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位面而来的旅人,
欢迎你来到萨鲁世界,
我为你带来一个消息,
先知邀请你前去见他。

不去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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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特(语录)   [复制链接]

牧羊人

旅行者

光之洗礼

青铜苍鹭 发表于 2010-5-22 18:45:24 |显示全部楼层
托付大家总结些

阴影与黑暗

冒险者

光之洗礼

阿提密斯恩崔立 发表于 2010-5-22 19:02:55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给你总结点:
1.关于冰风谷
如果我能自由选择我要过怎样的生活,我将会选择现在的生活,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我在这里很安详,但即使如此,我四周的生活仍常骚动不安。这里充满着蛮族的侵略以及讨伐地精的战火,还有危险的苔原雪猿跟极地巨虫。冰风谷是个现实的、残酷的世界,是一个无情的环境,在这里犯上任何一个小错误很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
  这些正是此地的乐趣,一个危险地带,但却不像我的故乡魔索布莱城,那里的危险是架构在互相背叛上的。我可以接受冰风谷的各种危险;我可以在其中遨游,利用这些危险使得我战士的本能不至于生锈。我可以逶过这些危险,每天提醒自己生命中的喜乐与光芒。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人将会学会不自满。随便一阵风都有可能让你头上的积雪崩塌;只要在船上不小心踏错一步,你就会跌落到瞬间可以冻僵你的肌肉让你淹死其中的恶水之中,而在冻原上稍一个犹豫,你就会成为凶猛雪猿腹内的美食。
  当你居住在与死亡如此接近的地方,你将会更加珍惜生命。
  而当你有着像我这些年交到的朋友一般的人来分享你的生活时,你将会了解什么叫天堂。在当年底索布莱城以及幽冥地域的日子里,或者甚至是我刚来到地表的时候,我从来不敢妄想我会有像这样的朋友们。他们分属于三个种族,三个跟我都不一样的种族。然而,他们在内心中却比任何人都更与我相像,除了我的父亲札克纳梵,或者是教导我梅莉凯女神之道的游侠,蒙特里。
  在这蛮荒的冰风谷十镇中,我遇到过很多知道我的血统却还能够接受我的人。但是其中的三个,对我来说却几乎跟家人一样亲。
  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我对布鲁诺、瑞吉斯跟凯蒂布莉儿会如此珍视,如同对我多年来的忠实战友关海法一般呢?
  每个人都认为布鲁诺很粗鲁,虽然矮人族本来就以莽撞出名,但布鲁诺似乎更加严重。或者其实他正要大家这样相信。但我很清楚他。我知道布鲁诺个性的另一面,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地方,一个温和且温暖的地方。是的,他有一颗热情的心,只是他很努力地想埋起来。他很粗鲁,没错,特别是口无遮拦。当别人犯错时,他从来不会考虑情况是怎样或者是先为他的意见道歉,就会开口批评。他通常只负责说出事实真相,而不管犯错者改不改正。布鲁诺在告诉世界如何变得更好的时候,是毫不圆融没有同情心的。
  但这只是布鲁诺的一面而已。在另一面上,他一点都不莽撞。当要赞美他人的时候,他并不是不诚实,只是变得比较安静而已。
  或许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冰风谷的影子,冷硬严厉无情,但却无比诚实。他总是让我随时都必须保持最佳状态,因此他也帮助我更能在这里生存。世上只有一个冰风谷,也只有一个布鲁诺·战锤,我还能够找到一个地方跟一个人是如此相配的吗?
  相对的,瑞吉斯一站起(更正确地说,是靠在着某个东西上),就让我想起完成一件工作可以得到的报酬,虽然瑞吉斯从来不会是那个真正把事情做好的人。瑞吉斯让我和布鲁诺(我猜)知道生活中除了责任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生活中还有休闲和享受工作的成果。他在冻原中显得有点过于软弱,肚子太大,动作也太慢。他毫无战斗技巧,也没有能力追踪一群在积雪中行走的驯鹿。但靠着他的智慧跟方法,他不只生存了下来,甚至在这边过得非常好。他远比布鲁诺和我更了解如何取悦身旁的人,了解如何操纵他人,而不只是回应他人的动作而已。瑞吉斯不只了解其他人做了什么,更了解背后的原因。而就是这种了解的能力,使得瑞吉斯能够不被我的皮肤颜色跟族人的恶名所影响,看到真正的我。如果布鲁诺是在表达他的观察方面很诚实的话,那瑞吉斯则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上诚实。
  最后是凯蒂布莉儿,如此美好、充满着生命力的女孩。凯蒂布莉儿与我正像是硬币上不同的两面,一个推向相同结论的不同原因。我们是透过经历世上无数事而到达同一地点的灵魂伴侣。或许我们互相证实了彼此的存在。或许看到凯蒂布莉儿从另一条不同的道路走到与我相同的地方,能告诉我自己有按照着内心诚实而行。是如此吗?我比相信自己更能相信她吗?
  这并不是怀疑我自己的感觉或是控诉自己。我们之间有着对世界的共通信念。她与我的心是如此相近,如同梅莉凯女神一般。如果说我透过诚实查看自己的内心而寻找到我的女神,我也透过同样的方式找到我最亲密的朋友与伙伴。
  他们与我同在,他们三个以及我最亲爱的关海法。我生活在一个如此美丽又如此现实的地方,一个你随时都得保持在最佳状态,小心谨慎的地方。
  我把它称作——天堂。
  
  ——崔斯特·杜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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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于传统
光听到这个字,就会令人产生神圣又沉重的感觉。传统,在黑暗精灵语中,称之为“苏筹克”。就如同其他所有语言一般,这个字念出时带有无比的负担与力量。
  传统。它是我们的根源,与古老遗产的连结。它提醒我们,人的群体将会跨越时间而存在。对很文少人与社会来说,传统是结构与法律的根源,是否认那些法外之徒狂妄的宣称与盗贼的错误行为的存在。它是在我们心中、灵魂里不断回响的声音,透过强调我们的过去,来提醒我们的现在。对很多人来说,传统甚至比法律还重要;它是宗教、信仰,引导着社会伦理。对很多人来说,传统就是神、古老的仪式与圣文,被抄写在无法辨识、泛黄的古老卷轴中或雕刻在永恒石碑之上。
  对那些人来说,传统就是一切。
  我的个人意见是,传统是一把双刃的剑,而且如果挥舞在错误的方向上,将更加可怕。
  我过去看过魔索布莱城的“传统”,奉献家族之三子的仪式(差一点我也成为牺牲者),以及黑暗精灵学院的方法。传统使得在格斗武塔中,我姐姐对我的强迫正当化,并且夺走我拒绝那无耻仪式的理由。传统让主母们能维持权势,阻止男性获得地位。即使是在那黑暗之城里各贵族间的邪恶战争,也是根源自传统,传统让这一切都正当化了。
  这样的失败并不是黑暗精灵所独有。我常常坐在凯恩巨锥的北面看着广大冻原,以及其上蛮族营火的闪动。蛮族,也是个完全被传统所吞没的种族,完全依附着当年让他们可以在这荒野之地生存下来的古老诫命和方法,即使这些传统在现在对他们的伤害绝不比帮助小。冰风谷的野蛮人们随着驯鹿群由谷地的一端迁移到另一端。在古老的日子里,那是他们惟一可以生存的方式。但是在现在,如果他们愿意用皮毛与牲畜与十镇的人交换南方坚固的材料,他们早就可以建造坚固可以永久使用的家园了。
  在很久以前,在还没有其他的、又明进入北地之时,蛮族们拒绝接受冰风谷里任何不是蛮族的人,各部族常联合起来将入侵者驱逐出境。在那段日子中,任何入侵者都将是此地稀少的食物跟资源的竞争对手,所以这样的种族歧视是对生存来说是必要的。
  十镇的人并不是这些野蛮人的竞争对手,他们自己有着高超的捕鱼技巧,并且跟路斯坎间有着很好的贸易关系,我猜大部分人甚至没吃过鹿肉。但传统要求野蛮人不准与这些外来者为友,甚至还要常常与其作战。
  传统。
  这个字是多么的沉重啊!又是多么的有力啊!它给我们根源与背景,透过过去给我们希望,但也常常造成报复性的破坏与拒绝改变。
  我从来不会假装我了解其他民族深到可以要求他们改变旧有传统,但对我来说,无顾世界如何变化而固执于传统,是多么的愚蠢啊!
  这世界不断地在变化。魔法与科技不断地进步,人口的兴盛和衰落,甚至种族的混血,如同半精灵社群的产生,也造成了世界的改变。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而如果我们认知的根源——传统一成不变的话,我想,我们就完了,我们就走进末日了。
  我们将在这把双刀剑的黑暗面之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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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回忆
他想要回家。他想要去寻找他曾经熟悉的世界。我不知道现在驱使布鲁诺前进的是财宝还是他的单纯。他希望找到秘银之厅,将可能还住在里头的怪物扫荡殆尽,为了战锤一族来光复这个地方。
  在地表之上,有欲望似乎是正当的,甚至高尚的一件事。我们都为了冒险踏上征途,而对于有尊贵传统的家族来说,想要复仇并恢复家声及其地位的欲望是无法被低估的。
  我们走向秘银之厅的路看来将不会很轻松。在冰风谷跟路斯坎以东的地区之间横亘着许多危险而蛮荒的土地,如果我们找到了那些已经不为人知的矮人矿坑入口,肯定将会有更大的艰险等待着我们。但是我身边围绕着一群武艺古向强的朋友,所以我并不惧怕怪物——至少不惧怕可以用剑与之一战的怪物。不,我对这次旅途的恐惧是集中在布鲁诺·战锤的身上。他希望回到家乡,他有很多理由应该这么做。然而如果他想回家的欲望是源自于怀旧的愁绪这个理由,那么我担心他可能会大大地失望。
  怀旧的愁绪可能是我们所告诉自己的谎言中最大的。它是拿美化了的过去当标准,来情绪性地看现在。对有些人而言,它可以给我们带来某种程度的安慰,让我们重新感受自己与自己的根源。但是我担心对大部份其他的人来说,这只会让他们扭曲了记忆,并且因此对周遭的现实浑然不觉。
  我怀疑有多少人在渴望“当年更单纯,并且更美好的世界”。他们从来没有看出事实上是他们自己当年更单纯,更美好,而不是这个世界!
  身为一个黑暗精灵,按照常理我应该可以活好几个世纪,但不论是黑暗精灵或地表精灵,在生命最初几十年当中情感上的发展成长,与人类、半身人或矮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我也记得自己更年轻的时候具有的理想与活力,那时世界对我来说并不复杂,我每向前踏出一步,对与错似乎就明明白白地写在前面的路上。也许因为我特殊的情况,我的早年充满了可怕的经历,那时的环境与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我无法承受的,所以我感觉现在比当时好了很多。不像我在地表上遇到的许多人,我的人生是在稳定地向上提升。
  这难道让我对自己跟周遭的世界更积极乐观?
  有许多人,特别是已经过了中年的人类,持续不断向他们当年的天堂频频回首,持续不断地说着当他们年轻的时候,世界比现在更美好。
  我无法相信这件事。在某些特殊的实例上,这可能是事实,一个暴君取代了富同情心的统治者,一场瘟疫终结了人们健康的年代。但是我相信,我必须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正在向上提升。文明的自然进展就算不会是直线地持续进步,长期的趋势仍然会使世界变得更好。如果有人发现了更好的生活方式,所有的人自然而然都会被往那个方向吸引,而实验失败的、万式将会被人遗弃。我曾经听过沃夫加描述他们族人的历史,就拿这些冰风谷的野蛮人作例子好了,我很讶惧于他们过去的残忍,部落与部落间永远不停地争战,将被俘的女人集体强奸,男人集体拷打施虐。无疑地冰风谷的野蛮人到现在依旧残忍,但如果他们口传的历史可信的话,那么跟他们的先人一比根本算不了什么。这让我感觉很欣慰,我也对这个趋势会继续下去满怀希望。也许有一天,某个伟大的野蛮人领袖将会出现,他是真心地爱着一个女子,这个妻子促使他能对女性有某种程度的尊敬,而这是他的族人都不懂得的。他会在部落间提台向女性的地位吧?
  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冰风谷的野蛮人将会发现一股他们不了解的新力量,蕴含在他们一半的人口里头。如果这件事责的发生了,如果野蛮人女性的地位能够提高,那么这些部落之人将永远不会强迫她们回到目前的角色,这角色我只能用奴隶两个字来形容。
  所有的人,不论男人或女人,都会因为这样的改变而过得更好。
  对魔索布莱城的主母大人们、对那里世世代代的暴虐贵族以及富有的地方来说,变革可能被视作对他们权利基础的威胁,所以他们对变革的抵抗可以说是合理,甚至理所当然的。那我们又要如何解释有那么多人,甚至生活在贫穷中的人们,就像他们双亲以及双亲的双亲所做的一样!世世代代将变革视作恐怖且厌恶的事情?为什么一个社会最低层的农奴不希望文明产生变革,而这样的变革会让他的孩子们过更好的人生?
  这看来似乎没道理,但我依照我多年来所看到的,大部份的人都抗拒变革,因为短命的人类当中有许多都已经过了他们最强壮并且最健康的年龄,他们认为自己的黄金岁月已经逝去,要他们接受任何变革似乎都不是易事。不,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都紧紧抓着过去,那时世界“既单纯又美好。”他们个人恨恶变革,就好像任何的进步发展都为他们本身的失败打上了强光灯,让人都能看见。
  也许事实就是如此。也许这是我们最根本的恐惧之一,来自于愚蠢的自傲,害怕孩子们知道的比我们更多。在这么多人试着教训孩子们品行的同时,他们内心是否有着深深的恐惧,害怕孩子们看出父母本身的错误?
  我对这个表面上似非而是的问题没有解答,但是针对布鲁诺,我祈祷他寻找秘银之厅是出于正确的理由,是为了冒险与挑战,是为了取回他们一族的遗产以及家声,而不是为了将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相信怀旧的愁绪是必要的东西,让我们能够在以往的成功和失败中找到内心的平静。但如果这样的情绪让我们做出一些行动,想要恢复那个已经被记忆扭曲、刻意涂上玫瑰色彩的年代,特别是当一个人认为他的一生是失败的,那么这就什么也不是,注定只会造成更大的挫折感。
  更糟的是,如果怀旧的愁绪在进步的道路上设下障碍,那么它就真的是很糟糕的、一样对人产生制的东西。
  ——崔斯特·杜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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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于科技和机械





   当我在地表上旅行的时候,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炫耀自己的宗教信仰,就像是别在他大衣袖子上的荣誉勋章一样。“我是信仰高德的人!”当我们并肩坐在一个酒馆的吧台前,他骄傲地告诉我说。我在啜饮着我的酒,而我担心他喝了许多更烈的酒。他不断解释他们宗教描述的远景,以及他存在的理由,他说所有事物的根本都是基于科学,都是基于机械性的运作,都是基于一些可发现的规则。他甚至说如果他能拿到我的一块肉,他就可以研究出为什么黑暗精灵的皮肤是黑的。“到底是哪些元素的问题,”他怀疑说,“让你们种族跟你们地表上的远亲有所不同?”
  我想这个高德教徒一定是其心相信他所说的:如果他能发现组成黑暗精灵皮肤的元素,他就可以透过色素的改变让黑暗精灵们跟地表上的亲戚更相像。他如此虔诚,甚至到了疯狂相信的地步,对我而言他似乎自认为能够改变我们的不只外表而已。
  因为按照他的世界观,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如此解释并且更改的。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领悟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由于黑暗精灵跟地表精灵世界观的不同,让他们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歧路?
  对一个狂热信仰高德的人,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拆开分解,再重新组合。即使一个巫师的魔法,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宇宙间能量的转换而已。而总有一天,他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办到同样的事情。我的这个高德信徒友人向我保证,他跟他那群发明家祭司伙伴有一天一定可以透过将自然界元素适当地组合,来施展出巫师的所有魔法。
  但是他没有提到在巫师精益求精的过程中要学习的自律。他没提到威力强大的魔法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累积学得的。这个过程是渐进式地对这种强大力量进行终生的追求,一方面很神秘,另一方面却又很现实。
  对于战士而言也是如此。高德信徒提到一种叫做火绳枪的武器,那是一个可以射出东西的管子,威力比最强的十字弓还要大上许多倍。
  这样的武器会让真正的战士感到害怕,并不是害怕自己成为枪下亡魂,也不是害怕这种东西有一天会取代他。而是由于一个真正的战士在学习如何用枪的同时,他也在学习何时要用剑,为什么要用剑。直接将一个武器高手才能拥有的力量交付给某人,却没有加以锻炼并且证明出这些课并没有白教,就等于否认掉随着这种力量而来的责任。
  当然,还是有巫师跟战士在练习技能以臻完美的同时,并没有学习该有的人格上的自制,当中也有人在武艺上以及对世界的损害上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阿提密斯·恩崔立似乎就是个完美的例子,但是幸好这些人为数不多,大部份是因为他们的人格缺陷在生涯的早期就会显露出来,并迅速造成他们的毁灭。但如果有一天高德教徒得势了,他们错误的理相心世界观被付诸实现,那么对一个人多年的训练也就失去了意义。随便一个蠢蛋都能拿起火绳枪或是其他威力强大的武器,马上杀掉一个饱经训练的战士。随便一个小孩都能使用古同德教徒的魔法机械射出一个火球,也许烧毁掉半座城市。
  当我对这个高德教徒指出我的恐惧,他似乎很震惊,不是因为毁灭世界的可能性,而是因为他眼中我的自傲。“高德的祭司所发明的东西会让人人都平等的。”他宣称说。“我们会抬高最低贱的农奴的地位。”
  我想不太可能。这个高德教徒跟他的伙伴们会带来的惟一事物,就是被遗忘的国度迄今未曾经历过的大规模死亡与毁灭。
  那时我不想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听我的话。他认为我或是任何在战门或法术技能上达到某种水准以上的人都很自傲,因为他无法看出要达到这种水准所必须付出的牺牲与献身精神是很有价值的。
  自傲吗?如果这个高德教徒口中的低贱农奴很想要学习战斗的技能而来找我,我会欣然乐意地教他。看到他的成功,我会跟自己成功一样高兴,但是我还是会要求,我一定会要求,他必须谦逊、有献身的精神、对我所教导的力量有全面性的了解,并且能认识这种力量带来毁灭的可能性。我绝对不会教导没有持续地显露出同情心以及合群性格的人。要学习如何用一把剑,就必须先学习何时用这把剑。
  在全然属于情感的层面上,我相信这个高德教徒的思路中有另外一样错误。如果机械代替了个人在术业上的成就,那么人们的心中会怀抱着怎样的志向呢?如果带着那样的目标,我们在事实上又是什么人呢?
  我认为要小心社会上那些想要弄得人人平等的机械设计者。人们的机会应该平等,必须平等,但是个人在所努力的事上得到的成就依然是不会相同的。
  ——崔斯特·杜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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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关于龙和魔法()

我祈祷这世上的龙永远不会灭绝。我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真心诚意,虽然我曾经在某头巨龙之死当中扮演了一部份的角色。龙是我们最典型的大敌,是我们无法克服的危害人间之物的缩影。比起其他任何生物来说,龙都更能在我们心中唤起一幅壮大的模糊景象:巨型怪物蜷缩睡在巨大的宝藏堆上,甚至地狱来的恶魔也比不上。它们是对一个英雄最终的试验,是让小孩们最惧怕的东西。它们生存的年代比精灵更久远,对土地比矮人更亲近。这些巨大的龙是不可思议的动物,是野兽中最基本的要素,是我们想象中最恐怖的部份。
  巫师们说不出它们的起源,然而他们相信一位伟大的巫师——巫师之神,一定曾经在它们最初诞生时参与其中。精灵间流传着许多很长的故事,来解释世界每一个层面的创造,也有许多古老传说提到了龙的起源,但是他们私下也承认,他们其实不知道龙怎么来的。
  我本身的想法是更单纯,但也更复杂了许多。我相信在第一个有理性思考能力的种族产生之后,龙也马上跟着出现在世界上。我并不会将它们的创造归在巫师之神身上,而是认为最初的有理性的活人,因为对看不见的东西最根本的想象创造了它们。
  我们创造了诸神的同时也创造了龙,因为我们需要它们,因为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觉得没有龙的世界是不值得我们在其中生活的。
  在这块土地上有许多人希望找到生命中,甚至生命结束之后,每一件事确定的答案。他们反复研究试验,而只因为其中一些人找到了某些简单问题的答案,他们就假设每一个问题都必须要有答案。在人们出现之前,世界是什么样子?在日月星辰出现之前,世界上除了黑暗只是一片虚空吗?那时有任何东西存在吗?我们每一个人出生之前是什么样子?而所有问题中最重要的是,我们死后又是什么样子?
  出于同情,我希望这些提出疑问的人永远找不到他们的答案。
  一个自称先知的人来到了十镇,他否认了死后仍有生命的可能性,宣称那些死后被圣职者复活过来的人们事实上根本没有死过,他们死而复生的经历只是他们的心用尽办法在欺骗自己,这是为了让他们面对死后的一无所有时稍稍舒坦一些。他说在那里只有虚空和虚无。
  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这么拼命地要求别人证明他的错误。
  如果世界上没有了神秘的事情,那我们还剩下些什么呢?如果我们知道一切事情的答案,我们还会拥有什么希望呢?
  那我们心中为什么还这么拼命地希望否认魔法,并且想解开所有的神秘?我猜是生命中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恐惧,特别是对死亡的不确定所造成的。我希望人们能将这些恐惧抛开,不被这些恐惧钳制地活下去,因为如果我们向后退一步,看看这世界的真相,我们就会发现我们身边有许多的魔法,是不能用数字跟公式来解释的。背水一战的指挥官动人演说所激起的热情,不是魔法是什么?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孩所感觉到的安详,不是魔法是什么?爱不是魔法又是什么?
  不,我绝对不希望活在一个没有龙的世界上,我也不希望活在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上,因为那是一个没有神秘的世界,一个没有信仰的世界。
  而我害怕这对任何一个有理性、有自觉的生命来说,将会是最残酷的欺骗。
  ——崔斯特·杜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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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死亡

我正在渐渐走向死亡。
  每一天,随着我每一次的呼吸,我都离自己生命的尾声更近了。因为我们一生下来,能够呼吸的总次数已经有了定数,每当我呼吸,就代表生命的光芒正在走向无可避免的幽暗。
  要时时刻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是很容易,特别在我们年轻力壮的时候,但是我已经知道常想着这件事是很重要的,这么做不是要抱怨,也不是要陷入忧愁当中,只因为我诚心去面对总有一天我会死,我才能开始真正地活着。当然我不是一直强迫自己处在必死的现实之下,但是我相信除非一个人真正了解并且接受他会死,否则这个阴影就一定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至少是下意识地跟着他。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样的生命型态,离开这样的意识与存在的状态,而变成另外一种样子,不管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惟有当一个人完全诚心地接受他一定会死亡的事实,他才能脱离死亡的恐惧。
  似乎许许多多的人强迫自己每天按照惯例做一模一样的事,好像用近乎虔诚的心态准确地在做每天的日课一样。他们变成了用简单习惯生活的动物。因着熟悉感,会让人得到一部分的安慰,但是这件事上还有另外一个层面,就是他们根深蒂固地相信,只要他们力图保持每一件事情都不变,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变。这些日常的仪式是想要操控周遭世界的一种方法,但其实他们做不到。因为就算他们真的日复一日维持着同样的生活型态,死亡有一天还是会临到他们的身上。
  我看过另外的一些人由于这个生命中最神秘的问题而完全瘫痪了自己,他们的每一个行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想要挣扎求得这些得不到答案之事的答案。不论在对于某些古代经典、或是一些自然现象隐约不明之征兆的解释上,他们都愚弄了自己,自认为找到了终极的真理,只要他们的行为都按照这个真理,他们就会在死后的生命中得到报答。这肯定是他们心中对死亡之恐惧的表现,这种错误的信念认为我们能够去塑造并装饰永恒,以我们自己的欲望能够为永恒加上窗帘,摆上家具。在去冰风谷的路上,我遇到了一群受苦之神伊尔玛特的信徒,他们的信仰非常狂热,以至于可以互相殴打而不觉得痛,也很乐意于接受折磨,甚至死亡。因为他们愚蠢地相信这么做就是对他们的神最伟大的奉献。
  我深信他们是错的,虽然其实在现实之外的神秘领域中,什么事情我都无法确定我清楚知道。我本身也是有信仰跟盼望的。我希望托克纳梵已经得到了永恒的安详与喜乐,也全心祈祷当我走到下一个死后的存在型态的门槛时,我能与他相会。
  也许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最不应该的是那些大家眼中神圣的圣职者,利用一般人对死亡的恐惧而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对教会奉献吧!"他们高呼着说。"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找到救赎!"更妙的是,许多宗教不会直接跟信徒要钱,但是他们仍然坚持带有善心与宗教心,必定会进入他们所描述的天堂之人,将会甘心乐意地奉献这些钱。
  而且当然地,托瑞尔充满了"末日教徒",那些人宣称世界末日就近在眼前了,大声疾呼要人悔改并且作奴隶般的献身。
  我只能冷眼旁观这一切然后叹息,正因为死亡是最大的神秘,所以也是只有个人才能去体悟的东西。到那一刻来临之前,我们都不会了解它的真相,我们也无法确认我们所相信的事情。
  这是我们必须独自去走的道路,但这条路我已经不再惧怕,因为我接受这是无可避免的,所以我就从这当中解脱了出来。由于认清了我有一天会死,所以我就找到了能够享受我呼吸的每一个世纪、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天,甚至每一个小时的秘诀。目前的状况是我能够控制的,浪费目前珍贵的时间去担心无法避免的死亡是件很愚蠢的事。下意识地认为我们生命不会终结,因而不珍视我们存活的每一个宝贵的小时,也是同样不智的。
  不管我多么地拼命,也无法改变会死亡的事实。我只能确保自己活着的每一刻都能无比地丰富。

  ——崔斯特·杜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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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urexxj 发表于 2010-5-22 23:55:36 |显示全部楼层
我太喜欢崔斯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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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艾弗斯

领主

群星的庇护-双子座 守护者徽记 求索者徽记 冒险者徽记 旅行者徽记 光之洗礼

nocturnal 发表于 2010-5-23 10:00:23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一大爱好就是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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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鸽子

求索者

光之洗礼

30906 发表于 2010-5-23 10:23:51 |显示全部楼层
碎碎念。。。。么

这个,很好,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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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奈尔

守护者

光之洗礼

lina9096 发表于 2010-5-23 10:31:39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真是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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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贡·瓦达密尔

先知

群星的庇护-天蝎座 光之洗礼

天色已晚 发表于 2010-5-23 11:14:04 |显示全部楼层
我太喜欢崔斯特了.
azurexxj 发表于 2010-5-22 23:55



    3楼头像是自己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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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

旅行者

光之洗礼

青铜苍鹭 发表于 2010-5-24 19:55:25 |显示全部楼层
还是杀手最了解小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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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

旅行者

光之洗礼

青铜苍鹭 发表于 2010-5-24 20:01:21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我能自由选择我要过怎样的生活,我将会选择现在的生活,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我在这里很安详,但即使如此,我四周的生活仍常骚动不安。这里充满着蛮族的侵略以及讨伐地精的战火,还有危险的苔原雪猿跟极地巨虫。冰风谷是个现实的、残酷的世界,是一个无情的环境,在这里犯上任何一个小错误很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  
  这些正是此地的乐趣,一个危险地带,但却不像我的故乡魔索布莱城,那里的危险是架构在互相背叛上的。我可以接受冰风谷的各种危险;我可以在其中遨游,利用这些危险使得我战士的本能不至于生锈。我可以逶过这些危险,每天提醒自己生命中的喜乐与光芒。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人将会学会不自满。随便一阵风都有可能让你头上的积雪崩塌;只要在船上不小心踏错一步,你就会跌落到瞬间可以冻僵你的肌肉让你淹死其中的恶水之中,而在冻原上稍一个犹豫,你就会成为凶猛雪猿腹内的美食。  
  当你居住在与死亡如此接近的地方,你将会更加珍惜生命。  
  而当你有着像我这些年交到的朋友一般的人来分享你的生活时,你将会了解什么叫天堂。在当年底索布莱城以及幽冥地域的日子里,或者甚至是我刚来到地表的时候,我从来不敢妄想我会有像这样的朋友们。他们分属于三个种族,三个跟我都不一样的种族。然而,他们在内心中却比任何人都更与我相像,除了我的父亲札克纳梵,或者是教导我梅莉凯女神之道的游侠,蒙特里。  
  在这蛮荒的冰风谷十镇中,我遇到过很多知道我的血统却还能够接受我的人。但是其中的三个,对我来说却几乎跟家人一样亲。  
  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我对布鲁诺、瑞吉斯跟凯蒂布莉儿会如此珍视,如同对我多年来的忠实战友关海法一般呢?  
  每个人都认为布鲁诺很粗鲁,虽然矮人族本来就以莽撞出名,但布鲁诺似乎更加严重。或者其实他正要大家这样相信。但我很清楚他。我知道布鲁诺个性的另一面,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地方,一个温和且温暖的地方。是的,他有一颗热情的心,只是他很努力地想埋起来。他很粗鲁,没错,特别是口无遮拦。当别人犯错时,他从来不会考虑情况是怎样或者是先为他的意见道歉,就会开口批评。他通常只负责说出事实真相,而不管犯错者改不改正。布鲁诺在告诉世界如何变得更好的时候,是毫不圆融没有同情心的。  
  但这只是布鲁诺的一面而已。在另一面上,他一点都不莽撞。当要赞美他人的时候,他并不是不诚实,只是变得比较安静而已。  
  或许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冰风谷的影子,冷硬严厉无情,但却无比诚实。他总是让我随时都必须保持最佳状态,因此他也帮助我更能在这里生存。世上只有一个冰风谷,也只有一个布鲁诺·战锤,我还能够找到一个地方跟一个人是如此相配的吗?  
  相对的,瑞吉斯一站起(更正确地说,是靠在着某个东西上),就让我想起完成一件工作可以得到的报酬,虽然瑞吉斯从来不会是那个真正把事情做好的人。瑞吉斯让我和布鲁诺(我猜)知道生活中除了责任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生活中还有休闲和享受工作的成果。他在冻原中显得有点过于软弱,肚子太大,动作也太慢。他毫无战斗技巧,也没有能力追踪一群在积雪中行走的驯鹿。但靠着他的智慧跟方法,他不只生存了下来,甚至在这边过得非常好。他远比布鲁诺和我更了解如何取悦身旁的人,了解如何操纵他人,而不只是回应他人的动作而已。瑞吉斯不只了解其他人做了什么,更了解背后的原因。而就是这种了解的能力,使得瑞吉斯能够不被我的皮肤颜色跟族人的恶名所影响,看到真正的我。如果布鲁诺是在表达他的观察方面很诚实的话,那瑞吉斯则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上诚实。  
  最后是凯蒂布莉儿,如此美好、充满着生命力的女孩。凯蒂布莉儿与我正像是硬币上不同的两面,一个推向相同结论的不同原因。我们是透过经历世上无数事而到达同一地点的灵魂伴侣。或许我们互相证实了彼此的存在。或许看到凯蒂布莉儿从另一条不同的道路走到与我相同的地方,能告诉我自己有按照着内心诚实而行。是如此吗?我比相信自己更能相信她吗?  
  这并不是怀疑我自己的感觉或是控诉自己。我们之间有着对世界的共通信念。她与我的心是如此相近,如同梅莉凯女神一般。如果说我透过诚实查看自己的内心而寻找到我的女神,我也透过同样的方式找到我最亲密的朋友与伙伴。  
  他们与我同在,他们三个以及我最亲爱的关海法。我生活在一个如此美丽又如此现实的地方,一个你随时都得保持在最佳状态,小心谨慎的地方。  
  我把它称作——天堂。  

《冰风谷》 十镇

光听到这个字,就会令人产生神圣又沉重的感觉。传统,在黑暗精灵语中,称之为“苏筹克”。就如同其他所有语言一般,这个字念出时带有无比的负担与力量。  
  传统。它是我们的根源,与古老遗产的连结。它提醒我们,人的群体将会跨越时间而存在。对很文少人与社会来说,传统是结构与法律的根源,是否认那些法外之徒狂妄的宣称与盗贼的错误行为的存在。它是在我们心中、灵魂里不断回响的声音,透过强调我们的过去,来提醒我们的现在。对很多人来说,传统甚至比法律还重要;它是宗教、信仰,引导着社会伦理。对很多人来说,传统就是神、古老的仪式与圣文,被抄写在无法辨识、泛黄的古老卷轴中或雕刻在永恒石碑之上。  
  对那些人来说,传统就是一切。  
  我的个人意见是,传统是一把双刃的剑,而且如果挥舞在错误的方向上,将更加可怕。  
  我过去看过魔索布莱城的“传统”,奉献家族之三子的仪式(差一点我也成为牺牲者),以及黑暗精灵学院的方法。传统使得在格斗武塔中,我姐姐对我的强迫正当化,并且夺走我拒绝那无耻仪式的理由。传统让主母们能维持权势,阻止男性获得地位。即使是在那黑暗之城里各贵族间的邪恶战争,也是根源自传统,传统让这一切都正当化了。  
  这样的失败并不是黑暗精灵所独有。我常常坐在凯恩巨锥的北面看着广大冻原,以及其上蛮族营火的闪动。蛮族,也是个完全被传统所吞没的种族,完全依附着当年让他们可以在这荒野之地生存下来的古老诫命和方法,即使这些传统在现在对他们的伤害绝不比帮助小。冰风谷的野蛮人们随着驯鹿群由谷地的一端迁移到另一端。在古老的日子里,那是他们惟一可以生存的方式。但是在现在,如果他们愿意用皮毛与牲畜与十镇的人交换南方坚固的材料,他们早就可以建造坚固可以永久使用的家园了。  
  在很久以前,在还没有其他的、又明进入北地之时,蛮族们拒绝接受冰风谷里任何不是蛮族的人,各部族常联合起来将入侵者驱逐出境。在那段日子中,任何入侵者都将是此地稀少的食物跟资源的竞争对手,所以这样的种族歧视是对生存来说是必要的。  
  十镇的人并不是这些野蛮人的竞争对手,他们自己有着高超的捕鱼技巧,并且跟路斯坎间有着很好的贸易关系,我猜大部分人甚至没吃过鹿肉。但传统要求野蛮人不准与这些外来者为友,甚至还要常常与其作战。  
  传统。  
  这个字是多么的沉重啊!又是多么的有力啊!它给我们根源与背景,透过过去给我们希望,但也常常造成报复性的破坏与拒绝改变。  
  我从来不会假装我了解其他民族深到可以要求他们改变旧有传统,但对我来说,无顾世界如何变化而固执于传统,是多么的愚蠢啊!  
  这世界不断地在变化。魔法与科技不断地进步,人口的兴盛和衰落,甚至种族的混血,如同半精灵社群的产生,也造成了世界的改变。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而如果我们认知的根源——传统一成不变的话,我想,我们就完了,我们就走进末日了。  
  我们将在这把双刃剑的黑暗面之前倒下。  


当他那澄澈的碧蓝双眼扫过这漆黑的平原,看见他族人军营的点点营火时,沃夫加在这广大冻原看到的是什么呢?  
  或许他看到过去,会有着想回到那样的地方与生活的渴望吗?而当他看到现在,他会将我与布鲁诺所教他的跟他在蛮族所受的严厉教导做比较吗?  
  或者沃夫加看到的是未来,一个改变的契机,为他的族人带来更新更好的生活方式呢?  
  三者都有一点吧,我想。那是沃夫加内心的骚动,在那碧蓝双眼中的熊熊烈火。他永远带着热情战斗。一部份是来自他那强悍族人的教导,野蛮人男孩之间的战斗游戏通常是血腥,有时甚至是致命的。而另一部份的战斗激情则是从他内心的冲突中散发出来的。当他拿我与布鲁诺所教他与他经年累月在族中所受的教导做对比时,他一定会感受到无力与挫折。  
  沃夫加的族人侵略十镇,带着准备屠杀任何挡路者的残酷激情。沃夫加要如何把这无情的事实与布鲁诺在战场救了他这件事调和呢?虽然他在战场上想杀了布鲁诺(这年轻战士犯了个愚蠢的错误,居然打布鲁诺那比石头还硬的头),但布鲁诺却在他濒死在战场上的时候救了他一命。沃夫加是如何把亲爱的布鲁诺跟他过去将矮人视为可恶的敌人这样的想法调和的呢?因为那正是冰风谷的蛮族对矮人的看法,一个只是为了让他们残暴的侵略正当化,却在蛮族闾成为传统的谎言。这跟黑暗精灵教导族人,使得黑暗精灵对其他种族的仇视可以正当化的那些谎言,是没什么不同的。  
  但现在沃夫加已经知道了布鲁诺和矮人族真实的一面。不可避免地,他一定会将他个人所发现的每一个“事实”与他小时所学到的作比较。他必须接受他父母及族中长辈的教导都是谎言。我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我自己也经历过。因为这样做,就代表了你承认你过去大部份的生活不过是个谎言,而让你成长至今的一切有许多都是错误的。我很早就察觉到魔索布莱城的错误,因为它的教导有许多都是违反逻辑,并且与我内心产生很大的冲突。但即使这些错误是如此的明显,当我踏出离开故乡的第一步时,那脚步是多么的沉重啊!  
  冰风谷蛮族的错误远远没有黑暗精灵社会的严重,所以沃夫加离开蛮族传统的脚步将会更加艰难,在情感层面来说。野蛮人的生活方式里面有着远比黑暗精灵更多的真实,远比黑暗精灵的行为更能正当化,即使他们的确是好战的民族。沃夫加那强壮的年轻、肩膀将要承担他族人与他的新朋友们的不同,必须突破他年轻时所建立的高墙,而学习着仁慈与接受。  
  我不会羡慕在他面前的任务,那样的困惑,那样的挫折。  
  他每天这样的战斗没什么不好,我只希望在与那样的挫折战斗之下,我那不断战斗的伙伴不会失控到把我的头从肩膀上拔下来。  

《冰风谷》 传统


我祈祷这世上的龙永远不会灭绝。我说这句话完全是出于真心诚意,虽然我曾经在某头巨龙之死当中扮演了一部份的角色。龙是我们最典型的大敌,是我们无法克服的危害人间之物的缩影。比起其他任何生物来说,龙都更能在我们心中唤起一幅壮大的模糊景象:巨型怪物蜷缩睡在巨大的宝藏堆上,甚至地狱来的恶魔也比不上。它们是对一个英雄最终的试验,是让小孩们最惧怕的东西。它们生存的年代比精灵更久远,对土地比矮人更亲近。这些巨大的龙是不可思议的动物,是野兽中最基本的要素,是我们想象中最恐怖的部份。  
  巫师们说不出它们的起源,然而他们相信一位伟大的巫师——巫师之神,一定曾经在它们最初诞生时参与其中。精灵间流传着许多很长的故事,来解释世界每一个层面的创造,也有许多古老传说提到了龙的起源,但是他们私下也承认,他们其实不知道龙怎么来的。  
  我本身的想法是更单纯,但也更复杂了许多。我相信在第一个有理性思考能力的种族产生之后,龙也马上跟着出现在世界上。我并不会将它们的创造归在巫师之神身上,而是认为最初的有理性的活人,因为对看不见的东西最根本的想象创造了它们。  
  我们创造了诸神的同时也创造了龙,因为我们需要它们,因为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觉得没有龙的世界是不值得我们在其中生活的。  
  在这块土地上有许多人希望找到生命中,甚至生命结束之后,每一件事确定的答案。他们反复研究试验,而只因为其中一些人找到了某些简单问题的答案,他们就假设每一个问题都必须要有答案。在人们出现之前,世界是什么样子?在日月星辰出现之前,世界上除了黑暗只是一片虚空吗?那时有任何东西存在吗?我们每一个人出生之前是什么样子?而所有问题中最重要的是,我们死后又是什么样子?  
  出于同情,我希望这些提出疑问的人永远找不到他们的答案。  
  一个自称先知的人来到了十镇,他否认了死后仍有生命的可能性,宣称那些死后被圣职者复活过来的人们事实上根本没有死过,他们死而复生的经历只是他们的心用尽办法在欺骗自己,这是为了让他们面对死后的一无所有时稍稍舒坦一些。他说在那里只有虚空和虚无。  
  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这么拼命地要求别人证明他的错误。  
  如果世界上没有了神秘的事情,那我们还剩下些什么呢?如果我们知道一切事情的答案,我们还会拥有什么希望呢?  
  那我们心中为什么还这么拼命地希望否认魔法,并且想解开所有的神秘?我猜是生命中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恐惧,特别是对死亡的不确定所造成的。我希望人们能将这些恐惧抛开,不被这些恐惧钳制地活下去,因为如果我们向后退一步,看看这世界的真相,我们就会发现我们身边有许多的魔法,是不能用数字跟公式来解释的。背水一战的指挥官动人演说所激起的热情,不是魔法是什么?躺在母亲怀里的婴孩所感觉到的安详,不是魔法是什么?爱不是魔法又是什么?  
  不,我绝对不希望活在一个没有龙的世界上,我也不希望活在一个没有魔法的世界上,因为那是一个没有神秘的世界,一个没有信仰的世界。  
  而我害怕这对任何一个有理性、有自觉的生命来说,将会是最残酷的欺骗。  
《冰风谷》 追寻

当我在地表上旅行的时候,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人,他炫耀自己的宗教信仰,就像是别在他大衣袖子上的荣誉勋章一样。“我是信仰高德的人!”当我们并肩坐在一个酒馆的吧台前,他骄傲地告诉我说。我在啜饮着我的酒,而我担心他喝了许多更烈的酒。他不断解释他们宗教描述的远景,以及他存在的理由,他说所有事物的根本都是基于科学,都是基于机械性的运作,都是基于一些可发现的规则。他甚至说如果他能拿到我的一块肉,他就可以研究出为什么黑暗精灵的皮肤是黑的。“到底是哪些元素的问题,”他怀疑说,“让你们种族跟你们地表上的远亲有所不同?”  
  我想这个高德教徒一定是其心相信他所说的:如果他能发现组成黑暗精灵皮肤的元素,他就可以透过色素的改变让黑暗精灵们跟地表上的亲戚更相像。他如此虔诚,甚至到了疯狂相信的地步,对我而言他似乎自认为能够改变我们的不只外表而已。  
  因为按照他的世界观,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如此解释并且更改的。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领悟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我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由于黑暗精灵跟地表精灵世界观的不同,让他们走上了完全相反的歧路?  
  对一个狂热信仰高德的人,每一样东西都可以拆开分解,再重新组合。即使一个巫师的魔法,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宇宙间能量的转换而已。而总有一天,他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办到同样的事情。我的这个高德信徒友人向我保证,他跟他那群发明家祭司伙伴有一天一定可以透过将自然界元素适当地组合,来施展出巫师的所有魔法。  
  但是他没有提到在巫师精益求精的过程中要学习的自律。他没提到威力强大的魔法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断累积学得的。这个过程是渐进式地对这种强大力量进行终生的追求,一方面很神秘,另一方面却又很现实。  
  对于战士而言也是如此。高德信徒提到一种叫做火绳枪的武器,那是一个可以射出东西的管子,威力比最强的十字弓还要大上许多倍。  
  这样的武器会让真正的战士感到害怕,并不是害怕自己成为枪下亡魂,也不是害怕这种东西有一天会取代他。而是由于一个真正的战士在学习如何用枪的同时,他也在学习何时要用剑,为什么要用剑。直接将一个武器高手才能拥有的力量交付给某人,却没有加以锻炼并且证明出这些课并没有白教,就等于否认掉随着这种力量而来的责任。  
  当然,还是有巫师跟战士在练习技能以臻完美的同时,并没有学习该有的人格上的自制,当中也有人在武艺上以及对世界的损害上都达到了很高的境界,阿提密斯·恩崔立似乎就是个完美的例子,但是幸好这些人为数不多,大部份是因为他们的人格缺陷在生涯的早期就会显露出来,并迅速造成他们的毁灭。但如果有一天高德教徒得势了,他们错误的理相心世界观被付诸实现,那么对一个人多年的训练也就失去了意义。随便一个蠢蛋都能拿起火绳枪或是其他威力强大的武器,马上杀掉一个饱经训练的战士。随便一个小孩都能使用古同德教徒的魔法机械射出一个火球,也许烧毁掉半座城市。  
  当我对这个高德教徒指出我的恐惧,他似乎很震惊,不是因为毁灭世界的可能性,而是因为他眼中我的自傲。“高德的祭司所发明的东西会让人人都平等的。”他宣称说。“我们会抬高最低贱的农奴的地位。”  
  我想不太可能。这个高德教徒跟他的伙伴们会带来的惟一事物,就是被遗忘的国度迄今未曾经历过的大规模死亡与毁灭。  
  那时我不想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听我的话。他认为我或是任何在战门或法术技能上达到某种水准以上的人都很自傲,因为他无法看出要达到这种水准所必须付出的牺牲与献身精神是很有价值的。  
  自傲吗?如果这个高德教徒口中的低贱农奴很想要学习战斗的技能而来找我,我会欣然乐意地教他。看到他的成功,我会跟自己成功一样高兴,但是我还是会要求,我一定会要求,他必须谦逊、有献身的精神、对我所教导的力量有全面性的了解,并且能认识这种力量带来毁灭的可能性。我绝对不会教导没有持续地显露出同情心以及合群性格的人。要学习如何用一把剑,就必须先学习何时用这把剑。  
  在全然属于情感的层面上,我相信这个高德教徒的思路中有另外一样错误。如果机械代替了个人在术业上的成就,那么人们的心中会怀抱着怎样的志向呢?如果带着那样的目标,我们在事实上又是什么人呢?  
  我认为要小心社会上那些想要弄得人人平等的机械设计者。人们的机会应该平等,必须平等,但是个人在所努力的事上得到的成就依然是不会相同的。  






我正在渐渐走向死亡。
  每一天,随着我每一次的呼吸,我都离自己生命的尾声更近了。因为我们一生下来,能够呼吸的总次数已经有了定数,每当我呼吸,就代表生命的光芒正在走向无可避免的幽暗。
  要时时刻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是很容易,特别在我们年轻力壮的时候,但是我已经知道常想着这件事是很重要的,这么做不是要抱怨,也不是要陷入忧愁当中,只因为我诚心去面对总有一天我会死,我才能开始真正地活着。当然我不是一直强迫自己处在必死的现实之下,但是我相信除非一个人真正了解并且接受他会死,否则这个阴影就一定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至少是下意识地跟着他。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样的生命型态,离开这样的意识与存在的状态,而变成另外一种样子,不管那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惟有当一个人完全诚心地接受他一定会死亡的事实,他才能脱离死亡的恐惧。
  似乎许许多多的人强迫自己每天按照惯例做一模一样的事,好像用近乎虔诚的心态准确地在做每天的日课一样。他们变成了用简单习惯生活的动物。因着熟悉感,会让人得到一部分的安慰,但是这件事上还有另外一个层面,就是他们根深蒂固地相信,只要他们力图保持每一件事情都不变,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变。这些日常的仪式是想要操控周遭世界的一种方法,但其实他们做不到。因为就算他们真的日复一日维持着同样的生活型态,死亡有一天还是会临到他们的身上。
  我看过另外的一些人由于这个生命中最神秘的问题而完全瘫痪了自己,他们的每一个行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想要挣扎求得这些得不到答案之事的答案。不论在对于某些古代经典、或是一些自然现象隐约不明之征兆的解释上,他们都愚弄了自己,自认为找到了终极的真理,只要他们的行为都按照这个真理,他们就会在死后的生命中得到报答。这肯定是他们心中对死亡之恐惧的表现,这种错误的信念认为我们能够去塑造并装饰永恒,以我们自己的欲望能够为永恒加上窗帘,摆上家具。在去冰风谷的路上,我遇到了一群受苦之神伊尔玛特的信徒,他们的信仰非常狂热,以至于可以互相殴打而不觉得痛,也很乐意于接受折磨,甚至死亡。因为他们愚蠢地相信这么做就是对他们的神最伟大的奉献。
  我深信他们是错的,虽然其实在现实之外的神秘领域中,什么事情我都无法确定我清楚知道。我本身也是有信仰跟盼望的。我希望托克纳梵已经得到了永恒的安详与喜乐,也全心祈祷当我走到下一个死后的存在型态的门槛时,我能与他相会。
  也许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最不应该的是那些大家眼中神圣的圣职者,利用一般人对死亡的恐惧而从他们身上得到好处。“对教会奉献吧!”他们高呼着说。“只有这样,你们才会找到救赎!”更妙的是,许多宗教不会直接跟信徒要钱,但是他们仍然坚持带有善心与宗教心,必定会进入他们所描述的天堂之人,将会甘心乐意地奉献这些钱。
  而且当然地,托瑞尔充满了“末日教徒”,那些人宣称世界末日就近在眼前了,大声疾呼要人悔改并且作奴隶般的献身。
  我只能冷眼旁观这一切然后叹息,正因为死亡是最大的神秘,所以也是只有个人才能去体悟的东西。到那一刻来临之前,我们都不会了解它的真相,我们也无法确认我们所相信的事情。
  这是我们必须独自去走的道路,但这条路我已经不再惧怕,因为我接受这是无可避免的,所以我就从这当中解脱了出来。由于认清了我有一天会死,所以我就找到了能够享受我呼吸的每一个世纪、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天,甚至每一个小时的秘诀。目前的状况是我能够控制的,浪费目前珍贵的时间去担心无法避免的死亡是件很愚蠢的事。下意识地认为我们生命不会终结,因而不珍视我们存活的每一个宝贵的小时,也是同样不智的。
  不管我多么地拼命,也无法改变会死亡的事实。我只能确保自己活着的每一刻都能无比地丰富。




这个世界充满了恶徒。这个世界充满了善良的人。我相信这两句陈述都是事实,因为在我认识的大部分人心中,都有发展为这两种截然不同之人的种子。
  当然有些人太胆小,有些人又心地太善良,不可能去当恶徒,同时也有些人心肠太坏,不会让自己个性好的一面显露出来。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在介于其中的灰色地带,因着他们跟其他人或环境的互动而可以轻易地被染黑或染白。种族也有很大的影响,自从我来到地表上之后,我就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这件事。一个精灵看到矮人靠近,可能会明显地避开,而相反的情况下,矮人也会有相同的反应,甚至在地上吐口口水。
  这些第一印象有时也许是很难推翻的,有时甚至会不断持续下去,但是在种族、外表等等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之外,我已经懂得在别人接近我的时候,我应该对他们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相信其中的关键在于尊敬人的态度。
  当我与沃夫加在路斯坎的时候,我们进了一间满是恶棍的酒馆,那些人每天耍拳弄刀过日子。然而我的另外一个朋友:海灵号的杜德蒙船长,常常到那些酒馆去,但他很少会被牵扯进甚至轻微的言语冲突中。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像杜德蒙一样明显拥有一些财富与社会地位的人(从他的、衣着跟礼仪谈吐可以看出),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整天陷在争斗当中呢?他通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到那些地方去,静静地站在吧台前,虽然沉默寡言了,但是在那些常客中看来还是很特出的一个人。
  是恐惧让那些恶棍不敢动他吗?他们是不是害怕万一惹上了杜德蒙,到时候会被他的船员报复呢?还是杜德蒙赢得了勇猛的名声,以至于吓退了所有潜在的挑战者呢?
  我认为两者都不是。海灵号的船长当然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战士,但是这并不足以制止酒馆里的那些暴徒;他善战的名声也只会招来更多的挑战者。虽然大家都说杜德蒙的船员很难对付,但是更强、更团结的一些人也曾被发现弃尸在路斯坎的水沟里。
  不,让杜德蒙船长活下来的是他对所有结识的人表达敬意的能力。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对他个人的自负控制得宜。他从一开始认识一个人,就会很尊敬对方,并且持续下去,直到那个人做出丧失他尊敬的事情。这跟大部分人看世界的观点都大不相同。大部份人认为尊敬是必须去赢得的,我也发现对许多人而言,要赢得他们的尊敬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许多人,包括我的伙伴布鲁诺与沃夫加都坚持如果别人想要获得他们的友谊,就必须先获得他们的尊敬,我能了解他们的观点,因为我也曾经抱持着相似的观点。
  坐在海灵号上向南航行之时,杜德蒙船长教了我许多,他虽然没有对这个主题说出任何一句话,却让我了解到要求别人赢得你的尊敬是一种傲慢、自抬身价的行为,这在本质上隐约代表着你的尊敬是值得去赢的。
  杜德蒙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态度,他完全接受别人,不带有成见。这似乎是一种很妙的想法,但实际上绝对不是。希望这样的人被加冕为王,因为他已经学得了人和的秘诀。杜德蒙船长穿着光鲜地进入满是流氓的酒馆时,那里的大部分人,甚至社会大众都会认为他高出自己一等。他跟这些人互动的过程中,却完全没有流露出自己比别人强的气氛。在他的眼中与心中,他跟这些人是平等的,那些人也是有智力的生物,只是走的道路跟他自己不同,这些道路并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对于那些不在乎把他的心挖出来的人,他也给予尊敬,让那些人放下武装,除去了那些人寻衅跟他打一场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杜德蒙船长能做到这些,是因为他喜欢试图用其他人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他是个能为别人设身处地的人,会因着别人跟自己的差异感到高兴,而不是恐惧。
  他的人生是多么地丰富!他的生命中,将会有多少奇妙而宽广的体验!
  杜德蒙船长用身体力行教导了我这些事情。受人尊敬是有理性的动物最基本的需求,特别是人类。侮辱就代表了不尊重别人,也是最危险的一种人格特质的表现:骄傲。
  所以当现在我认识别人的时候,他们不需要去赢得我的尊敬。我很愿意、很高兴地尊敬他们,期盼这么做可以让我更领略到这个世界之美,而我的经验也会更为扩展。
  当然一定有些人会认为这是懦弱,曲解我的意图为胆小怕事,而不是接受人人平等的价值体现。但是引导着我所作所为的并不是恐惧(我打过太多场战斗,以至于不再害怕)而是希望。
  我有希望再找到另一个布鲁诺或凯蒂布莉儿,因为我已经知道,朋友再多也不嫌多。
  所以我会对你致上我的尊敬,你要失去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如果你真的失去了它,如果你选择将我的态度视作懦弱,并且坚持要从这上面占到便宜,那么……
  也许我会让你跟关海法好好谈谈。




这件事就像是看着镜子里用相反的色调漆成的世界:黑发对白发;白皮肤对黑皮肤,明亮的双眼对深色的双眼。这面镜子太神秘了,用皱眉取代了微笑,用常年的怒目取代了友善的表情。
  这就是我看阿提密斯·恩崔立的方式,这个战士能用相同的精确和优雅做出与我相同的动作,除了一件事情之外,我都必须承认他跟我不分高下。
  在秘银之厅的深处,要我为了活下去而跟他并肩作战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奇怪地,在那样的情形下战斗时,最让我感到不安的并不是什么道德上的诫命。那并不是恩崔立应该死,必须死的信念,或者如果我不是懦夫,就应该当场杀了他,即使会赔上自己性命之类的想法。不,不是那一类的东西。
  对我而言最困难的是:看着这个人类杀手,然后毫不怀疑地清楚知道,我也许在看的是自己。
  如果我早年没在魔索布莱城遇见札克纳梵,我是不是也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人?如果我没碰到一个人证实我的信念,就是黑暗精灵的生活方式不管在道德上或实际上都是错误的,那我是不是也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呢?如果当初训练我的不是比较仁慈的姐姐维尔娜,而是凶恶的布里莎,我也会变成那样冷血的嗜杀者?
  我所害怕的是,不管我的内心深处如何相信,我还是可能被周遭的环境所压倒,终究屈服而成为几乎没有同情心与正义感的人。我可能会变成一个杀手,顽固地禀持着自己的伦理教条,但那些教条都是扭曲的,以至于我再也不能了解自己行动的真相,以至于把这些行动全部用极端玩世不恭的心态加以合理化。
  当我望着恩崔立时,我看到了这一切的事情,而深深地感谢梅莉凯让我在生命中遇见了那些人,遇见了札克纳梵、贝尔瓦·迪森格以及蒙特里,这些人帮助我走上了正途。如果我看见了自己变成恩崔立的可能性,那我也必须承认恩崔立也有可能变成我,他会懂得怜悯与群体关系,会认识朋友,也会懂得爱。
  在我思考关于他的许多事的同时,无疑他也在思考我的事。他是不断想着这些是出于骄傲,是出于想要在战斗中赢过我的挑战心,而我是出于好奇,是透过观察我可能变成的那个人之所作所为来寻求答案。
  我恨他吗?
  很奇怪地,我不恨他。我不恨他不是因为我对他武艺高强的敬意,因为这种敬意只限于战场上。不,我不恨阿提密斯·恩崔、工是因为我可怜他,是因为发生在他身上,引他误入歧途的那些事情。他内心很有力量,他也很有可能,或者说曾经很有可能,为这个需要英雄的世界做许多事。虽然我不能赞同他的行为,但是我了解恩崔立做事情是很有原则的。在他扭曲的世界观当中,我相信恩崔立打从心底觉得他没错杀过一个不该杀的人。他抓了凯蒂布莉儿,但是没有侵犯她。
  关于他对瑞吉斯所做的一切……嗯,瑞吉斯事实上是个贼,他从另外一个贼那里偷了东西并不能作为免罪的借口。在路斯坎,就像在这世界上大部分的城市中一样,小偷们受到砍手或更严重的惩罚,如果有人派赏金猎人去拿回一样被偷的东西,在一般人接受的法理上,这个猎人可以杀掉偷东西的人,或是任何阻碍他完成任务的人。
  在卡林港,阿提密斯·恩崔立在文明的边缘跟盗贼和恶棍周旋。在这种立场上,他可以说跟札克纳梵在魔索布莱城的巷道内所做的一样,是跟死亡打交道的人。这两个人当然有很大的不同,我也不是要帮恩崔立的罪行辩解。我也不认为他像厄图一样,只是个单纯的杀人怪物。
  不,我知道一定还有其他的可能性,然而我害怕他走上错误的路已经太远,因为当我看着阿提密斯·恩崔立,我就看到了自己,我就看到了能够去爱的可能性,也看到丧失这一切变得冷血的可能性。
  完全的冷血。
  也许我们会再次相遇并且好好打一场,如果我杀了他,我不会为他而流泪。至少不会为了现在的他流泪,但很有可能的是,我会为了这个厉害透顶的战士有机会变成的那个人而哭泣。
  如果我杀了他,我会为自己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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