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谢尔的冒险日记——伊克

[ 内容简介]

　　一个以寻找自己亲生父亲为借口而开始冒险的精灵巡林客；
　　一个由盗贼头子抚养长大的半精灵圣武士；
　　以及一群有缘则聚、无缘则散的同伴……
　　他们的未来……唔，看起来不太乐观啊！


主要角色：
　　伊谢尔·耐罗，男性精灵，五英尺五英寸，一百磅，蓝绿色眼睛，银白长发（随意披散）。
　　【自我简介】我，伊谢尔·耐罗（Iser·Nailo夜风），和所有的精灵一样，性格温柔的像兔子，有点孤僻，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别扭。

  如果不是在我150岁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成为冒险的投机分子，那一年我的舅舅死了，而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父亲，而我的姑妈蕾欧娜拉·耐罗，其实是我的母亲，很可惜，她是个疯子……

　　我的生活全乱了，于是我被很理智的“劝说”，离开家，去荷里米昂家族的领地上找我的亲生父亲，虽然荷里米昂家族的领地算不上很远，但传说中我的亲生父亲十个狂热的冒险主义者，所以，找他，是一件漫长而困难的事。

　　以上，你看得出来，我是千里寻父的私生子伊谢尔·荷里米昂，但是在找到我的父亲之前，你还不能这么叫我，我一直在想，如果见到他，我会对他说什么？

　　“你好，我是你儿子”还是“嘿，你这混蛋！”

　　总而言之，我其实并不想做一个传奇人物，但是精灵漫长而波澜起伏的一生总是充满了无数的变化，就算我是个杰出的精灵，也不能左右命运的长弓，就好像我射出去的箭矢，尽管我努力瞄准，也不见得每次都会射中那可恶的地精。

　　伊札克·穆尔，男性半精灵，五英尺九英寸，一百一十三磅，碧绿眼睛，黑色中长发（束发）。

　　*****

　　次要角色：

　　丽莎，女性人类，五英尺二英寸，一百零五磅，黑眼睛，黑色短发。

　　弥勒，男性人类，五英尺六英寸，一百一十一磅，棕色眼睛，棕色中长发。

作品相关 龙与地下城规则下各职业简要说明





　　这一节的内容主要是给不太接触龙与地下城规则的读者看的，熟知规则的大人们可以忽略。
　　————我是分隔线————

　　战士：所有以“武技”为生的人都可以被称之为战士。他们可能是为君主效力的骑士、可能是四方征战的国王，也可能是军人、侍卫、强盗头子。四处游历的战士大多是兼职佣兵或者赏金猎人。

　　巡林客：技巧熟练的猎人与潜行者，危急四伏、野兽横行的森林对他们而言如同家中的庭院，任由他们来去自如。出于对森林和自然生灵的爱护，他们会对一种或几种的邪恶种族极端仇视，终身以猎杀他们为己任。

　　圣武士：说他们是“理想中的存在”一点也不为过。他们是得到善良神祗恩赐与眷顾的人，他们追求至善的热情、维护法律的意志和击退邪恶的力量。他们最终价值是“纯洁”与“奉献”，所以，极少有人能够成为圣武士。

　　游荡者：这是一个很难描述的职业。他们是骗子、小偷、暗杀者、间谍、恶棍。总之，他们是一群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多才多艺者，是所有统治者一边利用一边又痛恨的存在。

　　法师：经过艰苦学习，利用特定的法术材料和施法手段而施展出恐怖魔法力量的人。他们每天必须花费大量时间反复记忆法术，因为即使是最简单的魔法，也不容许丝毫错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术士：施法的天分，是一个智慧生物成为术士的基本要求。他们施展法术是天马行空的创造，而非艰苦的学习。

　　牧师：神灵在人间的代言人。除了宣扬各自信仰之神的信条，他们通过与神祗的精神连接而获得神力，以此宣扬该神祗的权威与力量。他们既是卓越的医生，也可以在神力的帮助下，化身为强悍的战斗者。




第一卷第一节当中出现的怪物（以后若再次出现将不再做介绍）：

　　1、狗头人（Kobol），小体型类人生物。卵生，成年后身高3英尺，生有鳞状外皮，颜色自深暗的铁锈色至淡黑色不等，闻起来像湿透的狗或是一潭死水的味道。眼睛像是两点亮红的火，有60英尺的黑暗视觉，在明亮的阳光下则视觉受影响。类同蜥蜴似的头颅上有两只小角，颜色从白色至棕褐色的都有。狗头

人使用龙语，少数聪明的可以学会兽人语或地精语。（伊克：所以狗头人自称自己是龙的子裔。不过，很多研究者都认为，狗头人的祖先应该是上古龙族制造出来的试验品，嗯，就是这样！）

　　2、地精（Goblin），小体型类人生物，成年通常3－3.5英尺高。斜额头，扁脸阔鼻尖耳大嘴，生有又小又尖的獠牙，眼睛像两块深色玻璃——无论生死，它们的眼睛都显得死去沉沉的。有60英尺黑暗视觉

。

前传 相遇之前 伊札克·穆尔的日记（1）


　　大陆历451年5月31日晴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的意思是说，对我个人而言，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今天我开始第二次开始在大陆游历——不过，这一次我有确定的目标。

　　我是个孤儿，而我的养父则是一位喜欢擅自转移财产所有权的人。虽然我屡次告诉他这样不好，也屡次帮他把那些被转移的财产还给原来的所有人，但他就是不知悔改。不过我不需要、暂时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他因为两次被领主大人抓到，一次砍掉一只手，现在已经没法再不经过别人同意转移他人的财产所有权了。因此，我决定去马苏亚圣山找白龙王卡斯特罗帝斯，请求她教我传说中的神圣恢复魔法，让养父重新得到失去的双手。当然，在那之前，我一定要让养父改掉他的不良嗜好。

　　其实，领主大人本来要砍掉养父的脑袋，因为我的关系才放过他的头颅改砍剩下的左手。在我离开家乡之前将养父托付给阿斯大婶照顾，后来才知道大婶在三年前死了，然后养父又开始过他以往那种生活。

　　至于我，养父看到我的时候一下子就昏倒了。我以为他是太高兴才这样，哪知道他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没养过你！”

　　我实在不明白，养父为什么会说这样伤人的话。他以前对我都是非常非常好，教给我很多东西。比如如何识别骗子，如何用适当的语言表达我的想法，如何在坏人不防备的时候卸除他的武器，还有，不要因为对方是女性就掉以轻心，女人有时候反而特别危险。所以，我总是对女性提高警惕，不让她们主动接近我到危险的距离内。

　　我真的弄不明白，几乎所有人都为了我归来而欢喜，领主甚至因此原谅我闯进刑场的行为，养父到底不开心什么？好歹我现在也是教皇陛下亲自授予称号的圣武士之一啊！唉，总之，领主大人在知道我的决心之后把我赞扬了一番，答应帮我照顾养父并顺便纠正他的恶习；领主夫人则想给我一个拥抱，不过被我婉言拒绝——养父所教导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然后我带着教廷授予的圣武士铠以及我在路上买来的坐骑和驽马，开始了我向圣山的征途。对了，领主大人还给了我300金币的路费，他真是个慷慨又善良的人。愿主保佑他！

　　大陆历451年6月1日大雨转晴

　　今天得到两个教训：第一，不要站在雨中看地图。墨水会被淋花，而且羊皮卷浸透了水很难处理，所以我把它扔了。第二，不要在容貌不整的时候和人说话，尤其是孩子，他会把你当怪物，然后朝你扔石头。

　　不过，逗孩子开心很容易。我把他丢过来的石头接住，然后一转手就让它不见了。他再丢，我再把石头藏起来，然后他就笑了，跑去跟父母说，这里来了个变戏法的。我不得不慎重的告诉他们，我只是手比较巧而已——养父训练我的手指，熟练得能打开任何锁头。我就是靠这个才救出被蒙斯多拉伯爵囚禁的卡维侯爵小女儿沙丝莉尔。她就跟这个男孩子一样，给她展示一下我的手指灵活度，她就开心得忘记被关起来时的所有不安和悲伤。

　　然后，洗澡、整理仪容。嗯，我很满意这家人看到我重新出现时的惊讶神情。无论谁在暴雨里奔驰三四个小时都会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而我本来的样子是很优秀的。我还记得养父反复对我说：

　　“你这个家伙，就算走进上流社会的宴席里也不会有人说你不是贵族！何况，只要你自己坚持自己是个贵族，就没人能说你是骗子。”

　　是的，我明白，养父是想让我懂得，真正的高贵在于心灵，而不是出身以及血统。

　　因为天色已晚，我就住在这里了。女主人的手艺值得赞赏，比我烤野兔的技术好太多了；床铺的感觉也非常棒，要知道，不久前我还经常在荒野或者山洞里过夜呢！明天一定要给他们一个金币做报酬！一定！

　　大陆历451年6月2日晴

　　普通人就是热情。我也知道一枚金币对于他们是笔不小的收入，可是他们接着给我的东西也未免太多了。如果不是我坚持拒绝，我就要赶着马车上路了。虽然食物是很重要，但也不能带着蔬菜瓜果和火腿前往圣山吧？

　　没有其他情况，在荒野过夜。

　　大陆历451年6月3日阴

　　虽然地图已经没了，但我记得最近的卡库德兰村离领主大人的维拉城只有二十五公里距离，为什么我到今天还没看到？我一直是沿着道路在走，没有擅自走入荒山野地啊！

　　大陆历451年6月4日多云转晴

　　今天下午我终于来到一个村庄，但不是我想要去的卡库德兰。这里叫西地，我来的时候正有一群凶恶的人在威胁村民。

　　“对不起……”

　　我本想礼貌的劝告他们不要做出可能伤害他人的事情，结果他们话也不说就打人。还好我被养父训练得反应灵敏，否则的话……他可是照着我的脸打过来的，我讨厌鼻青脸肿的模样，太让人难堪了。

　　“这里是维拉领主大人的土地，你们怎么可以……”

　　我还没说完话就被他们用狂笑声打断。真是不礼貌。如果在正式的社交场合，他们即使只有现在一半的无礼，领主大人也会叫他的守卫把他们赶出城，永远不许他们回来。

　　“这儿就是我们兄弟的地方，管你什么领主不领主。你又是哪根葱？”

　　“我不是葱。我是圣武士伊札克·穆尔。而且，如果我说错了领主的名字，那么我更正：这儿是国王陛下的领地，你们不能在国王的土地上为非作歹。”

　　嗯，有进步，这次他们等我说完了才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我自己能够保持庄重，但我似乎没有罗雷因殿下那种影响力，我总是让身边的人笑个不停。

　　“那么，尊敬的圣武士阁下，您跑来这个小村庄来干什么呢？”领头的人笑着问我。

　　既然对方给予我尊重，我也应当回以相应的礼节。所以我跳下马并对他鞠了个躬，答道：“我是想找一个随从，灵巧朴实的男孩儿或者女孩儿都行。不过，我本来是要去卡库德兰，结果居然来到这里，我想这一定是主的旨意，我主希望由我来阻止你们不好的行为。”

　　为什么他们又开始笑？

　　“杀了他！”领头的人突然大吼了一声。

　　唉，不要突然就开始攻击啊！这不符合礼节！还好养父早就让我熟悉了偷袭和突击这两种卑鄙的行为，甚至不惜亲自试行，让我能够懂得如何应对。

　　不管怎么说，做为一个从能走路开始就被锻炼——那时养父主要教我一些不太需要体力的东西——最终还接受了正规训练的圣武士来说，对付这么十几个连基本剑术都不会的男人非常简单。

　　我主说，人本心是向善的。这些人也是，很快就承诺以后不再骚扰村子，并且努力做一个靠自己的力量过活的好人。为了见证他们的改过，我让他们一一跟我订立神圣契约。我告诉他们，以后只要他们坚持走在善良之路上，我主就会永远看护他们。

　　另外，我说我想找个随从——因为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自己穿戴圣武士铠——结果村里的人把所有小孩子都找出来。看到他们脏兮兮、瘦巴巴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小时候。那时养父总是说我瘦得跟骷髅棒子似的，连最狭窄的牢门栏杆都能挤过去。

　　最后，我选了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因为我就是十一岁的时候开始第一次旅行历练：养父借口让我给邻村的多拿大叔送信，让我得以开始我成为圣武士的艰难旅程。

　　原本想在村里过夜，可是看他们穷困的样子，我留下一袋银币（我是想留十几个金币给他们，可是金币不好分配，而且还要到城镇里去兑换，没准儿他们会被某些人刁难），然后带着我的新随从离开了村子。我暂时让他跟我同骑一匹马，等到镇上给他买一匹小马，再慢慢教他一个随从应该会的一切吧！

　　小男孩儿叫修伊，很乖巧，而且打火做饭什么的，比我还熟练。唉，如果养父不是全心让我学习那么多非生活技巧，我也能这样孝顺养父吧？

　　“那个……”

　　“你可以称呼我穆尔希里阁下。”

　　“嗯……穆、穆……里阁下。”

　　唉，算了，不期望他一下子就能学会所有东西。我叹了口气，应道：

　　“有什么事，修伊？”

　　“那些人……如果……如果他们……”

　　“他们怎么？”

　　修伊很害怕的看着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让他害怕了，所以笑了一下，轻声问：“说吧！我听着呢！”

　　“如果、如果他们又……他们……抢劫村子……”

　　哦，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没关系，他们发誓要做个好人的。”

　　“但是，阁下……有的人、有的人说话不算数……”

　　我忍不住皱起眉头，严肃地对修伊说：“自己承诺过的事一定要履行！否则主会惩罚他的！”

　　男孩子又缩起身子不敢看我。但很快，他又抬起头，黑眼睛亮闪闪的。

　　“如果他们再去抢劫村子，主会怎么惩罚他们？”

　　我翻动了一下架子上的烤鹿肉，答道：“火球、闪电、光箭……依他的罪责轻重而定。如果他犯下死罪，神圣契约就会杀死他。”

　　“真的？”

　　“当然是真的。圣武士不说谎。”

　　修伊高兴得叫起来，兴奋的说要回村子告诉他的父母。虽然我对即将完成的晚餐更感兴趣，但是他是那么的孝顺，我没道理不帮他。所以，我灭了火，把半熟的烤肉收拾好，然后我们动身返回卡库德兰。

第一卷 拜龙教 第一节 人类是奇怪的生物（1）


　　人类这种生物，果然很奇怪。

　　精灵巡林客伊谢尔·耐罗看了一眼顺着绳索、从布满植物藤蔓的坑道往上爬的人类法师弥勒，又看了看身旁满脸不知所谓的人类游荡者，心中如此想。

　　一切都要回到四天前。因为某种缘故而离开家园的耐罗，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一个叫做“橡木镇”的小地方。也许因为它处于人类世界外围的缘故，充满质朴的乡土气息。没有浮华的喧嚣，也没有密密麻麻的人群，这让耐罗觉得比较舒心。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斗篷的兜帽垮下来，因为以前听过各式各样的传言，所以，他实在无法确定，如果人类看到自己的长相，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总之，绝对不可能是平静的反应。

　　这时，两个健壮的农妇，怀抱着各自采购的食品袋子，迎面朝耐罗走来。

　　“那些该死的地精……”

　　地精？！

　　耐罗感觉自己的尖耳朵几乎要像狼或者狗那样在兜帽下面立起来了——虽然精灵耳朵一直都是立着的——那种丑陋又肮脏的生物，难道说这里也有？

　　“应该把那个地方清理一下！”另一个农妇用和她体型相当的大嗓门如此说，“就像年终大扫除！”

　　“就是就是！”先前说话的农妇附和道，“不过，听我家男人说，那里面不止有地精啊！”

　　接下来的内容就变成闲言碎语和东家长西家短的大集合。耐罗微微低下头、往路边靠了靠，让这两个沉浸在交换八卦新闻的女性人类从自己身边走过。但是，他敏锐的神经再次因为一个特别的字眼而绷紧。

　　龙。

　　原来，那些地精霸占的古代遗迹，传说是由一群龙崇拜者建造的，而且，据传说，那里面还居住着真正的龙。

　　耐罗不自觉地笑了。基于对“龙”这种只闻其名而从未见过真身的神秘生物的强烈好奇以及其他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比如缺乏日后的食宿费用），他决定去探察一下那个拜龙教遗迹。当然，在那之前，他得弄清楚遗迹究竟在哪里，同时，还要准备好一些外出必需品。

　　唉……

　　心中微叹了口气，跟路过的村民打听到酒馆的位置，耐罗便朝着人类书籍中所称的“流言、情报集散地”走去。他没在意村民回答自己问题时的呆滞，他单纯以为这是乡土居民对陌生来客的拘谨，却忘记自己那蓝绿色的眼眸，在人类当中是不存在的。

　　“那个家伙漂亮得简直不是人！”

　　在耐罗完全不知情的时候，这样的一个流言在橡木镇上悄悄传播开来。当然，他也确实不是“人”……

　　兼营旅店生意的酒馆，果然不负它“流言、情报集散地”的“美名”，让耐罗知道了很多有用没用的消息，甚至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同伴。唔，或者正确的说，两个“同路”。

　　说实话，既然彼此的目的地相同，而且人类也不是让精灵无法忍受的种族，只要不是性格特别糟糕的，耐罗并不介意和他们成为伙伴。但无论如何，一个为了赚钱买华丽衣裙的女游荡者和一个贪财好色的男法师，实在让精灵觉得难以理解。他有点郁闷地看着走在自己前方、喋喋不休议论着一些奇怪话题的两个人类，心中暗自感慨：

　　人类这种生物，果然很奇怪。

　　大概是人迹罕至的缘故，通往遗迹的古路上野草丛生。精灵巡林客和人类游荡者凭借各自敏捷的身手在其中行动自如，只有可怜的人类法师时常被掩藏在草堆里的碎石——它们显然是石路的残骸——绊到，好在因为走得不快，还不至于会因此跌倒。

　　当暮色降临，即便是视觉比人类良好的精灵也无法清楚分辨出道路，于是，三个人决定找个避风的地方过夜。鉴于法师必须拥有足够的睡眠时间来休息头脑以及记忆法术，耐罗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守上半夜，丽莎守下半夜。”

　　面对绝对年龄比自己大了六倍有余的精灵，女游荡者一点反对的念头都没有。那种因岁月积累起来的威势，不是她这么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能够抵挡的。于是，年轻的女游荡者继法师之后，老老实实地钻进自己的睡袋，等待在午夜之后被叫醒。

　　一夜无事，次日，三人再次启程。路上，耐罗开始有点，只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和人类同行，或者，比较客观些说，后悔和这两个人类同行。这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一路聒噪得堪比乌鸦。不，乌鸦都还有安静的时候呢！

　　“咦？没路了！”丽莎用不知是惊讶地叫道。

　　在他们前方，一条狭长的裂谷横切道路，两头延续到一直延续到视野之外。而且，这条裂谷的宽度，不是任何在地面上行走奔跑的生物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可以越过的。

　　耐罗眉头挑了挑，注意到峭壁边缘有两根结实的木桩，唔，至少，它们曾经很结实。而在裂谷对面，也有类似的两根木桩。

　　吊桥。

　　精灵在心中默念出这个词汇。可惜现在它已经彻底损毁了。这下可怎么办呢？他低头看着离自己至少八十英尺的谷底，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可以拴根绳子在木桩上，然后滑下去。”丽莎很没头脑的出着蠢主意，“这样就不会摔到了。”

　　“首先，我们没有绳子。”男法师弥勒一本正经地说，“其次，到了谷底之后，我们要怎么从那边的峭壁上去呢？”

　　“把绳子拴在那边的木桩上就可以了啊！”

　　耐罗虽然没有看到，但直觉弥勒的表情一定不会好看。

　　“你这个丑女，脑袋和容貌真是相配。”法师刻薄地讽刺道。

　　心中叹了口气，不喜欢争执的耐罗正想开口阻止那两个人类之间即将爆发的“舌战”，敏锐的听力却忽然捕捉到弓弦震颤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有最没常识的蠢家伙才会作出那种反应——而是猛然朝旁边一闪，接着肩胛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差点忍不住叫出来。

　　“啊，你怎么动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抱怨的意味响起，“你要是不动就不会射到你了。”

　　什么古怪道理啊？！

　　耐罗咬紧牙，尽量让自己的动作不牵扯到受伤的地方，满脑子不悦地慢慢转过身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地瞪过去。

　　人类、男性、战士。

　　这是耐罗对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第一印象。但是，等那个身穿银色链甲的黑发青年从他的灰斑战马上下来、提着长弓逐渐走近时，精灵惊诧地发现，青年虽然其他地方都很像人类，却有一双人类绝不会有的翡翠色绿眼睛。

　　半精灵。而且，是人类和精灵混血的那种半精灵。

　　多半又是一起强奸事件的结果。耐罗心中低低地哀叹了一声，对青年的敌意不觉降低了几分。

　　黑发青年很快也注意到耐罗的伤势，俊毅的面孔上顿时满是歉意。

　　“对不起……我、我看到有个小恶魔样的东西从峡谷下面飞上来，而你似乎没注意到，所以……”

　　哦，是因为这样吗？耐罗感觉自己的怒气又少了几分。

　　“这个……我帮你治疗一下吧？”

　　青年说着便走到精灵背后，伸手握住箭杆，极利索地将其拔了出来。

　　没有以为的那么疼痛，令耐罗有点惊讶。不过，当他看清楚黑发青年手中那支箭矢的箭头时，心中恍然：是圆锥箭头，不是人类常用的三角倒钩箭头。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受伤的地方透入身体，不多一会儿伤口就完全愈合了。

　　“你是……牧师？”耐罗问。

　　“不，我是圣武士。”黑发青年一脸自豪地回答。

　　“半精灵！你是半精灵！”

　　一度被精灵巡林客忽略的人类游荡者忽然叫起来，用她的声音宣示自己的存在。

　　“半精灵的眼睛真的是碧玉色！”

　　就在耐罗以为黑发青年可能会感到受伤的时候，却看到对方居然笑了。

　　“对，我是半精灵。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伊札克·穆尔。”

　　“嗯，我是人类，丽莎。”女性游荡者跟着说道。

　　弥勒翻了个白眼，鄙夷了游荡者一下，懒洋洋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圣武士这种无趣的东西，尤其是男性圣武士，他实在懒得搭理。如果是美女还可以考虑一下。

　　“我叫伊谢尔……耐罗（Iser Nailo）。”

　　说到自己姓氏的时候，精灵明显停顿了一下。如果外婆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姓氏其实不属于自己。他有点哀伤地想。

　　“请问，你是精灵，对吧？”

　　听到黑发半精灵如此问，耐罗点了点头。

　　是精灵啊……

　　黑发圣武士心中滑过一声叹息。他虽然依照礼仪规范保持着微笑，但心情却不免低落下来。他并不讨厌精灵，他相信，精灵也不讨厌他这个混血儿。只不过……有些事情还真不好说。

　　耐罗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看着这个看起来相当开朗的半精灵青年，问：

　　“你骑着马跑这儿来干嘛？”

　　周围都是岩石堆，你也不怕把马的脚蹩了。精灵心中如此想。

　　“我要去白石镇。”穆尔指着通往橡木镇的道路说道，“你们也是从那儿来的吧？”

　　精灵的眉头不被觉察地抖了抖，心说，这家伙继承的人类血统一定比精灵血统多。精灵不会迷路！

　　倒是丽莎，在皱着眉头迷惑了好一阵之后，从腰包里翻出自己花2个银币买来的周边地区简图，看了看，说道：

　　“方圆五十英里内，没有叫做‘白石’的地方。”

　　穆尔“哦”了一声，沉思片刻，说道：“我希望和你们结伴而行，不知道可不可以？”

　　“你不是要去白石镇吗？”多话的游荡者小姑娘问出了耐罗心中的疑问。

　　圣武士淡淡地一笑，回答：

　　“我们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海若尼斯既然让我们相遇，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们？！耐罗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还有其他人在。随后，他的目光落在穆尔那匹漂亮的灰斑战马身上，有点好笑地想，难道圣武士的意思是“他自己和他的坐骑”？

　　“我可以算半个牧师。”穆尔继续说，“另外，在战斗方面，我相信我能成为你们有力的助手。”

　　弥勒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话。

　　然而，精灵的听力是非常敏锐的。耐罗不禁微微皱眉，先是恨了人类法师一眼，而后担忧地望向穆尔。可是，后者非但没有露出那种被人鄙视之后的愤怒，反而一本正经地说：

　　“只要你不做坏事，我愿意当你的盾牌，给你赢得施法的时间。”

　　弥勒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丽莎兴奋的声音打断：

　　“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真的？”

　　“是，只要你们不反对。”

　　“不不不，我绝不反对！绝不！”

　　丽莎激动地叫起来。瞎子也能看出，她被圣武士给迷住了。她甚至偷偷摸出钢面小镜整理了一下头发，为自己简陋的衣着感到十分不满。

　　耐罗以无声表示了默许。比起那两个没啥眼光的菜鸟，他可是很明白这名半精灵的武技甚至在自己之上！我是精灵嘛！耐罗如此安慰自己，战斗技巧只是我生命的一小部分。

　　就这样，在一人弃权、两人赞成的情况下，半精灵圣武士伊札克·穆尔，依照“神的旨意”加入了这个小小的冒险队伍。

第一卷 拜龙教 第一节（2）


　　之后，四个人一起讨论如何跨越裂谷的问题。

　　“绳子我有。至于那边……我可以试试爬上去。”打量着对面刀削斧劈般的石壁，穆尔说道，“大概需要两三个小时吧！”

　　弥勒像看白痴似的看着说话的人，“你能爬上去？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蜘蛛吗？”

　　“差不多吧！”半精灵圣武士笑着说，“养父也是这么夸奖我的。”

　　被说成蜘蛛也叫夸奖？耐罗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只长着人形上半身的巨蜘蛛形象，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说话间，穆尔从自己看起来像皮革质地的蓝白色腰包里掏出一捆轻巧坚韧的丝绳，先试了试原先吊桥的那两个木头桩子，选了其中稍微结实些的那个，把丝绳绑了上去。

　　“你的马怎么办？”耐罗问道。

　　“它怎么了？”穆尔停下手中的活计，迷惑地盯着自己坐骑。

　　“我们不可能把它弄过去啊！”

　　“那是当然。”

　　“把它丢在这边不管它？”

　　穆尔微微皱起眉，似乎直到现在才明白问题所在。他偏头想了一阵，问：

　　“那，橡木镇离这儿不远吧？”

　　明白圣武士是想把马儿暂时寄存在镇上酒馆的马厩里，耐罗立刻说道：

　　“我陪你去。”

　　“哦？哦！谢谢。”

　　耐罗眉头挑了挑，心想：不要道谢！我只是怕你迷路而已。

　　因为穆尔要回镇上，丽莎也决定跟着回去。

　　“弥勒，你呢？”女游荡者问，“留在这儿等我们吗？”

　　法师阴沉着脸，闷声闷气地说：

　　“我忽然想起还需要再买点东西，所以，我也要回去。”

　　于是，一行人又原路返回橡木镇。穆尔寄存了马匹，耐罗去买了条绳子——从一路上与圣武士的交谈中，巡林客发现绳子这种东西的用处比自己以往以为的要广阔得多，有备无患——弥勒去杂货店搜罗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至于丽莎，自始至终都跟着圣武士打转。

　　“我听到些奇怪的消息。”

　　当四个人在酒馆碰头时，法师如此说道。

　　“住在遗迹里的那些地精，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出售一种苹果模样的水果，不过，镇上的人即使把种子核留下种出树苗，也没法让它们开花结果。”

　　“为什么？”丽莎急切地问。

　　“因为树苗长到两英尺左右就会在一夜之间忽然消失。”

　　这和我们有什么相干？耐罗用眼神发问。

　　“那种水果，可以治疗一切疾病或者毒伤。”

　　圣武士的眼睛立刻亮了。

　　法师立刻露出一种“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又说：

　　“我对培育树苗没兴趣。如果找到那种水果，我至少要一个，其他的随便你们。”

　　耐罗微微仰起头盯着天花板，对弥勒突然改变对待穆尔的态度表达着无声的鄙夷。人类啊，果然像书上记载的一样，总是以利益结成同伴，不需要的时候就漠视，需要的时候又变得热情。发现穆尔有“一口答应”的趋势，耐罗慌忙插嘴道：

　　“如果我们只找到一个呢？”

　　“那就想办法找到培育树苗的方法。”弥勒回答。

　　“如果找不到方法呢？或者那个方法我们没法做到呢？”

　　法师恨恨地瞪了一眼精灵巡林客，说：

　　“如果那样，就平分。”

　　我一百五十岁可不是白活的。耐罗一边说着“成交”一边想。用你们人类的话说，我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多。想跟我打马虎眼，做梦！

　　等再次抵达裂谷边，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穆尔一边在老地方重新栓好绳子，一边随口问道：

　　“你们到裂谷对面干吗呢？”

　　“去拜龙教遗迹啊，白痴！”弥勒不耐烦地说，恨不得在圣武士脑袋上敲一下出气。

　　半精灵却丝毫没觉察出对方的怒气，反而松了口气似的说：

　　“我还以为你们不去遗迹了呢！虽说我们不赶时间，但我还是希望能早点找到那种水果，还有种植方法。”

　　耐罗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问道：

　　“为什么你会以为我们不去遗迹了？”

　　“因为你们一直说要去裂谷对面。”

　　“难道遗迹不在那边吗？”

　　“当然不在。拜龙教遗迹在地下，我曾下去看过，但是没有深入。”

　　“你怎么不早说？”弥勒恼恨地叫道。

　　“你又没问。”穆尔说着一脸不解地看着法师，“你干嘛生气？”

　　看着法师想发火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耐罗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如果圣武士不是故意要气法师，那就是他单纯地可怕。

　　“好啦好啦！”精灵决定当和事老，“穆尔，既然你曾去过，那你带路吧！”

　　“行。”

　　这么回答着，穆尔却一纵身，手握绳索往谷底滑去。片刻，他在一块略凸出岩壁的石块上停住脚，抬头朝上面喊道：

　　“下来吧！从这里进去。”

　　随后，他一猫腰便不见了。

　　即使有绳索作助力，要靠那么一点踏脚的地方钻进与壁面垂直的通道里，也着实为难人了，而向来不擅长肢体运动的法师更是险些掉下去。

　　接下来，半爬半走的穿过约二十英尺长的半天然穴道是，眼前已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耐罗试图从背包里摸出燧石和铁片、想打火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一道柔和的乳黄色光芒忽然亮起来，照耀着方圆十五英尺的范围。仔细看时，才发觉，这光芒来自穆尔手中一根巴掌长、蜡烛粗细的小棒。

　　“不灭明焰！”法师惊讶又羡慕地叫出了声。

　　不灭明焰啊……耐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基本上，很少有法师会花费精力学习这个高难度法术。因为它学起来费时费力，却只需要施展一次就再不需要了。附着了这一魔法的物品会永远散发出明亮的辉光，直到这件物品本身损毁为止。

　　穆尔笑了笑，将不灭明焰举高，让大家能看到前面的情况——

　　前方已不是平路，变成盘旋而下的粗糙阶梯。宽度只有五英尺多一点，刚够一个人轻松通过。地上有很多碎石，隐约似乎还有小动物的骨骸。

　　丽莎瘪了瘪嘴，脸上显出厌恶的神情。

　　“走吧！”弥勒催促道。前面的旋转梯虽然窄，但至少空间够高，他实在不想再这么半弓着腰了，太累。

　　“等等。”

　　穆尔说着，将不灭明焰放到地上，把原本背在背上的黑色大盾取下，在左臂上牢牢地捆好。这个举动令耐罗吃了一惊，双手条件反射地握住了挂在武装腰带上的细剑和匕首。

　　“地精？”精灵巡林客皱着眉头问。

　　“是。”圣武士一边把不灭明焰卡在盾牌后面一个小铁环里——看起来是专门为了这个作用而附带加上去的特殊配件——一边应道，“小心点，它们虽然不强，但数目不少。”

　　听到这里，丽莎整张脸都垮下来了。

　　“我讨厌地精。浑身臭烘烘的……”

　　我也讨厌地精。耐罗在心里嘀咕道。

　　“出售那种水果的就是地精。”看出同伴中有两个人似乎想退出，弥勒连忙重提自己在镇上得到的消息。“线索还得从它们身上找！”

　　爱美的人类女性和爱干净的精灵男性在犹豫了好一阵后，终于为了不尽相同的理由继续这段探险——

　　“圣武士看来是不会退出的。”

　　“听说这座遗迹里有龙……”

第一卷 拜龙教 第一节（3）


　　不知道这座占地广阔的地下殿堂当年是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以及时间修建而成的？

　　耐罗一边跟在队伍最后慢慢走着一边想。很多时候，人类显得急躁又没有耐性，可有时，人类有会极具毅力的花费几十年几百年时间干一些在精灵看来毫无意义的事情。

　　粗劣的螺旋阶梯下面是个四十多英尺见方的小厅。整个空间堆满了倒塌的大型雕塑和其他不规则的石料——如果不是四周墙壁上残留的壁画以及地面彩色方砖的存在，这里乍一看真像个采石场。

　　小厅尽头有一扇直顶到天花板的那种巨大门扉，几根一人尚且无法合抱的大石柱交错倒在门前。

　　“穆尔。”耐罗叫道，“你上次来就是这样的吗？”

　　“是的。”半精灵圣武士一边收起武器一边应道，“上次我就在这儿退回去了。”

　　“为什么？”

　　“我一个人推不动那扇门。”

　　丽莎插嘴问道：“是不是从里面锁住了？”

　　穆尔摇了摇头，“我仔细检查过，没有锁，也没有其他机关，是靠蛮力推动的。”

　　借着不灭明焰的光芒，耐罗打量着那扇大门，说：

　　“穆尔啊，你觉得我们几个人加起来就能推动了吗？”

　　巡林客本意是想提醒圣武士，无论是他这个精灵，还是那个人类女性以及人类男性，都不是靠肌肉吃饭的人，然而，穆尔却用十分客观的方式答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试试看？好吧，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耐罗收起细剑和匕首，轻巧地爬上一座横卧的大雕像，像一头灵敏岩羊，在众多石块之间跳跃，很快便来到门前的石柱上。回头看看，耐罗有种错觉，整个小厅是个巨大的玩具箱，装满了废弃的杂物，而他们就是湮没在其中的可怜玩具兵。

　　经过一番“跋涉”，其他两人、一半精灵也爬上两双扇大门前的石柱。

　　“好了，不关我的事了。”

　　弥勒瘫坐在石柱上，一边喘气一边说。如果不是有穆尔帮忙拉他一把，他一个人根本过不来。

　　“法师的体力就是差劲。”

　　丽莎说着便从石柱上滑落下去。穆尔瞥见她这一举动，脱口叫了出来：

　　“不！”

　　离女游荡者最近的巡林客听到这一声叫喊，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抓同伴。但是，精灵完全忘记自己勉强保持平衡的处境以及人类女性的重量问题，虽然敏捷地抓住了丽莎的衣领，结果却连同自己也被拉扯下去。

　　一人一精灵相继翻滚跌落到大门前的地板上。

　　“小心！”

　　几乎与穆尔的叫声同时，耐罗就感觉地板先是一沉，接着猛地往旁边滑开。瞬间脚下就变成一片空旷，身子随即向下坠落。他本能地想保持平衡，并探出双手试图抓住什么。这时，下落的趋势突然止住——原来是圣武士抓住了他的手臂。耐罗自然也反手抓紧穆尔，看着对方紧张的表情，便笑了笑，说：

　　“没事，我很轻。”

　　穆尔明显愣了一下，才跟着也笑了起来。

　　稍微费了些功夫，巡林客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这时他才有闲心注意到，在大门前竟出现了一个十英尺宽、五英尺长的洞口，深超过二十五英尺。丽莎躺在坑底一动不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我下去看看。”

　　穆尔说着，从腰包取出丝绳，找了块石头栓好，然后从洞口垂下去。绳子稍微短了些，到最后圣武士不得不松手跳下去。

　　待走近了，穆尔发现丽莎并未昏过去。但这时保持清醒未必是好事——她的一条腿呈现出不正常的角度，显然骨折了——看她痛得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就知道了。穆尔蹲下来检查了下伤势，对丽莎笑了笑，随后握住断骨两头一拉，再一合，给错位的骨头复了位。尽管他动作极快，仍是把女游荡者痛得惨叫出来。

　　接下来就简单了，穆尔用“圣疗术”治好丽莎的伤，然后两人依次爬了上去。

　　“你运气不错。”一回到地面，穆尔对丽莎说道，“上次我来的时候，这个坑里面还有很多竖立的尖刺。”

　　耐罗听着不禁打了个冷战，盯着圣武士问：

　　“上次，你掉下去了？”

　　“怎么可能？”穆尔笑了，“这么显眼的陷阱……”

　　“显眼？！”丽莎尖叫着插嘴，“哪里显眼啦？无论是虚假地砖还是上面的灰尘，都做得和四周融为一体！”

　　穆尔微微皱眉，说：“可是，这一片的地砖上明显刮痕！”

　　“我以为圣武士都是那种走路不看脚下的家伙呢！”

　　弥勒带着些微讥诮的声音忽然响起。

　　“总是两眼平视前方，装作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

　　法师的话显然刺激到了半精灵，他转身看着前者，严肃地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在危险的地方遇到过圣武士。而且，我们也不是‘装作’光明正大，我们是……”

　　法师还没觉得怎么，巡林客已经有些受不了了。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太过认真的话，于是开口岔开话题：

　　“穆尔啊！现在我们怎么过去推门呢？”

　　“绕过去。”圣武士比划了个半圈，“你没看到吗？门前面还有两英尺左右的实地。”

　　耐罗抬头望天——可惜，这里只有斑驳的天花板——他现在觉得，推不开门一定不是穆尔的力气不够大，而是因为立足的地方太窄，根本不好用力。

　　最后，经过一番努力，厚重的大门终于被推开了。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足以充当百人舞池的圆形大厅。

　　穆尔将盾牌稍稍举高，让卡在盾牌内侧铁环伤不灭明焰的能照得更远一些。

　　这里看起来跟外面一样破败。到处都是散落着破碎的石块，墙壁上的浮雕以及其他装饰也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残缺不全。圆形的塔楼向上延伸，只不过，那道旋梯已被坍塌的石块完全堵塞，无法使用。在大厅左右，隐约可见各有一扇小门。除此之外，如果说这里还有什么能引起注意的东西，那就是四具地精的尸体了。其中一只斜倚在大门右手边的墙壁上，胸前钉着一支粗陋的长矛。

　　穆尔走过去看了看最近的那具尸体，脸色有些不安，说道：

　　“它才被杀死不久。”

第一卷 拜龙教 第一节（4）


　　“是其他冒险者干的吗？”丽莎好奇地问。

　　“不大可能。”穆尔拔出那柄长矛，把它展示给同伴看，“人类的孩子都能做出比这个精巧的武器。”

　　弥勒撇了撇嘴，问：“那你觉得是什么？”

　　“地精内讧。或者是与其他体型类似的小怪物发生战斗。比如狗头人。”

　　“狗头人和地精在打仗？”丽莎问道。

　　“狗头人和地精打了不知道几百年了。法师对游荡者的无知表现出极度的鄙视，“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打。”

　　“阿莎德隆。”

　　耐罗忽然吐出一串奇怪的音节。当其他人都望向他时，他抬手指向前方——原本被钉在墙上的地精尸体因为失去长矛的支撑而滑倒在墙角，露出之前被它遮挡住的那一片墙壁。在那里，有若干符文似的图案清晰可见。

　　“这是龙语。”耐罗说道，“‘阿莎德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一头雌性白龙的名字。”

　　丽莎满脸崇敬地望着精灵巡林客。活得长果然知道得就多。她的眼神分明传达着这样的意思。在场的三位男性却没她那么单纯，一时间竟都陷入沉默。

　　那些传说、诗歌中的所谓“屠龙者”，他们杀死的充其量只是幼龙，甚至可能是雏龙。真正的成年龙族，对这个世界任何生物来说，都是一种不亚于“神”的存在。

　　过了一阵，弥勒试图摆脱这压抑的气氛，说道：

　　“好啦，反正阿莎德隆也不可能呆在这个地下遗迹里面，对不对？继续找我们要找的东西吧！”

　　穆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于是，一行人抖擞精神，开始商量先进哪扇门。耐罗对前进方向没啥兴趣，便独自围着墙壁慢慢走着，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哪里留下龙语的文字。突然，他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这儿有个暗门。”精灵巡林客对其他人喊道。

　　正决定不下的两人一半精灵立刻放弃争论跑了过去。

　　藏起来的通常都是特别的。弥勒这么想着，提问的声音都不禁有点颤抖：

　　“哪儿？哪儿有暗门？”

　　“直接看得到就不叫暗门了。”

　　丽莎不屑地撇了撇嘴，在精灵指示的大致位置上用心查看起来。不一会儿，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

　　“这个不难打开。不过，很奇怪，有个陷阱，嗯，触发它才能启动暗门。”

　　“是这里吗？”

　　穆尔说着，伸手推向墙壁的某处。接着，数道尖刺从砌成墙壁的石块缝隙中冒了出来，准确地刺穿了圣武士的手掌。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缩回手。血从对穿的伤口直往外淌，片刻功夫就把他整只手都染红了。

　　“你不是会治疗吗？”丽莎慌张地抓住穆尔的手，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绢试图给后者包扎止血，“快、快点……”

　　穆尔听了，一脸歉意地说：

　　“对不起，我在治疗术方面并不是很擅长……”

　　丽莎呆了一下，不禁用力拉紧手绢，骂道：

　　“你、你个白痴！你跟我道歉干嘛？受伤的是你，又不是我！”

　　“嗯……你说得对……”

　　一旁的两位男性对望了一眼，决定暂时无视这两个家伙，转而观察那道暗门。正如女游荡者刚刚说的，陷阱触发之后，约莫七英尺高、四英尺宽的一块石壁便缓缓陷了进去，不多一会儿，露出一道可供正常身材的人类侧身进出的缝隙。

　　想了想，耐罗从缝隙中走进去。

　　不灭明焰的光只照亮了暗门后的一小部分，但已足够让精灵看清里面的情况——这儿竟是个露台造型的地方。只不过，坚实的岩壁已经将它完全封闭，乍一看让人以为这是个屋顶、墙壁不规则的房间。

　　等等，露台？

　　耐罗左右张望了一下，脑海中迅速勾画出这一片区域的外观形状。而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处在地下，这根本就是人类城堡标准的箭塔构造嘛！

　　虽然精灵巡林客暂时还想不通为什么箭塔需要用暗门把它藏起来，而且还是那种有陷阱的暗门，但结合先前所见，让他有一种想法：也许，最初建造的时候这也是个正常的城堡，后来由于某种原因整个儿“沉没”到了地下。

　　“里面有什么吗？”

　　一个声音伴随着不灭明焰的光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耐罗扭头便看到穆尔那张混合了人类与精灵特征的面孔。

　　“没有什么。”耐罗一边说一边就转身朝穆尔走去，却忽然看到后者露出惊诧的神情，随后便听见对方一声大喊：

　　“趴下！”

　　银白头发的精灵顾不上碎石遍地，立即扑倒在地。身后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弓弦震颤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箭头射中石壁的声音。

　　“闪开！”

　　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巡林客决定将全然信任圣武士，随即往旁边一滚——箭矢接连落在他先前所在的位置，激起一阵灰尘。

　　这时，穆尔总算挤了进来，用身体和盾牌护住耐罗。趁这功夫，耐罗迅速爬起来，顺手便抽出了武器，望向出现攻击的方向。这一看过去，可把精灵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对面角落里多了三个身穿皮甲的骷髅！它们正扔下手中长弓，拔出各自的佩剑。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生前花在箭术上的时间太多以至于荒废了近战搏击的训练，反正三五个回合过去，耐罗和穆尔就把它们变成了一地的骨头渣子。

　　“瞧，打完了、”弥勒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就说他们不需要帮忙。”

　　耐罗这才注意到，另外两个人正凑在门缝边往里面看。

　　幸好法师阻止了那个战斗白痴。精灵暗自庆幸。这么窄小的地方，如果再挤两个人进来，那可挥个剑都挥不开了。

　　圣武士却没有理会身边的动静。他半跪在尘埃当中，伸手虚抚那些碎裂的骨骸，呢喃似的说道：

　　“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你们，可以休息了。”

　　也许只是错觉。那一瞬间，耐罗觉得自己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不是哀叹，而是一个负重跋涉的人终于走到终点而松了口气准备的那种放松。同时，四周的气氛似乎也忽然变得不那么抑郁了。

　　你能、安抚亡灵？耐罗满心惊异地瞪着穆尔。他知道修行深厚的牧师懂得“超渡”，但以前从未亲眼见到。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碰上不死者这种特异的存在呢！

　　然而，当有着一双稀罕蓝绿色眼睛的精灵巡林客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后，得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安抚亡灵？不，我没那个能力。我只是觉得想那么说，就说了。”

　　呃？难道是神谕？耐罗下意识地抬头望天——啊，还是只有天花板——心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第一卷 拜龙教 第一节（5）


　　“啊，你真厉害！”

　　这是在半精灵圣武士用“夜莺”（开锁工具的别称）迅速打开一扇上锁的房门之后、人类游荡者惊诧的感慨。

　　其实，当穆尔从他随身腰包里摸出“夜莺”时，耐罗和弥勒就感到吃惊极了。只有那个脑子里大概只有金币和漂亮衣服的丽莎丝毫不觉得奇怪。而现在，怎么说呢，就算丽莎是只小小的菜鸟，可好歹她是专门干这行的，但是，为什么连她都没有办法的门锁，会被一个“以善良、正义和牺牲为终极目标”的人打开呢？

　　“小时候养父教的。”穆尔一边收起工具一边说，“他经常夸奖我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咦？那，穆尔的养父也是游荡者？”

　　“是的。”穆尔应道，“不过，他已经很久不作那些事了。”

　　弥勒这时突然插嘴问：

　　“是‘哪些事’呢？”

　　耐罗顿时感到有些不快。他几乎可以预见圣武士的回答定然会招来法师尖刻的讽刺。作为有着一半相同血统的存在，耐罗不希望穆尔听到任何会让其伤心甚至屈辱的话。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根本不必要——

　　“擅自转移他人财物、随便逛进别人家里、出门不带钱、借钱不还……”穆尔说着说着就笑了，“养父感慨自己老了，就买了座大院子享受退休生活了。”

　　这样啊！用人类的话说，“金盆洗手”了？耐罗暗暗点了点头，心里产生了一些些好奇，想着以后有空的话一定过去见见那位居然教导出圣武士的“前游荡者”。

　　但是，另一方面，圣武士完全无所谓的态度却让法师感觉十分不好。原本打算刁难挖苦一番的话这下说不出来了。他恼恨地看着前者，问道：

　　“你是圣武士，对吧？”

　　“是。”

　　“你的养父是游荡者？”

　　“是。”

　　“你知道游荡者是干什么的吧？”

　　“知道。”

　　“你居然不在乎？那些违法的事情……”

　　“养父已经被处罚过了，而且也发誓从此不干那些事情了。”穆尔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其他表情，“否则，巴拉维男爵也不会答应养父住在他的城里面。”

　　这算是“金盆洗手”还是“改过自新”？耐罗有些走神。人类啊，果然太复杂了。精灵巡林客突然对那个居然教导出一名圣武士的“前游荡者”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好奇，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探索可谓“无聊”。除了一窝四处乱窜的老鼠和恐鼠外，再没有任何活物打扰他们的“行程”。不过，在穿过一条四十多英尺长的走廊、推开尽头的房门之后，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间屋子相当大，若仅以面积而言，只比先前他们发现地精尸体的圆形大厅小一点。不管它原先是做什么用途的，现在，它发挥的作用肯定是储藏室兼兽栏——屋角堆满了木桶和麻袋，还有些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肉块。原本整洁光滑的墙壁上如今到处绘着简易而潦草的符文，漆料在不灭明焰的照映下发出绿色的幽光。屋子中央被挖了个大坑，坑里面满满的都是燃烧过后的灰烬，隐隐还能看到暗火并未完全熄灭。房间南面的那个超过五英尺高的金属笼子破了个大洞，无论以前它里面关的是什么野兽，如今是什么都没有了。笼门前放置着一张木台，绿色台布上还摆着许多零碎的物品。

　　“等等，有声音。”

　　穆尔拦住了立即就想走进房间的丽莎。他抽出佩剑，小心地朝那个木台走去。耐罗不由地也竖起耳朵仔细听，发觉那似乎是小动物的呜咽声。

　　这时，那声音突然停了。接着其他三个人就看到圣武士挥剑朝某个目标砍了下去。

　　一声硬碰硬的撞击声过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木台背后窜了出来——它约有三英尺高，长得活像只后腿直立行走的小蜥蜴。不同的只是，在它的小脑袋上还有一对人类拇指大小的尖角。

　　“狗头人！”

　　弥勒一下子认出这种地精的世仇，脱口叫了出来。

　　这个被穆尔吓坏了的小家伙看到前面还有三个人，立刻掉头想朝另一个方向逃掉。可惜才刚转过身，就被敏捷的人类游荡者抓住肩膀摁倒在地。但是，就在穆尔赶过来想一剑结果它时，丽莎却尖叫起来：

　　“不要！”

　　圣武士的长剑在碰到狗头人的脖子之前停了下来。而小东西大概是受惊过度，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为什么阻止我？”穆尔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脸上不仅有迷惑，甚至有戒备，“为什么保护它？”

　　“你为什么要杀它？”丽莎不答反问。

　　圣武士皱起眉，一直很平和的目光中首次流露出某种强烈的情绪。“它是狗头人！”

　　“那又怎么样？”

　　“狗头人袭击商队、旅行者或者其他单身行走的人。它们抢走东西不说，还杀死那些被它们洗劫的人！”穆尔越说越生气，“它们甚至还成群结队的袭击村落，抢走人类的婴儿讹诈孩子的父母！”

　　“狗头人是邪恶的。”法师用他渊博的知识补充道，“任何冒险者都可以杀死它们到邻近城镇换取赏金。”

　　可能是因为圣武士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大了，那个狗头人苏醒过来。它怯生生地看着随时可以夺走自己生命的长剑，一动也不敢动。丽莎低头看着狗头人，觉得那双闪着微微红光的眼睛单纯得好像刚刚出生的小动物，于是说道：

　　“你不能证明它也做了那样的坏事。”

　　穆尔沉默了好一阵，终于收起武器。

　　“我无法证明，但我知道。”

　　丢下这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圣武士独自走去笼子那边，似乎想找出那里原本关着什么东西的线索。

　　精灵巡林客本想过去安抚一下看起来有些沮丧的圣武士，胳膊却突然被丽莎抓住。

　　“耐罗、耐罗，你能听懂它在说什么吗？”

　　脾气远没有同类那么顺和的耐罗皱了皱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正想说什么，却因为听到一串发音生硬的龙语而吓了一跳了。

　　“你们不会杀弥伯吧？你们不会杀弥伯吧？”

　　哦，对了，狗头人是说龙语。耐罗好不容易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忘得差不多的常识。不过它们说龙语可真难听，总是有“汪呜”“汪呜”的尾音。

　　努力克制住去纠正狗头人吐词发音的冲动，耐罗也用龙语说道：

　　“弥伯是你的名字吧？我们不会杀你。”

　　这个狗头人顿时放松。它也许不够强悍，但显然并不笨。它瞄了一眼不远处的穆尔，悄悄地朝丽莎又靠近了一点。

　　“你居然喜欢这种东西。”弥勒突然说话了，“你这个丑女的喜好真奇怪。”

　　听到这话，丽莎很气愤，大声叫道：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只是觉得穆尔不该随便杀死别的生物。他是圣武士，不是吗？圣武士不该滥杀！”

　　弥勒撇了撇嘴，脸上讥诮的表情更重了。

　　耐罗不想听到这两个人又开始吵，便故意大声地询问弥伯：

　　“那个笼子里原来养的是什么？”

　　“圣龙！”狗头人忽然变得很激动，“圣龙卡奇克斯！邪恶的地精偷走了圣龙！”

　　呃……耐罗甩了甩头，自己对自己说：这很正常、很正常。没有什么东西会自认为邪恶。人类书籍上不是常常有这样的记载吗？即使是信奉邪神、做了许多恶事的人也会说自己是神圣的追随者。不过，真的有龙啊！虽然看这个笼子的大小，顶多是雏龙，但总归是龙族，不是吗？精灵感到自己的心情变得有点雀跃。

　　“那么，你知道地精把……你们的圣龙带到哪里去了吗？”

　　“弥伯不知道。”狗头人顿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有谁知道吗？”

　　弥伯的表情忽然又变得欢快起来，“大首领知道大首领知道！弥伯带你们去见大首领，尤丝达耶尔大首领。你们对弥伯好，你们帮弥伯找圣龙，大首领，对你们也好。”

　　翻译了狗头人的话，耐罗补充了自己的想法：

　　“我猜它的意思应该是，它想请我们帮它们找圣龙。如果我们能找到……卡、卡奇克斯，它们的大首领尤丝达耶尔可能会有什么奖赏之类的吧！”

　　“狗头人的奖赏？哼！”法师对此表示了不屑一顾。

　　耐罗看了看丽莎，又看了看这个并不怎么讨人厌的弥伯，想了想，说道：

　　“除了地精，可能就属狗头人最了解遗迹了。也许它们的大首领会知道些什么。”

　　弥勒迟疑了一阵，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说什么了。丽莎只在乎有没有钱，当听弥伯说大首领收集了很多“漂亮的、半透明的石头”——很可能是宝石——后，她立刻叫嚣着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圣龙找出来。

　　“穆尔。”耐罗望向唯一可能表示反对的人，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你、要一起来吗？”

　　半精灵圣武士转过身，挨个儿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缓缓点了点头。精灵巡林客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说实话，耐罗很喜欢这个有点傻傻的半个同类，嗯，怎么说呢？就像看到自己小弟弟一样：希望他高兴，喜欢他快乐，不想他受到伤害……

　　“不过……我不保证能够一直容忍它们……”

　　穆尔说出这句话时，似乎有些歉疚。耐罗连忙摇头说道：

　　“没事没事。我明白。如果它们做坏事，我会帮你解决它们的！”

　　圣武士先是一愣，随即像个孩子似的笑了。“嗯，谢谢你，耐罗。”

看来是不可能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