜再次伸手。空虚和虚弱来袭,她几乎站不稳。视线偶然扫过周围,她看到一头和大象差不多的大小的骨龙顶在岩石上,不,是塞德,他夹在岩石和骨龙之间。' w$ o  r4 d$ H
        “哦不!”
; e6 i4 M$ X0 |$ ~% E/ w# e        魔力聚集,她对准了那头骨龙。4 x' g8 Q- w- C5 n
        [不,你应该先解决骨杖!]
7 o- s  v6 t8 G% n2 j, T, n$ u! A! n        她想转身,又不想扔下那笨蛋,犹豫,犹豫,犹豫,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先处理哪一个。白色的影子落下,骨杖带着未熄的火焰落在迪安娜面前。白隼高飞,在天空盘旋。来不及感谢,她高高举起手杖,咬紧牙,她觉得双手承载着全身全部的力量。
  m3 [) v* Z0 x0 e- @        “去死!”头骨应声而碎。! j0 i) F/ J: ^, r
“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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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8 10:19:09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汉革雷 于 2012-3-8 10:21 编辑 * Y  [: r9 F/ C- ?. l3 ^, X.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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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

, l2 z2 N5 v# ~8 g& W* A6 Q1 {        “他怎么样?”迪安娜问萨莉,得到的回答是一连串的摇头。
" Z2 Q" D4 u8 l( I. h       附近的亡灵都毁了,大大小小的尸体倒在四周,俨然像是一个乱葬冈。布莱特和精灵在想办法处理,至少不能留下成为亡灵法师的材料,两个女人则要照顾伤员。塞德,他还没醒过来。2 |: y- u" X& J" E9 y4 `# `) K9 A
       “又是提拉龙,七年的瘟病还没烂透!老娘倒了什么霉,非要老跟这死骨头撞上!”萨莉甩腿猛踢,一块半人多高的肋骨被踢落,在地上滚了半圈后,横在那里。这还不是最长的一根,整个提拉龙的骨架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山。
0 C+ U! _. B6 e" g8 J       在竞技场,迪安娜收拾过一个。超过五米的高度,如刀一样锋利的前爪和比发疯的公牛更有力的后脚,还有那根粗壮的尾巴,幸好这种陆行龙的智慧远远比不上传说中的巨龙,简单的绊索和网就能捕获,更重要的是,它们的弱点在两只后脚。8 `, U2 N# h4 r" _
       竞技场的那一只就是被毒药麻痹了后腿,倒在地上起不来。这招亡灵无效,白骨化的提拉龙不怕毒,不懂得恐惧和疲劳,或许它们更笨,但也更危险。
' H5 t; N& z5 J9 B+ q5 O       幸亏攻击他们的那只个头不算大,白骨化又削去了重量,还有塞德全身甲和充当盾牌的巨剑,尽管如此,他还是伤得不轻,换成其他人,或许连命都没了。0 o% |, U% D; X* v6 `
       “塞德现在如何?”精灵的声音。转身看过去,飞霞回来了,布莱特紧跟着出现,看他们收起武器的样子来看,附近应该没有再发现敌人。
& \" M+ I% a' I: C0 ^  w8 b       萨莉又摇摇头。“还昏着,琳小姐的药不管用,她在就好了。”) H' b4 h( W/ K
       “放心,你的心肝不会有事的。”布莱特酸溜溜的话换来的是几个白眼。精灵走上前,握住塞德的手腕,又拨开眼皮查看他的眼睛。“他会好起来的,但是要静养几天。”0 V& M( E- ^/ v# E
       “几天?我们有这个时间吗?”迪安娜的焦虑显而易见,失去这次机会,她的努力就全部白费。
/ y6 x: Q6 @) Z& c$ y# g* B+ p/ O       “那怎么办,抛下他?在这种地方?!”
/ n) A; ]+ U6 F" j- ^1 U  a5 W       “我们可以分头走,你和塞德留下,其他人继续前进。”% w* l4 O& @4 }$ K# f+ g, R
       “留下萨莉?真是太美妙了,她有能耐挪得动那堆铁?!”/ ~) @' q6 z/ B2 s
       “别小看人,混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P' y& j9 ?7 [+ W       “哦,心肝,那你有什么好办法?!”1 ^* q0 v! m7 {6 w
       “我怎么知道,惹出麻烦的是你这个臭男人!绕开走不就没事了吗!”8 X3 E6 b. k8 F, x7 I9 j/ f/ j; H% X
       乱七八糟的争吵,最后成了萨莉和布莱特两个人之间的谩骂,精灵王子一言不发,迪安娜后悔自己的提议,但是就像其他人一样,她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H+ R8 M5 ~  ?- E
       “能不能安静点,你们……”塞德的声音,他醒了。7 g! d  L1 R0 e& J4 `
       “感觉如何?”精灵问。6 A( e3 f( B# h$ k6 L
       塞德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笑出来。“还好,死不了。”随后他的视线望向别处,他的右边,巨剑所在方向。布莱特很知趣地把剑递过去,塞德吃力地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对着剑身的伤痕轻声叹息。
7 k* O7 ?) d5 \  D3 T       [这家伙傻的没救了!]迪安娜想。
% Q$ K: g) O! @+ @, r  h. [       在两个男人的帮助下,塞德站起来,他的脸色不那么苍白,只是看起来依然虚弱。“我可以走,继续吧。”他说。
* l' E( \5 a1 H! j3 H       “不,那会要你命的!”萨莉喊道。
7 W; t* i1 b7 o       “继续,我们不能耽误,时间。”那口吻和眼神,迪安娜不禁想起在铁匠铺前发生的那一幕。她感觉到,现在的塞德不会听劝,宁可死,他也要死在讨伐巫妖路途上。& W: i7 N9 h: D8 T+ Y
       [怎么办?]残破项链的画面闪过,她忽然想起一个被其他人忽略的细节。放眼望向四周,她看到的是一地的尸骸,是的,非常多,老人,青年,妇女,还有孩子,但是有些东西缺少了,尽管她觉得推测还有不足,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 t" l& T, H, [- i       “萨莉,附近是不是有村庄?”
( `5 [3 R* n& x4 R/ U       “怎么可能,这里遍地是亡灵,就是有,也是……”布莱特的话说到半截,卡在喉咙里。他赶紧也向四周确认,没有,是的,没有,他们一路战斗在枯木和沼泽中,和僵尸大战,却惟独没有看到被毁的村庄。“或许被烧光了?”他疑惑地猜测。8 R. W% D4 s/ e" ~0 X$ B: @
       “也许没那么糟。”萨莉的白隼带回信息,在西边,几个小时的路程外,确实有一个村庄。“那村子,有活人。完好。”7 X3 m1 X5 Z+ Q# Z) Z2 K
       “太阳神在上,真的?”布莱特兴奋的问。
  \! c: i: r; K- b' j       萨莉没理他,她正试图描述白隼带来的全部信息。“很奇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孩子说那里有古怪,要我们别去。”$ o- F& M9 p4 u6 `. V( g3 [+ \4 Q# @
       “一个村子能在遍地亡灵的地方还有活人,确实有古怪。啊,对了,会不会是那个‘比尔的包’?主神眷顾的那个传说中的村子?”! c8 L2 ]* {8 K0 j+ O% O
       “是比尔包格!笨蛋。”
/ w; E; d9 G2 a5 ?1 z+ U) {* o4 c, {4 _       [那种无聊的流言……]迪安娜在心中叹息。谣言哪里都有,酒馆里,各种各样的人吃饱喝足,无聊的时候就会制造各种完全不可能的东西——位于瘟疫和亡灵腹地,却受到主神眷顾的村庄,村庄里供奉着一盏不会熄灭的油灯,它发出的光芒将漆黑的夜空照亮,能让亡灵不敢接近,也能净化被污染的土地,还能对抗瘟疫,治疗疾病——基本上能想到的用处都有了。还有那灯的来历:太阳神拉现身赐予,村民偶然挖到,教会的圣女送达,或者是什么圣犬、圣牛、圣鹅送来的。[绝望年代的自我安慰。]她这么觉得。, `* `+ O: u2 ~& t4 T1 B
       “我们去那里看看,并不远。”精灵的决定。+ p* g. @0 _* g' W" e5 u5 D  T; ]
       塞德受伤,树林中满是荆棘和脏水,路也不好走,一路上,白隼带着他们前进,直到太阳已经下山,村子的影子才出现在凄凉的另一头。1 i; T/ a0 J! M' K
       “萨莉。”精灵压低声音指指前方。心领神会,她小心地摸过去,躲在一棵矮灌木之后向外看。片刻后,她打出一个安全的手势,走出去。( v) q+ h  u2 @2 ?- G- o3 W3 R9 {/ I. y7 q
       那看起来确实像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灯火闪烁,还能看到简单的围墙和护沟。[不知道那里的人是否友善。]迪安娜想着,走上前。
0 }3 U& T9 a( N7 `6 r: p3 M0 T* ?       魔力、魔力、魔力,她忽然一阵颤抖,眼前的村子的魔力流动,平静,是的,明明很平静,但是她感到不安。[这个村子,不平常。]她说不出来,无论如何,这个村子能出现在这里,必然有什么问题。0 n/ Y  G# g0 z" y7 t$ I/ Y
       “后面,亡灵!” 萨莉喊道。
- b* v# Z. }5 J  K7 A6 T1 C       黑影几乎在她喊的同时冲出来,迪安娜和飞霞立刻转身迎战。五个,十个,或者更多,其中一个迎面撞上精灵,神剑刺穿,黑影也在同时冻结。精灵被撞倒,冰压在他身体是,一时无法动弹。[该死!]瞬间的分心让迪安娜也措手不及,那影子同样压过来,在那惨白的利齿即将吞噬之前,她压低身体,铁扇中的利刃划将那黑色的下巴固定,再甩到身后。
; _! W+ o& F$ M. B' e% ~7 m0 E       [亡灵犬?!]" ]7 ?+ {$ n) |! c! Y$ G4 y, v
       她终于看清了袭击着的样子,也在这个时候,黑影越过他们两人,直接向后扑去。
& ^  Z; d& F. G       “当心!”那没什么用,即便发出警告,其他人的动作也不会加快。萨莉走在最前面,她赶回来还要点时间,布莱特扶着受伤的塞德,刚把人放下,锤子还没拿到手上,塞德,哦不,他能照顾自己就很好了。
% L4 L2 a9 V/ Y3 S5 l       黑影的袭击只剩下眨眼的工夫,迪安娜将铁扇子对准黑影背后,只要按下按钮,刀刃就会射出去。[不行,你会伤到……]顾虑,她的手在发抖,瞬间的犹豫,布莱特用拳头打飞了一条狗,另一跳下一刻咬住他的胳膊。更多的影子扑向塞德,他站不稳,岌岌可危。
- K& C: d: e/ T' x7 l( w: I& v9 l       “不!”7 B  |- ?# ?! y5 c; P% y9 \. N. |5 r
       一道光降临,将所有人笼罩其中,火跟着烧起来,黑影化为一团团明亮的火球,落在地上烧成一团。迪安娜冲过去,火焰似乎不那么烫,她奋力将它们拨开,那个没脑子的木头还在里面。
) p8 y6 a6 ?8 C& [: l       重的要命,她感觉自己正在拉一块巨大的石头。那石头的重量她注定搬不动,偏偏还不能放手。
7 O7 k# j" @3 A! g. }       “起来,塞德!快点,笨蛋!”
4 z" g3 J: _: x2 v4 l' I       手上的分量轻了不少,那个人踢开火,踉跄地站起。其他人也到了,火与他们分开,那些黑影聚集在光之外的地方,红色的眼睛依然在凶恶的瞪视。
+ t4 c4 g; ]* @0 T; e% h       小村的大门开了,吊桥也放下,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c3 i  _1 a1 b' r9 \8 e2 d& v: L3 G
       “进去,快。”精灵催促,几个人互相搀扶,然后穿过吊桥和大门。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门在他们进入后关上,可是,视野中依然没有一个人。7 V! b6 p2 f- I' x
       “见鬼!这是什么地方!”布莱特抱怨道。萨莉抓起他的手,迅速将绷带绑上。
9 ~( d0 T! i2 s8 p3 x       “喂,你轻点!”
* [; q6 H/ R9 W( k       “闭嘴,僵尸化后你连痛都没有!”萨莉用力将绷带扎紧,然后拿出小刀,把伤口划开。“药,迪安娜!”橙色的药水接着送过去,抹在伤口上,散着奇异的烟。布莱特痛得大喊大叫,但是没有把手抽走。这是没办法的事,僵尸犬的牙齿上一定带着瘟疫,如果不这么处理,几天后布莱特就彻底完了。
' D+ s2 r& F" y2 R  C  ^+ w       “哦,宝贝,要是我成了僵尸,记得直接削脑袋,其他地方我还留着上天堂用呢。”
; b. K3 o. l- u! a& J: R       “去你的,死鬼,你只配下地狱!”萨莉骂回去,又有些无奈地看着药箱,“希望药还有效,如果有牧师就好了。”
5 h. X, @1 A3 G! a0 m       [牧师?]萨莉的话提醒了迪安娜,刚才那及时降临的光点燃了亡灵,对他们却没什么用处——这与牧师常使用的圣光很像——有些地方又不同。[真的是圣光的话,我应该……]手上的疼痛让她暂时放下怀疑,当时她没有太在意自己,手上的烧伤也许并不只是亡灵的火焰造成的。
) ]* t/ u3 w7 R9 W; i7 B) Y# A; C4 |       “刚才那光,可能有牧师。”精灵替她说出了猜测。
6 u) H/ p7 A7 t; D% m( L5 ]       “那为什么没有人?他们救下我们,却和幽灵一样看不到?”3 ?0 i: j, U6 B/ m& S3 J# Y! M. p
       确实很奇怪,萨莉所想也是其他人的疑惑。布莱特受伤,塞德进入村子后就陷入昏迷,看看另外两人,迪安娜决定还是自己去找答案。
9 O, k; y6 X8 i       “我去看看。”她提议。
3 d7 q9 _- |% {       “请看得仔细一些。”精灵话中有话。一进入村庄,迪安娜就看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魔力,它们和刚才那骨杖控制的魔力很相似,聚集在一处,然后不断向外扩散。浓密到发黑的位置在他们正前方,一坐尖顶,看起来是教堂的建筑上。- ]2 G9 s/ i; L3 L/ q$ Y
       尽量躲在阴影中,她小心地接近。没有人。她经过一间房屋,里面灯亮着,门半开,走进去,房间很旧,却很干净,桌子上吃剩的面包还没收拾,椅子歪倒,似乎离开得很匆忙。依然没有人,甚至狗都没有一条。
$ i6 R' @; F0 X9 N* D1 m$ b/ O# P       [太奇怪了。]. p" l& Y8 G' W
       教堂就在眼前,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全貌。尖顶和其他教堂一样,造得又尖又高,她看不到尖顶,那已经被黑色所淹没。隐约的,她可以听到教堂里传出的歌声。[人都在那里?]
1 ]4 @& m' w3 F( w4 x4 R       翻过栏杆,她小心地从教堂边上的墓地潜入,墓碑很大,足够当她的掩护。歌声越发清晰,灯火明亮,她接近,倾听。
( U6 u  X. D; }8 J7 W+ X       “一切皆为虚幻,永恒并不存在/一切皆不为全,无垢并不存在/真理从不浮现,答案并不存在/继续沉睡着/天空是那样的高耸,黑夜是如此的深沉/在那深处正等待着时机/去寻找世界的真理……”7 K0 ]/ r6 a3 |! f6 ~
       不像是普通教堂里的弥撒,那歌词透着一种绝望的坦然,明明无法碰触的东西,还要尝试着前进。她忽然发觉,那歌有些印象。
; N" \+ H: N+ k+ d: [0 y       “生活是灿烂的,生活是冷漠的/生活是迷题,生活是悲哀/生活是祈祷,生活是发问/继续沉默着/这个循环由一首平静的歌结束/这个循环为你而洁净/去寻找世界的真理……”
- F: S  ?4 x: y9 n2 T- _, m       [不,这不可能!]
2 {8 f- v2 n5 T8 v2 ?, Q       这不是第一次,她对歌感到熟悉,可是这次不同,那歌并不是来自舞女的记忆,而是她本身。在遥远的年代,懵懂的岁月里,她听过这歌,也一起唱过。, W  [, r# E+ B7 o" R; E
       手扶在墓碑,指尖传来一种莫名的熟悉,那种感觉被歌声放大,迫使她去证实。墓碑很平常,一整块石头铸造,上面雕刻着安葬者的名字,出生与死亡,和简短的悼词。除此之外,还有石头本身的斑洞。手指擦过,凹凸不平的感觉陌生而熟悉,似乎在某个时候,她为了某件事,同样躲在这里,无聊的做着同样的动作。
) J* ?/ |' L, p+ o/ t% ]       [巧合,巧合而已。]
! h  K4 n2 ~$ S; d# `       她读着墓碑上的文字,名字,称呼,还有悼词,她没有印象,但是时间,不,该死的时间。“588-629”、“569-617”、“567-602”。[天哪,我记得这些!]2 v. x/ i' s# S  l
       心中的疑惑越发清晰,恐惧和好奇混杂在一起,推搡与拉扯,迪安娜犹豫地看着明亮的教堂。
0 O0 P2 a' Y2 x6 u3 t/ \       [不会,不会那么巧合。]她在心中否定,脚又挪动了几步,她的注意力全部灌注于那露出一道光缝的门。屏息前进,每一步都轻得像是脚下是蛋壳,门就在眼前,当她终于碰触到教堂粗糙的外墙的时候,里面的歌声停止了。5 b3 W1 B* N$ P
       “所有人,所有人都听着。”一个人在高声宣布,“我已经得到神喻,我们,就在我们之中,有一个异端。神要我们找出来,除掉他,否则我们没有明天,没有!”/ I. ]+ x' N3 H+ D# M- d, A
       那是一张肥胖而狰狞的面孔,迪安娜的身体在颤抖。她认识那张脸,该死的,无耻的,残暴的面孔——不,他应该已经死了——不,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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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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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革雷 发表于 2012-3-9 10:00:03 |显示全部楼层
黑夜

3 X4 d/ s9 ?( k/ q9 A        黑暗,寒冷、潮湿、恐惧和疼痛黑暗,在那暗色中并非完全无光,只是,那光,那放出贪婪与扭曲的光的红色,比那黑暗更令人绝望和颤栗。
- z! g/ v8 O; z        那是一种毫无尽头的折磨,有时,死亡是它展现出的仁慈,有时,它仅仅是死亡之下狰狞的触角,将猎物缠绕折磨,又不杀死。日夜与时光失去了意义,喝的是脏水,吃的是残渣,痛哭和恳求无法换来任何的怜悯,她只是尽力而活,身边的孩子越来越少,她只是尽力而活。5 \) G- _* v7 T7 V& G# i
        身体在燃烧,视线坠落与模糊,然后化为一片血色,随后,她遇到了珍女士。# M1 n% ~7 g6 Q2 m
        一只手搭在肩膀,她全身一凛,尖叫脱口而出,猛然转身,迪安娜看到精灵略带惊讶的面孔。匕首卡在精灵的护腕上,擦到了金属,尴尬地收手,门内传来警惕的询问。* D1 V/ {6 w; i% k; w6 d" q  x
        “谁在外面!”, V5 }( `- A1 D# \- G
        应门进去的是精灵,他保持着优雅的仪态,对所有的人低头行礼。“我叫阿尔,代表误入此地的旅行者,向你们问候。请问这里是否有地方让我们住下,还有医生或牧师,我们有人需要治疗。”
" u3 G- P  l9 g/ V$ N        “旅行者”,飞霞说到这个词的时候,人群一片唏嘘。那是一群陈腐的、麻木的和大惊小怪的面孔,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掩饰着他们的怯懦和恐惧。
2 h3 L8 g2 V2 d5 ~        “你们。”那胖子分开人群,一步一顿的走出来,他脸上的赘肉随着步子颤抖,恶心地像一头臃肿的肥猪,“来自外面?”' g4 d; S" B  Q1 N6 G
        “是的。”精灵礼貌的回答,迪安娜保持着克制,那人不是那胖子,不,应该不是。8 P3 }9 x6 R+ v* h( s7 a
        “她,受伤?”肥大的手伸向迪安娜,她厌恶的躲开,绕到精灵的另一侧。) b; n3 Y: G' `: s- b
        “不,不是她,我们还有几个同伴在村口……”话被突然响起的钟声打断,那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摧毁的力量,人群散开,有人跌倒,有人下跪,还有几个强壮的人关上大门。. c/ p4 q5 m$ O9 e
        “你们在干什么?!”迪安娜终于忍不住开口。' P1 i4 m9 f4 g, }
        胖子没在意提问,他转过身,对乱成一团的人们大声呵斥。“安静,安静,‘它’来了,但‘它’不会进来,奇迹保护着我们!”0 ?+ {: e0 x* q0 o* E. Y6 n; k
        “‘它’是什么?”
3 k4 A9 @' a% d  l: v$ q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唏嘘,没人回答,似乎说出那东西的本质,就会将告发者毁灭。一无所获的沉寂,少女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开门,请。”身后是精灵礼貌又不失强硬的语调。
) z% Z7 w" j5 \- |4 P        关门人上前阻拦,人群发出尖叫。“不,门不能开,‘它’在外面!”
; H* |4 T; d# I0 m* P- B        “开门,要么我自己动手。”精灵的手搭在他的长剑上,剑微微拔出,剑与鞘之间露出一段不大的空隙。仅仅是这样的空隙,少女清晰地感觉到大厅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对方几个强壮的人退了几步,几杆粗糙的长矛放下,对着精灵,表示出警告。精灵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举步迈向大门。9 W1 r6 _8 g! e4 v2 A2 M2 V7 ]
        “开门。”他再次命令,那坚决比冰更冷、更硬。迪安娜了解那剑的力量,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她,都无法阻止精灵把大门打开。只是,面对这些贫弱的人类,飞霞会不会不顾一切?. D) t" d+ q" `! p& c) u+ v
        似乎感觉到精灵的强大,胖子把人群的声音压下来,宣布决定。“走吧,你们,天亮前,门不会为你们敞开,你们自己对付‘它’吧!”
# L- A% d, T$ M# [- n        “那到底是什么?!”
3 o$ l9 R7 C/ d4 V9 D/ @. Y        “魔鬼。”大门怦然合拢,随后而来是门闩落下的碰撞声。教堂外依旧是一片昏暗,钟声还在,冷漠地鸣响。
) K6 F# n+ Q" B( K$ o        精灵快步向前,向其他三人在的地方,迪安娜赶紧跟上,简洁地提出自己的想法。“那些人……不,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我想我们最好找一间坚固的房子,对方应该只有一个,我们即便打不过……”她看看精灵的神剑,觉得自己话有些荒谬,“我是说万一,我们也能支持到天亮。”
. A- ^* @2 F2 S$ C& c, `2 V1 I% A        精灵点头同意,下一刻,他突然停住脚,将手搭在长剑上。
& i1 Y/ n/ z) x- [5 |( P+ s        [有东西。]迪安娜同时也感觉到。在她的前方,一种奇异的、难以捉摸的能量在靠近。精灵王子大声询问,他用的精灵语,通用语和其他另一种陌生的语言,对方毫无反应。当那阴影走近,她看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形象。; d* t5 N8 x8 D+ M8 c* Y
        皮肤是黑色的,毫无光泽,却分布着许多红色的星星点点,那样子看起来像是烧干的灰,里面偶然还夹带着一些余烬。他没有面孔,整个身体除了能分辨出一个人类的外型轮廓外,其他什么特征都没有。哀号,她似乎听到了那东西发出的悲鸣,可是没有嘴,在那地方只能看到一个平坦的黑色。; f1 z  P& O; _, i
        精灵的脸上同样是诧异,不过最终,他抽出剑,奋力向那怪物刺出。
+ N+ A6 r7 o6 p& p/ |3 a1 e7 `; l        毫无悬念,剑穿透了怪物的胸膛,双方短暂的平静,精灵冷淡的面具碎了,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剑立刻拔出,他又赶紧退后几步,紧张地压住身体。
$ c+ t0 E; |; L) t) E  T1 @9 Z        没有冰,也没有血,剑身干净得什么都没有。[那是什么!]迪安娜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一无所获。某些来自异界的召唤生物或许符合某些特征,不,那些生物可能对普通的剑毫无反应,精灵王子那把可是……
6 m# q9 P+ x; ^! b; {! W' I        剑上的符纹隐现,低吟的咒语翕动在精灵的唇间,魔力的圆环闪现又消失,在原本一无所有的地面,冰棱刺出,凝结的冰花从四周卷起,冰花的旋风,眨眼间化为冰的旋涡。密集的撞击,像是几百个人一起大口咀嚼着冰块,大雾泛起,将里面包裹在一片白花之中。片刻后,冰雾散去,一个冰的墙壁竖立在那里,怪物被包裹在中间。' T! Y% V3 ?8 i7 ]2 X% N
        [厉害。]心中感慨,又觉得失落。精灵的魔法带着光鲜的外表,又隐藏着致命的锋利,迪安娜觉得自己永远学不会。
' O* D" u( p7 c: e& u8 W7 \& u        精灵依然把长剑握在手里,再次后退。* }1 i0 H! M& \6 }8 f2 `) J8 s
        冰出现了裂痕。
) ?0 K4 e; r5 v0 `1 l        混乱的能量,迪安娜看到一团暗色的力量膨胀,纯净的紫色淹没、吞噬。冰墙轰然倒塌,那怪物从冰中走出来。似乎被魔法的力量激怒,怪物抬起手,向他们两人发起冲击。仅仅只有十步都不到的距离,怪物的速度诡异地快,快得迪安娜根本来不及准备迎敌。
$ K& g) v( R0 ~2 O1 I        『左边。』一个声音提醒,没有时间多想,她本能的照做。怪物越过她,径直撞到了路边的一栋房子。轰然而起的响声,房子的一面墙壁倒塌,屋顶塌下一片。! d8 G/ X% W( T( D  H( D4 W, F1 ]
        [老天在上!]她看到废墟中走出的影子,那样子看起来毫发无伤,墙壁和砖块在那东西面前只是一堆沙子。* H; c$ Z$ T- w" s( P) N
        与精灵迅速地互换眼神,精灵先上,她跟上。
5 d) u2 F# m; [  A        按下隐藏的机关,铁扇的振动让她手颤抖。一串利刃射出,一个不少的命中怪物的身体。片刻的迟疑,刀刃像是插在了木板上,嵌入,毫无作用的钉在那里。精灵的长剑随后砍来,怪物一伸手,将剑卡住,卡在他的手腕里。少女弯腰,加速,在精灵之后出现在另一侧,铁扇刺出第二把刀刃,划过怪物的右脚小腿,精灵同时回抽长剑,怪物当即前倒。
' a! S& f6 {; ?: q+ ~& k# X; N        “为了自然!”长剑斩下,切断了怪物的脖子,头颅滚在地上,滚得如一个球。
; T- c( J! n  L        一阵莫名其妙的伤心,迪安娜找不到原因。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那奇怪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后退,快!』
1 N. u2 U# l9 }( j. n5 @" B        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半步,那怪物的脚随即敲在她的跟前。地上被撞出一个凹坑,怪物满不在乎的弓身、跳起,被砍下的小腿里露出一段惨白的骨头,尖利的骨刺成为致命的武器。没有脑袋,单腿着地,黑影却能跳跃、旋转、挥击,动作灵活得与之前的笨拙判若两人。
8 y* z  p' S; g+ f$ N: w        狼狈地躲闪,致命的攻击几次和她擦身而过,精灵在同一时刻捣毁砍下的头颅,然而,黑影的攻击没有一刻停顿。
" A4 _& D% S2 Z# o- H- R        背靠墙壁,在黑与白的死亡之舞降临前,少女侧身扑倒。怪物的脚撞进墙里,撕出一道缺口,同时也被卡住。连滚带爬的逃跑,精灵和她汇合。
  Z% y3 j7 `) K; z8 B4 t) a        “我引开它,你快去找其他人!”她不想那么决定——这等于将危险揽在自己身上——她想不出更好的。她比精灵矮小,更容易躲闪,也擅长逃跑,况且精灵守约,决不会丢下别人逃跑。
* _* B6 \- l7 `        飞霞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在教堂集合。”他飞快地说,“如果我们在里面,会留下记号。”精灵先走,少女慢了几步,让那黑影跟着。
6 z" u! S$ k5 w        逃跑,逃跑,逃跑,黑影一跳一滚的追击,那连续不断的撞击听起来就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塌方。整个小村被掩埋在黑夜下,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房子里透出的未熄的灯火就是全部的光亮。幸好,少女不用担心看不见,她流着不同于人类的血。
% a8 _# ?; ]& x7 R$ k. V  ?        几个转弯,房子与房子间的空隙她都可以利用,不知何时,身后的塌方隐去,四周只剩下连续不断钟声。另一个视界里,四周也保持着平静。没有看到混乱的能量,它似乎也迷路了。
0 U1 e  V8 K7 J' v/ B# H0 L        放松下来的时刻,疲惫也一起袭来。回想经历的一天,他们不是在打仗就是在赶路,没怎么休息。夜色下,她躲在一间房间外,靠着墙,席地而坐。* h9 `7 h: V: Z4 t
        [不知道精灵怎么样了。]她想,又甩开。她尽力了,那怪物精灵的宝剑都无效,她又能做什么?牺牲自己,不,没用的,竞技场的经历后她根本不会那么打算。
3 z; n) Q4 `; |4 |        夜色,黑暗,寒冷,无人的空寂中,迪安娜感受到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孤独的无助。  a& p, d/ J2 s5 x: X
        是,她不会为别人牺牲自己,同样,别人也不会。573福利院,那里虽然有不少和她同龄,有着同样遭遇的人,但是,这些人也从不把后背袒露——蜘蛛无法信任蜘蛛。" H5 ]! l: t9 o0 g& O2 o
        [那珍女士呢?还有……]. s0 ]: o5 v7 x& r& P/ B
        [姐姐已经不在了!那混蛋,是那混蛋!]悲伤泛起,她捂着脸,将双眼埋在掌心。在同样的黑暗,同样的孤单中,有许多双手曾经伸向她。其中一双带她进入了另一个绝望,一双是恐惧、是痛楚、是泪水的肥手,一双严厉的手带她走出黑暗,给她武器和力量在险恶中生存,而那一双,逝去的那双手,给她的无可取代的温暖。& {# c5 a7 L+ H' W
        [即便那混蛋死掉,你也回不来吧,姐姐。]迪安娜自说自话地嘀咕,她知道结局,就是亲手报仇,逝去的也不会回来。
; O$ w/ Y2 `& H6 @+ ^& l        即便如此,她不会后悔自己做的一切。9 a8 O8 h3 r, T; y4 P' u
        『当心,后面!』! \9 Q; Z. C4 D- C1 U2 a9 `
        那声音又次出现,一个前滚翻,她离开墙壁,砖石随后炸开,那怪物在不知不觉中接近。6 K' v( H: R- j9 a6 T
        [该死!]少女一阵咒骂,回身就跑。怪物这次追得很急,无论怎么做,都甩不开它的追击。少女看到高耸的钟楼,听着钟声的回荡,她觉得,自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
" L9 L: a! s, A* Z2 k        脚上加快速度,她不再绕圈子,径直跑向教堂。在大门口,她没有看到任何人类的影子,飞霞、萨莉、塞德或者布莱特都不在。[他们没到?还是……]立刻甩开可怕的想法,事情应该没那么糟。跑近的时候,她看到了教堂门前的一棵树,那树是白色的,覆盖着冰与雪,仿佛是刚从北地的严冬中挪过来的。8 H7 b9 F# v1 }
        精灵的杰作——少女看到那棵树时候立刻能想到的事,他们一定在教堂里面。
: G9 r  m3 I: S9 O        怪物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稍稍停顿就有可能被追上,如果她现在敲门等待的话……幸好,她不需要用生命来相信里面的一群胆小鬼动作有多迅速。8 S6 }% `: e7 K# R# I+ _) k9 k
        集中精神,意志进入虚空,教堂的构造显露,她的身体轻灵,心与身一齐飘起,轻快地舞动。沉重的门不过是灯火下一道黑色的影子,她跨过去,和跨过一道真正的影子一样简单。7 m) n: C9 [  ~1 {! `
        世界又瞬间变得沉重无比。/ Z7 |! e, S# X, I! b4 h
        教堂空荡荡的,显得特别宽敞,信徒坐的长凳一排挨着一排,一点都不凌乱。教堂的其他地方也自然是干净和整齐的,灯火闪耀,钟声回荡,一切都看起来很自然——除了,没有一个人以外。' q7 Y0 o- P! T# H) s9 E( J
        “精灵,萨莉?”喊声在空荡中回响。
, [1 D" ]% i6 O( w- E# Q        她听不到回应,怪物也似乎并没有破门而入。% ]1 P9 I" a  r) k2 V: j0 r
        [人呢,出了什么事?]
, N, b) K4 p) {! R3 f4 c        她想不明白,又觉得,或许有什么密室,他们只是躲在里面。0 ?% V$ P. W3 z( k. t, W
        缓步走过椅子间的走廊,教堂的祭坛正对着她,在整个教堂中心的位置。祭坛上铺着一块有着金丝花纹的丝绸,在那上面,端正地摆着一个平凡无奇的提灯。
# c: T7 {" J3 |% `5 ?1 R( R* {        隐约记得,在第一次进入教堂的时候,她也看到过灯在同样的地方,不过那时候她离得太远,又有很多人阻挡,她以为那只是给经文照亮的灯。然而她现在看到,祭坛上,只有那盏灯。
, V$ r8 I) c: m        撵起丝绸,手上传来的轻薄和柔软证明那是真货。整个大陆的丝绸少之又少,它们据说来自自由沙漠的另一头,一个精灵领地深处的人类国度,也有人说,在大陆之外,比精灵领地更东的西方,才是丝绸真正的出处,但是那终究只是无人证实的流言。" d1 |/ L: T" y7 Y# t- r, b2 P3 p/ v
        无论如何,丝绸是稀有和昂贵的,丝绸之上灯,肯定不会如它外表那样平凡。
$ h1 G+ I! S% i! f6 N( _. S        尽管好奇,少女还是没有用手去碰那灯,她小心地围绕祭坛转圈,小心地观察。魔力的视野里,还是普通的注视下,提灯看起来都那么普通。4 L2 b/ j5 v3 S, v
        [为什么?]少女忍不住好奇,将手伸向那盏灯。1 s2 q" _% ~. }
        『不要,停下!』( q7 t! Q+ p5 k! r
        又是那突如其来的声音,迪安娜停下手,疑惑地向四周看了看。如果一次是幻觉,三次或者更多就不是。“谁,你究竟是谁?”她问,没有回答。
+ G3 V( `; k& S6 i+ D  F        当视线转回祭坛的时候,那里的灯不见了,上面是一个人的脑袋,她所尊敬的,怀念的人的脑袋。那双眼正在看着她,眼角流着殷红的血。
: [! @& N4 @) w& I) y( W2 y6 B0 P        “不,不!”5 r8 j& |4 q! I7 D; x
        随着她的叫喊,整个教堂都变了样,原本干净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血,椅子乱七八糟,墙壁支离破碎,尸体,到处都是尸体,村民,还有胖子,还有精灵、萨莉、大个子的布莱特和……
. R* p: \4 Z' c( Q9 N) f% m3 E        黑色的影子再次降临,带这满身的血,将一个年轻的银发头颅插在自己缺损的脖子上。那脸已经失去了生气,却在笑。所有的,所有的面孔都在惨笑,将她的力量从身体内抽离。
: S6 X* {" G+ G. v" ?; s1 }        “不!”整个世界开始旋转,她遮住眼,不让自己看到。黑暗几乎在同一时刻降临,坚硬、寒冷、无情,她在颤抖,在哭泣。某种无法压抑的东西翻滚在心里,四处乱撞,最终,它冲了出来。
3 l% z& R/ R* ~# _2 m' ~* i        “救命!!”, m8 L3 k. U/ t( |/ B7 c& y
        猛挣开眼,她看到的是清晨柔和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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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是为了跟别人竞争而写的,或者是自己不喜欢也要死活写下去的,再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别人而写的,那么你永远也竞争不过我,废柴!”——像勋章一样挂起,让自己记住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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