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楼主: antias

[遗忘国度] 黑暗之路四部曲第二部---世界之脊 [复制链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39:08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吹管的那一端

罗毕拉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搔了搔下巴,那是沃夫加同莫里克,正沿着一条小巷向短弯刀酒馆的前门走去。杜德蒙仍然等在里面,这使得水晶球前的法师开始坐不住了,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酒馆门外。罗毕拉之前已经发现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酒馆出来,给了街上一个孩子些东西。法师是知道这些孩子的用途的。而就是这个实际上样子并不一般的人,刚刚再次从短弯刀出来,潜进了阴影中。

之后沃夫加就同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一起出现了。当看到方才见过的那个孩子偷偷摸摸从一段距离外的小巷处现身时,罗毕拉一点都没有感到奇怪,毫无疑问,他是在等机会返回自己做交易的那个地方。

罗毕拉将事实摆在一起时领悟到了真相,从而使自己的怀疑又深了一层。他转向门口念了一段简单的咒语,随后推动空气将房门震开。“麦森先生!”他叫道--当然,声音也是用另一个魔法放大了的。

“派两个船员去警告城镇守卫,”罗毕拉要求道,“全速前往半月街的短弯刀酒馆。”

发着牢骚的法师重复了方才的第一个法术将门又“呯”地关上了,之后便专心地回到水晶球的画面中来,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短弯刀酒馆的前门上。他将视线移进门去,发现杜德蒙正静静地斜依在吧台上。

平静无事地过去了几分钟;罗毕拉再次将视线转回到屋外--正好看到沃夫加和他那小个子同伴潜进了阴影中,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而正当法师那转来转去的魔法视线第三次穿过酒馆大门时,他发现杜德蒙正在向出口走去。

“快点,麦森。”罗毕拉催促,但他知道虽然那些城镇守卫都是经过良好训练的,可仍然不大可能会及时赶到那里。他必须要采取行动了。法师快速地进行着他的计划:一道次元门在甲板的另一端打开了,同时第二道门开在了短弯刀附近的一条小巷中。向水晶球看最后一眼时那里面呈现出的是杜德蒙正向外走去,而沃夫加和那另一个人则朝他移动着。罗毕拉迫使自己的思想从水晶球上移开,迈进了第一道次元门。

*****

克里普?沙基同提阿尼尼蜷缩在屋顶黑影里。就在杜德蒙走出酒馆那一秒,纹身的半曲兰人将吹管放到了嘴边。

“再等一下,”克里普命令着,一把抓住吹管将这件武器压低,“让他先同沃夫加和莫里克讲话,等他靠近我放在那儿的那块石头,它会将船长身上所有的魔法保护都驱散掉。另外也要等其他人看到他们在一起,在杜德蒙死的那一刻。”

纹身的海盗有所期待地舔舔嘴唇,“他们得到谴责,我们得到猎物。”他说道。

*****

“沃夫加,”当看到沃夫加同他的伙伴从角落的阴影中稳稳走出来时杜德蒙船长向他问候道,“我的人说你来过海灵号了。”

“可不是我想去的。”沃夫加咕哝着,马上就挨了莫里克偷偷的一肘。

“你说过你想拿回战锤的。”盗贼悄悄提醒他。

但是,莫里克的真正想法则是:这是个了解杜德蒙的好机会,关于这个男人身边的保护,还有更重要的,他的弱点。野蛮人和盗贼在码头区走着时遇到了那个小流浪儿,他给了他们那个装着奇怪东西的小口袋,并解释说杜德蒙船长希望在半月街的短弯刀酒馆门口同他们碰头。之后再一次地,莫里克向沃夫加解释了这件事对他们取回战锤来说是个机会,但当他从那脸怒容中认出了危险的信号时便立即后退了。如果沃夫加不想参与这次暗杀,那么莫里克就会想办法自己去干。他同杜德蒙无怨无仇,当然,也不想成为一个杀手,只是那报酬实在是多到了令他无法忽略的程度。莫里克规划着未来,他可以过着奢华的生活,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食物,喝最好的酒,还有最好的女人,这些对沃夫加来说同样也已是够好的了。

此时沃夫加正点着头向杜德蒙直直走去,尽管他一点都不想去回应这个人伸过来的手,“你知道些什么?”他问道。

“你来到码头看了看维兰?麦森,就这些。”杜德蒙回答,“我认为你是想来同我谈谈。”

“我唯一想从你那里得到的就是关于艾吉斯之牙的消息。”野蛮人酸溜溜地说道。

“你的战锤?”杜德蒙问,他惊讶地盯着沃夫加,一副刚刚才发现野蛮人没有背着战锤的样子。

“那男孩说你有相关的消息。”莫里克说明道。

“男孩?”困惑的船长问。

“给了我这个的男孩。”莫里克解释着举起了那袋子。

杜德蒙想去接过它,但是马上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罗毕拉从一边的小巷中冲了出来。

“别动!”法师喊道。

杜德蒙顿时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想用手去摸一下那儿,但还没等船长的手指触到那枚猫爪,一阵巨大的黑暗便突然间向他袭来,他的双膝就像被扣住了般曲了下去。此时只见沃夫加跳上前来伸手抓向他。

罗毕拉大叫着向沃夫加伸出一根法杖开始施法,一滴射出的黏性液体物质击中了野蛮人宽大的胸口,爆浆开来,将他轰进了短弯刀酒馆里面,黏在了那里。莫里克则开始转身逃跑。

“船长!船长!”罗毕拉叫喊着,他向莫里克飞出了另一滴黏液,但是灵巧的盗贼速度太快了,成功地拐进了另一条小巷躲开了攻击。但他不得不硬生生地停下脚步,因为在小巷的另一端出现了两个城镇守卫,挥舞着燃烧的火把和微微闪光的剑。不过盗贼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机智在转身跑开之前将那小孩交给他的袋子偷偷扔到了巷子边上的一个小房间里。

此时整条半月街都仿佛爆发了一般,每一个可能的角落都有城镇守卫和海灵号的水手跑出来。

靠在短弯刀墙上的沃夫加剧烈地挣扎着、喘着气。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阴暗的深渊,回到了厄图那里,这个恶魔施放在他身上的魔法同今天的这个是多么的相似啊,那魔法将他囚禁着,无助地面对着那些恶魔奴才们的嘲弄。这种幻觉借给了他怒火,而这怒火则借给了他力量。狂乱的野蛮人控制住了平衡,用力撕扯开了那些将他黏在建筑物上的附着物。

当罗毕拉发现杜德蒙的呼吸就快没有了的时候他恐惧着、发出了充满挫败感的嚎叫,向沃夫加射出了另一滴液体,再次将他糊在了墙上。

“他们杀了他,”法师向警卫们喊道,“抓住那只小老鼠!”

*****

“我们走吧。”当提阿尼尼看到杜德蒙的双腿弯下来了时说道。

“再射他一枚。”克里普请求。

纹身男人摇了摇头:“一枚就够了。我们走。”

就在他们开始要动身时,警卫们突然出现在了半月街,以及附近的所有街道上。克里普领着朋友躲进了房子屋顶一扇天窗的阴影中,在那里他们藏好了吹管与毒药,然后移向另一扇临街的窗子,背靠着墙坐在了那里。克里普掏出一瓶酒,两个人开始喝了起来,假装已经沉浸到了忘却烦恼、尽情快乐的对饮之中。

过了几分钟之后,有三个警卫靠近了屋顶的边缘向他们走来。在进行了粗略的检查之后下边传来了一声大喊,表示其中的一个暗杀者已经被抓住,而另一个则已穿过街道逃掉。警卫厌恶地看看两个“酒鬼”,转身离开了。

*****

莫里克在巷子间旋转飞奔着,但是追捕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他发现了一幢建筑物下有可以隐蔽的阴影,认为自己可以在那里等待追击者离开,就在他为此而得意时突然一道魔法光出现了。

“法师!”盗贼嘀咕着,“我讨厌法师!”

他爬起身开始跑向一幢建筑开始往上爬,但双腿马上被什么东西抓住,拽了下来,然后便是一阵踢打,直到他停止蠕动。

“我什么都没做!”当那些人粗暴地拖着他的腿时盗贼申辩道,每说一个字嘴中都溅着鲜血。

“闭上你的嘴!”一个警卫命令着,将剑把狠狠地砸在莫里克的肚子上,使得盗贼的疼痛成倍地往上升。他们将他半走半拖地带回到了正在杜德蒙身边忙乱工作着的罗毕拉面前。

“快去找个医生!”法师指示道,随后有一个警卫和两个水手离开了。

“什么毒?”法师向莫里克问道。

盗贼耸耸肩表现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那个袋子呢?”罗毕拉说,“你刚才举着的那个袋子。”

“我没有--”莫里克刚开始这样说胃上就又重重地挨了身边那个警卫的一剑把,把后面半截话打没了。

“沿着他逃跑的路回去,”罗毕拉向其他警卫命令道,“他带着一个小袋子。我希望你们去找到它。”

“那他怎么办?”一个警卫指着已经被那种不明物质包成了一堆的沃夫加问道,“他那个样子肯定没法呼吸的。”

“那么用剑挖,让他将脸露在外面就行了,”罗毕拉发出嘘声让人们保持安静,“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船长!”看见了杜德蒙的维兰?麦森发出了哭叫声。

他冲过来跪在了躺在地上的船长身边。罗毕拉把一只手安慰地放在他的肩上,同时将风暴般的视线投向莫里克。

“我是无辜的!”小个子盗贼宣称,但就在此时从小巷那里传来了一声叫喊。过了一会儿一个警卫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

罗毕拉将袋子拉开,首先捡出了那块石头,他立刻就感觉到了那可能是什么东西。毕竟法师曾经是在动荡之年生活过的,他拥有关于魔法死区的所有知识,并且知道从那些地方拿来的石头可以将任何靠近它的魔法取消掉。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莫里克同沃夫加能那么容易地穿过他施放在船长身上的那些防护了。

紧接着罗毕拉从袋子中取出了一枚猫爪。他将这件奇怪的物品展示在莫里克同其他所有人面前,随后又拿出了另外一枚几乎一摸一样的猫爪,那是从杜德蒙船长脖子上的伤口中拔下来的。

“给我说实话。”罗毕拉的眉毛抬了起来,声音听上去非常冷淡无味。

“我讨厌法师。”莫里克在喉咙深处嘀咕着。

此时从沃夫加那里传来的一阵声音吸引了他们。那个大个子咳嗽着,吐出了几片那种粘稠物质。然后他几乎立即就开始了愤怒的吼叫与扯动,力量之大使得整个短弯刀都开始摇晃起来。

罗毕拉注意到艾伦?贾德佩客和其他一些人已经站在了门外,怀疑地盯着他们看着。酒馆老板走到沃夫加身边摇了摇头。

“你干了什么?”他问。

“和以前一样,没好事。”裘西?帕杜斯评论道。

罗毕拉向他们走过去。“你认识这个人?”他问艾伦,眼睛则盯着沃夫加。

“上个春天他来到路斯坎时是为我工作的,”艾伦解释道,“直到--”酒馆老板犹豫不决地再次看了看那个大个子,摇了摇头。

“直到什么?”罗毕拉提醒他。

“直到他把整个世界都惹火了。”裘西兴高采烈地插进来。

“你们会被传唤到地方官员面前同他对质的。”罗毕拉解释道,“你们两个都会。”

艾伦服从地点点头,而裘西的头点得就很热切了。据罗毕拉观察,可能太热切了,但他私下里还是允许了自己对这个可怜的矮个子家伙保持了一些感谢的心情。

很快,有一大群牧师赶了过来,他们的人数与行动的速度都充分证明了海贼猎人杜德蒙船长拥有着非常大的名声。

在附近的一个屋顶上,克里普?沙基微笑着将空酒瓶递向了提阿尼尼。

*****

路斯坎的监狱是由海港边的一系列洞穴组成的,多风泥泞,都有着坚硬而参差不齐的岩石墙壁。来往船只的炉火使得这里永远保持着酷热、充满蒸汽的状态。冷热空气交汇所制造出的打量潮气弥漫着,仿佛是在寝食剑湾的海面。这里有一些单人牢房,绝大多数是为那些政治犯准备的,他们威胁到了占统治地位的家族和商人们继续高升的道路,因此成了替罪羊。但是大部分囚犯一旦被扔进了这些单人牢房,就都熬不长了,因为他们很快便直接成为了恐怖残酷的“囚犯狂欢节”的牺牲品。

这些经常变换住户的单人牢房墙上都有一副镣铐高高地挂着,如此一来便可以使得那些囚犯在被苦闷地悬挂着时只能用脚趾尖站立。这里负责拷问的狱卒都是由愚笨无知的家伙组成的,很多都是身材高大而丑陋的流氓和半兽人,他们有组织地在这个复杂的地方走来走去,手里拿着烧得火红的烙铁。

“你要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莫里克冲着一个可能是新来的狱卒抱怨着,他正冲着盗贼同沃夫加的方向走来。

这个巨大残忍的家伙只是发出一阵缓慢的吃吃笑声--听上去就像两块石头在互相摩擦--并时不时地将末端烧成桔红色的烙铁戳向莫里克的腹部。

敏捷的盗贼打横跳起来,把锁住的手臂拉得生疼,但身体一侧还是传来了一阵剧痛。那个半兽人狱卒继续慢慢走着,吃吃笑着来到沃夫加面前。

“那么你呢?”这个残忍的家伙嘴里冲着沃夫加发出阵阵恶臭,“你也一样吗,啊?什么都没做会被关到这个地方来吗?”

沃夫加只是毫无表情地直盯着前方。当那强壮有力的半兽人挥拳猛击他的腹部或者将那根可怕的烙铁刺向他的腋窝时,他连缩都没缩一下,任由皮肤冒出一股细烟。

“强壮的家伙,”狱卒边说边再次发出猥琐的笑声,“那就会更有趣了。”他将烙铁冲沃夫加的脸伸过去,并开始慢慢地向这个大个子的一只眼睛靠近。

“噢,这样你就会大声吼叫了。”他说道。

“但我们还没有被审判啊!”莫里克抗议。

“你是这么想的?”这个狱卒回答道,他停下来对莫里克笑了笑,展示出自己锋利的牙齿,“就算事实如此,你们还是有罪的,因为这样很好玩。”

这句话带给了沃夫加一记深刻的震动。这就是公正。他看着那个狱卒,仿佛第一次在对这个丑陋的造物表示感谢,从他那里野蛮人看到了一种简单的智慧,一种由观察得出的观点。最特别的,因为那是由蠢货的嘴巴讲出来的智慧,他这样想着。

烙铁在靠近,但沃夫加只是平静地盯着那狱卒,一副全然不惧的样子,野蛮人的眼睛中表露出的是极大的自信,这个人--所有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对他的折磨一旦同魔鬼厄图那双爪子带给他的伤害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个狱卒显然也明白了野蛮人传递给他的信息,或者说,有点明白,因为他开始犹豫不决了,甚至将烙铁缩回来了点,使得自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沃夫加的表情。

“你以为你能坚持得住吗?”这个凶残的折磨者对沃夫加问道,“当我用烙铁烙你的眼睛时你认为自己还能保持这样的一副表情吗?”说着,他再次靠近。

就在莫里克想要帮朋友进行抗议时,沃夫加发出的一声大吼让盗贼即将出口的话缩了回去。那是一声发自灵魂最深处的、野性未驯、纯粹的吼叫。来自他备受折磨的魔域深渊的吼叫。

野蛮人的胸脯开始急速地膨胀,聚集着力量,他的一个肩膀向前猛地一冲,那股野蛮的爆发力与速度使得镣铐与墙壁的连接处都被震裂了,把那狱卒连滚带爬地吓了回去。

“噢,我要杀了你!”这个半兽人大声叫喊着,他向前靠近,手中的烙铁像一根木棍一样挥舞着。

沃夫加早就准备好了。他旋转着身子,几乎到了面对着墙壁的程度,然后他那条自由的手臂大幅度地挥动起来,连在手末端的石块与金属物冲着那发光的烙铁“嗖”地飞了过去,将它缠了个结结实实,从狱卒的手中扯了出来。那半兽人再次后退,而此时沃夫加已经背靠墙壁转了回来,将重心都移到了一条腿上以使得自己能够稳稳地站着,他的另一只手则还被锁在镣铐里。

“把墙都撞倒!”莫里克欢呼着。

那个狱卒转身跑了出去。

沃夫加又发出了一声吼叫,他全力地拉扯着,强壮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变形。这个镣铐比起之前那个来要牢固一些,岩石墙壁更是加固了它,但是沃夫加拉扯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使得那沉重的锁链最终还是开始出现了裂痕。

“继续拉啊!”莫里克大喊。

沃夫加加大了力量,这使得他终于从墙上逃脱了出来,在地上翻了个跟头。这并没有使他受伤,但一种突然的感觉却击中了他,那是一种比残酷成性的狱卒可能施加在他身上的任何折磨还要强烈万倍的痛苦。沃夫加的幻觉使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再是被关在路斯坎的地牢里了,而是回到了深渊魔域,尽管没有镣铐囚禁着他,但他明白在那里根本就不可能逃脱,根本就不可能战胜那些强大的追捕者。厄图经常在他身上玩弄着这个陷阱,让他以为自己已经自由了,而最后总是能将他猎捕到,拖回那个臭气熏天污秽不堪的地方,总是能在将他打得体无完肤后又把他医治好,只是为了随后可以打得更厉害些,像这样的折磨已经有过多少次了?

“沃夫加?”莫里克反复地请求着,拉扯着他的两个镣铐,但什么都没发生,“沃夫加!”

野蛮人没有去听他在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去看他一眼,他已经迷失在自己思绪的漩涡中了。沃夫加盘着腿坐在地板上,像一个小孩子一样颤抖着,直到那个狱卒领着一打同伴回来。

短暂的一段时间之后,鼻青脸肿的沃夫加被重新挂回了墙上,这一次的镣铐更加巨大、厚重和牢固,而且他被高高地挂了起来,双脚离地足有几英尺,双臂被平平地扯向两边锁着。此外为了以防万一,一块削尖了的木钉被垫到了野蛮人的后背,这样一来如果他用力拉动锁链的话那么在镣铐从墙上脱落之前沃夫加自己就会被木钉刺穿。现在他被关在一个另外的房间里,离莫里克远远的。他将独自一人同那些深渊魔域的回忆在一起,没有地方躲避,没有酒瓶可以带他逃离。

*****

“这本该有效的,”一个老女人嘟囔着,“这些草药应该可以解这种毒的。”

有三个牧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个正在嘀嘀咕咕地祈祷,另一个在杜德蒙船长身边忙活着,倾听着呼吸与心跳,检查着脉搏,而第三个则一直在那里狠命地抓他那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

“但是它没起作用。”罗毕拉同她争论道。他将视线投向那些牧师以求帮助。

“我不明白,”凯木本说道,他是三个人中领头的那个牧师,“这种毒竟然能够抵抗我们的法术,甚至还有强力的解毒剂。”

“如果它是我知道的那种毒,那解毒剂就该起作用的。”那个老女人说道。

“如果它确实是你知道的那种毒的话。”罗毕拉及时地对她的话进行补充。

“是你自己从那个叫莫里克的小个子手里拿来的。”凯木本解释道。

“没必要这样想......”罗毕拉开始辩解,但他的思路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他那四个同伴脸上的表情很好地告诉了他,牧师们说对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法师问。

“我可没做承诺。”那个老女人一边声称一边激动地挥着手,“只要是毒药,我的药草就会起作用。”

她走到房间的一边,在那里他们搭了一张桌子作为她的工作台,女牧师开始摆弄起那些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罗毕拉看向凯木本,这位牧师一脸挫败的表情。他们已经在杜德蒙身边不知疲倦地工作了一整天了,在这期间牧师们对船长进行治疗、施法,施展了所有他们认为能够制伏流淌在杜德蒙体内的毒的手段。结果那些法术只能使痛苦减轻,延缓毒药的发作并使得船长的呼吸能够更平缓些、热度降低些而已。杜德蒙在被攻击后就再没睁开过眼睛。而且过不多久,船长的呼吸声又变得急促刺耳,他的牙龈和眼睛都再次开始出血。罗毕拉不是医生,但他看到过太多的死亡场景,因此明白如果他们再不采取些更有效的行动,他深爱的杜德蒙船长就会永远离开他们了。

“这是邪恶的毒药!”凯木本说道。

“这不过是一种草药罢了,没什么好怀疑的”罗毕拉说,“既不邪恶也不可怕。只不过是种草药罢了。”

凯木本摇摇头。“它被施了魔法了,毫无疑问,我的好法师,”他下了结论,“我们的法术可以打败任何自然界的毒药。但是这种不行,对这种被一个高明的毒剂师精心制备并施加了黑暗魔法的毒药我们毫无办法。”

“那我们能怎么办?”法师问。

“我们几个会不断地向船长施法,尽可能地让他好受些,希望那毒药的作用也会减缓一些,”凯木本解释道,“我们也会寄希望于老格雷琴能找到混合出正确草药的方法。”

“如果我手头有那种毒药的样品的话就会更容易了。”老格雷琴--那个老女人--抱怨着。

“而且我们会一直祈祷的。”凯木本最后这样说道。

这最后的一句话使得坚持无神论的罗毕拉皱了一下眉头。他是一个信奉严密逻辑与详细规则的人,从不使自己沉溺于祈祷中。

“我会到那个叫莫里克的盗贼那儿再了解些关于这种毒药的信息的。”罗毕拉边骂边说。

“他已经被拷问过了,”凯木本肯定地对法师说道,“我怀疑他有些事情也是不知道的。毫无疑问,这毒药不过是他在街上向别人买的。”

“拷问?”罗毕拉怀疑地反问道,“拇指夹?拉肢刑架?(注1)不,那可不叫拷问。那除了是虐待狂的游戏外什么都算不上。当有魔法被加入时拷问的艺术就会变得更为高雅细腻了。”他开始向门走去,但凯木本一把拉住了法师的胳膊。

“莫里克不知道的。”他再次说道,目光严肃地投进了法师因愤怒而变得空洞的眼睛,“和我们待在一起。和你的船长待在一起。他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如果他在死前醒过来,那么看到有个朋友待在他身边会使他感觉好些的。”

罗毕拉没有同这段鲁莽的论断争吵,他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椅子,扑通一声坐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城镇警卫敲门走进了房间,带来了来自地方官员例行公事般的问候。

“告诉杰勒姆?波尔和贾克海尔德,沃夫加和莫里克可能就要成为可恶的谋杀犯勒。”凯木本冷冷地解释道。

罗毕拉听到了牧师的话,这些话使他的心沉得更低了。他并不关心沃夫加同莫里克会被判什么罪。不管怎么讲,无论他们是可恶的谋杀犯还是蓄意的谋杀,对这两个人的处罚都将被执行,尽管执行的过程可能会很长,因为这样可以使“囚犯狂欢节”的围观群众感受到更多的快乐。

但是,就算亲眼看着他们被处死罗毕拉也不会感到些许满足的,如果他深爱的船长再也无法醒来的话。法师用手捂着头,又一次考虑着自己是否应该去关押莫里克的地方用一段又一段的咒语惩罚这个男人,直到他放弃抵抗老实交代出所使用毒药的成份。

但罗毕拉明白,凯木本是对的,因为他了解像莫里克那样的城市小偷。莫里克当然不懂得如何酿制毒药,他不过只是从某个出手大方的家伙那里得到了这个东西罢了。

法师从双手中把头抬了起来,他憔悴不堪的脸上此时闪亮着的是一种受到了启发的神色。罗毕拉记起了两个人,那两个在沃夫加和莫里克出现之前就来到短弯刀酒馆的人,也是他们派了那个后来尾随出现的小孩去找沃夫加和莫里克的,那个肮脏的海员,还有他那充满异国特色的纹身伙伴。法师记起了跳跃女士号,那艘飞快驶离路斯坎海港的船。难道沃夫加同莫里克用野蛮人那把不可思议的战锤交换了杀死杜德蒙的毒药?

罗毕拉从椅子里一下跳了起来,他也不去回想自己是从哪里开始这段思考的,而是想着现在他认为很重要的东西。有什么人,不管是那两个人中的哪一个,发出了杜德蒙已经到来的信号,那个他们付了报酬的街道流浪儿就跑去找沃夫加和莫里克了,此外,或者跳跃女士号上的某个人,知道那毒药的秘密。

罗毕拉又看了一眼他那可怜、逐渐衰弱的船长,很明显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法师暴风骤雨般冲出了房间,决定去寻找一席答案。



注1:拇指夹--过去使用的一种用于压迫拇指的刑具
拉肢刑架--拷问台的一种,用来拉伸受害者肢体的 工具或刑具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39:23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转换

第二天早上,玛萝达一边提心吊胆地走进厨房,一边有意地偷偷盯着并排而行的父亲。她同时也观察着母亲,搜寻着某些迹象--说明她父亲已经将她昨晚同贾卡之间发生的轻率举动告诉了这个女人的迹象。但柏丝特明显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容光焕发。

“哦,花园!”柏丝特全然微笑着喊道,“告诉我关于那花园的事。真的有戈蒂?哈金斯说得那么漂亮吗?”

玛萝达瞥了瞥父亲。当发现他也在微笑时这才放下心来,坐到了自己紧靠母亲的椅子上。“还要漂亮呢,”她笑着说道,“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甚至在日落后也如此!而当月亮出来时,尽管不是很亮,但那芳香一直围绕在身体边。”

“而且那还不是最令我高兴的,”玛萝达说道,努力用一种愉快的嗓音道出了他们一直等待着想要听到的消息,“弗林戈领主已经请求我嫁给他了。”

柏丝特欢快地尖叫起来。托瑞的尖叫则听上去有些惊异,当然发出奇怪声音的一部分原因是她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德尼?甘德蕾高兴地用手掌猛拍着桌面。

柏丝特,这个一周前还几乎不能在床上爬起来的人,现在几乎都准备要冲出屋去了,她坚持要立刻去告诉她所有的朋友,特别是戈蒂?哈金斯,这个女人因为曾有幸为普里西拉女士缝过几次衣服而总是表现出一副比他人优越的样子。

“你昨晚回来时为什么那么狼狈慌乱、哭成一团?”当两姐妹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时托瑞就问姐姐。

“关心你自己的事去吧。”玛萝达回答。

“你就要生活在奥克城堡中了,能去海德尔之石和火剪镇旅行,甚至还能去路斯坎,以及所有有趣的地方,”顽固的托瑞坚持道,“但你却哭了。我听到你哭的。”

玛萝达的眼睛再次湿润了,她瞪了瞪女孩,然后转回到自己忙着的家务杂事中。

“是贾卡,”托瑞自己道出原因,她的脸上咧出一道坏笑,“你还在想着他。”

玛萝达停下手里的活,向妹妹靠近了些--这个动作告诉托瑞她猜对了--然后突然间抡起一个枕头拍到了托瑞的脸上,随后将妹妹按到了那张小床上。

“叫我王后!”大女孩命令道。

“你才可能是而已。”顽强的托瑞把枕头拍了回去,这使得玛萝达开始使劲地胳肢她。马上托瑞就放弃了抵抗,不断大声叫道:“王后!王后!”

“但你会令贾卡伤心的。”过了一会儿托瑞严肃地说道,此时姐姐已经起身回去整理床单了。

“我昨晚看到他了,”玛萝达承认,“在我回家的路上。他担心我和弗林戈之间发生什么,都想得病了。”

托瑞喘着气摆动着身体靠得更近了些,以使自己能够不漏掉每一个字。

“他还吻我了。”

“比起弗林戈领主还要让你难以忘怀?”

玛萝达叹了口气,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好像自己已经沉浸在了那段同贾卡短暂、温柔的回忆中了。

“噢,玛萝达,你准备怎么办?”托瑞问。

“贾卡想让我跟他逃走。”她回答。

托瑞抱着枕头发出了呻吟:“那么你呢?”

玛萝达站得更直了,她冲着年轻的女孩闪现出一道勇敢的微笑:“我该去的地方是弗林戈领主身边。”她解释道。

“但是贾卡--”

“贾卡不能为妈做任何事,也不能为你带来什么,”玛萝达继续说道,“你可以将心给任何想给的人,但你必须把一生给那个能为你和你所爱的人们带来最大利益的人。”

托瑞刚想要再次表示反对,但德尼?甘德蕾走了进来。“你们该去工作了。”他命令道,同时看了一眼玛萝达,用目光告诉了这个年轻姑娘他已经听到,确切地说,偷听到这段对话了。在走出房间之前,德尼甚至冲她赞成地微微点了点头。

玛萝达这一整天都陷在迷惘之中,尽力尝试着排列心中的各种责任。她想去做对得起自己家庭的事,而且的确这么做了,但女孩仍然没法忽略自己心中的那股吸引力,那股希望躺在她真正喜欢的男人臂弯中享受爱情的吸引力。

工作在半山腰被分隔开的一块块地里,德尼?甘德蕾的恐惧丝毫不见减少。他早上在地里又见到了贾卡?斯库利,肿胀着左眼的贾卡没有同他交换一丝眼神的意思。德尼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把这个正在危害他家庭的年轻人掐死,但他也无法否认自己年轻时那种恋爱的记忆,就是这种记忆使他看向被痛扁过的贾卡时心头涌上了一种犯罪感。昨天晚上是某种比责任还要顽强执着的东西将贾卡和玛萝达拉到了一起,德尼特别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嫉恨他们,不管是他女儿还是贾卡,这个年轻人唯一的错误,就德尼所知,就是爱上了玛萝达。

*****

迎来黄昏后夜晚的房子仍然显得平静和谐,这只使得玛萝达每一个动作所发出的声响都被放大了。家人在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并为玛萝达接到了来自城堡的又一次定在三天以后的邀请而兴奋激动之后都早已上床休息了,而伴随这次邀请到来的还有一件甘德蕾家女孩子们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绿丝绸晚礼服。玛萝达努力试着保持安静地穿上礼服,她特地放慢动作,但这种轻柔的材质还是起了很多褶皱。

“你在干吗?”困乏的托瑞嘟囔着。

“嘘!”玛萝达答道,她迅速靠近女孩床边跪了下来,这样托瑞就能听清那耳语般的回答了,“睡觉并闭上你的嘴。”她命令。

“你是去见贾卡。”托瑞惊呼起来,玛萝达立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没那回事儿,”她否认道,“我只是出去试试这件衣服。”

“不,才不是这样呢!”托瑞说道,她已经完全清醒,坐了起来,“你是要去见贾卡。告诉我是不是,否则我就去告诉爸。”

“向我保证你不会说的,”玛萝达坐到妹妹床边说道。托瑞的脑袋兴奋地上下跳动着。“我希望能在夜里找到贾卡,”玛萝达解释,“他每晚都会出来看月亮和星星。”

“然后你就会和他私奔并结婚?”

玛萝达露出一个哀伤的笑容。“不,不会那样的,”她回答,“为了妈和爸还有你,我会把自己的一生都给弗林戈领主的,”当她解释完后见到妹妹想要反驳时又快速补充了一句,“而且不会感到遗憾。”她对托瑞说道:“不会的,他会让我在城堡中过着不错的生活,我肯定。弗林戈领主不是个坏人,尽管他还需要学习很多东西。但今晚我必须要以真心度过。这是同贾卡说再见的一晚。”玛萝达拍拍托瑞的胳膊站起身来离开,“现在,回去睡觉。”

“除非你保证明天告诉我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托瑞回答,“向我保证,要不我就去举报。”

“你不会说的。”玛萝达充满信心地说道,因为她知道托瑞已经完全被这件事中的浪漫味道所深深吸引。也许更深一步说,因为年轻的女孩还根本不懂玛萝达所作出的这一系列决定所牵连的终生含意。

“回去睡觉。”玛萝达吻了吻托瑞的前额再次轻声叮嘱了一句。在整了整衣服、紧张地朝门帘瞥了一眼之后,玛萝达一头钻出了小窗户奔进了黑夜之中。

*****

德尼?甘德蕾看着他的大女儿消失在了黑暗中,清楚地知道她的意图。他心里很大一部分意愿是想要跟着她,把她和贾卡逮个正着,然后杀了那个讨厌的麻烦男孩,一了百了,但德尼也保留了信心相信他女儿会回来,她会选择干有利于家庭的事的,就像早上亲口对妹妹讲的那样。

当然,他心中肯定还是存在着恐惧的,因为德尼知道年轻人之间的爱情所表现出的吸引力和坚持不懈。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一晚给她,自己不去做任何审问和判断。

*****

玛萝达害怕地行走在黑暗中。不是在害怕有什么怪物可能会跳到她的面前--不,这里是她的家,而且年轻的姑娘也不害怕这样的东西--她所担心的是家人的反应,尤其是爸爸,如果他们发现她失踪了的话。

但是很快地,姑娘就把房子抛在了后面,完全被繁星闪烁的夜空所吸引住了。她来到一块空地,开始旋转、舞蹈,享受着赤脚同湿润草地的接触,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飞伸到了天堂,融入进了那些魔法制造出的光芒之中。她对自己轻声唱着,曲调仿佛发自内心精神般得使人安逸平静,切合着自己此刻的感情,孤独、平和、与群星共舞。

玛萝达几乎没有想到弗林戈领主、想到她的双亲、她的责任,甚至她深爱着的贾卡。她什么事都没去想,现在唯一与她共存的只有星光下的舞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背后传来一声提问,是贾卡那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魔法般的感觉消失不见了,玛萝达慢慢停下来面对着年轻人。他站在那里,手插裤袋,低着头,卷曲的褐发正巧盖在了前额上,使得女孩没法看到他的眼睛。突然有另一种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年轻的姑娘,这种恐惧感来自她有些预计到了的今晚会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事。

“弗林戈领主肯放你出来了?”贾卡的问话中充满讽刺。

“我又不是他的木偶。”玛萝达回答。

“那么你也不是他的妻子吗?”贾卡反问道。他抬起头狠狠地将目光投向姑娘,令他满意的是女孩眼中发出了潮湿的闪光。“那是村里人们在讲的,”他继续说道,之后转变了腔调,“玛萝达?甘德蕾。”贾卡发出咯咯的笑声,装出一个老侏儒女人的声音。

“哦,她是多么幸运的家伙啊!想想吧,弗林戈领主亲自来向她求婚。”

“别说了。”玛萝达轻声乞求道。

但贾卡只是表现得更起劲了,他的嗓音开始提高。“他在想什么哪,这个愚蠢的,弗林戈?”他说道,现在又模仿着某一个村民声音,“同地位这么底的人结婚,他会给我们所有人丢脸的。他在干什么哪,有一百多个美丽富有的商人女儿都在乞求他的关注。哦,这个傻瓜!”

玛萝达转过了身去,她突然觉得自己穿着的那件漂亮绿色礼服显得是那么愚蠢。她同时也发觉了有一双手按到了她的肩膀上,那是贾卡,就在她身后。

“你必须知道,”他柔声说道,“村里有一半人认为弗林戈领主是个傻瓜,还有另一半人则已经被不切实际的希望蒙蔽了双眼,他们想通过对你的奉承来达到改善自己悲惨生活的目的,能够得到像你现在一样的际遇。”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玛萝达转过脸来面对着这个男人语气坚定地问道,她所清楚看到的是他脸上的淤伤、他那肿起的嘴唇和因为肿胀而紧闭的左眼。在那一瞬间女孩强迫自己要镇静下来,但是,她仍然清楚地知道贾卡是在谁那儿找来这份毒打的。

“我想弗林戈领主相信自己是屈尊爱上你了的。”贾卡坦率地回答道。

“的确,他是这么做地。”

“不!”反驳来的如此锐利激烈,令玛萝达吃惊地向后跳去。“不,他不会给你幸福的,”贾卡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他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玛萝达湿润的脸颊,“的确,较他而言你是那么的完美,但弗林戈是不会这么看待事情的。绝对不会,他只会将你当作自己发泄性欲的工具,之后在把你抛在一边。”

玛萝达想要争辩,但她不能肯定这年轻人所说的是错的。不过这没关系,因为不管怎么说弗林戈领主已经中意上她了,最重要的是他能为她家庭所做的那些事情。

“为什么你会来这儿?”贾卡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并表现的好像才注意到玛萝达上身所穿的那件礼服一样,因为他冲女孩的一只袖子伸出拇指和食指,感受着这件衣服的材质。

“我出来是为了度过一个属于玛萝达的夜晚,”年轻姑娘解释道,“一个我的愿望能够在天平上超过责任的夜晚。一个......”

她停了下来,因为贾卡把一根手指放到了她的嘴唇上,放了很长一段时间。“愿望?”他狡猾地问道,“那么在那里面有我吗?你跑出家来这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为了来见我吗?”

玛萝达慢慢地点了点头,而在她还没结束这个动作时,贾卡便抱住了她,用双唇压住了她,充满热情地、饥渴地吻着她。此刻她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之后才发现是贾卡正引导着自己躺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并持续不断地吻着她。他的双手游走在女孩的身上,而玛萝达并没有阻止,即使是当它们抚过自己最为私密的地方而使身体变得僵硬时。不,这是属于她的夜晚,是她在自己所选择的男人的帮助下变成一个女人的夜晚,和她渴望的男人一起,而不是她的那些责任。

贾卡一路摸了下去,把那件礼服拉到了她的膝盖以下,并毫不浪费时间地将双腿伸到了她的两腿之间。

“请,等一下,”玛萝达柔声说着,她捧起贾卡的脸,将他拉到非常近的距离,这样以使得他不得不看向自己的眼睛。“我想让这一刻变得完美。”她解释道。

“玛萝达,”年轻的男人喘息着,看上去一副不顾一切的样子,“我可一分钟都不能再等了。”

“你不需要等。”女孩确切地对他说道,她将他拉近,温柔地吻着他。

过了不多久,这一对儿便已经赤裸着并排躺在了潮湿的草地上,来自海洋带有寒意的空气包围着他们的躯体,两人盯着布满繁星的夜空看着。玛萝达感到了与以往的不同,她觉得几乎头昏眼花,而且在精神上,好像已经通过了某种魔法般的过程,某种转换的仪式。她脑海里好像有成千上万的思绪搅扰成了漩涡。在与贾卡进行了这么奇妙的做爱过程之后她还怎么可能愿意回到弗林戈领主那里呢?她还怎么能在这种纯洁的乐趣和热情所带给她的种种感受面前转头离去呢?她感受到了那一刻的奇妙,她想要那一刻持续下去,在她一生中剩余的时间里都持续下去。她同贾卡所剩余的一生。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姑娘知道。当黎明破晓之时这一切都会消失,不再回来。她只能拥有这么一瞬间。玛萝达感到喉咙中就像堵上了什么似的。

而对于贾卡?斯库利,尽管同样的,他也感受到了充分的满足,但这一刻的意义又有所不同了。他已经得到了玛萝达的贞洁,已经在一个关键点上击败了奥克尼的领主。他,一个在弗林戈领主眼中地位低下的农民,已经从弗林戈那里夺得了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取回去的东西,一件比奥克尼城堡中所有的黄金和宝石都还要有价值的东西。

贾卡喜欢这种感觉,但他也在恐惧,因为玛萝达的原因,他担心这种感觉就像夕阳余辉一样,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你会嫁给他吗?”他突然问道。

在月光下展现得美丽异常的玛萝达将一双困乏的眼睛转向了他。“我们今晚讨论这样的事情好吗?”姑娘恳求他,“弗林戈领主或者其他任何别的人的事情。”

“我必须要知道,玛萝达,”贾卡坚持地说道,他坐了起来低头盯着她,“告诉我。”

玛萝达给了年轻人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哀伤眼神。“他能帮我妈和我爸,”女孩努力解释道,“你必须懂得,这个选择不是我能做的。”愈加绝望的玛萝达并不是很完整地结束了这段话。

“懂得?”贾卡充满疑惑地重复着这个词,之后他马上跳了开来,“懂得!在我们做完刚刚那件事后你叫我怎么去懂得?噢,既然你已经计划要嫁给弗林戈领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玛萝达赶了上去抓住他的双肩。“我今晚出来去哪儿是我自己的选择,”她解释道,“我出来是因为我爱你,我全心地希望事情要是能有所改变该多好。”

“我们刚才还一起度过了那短暂的一刻。”贾卡抱怨着,转回来面对着她。

玛萝达踮起脚尖温情地吻着他。“我们还有时间。”她解释道,这是个贾卡无法拒绝的提议。一小会儿之后,贾卡再次躺在了草地上,而玛萝达则站在他身边穿着衣服。

“拒绝他,”贾卡突然出人意料地说了句,年轻的姑娘停下手来向下盯着他。“拒绝弗林戈领主,”贾卡又说了一遍,语气随便地就好像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一个决定,“忘记他,和我一起逃跑吧。到路斯坎,或者直接沿路到深水城去。”

玛萝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求你不要再问我这个了。”她开始说道。但贾卡并没有由此变得妥协。

“想想和我一起你能享受到的生活吧,”他说道,“奔跑在深水城的那些街道上,魔法般的深水城!奔跑着、欢笑着、一起做爱。一起组成一个家庭--我们的孩子该有多么漂亮啊。”

“别说了!”玛萝达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此有力,使得贾卡将后面的滔滔不绝一下子咽回了喉咙。“你知道我想这样,你也知道我不能这样。”玛萝达再次深深地哀叹着。这是她一生之中最为忍耐的一刻了,但女孩还是倾过身子最后一次吻了吻贾卡生着气的嘴唇,然后开始向家走去。

贾卡在山坡上躺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的思绪奔马般变化着。他已经赢得了自己的战利品,而且这件战利品同他期望中的一样甜蜜。但是,还没有完。弗林戈领主将会娶玛萝达,会打击他直到最后一刻。这个想法令他觉得痛苦、他抬头盯着月亮,现在它已经躲到了迅速移动过来的云层背后了。“去你的生活。”他抱怨着。

接下来他必须要去做些能做的事来打击弗林戈领主,做些事把玛萝达拉回到自己身边来。

一道自信的微笑展现在了贾卡那不可否认英俊漂亮的脸上。他回忆着玛萝达发出的阵阵声音,她的躯体同他融洽地配合着的样子。
他不想失去这一切。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39:38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各施援手

“告诉我们关于毒药的事。”高级教士沃汀说道。他是凯木本的同伴之一,此刻正坐在位于这个酷热房间正中的一把舒适的椅子上,身后巨大、炽热的火炉发出的光勾勒出了他的身体轮廓。

“绝对不好,”莫里克回答,他的手指马上被一个残酷成性的独眼狱卒(他甚至连个眼罩都懒得戴)用拇指夹又一次狠拧了一下。这家伙体内的兽人血液明显要多于人类。“那毒药,我的意思是。”盗贼澄清道,他的嗓音被沿着手臂传上来的剧痛迫异常尖利。

“那毒药同小瓶子里装着的不一样。”沃汀解释着,并冲那狱卒点点头,后者绕到了莫里克的背后。盗贼尽力想跟随着那个半兽人的动作,但他的双臂都被手腕上紧紧的镣铐给拉住了。其中一只手被压着,另一只则被套在一个设计奇特的盒体中,盒子上的几根嵌板迫使手掌摊开、手指伸直,令那个狱卒在某些时候可以好好地“玩玩”它们。

教士耸耸肩,举了举手,还没等莫里克有所回答盗贼裸露的后背就挨了一记九尾鞭(译者注:一种鞭状刑罚工具),在那里留下的几道深深血痕一经冒出的汗水刺激,更加疼痛难忍。

“你持有毒药,”沃汀逻辑味儿十足地宣称道,“还有危险的武器,但却与我们得到的瓶子中的毒药不一样。一个聪明的诡计,我猜测,是为了将正在想方设法给杜德蒙船长治伤的我们引上歧途。”

“的确是个诡计。”莫里克干巴巴地说道。那个狱卒又用鞭子打了他一下,并已抬起胳膊为第三下做好了准备。但是,沃汀举起手臂阻止了那个凶残的暴徒。

“你承认了?”沃汀问。

“所有这一切,”莫里克回答,“是另外什么人设的诡计,瞄准了我和沃夫加,使大家看到了你们现在作为证据逮捕我们的那一幕,然后在杜德蒙上来同我们说话时袭击了他--”

“够了!”沃汀的口气中有着明显的失败感,因为他和所有的其他审问者都已经从莫里克和沃夫加嘴里听过这个答案了,一遍又一遍。教士站起身来,摇着头转身离开了。莫里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其他的事情!”盗贼恳求道,但是沃汀只是举起胳膊轻蔑地挥了挥手。

莫里克刚想要再喊一遍,但他没能喊出声来,因为当那个狱卒重重地一拳打在他的肾上时别说声音了,连气都喘不上来。莫里克又跳又叫,但换来的只有手部更为剧烈的疼痛。尽管多么有克制能力,当那个狱卒再次猛击他时盗贼还是疼的跳了起来,因为那恶棍拳头上绑着一条金属带,上面镶嵌着若干枚细钉。

莫里克想起了以前当他住在短弯刀附近那个小寓所时那晚来的卓尔访问者们。他们知道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吗?他们回来营救沃夫加吗?如果他们来了,那他们也会救莫里克吗?在他们被锁在同一个房间的那开始几个小时里,盗贼几乎就要告诉沃夫加关于那些黑暗精灵的事了,唯一但让他犹豫再三的原因就是他担心沃夫加如此明显地迷失在那些痛苦回忆中,甚至可能听不见他和其他任何人的话语。

如果那些地方官员将他判罪为是黑暗精灵的帮凶,那难道不是件有趣的事吗?不管怎样都不会让结果有所改变了。此刻另一记重拳轰进了他的身体,随后那个狱卒又拿起了皮鞭,在盗贼背上刻划出一些新的条条道道。

如果那些卓尔不来,那么莫里克知道,他的命运将会被封入一条最为痛苦的道路。

*****

罗毕拉方才只是离开了几分钟,但当他回到杜德蒙的房间时他发现现在已经有近半打牧师正在船长身边飞快地工作着。凯木本在后边站着,指挥着工作小组。

“他体内烧得很厉害。”牧师解释道,而单从这较远的距离罗毕拉自己就能由杜德蒙烧得通红的脸色以及顺着脸飞淌下的汗水痕迹得知这声明的真实性。法师也注意到了,房间在变冷,他知道这是因为工作在杜德蒙身边的六人中有两个正在施法,不是治疗魔法,而是制造冷气的魔法。

“我也有可以达到同样目的的魔法,”罗毕拉建议,“那是些写在了卷轴上的强大魔法,放在海灵号上了。我想如果你的牧师们能够将精力全部放到治疗上的话,船长的状况也许会转变得更好些。”

“快去。”凯木本说道,而罗毕拉根本就没让他讲第二遍,立刻使用了一组次元门魔法,一会儿就回到了海灵号上。法师在他的那些施法材料、卷轴筒、魔法物品和制作精美的手工艺品中摸索着,他原本打算有时间时再去整理这些东西的,最后罗毕拉找到了一个记载着三个制冷魔法的卷轴,还有所需要的那些施法材料。在诅咒着自己没有好好准备并发誓今后一定要以全部的魔法能量记住这些法术的同时,他开次元门回到了小礼拜堂的房间。牧师们仍在疯狂地工作着,那个女的老药剂师也在这儿,她正将一种奶油状的白色药膏涂满杜德蒙已被汗水湿透的前胸上。

罗毕拉准备好那些施法材料--一小瓶冰巨魔的血液,一笑撮大白熊的毛--然后展开卷轴,将之在一张小桌子上摊平。他强迫自己将凝视着垂死的杜德蒙的目光收回来,开始集中精神进行手头的任务,凭着作为一个法师应懂得的自我控制能力,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罗毕拉把冰巨魔血倒了些在拇指和食指上,之后用这两个指头捏起那撮白熊毛,开始对着它吹气,一次,两次,三次,然后再沿着房间一面裸露的墙壁将毛一路撒在地板上。在那个地方开始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地板上出现了冰块,弹跳着,发出响声,随着冰块的增多,这声音也越来越响,直到最后,在几秒钟里杜德蒙船长就躺在了一张新床上,那是一大堆的冰块。

“现在是非常危险的时刻,”凯木本解释道,“他烧得太厉害了,我怕他也许会因此而死。那个伤口中流出的血就像水一样的稀。我还有更多的牧师等着接班,当这一组人耗尽了他们的魔法之后,而且我也已经派了一些人去其他的教堂,甚至是那些作为竞争对手侍奉别的神的教堂,情求他们的帮助。”凯木本对法师露出的惊讶表情报以微笑,“他们会来的,”他确定地对罗毕拉说道,“他们所有人都会来的。”

罗毕拉不是个具有虔诚信仰的人,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在他以前努力寻找着心中真神的日子里,法师发现自己已经对各种各样教堂间旷日持久的争吵和竞争感到悲哀了。因此他知道,凯木本刚才已对船长作出了褒奖和赞美。杜德蒙在剑湾北部这些热情正直的人们之间已经建立了一种多么伟大的尊敬啊,竟然仅因他一人的缘故,便让所有人都将敌对和憎恨抛到了一边,一齐围绕到他的周围。

如凯木本所承诺的,他们都来了,路斯坎几乎所有不同信仰下的牧师们,他们每次六个一组地对被毒药侵蚀的船长施放自己的治疗法术。

直到午夜时分,杜德蒙的烧终于开始退去。他睁开疲倦的眼睛时发现罗毕拉已经在自己身边睡着了。法师的头枕在弯曲的双臂中,搁在船长的小床上,就在杜德蒙的旁边。

“几天了?”虚弱的船长问道,因为他发现了自己的状况非常糟,这里有着些非常奇怪的东西,自己就像刚刚从一次漫长而可怕的恶梦中醒来。而且,尽管他现在裹着一条薄被子,但船长知道自己并不是睡在正规的床上,因为那也太硬了,况且他的后背都湿透了。

罗毕拉睁开眼时一声大喊跳了起来。他把手放在杜德蒙的前额上,当感触到的是一片冰凉时法师的微笑灿烂地绽放了出来。

“凯木本!”他喊道,发现困惑的船长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这真是罗毕拉所见过的最为美丽的景色了。

*****

“三圈。”语调中夹杂的是地方官贾克海尔德那瓮声瓮气的鼻音,他是一个相貌卑劣的削瘦老人,此刻正在为自己能够执行对莫里克的审判这一工作而表现得十分兴奋。

这个人每天都到作为地牢的洞穴中来,指定、宣读哪些人已经到时间参加“囚犯狂欢节”了,基于的是他们所犯的严重罪行,或者,也许仅仅只是出于自己当时的心情好坏,每一个人都会变得有可能。一“圈”是对那个经常有规律地殴打莫里克的狱卒说的,指的是围着举办“囚犯狂欢节”的广场慢走一圈所花的时间,大约有十分钟左右。因此贾克海尔德方才的意思是说:狂欢节上在围观的公众听到审判之前将会花三圈的时间来进行非人道的折磨拷问,也就是说是半个小时。莫里克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为了刺激观众,而老混蛋贾克海尔德自己就非常喜欢那些热烈的欢呼。

“所以你又来打我了,”当那个野兽般的狱卒走进这间由天然石块砌成的牢房时锁在墙上的莫里克说道,“你有带那个神职人员一起来吗?或者是地方官,也许?他来这里是为了下命令让我上狂欢节吧?”

“今天不打了,盗贼莫里克,”狱卒说道,“他们不想再从你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了。杜德蒙船长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他死了?”莫里克问道,他没法在语气中带上些许关心的面具。如果杜德蒙已经死了,那么沃夫加和莫里克背负上的罪名将是可憎的杀人犯,莫里克在路斯坎待得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他见过不少对杀人犯的审判,折磨的执行时间至少是一天以上。

“不,”狱卒嗓音中有着明显的悲伤,“没有,我们并没有那么幸运。杜德蒙活着,活得比任何时候都好,所以看起来你和沃夫加将会被杀得简单迅速。”

“噢,不错。”莫里克说道。

那个残忍的家伙停下话左右看了看,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莫里克,给了他胃部和前胸一系列恶毒的痛殴。

“我想地方官贾克海尔德很快就会要你上去参加狂欢节了,”狱卒解释道,“这些,就算是送别的礼物吧。”

“致以我由衷的感谢。”盗贼充满讽刺地回答道,马上一记左勾拳便击中了他的下巴,敲出了一颗牙齿,使得温热的鲜血填满了莫里克的

嘴巴。

*****

杜德蒙的力量正在快速地恢复,如此之快使得牧师们都很难完成要这个人躺在床上的任务。但他们还是在为他祈祷,施展着治疗法术,那个老女人药剂师也总是带来一壶壶茶,此外还有有效的药膏。

“那不可能是沃夫加。”杜德蒙对罗毕拉反对道,此时法师正在向他述说整个几乎变成惨祸的发生在短弯刀酒馆门前的故事。

“就是沃夫加同莫里克,”罗毕拉坚定地说道,“我监视到了,船长,我一直在监视,这对你来说真是件庆幸的事!”

“对我来说这没道理啊,”杜德蒙回答,“我了解沃夫加。”

“曾经了解。”罗毕拉更正道。

“但他是崔斯特和凯蒂布莉尔的朋友,而我们都知道那两人与什么暗杀者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至少没有什么好的关系。”

“曾经是朋友,”罗毕拉顽固地进行了更正,“现在的沃夫加同像莫里克那样的盗贼成了朋友,一个声名狼藉的街道恶棍,而且另外那一对,我相信,比他还要坏。”

“另一对?”杜德蒙问,而话音未落,维兰?麦森同另一个海灵号的船员走进了房间。他们首先向船长鞠躬致敬,两人都笑得很开心,因为杜德蒙看上去要比当天早些时候好多了,当时在罗毕拉快乐的招呼下所有的船员都跑来看他了。

“你找到他们了吗?”法师不耐烦地问道。

“我想我们已经找到了,”维兰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回答道,“就躲在海灵号下两个泊位的一艘船上。”

“直到最后他们都没露面,”另一个船员报告道,“但我们同短弯刀酒馆里的某个认为自己认识那对家伙的人谈过了,他告诉我们那个独眼的海员扔下金币时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罗毕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么这是一次有协议的袭击,而那两个人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希望您能允许,船长,”法师说道,“我想将海灵号驶离码头。”

杜德蒙困惑地看着他,因为船长对这段对话中包含着的意思根本摸不着头脑。

“我之前派麦森先生进行了一次搜查,寻找这次对您的袭击事件中的另两个同谋犯。”罗毕拉解释,“现在看来我们可能已经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但是麦森先生刚刚说了,他们是在港内啊。”杜德蒙说出了疑惑的原因。

“他们正待在弯腿女士号上,作为乘客。那么当我们将海灵号驶到他们的后方,全副武装,不费一兵一卒他们可能就会投降了。”罗毕拉解释着,他的双眼兴奋得闪闪发光。

现在杜德蒙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只是希望要是能跟你们一起去该多好。”他说道。那三个人立马将这句话当作了暗示转身跑出了门去。

“地方官贾克海尔德那儿怎么办?”在他们从眼前消失之前杜德蒙飞快地问道。

“我吩咐他推迟审判等这一对了,”罗毕拉回答,“如你所愿。我们需要留着那两个人来确证新抓住的那一对的确也参与了这次袭击。”

杜德蒙点点头示意三人离开,同时便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他仍然不能相信沃夫加会被卷进来,但是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证明他的清白。在路斯坎,在费伦绝大多数的城市中,即便是才初露端倪的犯罪行为,都会使一个人被吊死、或者用四匹马拴住四肢分尸、或者被施以任何主持审判的官员能够想得出的不愉快的死法。

*****

“我是一个诚实的商人,此外你也没有什么证据。”弯腿女士号的船长皮尼克斯俯身在船尾栏杆上向出现在后方强大的海灵号抗议道,对方的甲板上陈列着弹弩、投石器和一整队弓箭手。

“就像我已经告诉过你的,皮尼克斯船长,我们不是冲你的船来的,不是冲你,而是为你所窝藏的两个人而来。”罗毕拉以应有的尊敬回答道。

“呸!给我滚吧,要不我就会喊城市警卫来了!”这只强硬、粗暴的老海狗叫嚷着。

“这倒不是件困难的工作。”罗毕拉得意地回答着,他向弯腿女士号两边的码头示意了一下。皮尼克斯船长转头去看时发现了有一百个城市士兵,或者更多,表情严肃全副武装地排列在甲板上,仿佛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你无处可躲也无处可藏,”罗毕拉说明道,“作为礼貌我再一次请求您的许可。希望是出于您自己的意愿,许可我和我的船员登上您的船搜寻我们要找的那两个人。”

“这可是我的船!”皮尼克斯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或者我将命令我的炮手们来做这件事。”罗毕拉作出补充,此刻他令人难忘地高高站在海灵号栏杆上,所有的出于文雅和礼貌的伪装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你开始想象之前我的毁灭性法术就会加入其中。然后我们会在残骸中自己寻找那两个人。”

那一刹那皮尼克斯看上去好像有所畏缩,但他还是飞快地恢复了自己那副严酷坚决的面容。

“我给您最后一次选择。”罗毕拉说道,他那嘲讽式的礼貌又回来了。

“不错的选择。”皮尼克斯抱怨着。他无助地挥了挥手,这个动作标志着罗毕拉和其他人都可以登上他的甲板了。

在罗毕拉轻易的辨认下,不一会儿他们便找到了克里普?沙基和提阿尼尼。他们同时也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就在靠近那个纹身者的一条横梁上:一根中空的管子。

“吹筒。”维兰?麦森解释道,将它递给罗毕拉。

“确实,”法师说道,他检查着这件奇异的武器,根据它的设计飞快地考虑着这东西的用途,“应该是从里面吹出些东西来吧?”

“某些一端被处理过的细小东西,填在这管子里,”麦森解释。他挥了挥这把武器,把它放到唇边吹了吹管子,“要是周围风太大这东西应该不能工作得很好。”

“你说细小?就像猫的爪子?”罗毕拉眼盯着被捕获的两人问道,“末端绑着一片柔软的羽毛?”

跟随着罗毕拉紧盯着可怜囚犯们的目光,维兰?麦森冷酷地点点头。

*****

沃夫加迷失在了遥远的痛苦中,他正被无力地挂在手腕的镣铐上,浑身血迹和伤口。他脖子背后和双肩的肌肉已经紧绷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就算现在将他放到地面上,野蛮人也只能仅靠重力来改变一下身体姿势。

那种痛苦从如此遥远的地方向他推来,如此猛烈,已经将沃夫加带离眼下这个监狱。但对大个子不幸的是,这种逃避只能将他带到另一座监狱,一座比目前更为黑暗的监狱,那里的折磨超越了这些残酷狱卒能够施加在他身上的任何一切。诱人、赤裸、漂亮到散发着邪恶的魅魔飞舞在他左右。手臂末端是两个大螯的蟹魔不断地来钳夹、钳夹,锋利的钳片刺进他的身体。而自始至终他都能听到厄图那作为征服者的恶魔笑声。厄图是一个强大的贝勒魔,他比所有人都要痛恨崔斯特?杜垩登,并将怒火持续不断地倾泻到沃夫加身上。

“沃夫加?”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并不像厄图那样的嘶哑邪恶,而是显得温和轻柔。

沃夫加知道这个陷阱,一种伪造的希望,虚假的友谊。厄图已经在他身上将这把戏玩了无数次了,当他充满希望的一瞬间抓住他,把他从情感的低谷举起来,然后再将他摔向黑暗无望深渊的更深处。

“我已经同莫里克谈过了。”这声音继续着,但是沃夫加没有再去听它。

“他声称自己是清白的,”杜德蒙船长顽固地继续说道,不顾身边罗毕拉那表现得全人不信的怒火,“但那个叫沙基的坏蛋则表示你是牵连在内的。”

为了使自己不理睬这些话语,沃夫加发出了一声低吼,他确信那是厄图再次来折磨他。

“沃夫加?”杜德蒙问。

“没用的。”罗毕拉淡淡地说道。

“告诉我些什么啊,朋友,”杜德蒙坚持道,他拄着一根藤杖来支持身体,因为船长的力量离完全恢复还有很长时间,“告诉我你是无辜的,这样我可以和地方官贾克海尔德讲,让他释放你。”

除了持续不断的吼叫没有任何回答。

“只要告诉我真相,”杜德蒙鼓励道,“我不相信你会被卷进去,但是我必须从你这里听到这样的话--我是否需要去要求一场更公正的审判。”

“他不会回答你的,船长,”罗毕拉说道,“因为此刻他没法说出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无罪的真相。”

“你已经听到莫里克说过了。”杜德蒙回答,因为他们刚从关押莫里克的牢房来,当时那个小个子盗贼激动地宣称他和沃夫加是清白的。他解释说克里普?沙基的确提供了一大笔钱来买杜德蒙的头,但他和沃夫加已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听到的是一个绝望的人在编织着一个绝望的故事。”罗毕拉回答。

“我们可以找一个牧师来询问他,”杜德蒙说道,“他们中有些人有侦测谎言的法术。”

“路斯坎的法律是不允许这么做的,”罗毕拉回答,“有太多牧师会将他们一些个人的目的带入到询问中。地方官会以更为成功的方式来问话的。”

“他折磨他们直到他们承认罪行,而不管所承认的是不是真的。”杜德蒙补充道。

罗毕拉耸耸肩:“他能得到结果。”

“他不过是为了满足他那狂欢节。”

“你认为狂欢节上那些被审判的人中有多少是无辜的呢,船长?”罗毕拉坦率地问,“就算这次是无辜的,那么那些他们正在承受的惩罚毫无疑问也是平日所犯其他罪行的报应。”

“这真是一种愤世嫉俗的审判观点,我的朋友。”杜德蒙说道。

“这是事实。”罗毕拉回答。

杜德蒙叹了口气又一次看向沃夫加,他正悬在墙上怒吼着,仍认没有说自己是无辜的,什么都没有说。杜德蒙再次叫着这个人的名字,甚至靠得更近了,挪到他身边说道:“你必须给一个让我相信莫里克的原因。”

沃夫加感受到了一阵温柔的接触,那是魅魔正在引诱他步入情感的地狱。随着一声咆哮,野蛮人摆动着双臂踢着脚,尽管这样只是擦了一下吃惊的船长,但力量还是足以将他推得蹒跚后退坐倒在地。

罗毕拉从法杖顶端发出一团黏性物质,准确地将沃夫加的双腿钉在了墙上。这个大块头猛烈地挣扎着,但是由于双腕都被牢牢地锁着,且双腿也被死死固定,所以这些动作除了使他的双肩感到进一步的疼痛之外什么效果都没有。

罗毕拉来到他面前,蔑视着、嘲弄着,最终耳语般念着些什么。然后法师伸出手,抓在了沃夫加的腹部上,将一股电流般的冲击打进了他的体内,给野蛮人带来一阵痛苦的大叫。

“不!”杜德蒙努力站起身来,“不要再打了。”

罗毕拉明显不情愿地转过身,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你还需要更多的验证吗,船长?”他问道。

杜德蒙想要反驳但是一个理由都无法找到。“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他说道。

沃夫加再次变成了一个人,在罗毕拉的法杖魔力消失之前一直被比较轻松地挂着,因为那黏性物质支撑着他的重量。但不多久,镣铐又再次变成了悬挂他的东西,他的肌肉又一次感受到了紧绷起来的痛楚。他再次坠了下去,比以前更深、更暗。

他想要一瓶酒,让酒精缓缓流下喉咙,他需要让这种燃烧般的液体将自己的意志从折磨中释放出来。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39:57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真心为家

“商人班赛想要同您谈谈。”管家泰米格斯特走进花园通知道。弗林戈领主同玛萝达正安静地站着,欣赏享受着芳香以及美丽的景色--花朵和浮在黑暗海面上正燃烧成橘红色的夕阳。

“带他到这里来。”年轻人回答道,他很高兴能有机会向外人展示自己最新的感情战利品。

“最好是您去见他,”泰米格斯特说道,“班赛是个神经质的人,而且看上去很急。他不适合见到亲爱的玛萝达。我怀疑他会破坏这个花园的月色的。”

“那好的,我们可不能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弗林戈领主勉强让步。在对玛萝达略为微笑并轻轻拍一下她的手之后,他开始向泰米格斯特走去。

当弗林戈从管家身边走过时,泰米格斯特冲玛萝达眨了眨眼,让女孩知道他刚将她从一段长长的沉闷中解救了出来。不过年轻的姑娘倒并没有感到多少被排斥而产生的侮辱。相反地,她开始越来越惊奇同弗林戈一起时那种默契般悠闲安逸的感觉了。

现在她可以独自一人自由地享受这个神话中般的花园了,自由地去触摸那些花朵,感受着它们那丝缎般的质感,可以被它们那温暖的芬芳包围,而不用同时去承受一个仰慕着她、举手投足都紧跟着她每一个动作的男人所带来的持续的压力。她品味着这一时刻,并暗自发誓当她成为城堡女主人后也一定要花时间独自一人在这花园里多待一待。

但现今她并不是独自一人。转过身时玛萝达便发现普里西拉正在看着她。

“毕竟,这是我的花园。”那女士冷冷地说道,她正在一排亮蓝色矢车菊前移动着,为它们浇着水。

“泰米格斯特管家是这么告诉我的。”玛萝达回答。

普里西拉没有回应,甚至都没有从浇水过程中抬起头来。

“当我知道后我感到很吃惊,”玛萝达继续道,她的眼睛眯成一线,“毕竟,真是漂亮。”

这句话使得普里西拉的双眼在一瞬间抬了抬。这个女人对侮辱实在是太敏感了。她紧绷着脸向玛萝达走去.在这一瞬间年轻的姑娘以为普里西拉可能是要来打她,或者是想把她弄湿,可能就用手里的那壶水。

“应该说是我的,而不是你将它弄得那么漂亮吧?”普里西拉说道,“当然,你也许认为只有像你那样漂亮的人才能收拾出这么美丽的一个花园。”

“内在的美丽。”玛萝达回答,没有一寸退缩的意思。她确切地知道自己的姿势已经给普里西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而使得她放松了些警惕。“是的,光从这些花我就能知道你同它们交谈、接触,使其成长的方式。向您的花园学习学习吧,普里西拉女士,您可没有将自己对这些花朵的友好在我面前展示过一丝一毫。”

“向我的花园学习?”普里西拉重复着。她笔直地站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已经被这个农村姑娘的直率吓到了。在她结结巴巴地回答了一两句之时玛萝达打断了她。

“我亲眼所见,这是全奥克尼最为漂亮的花园,”她说道,将目光从与普里西拉的对视中转到了满眼的花朵上,以一种令人惊异的强调语气说道,“我以前只认为你很讨厌。”

她转过脸直面这个女人,但可以看得到玛萝达并没有板着脸。因而普里西拉的皱眉也稍微缓和了些。“现在我对您了解得更多了,因为不管是谁,能把这个花园收拾成这么个令人愉快的地方的话,她内心肯定也是隐藏着快乐的。”玛萝达以一个能消除他人警戒心的笑容结束了这段话,一个甚至是普里西拉都无法不去理会的笑容。

“我照顾这个花园已经好几年了,”这个年岁稍大的妇女解释道,“种植花卉、田间管理,使得花朵在每个夏天的每一个星期都能展现出颜色来。”

“现在这些工作正在展示出效果,”玛萝达真诚地祝贺她,“我敢打赌在路斯坎甚至是深水城都没有一个花园能跟它相提并论。”

当看到普里西拉那开始发红的脸时玛萝达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她已经发现了这个女人地弱点。

“的确是个漂亮的花园,”女士说道,“但深水城的花园有整个奥克城堡那么大。”

“确实更大,但肯定没这么漂亮。”不屈不挠的玛萝达补充道。

普里西拉再次变得结结巴巴,来自这个农村女孩意想不到的恭维使得她如此明显地放松了警惕。“谢谢,”她未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而那圆脸上竟然也闪现出了一道玛萝达从未想象过的大大的微笑,“你想看些特别点的吗?”

一开始玛萝达仍然保持着机警的心态,因为她现在当然很难信任普里西拉,但姑娘决定抓住这次机会。普里西拉抓住她的手拖着她进入了奥克城堡的后面,穿过两个小房间之后沿着一条隐蔽的楼梯下到了一个小小的露天庭院中--看起来更像是设计城堡之时留下的一个洞,这个地方小到仅仅只能容纳她们两个人肩并肩站着。看着眼前的景象,玛萝达兴奋地笑出声来,因为虽然四面由灰白石块堆砌起来的破碎风化的墙壁上什么都没有,但在庭院的中央,种植着一排罂粟花,它们中大多数都是寻常的深红色,但其中也夹杂着些玛萝达所不认识的淡粉色种类。

“我常在这儿照料这些植物。”普里西拉边解释着边领玛萝达站到花坛上。她跪在这些红色罂粟前面,用一只手握住花茎将它推倒,使花瓣中间的黑色花蕊显示在玛萝达面前。“看到这些茎有多粗壮了吧?”她问道。玛萝达伸手触摸到这结实的茎杆时点了点头。

普里西拉唐突地站起身来,将玛萝达领向那些种植着其他更淡颜色罂粟的花坛。她再次将花朵的蕊展示给女孩看,这一次是白色的,不是黑的。且当玛萝达触摸这种植物的茎时发觉它们更为柔软。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用更为轻柔的植物同它们杂交,”普里西拉解释道,“直到成功地得到了这个,一种同它的远祖极为不同地罂粟。”

“普里西拉罂粟!”玛萝达惊叹着。她欣喜地发现普里西拉?奥克果然沉浸在了笑声之中。

“但你完全有理由用这个名字,”玛萝达继续道,“你应该将它们带到那些来往与海德尔之石同路斯坎之间的商人面前去。路斯坎的那些高贵女士们怎能不会为一株这么精巧的罂粟花一大笔钱呢?”

“那些来奥克尼的商人感兴趣的只有实际有用的东西,”普里西拉回答,“工具和武器,食物和酒,总是酒,可能还有少许来自十镇的鱼骨雕刻。弗里领主有相当数量的这种收集品。”

“我很想看看。”

普里西拉以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之后,“你会喜欢的,我想。”她说得有些干巴巴的,好像刚刚才记起眼前的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农民,而是一个很快就会成为奥克城堡女主人的女子。

“但你真的应该将你的花拿去卖一卖,”玛萝达继续鼓励道,“把它们带到路斯坎去,也许可以带到我听说过的那些露天市场上,那会非常令人惊奇的。”

微笑再次回到了普里西拉的脸上,至少有那么一些。“是的,好的,我们会看到的,”她回答道,强调中悄悄流入了一股傲慢,“当然了,只有那些村中的农民才会到处兜售他们的陶罐。”

玛萝达差点就要因为厌恶而放弃了。这一天里她同普里西拉的关系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比她原以为需花一生时间才能达到的成果还要多。

“啊,您在这儿。”管家泰米格斯特站在了通向城堡内部的那个门口。就像往常一样,他总是在不能再合适了的时间出现。“请您原谅我,亲爱的玛萝达,但我恐怕弗林戈领主整晚都要去赶一个会面,因为班赛足以称得上是一个交易魔鬼,而且实际上他带来的几件小玩意儿也已经抓住了弗林戈领主的眼球。他命令我来向您询问,您是否愿意明天白天来此拜访。”

玛萝达看看普里西拉,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些线索,但那女人正再次地忙活着照顾她的花朵,好像玛萝达同泰米格斯特根本没在那儿一样。

“当然了,告诉他我愿意。”玛萝达回答。

“我恳求您对于我们的照顾不周不要太生气。”泰米格斯特说道。玛萝达笑着表示这个想法是荒谬的。“那么,非常好。也许您是时候该走了,因为马车正在等着,而且我担心今晚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临。”泰米格斯特边移向一旁边说道。

“您的普里西拉罂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花。”玛萝达向那位即将成为亲戚的女士说道。就在此时普里西拉抓住了她的群褶,女孩吃惊地转过身来,而她马上变得更为惊讶,因为普里西拉正递给她一朵小小的粉色罂粟花。

两位女士分享着微笑,所后玛萝达越过泰米格斯特身边走进了城堡。管家犹豫不决地跟在后面,但他马上将注意力转向普里西拉女士,“一个朋友?”他问道。

“几乎不可能。”传来的是冷冷的回答,“也许当她有了属于自己的花朵时,就会把我的扔到一边了。”

泰米格斯特吃吃地笑着,马上接到了普里西拉冰冷的凝视。“一个朋友,一个女性朋友,也许并不是如你所认为的那么坏的一件事。”管家评论道。他转过身赶上玛萝达去催促她,剩下普里西拉独自跪在她那私人花园里,同一堆非常奇怪和意料之外的想法一起。

*****

从奥克城堡回家的一路上一些想法萌芽般地从玛萝达身边冒出来。她刚才同普里西拉交际得很好,女孩想着,甚至敢于希望终有一天也许能同那位女士成为真正的朋友。

就在这个想法从她的思绪中闪过时,使得年轻的姑娘双唇中爆发出一阵大笑。说真的,她无法想象拥有一位同普里西拉一样的亲密朋友,她也许总是、总是考虑自己甚过考虑到玛萝达。

但玛萝达现在感觉好多了,这并不是因为今天同那位女士之间取得的关系进展,而是因为几天前那晚同贾卡?斯库利之间关系的发展。现在玛萝达觉得世界已经变得好多了,或者至少是属于她的那一角。她已经将早些的那一晚当成了一个转折点。那是一个可供玛萝达自己控制的时刻,也是只为玛萝达存在的时刻,这也使得她接受了那已经被扔到自己人生之路上或多或少有些饱受抱怨的责任。是的,现今她将会陪弗林戈领主玩下去,让他跟在自己脚后跟后面跑,一直跑到奥克城堡的结婚礼拜堂中为止。那样一来她,更重要的是她的家庭,就能得到他们所要求的东西,而这样的利益将会用玛萝达作为交换,这个代价就是奥克尼新出现了一位妇女,不再是一个女孩了,这将会使她放弃自由,受到某些约束的控制。

但是,她仍然很高兴今晚没有怎么见到弗林戈领主。毫无疑问他肯定又会竭尽全力来表达自己的爱,而玛萝达怀疑自己还有没有自控能力以不至于去嘲笑他。

满意地微笑着,当马车沿着弯曲的大路前进时年轻姑娘把目光投向窗外。她看见了他,这使得她的微笑突然间消失无踪了。贾卡?斯库利站在一座岩石崖顶,一副孤独的样子向下凝视着马车夫按常例将玛萝达请下车。

玛萝达从与贾卡方向相反的车窗探出头,这样她可以确保自己不被他看到。“好车夫,今晚请将我载完全程直到家门口吧。”

“哦,但今天我还真希望您能这样要求我呢,玛萝达小姐,”莱恩?木门回答,“看来我的马里有一匹的掌出了些问题。也许您的父亲会有根直铁条和一把锤子?”

“当然他有的,”玛萝达回答,“将我带到家,我保证我爸会帮你修好那只马掌的。”

“那太好了!”车夫回答着。他充满激情地一顿挥鞭,使得那些马一路小跑得更快了。

玛萝达一屁股坐回座位,看向窗口,见到一个削瘦单薄的男人侧影,她知道那是贾卡摆出的被遗弃的姿势。在女孩的脑海里能清楚地看到他地表情,她几乎就要重新考虑自己的计划告诉车夫让她下车了。也许她应该再次到贾卡那儿去,同他在满天星光下再做一次爱,再度过一个自由的夜晚。也许她应该同他一起逃跑,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只为她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不,她不能对妈妈、爸爸、还有托瑞这样做。玛萝达是个她父母在重要时刻可以依靠的女儿。重要时刻,玛萝达知道现在就是重要时刻,这让她将自己对贾卡的爱情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马车在甘德蕾家门前停了下来。莱恩?木门这个敏捷的家伙飞快地蹦了下来,在玛萝达触到插销前便替她打开了门。

“你没必要这样做。”当侏儒帮她走出马车时年轻的女士说道。

“但您就要成为奥克尼女士了,”这个愉快的老家伙眨眨眼微笑着回答,“我现在可不能再像对待一个农民那样对您了,不是吗?”

“那可没那么糟,”玛萝达补充着回答道,“当一个农民,我的意思是说。”莱恩?木门热忱地笑了:“晚上将您从城堡送出来。”

“并且任何时候只要您想去,就送您回城堡,”他回答,“泰米格斯特管家说过了,我将随时供您调遣,玛萝达小姐。我可以成为您同您家人的驾驶,如果您高兴的话,到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玛萝达开心地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她注意到自己那板着脸的父亲已经打开了门,正站在房子里看着他们。

“爸!”玛萝达叫道,“也许你该帮帮我的朋友......”姑娘停了下来看向车夫,“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说道。

“大部分贵族女士不会花时间来问。”他回答,之后同玛萝达一起大笑起来,“此外,对于你们这个高个子种族来说,我们所有侏儒样子看上去都很像。”他淘气地眨眨眼,然后低低地鞠了一躬,“莱恩?木门,为您服务。”

德尼?甘德蕾走了过来:“今晚在城堡只待了很短一会儿啊。”他怀疑地问道。

“弗林戈领主忙着会见一个商人,”玛萝达回答,“我明天白天再去。莱恩现在有一匹马的马掌除了问题,你能帮帮他吗?”

德尼的目光越过车夫看向马车点点头。“当然,”他回答,“你自己进里面去吧,女孩,”他向玛萝达命令道,“你妈又病了。”

玛萝达闪电般地冲进房子。她发现母亲躺在床上,发着很高的烧,她的双眼深深地陷进了眼窝中。托瑞正跪在床边,一手端着杯水,另一只手拿着条湿毛巾。

“在你走后她的病就恶化了,”托瑞解释道,早在几个月前柏丝特就已经被一种险恶的疾病击倒。

看着她那母亲,玛萝达真想扑倒在地大哭一场。

这个女子看上去是那么地衰弱,她的健康是那么地不可预知。看上去柏丝特?甘德蕾就像每天都走在自己坟墓的边缘线上。女孩知道,自从弗林戈领主来召玛萝达过去后,最后的几天仅仅是一种良好的精神状态在支撑着母亲。现在,女孩只能拼命抓住自己力所能及的唯一的一个药方。

“噢,妈,”她装着一副恼怒的样子说道,“你就不能挑个好时间再生病吗?”

“玛萝达。”柏丝特?甘德蕾喘息着,而且就算这样对她来说看上去也必须很努力才行。

“那现在我们不得不要让你快些好起来了。”玛萝达严厉地说道。

“玛萝达!”托瑞抱怨。

“我告诉过你普里西拉女士的花园,”玛萝达不理睬妹妹的抗议继续说道,“快些好起来,因为明天你们要同我一块儿去城堡。我们要一起在花园散步。”

“我也能去?”托瑞恳求道。玛萝达转过头看向她时发现了她的另一个听众。德尼?甘德蕾站在门口,靠在门柱上,他那强壮但又疲惫的脸上一副惊奇的表情。

“是的,托瑞,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玛萝达说道,尽力不去理她的父亲,“但你必须为你的行为保证。”

“噢,妈,请快点好吧!”托瑞向柏丝特央求着,紧紧地拽住她的手。在那一瞬间这个病恹恹的女士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生气了。

“快去,托瑞,”玛萝达指示道,“到马车夫那里去--他的名字是莱恩--告诉他明天中午我们三个会需要马车去城堡。我们让妈一路上走着过去。”

托瑞就像得到命令一样跑开了,玛萝达向母亲弯下腰,“好起来。”她耳语着,吻了吻病人的前额。柏丝特微笑着尽其所力点了点头。

玛萝达在德尼?甘德蕾那仔细想看出些什么的凝视下走出房间。她听到那男人将房间的窗帘拉紧,然后跟着她来到了外面的空房间。

“他会让你带他们一起去吗?”德尼问,声音很轻使得柏丝特不至于听到。

她耸耸肩:“我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而且是他追求我。他不会蠢到拒绝我这一次任性的。”

德尼?甘德蕾的脸融化在了一股充满感激的微笑中,他扑向女儿,紧紧地拥抱着她。尽管她看不到他的脸,但玛萝达知道他正在哭泣。

她以十倍的力量回抱着,将脸深深地埋进父亲那强壮的肩膀中,对她自己来说这是个并不细微的提示:尽管玛萝达已成为为了家庭利益而赴汤蹈火的勇敢士兵,但某些时候,她仍然是一个很容易感受到恐惧的小女孩。

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这使得玛萝达放下心来,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因为父亲此时正在吻着她的头顶。

*****

在稍远距离外的山顶上,贾卡?斯库利观察着德尼?甘德蕾帮助马车夫修马掌,那两个人谈笑风生,看上去就像老朋友一样。考虑到德尼?甘德蕾前些天晚上对待他的方式,眼前的景象所带来的嫉妒几乎将可怜的贾卡击倒。难道德尼不知道他为此惩罚贾卡的东西与弗林戈领主想要得到的是相同的吗?难道这个人看不出贾卡的目的比起弗林戈领主来更为高尚吗?难道他的地位、背景同玛萝达不是更为接近吗?难道他不是个更好的选择吗?

之后德尼回到了房子里,而玛萝达的妹妹马上出现在视线中,她快乐地跳跃着冲到车夫跟前同他说着什么。

“难道我一个同盟军都没有来吗?”贾卡静静地自问,恼怒地嚼着下唇,“他们难道都要来和我作对?被弗林戈那些不劳而获的财富与声望所蒙蔽了吗?去你妈的,玛萝达!看你是怎么背叛我的啊?”他叫喊道,丝毫不去理会自己的哀嚎会传到托瑞同马车夫那里。

他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贾卡握紧拳头,重重地砸向自己的双眼,仰面躺倒在坚硬的地上。“这算什么公平的生活啊?”他叫道,“啊呸,竟被生成一个叫化子,我,一个更适合披上国王斗篷的人!是什么样的公平允许那个愚蠢的弗林戈享受这些的?是什么样的自然规律规定他的钱包要比腰还粗的?我呸这生活!还有他*的玛萝达!”

他躺在那里,咕哝着诅咒,啜泣得像一只被抓住的猫,直到莱恩?木门修好马掌,并同德尼?甘德蕾喝了杯酒之后离开;直到玛萝达的妈妈进入了一个舒服的梦乡;直到玛萝达向托瑞描述了她同贾卡、同弗林戈、还有普里西拉以及泰米格斯特之间发生的一切;直到那场早就有所征兆的同什么泰米格斯特一样的暴风雨带着它全部的狂暴降临,将雨点倾泻向微不足道的贾卡,把他弄得湿透,在寒冷的海风中东倒西歪。

当乌云散尽时他依然躺在山上,等待着日出的第一缕阳光,这时干活的人们都已经出现在了路上。其中有一个,队伍中唯一的那个侏儒,靠近年轻人并用脚趾轻轻触碰着他。

“你是死了还是醉到烂死了?”这个皮肤粗糙多瘤的生物问道。

贾卡翻了翻身从他身边滚了开去,因为侏儒的肌肉关节总是硬邦邦的让人难受。他那受伤的骄傲使他不想作出回应,也因为愤怒而不愿面对任何人,年轻人慌乱地爬起身来跑开了。

“那家伙真是个奇怪的人。”那小矮子嘀咕着,围在他旁边的人们都点着头。

早上不久之后,当他的衣服都已经干了--当然夜晚风雨的寒彻入骨依然深深附着在他皮肤下面--贾卡才回到自己工作的地里,忍受着地主以及其他工作者的揶揄嘲笑。他努力想将心思全都投入到工作中去,但这完全是一场斗争,因为他的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思绪四处飘荡,而他的皮肤在无情的烈日下也感到一阵阵粘湿的不舒服。

当他看到弗林戈领主的马车轮从地平线下边的大路上滚过来时只能使得贾卡感觉更糟,马车直接开到玛萝达家门口,然后又驶了回去,不过车上多了不止一位乘客。

这些都在刺激着他。

*****

比起前几次访问,玛萝达更喜欢今天来到奥克城堡,尽管当弗林戈领主发现来的并不只有女孩一个时的确无法掩盖他的失望。而普里西拉则早就为她的花园要来三个农民这件事而脑子跟煮沸一般了。

但是,弗林戈领主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而普里西拉在管家泰米格斯特的几声咳嗽之后也最终在外表上表示出了礼貌。对玛萝达来说所有这一起都是为了看到母亲微笑,看到阳光洒在她那虚弱的脸上,看着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与甜美的芳香中。这样的景象坚定了玛萝达的决心,给了她未来的希望。

她们在城堡里待的时间并不长,在花园里仅待了一个小时,之后是一顿比较随意的午餐,然后再次在群花间散了会儿步。在玛萝达的要求下,弗林戈领主对自己先前的待客不周表示出了某种特殊的歉意,那是一道意想不到的赠礼--年轻的领主亲自上车将她们送回甘德蕾的家,城堡门口只留下了酸溜溜的普里西拉同泰米格斯特。

“农民,”普里西拉咕哝着,“我真该好好敲敲我那个弟弟的脑袋了,他居然能领这样的亲戚到奥克城堡来。”

泰米格斯特为女士的这个预言发出了咯咯的笑声。“确实,他们没什么教养,”管家承认,“但是,并不讨厌。”

“吃泥巴的人。”普里西拉说道。

“也许你是从一个错误的角度看问题。”泰米格斯特说道,扭头冲着女士露出一个歪歪斜斜的微笑。

“看待农民只有一种角度,”普里西拉反击,“就是必须从上往下看他们。”

“但甘德蕾家即将不再是农民了。”泰米格斯特忍不住提醒她。

普里西拉以嘲弄的眼神表示怀疑。

“也许你该把这看成一种挑战。”泰米格斯特建议道。他停下话语直到普里西拉转过身来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他,“就如同耐心地等待一个花苞变成一多精巧的鲜花。”

“甘德蕾那一家?精巧?”普里西拉怀疑地说着。

“或许他们可以得到普里西拉?奥克女士的帮助,”泰米格斯特说,“在普里西拉的指导下他们将变得多么得多才多艺啊,这个功绩可以使她的弟弟在路过的每一个商人面前都吹上一阵子,这些伟大的成就毫无疑问会传到路斯坎那些上层社会的耳朵里。它将会成为普里西拉女士帽子上一片漂亮的羽毛。”

普里西拉又一次对此嗤之以鼻,她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但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像她平常那样对此咕咕哝哝。当她走开时,女士的神色开始变成了一种思考中的好奇状,也许,正在盘算着什么计划。

泰米格斯特知道她已经吞下了他放的饵,或者,至少是咬了一小口。老管家摇了摇他的头。那些贵族总是考虑他们自己远甚于考虑统治下的人民,这决不是最后一次令他感到吃惊了,尽管这个规律在世界上就像孩子出生一样普遍。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0:2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囚犯狂欢节

这是用来殴打和嘲弄的一小时,那些狂热的乡下人向他们扔腐烂的食物,令人作呕的东西在脸上撞得粉碎。

这一个小时中沃夫加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现在离囚犯狂欢节的现场是那么的遥远,在一个私人的情感空间里躲避得那么安全,这是一个他用精神上的忍耐力创造出来的地方,使得自己能够通过厄图的折磨而生存下去,这也使得他看不到那些农民扭曲的面孔、听不到当贾克海尔德出现在那个巨大舞台上时地方官助理鼓动暴走的群众更为积极地参加这个真实表演的声音。野蛮人被双手反绑在一根坚固的木桩上,旁边还有三个人同他一样。他的双踝被铁链锁着,上面连着一个大铁球,另一端则绕在了他的脖子上,重量足以弯曲沃夫加强壮的脖颈使他低下头来。

他就像通过透明水晶一样看到了那些围观的人。为鲜血和拷问而尖叫、胡言乱语的乡下人;激动、几乎可以说是兴高采烈的在人群中工作着的恶魔般的警卫们,还有那些不幸的罪犯。在他的眼中他们实实在在地在那里,而在他的思想里则已经将这些人都转变成了一些别的东西,一些魔鬼,那些有着扭曲、淫亵面孔的厄图爪牙们,正将他们带有酸性的口水淌到野蛮人身上,用他们那些有毒的尖牙利齿和恐怖的呼吸咬刺着他、羞辱着他。他再次闻到了厄图家乡所特有的那股味道,深渊的硫磺气灼烧着他的鼻腔和喉咙,给他身上无数的伤口带来额外的刺痛。他仿佛感觉到了那些蜈蚣、蜘蛛爬满全身,钻进他的皮肤下面时传来的阵阵麻痒。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那些折磨日复一日、周复一周、年复一年的持续中,沃夫加在自己意识的一个小角落中找到了可供逃跑的地方。他将自己锁在里面,遗忘掉周围的环境。眼下面对着这个狂欢节他就把自己置身到了那个隐秘的角落。

囚犯被一个接一个地从柱子上解下来进行游行示众,有几次甚至同那些乡巴佬靠得非常近,以供他们虐待辱骂,其他时候就用一些器械折磨他们。那些里面包括捆绑鞭打用的绳子;一种设计成可以将他们的双臂反架在背后的竿子,之后可以利用滑轮工具将被害人抬升到空中;然后在囚犯们的两个脚踝上挂上一桶污浊不堪的脏水,或者,像不幸的克里普?沙基那样,挂上一桶尿。克里普对这一切中的大部分都报以哭喊,而不论那个地方官助理想出什么样的惩罚,提阿尼尼和沃夫加都坚忍地接受了下来,一声不吭,除了偶尔不可避免地从他们那些枯萎般的肺中喷出些气息的声音。莫里克对这一切则是昂首挺胸,他宣称着自己的清白,并不时为辩解添加上一些诙谐的注释,当然这只能使得他被打得更厉害。

地方官贾克海尔德出现了,步入了吼叫和欢呼声中,他穿着又厚又黑的衣帽,拿着一根银色的存放卷轴的管子。地方官走到舞台的中央,站在那些囚犯之间故意将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地扫视过去。

贾克海尔德向前跨出一步。随着富有戏剧性的一记挥动,他向观众展示了这个卷轴筒,这份仿佛受过诅咒般的文件,伴随而来的是热烈的叫喊和欢呼。随着人们的呐喊声愈加响亮,贾克海尔德将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表现得异常清晰,他“呯”地一声启开卷轴筒底部的盖子,取出里面的文件。将之展开后,地方官把这些文件展示给周围每一个围观者看,同时读出每个罪犯的名字。

这个狂欢节组织者看上去就像是厄图的同类,正在制定着折磨的计划。他的每一句话发出的声音在野蛮人听来同那个贝勒魔一摸一样:发自喉咙底部的刮擦金属般的野蛮的声音。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故事,”贾克海尔德开始说了,“一个关于背信弃义与谎言欺骗的故事,一个为了从谋杀中获取利益而背弃友情的故事。就是这个人!”他加强了嗓音中的力度,指着克里普?沙基,“是这个人告诉了我一切,而此后这件事所带来的彻底的恐惧让我每天晚上都无法入睡。”地方官继续详述着沙基所陈述的罪行。据这个不幸的人所说,这一切都是莫里克的主意。莫里克同沃夫加将杜德蒙引诱到屋子外面,使得提阿尼尼可以用毒刺刺中他。同时莫里克也假装用刺刺中了船长,而暗器上则涂上了一种不同的毒药用以确保牧师们无法救治伤者,但在袭击的片刻之后城镇警卫就赶到了。整个计划自始至终克里普?沙基都在尽量想要说服他们放弃,但出于对沃夫加的恐惧他没有成功。这个大个子曾威胁说要把他的头从肩膀上拧下来,然后沿着路斯坎的每一条街道踢过去。

在场那些围观者中有很多人都曾经是沃夫加还在酒馆工作时那种强制暴力方法的受害者,因此他们觉得最后那一段话的可信度非常高。

“你们四个所犯之罪为共谋罪和谋杀罪--企图卑鄙地谋杀可敬的杜德蒙船长,一位在我们这个以公正著称的城市中有着极高威望的来访者,”贾克海尔德在结束故事时说道,之后等待观众的吼叫嘲讽稍稍平息,“你们四个将被施以同样的重罚。出于公平公正的重要,我们要听一下你们对所宣布的这些罪行的回答。”

他走过克里普?沙基面前,“我所说的是否是你告诉我的全部?”他问道。

“是的先生,是的。”克里普?沙基急切地回答道,“他们干的,所有这些都是他们干的!”

围观者中有些人将他们全然不信的吼叫抛向台上,而其他一些人只是在嘲笑着这个家伙,他的话语中完全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腔调。

“沙基先生,”贾克海尔德继续道,“对于所宣布的第一条罪状,你承认吗?”

“我是清白的!”沙基辩解道,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因为他的合作者已经同意免于对他进行狂欢节上最糟糕的惩罚,但他的声音却淹没在观众们的嘲笑声中。

“对于所宣布的第二条罪状,你承认吗?”

“清白的!”这个人挑战地说道,同时对地方官报以一个露齿的微笑。

“有罪!”一个老妇人喊道,“他是有罪的,由于没有对其他人的行为进行谴责他应该面对开可怕的死亡!”

立刻有一百道声音响起支持着妇人的观点,但克里普?沙基迅速收起了微笑,表现得十分自信。贾克海尔德走到台子前面用双手轻拍着空气示意观众安静。当最后他们静下来后地方官说道:“克里普?沙基的故事帮助了我们证明其他人的罪行。因此,出于对他合作态度的考虑,我们已经同意对其进行宽大处理。”这个决定立刻引起了成片雷鸣般的嘘声和嘲讽的口哨声,“因为他的诚实,因为事实上他所说的话--没有被其他人置疑的话--他没有直接参予。”

“我置疑!”莫里克喊道,同时围观群众也吼叫起来。贾克海尔德只是示意了下一个警卫,莫里克的胃上立刻狠狠地挨了一棍子。

从群众中爆发出了更多的嘘声,但贾克海尔德对这些请求都报以拒绝,而聪明的克里普?沙基脸上的笑容则咧得更宽了。

“我们同意对其的宽大,”贾克海尔德说道,他举起双手好像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似的,“因此,我们应该快速地处死他。”

克里普?沙基的笑容就像石头一样凝固在了脸上,而台下的嘘声立刻转变成了表示赞同的大合唱般的吼叫。

尽管他唾沫飞溅地抗议着,尽管他地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上身,克里普?沙基被架到一座断头台前面,并强迫跪在那里。

“我是清白的!”他喊道,但当一个警卫强行将他按向断头台令脸猛撞在台面的木块上时这句辩解唐突地截然中止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刽子手举着把恐怖的大斧子走上台来。

“如果你挣扎的话那么是无法一击致命的。”一个警卫告诫他。

克里普?沙基抬起头:“但你们答应过我的!”

那警卫“呯”地将他按回台面,“别乱动!”他们中的一个命令道。感到恐惧的克里普躺在死刑台上又挣又跳,拼命翻滚。那些警卫为了抓紧他而搞得十分喧闹混乱。他野蛮地踢着腿,而那些围观者则吼叫、嘲笑着,大喊着“吊死他!”“杀死他!”以及另外一些可怕的死刑建议,回荡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

“多可爱的群众啊。”杜德蒙船长不无讽刺地对罗毕拉说道。他们同海灵号上的其他几个船员一起夹杂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间。

“公正。”法师坚定地说道。

“希望如此。”船长沉思地说道,“这是公正,还是娱乐?这里有一道分界线,我的朋友,看看这每天都有的展览,我相信路斯坎很久以前的管理者们是可以将这道界线划分得非常清楚的。”

“是你自己要求来这里的。”罗毕拉提醒他。

“来这里作为一个目击者是我的责任。”杜德蒙回答。

“我说的这里是路斯坎,”罗毕拉澄清道,“是你要求来这个城市的,船长,我说更喜欢深水城。”

杜德蒙以一道严厉的凝视使得他的法师朋友闭上了嘴,但自己也无从反驳。

*****

“停止你的挣扎!”警卫冲克里普喊道,但这个肮脏的家伙动得更厉害了,绝望地踢踹号叫。他有好几次都成功地躲开了警卫们抓过来的手,这使得围观者们感到很有趣,他们觉得眼前的景象很让人享受。克里普疯狂的动作在一瞬间使得他对上了贾克海尔德的视线。地方官对其这严厉猛烈的一瞥使得克里普停止的挣动。

“把他拉去四马分尸。”贾克海尔德故意慢慢地说道。

这让观众们的欢呼爆发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克里普在其有生之年只见过两次这种终极刑罚,这句话立刻将他脸上的血液都偷走了,令他感到坠入了一阵完全的颤抖,当着眼前的几千围观者,他尿裤子了。

“你答应过的。”他张嘴低声说道,看上去就像在喘气似的,但声音大到正好可以让地方官听到并向他走了过来。

“我的确答应过宽大处理,”贾克海尔德静静地说道,“因此我会忠实与自己对你的承诺,但条件是你要合作。这是由你来做的选择。”

地方官可以听到那些挤在前排足够近的群众发出了表示抗议的呻吟,但贾克海尔德毫不理会他们。

“我的四匹马可一直等着呢。”他警告着。

克里普开始哭了。

“把他押到断头台上去。”地方官对守卫们命令道。这一次克里普没有再挣扎反抗,任由那些人把他拽过去,强迫他保持一个跪着的姿势,然后将他的头按倒。

“你答应过的。”克里普轻声哭诉着他最后的话语,但冷酷的地方官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这表情并不是对这克里普的,而是冲着站在海盗身边的一个大个子。

巨大的斧子挥了下来,围观群众如同一个人般地齐声喘着气,然后爆发出了阵阵大吼。克里普?沙基的脑袋翻滚着掉落在台子上,并滚了一小段距离。一个警卫冲过去拣了起来,将脸部转向那具无头的尸体。因为传说中完美的断头术可以在挥砍一瞬之后守卫迅速捡起头颅之时这个可怜的人仍然会保持着一两秒的意识,这以使得他有足够的时间看到自己的尸体,而此时牺牲者的表情将会扭曲成一种最为纯粹、完美的恐惧。

不过这一次没有,因为克里普?沙基的表情仍然如同死前那一秒般悲伤。

*****

“漂亮,”莫里克在审判台另一端不无讽刺地嘀咕着,“但是,这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剩下的几个人能够享受到的最好命运了。”

在他腰部两侧不管是沃夫加还是提阿尼尼都没有一句回答。

“真是漂亮。”已被命运注定的盗贼再次说了句。莫里克不那么习惯自己已经陷入了如此令人绝望的境地,但这回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没有了选择权。他先是轻蔑地瞪了一眼提阿尼尼,然后将注意力转向沃夫加。这个大个子看上去是如此冷漠、离周围的伤害是如此之远,以至于莫里克都在羡慕他这种遗忘的本事。

盗贼听到了贾克海尔德同围观者交流时那中持续的好像充满善意的笑声。他为处理克里普?沙基时没有体现出的娱乐感而道歉,解释着因为慈悲和宽容这种突发性情况还是应该被允许的。另外,大家为什么不这样认为:还是有人会老实地坦白自己的罪行的呢?

莫里克几乎溺毙在地方官那喋喋不休的话语之中,他坚持着头脑中的意志,将自己引领到一个安全和快乐的地方。他想到沃夫加,通过这一点来对抗着所有的不公平。他们已经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曾经地,他们是竞争对手,新来的野蛮人在半月街名声一直保持着上升势头,特别是在他干掉了那个凶残的碎木者之后。为了保护自己所从事行业的最后一点声誉,莫里克曾考虑过必须要除去沃夫加,尽管谋杀决不是盗贼所认为的应该首选的处事方法。

之后在这两个最强者即将发生碰撞时,一个黑暗精灵--一个该死的卓尔!--来到了莫里克所租用的房间,事前令人毫无预知地来命令莫里克近距离地监视沃夫加,但不要伤到他。那黑暗精灵给了莫里克不少钱。考虑到作为报酬金币的确要比卓尔那边缘锋利的武器要好得多,盗贼长久以来一直遵守着这个计划,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监视沃夫加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已经变成了一队酒友,一起在甲板上度过后半夜,经常直到拂晓。

莫里克再也没从那些黑暗精灵那里接受到什么信息。如果那些卓尔突然来命令要他干掉沃夫加的话,盗贼很怀疑自己还能否会遵守约定。他现在认为,如果当时从黑暗精灵们处接到杀死野蛮人的指示,莫里克肯定会同沃夫加站到一条战线上的。

好吧,盗贼承认得更实际了,他可能不会站到沃夫加身边,但即便这样,他也会警告野蛮人,然后逃掉,逃得足够远。

现在则是无处可逃。莫里克再次暂时地怀疑起来:那些黑暗精灵是否会出现营救这个他们如此感兴趣的人类。也许会有一个团的卓尔战士即将在囚犯狂欢节上刮起狂风暴雨,用他们精良的武器切开这些以恐惧为乐的围观者们,就像他们此刻正在审判台上所做的那样。

幻想没有再持续下去,因为莫里克知道他们不会来救沃夫加乐。这一次不会的。

“我真的很抱歉,我的朋友。”他向沃夫加道歉着,因为莫里克一直坚持认为导致目前这种状况的绝大部分原因都是由于他的错误。

沃夫加没有回答。莫里克知道这个大个子甚至都没有听到他的话,他的朋友早就远离这个地方了,深深地坠入了自己的意识之中。

也许这样的确是种最好的方法。看着正在嘲笑着的乌合之众,听着贾克海尔德那持续不断的演讲,目送着克里普?沙基那具无头尸体被拖到审判台前,莫里克真希望他也能像野蛮人一样远离自己。

*****

地方官再一次述说着克里普?沙基所讲述的故事:其他这三个人是如何共谋想要谋杀那位最为卓越的人的,杜德蒙船长。贾克海尔德这一次走向沃夫加。他看着这个已被命运锁定的人,摇了摇头,然后重新面对观众,激励着他们作出反响。

传来的是一阵洪流般的嘲讽和咒骂。

“你是他们中最坏的!”贾克海尔德冲着野蛮人的脸吼叫道,“他是你的朋友,而你却出卖了他!”

“在杜德蒙的船上杀死他!”传来一名匿名围观者的要求。

“拉出去四马分尸,然后扔到海里喂鱼!”另一个人吼道。

贾克海尔德转向围观者举起了他的手,要求大家安静,而在这一瞬间,人们服从了。“这一个,”地方官说道,“我相信我们应该留到最后。”

这句话立刻激起了另一波合唱般的吼叫。

“今天会是怎样的一天啊,”贾克海尔德,这为马戏团老板说道,“三个人都是这样,他们都拒绝坦白自己的罪行!”

“公正。”莫里克呼吸间低声说着。

沃夫加直勾勾盯着前方,一眨不眨,可怜的莫里克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自己去嘲笑贾克海尔德那张丑陋的老脸。这地方官真的认为自己对沃夫加所造成的伤害折磨可以超过厄图吗?贾克海尔德可以在台上创造出凯蒂布莉尔并强奸她,然后在沃夫加面前将她肢解,就像厄图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吗?他可以带来布鲁诺的幻影并一口咬穿矮人的头骨,随后再把矮人脑袋剩下的那部分做成一碗炖脑浆?他在沃夫加肉体上能施加比恶魔更多的伤害?那些恶魔已经通过千万年的时间将折磨变成了一门老练完美的艺术了。这一切的最后,难道贾克海尔德也能将沃夫加一次又一次地带离死亡边缘使得野蛮人能够不断重新开始体验新的恐惧?

沃夫加明白某些意义深远的东西,他会表现得很愉快的。这就是贾克海尔德以及他的舞台在深渊魔域面前显得如此惨白无力的原因。他会在这里死去。最后他会自由。

*****

贾克海尔德从野蛮人面前跑开,在莫里克面前来了个急刹车,将他那削瘦的脸抓在自己有力的手中,粗鲁地将莫里克转而面对自己。“你承认自己的罪行吗?”他尖叫道。

莫里克几乎就要承认了,几乎就要尖叫出来他的确参与共谋杀死杜德蒙。是的,他是这样想来着,一个计划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快速明朗。他会承认自己参与共谋,但只是同那个纹身海盗一起,他要尽力用某种方式救自己那清白的朋友。

但他的忧郁使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因为贾克海尔德厌恶地喷着鼻息猛地在莫里克的脸上掴了一掌,同时用一枚夹子夹住了盗贼鼻子的下部,这一技术含量十足的动作使得阵阵剧痛传向莫里克的双眼。就当他在疼痛和惊奇间眨了眨眼时,贾克海尔德已经移走,迫近了提阿尼尼。

“提阿尼尼,”地方官说得很慢,为的是把每一个音节都抓准,他这种说话方式提醒了大家这个半人有多么奇怪、多么带有异国的特点。“告诉我,提阿尼尼,你参与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纹身的半曲兰人海盗眼睛直盯向前方,眨也不眨,也没有说话。

贾克海尔德将手猛地抓向空气,他的助手从审判台一边跑过来,递给他一个木头管子。

贾克海尔德当众检查着这个物件,将它展示给围观群众看。“通过这个表面上看毫不起眼的管子,我们这里的这位海盗可以吹出一枚飞镖,就像一名弓箭手射出一枝箭般准确,”他解释着,“而在那枚镖上--例如,一枚小小的猫爪--我们的海盗朋友可以涂上一些最为剧烈的毒药。这种混合物可以使血从你的眼中流出来,并带来高烧,体温高到可以将你的皮肤变成火烧般的颜色,或者让你的鼻子和喉咙充满黏液,使你的每一道呼吸都变得那么勉强和困难--阵阵的剧痛只不过是他这种卑鄙技能所带来痛苦的一部分而已。”

围观者跟随着每一个词表演着,逐渐变得更为厌恶和愤怒。作为一个表演大师,贾克海尔德估量着他们的反应,对应着进行自己的演出,等待最佳的时机。

“你承认自己的罪行吗?”贾克海尔德突然冲着提阿尼尼的脸吼叫道。

纹身海盗仍然一副双眼发直不言不语的样子。如果他是一个纯血统的曲兰人,此刻他就可以施展一道混乱魔法,使地方官变得跌跌跄跄、语无伦次、困惑和健忘,但提阿尼尼没有纯正的血统,因此不会他这一种族所天生特有的魔法能力。但他拥有曲兰人的集中力,这种方式就像沃夫加一样,可以将自己从眼前的景象里移开。

“你会承认这一切的,”贾克海尔德承诺道,他在提阿尼尼面前生气地摇动着手指,丝毫没有察觉到海盗已经完全忽略了眼前地一切,“但现在已经太晚了。”

当警卫将海盗从捆绑的柱子上松开并把他拉到另一种折磨工具前面时观众开始进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在经过约一个半小时的殴打、鞭挞、在伤口上泼盐水,甚至用红热的拨火棍戳瞎了提阿尼尼的一只眼睛,海盗还是没有坑一声。没有招供,没有辩驳或求饶,连一声尖叫都没有。

随着耐心的逐渐失去,贾克海尔德走向莫里克,希望能让事情有所改变。他没有去问盗贼是否认罪。实际上每当莫里克想要说话时地方官都故意地反复掴着他的脸。他们很快地将莫里克绑在拉肢刑架(译者注:一种拉伸受害者肢体的工具或刑具)上,拷问者缓缓地转动着齿轮,几乎不为人察觉地(除了痛苦的莫里克)每分钟转动一点点。

在此期间,提阿尼尼一直在忍受着折磨所带来的冲击。当贾克海尔德再次走到他跟前时,海盗已经不能站立了,因此守卫们拉着他的双脚将他吊了起来。

“准备告诉我真相了吗?”贾克海尔德问。

提阿尼尼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把马拉来!”地方官带着令人战栗的大怒尖叫道。围观者们则进入了野性的狂热。地方官动用四马分尸大刑并不是件常有的事。那些曾经目击过的人无不自夸称之为刑罚中最伟大的表演。

四匹白马,每一匹都拖着一条结实的绳索,被拉到广场。当马步上审判台时城镇警卫们不得不努力将挤上来的人群推回去。出于表演的目的地方官贾克海尔德指导着手下的每一个动作力求完美。很快提阿尼尼就被“安全”地套上了皮套,双腕和双踝各被系到一匹马上。

在地方官的信号下,骑手们轻催着他们那些强壮的坐骑,每两匹冲着相反的方向,构成一个十字。纹身海盗本能地绷紧了他肌肉,战斗般地向回拉着,但这种抵抗几乎没有什么用处。提阿尼尼被拉长到了肉体的极限。他哼哼着喘着气,那些骑手和他们经过良好训练的坐骑将海盗保持在这样一个极限。过了一会儿,一个肩膀传来了连接处突然折断所发出的巨大爆裂声;很快提阿尼尼的一条膝盖也被拉爆了。

贾克海尔德做出动作命令骑手们保持现状,然后他走到海盗面前,一手持刀一手拿鞭。他将闪着微光的刀锋显示给提阿尼尼看,在他眼前反复转动着。“我可以结束痛苦,”地方官许诺道,“承认你的罪行,然后我会很快地杀了你。”

纹身地半曲兰人咕哝着将视线转开。随着贾克海尔德的挥手,骑手们令他们的马又步出了几小步。

这个人的盆骨粉碎了,最后这一刻他吼叫得是多么凄惨啊!当皮肤开始剥裂时围观的群众出于感激喊叫得是多么热烈啊!

“认罪!”贾克海尔德吼叫道。

“我射了他!”提阿尼尼哭喊道。甚至就在围观者们能够发出失望的呻吟之前贾克海尔德吼道:“太晚了!”随后挥动了他的鞭子。

四匹马向前跳开,将提阿尼尼的双腿从他那残缺不全的身躯上撕落。然后另外两匹马将他的双腕拉成一条直线,就这一瞬间他的脸在火烧般痛苦和死亡的迫近中扭曲出了惊骇恐惧的表情,随后身体剩余的那一部分也被撕裂,他完全变成了四个部分。

有些人喘着气,有些人呕吐了,绝大多数则在野蛮地欢呼。

*****

“公正,”罗毕拉对正在出于厌恶而发着牢骚的杜德蒙说道,“正是这样的展示才使得谋杀成为了一种不流行的行业。”

杜德蒙喷着鼻息,“这样做只能满足人类那些最低级的感情。”他反驳。

“我不这么认为,”罗毕拉回答,“我不是制定法律的人,但不同于你的野蛮人朋友,我遵守着它们。难道我们需要对在远海抓住的那些海盗报以一丝同情心吗?”

“我们是在做自己必须做的事,”杜德蒙辩驳,“我们没有折磨他们来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

“但我们以弄沉他们来取得满足,”罗毕拉针锋相对地反驳,“我们没有为他们的死亡而哭泣,而通常我们在追击海盗船的过程中也没有停下为了将他们从罪恶的深渊中拉出来。就算是当我们俘虏了他们之时,也只是随后把这些囚犯扔到最近的港口,通常是路斯坎,让他们受到眼前这样的审判。”

杜德蒙已经输掉了争辩,因此他的双眼只能直直地瞪着前方。但是,出于船长文明而有教养的思想,这种表演一点都不像公正的样子。

*****

还没等众多的服务人员擦干审判台前面广场上的血迹和污秽之前贾克海尔德酒回到了莫里克和沃夫加跟前。

“你看看让他承认真相要花多少时间呀?”地方官对莫里克说道,“太晚了,所以他痛苦到了最后。你愿意这样做,像个傻瓜一样吗?”

莫里克感觉到四肢好像已经开始断裂了似的,他开始回答,开始要承认罪行,但贾克海尔德把一根手指放到了这个人的嘴边。“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解释道。

莫里克还想张嘴说话,于是贾克海尔德用两条破布阻止了他,一条揉成一团塞进他的嘴里,另一条则绑在头上以做固定。

地方官转到了拉肢刑架后面,拿出一个木头的小盒子,这通常被成为老鼠盒。观众的吼叫声证明了他们的兴奋。当认出这种可怕的刑具之后,莫里克的双眼开始瞪得大大的,他毫无效果地挣扎着对抗镣铐。他讨厌老鼠,一生都对此感到恐惧。

他最糟的噩梦成真了。

贾克海尔德再次回到审判台前面高高举起了盒子,转动着它使得观众们能够看到那精巧的设计。盒子的前端那一面是一张金属网,其他三面都有坚硬的木头构成。盒子的底部也是木头的,但那里留有一块可供滑动的嵌板,底下有一个洞作为出口。一只老鼠将会被塞进盒子,然后盒子将会被放到莫里克赤裸的腹部上,底部的门将会被开启。之后盒子会被点着。

那只老鼠将会从唯一可能的出口逃生--那就是通过莫里克的身体。

一个戴手套的男人举着老鼠走了出来,快速将它放进盒子,然后把盒子摆在了盗贼的肚脐正上方。随后他并没有马上点燃它,而是先让那只动物开始跑动,它的接触着盗贼皮肤的脚爪小巧而锋利,每时每刻都刺痛着他。莫里克绝望地挣扎着。

贾克海尔德走向沃夫加。这使得围观群众中间的激动和快乐情绪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地方官想象着自己如何才能将之推到一个顶端,想象着自己能够对这个坚忍克制的庞然巨兽所做的一切,以及相比前两出处刑所能带来的更为精彩的风景。

“就像我们对你的朋友莫里克所做的那样?”地方官问道。

沃夫加,这个见过厄图所在位面心脏地带的人,这个已经被造物主细细咀嚼过的人,这个已经被一个军团的老鼠所恐惧过的人,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

“他们已经将你摆到了最高位置来尊重了,”罗毕拉对杜德蒙说道,“路斯坎很少像这样如此奢侈地执行死刑。”

这些话在杜德蒙船长的脑海里发出阵阵回音,尤其是第一句。想到自己站在路斯坎的土地上所带来的就是眼前的这些。不,这样只会为虐待狂贾克海尔德如此对待那些犯人提供借口,就算其中某些的确有罪。杜德蒙一直不相信沃夫加或者莫里克参与了谋杀。特别是“如此做全是出于对他的尊敬”这样的说法更是使杜德蒙感到深深的厌恶。

“麦森先生!”他命令道,快速地涂写了一张便条递给这个年轻人。

“不!”罗毕拉坚持道,他明白了杜德蒙在想什么,清楚地知道这样大的一个举动将会牺牲掉整个海灵号,还有它的声望了支持者。“他们理应受死!”

“你这是在审判谁?”杜德蒙问道。

“不是我!”法师抗议道,“是他们。”他解释着,向围观者们挥舞着手臂。

杜德蒙轻蔑的嘲笑表明了这一想法的荒谬。

“船长,我们会被强迫离开路斯坎的,而且之后我们也不再会被欢迎。”罗毕拉指出。
“当下一批囚犯被拉出来满足人们的娱乐需求时他们就会忘掉的,可能就在明天的黎明。”船长露出一个歪歪斜斜毫无幽默感的微笑,“此外,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喜欢路斯坎。”

罗毕拉呻吟着、叹息着,举起双手示意已经败给杜德蒙了,这个受文明影响很大的人将便条塞给麦森,吩咐他冲向了地方官。

*****

“点燃盒子!”贾克海尔德从台上发出了命令,此时守卫们已经将沃夫加转了过来使得野蛮人可以目击到莫里克的痛苦。

沃夫加无法使自己远离眼前将老鼠盒子点燃的景象。这只被吓坏的动物满盒子乱跑着,然后开始挖洞。

在一个朋友身上造成如此疼痛的场面映入沃夫加眼帘,深入到他思想的私人领域,抓挠着他构筑的那堵否定的墙壁,此时老鼠已经咬开莫里克的皮肤钻了下去。野蛮人释放出一道怒吼,如此充满危险性、如此超乎自然之外的野性未驯,将那些紧盯着受苦受难莫里克的双双眼睛都转向了他。巨大的肌肉绷紧弯曲着,沃夫加猛地将他那伤痕累累的身体甩向一边,把那边抓着他的那人远远地掼了出去。野蛮人鞭打般地挥出一条腿,带动着铁球和锁链使它们扫向了身体另一边的那个家伙。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那个警卫直送到了广场上。

沃夫加拉扯着,当其他那些人猛打他,当那些棍子雨点般落到他身上,当贾克海尔德由于莫里克吐出了堵嘴的布团这一打乱他娱乐计划的突发事情而怒火中烧大声喊叫时,不知出于何故,令人不能相信地,强壮的沃夫加在拉扯中使双臂获得了自由,突然扑向拉肢刑架。

一个个守卫向他冲过来。他将他们又都扔了开去,好像当这些人是孩子一样,但这些冲击使得沃夫加无法再向莫里克迈近一步,此时盗贼已经因为痛苦而开始尖叫了。

“把那东西拿开!”莫里克喊道。

突然间沃夫加脸朝地摔在了地上。贾克海尔德刚才挪到了足够近的距离之后将手中的鞭子响亮地“啪”地一声狠狠地挥到了大个子的背上!

“承认你的罪行!”激怒的地方官在他邪恶地鞭打着沃夫加的时候要求道。

沃夫加吼叫着、挣扎着、又一个守卫摔了出去,然后接下来那个的鼻子就像条大鼻涕虫一样黏满了自己的脸。

“把它拿开!”莫里克再次哭喊。

围观者爱死这种场面了。贾克海尔德确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演出技巧已经到达了一个新的层次。

“停下!”从观众中传来了一声喊叫,成功地穿透了人们的吼声和啐骂声,“够了!”

但当围观群众转头并认出说话者是海灵号的杜德蒙船长时,激动和兴奋迅速地消失死寂了。杜德蒙面色憔悴地倚在一根藤条上。

当威廉?麦森穿越守卫登上审判台时地方官贾克海尔德的颤抖只能变得更为剧烈。麦森冲到地方官身边将杜德蒙的便条递给他看。

地方官将它拉直展开,读着上面的字。出于惊奇,甚至是有些被吓晕了,他被上面的话刺激得更为愤怒了。贾克海尔德抬头看向杜德蒙,同时有目的地指示一个警卫再次塞住了一直在尖叫的莫里克的嘴,而其他人则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沃夫加的双腿重新锁起来。

在毫不关心自己和对什么正在折磨着莫里克毫不之情的情况下,沃夫加还是从抓着他的人手中争取到了一点时间。他挣扎蹒跚着,在跌倒前挥动了悬在脚上的铁球和锁链,成功地触到、并将放在莫里克腹部的正在燃烧的老鼠盒子打了下来。

他再次被殴打,并拖到贾克海尔德面前。

“这样做只会使莫里克变得更糟。”虐待狂地方官冷冷地承诺道,他转向杜德蒙,脸上是一种明显被侮辱的神色。“杜德蒙船长!”他叫道,“作为受害人和一个被公认的贵族,你的确有权力递上这样一张便条,但是你真的肯定要这样做吗?在这样一个最后时刻?”

杜德蒙向前走去,毫不理会周围那些抱怨和抗议,甚至是威胁,嗜杀成性的人群中他高高地站在那里,“证明克里普?沙基和那个纹身海盗有罪的证据是牢不可破的,”他解释道,“但它也是似是而非的,据莫里克所说,真正的计划是他和沃夫加来承受罪责,而那两个则只需要享受报酬。”

“但是,”贾克海尔德争辩着,用手指着空气,“这种讲法同样也是似是而非的啊,根据克里普?沙基所说的,一次共谋使得他们都有罪。”

围观者们感到困惑,怀疑着他们的娱乐可能就要结束了,出于这样的想法,他们总觉得自己更喜欢地方官贾克海尔德的解释。

“那么裘西?帕杜斯的故事听起来也不就变得似是而非了吗,一个与盗贼莫里克和沃夫加有着非比寻常关系的人。”贾克海尔德继续说道,“也许我提醒了您,船长,野蛮人甚至都没有拒绝克里普?沙基的要求。”

杜德蒙看向沃夫加,野蛮人还是继续保持着他那除了怒火冲天外没有其他一丝表情的姿势。

“杜德蒙船长,你能够证明这个人的清白吗?”贾克海尔德指着沃夫加问道,说话的声音又慢又响,以让全部人都能听到。

“我没有这个权力,”杜德蒙在那些嗜血乡下人的抗议呼喊声中回答,“我不能决定有罪或者清白,但却可以提供你眼前条子上所写的那些。”

地方官贾克海尔德慌忙地再次看向那张便条,然后举着它将之展示给微观群众看。“一封宽恕沃夫加的信。”他解释道。

人们就像众位一体般安静了下来,然后便开始了冲撞、喊叫和咒骂。一时间杜德蒙和贾克海尔德都害怕可能会发生暴乱。

“这真是个愚蠢的主意!”贾克海尔德咆哮道。

“据您所称,我是个有着尊贵地位的访问者,地方官贾克海尔德,”杜德蒙冷静地回答,“凭着这种地位我要求本城宽恕沃夫加,而且凭着这种地位我希望您能尊重这一要求,或者起码能面对你上级的质问。”

这一下状况变得完全坦白、果断、让人没有一丝回转的空间了。贾克海尔德被限制住了,杜德蒙和地方官都知道,因为的确,船长完全有权力提供这样一个宽恕。这些话是不同寻常的,一般来说被宽恕者的家族都需要付出一大笔开销,但这种状况却从没有像今天一样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出现过。就在罪犯狂欢节上,在贾克海尔德最伟大的表演秀中最为重要的一刻!

“沃夫加去死!”人群中有人在大叫,其他人也参予了进来,而在这危急的时刻贾克海尔德和杜德蒙的视线都盯着沃夫加。

他们的表情对野蛮人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他仍然沉浸在对死亡所带来的自由的想象之中,也许这是他逃离那常浮现在脑海中的记忆最好的一次机会了。而当沃夫加看向莫里克时,这个人的躯体伸长到几乎都要被拉断了,他腹部胃的位置满是鲜血,警卫们正将另一只老鼠带过来,野蛮人知道这不是选择不选择的问题,盗贼对他的忠诚无以复加。

“我同那次袭击一点关系都没有,”沃夫加有气无力地公然宣告,“相信我,要不就杀了我吧。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这下你可听到了,贾克海尔德地方官,”杜德蒙说道,“放了他,如果你愿意这样做的话。请尊重我作为路斯坎一位地位尊贵的访问者所作出的宽恕。”

贾克海尔德盯着杜德蒙看了很长时间。老家伙明显地不想赞成这一主张,但他还是冲警卫们点点头,随后沃夫加被迅速地从他们的掌握之中释放出来。在贾克海尔德的命令发出好一会儿,才有个人战战兢兢地拿着把钥匙来到沃夫加脚边,解开了铁球和锁链脚镣。

“带他离开这儿。”生气的贾克海尔德指示道,但大个子对守卫们试图将他推下审判台的举动做出了抵抗。

“莫里克是无辜的。”沃夫加宣称道。

“什么?”贾克海尔德惊呼道,“拉他走!”

沃夫加的强壮是超出了守卫们的想象的,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声明盗贼莫里克的清白!”他喊道,“他什么也没做,如果你还要这么对他,那么你所做的只是为了满足你那恶魔般的欲望,而不是以公正之名!”

“你们两个说得可真像啊。”罗毕拉带着明显的厌恶来到船长身后对杜德蒙悄声说道。

“贾克海尔德地方官!”船长的声音压过了群众的喊叫。

贾克海尔德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船长只是点了点头。愁眉苦脸的地方官猛地撕掉他那些羊皮纸文件,愤怒地冲他那些守卫挥挥手,之后一阵风般狂怒地离开了审判台。同样狂怒的人群向前挤压着,但城镇警卫将他们顶了回去。

宽宽的微笑中,向着那些想要对他唾吐的乡下人伸伸舌头,莫里克跟在沃夫加后面,被半拖半抬地带离了审判台。

*****

莫里克花费了走向地方官办公室路上的几乎所有时间来安慰沃夫加。盗贼能够分辨出大个子此时的表情又回到了沃夫加曾被锁在自己那些可怕回忆中时的样子。他担心野蛮人会撕开墙壁杀掉地方官一半以上的助手。盗贼的腹部还是血淋淋的,他的胳膊和双腿也传来了比以往都要厉害的疼痛。他可一点都不想再回到囚犯狂欢节上去了。

莫里克想象着他们被带到贾克海尔德面前时的样子。那景象肯定会给沃夫加以爆炸性的刺激,这使得他的恐惧又加深了一些。令他感到安慰的是,陪同的警卫避开了贾克海尔德的办公室,转而来到了一间小小的、毫无特征的房间。一个神情紧张不安的小个子坐在一张巨大的桌子后面,桌面上垃圾般堆着些论乱不堪的纸张。

一个守卫将杜德蒙的便条呈现给这个人看。他快速地瞥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因为他早就得知了囚犯狂欢节上令人失望的表现。这个小个子飞快地将自己签名的手写字母涂在了便条上,完成了其已被回复和接受的程序。

“你们并不是清白的,”他将便条递给沃夫加,说道,“你们这些流氓也不能宣告自己是清白的。”

“我们已经被告知可以自由地离开。”莫里克争辩。

“确实,”这个官僚说道,“但不是真正自由地离开,而是被强迫离开。你们能逃脱死刑是因为杜德蒙船长显然不忍心看到对你们的处罚,但他也明白在路斯坎的眼中你们是被判有罪的。因此,你们将被终生驱逐。从大门滚出城去,如果你们在城里被再次抓到,那么你俩就会最后一次面对囚犯狂欢节了。就算是杜德蒙船长也不能再为你们求情了。懂了吗?”

“不算困难的任务。”莫里克回答。

那个蛀虫官僚盯着他看了看,而莫里克只是耸耸肩。

“带他们离开这里。”这个人命令道。一个守卫走过来抓住莫里克的胳膊,另一个想要抓住沃夫加,但野蛮人只是动了动肩膀并投过来一道目光,便使得这个家伙认识到最好还是别这么做。但沃夫加还是一路走了出去没有争辩,很快,这一对伙伴就来到了阳光下,没有镣铐束缚的他们这些天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

但令两人惊奇的是,警卫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们,而是将他们一路护送到了城市的东城门门口。

“出去,别再回来了。”他们中的一个这样说道,随后大门在两人身后“呯”地关上了。

“为什么我还非要回到你们这个肮脏的城市?”莫里克喊道,然后在那些士兵从城墙上往下看时摆了几个下流而带有污辱性的姿势。

一个守卫举起把十字弩瞄准了莫里克,“瞧啊,”他说道,“那只小老鼠想要偷溜回城。”

莫里克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而且要马上。他转过身开始这样做,随后回头看向那个士兵时,发现那人脸上表现出机警的表情,快速降低了手中的弓。而当莫里克看向背后时,他明白了,因为杜德蒙船长和他的法师伙伴正在快速走过来。

一瞬间,所发生的一切让莫里克认为杜德蒙将他们从贾克海尔德手中救出来只是因为他渴望能由自己来更为严格地执行这一惩罚。这种恐惧只存在了一小会儿,因为船长笔直走向了沃夫加,两眼狠狠地盯着他但没有做出任何威胁性的动作。沃夫加迎上了他的目光,没有眨眼也没有畏缩。

“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杜德蒙问道。

沃夫加打了个鼻息,很明显这就是船长所能得到的所有的回答。

“沃夫加,贝奥尼加之子,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德蒙静静地说道。沃夫加转过身要走开,但船长冲到了他的前面,“你欠我这个,至少。”他说道。

“我什么都不欠你。”沃夫加回答。

杜德蒙对这个答复考虑了一会儿,莫里克知道这位海员正在努力想从沃夫加的观点里看出些什么。

“同意,”船长说道,而罗毕拉则不愉快地鼓了鼓腮帮子,“你有权利宣布你的清白。这么一说,你就不欠我了,因为我除了正确的事情外什么都没干。现在凭着以前的友情请听我说。”

沃夫加冷冷地看着他,但并没有立刻走开。

“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堕落了,我的朋友,什么将你从像崔斯特?杜垩登和凯蒂布莉尔那样的伙伴身边引开,还有你的养父,布鲁诺,这个将你带大并教你为人处世的矮人,”船长说道,“我只能祈祷那三位还有半身人能够平安。”

杜德蒙停了一下,但沃夫加什么都没说。

“酒瓶子里是无法得到永久的慰藉的,我的朋友,”船长说,“而替酒馆防范那些普通的顾客也不是什么英雄的行为。为什么你要放弃你所知的这个世界?”

听够了之后,沃夫加开始走开了。当船长再次步入他身前时,大个子仍然以毫不减慢的速度前行,莫里克则跌跌跄跄地跟在后头。

“我给你提供出路。”杜德蒙毫无预兆地(甚至对杜德蒙自己而言)在他身后喊道。

“船长!”罗毕拉表示抗议,但杜德蒙甩开他,踉跄地跟在沃夫加和莫里克后面。

“和我一起到海灵号上去,”杜德蒙说道,“我们可以一起猎杀海盗保护剑湾那些正直的水手。你会从中找回你自己的,我保证!”

“我只想听到你对我的定义,”沃夫加阐明道,他回转身让莫里克保持安静,因为盗贼看上去正在为所提供的条件所迷惑,“其他我什么都不想听。”沃夫加转过身继续上路。

下颚长得大大的,莫里克眼看着他离开。但他回转身时,杜德蒙已经同样退回到了城内。但罗毕拉仍然留在原地一副酸溜溜的表情。

“也许我可以?”莫里克开始边问边走向法师。

“快点给我消失,盗贼,”罗毕拉威胁道,“除非你想变成路边的一块烂泥,等待着下一次雨水把你冲走。”

聪明的莫里克,最终的生存者,这个讨厌法师的人,没有再说第二遍。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0:5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被偷走的血统

第三部分
蛮荒之地的困惑
我一生中所发生的事经常让我去调查研究人天性中的善和恶。我曾见过纯粹的、重复性与独特性并存的邪恶。我生命中早期的全部时间都在这种邪恶中度过,在那里空气中的邪恶味道如此沉重,直让我感到窒息、必须离开。
直到最近,当声望开始在人类群体中为我赢得一些承认--就算是那些并不欢迎我的城市也至少是容忍时--我也开始目击到了相比在魔索布莱城所观察到的一些更为复杂的东西,那是光与暗转换中投射出的一道灰色阴影。那么多的人类--有很大的数量--都拥有他们天生的黑暗面,一种对死亡所带来的恐怖的渴望,一种为了满足自己而在他人的痛苦中不动声色的能力。
在其他所有以公正为借口而为所欲为的行为中,再没有什么比路斯坎举办的囚犯狂欢节还要明目张胆了。囚犯们,有时的确是有罪的,有时却是无辜的--那几乎无关紧要--都被拉到嗜血成性的民众面前进行游行,之后是毒打、折磨,最后以一种“华丽”的方式执行死刑。主持狂欢节的地方官异常努力工作的原因就是为了获得更多出于纯粹痛苦而发出的尖叫;他的工作就是通过制造痛苦来扭曲那些囚犯的表情,让他们的双眼中投射出无限的恐惧。
曾经有一次,同杜德蒙船长的海灵号一起来到路斯坎时,我斗胆来到狂欢节想目睹一下对几个海盗的审讯--他们是我们追捕到的,将船击沉之后从海里捞了上来。而我所看到的是一千多个民众密密麻麻围在一个大圆台子前,快乐地吼叫着欣赏那些悲惨的海盗被逐一切成碎片,这景象差点就让我下定决心离开杜德蒙的船,几乎就要让我放弃一个海盗猎人的生活,找座森林或者高山过上隐居的日子。
当然,是凯蒂布莉尔提醒了我要看到事实的真相,她指出这些海盗本身也经常以相同的方法折磨自己那些无辜的犯人。尽管她也承认即便是这种真相也无法证明囚犯狂欢节是公正的--只要想想这个地方凯蒂布莉尔就会感到那么惊悸恐惧,以至于她发誓决不愿再靠近那里一步,即便是附近的地方--但她仍然认为如此对待海盗的确要比在远海就放他们自由好得多。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呢?
这些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使我不断地寻找探究着它的答案,可以用来解释那些被称为“人类”的不可思议的复杂生物这一侧面特征的答案。为什么这些平常时端正大方的亲切人们会在囚犯狂欢节的展出上堕落到如此一种地步?为什么连海灵号上的一些船员,我所知道的一些正派可敬的男女,都会为能看到如此恐怖血腥的折磨表演而兴高采烈?
这答案,也许(如果还有一种比本身天性的邪恶还要复杂难解的答案的话)需要通过对其他各种族的态度进行一个调查才能找到。在所有的善良种族里,人类是唯一用“狂欢节”这种形式来处死和折磨囚犯的。半身人社会没有这种展示--半身人囚犯们的死刑是以著名的“吃到撑死”这种方式来执行的。矮人也没有,就像他们那种敢作敢为、闯劲十足的性格一样。在矮人社会里,囚犯的处死显得干净利落,既没有表演也没有公众的围观。一个犯了谋杀罪的矮人将以脖子上简单有效的一击来结束生命。我在囚犯狂欢节上也从没看到过精灵,除了有一次,有对精灵试着来看了一下,之后便带着明显厌恶的神情很快地离开了。我知道侏儒社会里没有死刑,取而代之的是将囚犯在一间精心设计的牢房里关上一辈子。
因此,为什么人类是这样?为什么人类的那种情感结构会允许他们创造出像囚犯狂欢节这样的事务?是邪恶?我想这样的答案太简单了。
黑暗精灵喜好折磨--这我知道得很清楚!--而他们的这种行为的确是基于虐待狂和邪恶之上的,还有就是为了满足蜘蛛神后那贪得无厌的恶魔欲望,但对于人类,考虑到人类方方面面的特征,答案就要变得更复杂一些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肯定包括一些虐待狂的成份,特别是那些主持狂欢节的地方官和他的折磨助手们,但对于普通的民众,那些在围观群众中欢呼鼓掌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叫化子,我相信他们的快乐有三个来源。
第一,费伦的农民是一群最为弱势的群体,他们被经常有着奇怪念头、没有道德肆无忌惮的领主和地主们统治,受着仿佛永远也没有完结的入侵者的威胁,或者是地精、巨人,甚至是人类自己,那些随意无故践踏生命的人。囚犯狂欢节给这些不幸的人们提供了一种对力量的尝试,一种可以左右生死的力量。天长日久他们就感觉到好像可以控制自己的生活了似的。
第二,人类活得时间并不长--同精灵和矮人相比;就算是半身人的寿命通常也要长过他们。那些农民面对着的是每天都有可能死亡的概率。一名生下两到三个孩子的足够幸运的母亲也有可能要目击到至少其中一个的死去。同死亡如此亲密的生活显然衍生出了一种对其的好奇和敬畏,甚至是恐惧。囚犯狂欢节上的那些人目睹了死亡以最为恐怖的形式出现,提供的是最可怕的处死方法,这样同实际生活中他们自身所面对哦死亡相比便为那些人带来了安慰,除非他们也变成被带到地方官面前的被告,否则是不大可能体会到那种真正的骇人的。我已经看到你最坏的一面了,可怕的死亡,所以我不再怕你了。
第三种呼吁囚犯狂欢节的解释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而必须采用这种方法以示公正和处罚。这也是当我目击到那种惊骇后回到海灵号上展开辩论时法师罗毕拉所抱有的观点。不同的是,法师并没有兴致也很少去看狂欢节,但我所见到的罗毕拉为这种行为进行辩护时精神旺盛的样子同地方官自己的确有得一比。公众为这些人而蒙羞,公众正在展示他们的愤怒,这也能使其他人保持一种诚实的秉性,他是这么坚信的。因此那些农民围观者的欢呼和掌声无疑表示了他们对法律和社会秩序的非凡信任。
这是一个很难被驳倒的论点,特别是它的中心观点是这样的表演有着阻止未来犯罪的效果,但这样真的公正吗?
带着罗毕拉的观点,我来到路斯坎同某些较次要的地方官员商议海灵号如何更好地提交被俘海盗的草案,但实际上就是同他们讨论囚犯狂欢节。讨论得出的结果快速而明显:狂欢节本身对公正没有一点作用。到目前为止已有一些清白无辜的男女被送上了路斯坎的这个舞台,被野蛮的行为所强迫而做出了虚假的供罪,之后便以那些罪名被公开地处决。地方官知道这些,也乐于承认,他引用那些人的痛苦表情证明至少我们带去的那些俘虏确实是有罪的。
仅凭这个原因我就决不愿再回到囚犯狂欢节的现场了。衡量一个社会优秀与否的方法之一就是看其是如何处理那些步出公众道德进程之外的人的,而通过低劣的手法折磨这些犯罪者则无疑降低了整个社会的道德水准。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这种处理方式一直继续在费伦的一些城市中流行着,还有更多的乡村中也是如此,在那里,公正赖以生存的方式必定是更为粗糙和唯权是从。
许也关于狂欢节还有第四种解释。可能那些围观者充满热情地聚集在那里只是出于展示所带来的兴奋感。可能除了纯粹的娱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深层次的原因或解释。很明确地讲,我不喜欢思考这种可能性,因为假如在生物中占有如此巨大数量比例的人类能够这么完全地抹除情感与同情心,而只是为了享受观看别人被可怕地折磨伤害的视觉盛宴的话,那么恐怕这才是恶魔的真正定义。
在经过数小时的调查、辩论、询问,还有数十个小时的思考,对于这些生活在我身边的人类的天性,我没有得出什么简单的答案,对那扭曲到早已超越了滑稽的囚犯狂欢节也是。
对此我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凡是同人类有关的事我几乎都没有得出一个简单的答案过。也许,那就是在我日复一日的旅行和遭遇中为什么很少出现沉闷和无聊的原因。也许同样,那也是我一直爱他们的原因。
--崔斯特?杜垩登
沃夫加站在路斯坎的城外,回头盯着这个城市,在那里他曾被错误地当成了被告,被折磨,并且被当众羞辱。但尽管如此,野蛮人对城里的那些人仍然没有一丝怒气,甚至是对那个恶毒的地方官也是。假如能碰巧遇见贾克海尔德,他很可能会把那家伙的脑袋扭下来,仅仅是为了对此事做个了结,而不是出于憎恨。沃夫加早就告别了憎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早在碎木者来短弯刀找到他,而沃夫加将他给杀了时。早在他偶遇飞马部落,一个与他血统相似的部族时。野蛮人杀死了他们那个邪恶的萨满巫师,这是数年前他便立下的复仇誓言。不是出于仇恨,甚至没有一丝怒气,而是很简单地,沃夫加只是觉得需要这样将生活继续推进下去--当无法再回忆恐怖的过去时。
沃夫加已经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前进了,当他回头盯着城市看时这一切都显得特别明显。他在原地绕圈,很小的圈子,这使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相同的地点,一个只能靠酒精来克服忍耐力的地方,只能只能通过混淆过去、抛弃未来来度过每一天的地方。
野蛮人一掌击向地面,从到路斯坎的数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想搞清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不断下坠的螺旋中的。他想起了远在北方冰风谷的故乡,在那里曾同朋友们分享过那么多的激动和快乐。他想起了布鲁诺,一个当他还是个孩子时便在战争中击败了他,却又向他显示出如此大仁慈的人。矮人待他就像自己的孩子,然后还拜托崔斯特教他真正的战斗方法。崔斯特也曾是他的一个朋友,是精灵引到着他步入盛大的冒险,每一场战斗不论成败都与沃夫加站在一起。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崔斯特。
他又再次回忆起布鲁诺,矮人将自己最伟大的技术成就赠给了沃夫加,那就是神奇的艾吉斯之牙。是布鲁诺对他的爱的象征。而他现在不仅失去了布鲁诺,连艾吉斯之牙也丢了。
他想起了凯蒂布莉尔,或许这对野蛮人来说是最特殊的,这个姑娘偷走了他的心,这个姑娘是他最为赞美和尊重的。也许他们不能成为情侣,或者丈夫与妻子。也许她绝对无法忍受为他生孩子,但她是他的朋友,这一点绝对而真实。沃夫加想起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争执,那时他懂得了两人之间那种友谊的真正含义。凯蒂布莉尔会一直给予他任何帮助,会同他一起分享最为亲密的时刻和感觉,但是沃夫加知道,她的心实际上却在另一个人那里。
这一事实并没有为野蛮人带来恼怒和嫉妒。他所感受到的只有敬重,因为不论凯蒂的感觉如何,她仍会尽自己全力来为他提供帮助。现在,他连凯蒂布莉尔也失去了。
沃夫加再次重击着地面。他同那些朋友根本没法比,不管是布鲁诺、崔斯特,还是凯蒂布莉尔。甚至包括瑞吉斯,尽管半身人的身高并不显著,也缺乏战斗能力,但他在危急时刻仍会站到沃夫加前面,仍会成为野蛮人的盾牌,会尽其所能,为他阻挡伤害。他是怎样把这些都丢失了的啊?
他的注意力突然又被拉回到了现实中--有一辆四轮马车正从路斯坎的西门出来。尽管沃夫加的情绪很差,但当马车驶近时他仍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车夫,一个丰满的中年妇女,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莫里克。他们两人在几天前就已被放逐了,但却一直在周界附近游荡。盗贼解释说如果想要在野外生存下去的话就必须回去弄些补给品,因此他又单独潜入了城市。从那两匹马谨慎的行进方式来看,从莫里克毕竟本来就拥有一辆马车和马这一事实来看,沃夫加知道他那鬼鬼祟祟的小个子朋友已经成功了。
盗贼将马车从宽阔的大路驶离,驶上了一条弯曲通向树林的小径,沃夫加是在那里等他的。莫里克步上野蛮人所坐的悬崖下方位置,之后弓着背站在那里。
“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他宣称。
“那些警卫没有认出你?”沃夫加问。
莫里克哼了哼,好像这个想法有多荒谬似的。“那还是我们被赶出城时的同一帮守卫呢。”他解释道,语气中充满自豪。
他们的在路斯坎高层官员手中的经历提醒了沃夫加他和莫里克只不过是扑腾在一个小水坑中的两个大家伙而已,相对与那些在这个犹如大泥塘的巨大城市背后闹腾的角色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但是就算是在他们这样的一个小角落里,莫里克也仍然是一个大角色!“我甚至在出城门的时候还掉了一个包,”盗贼继续道,“一个警卫为此还专门赶上我,为了将包放回马车上。”
沃夫加从悬崖上下来到马车旁边,将盖着货物的帆布拉开。下面是一包包的食物、绳索和用来搭盖避身处的材料,但让沃夫加的敏感程度达到高潮的是一箱箱瓶子,里面都是满满的那种令人兴奋有力的液体。
“我想你会满意的。”当大个子盯着货物看时莫里克边靠近他身边边说道,“离开这个城市并不表示必须离开那些令我们快乐的东西。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该把黛丽?柯蒂也拉上。”
野蛮人愤怒的目光猛地盯了莫里克一眼。用如此猥亵的方式来描述这个姑娘令他感到深深的不愉快。
“来吧,”盗贼说道,他清了清喉咙明显地改变了话题,“让我们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来熄灭喉咙中的火焰吧。”他慢慢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忍着仍然弥留在关节间和被撕裂的腹部的疼痛。那些伤口,特别是他的膝盖,将会需要很长时间来治愈了。他的动作再次停了一会儿,举着那顶假发欣赏着自己令人叹为观止的手艺,随后才爬上驾驶座把缰绳握在了手里。
“这些马看上去不是很好。”沃夫加注意到了。那对牲畜看上去又老又憔悴的样子。
“我需要钱来买酒。”莫里克解释。
沃夫加重又看向货物,想着莫里克本该把钱都花在买两匹好马上的,想着他在酒瓶里度过的那些日子该是个头了。野蛮人刚要再次对马一事表示异议时,莫里克的招呼打断了他的话。
“路上有强盗,”盗贼提醒,“或者说我在城里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强盗们在大路北端的森林里,通往世界之脊的一路上都是。”
“你害怕强盗?”沃夫加疑惑地问道。
“只害怕那些从没听说过我们的。”莫里克解释道,沃夫加懂得此中更深一层的含义。在路斯坎,莫里克的名声能使盗贼在一酒吧的流氓中间出入自由,但现在......
“我们最好为即将到来的麻烦做好准备。”盗贼说。他摸到驾驶座下面掏出一把巨斧,“看,”他笑着说道,当用手指着斧头表面时明显对自己十分自豪,“还粘着克里普?沙基的血呢。”
刽子手的斧头!沃夫加非常想问莫里克:他是如何在九层地狱般的地方成功将手握到这把武器上的,但最后还是决定不去知道的好。
“笔直走,”莫里克拍了拍旁边的座椅指示道。盗贼从最近的箱子里拉出一瓶酒。“让我们边走边喝边商讨以后的计划吧。”
爬上椅子时沃夫加一直盯着前方努力不起看那酒瓶。莫里克把瓶子递过去,但野蛮人却拉着脸磨着牙不理睬。耸耸肩后,盗贼自己先来了一大口,之后再次递过酒瓶。沃夫加则第二次拒绝了。这给莫里克的脸上带来了一丝困惑,但很快地,当他意识到沃夫加的拒绝会为他自己留下更多酒时,困惑便转变成了一道微笑。
“我们没必要生活得像原始人一样,因为我们还在行进的路上。”莫里克开始说道。
从一个如此狂灌酒精的人嘴里说出的带有讽刺意味的话沃夫加没法忽略不听。整个下午野蛮人都成功地抵御住了酒的诱惑,莫里克则一直在高兴地狂灌滥饮。保持马车以一种急速的步伐前进的同时,盗贼将空瓶子扔向每一块他们经过的石头,然后当它粉碎变成数千块碎片时发出快乐的大叫。
“对于正在尽量强盗的我们你正在制造巨大的噪音。”沃夫加嘟囔着抱怨。
“避开?”莫里克反问之余让指关节发出一阵响声,“不会这么做的。强盗们经常会有一些装备精良的野营地,在那其中我们也许可以找到些舒适的地方。”
“那些装备精良的野营地肯定是属于那些事业成功的强盗的,”沃夫加说道,“而那些事业成功的强盗都很有可能对他们的工作十分擅长。”
“就像碎木者一样,我的朋友,”莫里克提醒。当沃夫加看上去仍然不是很明白时,他补充道,“也许他们会接受提出的条件允许我们加入组织的。”
“我可不这样想。”沃夫加说。
莫里克耸耸肩膀,之后点点头。“那么我们就必须把他们赶走了。”他说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甚至还没有找到他们。”沃夫加嘀咕着。
“哦?”莫里克问,他突然将马车转到旁边的一条小路上,之后猛地刹住轮子使得沃夫加几乎掉下车来。
“怎么了?”野蛮人一跃而下后吼道。他的身材仅仅只能将就着蹲在灌木丛里,还有一根肮脏的树枝像鞭子般抽在了他的胳膊上。“莫里克!”
“安静,我的大个子朋友。”盗贼说道,“前头有一条河,但河上只有一座桥,一个收过桥费谋生的强盗毫无疑问会好好利用这里的。”两人突然冲出灌木丛,跳到河堤上。莫里克放慢了疲惫的马让它们慢慢走着,开始越过这座摇摇欲坠的腐朽木桥。令盗贼沮丧的是他们安全地通过了,没看到一个强盗。
“一群新手。”失望的莫里克咕哝着,决定往前走上几里后转过头来再过一次这座桥。这时盗贼突然停住了马车。有一个高大丑陋的男子从路中央迎面而来,手里的一把剑拦住了他们前进的方向。
“你们这两个家伙怎么能没经过本大爷允许就这么快快乐乐地在我的树林里闲逛?”那个强盗边说边将剑在肩膀上挥了挥。
“你的树林?”莫里克问,“为什么呢,好心的先生,我认为这片树林是旅行者们共有的。”随后他压低嗓子对沃夫加补充道,“是半兽人。”
“傻瓜,”沃夫加以只有莫里克能听到的声音回到,“我的意思是,你,而不是那个强盗,正在找麻烦......”
“我认为这样正好可以展示你英雄的一面,”盗贼回答,“此外,这个强盗有一个装满了补给品的舒适营地,毫无疑问。”
“你们在说什么?”那个坏蛋问。
“为什么呢,你,我的好先生,”莫里克迅速回答道,“我的朋友刚才是说他认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小贼,而并不拥有这整片树林。”
那强盗的眼睛睁大了,结结巴巴地做出了一些失败的回答作为反击。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是说这是我的树林!”强盗阐明道,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多哥的树林!”
“那么通过这里的费用是多少呢,好多哥?”莫里克问。
“五个金币!”那坏蛋叫道,之后停下来想了想,补充道,“每人五个!”
“给他。”沃夫加咕哝着。
莫里克哈哈大笑,之后一枝箭飞了过来,从离他脸仅仅一寸的地方掠了过去。突然间这起抢劫变得那么有组织了,盗贼迅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开始把手伸向钱包。
但是,沃夫加也已经改变了想法,他被这种近在咫尺的杀害企图给激怒了。在莫里克对这个价格表示同意之前,野蛮人就已经飞跃下车,赤手空拳冲向了多哥,但随后突然间他改变了主意和行动方向。有两枝箭横飞过他前进的道路。野蛮人转向了那个恐怖的弓箭手,那家伙躲在大路外十几步远的一棵高高的树上。沃夫加冲过了第一道草丛猛力撞上了根倒在地上的圆木。他以不能再快的动作举起那根木头扔到另一个正蹲伏着的人类脸上,然后继续冲向先前的目标。
当接近树底时有一枝箭铮地射进了他脚边的地面,沃夫加毫不理睬这近在咫尺的失误。他跳起到一根低矮的树枝上,之后以巨大的力量和极度的敏捷向上攀爬,几乎就可以说是在树干上跑了。撞断一些小树枝并越过其他些不规则的枝干后,野蛮人来到了与那弓箭手同一水平的位置。那只生物,一个比沃夫加还要大的豺狼人,正在拼命想搭好另一只箭。
“给你!”胆怯的豺狼人吼叫着,将弓扔向沃夫加并跳下了树枝,他宁可从二十尺的高度掉下去也不愿面对沃夫加的愤怒。
但对这只生物来说逃跑并没有那么容易。沃夫加飞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正在下落的他的领子。尽管有着全力的扭动和下落的冲击,还有现在所处的令人难受的位置以及这个豺狼人的自身重量,沃夫加仍然毫不困难地将他拖了上来。
这时他听到了莫里克求救的喊叫声。
*****
站在马车上的盗贼非常努力地猛烈挥舞着他那单薄的短剑,抵挡着从多哥和另一个刚刚冲出灌木丛的人类剑手的攻击。更糟的是,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第三个靠近的声音,还有就是那些弓箭仍然在有规律地切割着周围的空气。
“我愿意付了!”他喊道,但是那个恐怖巨大的家伙只是在那里笑。
从眼角莫里克看到了一个弓箭手正在瞄准目标。当箭枝飞过来时他向后跳去,同时也闪过了面前那个灵活得令人惊讶的人类剑手的戳刺。但这一举动也令他付出了代价,因为他一个踉跄翻倒在了座椅后面,跌进了一箱酒瓶中,撞得稀里哗啦。莫里克跳起身来,为自己所受的羞辱而尖叫着,手中的剑则虚脱地架在了椅背上。
冲上来的多哥企图抢夺驾驶座的位置,但愤怒的莫里克动作还要快些,他猛地直冲上来,毫不顾及另一个剑士和弓箭手。多哥缩回胳膊准备横扫,但莫里克迅速地调整剑锋,先一步刺了出去,正中半兽人的手,影响了他对武器的控制。就在多哥的剑喀嚓一声砍中了木质的座椅时,躲在那背后的莫里克早已转动剑锋挡格了来自强盗同伴的攻击。他从腰带上掏出一把匕首,敏捷地用这把武器在多哥的腹部反复刺了数下。绝望中的半兽人尽力想要挡开这些攻击,用自己那赤裸的双手,但莫里克太快了,也太聪明了,他的戳刺一直绕着那双手进行,甚至是在他的剑正同多哥同伴的利刃绞在一起时。
多哥从椅子那里后翻下来掉到了地上。他仅简单地跑了几小步就虚脱地摔倒在地,手抓着自己已被撕裂的内脏。
莫里克听到了第三个袭击者正从马车的一边绕过来。此时前方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然后正在靠近的那个敌人也尖叫起来。盗贼望向那个方向时正好及时地看到了沃夫加的战利品--那个豺狼人弓箭手,双臂无助地拍打,高高地一路尖叫地飞了过来。这个肉体投射物击中了那第三个强盗,一个小个子人类妇女,被狠狠地撞了个四脚朝天,在马车旁边压成一堆。那女人呻吟着努力想蠕动着爬开,而弓箭手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莫里克压制着剩下那个剑手的攻击,一边从车夫的位置移下来一边继续战斗着。但是在同伴都已经躺倒在自己周围的情况下那个剑手很明显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在战斗上了。他闪避着莫里克的戳刺,在对阵过程中一直后退着,想要跳进路边的灌木中去。
莫里克在前进时用手中的剑同那强盗的武器反复交锋。他刺击,然后当那剑手想要挡格时快速地回撤,随后狡猾地翻滚着剑刃后再次前刺,就这样一直不与那家伙的剑锋接触。那人蹒跚着,血从一个肩膀流下来。他开始转身逃跑,但莫里克保持着脚步节奏,强迫他回转身来进行防御。
盗贼听到了身后传来另一声惊恐的喊叫,跟随着的是树枝噼啪折断的声音。他微笑着明白了声音带来的信息:沃夫加还在继续清理弓箭手。
“求求你,先生,”莫里克的手中的猎物一次又一次地哀嚎哼叫着,因为盗贼的每一次穿过他肌肤的刺击都证明了他才是更优秀的剑手,“我们只是想要您的钱。”
“那么你在拿了钱之后就不会伤害我和我的朋友了哦?”莫里克冷笑着问道。
那人用力地摇着头,而莫里克则利用他的分心娱乐般地再次用剑一划而过,在他脸颊上画出了一条红线。盗贼的俘虏大喊着跪倒在地,将剑扔到一旁,祈求宽恕。
“我真是以仁慈而著称的啊,”莫里克以带有讽刺的同情语气说道,他听见了沃夫加快速靠近的声音,“但是我的朋友,恐怕不是那样的人。”
沃夫加狂暴地冲过来一把叉住那个跪在地上的人的喉咙,将他提到空中后按到了一棵树上。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则防御性地捂着肩膀上露出的一枝简陋箭杆--沃夫加将那个强盗提离了地面,喉咙上的手几乎令他窒息。
“我可以让他停下来,”莫里克边解释边走上前去将手放到他那大朋友膨胀的前臂上。就在此时他注意到了沃夫加伤得有多严重,“你必须领我们到你的营地去。”
“没有营地!”那人气喘吁吁地说。沃夫加按得更加用力了,并开始绞扭他的身体。
“我会的!我会的!”强盗长声尖叫,而当沃夫加一把握紧时那声音嘎然而止,连同所有的空气。野蛮人的脸上凝固出了纯粹愤怒的表情,他开始用力。
“让他走。”莫里克说。
没有回答。那人在沃夫加的手掌中扭动挣扎,但既不能摆脱控制也无法畅通呼吸。
“沃夫加!”莫里克叫道,他用扳住大个子的手臂用力地拉着,“放开他,朋友!”
沃夫加什么都没听到,甚至都没有去注意盗贼。
“你会感谢我的。”莫里克发誓,尽管他自己也不是很确信这一点,当他握紧拳头猛击沃夫加的脑袋一侧时。
沃夫加放下了那个强盗,那家伙不省人事地畏缩在树根旁,但野蛮人这么做的原因是去反手攻击莫里克,那一下将盗贼打得踉跄着向后跌去,而沃夫加则已经做出了追击的动作。莫里克举起了剑,准备用它来刺穿大个子的心脏,如果有必要的话。但是最后一刻,沃夫加停了下来,眨了眨眼,就像他刚刚睡醒一样。莫里克明白过来,野蛮人方才是又回到了他以前所待过的那段时间和那个地方。
“他现在会带我们到营地去。”盗贼说道。
沃夫加默默地点点头,双眼还是那么模模糊糊好像罩着雾气。他冷冷地看了看钉在肩膀上的那支箭,野蛮人脸色苍白,转头迷惑地看向莫里克,之后一头栽倒在了尘土里。
*****
沃夫加在马车后部醒来,发现车正在一片旷野的边缘奔驰,另一旁则是参天的树木。他努力抬起头,几乎带着点惊慌。一个女人正在路上走着,是那伙强盗中的一个。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失败了?更多的恐惧即将涌入,但此时,他听到了莫里克那轻松快乐的声音,野蛮人想用力抬起身子,但当他将重量放到自己那受伤的胳膊上时疼痛令其缩了一下。沃夫加好奇地看看那边的肩膀:那支箭没有了,伤口被清洗过,并包扎着。
莫里克坐在远点的地方,正同另一个强盗,一个豺狼人一同亲切地喝着酒、聊着天,好像他们是多年地老朋友一样。沃夫加挪到马车尾翻身摇摇晃晃地坐起。眼前的世界让他感到晕晕乎乎的,视线中的那片旷野还不时掠过几个小黑点。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沃夫加小心翼翼地靠近莫里克。
“啊哈,你醒了啊。来一瓶,我的朋友?”盗贼抽出一个酒瓶问道。
沃夫加皱着眉摇了摇头。
“来吧,你应该喝一口。”那个坐在莫里克身边长着一副狗脸脏兮兮的豺狼人说道。他端着一大碗炖肉,每把一勺塞进自己嘴里,就有半勺落到地上,或者流到他的衣服前襟上。
沃夫加瞥了一眼莫里克那个肮脏的新伙伴。
“放轻松,我的朋友,”盗贼说道,他从这一瞥中看出了一些危险的预兆,“麦克尔斯现在是朋友了,他是多哥死后的领导者。”
“让他滚。”沃夫加说道,那个豺狼人下颚吃惊地都快掉下来了。
莫里克首先站了起来,走到沃夫加身边挽住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他们是盟友,”他解释,“他们所有人都是。之前忠诚于多哥,现在忠诚于我。还有你。”
“让他们滚。”沃夫加狠狠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现在在赶路,”莫里克辩解道,“我们需要更多的眼睛,去侦察那些未知的区域,也需要更多的剑来帮助我们抵御来自那些区域的威胁。”
“不需要。”沃夫加淡淡地说。
“你不懂这些危险的,我的朋友。”莫里克控制着适当的语气说道,希望能够平抚他那大朋友的怒气。
“让他们滚!”沃夫加突然大声吼道。看到自己并没有使莫里克有所动作时,野蛮人暴风般冲向麦克尔斯,“从这里滚开,滚出这片森林!”
麦克尔斯越过大个子看看莫里克。后者耸了耸肩摆了个听天由命的姿势。
麦克尔斯站起身来。“我要和他在一起。”他指着盗贼说道。
沃夫加一掌拍掉豺狼人手里的木碗,抓住他衬衣的前胸,把这家伙拉到自己脚趾跟前,“最后一次让你能够自己离开的机会。”大个子咆哮着将麦克尔斯推出去好几步。
“莫里克先生?”豺狼人首领抱怨道。
“哦,那就快消失吧。”莫里克不高兴地说。
“那我们剩下的这些人呢,也要走?”强盗帮里另一个人类问道,他站在旷野边缘一堆乱石后面,举着一张苗条的小弓。
“选择吧,他们或者我,莫里克。”沃夫加说道,他的语气中毫无辩驳的余地。野蛮人和盗贼同时回头瞥向那个弓箭手,那人已经在弓弦上搭上了一支箭。
沃夫加双眼里开始沸腾着怒气,他开始向弓箭手走去。“可以射一次,”他稳稳地喊道,“也许你有时间向我射出一箭。但你能射中目标吗?”
那弓箭手举起手中的弓。
“我不认为你会。”沃夫加微笑着说,“不,你会射不中。因为你自己知道。”
“知道什么?”弓箭手大胆问道。
“知道就算你的箭击中了我,它也没法杀死我,”沃夫加回答,继续故意昂首阔步地靠近他,“起码不会马上,不会在我的双手到达你的喉咙之前。”
那人向后拉开了弓弦,但沃夫加只是微笑得更为自信并继续向前。弓箭手紧张不安地环顾四周寻求支持者,但他谁也没找到。当明确无误地认识到自己所面对的敌人太为强大之后,他松开弓弦,转身,逃跑了。
沃夫加回转身。麦克尔斯也早已跑得远远的了。
“现在我们不得不连同他们一起提防小心了,”沃夫加转向他时莫里克显然闷闷不乐,“你使得我们失去了同盟军。”
“我不愿意同杀人的小贼结成同盟!”沃夫加简单地说道。
莫里克从他身前一步向后跳开:“那么我是什么?如果我不是个贼的话?”
沃夫加的表情缓和了。“好吧,也许只有一个例外。”他轻笑着更正道。
莫里克的笑容却不是很自在。“来吧,我的魁梧却不是很聪明的朋友,”他掏出另一瓶酒说道,“为我们俩干杯吧,两个强盗!”
“我们会走与刚才那些前辈同样的路?”沃夫加惊愕地大声问道。
“我们的那些前辈们不是很聪明,”莫里克解释道,“连我都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们,因为他们的行动可预知性太强了。一个好强盗每次攻击后都会撤退到下一个目标区域。一个好强盗会看上去八面玲珑,他们总是能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从而抢在城市守卫之前,抢在那些骑着马准备进入城市的商人们之前,找到他们,击败他们。”
“你说得好像对这种生活很了解似的。”
“我都像这样做过不少次了,”莫里克承认道,“我们现在在荒郊野外并不表示我们必须像野人一样生活。”盗贼重复着这句正在变成他独有的咒语。莫里克向沃夫加举起酒瓶。
在盗贼看来野蛮人是聚集了他全部的毅力来拒绝那瓶酒的。他感到了肩膀的剧痛,而且他仍然在为刚才那些坏蛋而激动不安。此时撤退到一股半意识状态组成的漩涡中的确是一种非常吸引人的选择。
但是沃夫加还是通过从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莫里克身边走开来表达了抗拒。他挪到了那片地方的另一端,爬上一棵树,将自己放在了这么一个舒适的小环境里,坐在那里极目远眺着这片偏远荒芜的土地。
他的眉头在目光触及北方那些山脉时再次绷紧,那是世界之脊,阻隔他同冰风谷中另一个世界的屏障,那里的生活有些他可能已经了解了,有些可能还在了解之中。他再次想起了那些朋友们,想得最多的是凯蒂布莉尔。野蛮人沉入梦乡,他用双臂拥着她,她则温柔地吻着他,缓解着他在这个世界所受到的种种痛苦。
突然间凯蒂布莉尔后退开来,当沃夫加看过去时,她的前额像种子萌发一样地长出了两支象牙般的小角,背后则展开了一对蝙蝠般的巨大翅膀。一只魅魔,深渊的一种恶魔,他再次坠入了厄图为他设计的地狱般的折磨陷阱之中,那怪物正施展着自己优美舒适的外观引诱着他。
沃夫加的眼睛突然间睁大了,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野蛮人极力想去忽略眼前那可怕的形象,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就此让他离开。这一次没有。眼前的景象那么痛苦、那么明显,使得野蛮人对这一切感到惊讶,对近来这几个月自己所经历的生活,他再次将这一切当成了厄图为了让他感受到希望而设计的一个陷阱,如此以来恶魔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停止它了。野蛮人看到了魅魔,这可怕的创造物正在诱惑着他......
“不!”沃夫加吼叫着,因为这段回忆太丑陋了,太令人惊恐了,因为他又要再次去对抗着它们。
我偷走了你的血统,那魅魔通过心灵感应对他说道,沃夫加无法抗拒这个声音。在折磨他的几年里恶魔们已经这样对他做过好几次了,带走他的精液,生下卵,其中包含着那些带着翅膀的小魔鬼,沃夫加的孩子们。自从他回到主位面后这是沃夫加第一次能够有意识地、清楚地回忆起这段过去,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那些恶魔子孙们出现在眼前时的惊骇,仅凭这一点就以将他竖立起的精神屏障击垮。
他现在能看到他们,看到厄图将那些子孙中的一个带到他的面前,一个啼叫着的婴儿,他的魅魔母亲则站在那恶魔身后。他看到了厄图高高地举着孩子展示着,然后,就在沃夫加眼前,就在那嚎叫着的母亲眼前,大恶魔一口啃掉了孩子的脑袋。喷射的鲜血溅了沃夫加一身,他已经无法呼吸了,他也已无法领会到,厄图又找到了一个折磨他的方式,最坏的方式。
沃夫加半爬半跌地从树上下来,受伤的肩膀落到地上,再次撕裂了伤口。而对他,这些疼痛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疾跑过旷野找到谁倒在马车旁的莫里克。沃夫加跳到车后的那些箱子上疯狂地砸开其中一个。
他的孩子!拥有他被偷走的血统的孩子!
有力的液体一路燃烧着涌入,它的热力不断扩展、扩展,慢慢搅浑了沃夫加的感觉,模糊了那些可怕的景象。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1:12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不再是孩子

“您应当在最佳时机示爱,我的领主。”泰米格斯特对弗林戈领主耳语道。他已经将年轻的主人领到了花园远离玛萝达的另一端,女孩此刻正在墙边凝视着大海。管家早已发现多情的年轻人一直在对玛萝达施压,每星期都会恳求她嫁给他。而慌乱的姑娘则总是报以一个又一个的礼貌回答来请求原谅,尽管每一个借口都被顽固的弗林戈击溃。
“最佳时机?”弗林戈充满怀疑地重复着,“我都已经快要因饥渴而变疯了。我什么都没法想,除了玛萝达!”
他最后一句说得很大声,之后两个男人都用余光看到了皱着眉头的玛萝达正从身后看向他们。
“就像这样,让它正常地进行下去,”泰米格斯特悄声说,“让我们看看,这种强烈的感觉是否能通过时间的考验。这样持续的感觉才是爱情的真谛啊,我的领主。”
“你还在怀疑我?”惊讶的弗林戈领主回答道。
“不,我的领主,不是我,”泰米格斯特解释道,“而是那些村民,他们必须要看到你同像玛萝达那样的一个姑娘结合是在真正的爱的基础上,而不是愚蠢的冲动。你必须考虑到她的声誉。”
最后那句话使得弗林戈领主平静了下来。他回头盯着姑娘看了看,之后又转向泰米格斯特,明显感到了困惑,“一旦她嫁给了我,那么还会有什么来伤害她的声誉呢?”
“如果婚礼来的很快,那么那些农民就会设想她是用自己身为女人的那种魅力蛊惑了你,”泰米格斯特解释,“目前对她而言更好的方式是你花上几星期时间来展示你对她那的忠诚而充满敬意的爱。除了妒忌之外,我的领主,有一些人还会憎恨她的。现在你必须保护她,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你选好自己求婚的时机。”
“要多久?”热切的年轻领主问。
“春分那天吧,”泰米格斯特提议道,这一建议为领主脸上带来了另一道惊悸表情,“只有那时合适了。”
“我会死的。”弗林戈哀嚎道。
泰米格斯特对过度紧张的领主皱了皱眉头,“如果您想变得很有名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安排一个同别的女人的会面。”
弗林戈领主把头要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可没有激情去想别的什么女人。”
愉快地微笑着,泰米格斯特拍了拍年轻人地肩膀,“这才是一个真正坠入爱情的人的正确回答,”他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在过年时就安排婚礼。”
弗林戈领主的脸亮了起来,之后他又再次皱起了眉:“还要五个月。”他咕哝着。
“但是请想想这段时间里的快乐吧。”
“我想不起什么别的。”阴郁的弗林戈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哪?”当弗林戈在泰米格斯特致以歉意走掉后再次回到站在墙边的玛萝达身边时女孩问。
“当然是婚礼了,”领主回答,“泰米格斯特管家认为我们必须等待,直到明年春天。他认为爱情是一种需要慢慢成长、开花结果的东西。”弗林戈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怀疑。
“的确是这样的。”玛萝达如释重负地赞同着,心底暗自感激泰米格斯特。
弗林戈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我无法相信自己对你的爱还能成长得多大。”他解释道。领主吻了吻她,而玛萝达也回吻了,她很高兴弗林戈并没有像平常所采取的策略那样对她要求更多的东西。
与往日不同的是,年轻的领主将她推回到了一臂之外。
“泰米格斯特已经告诫我了,对你要报以敬意,”他承认,“让那些村民看看,我们的爱是真实的、持续的。所以,我会等待。此外,这样也给了普里西拉筹备此事所需要的时间。她答应过,要准备一场整个奥克尼--整个北地--都没有见过的婚礼。”
玛萝达露出了真正诚恳的微笑。她很高兴这次延期,很高兴自己有了时间能将位于弗林戈领主和贾卡之间的感情调整到一个更为合适的位置,最终能带着她自己的决心和责任步入礼堂。玛萝达坚信自己能够带着这些感觉度过这一关,而不是像一个正在受苦受难的女人。她可以嫁给弗林戈领主,并表现出作为奥克尼女士的样子,为了她的母亲、她的家庭。也许这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件事。
姑娘看着弗林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情的火花,领主正站在那里盯着漆黑的海浪。有点冲动地,她把一支胳膊搂到了男子的腰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对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人露出了一道淳朴而感激的微笑作为奖赏。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做出进一步的要求。玛萝达不得不承认这的确让人......高兴。
*****
“噢,都告诉我吧!”托瑞悄声道,在玛萝达的床上折腾着,大女孩今晚已经回到了家里,“他碰你了吗?”
“我们只是聊天,看海浪。”玛萝达含糊地回答。
“你还爱他吗?”
玛萝达瞪着她妹妹。她爱弗林戈领主?不,她很确定自己会说不,至少不能同贾卡套在她头上的热情缰绳相比,但是也许那样做也没错。也许她可以去爱那个慷慨大方的弗林戈领主。当然了他并不是个丑陋的人--远远不是。随着他们间的关系不断发展,已经超越了那个男人单方面拼命痛苦摸索的时期,玛萝达开始看到了他身上不少好的品质,那些她开始喜欢上的品质。
“你还爱贾卡吗?”托瑞问。
这个沉痛的提醒使得玛萝达那满足的微笑瞬间消散无踪了。她没有回答,而这一次托瑞也感觉到自己不该再问了,因为姐姐已经转过身去,蜷伏在那里,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整晚女孩都在做着灼热的梦,令自己裹在毯子里紊乱迷惘。尽管如此,第二天早上玛萝达的情绪还是变得更好了,特别是当她走进客厅听到母亲正在和曼姆?园丁说话时。那客人是他们一个爱管闲事的邻居(这个小侏儒长着一张能让秃鹰羞愧的尖嘴),女孩母亲正高兴地同她谈着自己在城堡花园里散布地事。
“曼姆?园丁给你带来了些鸡蛋,”柏丝特?甘德蕾指着一锅堆得乱七八糟的鸡蛋解释道。“快吃吧,在我还没改主意拿回来之前。”侏儒开玩笑道。
玛萝达冲那慷慨的邻居微笑着,然后走向平底锅。突然间,年轻的姑娘感到自己的胃对眼前的食物和香味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反应,她不得不从房子里冲去,在门外的小灌木丛里呕吐起来。
曼姆?园丁立即跟到她后面,“你还好吧,女孩?”她问。
玛萝达与其说难受,不如说更为吃惊,她站起身来,“是城堡里那些丰盛的食物,”她解释道,“他们把我伺候得太好了,我恐怕。”
曼姆?园丁咆哮般地大声笑着,“哦,但是你以后会习惯的!”她说道,“你会变得肥嘟嘟、胖鼓鼓,轻松惬意吃穿不愁地生活着的。”
玛萝达对其报以微笑,走回屋里。
“不过你还是得吃饭。”侏儒说着将她领向那些鸡蛋。
而对于玛萝达,只是想一想那些食物便使她的胃再次开始罢工了。“我想我需要离开一会儿,去躺一下。”她解释着,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女孩听到了那两个老女人嘀嘀咕咕讨论她这种症状的声音,曼姆在告诉柏丝特关于丰盛食物的事情,而后者对于生病已经是毫不陌生了,盼望着女儿的不舒服就此打住。
私下里,玛萝达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病了。但当她沿着时间轴回忆到三星期前同贾卡的相遇时才有所明白,说真的,她一直都没有来月经,但当时女孩没有太在意,因为她从没接受过这方面的系统性教育......
年轻的姑娘捂着自己的腹部,沉浸在了喜悦同恐惧之中。
在这次之后,她第二天早上又发作了一次,但玛萝达只能靠远离那些鸡蛋以及它们所发出的味道来掩盖自己的现状。在呕吐一阵后她感觉好些了,便不再去担心这件事了,实际上确切地讲,是对有孩子一事感觉好多了。
幻想之中,能有贾卡?斯库利的孩子好像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此时她在脑海里勾画出的是自己同那个年轻的无赖结婚,共同生活在城堡里,并肩漫步在花园中,这一景象反而让她觉得要可怕得多。
她背叛了弗林戈领主,更糟糕的是,她也背叛了她的家庭。因为那一晚的偷情,她现在可能要接受母亲之死所带来的谴责,带着妓女烙印接受全村人目光的审判。
会不会发生更为可怕的事呢?她想象着。一旦父亲发现事情真相他会杀了她的--毕竟他曾经那样痛打过她。或者弗林戈领主会带着她游行般走过大街小巷以便让那些村民可以肆意辱骂嘲弄并向她扔腐烂地水果、唾吐她。更或者弗林戈领主大怒之下可能会把孩子从她的子宫里揪出来,并派士兵去杀掉贾卡。
那么孩子怎么办?奥克尼的贵族们会去接受一个领主的不贞妻子所生的孩子吗?玛萝达曾经听过不少其他国家类似的例子故事,那些国王和潜在威胁的传说,那些杀死婴孩的传说。
当玛萝达躺在床上时所有的这些可能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夜,都是那么可怕,那么糟糕,令她简直无法想象,也无法真诚地去面对。女孩爬起身来安静地穿好衣服,然后走进母亲的房间,看着她挽着父亲的胳膊,安详地睡在那里。
玛萝达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悲痛而无声的道歉之后偷偷跑出了屋子。这是一个潮湿多风的夜晚,带着女性特有的惊恐沮丧,她并没有在贾卡往常所待的能够俯视所有房屋的那片高地上找到他,因此玛萝达换而向男孩的居所走去。为了尽量不吵醒他的家人,姑娘往贾卡家那没有玻璃的窗户帘子上扔了几颗小石子。
窗帘突然被拉向两边,贾卡那张英俊的脸从打开的窗子里探了出来。
“是我,我是玛萝达。”女孩悄声细语道,那年轻人的脸上立刻充满了惊喜。他向她伸出手,当姑娘牢牢抓住时,他将那小手拉近贴到面颊上,笑容都咧到了耳朵根。
“我必须同你谈谈,”玛萝达解释道,“请出来一下。”
“这儿更暖和些。”贾卡以他那一贯的狡猾、下流腔调回答。
虽然知道这样做是愚蠢的,但是考虑到夜晚寒冷彻骨的空气,玛萝达还是向前门急急地移了过去。突然间,贾卡出现在那里,赤裸着上身举着一支简陋的小蜡烛。他边将手指压在自己撅起的嘴唇上边用胳膊揽住了玛萝达,领着她悄悄地穿过门帘来到自己的卧室。在女孩能够开始解释之前,贾卡便堵住了她的嘴,吻着她,把她拉向躺在床上的自己。
“停下!”姑娘挣扎着发出声音,将他推开,“我们必须谈谈。”
“稍后。”贾卡说道,他的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玛萝达从床的一边翻滚下来向旁边退开几步,“就现在,”她说道,“这很重要。”
贾卡一屁股坐到了床边,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是没有再去追赶她了。
“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玛萝达坦率地解释道。
贾卡的脸色像凝拧螺丝般皱了起来,他没有听懂。
“我有孩子了,”姑娘未加思索轻声说道,“你的孩子。”
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她朝贾卡脸上干净利落地来上一棍子。“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了一会儿后用颤抖忧郁的声音问道,“我们只有过一次啊。”
“那么,我猜那次我们是一枪命中了。”姑娘的语气变得干巴巴的。
“但是--”贾卡开始摇着头说道,“那弗林戈领主呢?我们该怎么办?”他突然再次停下话来,随后将一道锐利的眼神投向玛萝达,“难道是你和他--?”
“只有你,”玛萝达坚定地回答道,“我一生中只有过那么一次。”
“那我们该怎么办?”贾卡紧张地重复着。玛萝达从没见过他如此地激动不安。
“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嫁给弗林戈领主,”玛萝达解释,走过来握住了男孩的手想要令他安定下来,“因为这是为了我的家庭,而不是我自己,但是现在事情改变了,”她看着贾卡的眼睛说道,“毕竟我不能把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带进奥克城堡。”
“那么然后呢?”贾卡问道,他的样子看上去还是没有从绝望的边缘缓过劲来。
“你说过你想要我的,”玛萝达温柔地、充满希望地说道,“所以,你要对我肚子里的你所带来的东西负责,还有我的心。”
“弗林戈领主会杀了我的。”
“那时我们已经不再待在这里了,”玛萝达回答,“你说过我们可以沿着剑湾旅行,一直到路斯坎、到深水城的,所以我们可以这么做,所以我们也必须这么做。”
这种想法看上去并没有使贾卡表现出多少赞同。他刚开口说了句:“但是...”又缩了回去,不断地摇着头。最后还是玛萝达使劲摇了摇他令男孩清醒了些,能够面对着自己。
“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只能这样做了,”她说道,“你是我的爱人,就像我是你的一样,而现在命运已经将我们两个绑在一起了。”
“这太疯狂了,”贾卡从她面前退开后回答,“我们没法逃跑。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甚至连路斯坎都赶不到就会死在半道上。”
“什么都没有?”玛萝达不信地反问着,她开始认识到这种回答中除了震惊之外还包含着别的意思,“我们有彼此在。我们有我们的爱情在,还有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你认为这样就够了?”贾卡以同样怀疑的腔调问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会找到怎样的生活?一辈子乞讨?一辈子吃泥巴并在泥巴中生下我们的孩子?”
“那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我们?”贾卡刚嚷出这个词便闭上了嘴,担心现在考虑刚才自己的声音太大是不是已经有点晚了。
玛萝达将一丝恐惧压回心底:“你是说当我躺在你身下时你所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你是说你并不爱我?”
“我没那么说,”贾卡为了使她安静下来把一只手放在了女孩的肩膀上,“但是我们有什么生存的机会呢?难道你认为光有爱情就够了?不会吧?我们没有食物,没有钱,却要养活三张嘴。而且当你变得又肥又丑的时候该怎么办?那时我们甚至连做爱的乐趣都没有了。”
姑娘变得脸色苍白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再次伸出手,但立刻被她拍得远远的,“你说过你爱我的。”她说道。
“我说过,”贾卡回答,“而且我现在也爱你啊。”
她慢慢地摇着头,紧眯着的双眼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澈。“你只是对我有强烈的性欲,但却从没爱过我。”她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但是姑娘还是决定继续自己的这种坚强行动,“你这个蠢货。你甚至都不能分辨好坏善恶。”带着这句话她转身跑出了房子。贾卡在身后一动都没动,没有追出来。
玛萝达整晚都在下着雨的山腰上哭泣,直到清晨才回到家。但是不管她采取什么发泄的方式,事实仍然摆在眼前。爱上贾卡?斯库利,她发现这对自己来说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啊。因为在姑娘今后的日子里,一旦当她回顾起自己成为女人、告别天真可爱的女孩时期的那一刹那,她会发现那并不是在自己失去处女贞洁的那个晚上。不,是在今晚,真正的一瞬间是在她第一次认清自己已将最为宝贵的东西给了一个自私、冷漠、浅薄的男人的时候。不,不是男人--是个还未成熟的男孩。她曾经是多么的愚蠢啊。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1:37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家,甜蜜的家

他们蜷缩在四轮马车底下,任凭雨点砸在四周。雨水像小溪流一样涌淌进来,令仅有的一点儿庇护所的地面也变得泥泞无比。
“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阴沉的莫里克抱怨道,“原先的伟大权势啊,现在怎么堕落成这样了。”
沃夫加冲着他的朋友傻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像莫里克那样在意着周围的环境舒适与否,因为雨水几乎不能打扰到他。毕竟,野蛮人是在冰风谷长大的,那里苛刻的气候可不是仅在世界之脊脚下的小小山麓丘陵所能制造的。
“现在我最好的裤子已经被毁了。”莫里克咕哝着原地转圈挪动,以拍掉自己衣裤上的泥巴。
“本来那些农民是会为我们提供庇护处的。”沃夫加提醒他道。在今天早些时候,两人就已经路过了不少成串的农场,此期间沃夫加好几次提议,认为那些乡下人很有可能愿意为他们提供食物和一个温暖的可供歇息的地方。
“然后那些农民就会认识我们,”莫里克以解释的口吻说着,每当沃夫加述说着这些可能性时他便抛出这个作为答案,“如果当有人需要追踪我们时,咱们的行踪就会很容易地暴露。”
百来码远处有棵树被一道闪电劈了开来,使得盗贼发出了一声惊叫。
“你的举动就像希望这个地区半数以上的民兵不久后赶到这里来一样。”沃夫加回答。
“你我已经竖立了不少敌人了,”莫里克承认,“我的朋友,其中还包括一个路斯坎的领导级地方官。”
沃夫加耸耸肩:他毫不在意。
“我们还会有更多敌人的,我可以很确信地告诉你。”莫里克继续说着。
“那全是你为我们选择的这种生活方式所导致的。”
盗贼抬了抬一边的眉毛:“难道我们需要像那些农民一样,从事肮脏的耕种吗?”
“有那么糟吗?”
莫里克打了个哼哼,而沃夫加只是再次无助地笑了笑。
“我们需要一个基地,”当有另一条小溪在莫里克脚下找到自己的路径时盗贼突然宣布,“一幢房子......或者一个洞。”
“山上有不少洞。”沃夫加提议。而莫里克脸上的希望与恐惧交织的表情告诉了野蛮人不需要再将盗贼下面的想法讲出来了:山上的洞都是有主儿的。
次日早晨的升起的太阳在碧蓝的天空中闪耀着,但这样的好天气却丝毫也没有改变莫里克那满腹怨言的心情。他嘀嘀咕咕地拍打着身上的泥土,随后又脱下衣服,在两人遇见的一条山泉里将之洗干净。
沃夫加也清洗了衣服和肮脏的身体。冰冷的溪水令他肩膀上的伤口感觉十分舒服。当他们躺在一块洒满阳光的大石上等待衣服晾干时,沃夫加发现天空中飘着一些炊烟。
“这儿还有人家,”野蛮人说道,“没说的,那些友好的人们肯定是热情好客的。”
“你从没停止这么说过。”莫里克干巴巴地回答着,他伸出手从岩石后面拉出一瓶酒来--起先就被冰镇在那儿了。盗贼喝了一口后递给了沃夫加,后者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很快的,两人的衣服又变湿了,而且还带着些头昏眼花,开始沿着山道动身走下去。他们没法带上马车,因此将车藏在了灌木丛里,让马随意地散漫在附近,对此,莫里克曾讽刺地描述着如果有人来偷走它们将是多么容易。
“那么然后我们就会不得不去偷回来。”沃夫加回答,盗贼大笑起来,不再去理会野蛮人话语中地嘲讽。
突然间,他停了下来,因为注意到了他那大个子朋友脸上瞬间变得严肃无比的表情。顺着沃夫加盯着前方某个痕迹的目光,莫里克开始明白了,因为他发现了一棵被折断的小树,而且是新近才断裂的,树干横在那里。沃夫加走上前去弯下腰,检查着附近的地面。
“你认为是什么折断了这棵树?”莫里克跟在他身后问道。
沃夫加示意盗贼上前来,然后指了指一个非常非常大的脚印。
“巨人?”莫里克问,沃夫加则好奇地看着他。野蛮人此刻认为盗贼做出这个判断应该标志着他已经神经错乱了,也许就在囚房狂欢节上,那只老鼠笼子被放到他肚子上时开始。
“你不喜欢巨人,是这样吗?”沃夫加问。
莫里克争辩着:“我从没见过巨人,”他承认,“但是谁会喜欢那些家伙啊?”
沃夫加怀疑地盯着他。莫里克是个有经验的老手,一个技术高超的小偷和战士。不过沃夫加所接受的训练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花费在了解和对付巨人上面的。想象着像莫里克这样一个能力强大的冒险者却从没见过一个巨人,这的确使野蛮人感到惊奇。
“我见过一次食人魔,”莫里克说,“当然,我们的狱卒朋友看上去离纯血种的食人魔也只有几步之遥。”
“更大,”沃夫加坦率地说道,“巨人的个子要比食人魔更大。”
莫里克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让我们沿路回去吧。”
“如果这里有巨人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有一个巢穴。”沃夫加解释道,“这样巨人们就可以待在属于他们的舒适洞穴中而不必担心被雨淋湿、被烈日灼烤了。此外,巨人们更喜欢把肉烤着来吃,所以他们不会傻到在野外露天地升起一堆篝火来宣称自己的存在。”
“肉,”莫里克重复着这个词,“他们的烤肉菜单上有野蛮人或者盗贼吗?”
“对他们而言两者的差别很微小。”沃夫加认真地边点头边说。
“我们还是回去和那些农民谈谈吧。”莫里克说着转身往回走。
“胆小鬼。”沃夫加平静地说了句。这个词立刻就使得莫里克转回身面对着大个子。“这条小路很容易走,”沃夫加解释,“况且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有多少敌人。我可不认为盗贼莫里克会因为一场战斗而逃跑。”
“盗贼莫里克是用这里战斗的。”莫里克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反唇相讥道。
“一个巨人一口就可以把那个吞了。”
“那么盗贼莫里克就会用自己的双腿逃掉。”盗贼说道。
“巨人会捉住你的,”沃夫加以很确定的语气告诉他,“或者他会朝你扔出一整块岩石,在很远的距离之外就把你压成肉饼。”
“真是令人愉快的选择,”莫里克冷笑道,“现在让我们回去找那些农民谈谈。”
沃夫加的双脚牢牢地钉在原地,打量着朋友地背影,却没有跟上去。他对于莫里克的决定无能为力,但是在那一瞬间却下意识地将盗贼和崔斯特进行了比较。盗贼此时是转身离去,而卓尔呢,他往往会急切地一头冲进类似于巨人巢穴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沃夫加回忆起了他同崔斯特一起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一起干掉了整整一窝的亚巨人,那是一场耗时长久、战况残酷的战斗,但是崔斯特却是微笑着踏出第一步的。沃夫加又记起了他作为这位乌木肤色朋友的学徒时的最后一次并肩作战,那时是对付另外一群巨人。在得知那些残忍的畜生正准备将他们的目标定为十镇之后,两人一起将敌人赶进了群山之中。
在沃夫加看来,莫里克和崔斯特有许多地方很相似,但是在最重要的那些方面,他们却一点都不一样。这是一个经常使沃夫加感到厌烦的鲜明对比,和一个暗示,一个表明野蛮人目前生活同以前相比令人震惊地不同的暗示--以前他生活在世界之脊北面时,同现在地处世界之脊南面的状况差别。
“也许那里只有一对巨人而已,”沃夫加提醒道,“他们往往很难聚集成一个很大的数目。”
莫里克摘下他那纤细瘦弱的短剑和匕首,“干掉一个需要刺一百下?”他问道,“还是两百下?以往我干掉一只河马时都是刺两百下,而当想起巨人一击就可以把自己揍扁时我想我还是感到了些许乐趣的。”
沃夫加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那只是句玩笑话,”他说道。野蛮人提起那把刽子手的斧头扛在了一只肩膀上,开始毫不困难地在痕迹清晰可辨的小路上跟上了巨人的脚步。
当正午时分两人蹲着潜伏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时,那个巨人的巢穴已经进入到沃夫加和莫里克的视野中了。就算是沃夫加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巢穴的位置很完美:洞口偏僻地位于岩石堆的顶端,而那里离最东边两个山口较近的一个也还需要走上大半天的路程--就是那两个山口,将冰风谷同南边的大地分隔开来。
他们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其间注意到只出现了一对巨人,之后不久又出现了第三个。尽管如此,沃夫加仍然没当一回事。
“山丘巨人,”他以贬抑的口吻评论道,“而且只有三个。我曾经战斗过的山岭巨人随便来一个就能把这三只都给撂倒。”
“好的,那让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山岭巨人,然后雇他来赶走这帮家伙。”莫里克说道。
“那个山岭巨人已经死了,”沃夫加回答,“而且这里的三只也快了。”他将那把巨大的斧头提在手里,匆匆地环顾了一下,最终决定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直到那个巢穴里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们打。”莫里克低声说道。
“边看边学。”沃夫加回答着,离开了他的身边。
莫里克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跟上去,或者留在原地,因此他躲在石头后面,留意着同伴的前进路径,同时眼看着那三个巨人消失在洞穴里。沃夫加不久之后就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那个黑暗的入口,悄悄滑到边缘朝里面凝视着。在向盗贼的方向投去最后一瞥后,他一闪身进入了黑暗之中。
“你甚至都不知道那里面是否还有更多的巨人。”莫里克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摇着头。他想知道从这里出去跟在沃夫加后面是不是个明智的主意。盗贼知道,他本可以很容易地回到路斯坎,虽然需要以一个地方官们不会注意到的新的身份,但在街道上仍然能取得同以前一样的地位。当然,这还得看那些黑暗精灵是否还会来找他的麻烦。
而且自从看到那些巨人的体形之后,莫里克的这一想法就更强烈了:是否应该回去路斯坎。就他一个人。
*****
进入洞穴后最初的那段通道并不是很高,至少对巨人来说是这样。沃夫加凭借着已有的知识感到了些许安慰,起码他的敌人们这样弯着腰走路会很不舒服,特别是当要避开某些悬挂下来的石头时,他们也许需要趴在地方慢慢爬行才能进来。因此当沃夫加万一被迫要进行撤退时巨人的追击是不可能迅速的。
在洞里前进了约五十英尺后,通道开始变得相当地宽阔高耸。接下来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空间相当宽裕的大洞穴,中间有一堆极大的篝火,桔红色的火光投射在通道里使得沃夫加无法在隐藏在黑暗之中。
他注意到墙壁上有很多坑洞和凹凸不平,那里制造出了一片阴影。其中有一处特别有利的隐藏点,离地面大概有十英尺高。沃夫加向大洞穴潜伏过去,希望能看一眼整个巨人的部族营地。他想要确定这里只有三个巨人,而且他们没有任何巨人们经常会饲养的危险的宠物,例如穴熊或者巨狼。不过,还没等野蛮人靠近洞穴入口,某种东西就使他不得不很快地退回来,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巨人靠近的声音,伴随着隆隆的脚步的还有那持续不断的打嗝声。沃夫加爬到墙上那块隐蔽处,使自己融化在了阴影之中,观察着。
出来的那个巨人正搓揉着它的胃部,还在那里打嗝。它正弯腰低头准备进入那段狭窄的走廊。此时的沃夫加往往会远远观察着敌人,衡量它所拥有的确切的力量,然后凭借着这些知识对自己所发出的警告来决定是否进行攻击,但是现在沃夫加并没有接收到警告。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怒吼,野蛮人和他那把刽子手斧头从天而降,他将自己纯粹的力量都加进了落下时的坠势之中。
那个震惊的巨人成功地微微避开了一点,但是这一点距离已经足够了,斧子没有完全砍进他的脖子。尽管对方有着巨大的体形,但沃夫加的力量本来仍然能够把这个巨兽的脑袋斩下来。虽然这一目标实际没有实现,不过斧子还是劈进了巨人的肩胛骨缝,撕开皮肉撞进骨头里,使它发出一声嚎叫,痛苦而恼怒地屈下左膝蹲在了地上。
但也就在这一过程中,沃夫加的武器木柄中段发出了折断的声音。迅速做出判断的野蛮人落在地上后打了个滚,脚跟重新接触到地方的一瞬间整个人便直冲向仍蹲在地上受伤的巨人,将手中半截斧柄破损尖利的那头重重地直插进了它的喉咙里。而当巨人喉头发出咕咕声张开巨大颤抖的双手来寻找他时,沃夫加早已拔出了木柄,握紧末端后狠狠地一个横扫,正中它的脸部。
野蛮人把那个仍然保持着半蹲姿态人事不知的巨人留在了那里,因为他知道它的同伴很快就会出来了。在寻找着一个可供防御的地方的同时,沃夫加注意到,也许是因为他的攻击动作,或者可能是刚才落地的一瞬间,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又再次裂开了,他的外衣早已开始被渗出的鲜血浸湿。
野蛮人没有在花时间去考虑这个了。他回到了身后自己原本躲藏的那个位于大洞穴入口处的制高点上,同时找到了他的下一件武器:一块巨大的岩石。伴随着一声屏住呼吸时发出的咕哝声,沃夫加把石头举过头顶,静候着。
队伍末尾那个个子最小的巨人听到了这一声咕哝,就在他抬起头往上看的当儿,沃夫加手中那块大石头就已经以粉碎性的力量砸将下来,使得那家伙发出了惊人的痛呼声!
沃夫加拿起他的半截木棍跳了下来,再次利用了自己的体重同下落的势道,狠狠地击中了其中一个巨人的面门。下落过程的最后,野蛮人几乎在同地面接触的一瞬间便挥动武器打碎了另一个对手的膝盖骨,同时立刻转身来到敌人的背后。在改变了握棍的方式后,他将那锋利的一端重重地捅进了巨人腿窝中最柔软的部分,就像以前布鲁诺所教给他的一样。
此时那个巨人仍然捧着脸没有从第一击所带来的痛楚和嚎叫中恢复过来,便翻着斤头摔到野蛮人身后去了,现在整个队伍中就只剩下一个敌人还没有尝到沃夫加武器的戳刺。
*****
山洞外,听到了叫喊、呻吟声、吼叫声以及清晰无比的石块撞击骨头发出的声音后,莫里克不由得退缩了一下。
但是好奇心的驱使最终占据了上风,盗贼向洞口挪得更近了,尽量探头往里面看了看,虽然他是那么害怕,那么由衷地相信同伴早已经死在里面了。
“你本应该好好地行走在回去路斯坎的大道上的,”莫里克在喉管深处谴责着自己,“今晚本该有一张温暖的床铺是属于莫里克的。”
*****
他已经有两次以上尽可能重地击中他们了,但是到目前为止三个巨人一个都没有被干掉,可能有几次已经把他们打击到暂时脱离了战斗,但所持续的时间都没有多久。而此时此刻野蛮人自己则是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并且不得不冲进了那个大洞穴中开战--尽管他一点都不知道那个洞穴到底有没有别的出口。
但是关于厄图的记忆此时却没有同沃夫加在一起。他现在获得了某种暂时的自由,在以往那种情感束缚之外、不再处于绝望的边缘,这一点野蛮人非常喜欢。
而幸运则一直同他在一起。在巨人的这个大窝之中,沃夫加看见了他们最后一次狩猎的来的乱糟糟的战利品,包括了三个矮人的尸体,其中的一个手中还握着把看上去很小但是显然很坚固的锤子,而另一个身边则留有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把手斧。
吼叫声中,巨人冲了进来,而沃夫加则在那一瞬间掷出了一、二、三,共三把斧头,其中的两把准确命中了目标。不过那个残忍的生物仍然不屈地冲上前来,只一步便跨到了沃夫加面前,不顾一切的野蛮人死命地砸出手中的锤子,想象中的都是运用这个工具将对手嵌进墙壁的样子。
沃夫加拼命地向后缩着身子,因为那个步履蹒跚的巨人一时间还不能完全停下前冲的步伐。最后他一头撞在了洞壁上,使得上面掉下了小山一样的一堆尘土和碎石。虽然沃夫加成功地避开了落石,但是他那把新武器却没有逃脱被埋掉的命运,况且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留给野蛮人去挖石头,因为那个沃夫加用石头第一击击倒的小个子巨人已经一瘸一拐地跑进来了。
沃夫加转而去寻找先前那根折断的斧柄。一把捡起它的同时野蛮人向侧面俯身冲去,一个翻滚避开了巨人重重踩下来的一脚。而紧接着,就换成了他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目标是那些极易受伤的膝盖,沃夫加挥起棍子连砸了其中一个好几下,之后便在那树干一般的双腿间钻来钻去,躲避着敌人抓过来的大手。在闪躲腾挪间,他已将武器尖利的一端对向外面,再一次刺进了对手腿后的膝盖窝里。那个巨人倒向墙壁时双脚踢了出去,正好叉住沃夫加受伤的肩膀,将他狠狠地踢向了对面的墙壁。
此时的沃夫加及时地发出了一声战吼。他在咆哮声中轻易地从撞击之中一跃而起,重新冲回到几近瘫痪的巨人身下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那家伙根本就来不及看清野蛮人的动作。他那根无情的棍子又一次击中了膝盖,而与此同时巨人的手掌也猛地拍了下来,沃夫加已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这一击上面,终于,他听到了骨头彻底被轧碎的嘎扎声。这个庞然大物抓着自己已完全破碎的膝盖倒下了,它巨大彻底的痛呼声震撼着整个山洞。抖抖身子摆脱掉巨人最后那一掌带来的已经相对减缓了的痛苦之后,沃夫加对这一声痛呼则报以了更为大声的嘲笑。
那个摔进了墙壁里的巨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沃夫加是不会让他如愿以偿的,他迅速地一脚踩上巨人后背,用他的棍子狠砸敌人的后脑勺。野蛮人挥出了好几下闷雷般的重击,把那个家伙打得趴在地上手捂着头奄奄一息。沃夫加长出一口气,大胆地推断自己已经彻底干掉了一个了。
就在此时,来自另一个巨人的巨大手掌紧紧地一把抓住了他的腿。
*****
莫里克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此刻所采取的行动,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双腿已经背叛了他一样,他正在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个洞穴入口,并偷偷往里窥视。
他看到了刚才三人小队中领头的那个巨人弯着腰站在一块从洞顶上悬垂下来的石块下方,一只胳膊撑着墙壁以借力让自己能够站稳,因为他正在咳出嘴巴里的最后一些淤血。
在盗贼优秀的判断力还没有完全支配住自己之前,莫里克就开始行动了,他沿着洞壁无声地潜行进了阴暗的山洞。盗贼尽量悄无声息地接近巨人,他所发出的细微声音简简单单地就被敌人的咳嗽和喘息声掩盖了过去,然后莫里克爬上了离地面几英尺高的一块隐蔽之处。
打斗的声音从更里面的山洞中经山壁反射传了出来,盗贼只能希望沃夫加到目前为止一直干得很好,既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也出于另外的原因:莫里克知道,如果现在要是再多来些巨人的话,他现在绝对是将自己处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上了。
盗贼鼓起勇气,等待着,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匕首握在手中,攻击一触即发。他思考回忆着自己所知晓的、从与人打斗的经验中学来的在他看来阴毒狠辣的那些攻击招式,但是随后他怀疑的目光又回到了手中那把瘦弱的小匕首上面。
那个巨人开始转身了。莫里克的时间即将耗尽。他此刻明白必须做到完美一击,也就是说所造成的伤害必须远远超过一般情况下匕首所能制造出的那一点点,盗贼现在终于开始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跟在愚蠢的沃夫加后面出现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了。莫里克在最后的一瞬间仅仅靠着自己的本能,瞄准了巨人的咽喉一跃而下。
他的匕首一闪而过。那个巨人大吼一声跳了起来--脑袋正好撞上那根垂下来的石钟乳上。呻吟声中他一边尽量把腰伸直一边挥舞着胳膊,莫里克向旁边飞逃开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确信自己半滚半爬的样子肯定很好笑。盗贼跑出了山洞,身后紧紧跟着的则是一直喘着粗气的那个巨人。
他感觉到巨人一步接一步,靠得越来越近了。就在最后的一瞬间,莫里克猛地拐弯冲向路边,而那个大家伙则收不住脚似的跌跌绊绊地向前蹒跚了过去,一只手捂着喉咙,声音可怕地吸着气,他的脸憋成了一片蓝色,双眼凸出。
莫里克疾跑回路上,但是巨人并没有追过来。这个巨大的生物现在正跪倒在地上,渴求而徒劳地吸着空气。
“回路斯坎,回路斯坎......”莫里克边走嘴里边念碎碎地重复着,但说话间他步向的方向却仍然是那座山洞的入口处。
*****
沃夫加用手中的斧柄拼尽全力旋转戳刺,随后又野蛮地一头冲上前去,撕扭着巨人的腿。那巨人只能使用一个膝盖,已经废掉的那条腿无力地伸得直直的,因此他一直在努力想要保持平衡。他将另一只手也伸向了沃夫加,但是野蛮人闪了开去,并把原先那只手也狂暴地从身上扯了下来,获得自由之后他一下就跃上了巨人的肩膀。
他爬到了这个巨大生物的脑袋后面,伸手从背后拉出了那把刽子手斧头的后半部分举到了敌人眼前。沃夫加双手紧握住那截顶端还残留着木头碎片的斧柄,将之高举过头顶后狠狠地刺了下去。那个巨人伸出双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但是野蛮人吼叫着将胳膊从束缚中拉了出来。
恐惧的巨人竭尽全力挣扎扭动着,他用尽力气想要用自己巨大的双手把背上的人拉下来,绷紧的肌肉足以使任何一般的人类战栗停手。
但是沃夫加占据了绝佳的角度,并且有着远超一般人类的魔鬼般的力量。他已经看到了另一个巨人正在试着站起身来,但是他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眼前的这一只干掉。沃夫加感觉到了高举的棍子尖端刺进了巨人的眼睛。那家伙在剧痛中一阵狂跳,甚至拖着伤腿重新站起了身来,但是沃夫加再次举起了武器。刺下去,刺下去。
瞎了眼的巨人冲向山洞壁,随后又回转身来,大力地往墙撞,想要把敌人在背上轧碎。沃夫加的战吼使他远离了疼痛,用尽全力将长矛向这个大家伙的脑子更深处刺下去。
此时另一个巨人迎了上来。沃夫加立刻从先前敌人的身上跳下,歪歪扭扭不规则地横穿过山洞,利用那个垂死巨人的痉挛来掩护自己的撤退。沃夫加的最后一击使得那根临时长矛顽固地逗留在了巨人的脑袋里,插得如此之深,木柄尖端甚至在这个临死巨人闭合的眼睑下显得若隐若现。当然,沃夫加几乎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些东西,他利用仅有的一点机会沿路一头冲去,找回了那把战锤和一把带血的手斧。
那巨人将它已死去的战友一把扔向旁边,大步向前最去,但随后又跌跌撞撞退了回来,前额上还深深地嵌着把手斧。
沃夫加继续施展着他那强大的力量将战锤高举过头顶重重砸在巨人的胸前。他挥击了第二次、第三次,之后立刻蹲下身躲开了落下来的一只拳头,并利用这个机会给敌人的膝盖上也狠狠地来了一下。随后沃夫加立刻向身后的洞壁掠去,来到残忍对手的身后,在向前连跳两大步之后野蛮人借势高高跃起,给出了另一记凶狠的攻击,向下挥动的武器准确地迎上了正好转过身来的巨人。
锤子的前端砸破了巨人的颅骨。这个大家伙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安静地躺在了地板上。
就在此时莫里克步入了大洞穴,冲着刚刚战斗完毕的沃夫加打着哈欠。野蛮人的一个肩膀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他的腿从脚踝到大腿全是淤伤,膝盖以及手掌也有不少擦伤。
“你看吧,”沃夫加带着成功的狂喜说道,“一点都不麻烦。现在我们有一个家了。”
莫里克越过他的朋友看了看那些被啃了一半的矮人尸体,和这个已经彻底被泡在两具死巨人流出的大量血水中的洞穴,干巴巴地回答道:“是的,尽管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价值。”
*****
他们花费了接下来三天中最好的那部分时间来清理洞穴,包括埋葬那些矮人,还有那几个已经被料理掉了的硕大健壮的巨人,以及找回他们的补给品。他们甚至成功地将马和马车沿着一条弯曲迂回的小路赶了上来,尽管两人是费了很大功夫才使那些马匹以较为自由的形式简单地完成了以上路程--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绝对无法成为合格的农业工作者。
背着满满一包东西的莫里克带着沃夫加沿路而上。两人最终来到了一个视野宽阔的观察点,一个可以将世界之脊整块区域尽收眼底的地方。这条小路沃夫加曾经使用过,那时他仍然同自己那些以前的朋友们在一起,那时的他们,正要走出冰风谷。在这里有另一条路向西一直通往海德尔之石镇,虽然路上存在着很多危险,但也是最近最直接的一条路。
“冬天之前会有不少商贩经过这个地方,”莫里克解释道,“他们会带给北方各种各样的货物,然后再将那些愚蠢的鱼骨雕刻品带回南方。”
在这些方面莫里克懂的东西还是不少的,沃夫加只能点了点头。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往返的路上表演袭击这个小节目,”盗贼建议道,“我们可靠的补给品来自南来的商旅,而我们未来的资金就靠那些从北地回来的阔佬们供给了。”
沃夫加坐在一块大石板上,目光沿着小路伸向北方,在那里有的是冰风谷。他不由得再次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做了个鲜明的对比。如果哪一天他从前的朋友出现在了商旅的队伍里时正好撞上他这个拦路抢劫者,那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他想起了布鲁诺的样子,吼叫着出现在他所坐的岩石堆边上,敏捷的崔斯特从他身边跳过,弯刀在手。关海法肯定早就跑到他们前面去了,沃夫加知道,黑豹正在切断所有的退路。莫里克此时也许会开始逃跑,而凯蒂布莉尔闪耀的箭簇将会使他一击倒地。
“你的目光已经涣散到一千里以外了。你在想什么哪?”莫里克问道。像往常一样,盗贼正举着一瓶启封了的酒准备开怀畅饮。
“我在想自己是否需要来一杯。”沃夫加回答着拿过酒瓶凑到自己唇边。酒精沿着喉咙一路燃烧下去,大口的吞咽帮助他稍微平静了些,但是野蛮人仍然无法彻底顺从自己目前的这种位置和状况。或许,他的朋友们会跟在他后面接踵而至,在他成为冰风谷著名的山贼之后,崔斯特和关海法,还有其他的那些同伴,会像消灭巨人一样来干掉他的。
沃夫加又长长地灌了自己一口。他们会因为他而来到这里,野蛮人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样子。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1:5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强迫

“我恐怕没法等到春天了,”在一天晚上奥克城堡的晚餐后玛萝达羞怯地对弗林戈说道。遵照玛萝达的要求两人今晚的活动改成了去海边散步,以此代替他们所习惯了的花园漫步。
年轻领主停下了脚步,眼睛睁得如此之大是玛萝达从未见过的。“那些海浪的声音,”他边说边向女孩靠近了些,“我恐怕自己没有确切地听清你所说的话。”
“我是说,我恐怕没法等到春天了,”玛萝达重复道,“是指我们的婚礼,我的意思。”
弗林戈左耳朵到右耳朵之间咧出了一道大大的微笑,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要来上一段快步舞曲。年轻领主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提到唇边,亲吻着。“我会一直等到最后的,如果你是出于某人的命令而不得不这样做的话。”他严肃地说。令女孩感到十分惊奇的是--这个男人又有什么时候让她停止过惊奇呢?--玛萝达发现她相信他所说的话。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背叛过她。
然而,玛萝达还是在颤抖,她有着自己不得不去解决的问题。“不,我的领主,你不能等待得这么久,”她回答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握中抽出来,抚摸着男子的脸颊,“当然听到你愿意等待这句话我的内心还是感到十分高兴的,但是出于我自身的一些原因,我没法再等到春天来临了。”她靠近并吻着他,感觉到他正在自己的双唇下融化。
不过,这是弗林戈第一次从她的怀抱中主动挣脱出来。“你知道我们不能这样,”他说道,尽管这句话显然使得他很痛苦,“我已经向泰米格斯特许诺过了。时机要适当,亲爱的,要适当。”
“那么就让它适当些吧,同时再快些,”玛萝达边回答边继续温柔地触碰着男子的脸。她认为弗林戈或许会在她的感性触碰下崩溃,因此女孩再一次挪近,并使自己表现得气若幽兰:“我简直等不及了。”
终于,弗林戈抛掉了他稀薄得可怜的决心,将她拥进自己的臂弯,对准红唇深深地埋了进去。
玛萝达并不期望这样,但是她知道不得不这么去做。然而接下来她发现自己一直在恐惧、恐惧了很多次的那一瞬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年轻的姑娘开始将男人拉向自己身后的沙滩,她努力维持着坚定的心理表现出一副引诱他的样子,而且实际上弗林戈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但是就在这时,城堡的城墙上面传来了一声招呼:那是普里西拉尖利的声音。
“弗里!”
“我憎恨她这么叫我!”年轻的领主付出了巨大努力才使得自己从玛萝达身上跳起来,从牙缝里诅咒着他的姐姐,“难道我就没法从她身边彻底逃开吗?”
“弗里,那是你吗?”普里西拉再次喊道。
“是的,普里西拉。”男子的回答中有着无法完全掩盖的愤怒。
“那么快回城堡来,”那女人招手道,“开始入夜了,而且泰米格斯特说来了附近出现盗贼的报道。他希望你能够待在城墙里面。”
极度沮丧的弗林戈看着玛萝达摇了摇头:“我们必须走了。”他说道。
“我没法等到春天。”女孩毅然决然地说。
“不会让你等的,”弗林戈领主回答,“但是我们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完成婚礼,这样是为了合乎礼节。我准备将举行婚礼的日子移到冬至日。”
“太久了!”玛萝达回答。
“那么就秋分。”
玛萝达考虑着节气时间。秋分是六个星期以后,而她的孕则早就怀了一个多月了。女孩的表情暴露了她内心的沮丧。
“我可能没法再往前挪了,”弗林戈领主解释道,“如你所知,普里西拉正在做着婚礼相应的准备,她一旦听说我希望将一切提前,肯定会朝我发出蓄势已久的怒吼的。而泰米格斯特则要求我们至少要一直等到来年,但是我现在肯定要违背他的意愿了。”
与其说他是冲玛萝达说话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因此女孩就放任他保持这种漫游的姿态,转而沉浸到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中去了,两人就这样自顾自地向着城堡走去。她明白弗林戈害怕他姐姐的怒火,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纰漏这种怒火就会爆发。况且普里西拉肯定是会坚决反对他们重新更改结婚日期这件事的。玛萝达确信这个女人一直以来就希望整个婚事以完全泡汤来结束。
而现在,一旦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正怀着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的话,整件事的泡汤在婚礼之前就会成为铁板钉钉的事。
“你最好不要在没带警卫的前提下夜晚走出城堡,”这对情侣一迈进休息室普里西拉便责怪道,“出现盗贼了。”
她盯着玛萝达,而女孩则知道普里西拉忿怒的真正原因。弗林戈的姐姐所担心的并不是什么盗贼会在他兄弟的钱包上打注意。事实上,她真正害怕的是弗林戈和玛萝达之间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这个事情今晚在沙滩上就几乎发生。
“盗贼?”弗林戈吃吃地笑着回答,“奥克尼没有盗贼的。在这儿我们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遇到过麻烦了,从我还没有称为领主时就这样了。”
“那么换句话说这些犯罪就是期待已久的了,”普里西拉干巴巴地回答,“难道你希望今年奥克尼发生的第一起攻击事件是发生在它的领主以及领主未来的年轻妻子身上的吗?你对你曾经信誓旦旦说要爱、要呵护的女孩就没有一丝责任感吗?”
这些话使得弗林戈犹豫了。普里西拉看起来总是能够以只言片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她身后有某种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力量在推动她时,这个女人就能找出一种机智的法门来挽救危局。
“这都是我的错,”玛萝达插了进来,移到兄妹俩的中间,“我经常在夜间散步,这是我最喜欢的时间段。”
“你不能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了,”普里西拉坦率地责备道,“你必须懂得,责任感的确立将带动你在这个家庭中地位与声望的提升。”
“是的,普里西拉女士。”玛萝达回答,并行了一个文雅的屈膝礼,脸几乎弯到膝盖。
“如果晚上你想要散步,可以到花园里来。”普里西拉补充道,她的语调中粗糙的成分在这一句话里少了很多。
玛萝达的脸依然保持着礼节中位置,这样普里西拉就没法看到她的表情了,那种心照不宣的微笑。对于该如何接近这位女主人,她开始有些苗头了。普里西拉喜欢的是一个易怒、易暴躁的靶子,而不是一个表现卑微、令人愉快的人。
此时她正带着一种失落的怒火离开房间。
“我们有些事要宣布一下。”弗林戈领主突然说道,这句话令普里西拉停下了脚步。玛萝达的头抬了起来,她的脸上涌动着吃惊,更多的则是些许愤怒。那一瞬间她真想把自己关于婚礼提前的那些话都收回去:现在可不是宣布这个的时候。
“我们已经决定,没法等到春天再结婚了,”没脑子的弗林戈继续说道,“婚礼将在秋分那一天举行。”
就如预想得一样,普里西拉的脸开始转变成了亮红色。显然女主人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才从这种震惊中恢复过来。“真的吗?”她从头到尾咬着牙说完这些话,“你没有跟泰米格斯特管家分享你的新闻吗?”
“你是第一个。”弗林戈领主回答,“这是出于礼貌,而且你也是为这个婚礼做准备的那个人。”
“确实,”普里西拉再次变回到了她那寒冰般的嗓音。“去告诉他吧,弗里,”她吩咐道,“他在图书室。我现在要去看着玛萝达被送回家。”
这句话使得弗林戈领主冲回到玛萝达面前。“再见了,我亲爱的。”他说道。在温柔地亲吻了她的指关节之后,年轻的男子满怀热情地去找管家了。
“在外面你都对他做什么了?”她的兄弟一消失普里西拉就猛地对玛萝达问道。
玛萝达微张双唇表示出不解:“做什么?”
“你,呃,对他施展你的魅力,不是吗?”
玛萝达大笑了出来,因为普里西拉这种努力避免使用粗俗语言的问话方式;而女孩这样一种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反应肯定是超出了普里西拉的预期的。“也许我是应该这么做,”她回答,“那是野兽的求爱方式,我们乡下人说法。但是,我没有做。你知道,我的确爱他,但是我的母亲并没有养育出一只野兽。你兄弟说过会娶我,因此我们会一直等待。用他自己的话说,等到秋分为止。”
普里西拉险恶地眯起了她的眼睛。
“你因为这个而讨厌我,”玛萝达坦白地告诉她。女主人对此则并没有做好准备。她的双眼一时间又睁得大大的,并且下意识地退后了一小步。“你讨厌我,因为我带走了你的兄弟,并且中断了你早已为自己设计好了的生活,但是我发现你这样做是有一点自私的,我认为可以这么来说。你的兄弟爱我,而我也爱他,因此我们会结婚,至于有没有你的祝福在里面,都无所谓。”
“你怎么敢--”
“我敢于做的是说出事实,”玛萝达打断了她的话,女孩自己都为这种卤莽感到吃惊,但是她知道不能后退。“在我那冻得快结冰了的房子里,我妈妈无法度过这个冬天了,而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的。对此,我不会考虑什么时候更合适,也不会管你有什么自己的麻烦。我明白是你负责整个婚礼计划,为此我深为感激,但是你必须快一些。”
“那么,这就是所有的原因?”普里西拉问道,她认为在这里自己找到了对手的一个弱点,“你母亲?”
“这是我该同你兄弟商量的事情,”玛萝达回答,她笔直地站在那里,坚定地挺着双肩,“我是同弗林戈结婚,而不是同你普里西拉,这就是你必须靠边站的原因。”
普里西拉是如此紧张和惊讶以至于都忘了从嘴里蹦出一句反驳之语。她狼狈不堪地转身逃走了,将玛萝达独自一人留在了休息室大厅中央。
年轻的女孩花了一小会儿思考着刚才自己的那些话,几乎不敢相信方才竟然能如此脚踏实地地同普里西拉摊牌。她边思索着下一步应该采取的行动边谨慎地离开了房间。女孩已经看到了莱恩将她和弗林戈来城堡时乘坐的马车驾了过来,所以她走上前去吩咐车夫可以送她回家了。
*****
他观察着马车从城堡沿着小路蜿蜒而下,就像每次所看到的一样,玛萝达又结束了一次同奥克尼领主的约会。
贾卡?斯库利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他一直回忆着那一刻玛萝达告诉他关于孩子的事情,他的孩子。当时他回绝了女孩,在那一瞬间允许了自己的警戒和伪装滑落在地,使得真实的感觉清晰地显示在了他的脸上。而现在,这就是对他的惩罚:看着姑娘从奥克城堡一路回家,从那个人那里。
贾卡还能有什么选择?他很肯定自己不会要玛萝达提供的那种生活。绝对不会!想象着同这个女人结婚,然后看着她变胖、变丑,身边还会多出一个哭个不停的婴儿,以上都令他感到恐惧,不过一旦想到弗林戈领主将会拥有她,这些恐惧就又都算不上什么了。
就是这样,贾卡现在明白了,尽管经济上的原因使得他内心的想法一点都没有改变,但是他无法忍受玛萝达躺到那个男人身边,无法忍受弗林戈领主将他贾卡的孩子视如己出抚养长大。这感觉上就像他正在窃取自己的权力,如同每一个城镇的每一个领主对农民所做的一样--只不过他们采取的方法更为狡猾些罢了。是的,他们总是从农民那里拿走东西,特别是像贾卡这样诚实正直的人。他们生活得舒适无比,被奢华紧紧包围,而诚实的贾卡们则坐在泥地里啃着手指甲吃着腐烂肮脏的食物。他们挑走自己喜欢的女人,仅凭贾卡无法企及的巨大财富,而不是一个人的品质特性。弗林戈带走了他的女人,现在,他还要带走贾卡的孩子。
带着狂怒引发的颤抖,贾卡奋力沿路冲下,挥舞着双臂,示意马车停下。
“滚开!”莱恩?木门在车顶上叫喊着,但是还是将速度放慢了一些。
“我必须同玛萝达说话,”贾卡叫道,“是关于她妈妈的。”
这句话令莱恩不得不将马车放得足够慢,以使自己能够向下瞥去一眼征求玛萝达的意见。年轻的女孩将头伸出马车窗外探询着骚乱的来源。当看到了车前是明显激动异常的贾卡时,她的脸变得煞白,但是却没有缩回车里。
“他希望我停车以便同你说话。是关于你母亲的一些事。”车夫解释道。
玛萝达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贾卡。“我可以和他说话,”她同意道,“你可以停下来让我在这里下车,莱恩。”
“这里离你家还有一里地呢,”侏儒车夫说道,他对这次打扰一点都不高兴,“我可以将你们两个一起捎回去的。”他建议。
玛萝达表示着谢意,但还是挥手让他回去了。“一里地对我来说是很容易的。”女孩回答着,还没等车轮完全停止滚动就跳出了车门,来到了黑暗的小路上,贾卡的身旁。
“你跑来这儿可真是傻透了,”莱恩一调转马车头开始缓步离开玛萝达就责备道,“什么事?”
“我别无选择。”贾卡回答着,靠过去拥抱她。女孩却表现出了希望保持距离的态度。
“你知道现在我身体里发生着的变化,”姑娘继续道,“而弗林戈领主也会很快知道的。如果他一旦把你同我的孩子联系了起来,他就会把我们两个都杀掉。”
“我不怕他,”贾卡边说边向她紧贴过去,“我只知道自己的感受,玛萝达。今晚除了来这儿见你我别无选择。”
“上次你已经把你的感觉表达得够清楚的了。”姑娘冷冷地回答。
“当时的我都被吓傻了,”贾卡辩解,“你必须知道那是多么有震撼力的一个新闻啊,但是我却说错了话。原谅我吧,玛萝达。我的生命要是没有你施加仁慈就活不下去了。”
玛萝达闭上了眼睛,眩晕般摇摆着身躯尽力去理解消化这些信息。“那么你自己呢,贾卡?斯库利?”她再次平静地问道,“你的心在哪里?”
“和你在一起。”他柔声回答着,靠得更近了。
“还有呢?”女孩提示着,睁开眼睛使劲地盯着他看。他看上去并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含义。“难道你早就忘了我肚子里的小生命了吗?”
“不,”他没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随后补充了一句,“当然了,我也会爱这个孩子的。”
玛萝达发现自己并不相信他,而她的表情也正在告诉贾卡这一点。
“玛萝达,”他说着握起了她的双手,摇着头,“我所不能忍受的是每每想到将会是弗林戈领主将我的--我们的孩子视如己出、抚养长大。”
错误的回答。玛萝达所有的敏锐感觉都在向她尖叫,将真实抛到自己眼前,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闪过的全都是上一次同男孩邂逅时他拒绝自己的情景。他不爱这个孩子,甚至也不爱她。不,她明白了,贾卡并没有产生这些情感的能力。他现在在这里口若悬河为自己辩护着所谓的“爱”,是因为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想法:弗林戈领主现在过得要比他幸福。
玛萝达深深地、坚定不移地吸了一口气。她曾以为现在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爱着自己的,她曾经喜欢听他嘴里说出的一切。回想当时贾卡说过的话,假如现在他游说成功,那么自己就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半路私奔到路斯坎去了。不过现在的玛萝达?甘德蕾已经是个比原来更聪明的姑娘了,一个正在为她自己的幸福和她孩子的安宁着想着的姑娘。贾卡是无法提供给他们一个完美快乐的生活的。在心中她知道,一旦贫困的套索不可避免地勒紧他们的脖子时,这个男人很快就会开始憎恨她和她的孩子了。这是一种竞赛,不是爱情,玛萝达理应选择更好的途径。
“滚,”她对贾卡说道,“滚得远远地,不要给我回来了。”
男孩好像遭雷击般地站在那里:“但是--”
“你无法给出能让我信服的回答,”姑娘继续道,“我们之间是无法产生能让你快乐的生活的。”
“你错了。”
“不,我没有,而且你也明白的,”玛萝达说道,“我们曾有过那么一小段瞬间的快乐,而我这一辈子都会清楚地记住的。但是,有另一小段瞬间则将真实的情况清晰残酷地揭露在我们面前。你在自己的生活中并没有给我或者孩子留下空间。你从来就没这么做过。”接下去女孩想要告诉他的是请他离开自己并希望他能真正快速成长起来,但是贾卡下面的话却令他变得没有听到这些礼貌话语的必要了。
“难道你希望我就这么傻站着看着弗林戈领主--”
随着一声霹雳般的耳光,玛萝达打断了他的话,“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正在逐渐带走我的美好回忆。你已经将你的内心表达得很清楚了。”
“我刚才又犯傻了。”贾卡辩解。
“而且你会一直傻下去。”玛萝达冷语道。她转身开始离开。
贾卡在她身后叫着,他的哭喊声像利箭般穿刺过女孩的身体,但她还是坚持着在回家的道路上前进,没有回头,每一步都提醒着自己要记住这个男人--这个男孩的本质。她开始奔跑,直到到家才停。
客厅中只有一支枯瘦的蜡烛闪着微光等待着她。令女孩稍感安慰的是父母和托瑞都已经睡着了,这对她而言是个好消息,因为玛萝达此刻不想同任何人说话。她在对贾卡的感情态度方面已经下定了决心,可以接收这种失落所带来的痛苦。难以忘怀的是那一晚的激情回忆,还有随后紧接而来的失望,那些失望向她揭示了男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真实是如此的粗糙生硬,与年轻情侣的梦境幻想相差甚远。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不用再见到他了。
玛萝达知道她还有另一个更为紧迫的问题需要解决。秋分还是太遥远了,但是她明白自己绝对无法再说服弗林戈领主,让他无视普里西拉和泰米格斯特,再次自做主张将婚礼提前了。
也许根本没必要非这样做不可,她突然感觉到一个好点子正在向自己逼近:如果出于某种原因,一段关于他们两个在婚前就发生性关系的谣言“不慎而走”,那么他们就只有在秋分之前尽早结婚,封地上生活的人们才会考虑原谅他们。届时奥克尼肯定会到处充斥着“七月的降临之子”这样的祝福话语。
躺在自己漆黑一片的房间里,玛萝达点着头思索着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她将会再次引诱弗林戈,而且必须足够快。女孩也已经知道他的内心所想和渴望,她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简单的一吻或者小手的轻抚将这些爱情的碎木屑吹进火焰之中。
玛萝达的微笑几乎在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她对自己方才的每一个想法都感到厌恶。如果她像这样迅速地诱惑弗林戈,那么领主就会认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这样一来不论是对丈夫还是孩子,都是不折不扣、最糟糕透顶的谎言。
她讨厌这个方案,也讨厌着正在谋划这个方案的自己,但是随后,在另一个房间里,她的母亲咳了起来。玛萝达知道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光之洗礼

antias 发表于 2008-10-30 18:42:04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用心合作

“我们的第一批顾客。”莫里克宣称着。他和沃夫加站在一条高高的山脊上俯瞰着进入冰风谷的通道。一个马车队正在沿着小路向着远处的群山缓缓前进,他们的步伐稳固坚定丝毫不乱。
“旅行者还是商人?”沃夫加询问的口气中透露着怀疑。
“商人,还有满车的财富,”盗贼回答,“马车沉重的车辙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而身边缺乏护卫的警卫则明显是在邀请我们的光临。”
商人会在没有一批全副武装的警卫护送下进行这样艰苦的长途跋涉?这对沃夫加来说简直就是愚蠢的行为,但是他并没有质疑莫里克的话。毕竟他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离开冰风谷时的旅行,身边只有几个同伴,跟随着一辆商人的马车,没有大批警卫,危机四伏。
“感到很奇怪吗?”莫里克问,他注意到了朋友的表情。
“白痴总会让我感到奇怪。”沃夫加回答。
“他们雇不起警卫,”莫里克解释道,“很少有人愿意护卫别人跑到冰风谷去,而那些愿意去的也经常会选择西边那些安全的道路。这些是小商人,你看,交易的货物量非常少。他们极有可能是想依靠好的运气,或者是碰巧能找到想要搭便车的强力战士,抑或是仅凭一条相对宽阔的山路来通过危险的群山。”
“这样的话看起来我们很容易搞定。”
“很容易的!”莫里克狂热地回答道,“当然了,你会明白的,让我们给这些商旅来个惊喜吧。”但沃夫加的样子还是有些犹豫。
“想想吧,”盗贼提示,“如果我们没有杀掉那些巨人,那么这些商人此刻就很可能会发现有一些巨石正从头顶上落下来,”莫里克解释,“不但他们的发财梦会因此破灭,而且他们的皮都会从骨头上被撕下来,就在巨人们的大煎锅里。”他笑道,“所以不要烦恼,我的大朋友,”盗贼继续说,“我们唯一想要的就是他们的钱,算是我们为了他们的安全而做的这些工作的工钱吧。”
奇怪的是,这些话激起了沃夫加的某些感触。从尊重的角度考虑,这个“工作”同几年前他和崔斯特以及那些伙伴们所做的事很像:帮助旅客们通过野蛮荒芜的地方。不过区别他们从没有索取报酬,而莫里克则很明显想要这么做。
“毫不费力地向他们展示我们的力量对咱们来说可是最简单的工作了,”盗贼解释,“我们只是在为自己的努力要一些小报酬罢了,一些补给品,也许还可以来些金币,然后就让他们继续上路。尽管有两辆马车,但是没有警卫,我们可以完美地从后面上去敲昏他们,精确地控制好时机,如果干得漂亮,连目击者都不会有的。”但当他注意到沃夫加紧皱的眉头后,解释计划后半部分时所露出的微笑消失了。
“那就只收一点小税好了,就一点儿吧。”莫里克妥协道,“那是对我们辛勤工作的最公正的报酬。”
尽管这个建议仍使野蛮人感到忧心忡忡,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
盗贼选择了小径乱石丛生的一段路,在这里马车将会不得不减慢速度,否则他们就必须冒着损失一只轮子或者一批马的风险。路的左边有一棵小树,这是为沃夫加准备的道具,当他作为攻击的主力上场时就会用得到了——如果真的不得不这么做的话。
莫里克等在路边视野清晰的地方,而马车则越驶越近。
“欢迎!”他叫喊着步向道路中央,双臂举得高高的。但是下一瞬间莫里克立刻缓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车夫座位旁边的那个男子正举着一把不算小的十字弩。不过这样一来,盗贼也没有办法退得很远,因为他不得不令马车在适当的距离外就停下来。
“从路上让开,否则我就射你的头了!”那个弩手喊道。
作为回答,莫里克探手将一颗巨大的头颅——一个被杀巨人的脑袋——拎到了空中。“我想那样可不是明智的做法,”他答道,“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马车跳了一下,停住了,同时也迫使后面的一辆停了下来。
莫里克吃力地扭动着他的膝盖,用脚将第二颗巨人头颅从一块岩石后拨弄出来:“我很高兴地通知您,现在这条路前面是干干净净的了。”
“那么就从我的路上滚开吧,”第一辆马车的车夫回答道,“或者让他把你射倒在地,然后我的车辙就会清楚地印在你的脸上。”
莫里克吃吃笑着,将方才自己放在路边的大布袋挪了过来,露出第三颗巨人的脑袋。尽管那些家伙还在虚张声势,但他发现,对于这些头颅展览物的目击已经起到了更甚一筹的作用,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以及恐惧。不管是谁,如果能够干掉三个巨人,那他肯定不是很好对付的。
“我和我的朋友们可是花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来清理这条道路的。”莫里克解释道。
“朋友们?”
“你认为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莫里克露出一道笑容,“你真是抬举我了。不,我有很多朋友帮忙的。”莫里克说着向身后怪石嶙峋的方向投去一道装模作样的凝视,仿佛在对那些数不尽的“朋友”表示感谢。“你最好能忘了他们,因为他们很害羞的。”
“继续前进!”马车里传出命令的喊声,而车夫位置上的两个人则还在面面相觑。
“你的那些朋友就像盗贼般躲在那里,”车夫冲着莫里克喊道,“让开路!”
“盗贼?”莫里克用怀疑的口吻重复着,“要不是我们,你早就在巨人的大石头下变成一张肉饼,死翘翘了。”
马车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一个年纪较大的人一只脚留在车里,一只脚踏在车板上斜靠着站在那里。“你这是在为你的工作向我们勒索报酬啊。”他说道,很明显这个人对此类的规矩十分清楚(就像费伦北地的绝大部分商人一样)。
“勒索这个词可真让人讨厌。”莫里克回答。
“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让人讨厌,小贼。”那个商人回敬道。
莫里克威胁地眯起了眼睛,有别有用心地撇了一眼那三颗巨人头颅。
“那么好吧,”那商人勉强让步,“您英勇行为的价格是多少呢?”
“我们需要一些补给,以便继续维护我们自己的生计以及这条道路的安全。”莫里克煞有其事地解释道,“然后可能的话,再来一些金币,作为我们努力工作的报酬。”这下子轮到这个商人的脸色阴转多云了,“当然也用于补偿那些在这次对巨人部族的围剿中牺牲掉丈夫的寡妇们。”莫里克临时补充了一句。
“我很难把三个巨人理解成为一个部族,”商人干巴巴地回答,“但是我不会还价了。我为你和你躲在那里的朋友们提供一顿美餐,并且如果你同意护送我们去路斯坎的话,我就给你们一天一个金币作为报酬。”商人补充道,同时为自己的慷慨感到骄傲,当然还有自己的随机应变——现在形式已经转变得对他有利了。
莫里克的目光在眯缝的双眼中盘算着这脆弱的建议,“我们现在一点都不想去路斯坎。”
“那么带上你的美餐,并祝你愉快。”对方简略地作出了回答。
“白痴。”莫里克低语地骂了一句。接着他以很大的声音驳回了商人提供的价码,“我们所能接受的是不少于五十个的金币以及为七个人准备的三顿的食物。”
商人笑了起来。“你应该感谢我们让你留着小命回家去。”他说道,同时猛地打了个响指,有一对保镖立刻从第二辆车上跳了下来,拔出了短剑。头辆马车的车夫也握紧缰绳做好了准备。
“现在,给我消失!”他结束了对话,消失在了马车里。“撞过去。”这是给车夫的命令。
“白痴!”莫里克尖叫一声,这是给沃夫加的暗号。
车夫在犹豫不决,这使得他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悬挂在一条绳索末端的沃夫加从左手边岩壁上的隐蔽处突然出现,如同一个巨大的摆锤飞扑而来,同时还不忘发出一声令人恐惧的怒吼。那名弩手旋转身体试图开火,他做到了,但是准头却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沃夫加像一枚全速射来的炮弹,放开手中绳索的同时张开了自己充满肌肉的双臂,双双扫中了座位上的弩手和车夫,野蛮人着陆的时候两个家伙已经摔倒下马车滚成一堆。接着他起身的时候顺便一记手肘正中地上车夫的脸颊。之后一个转身,沃夫加的拳头砰地迎上了弩手的下颚,那一瞬间的手感很确定地告诉了他:鲜血飞溅的同时那个人的下巴已经碎了。
三个从尾随马车上下来的剑士冲了上来,两名出现在头辆马车左边,一名在右。莫里克迎向右边的敌人,手中是一把细长苗条的细身剑,而匕首就像变魔术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另一只手中,在那个剑士冲向沃夫加之前便将他拦截了下来。
那名男子冲着盗贼来了个简单有效的刺击。莫里克的细剑害怕似的避开对方强有力的剑锋,但是实际却是进行了旋转牵引,将刺击化解于无形。他向前踏进,在敌人的剑身上转动着匕首,消除了来自这件武器的一切威胁,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中的细剑则在精确的计算之下发出了它的第一次戳刺攻击,一头迎向剑士的咽喉。盗贼可以就此杀了他,或者说是曾经可以就此杀了他,因为莫里克的胳膊突然停止了动作,仿佛刚才他是在将剑全力刺向坚硬的岩石一样。
“你在干什么?”他向沃夫加吼道,而野蛮人此时正大步上前挥拳猛击那个警卫,这使得他的耳朵差点被莫里克的剑和匕首削掉。剑士抬起他那自由的一只手试图挡格,但是沃夫加的重拳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的防御,将自己的拳头连同那人的前臂一同轰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打得飞了出去。但是,这样的胜利只是短暂存在的。
尽管挨了沃夫加的一记重肘,但那个车夫还是努力站了起来拔出了武器。更糟的是,另外两名剑手已经占领了优势位置,一名站在驾驶座上,另外一个在马车前。而这还不是最遭的,那个商人从车内冲了出来,手中还握着一根魔杖。
“现在我们变成白痴了!”莫里克一边狼狈躲避着马车座上剑士的攻击一边冲沃夫加喊道。从对手颇有章法的削砍戳刺中莫里克可以看出,这个家伙可不是刚刚参加战斗的新手。
沃夫加冲向商人。突然他发现自己向后飞了出去,他的头发末端狂舞一般竖了起来,心脏像野马一样狂跳不止。
“好了,现在我们终于知道这把魔杖的作用效果了,”莫里克在闪过一次攻击后品论道,“我讨厌巫师。”
他冲向地面上的剑手,但对方用一次灵巧的旋转防御了他最初认为是必中的杀招,这使得盗贼几乎失去平衡。“快回来这里!”莫里克对沃夫加喊道,随后他猛蹲下来,手中的剑疯狂地戳向车上的那名敌人,那家伙正盘踞在车顶寻找着机会试图刺穿他的脑袋。
车夫攻向了沃夫加,同时他刚刚击倒的那名警卫也上来继续动手,野蛮人快速地探手从背后拔出那把从巨人山洞中拣来的锤子。他开始准备面对车夫的冲锋,但是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调转手腕的方向,将锤子旋转着扔向了商人,因为他已经不想再挨一次闪电箭了。
战锤全力击中了目标,但是不是商人,而是马车门,车门猛地弹起撞上了魔杖主人伸展出来的手臂,此时他正准备释放第二波攻击。商人最终还是挥出了魔杖,但是这一次咝咝作响的闪电却错误地击中了另一个正冲向沃夫加的警卫。
“全体冲锋!”莫里克喊道,他的目光正投向左边的乱石堆。一瞬间,这个动作很好地转移了敌人们的注意力。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盗贼已经飞也似的逃掉了——当生死攸关之时,莫里克的确是一个动作迅速的逃跑者。
车夫正陷入犹豫不决之中,他已经被沃夫加的力量震慑了。但是另外那个剑手则选择继续冲向目标,直到野蛮人转过身猛跳向他并发出一声怒吼,才惊惶失措地停了下来。沃夫加几乎是在突然间转换方向,逼向背后的车夫,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敏捷抓住了这个惊恐之中的人。他忍受着胳膊上来自猎物手中武器针扎一般的刺砍,向对待一根树干般的将他拖了过来。沃夫加弯下腰,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夹住车夫的腰带,将这个正连撕带打的白痴高举过头顶。随着野蛮人腰部的旋转,车夫像一块石头般被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他那个正打算继续冲上前来的同伴身上。
沃夫加停下了动作,他注意到莫里克正在全力飞掠逃窜。对于这次战斗的结果来说,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选择,但是野蛮人的热血沸腾了起来,他转过身重新面对马车和两个剑手,与此同时,另一道闪电也重锤般击中了他。于是,靠着一双长腿,沃夫加迅速地超过了莫里克五十码,向着岩石山顶爬去。
第四记魔法箭在两人不远处爆炸开来,被击中的石块都裂开了。
随后而至的是一支嗖嗖作响的十字弩箭,伴随着山下的辱骂和威胁,但是并没有追击,很快,两人便跑到了山崖上很高的安全之处。当他们敢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来时,沃夫加看着外衣上的两个伤口,摇了摇头。
“要是你当时按照计划在放到车夫和弩手后直接去攻击那个商人,我们早就成功了。”莫里克责备道。
“对,然后你就会切断那个男人的喉咙,不是吗?”沃夫加反唇相讥。
莫里克对他这句反话嗤之以鼻:“什么?如果你这么不重视自己的生命,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
“那是因为你,是你选择了被当作路斯坎的杀人犯这条路,而不是我。”沃夫加提醒道,两人冰冷的目光遭遇到了一起。莫里克把手移向他的武器,他猜测这个大个子或许正想要攻击他。
实际上沃夫加的确正想这么做来着。
他们俩是分开独自回到洞穴的。莫里克抢先钻了进去。于是沃夫加改变主意选择待在了外面,他步向附近的一条小溪,在那里可以更好地处理自己的那些伤口。他发现胸口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头发因为那道小闪电而烧焦了一些。但是,肩膀的旧伤却重新被严重地撕裂了开来。此时仅凭外衣上的痕迹,野蛮人就已经能明白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了。
几个小时后,莫里克出来找他了,两人坐在了一块大岩石上。盗贼用手肘轻轻推了推野蛮人。“我们目前的确生活拮据,”他评论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一对酒瓶,“但是我们还活着,而这就可以称为庆祝的原因了。”
“我们需要原因吗?”沃夫加回答道,但是脸上不带一丝微笑,随后他转过身背对着这个同伴。
“第一次战斗总是会有损失的。”莫里克掌握火候地解释道,“我们必须习惯彼此的攻击方式,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
沃夫加以他自己的经验思索着这个建议,回忆起同崔斯特合作的第一次实战。确实,不止一次,他低扔出的艾吉斯之牙差之毫厘就要击中卓尔乌木般的皮肤了,但是他同崔斯特之间就像是存在着一种共生的关系,一种心心相印使得他们共享着同一种战斗程序。他能说自己和莫里克也能做到这种程度吗?他能够做到吗?
沃夫加的目光重新投向盗贼,这个家伙正微笑着冲他举着酒瓶子。是的,他必须同莫里克形成配合。他们的战斗必须要变成同心同德。或许仅这一点就即将成为沃夫加目前最大的麻烦了。
“过去的就不再存在了,而未来的还没有存在,”莫里克朗诵般说道,“所以,生活在现实里吧,享受它,我的朋友。享受这每一刻吧。”
沃夫加的脑子思考着这些话,这是那些日复一日生活在路斯坎街道上的人们所使用的一句通用咒语。他举起了酒瓶。
A3100还不错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萨鲁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萨鲁世界2006- ( 苏ICP备15007101号 )

GMT+8, 2024-3-29 00:15 , Processed in 0.072774 second(s), 5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 2001- Comsenz Inc.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