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1:58

《最终审判》邪恶者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作者:邪恶者

当污血染红了土地少女在腥风中哭泣你的脸庞沾满了悲悯的泪滴.恶魔露出锋利的獠牙黑色的圣塔在远方崩塌你的手中握有罪恶的旌旗.恐惧在人群中拥挤哭嚎在狂风中披靡那死神镰刀的巨大在荒原中尽情收割尚未成长的嫩芽.女神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纵容着这场悲剧的狡黠你在那里注视着这个世界的嗜杀你可曾见到你的儿女在神像之前忏悔你的使徒在枯树下放飞了神鸦.教堂的钟声在黑暗中凄厉血染的黄昏中少女将最终的判决书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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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少年被牵车进了命运的绞肉机,邪恶的女神让他失去了自我的知觉。为了爱情而接受活下来的惩罚,代替爱人而活,化作少女。不甘作为男人附属品而活的少女,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挥舞起嗜血的妖刀。冷酷无情的脆弱,伴随着梦魇的萦绕。各自有着不同命运的少女,生活的轨迹却交织在了一起。伴随他们的,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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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5)15岁以下少年阅读本作品将有可能产生不恰当的思想,造成不良的影响。希望阅读前慎重选择。

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2:15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第一章 秋季黄昏的审判

  肖是冒险者工会的一个小职员,成天在冒险者工会受理任务的申请或奖赏的领取之类的工作。他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工作轻松又有保障,薪水也不低。
  肖从十六岁开始在冒险者工会帮忙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了,他认为自己还可以在这里工作十三年。因为他没有信心能活过四十岁。当时的平民的平均寿命也差不多四十岁,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可以活得比别人长。

  肖二十七岁还没有老婆。他十几岁的时候曾经幻想过要找一个漂亮的女魔法师当老婆,但后来他发现世界上大概不存在年轻漂亮的女魔法师,就算有,也根本不会看上他这么一个平凡得一塌糊涂的人吧。而且肖渐渐发现,原来女人是如此愚蠢的一种生物,所以他也就再没有打算过要找一个老婆了。自己一个人过得也挺好——他是一个孤儿,从来都是一个人的。

  肖之所以会想找一个魔法师当老婆是因为他觉得魔法实在是很帅,他也研究过一点魔法,但很快他就发现魔法并不是如此简单的东西,所以他很快就放弃了。

  现在肖在回家的路上。

  刚才一个新来的同事邀请他们这些一起工作的人去吃顿晚饭,他婉言拒绝了。

  因为那个人是新来的,所以才会邀请肖。

  所有认识肖的人都知道,肖不喜欢社交。肖总是呆在家里,他们甚至怀疑要不是为了生活,肖根本不会走出家门去工作。因为肖是很怕麻烦的一个人,他在别人面前总要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以至刚认识他的人会以为他是一个贵族——事实上他的礼仪方面确实也要比那些腐败的贵族做的好多了——但即使这样,他也总是觉得自己跟别人相处的时候会做错事,也许他一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别人也许并不觉得怎么了,他也会反省很久。他也知道别人可能不觉得什么,但他并不是因为担心别人的想法而反省的,他只是想让自己不做自己认为不对的事情,而已。所以少跟人接触是最好的方法。

  黄昏在整条街上撒满了通红的羞涩,路边的店铺也陆续掩上了繁忙了一整天的木门。不久之后,整个比金城就将休息下来了吧。肖走在路上,觉得舒畅极了。比金城日复一日的悠闲生活完全符合他的美学观点。作为帕伯尔公国的一个商业城市,比金城也和平的很。帕伯尔公国虽然与莱特、达克两大军事强国接壤,但那两个有着世代的深仇大恨的国家却从来都是忙于互相的战争,没有闲暇侵犯帕伯尔。而帕伯尔也因为两国的战争,通过研究和买卖武器和别的产品发了财,蓬勃的发展。以至原来仅仅是一个小镇的比金城也因为靠着贯穿达克公国和帕伯尔公国的迈杰克长河而发展成一个贸易中心。

  在这深秋,枯黄的树叶也终于铺满了整个地面,那本就黄里透黑的树叶,再被车轮碾过,混入泥土,更加的污秽。预示着繁荣了许久的世界也终于要进入寒冷的冬天了吧。而黑夜也越来越长了。

  肖加快几步,踩得地上的枯叶刷刷地响,他希望可以在天完全黑之前能够赶回家。肖本来是一直觉得悠闲地走路也是一种美,但前提是没有感到肚子饿,所以到他走到后半段路的时候,街上已经一个人也看不见了。太阳被远处高耸的建筑遮去了半边,更是配合着腹部的空虚感在提醒肖:该吃晚饭了。

  但有时候,越是想快点完成一件事情,就越是容易出岔子,就好像是上天在捉弄人一般。

  肖赶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不远的前方有火光依稀闪烁。稍微走近一点,他终于看清楚了。

  有五个穿着各种颜色的法师袍的男人在追打一个黑袍——其实因为黄昏的鲜红都给这个世界染上了这么一种色彩,肖也不是看的特别真切,只是约莫着估计是黑色。作为冒险者工会的员工,肖对法师还是知道一点的。能被众多法师围攻的人也只有穿黑袍的黑暗法师了。只是肖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明知道会被围攻黑暗法师还要穿黑袍呢?难道身为一个法师的骄傲,连堕入黑暗的人也不例外么?

  不过这时候的肖也没有什么心情管他们,想管也管不了,而且他本来也是一个十分怕麻烦的人,看着前面的魔法飞舞,想着还是绕路吧。但这样的话肚子就要受苦了,而且还不能保证他们打着打着不会转移阵地,再把自己堵住,毕竟对于肖的家这个目标来说,法师们比较近,要改变方向来堵他的话也更方便。所以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等在那里,希望那个黑袍法师能够向旁边的岔路逃开,自己就能趁机溜过去了。

  没有拿魔法杖黑袍法师一边躲闪从地上出现的冰锥,一边快速的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简单的魔法阵,构筑了一个防护壁挡开了从侧面直飞过来的火焰箭,马上又有好几波最基本的酸液攻击向他射来,无奈对方五个法师攻势实在猛烈,黑袍法师终于如肖所愿向右侧飞蹦,想要依靠速度来摆脱这些似乎是有点年纪了的法师。其中一个红袍立刻带头追了过去。

  好容易有了一个空挡,肖怎么能够放过。他马上快速的跑了过去,在他们刚才打斗的路口还东张西望的,好像作贼似的。

  然而肖马上后悔了,他不应该懒到在这种生死关头都只是“快速”地跑,而不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这个错误不要紧,更不应该的是他还在路口张望了一下,否则他就不会看到迎面朝他飞过来的火团了。那样的话他还能够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死掉去了,他本来也认为像他这样的小人物就算突然有一天像这样死于非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不好就不好在他确实是张望了一下,感受到了本能造成的对死亡的巨大恐惧。

  火团在向肖疾速地飞过来,肖清楚的看见火团的轨迹,却无法躲避,他的身体现在的速度再算上人类可能达到的最大加速度,也不可能在火团接触到他的身体之前离开火团攻击的路径。他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肖此刻竟然在心底嘲笑着大陆上的一个种族!因为他曾听说这个大陆上有一个种族是崇拜太阳的,他估摸着大约他们也是叶公好龙。太阳本质上也是和眼前这个危险的光源一样的东西吧,而若是让那个种族的人处到他现在的位置,他觉得那个人也不可能去崇拜眼前这团令人恐惧的高热的物体吧。

  实际上他却并没有想起飞蛾扑火这个典故来。不过这也并不重要了,他本人也并没有崇拜过太阳,而会在这种时候考虑这种问题的人也只有像他这样碌碌无为毫无牵挂的人了吧。

  火团还在继续接近中,肖实际上已经放弃了抵抗,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动作,所以还是在继续做着想要躲避的动作,同时下意识地想把手抬起来阻挡——当然,实际上手是还没有来得及伸起来的。他也奇怪,自己竟然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下意识!他倒是放下心来看即将杀死自己的火球,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法师念几句咒语就能凭空召唤出一团火焰来呢,而这火又是在燃烧什么东西呢?

  他看到火焰内部逆时针旋转的罗纹实在是很美,又有由内向外逐渐从红橙色变化成黄橙色再慢慢变成柠檬黄的特点,但中心却是什么也没有的——这打消了他认为火球魔法实际上是魔法师扔出了一块燃烧的木炭的想法。这又突然开始让他想,火焰究竟是什么呢?

  它不像木头、石头和别的许多东西,我能够进入它;也不像水,它自己在发热——对了,就是这个,火焰就是在释放力量的过程吧,它发出了光,放出了热——足以把我烤焦。

  肖的那个下意识的抬手动作终于完成了,火球也终于离开他仅仅有20公分的距离,然而他却一阵顿悟——是释放能量的东西啊!他的掌心传来了一阵阵的热量,那使肖突然有了一种直觉,他觉得自己将干出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于是他把掌心对准那个飞来的火球,很快的,另外一个火球从他的掌心出现了!两个火球在他面前不处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溅到了他的手掌上,他却没有被灼伤的感觉。

  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激动极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好一会儿,他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却感觉到自己的那只手掌还在微微地发热。

  刚才的那一招火球是一个青袍法师的杰作,黑袍则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了,为了躲避刚才的火球又失去了重心,被身后的红袍法师施放的一个梭形火焰穿透了身体,倒下了,却没有流血。

  一个强大的黑袍法师显然是不能够轻易让人放心的,围着的几个法师立刻对着那具身体再施放了数个攻击法术,确定了黑袍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尸体以后才稍稍放松了警戒。

  肖当然也不是会觉得他们的做法不人道的人,站在那里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法师们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的吧,就这样走掉显然很不礼貌。肖倒是很庆幸一会儿功夫战斗已经结束了。这就代表着危险已经过去了。

  似乎是领头的老年红袍法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中的三个法师迅速的抬起黑袍的尸体离去,剩下红袍和一个白袍,向肖走过来。

  “你好。我是魔法师协会的法艾尔。”年长的红袍法师对肖招呼着。很明显的,他只是想知道肖的身份,而作为一个尊贵的魔法师,他当然也要表现出身为一个长者的稳重。

  “您好,我是冒险者公会的肖。”作为一个平民,对于一个年长的法师,肖行了十分标准的礼节——当然本身并没有为平民准备的礼节,所以肖只好使用下层贵族对上层的礼节。

  “冒险者吗?你没有加入魔法师协会吗?”显然法艾尔是注意到的刚才肖使用魔法的举动。

  “很抱歉,我只是冒险者公会的一个职员,看过一点魔法书,却并不曾学会魔法,适才情况危急,才施展出来,本人也是十分的惊诧。”

  听了肖的这番话,两个十分注重身份的法师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很久,他们停下了之后,法艾尔又注视了肖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那就此别过了。”两个法师也终于离开了。

  法艾尔走在路上,也不得不承认肖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天才。本来要光靠看书而没有老师来指导示范,要学会魔法就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魔法是一种法则,而不是一种力量,想要使用它,必须同时具备丰富的知识和理解能力,从很大程度上是要靠天赋的。但眼前的年轻人能够光靠自己的理解就能不依靠咒语直接通过理念来发动魔法,即使只是因为情急而偶然一次,在天赋上也绝对是无以复加的了。但正因为如此,法艾尔也认识到了他绝对不是一个可塑之才。

  二十多岁才开始正式学习魔法,无疑是过晚了。看他光是施展了一个威力渺小的火球,就已经相当的疲劳,也说明他事实上也真是一个魔法的初学者吧。而以他的天赋,却直到现在才发展到现在的水平,说明他实在是很没有上进心,这样的人是绝对没有可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法师的——眼前有学习魔法的机会,他却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也正证明了这一点。

  其实若是刚才肖挽留法艾尔,希望他来教导自己魔法的话,法艾尔也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因为法艾尔毕竟也已经65岁了,在他一生中,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遇到如此有天赋的学生可能继承他“大陆第一火炎术士”的称号了。

  而肖则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要跟着眼前的法师去学魔法,他关心的仅仅是因为刚才那么一耽搁,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3:08

要加快脚步回家了。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第二章 黑暗中的脚步声

  肖并不讨厌走夜路,黑暗而人烟稀少的街道更别有一番风味,而饿透了的肚子也终于没有骨气地停止了抗议。家里也没有人在等他,也不用急着回家。
  他还在体会着用自己的身体施展出魔法的兴奋。那是如此奇妙的一种感觉,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高贵的魔法师了。肖迫不及待地想在来一次试试,可是无论他怎么集中精神,却总是不能成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肖失望极了。但也仅仅是失望而已,他可从没有想过在去请教一下别的魔法师——与人交往实在是太麻烦了——至多有空的时候再去翻翻这方面的书,但至少不是现在。

  肖最终还是丧气地走到了家门口。当然也有魔法再次试验失败的原因,令他失去了继续欣赏夜色的兴致,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时间久了,黑暗的神秘也会令他感到腻烦,所以还是保留着这种梦幻般的感觉为好。

  肖的家是一个小房子,外面围了一个小院子,院子是用木栅栏围成的,而院门也不过是一个带木插销木块——这一切都是肖自己做的,他本人认为还做得不错——刚刚超过一个人高的栅栏,虽然不能阻挡有意入侵的人翻进去,但至少可以阻止淘气的小孩把他的院子弄得天翻地覆——肖是讨厌小孩的,对他来说小孩就意味着成堆的麻烦,所以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小孩很可爱。

  但事实上,栅栏的防护效果并不是那么好的,插销虽然被安置在门的内侧,却可以轻易地用一根枯枝从外面拨开。也不是肖不想把门做得再好一点,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人住的,他可不想让自己做的门给阻挡住——肖又不可能奢侈到为一扇栅栏门去配备一把昂贵的锁。

  当然也有好处。

  像这种时候,肖只要轻轻拨开插销,就到了院子里。

  夜晚的院子里漆黑一片,一旁的一棵不知名的树影影绰绰,有装鬼吓人的嫌疑。肖像往常一样沉稳地走在微弱的月光下。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然在无比熟悉的自己的院子里,被拌了一交。

  还好摔的不重。

  而随即肖立刻意识到自己正压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面——想必这也是还自己摔交的凶手了吧。

  躺在地上可不舒服,更何况这里还有一种奇怪的臭味,更令人不好受。于是肖慢慢地站起身,向着拌倒他的地方望过去,竟看见了一个人形的身影。这是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竟沾满了鲜血,而刚才的那股臭味,却正是血腥味!

  肖的脑袋一下子“嗡”的一声,他立即意识到了事情相当的麻烦,一个死人躺在他的院子里!——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作为一个平凡的小市民,肖可没有想象力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要死随你便,但做什么要死在我家的院子里。”肖抱怨着自己的倒霉:这一条街两边有这么多的房子,再多走几步路还是大公的府邸,死在那里可舒服多了,却为什么偏偏要死在这里。

  而肖又突然恍然大悟,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血还是热的——于是他抱这人还没有死的最后希望抓起那个黑暗中人形,想要把眼前的家伙抗进屋子里。

  “不要管我。”垂死的人倔强的推开肖伸出的援助之手,想要用冰冷的话语否定对方的好意,但她的拒绝却和推开肖的手一样无力——从嗓音很容易分辨出“她”是一个女人,至少现在还是,但不能保证过一会儿还是不是,毕竟死人是没有性别的。

  女人的拒绝令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本来若是女人在死之前少走几步路,即使是死在肖的家门口的马路上,肖也懒得管。但现在女人又偏偏要死到他的院子里来,还弄得让肖感觉到好像是自己强迫女人来让他救的一样,但肖又不能不管。

  肖不顾女人的反抗,粗暴的把女人抗在了肩膀上,就好像对付一个沙袋一样,别说是怜香惜玉,就连最基本的对伤患的温柔也不在肖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黑暗中,肖凭着对屋子的熟悉顺利将女人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当然不包括让女人撞到了几下他的家具,毕竟他对家具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没有多考虑。当他摸到了打火石点燃了奢侈的油灯之后,他才意识到,麻烦应该以堆来计算了。女人流了好多的血,可肖是最讨厌打扫的了,更倒霉的是,他爱干净。

  当肖再次注视那个制造麻烦的元凶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凭听觉去判断一个人是十分不可靠的——那个穿着一身的黑衣的家伙根本不是一个女人——那仅仅是一个女孩,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肖的那根紧绷的神经就快要断了,我说过他是讨厌小孩的。

  肖现在开始在想是否被人认为是杀人凶手更好一点。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心思考虑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女孩会受这么重的伤,事实上即使如果他考虑的话也是一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若是这个姑娘再老几岁,长成一个美丽的女人的话凭肖的想象力到是可以想到一百多种理由。但是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女孩,肖认为,没有人会有如此的恶趣味。肖承认这个女孩的相貌确实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但一个女孩却和“漂亮”“美丽”这类形容成熟女人的词语搭不上边,可女孩又不老实地学别的小孩一般的可爱——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女孩的皮肤惨白的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却好像是染到了血一般的鲜红,还有一头不祥的黑色头发不太长也很不短,一看就觉得与众不同的诡异,连做一个正常人的可能都没有——当然,正常的小孩也不可能受这么重的伤,而且是兵器所造成的。

  然而最终,肖还是觉得再把她扔出去实在太麻烦了,所以决定先试着料理一下女孩的伤。

  事实上,肖是知道怎样来料理一个伤员的,但他并不会料理伤员。就好像对于魔法,他是知道怎么样来使用魔法的,但他并不会使用魔法。无论料理伤员还是使用魔法,他都只是从书上看到的,却基本没有机会“实习”。

  比金城的图书馆藏书还是比较丰富的,肖能在那里看到各种各样的书,他甚至得到了一张会员卡,可以花钱从那里借出书来看。

  肖的兴趣十分的广泛,但看书无疑是他花费私人时间最多的一项兴趣。

  肖家里的各种药剂还算齐全——主要因为炼金术也是肖的众多爱好之一——所以肖很好的替受伤的女孩料理了伤口,虽然并不熟练,却很到位。女孩身上有多处上,特别是右腿上的剑伤甚至伤到了骨头,不加以料理的话很容易被死亡的气息入侵,导致伤口腐烂,甚至会危及生命,还好肖身边正好有隔绝这种气息来保护伤口的药。

  包扎、抹药什么的当然免不了身体的接触,肖当然不会对一个女孩有什么感觉,更何况他早就对愚蠢而无知的女人失去了兴趣。而肖一直没有注意到,女孩一直醒着——他以为女孩早就因为剧烈的疼痛或失血过多的原因晕过去了。也确实,受了重伤的女孩不要说是再挣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即使她再怎么不想受人恩惠也没有办法了——但她却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从小接受的特殊训练使她有十分顽强的意志。

  女孩一直注视着肖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她的伤即使不治疗,也要不了她的命。这样的重伤她也不是第一次遭遇了,也从来都没有人照顾过受伤的她。

  而当肖终于发现那双黑色的眼眸一直盯着他的时候,脊背一阵发凉。他开始后悔自己把眼前的人看作一个女孩了——当然她更不会是一个女人。可他也从没有想要猜测眼前的这个人的身份,因为他似乎感觉到了那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我的名字是肖,没有姓,职业是冒险者公会的职员。这里是比金城,时间是圣元217年火焰之月7日晚。”肖很完整的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知道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时所最需要知道的事情,他也不想因为误会使事情复杂化,于是介绍得简洁而到位。而女孩却仍旧望着他,虽然不是使用那种哀怨的眼神,但那种不可捉摸的空洞更让肖感到不自在。肖只得蔽开她的目光,背过身子坐在床沿上,这时候才开始想到今天晚上要睡在哪里的问题。虽然是有院子的,但是肖的房子并不算太大,因此不可能有另一个房间或者另一张床。

  就这样,整间屋子安静了好久。

  少女身体的恢复能力本来就很好,再加上肖的“精心呵护”,已经能够撑着床勉强坐起身来了。“我已经能够说话了。”

  “我听到了。”肖听到少女的声音和她的容貌一样的冷漠,嗓音虽然是女声,却没有少女所应该有的清脆,而只是清澈。肖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刚要扶起倒在地上的垂死的少女的时候,那句“不要管我”的声音竟也是如此的沉静,再一次感到了毛骨悚然。

  少女坐在床上,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衣——肖没有帮她换衣服,不可能帮她换衣服,也没有必要帮她换衣服,他根本没有女人的衣服,也不想做替一个不能动的人换衣服这种麻烦事情,更重要的是他不敢保证少女会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自己想占她的便宜——她望着坐在床沿上的肖的背影,而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你不问我名字吗?”少女觉得这个奇怪的男人似乎知道自己会这么说,所以她十分的不情愿被他猜中,但有随即意识到这种不情愿的可笑,于是还是这么问了。而肖也认为少女是知道自己是故意不问的,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过好奇的好,因为他已经确信这个女孩牵扯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对于她的情况还是由她自己来主动说的好,所以他琢磨了一个恰当的回应:“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可以给我一个称呼你的方法。”

  肖早已经习惯了对人的冷漠,他很清楚自己一贯的彬彬有礼的态度就是一种很容易就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方法,但他却觉得自己几经琢磨的话语说出口来竟有几分不妥,对于他来说似乎是太温柔了一点吧,不过一般人感到的更多的还应该是冷漠吧。

  女孩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冷漠,虽然她能得到许多虚假的温柔,但她清楚那些只是为了拉拢人心所做的工作,她也许会配合着演一下戏,但那些只能让人感到可笑。而眼前的那个有着一头金发的男子却是如此的真诚,如此的温柔:既没有不考虑我的方便就问我的名字,也没有因为担心惹祸上身而拒绝知道我的名字,而是尊重我的意愿。这样的想法却使女孩觉得自己突然莫名地多愁善感起来了。“艾丝,我的名字。”

  “艾丝。”肖条件反射一样地重复了一遍,因为他总是记不住别人的名字的,这样在别人报出自己名字之后重复一遍也是第一次,他觉得就好像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奇怪的习惯。

  这一切却都看在艾丝的眼里。

  肖那一头淡淡的金黄的头发平常看来更接近与银色,而此时在灯光的反射下在艾丝眼中却如同阳光般的耀眼,她又想到了自己的一头黑发,即使在真正的阳光底下也是黑暗的吧。

  艾丝是不愿受人帮助的,因为欠了别人的总要偿还自己才能安心。她自己就从来不多帮助别人。艾丝也知道,若不是肖救了她,即使她的身体可以慢慢地恢复,也难保不被搜查着发现。而她和肖刚刚听到一队脚步声。肖是不愿去多想的,即使也许一想就能明白那些脚步声的原由,但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的事情他是不会去想的。

  即使艾丝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感觉,但她认为报答还是必要的,于是她说:“你可以抱着我睡觉,我还是处女。”

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3:36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第三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

  如果说艾丝的措辞不算直白的话,那直白就只能和龌龊等同了。但由于没有心理准备,肖还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紧接着这一愣而来的是波涛汹涌的愤怒,涨得通红的脸决不是因为害羞。
  “你认为我救你就是贪图你的美色吗!你以为我不认识妓院的路吗!”尽管肖在努力克制自己,但还是生气地吼了起来,一转身走出了门去,狠狠地关上了门,木门撞击门框发出很响的声音,仿佛马上就要裂成碎片。

  深夜的冷风立刻侵袭了暴露在屋子外面的肖,但即使是如此,肖仍然生气得毫无知觉,甚至连寒战都没打一个。而刺骨的寒风冷静了肖的同时也令他想明白了一件事,这却更让肖怒不可遏——那个叫艾丝的女孩故意使诈,而他的表现却正好像是合了她的计策。

  女孩其实是担心自己对她做出不轨的行为的吧,肖这样想,于是女孩就突然说出那样的话,如果真的是色狼被猜中,反应就会很激烈,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之后就不大能放下面子反悔再来骚扰她了。而肖发现自己的举动正好像色狼被揭穿的表现,不禁怒火中烧,恨自己怎么没有一下看出来,更恨女孩的狡诈。

  此时在屋子里的艾丝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涩,委屈和迷惑接踵而来。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心里这样的不舒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总之是很久很久以前。

  艾丝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论从肖的举动或是表情、眼神上都可以看出端倪,一个人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人照理说绝对不会这么温柔的呀,因此艾丝才决定提出用这个方法来报答肖的救命大恩,可没想到却惹得肖如此生气。那种事情,本来是要跟喜欢的人做才会快乐的,艾丝自己也是很不愿意提出的。却想不到是自己不对,没有正确的估计肖的感受。

  自己的一片好意反到让肖难过,艾丝又委屈又内疚。现在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报恩,更是令艾丝坐立不安。

  肖从来是不多丧失冷静的,即使是不刚才那么一闹他也是要出来的。院子里的各种痕迹到早上肯定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所以还是要尽早解决的。

  清理着地上的血迹,肖却想起了当时在这里艾丝对他的帮助的拒绝。难道她真的是如此的重视贞操,所以不让我碰她吗?没有道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想死,人在将死的时候最先考虑的一般都是先保住命,那之后才是对别的情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措施。艾丝又显然不是想死。那样的话会拒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习惯,习惯的力量不知不觉地进入到浅意识当中,所以即使在危机关头还会按照习惯来行动。

  如此说来,艾丝是习惯于拒绝别人的帮助的。这样是因为把别人对自己的帮助看的十分的严肃,所以不会轻易地接受别人的帮助,因为一旦受到帮助就要尽力报答,这样的话常常会身不由己,所以才会尽量少接受人的帮助吧。

  肖这才意识到,那样的话,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是真心诚意想要报答自己的了,这样的解释才足够合理。

  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发那么大的火,同时又感到十分奇怪,一般的自己遇到那样的情况应该会很绅士地拒绝才对,怎么却真的像被说中了一样地反应呢?

  艾丝拖着伤痛的身体,打开了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肖先生,对不起。请先回屋子里来吧。”她原本以为肖只是赌气而走出屋子的,可当她借着从屋子里撒出来的灯光看到肖在整理血迹的时候,一下子被肖的细腻和冷静折服了。肖此时也已经完成了整理,便跟着艾丝回了屋子。

  “实在是非常的抱歉,肖先生。”艾丝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再一次道歉。可肖刚刚发了那么大的火气,怎么能立刻放下面子呢。“你先给我回床上去!你知道如果你的伤势加重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艾丝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又错了,而肖的话语里透露出的“你由我来照顾”的意思更让艾丝内疚——自己怎么这么不懂事。于是艾丝也只好乖乖地重新回到了床上。

  “你知道你哪里错了吗?”肖冷冷地问,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摆出了长辈教训小孩的架势,而且是极其自以为是的那一种。

  “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喜好就擅自提出了那种建议。”艾丝真诚的认错,像一个极其懂事的小孩,比起一般的小孩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并不服气来,艾丝更是表里如一的忏悔。

  “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那里!”肖又脱口而出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艾丝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愤怒的。他意识到艾丝是真的想用那种方式来报答自己,而自己的愤怒则被艾丝当作是因为讨厌艾丝而极其不愿意与她做那种事情!“你不可能知道你错在哪里的!因为说到底是我不应该突然生气的!”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自己的话显然并不那么有说服力,女孩一定还是以为自己是讨厌她的。但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差点就说出了“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这样的话。肖已经觉得今天的表现已经很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了,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希望艾丝以为自己讨厌她呢?

  艾丝还以为自己又惹这个脾气火暴的男人生气了,可没有想到肖说的竟然是这样的话。她微微一笑,觉得这个男人还满可爱的,虽然很爱面子,却着实很温柔也很诚实呢。不过肖是并不喜欢自己的吧,所以自己刚才说要和他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才会惹得他那么生气。肖这样的人一定是对任何人都这么温柔的吧,艾丝这样认为。

  艾丝觉得久违了的微笑的感觉真不错。

  “我家只有一张床,今天晚上我和你睡一张床。”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不想感冒,但我也不用抱着什么东西来取暖。”艾丝听到肖的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自觉地把身子往里面挪了一挪。“还有,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先生,我希望你叫我肖。”

  肖泡过脚、漱过口之后,也好不客气地钻进了被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可以换一身我的衣服。”肖这才想起艾丝那一身不堪的黑衣,嘱咐着,艾丝也轻轻地“恩”了一声回应。

  被窝真是暖和啊。

  艾丝好久没有这么舒适地睡过了,很快就睡着了。反倒是肖,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清晨,肖早早地就醒了。他习惯于在早上恢复意识的第一时刻就勉强自己完全清醒过来,即使现在天气已经渐渐寒冷也是如此。因为时间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重要,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花在赖床上。

  而他发现,艾丝已经先于他起床了。她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一身浅灰色的粗麻,不算太合身,但还过得去,比起她原来的那身黑色夜行装的诡异,显得朴素多了——为自己准备好了早餐的面包放在桌上。而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你要走了吗?”当话一出口,肖就觉得语气不对了——简直是含情脉脉的挽留!看来刚睡醒造成的低血压还真是十分的有效,肖后悔着自己的头脑不清晰。

  “可以的话……我希望多住几天……养好伤,这样子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没有什么关系,你只要不到处乱跑就行了。”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肖却发现自己竟然急着打断艾丝的话来答应让她留下。

  肖就差没当场扇自己耳光了。

  艾丝刚才说要多住几天的时候其实心里很矛盾,她觉得自己应该趁肖没有醒来之前就走的,但现在竟然还主动要求留下!不久,她又突然高兴的发现自己还没有报答肖的恩情,当然是要留下的。但是刚才又为什么想要走呢?难道是自己害怕了吗?

  “我今天还是要去工作的,中午不回来。你最好不要出门,觉得无聊的话可以自己找书看或做别的事情打发时间,最好不要把房子弄得太乱。放食物的地方你已经知道了。”肖本身是很讨厌别人到他的家里来的,更加讨厌让别人翻动自己的东西的。可他对艾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这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艾丝却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肖是一个老好人。而她是并不喜欢老好人的,她认为。

  肖也就整理一下之后就出门了。他似乎没有考虑到艾丝今晚睡哪里的问题……

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3:59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第四章 断绣

  肖早早的来到了工作的地方。
  本来冒险者工会就是一个消息聚集的地方。虽然肖本人并不会加入嚼舌头的行列,熟知肖的人也不会来找肖聊天,但能与终日无所事事的长舌妇媲美的冒险者工会的其他职员又怎么会让肖的耳根得以清净呢?即使是自闭如肖者在这里工作也能够成为比金城消息最灵通人士之一。

  而今天早晨的谈论显然是围绕两大中心展开的。

  靠近门口的一圈人正将昨天傍晚比金城主干道封锁的一事炒得沸沸扬扬,而肖却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甚至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正在主干道上往家赶路。果然,立刻肖就听说主干道封锁是因为魔法师协会的“大陆第一火炎术士”法艾尔和他的一些帮手门在那里发现了一个黑袍法师,而在街上展开了惊心动魄的魔法对战。亲眼看见他们对战的肖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么无聊的事情能被那一帮人讲得比实际情况还有声有色,还有另一些在听的人的眼中的光彩更让人惊厥。不过这也令肖明白了为什么昨天傍晚街道上这么清净,连走动的人都没有——原来是街道被封锁,禁止出门啊。

  肖到是对那时自己情急之下使用的火焰球很自豪,只是之后他又尝试了好多回,都不见成功。

  在工会内部围着好几张桌子谈论的人群显然有更大的声势,而且肖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话题竟然能够吸引这么多的人。不过他是依然提不起兴趣的。他们谈论的是这一大片土地的领主、那个老公爵昨晚被刺杀未遂的事件。肖倒也想到了一下他的一个认识的人,罗兰,似乎是老公爵手下的一个骑士——仅此而已——他是不会担心什么人的。即使是真的受伤了,他大概也懒得去看望,若是死了,肖倒也会去他的坟前扔两三朵白花什么的吧。

  可惜罗兰是没有死掉的。所以他想要见见肖也只能亲自跑来了。

  他这次来倒也是为了公事,刺杀公爵的人还没有被抓到,自然是要通缉的,所以要到冒险者工会来办一下手续。不过本来,这档子的杂务是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个尊贵的骑士来干的,只是他本来也想来看看肖,毕竟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可当见到了肖,罗兰也释然了。

  本来就是自己多虑了,罗兰想。肖总归是肖,天塌下来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这么了解肖早应该想到的。

  不过即使是罗兰想到了,他也会不放心而特地跑过来看一趟的吧。

  罗兰和肖已经认识了二三年了,不管别人怎么看,肖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关心的人。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也绝对是一对奇怪的组合。

  一个是声名显赫的骑士,一个是默默无闻的平民。他们的相遇也是如此的偶然。

  也许首先是相貌的吸引吧。

  肖的身材并不高大,属于中等偏矮的那一类,一头淡淡的金发接近于银色衬托出他那白皙温和的脸庞,很多人都认为他的相貌十分的出众——然而传闻他不喜欢女人。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在肖看来女性特有的感性显得十分的可笑。但比起女人来,他也不会喜欢男人。

  罗兰则是公国内公认的美人,比肖还高出一点的个子在配上比肖更加灿烂的金发映衬出那张英气的脸,绝对是大众情人的类型——但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相当的喜欢肖。他没有任何比较亲近的女人,而对肖的关心显然超出了最最好的朋友,即使至今还没有传闻他和肖有出格的关系,仍然不得不令人怀疑他这方面的取向是否正常。

  而肖对罗兰的态度是很冷漠的,而罗兰似乎并不在意。在旁人看来,肖的举动简直是在对罗兰示好——因为也只有罗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们才能看到肖除了礼节性的微笑之外的表情。

  罗兰更甚。知道他的人都能看出来,在肖身边的罗兰和不在肖身边的罗兰简直不是一个人。

  在肖身边的时候,罗兰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如果只看到这一面的他,所有人都会以为罗兰是一个十分可亲的人。

  而一旦离开了肖,罗兰就变成了那个血腥冷酷的骑士了。罗兰对部下十分的严厉,对敌人更是十分的残酷。当年他带兵讨伐盗贼团的时候,他的部队行军连说话都没人敢说一句,而看到他亲自挥剑杀敌时的血腥的人,更是两三都会吃不下饭。

  所以早就有传言说,其实肖是女人,而这事情碰巧被罗兰知道了这个秘密。这样的话一切就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肖不喜欢女人也解释得通,罗兰对肖这么温柔也更加自然。但也没有人敢于去认证,肖的喉结也不是很明显,性别的认证也只有通过身体的认证。先不说若真的被他们才对了,他们招惹到罗兰以后的后果会如何,单是肖也不是好惹的。肖曾经跟一个闹事的年轻骑士交手而且不分胜负,在加上他的冷漠,就更加让人害怕了。

  罗兰也突然想起了这档子事儿,所以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来摸了下肖的胸部,手感平平硬硬的,不禁长舒一口气。被罗兰这个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吓着了的肖一脸得不爽,没好气的抱怨,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啊!”看着生气的肖,罗兰却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脸凑到肖的耳边轻声说:“听说你对女人不感兴趣,所以我看看你是不是女人啊。”这句话却使得肖更加气愤。

  而这一幕在远处听不到他们说话的人门看来是多么的诡异——肖和罗兰说着说着,罗兰就开始对肖做亲热的举动,肖瞪着罗兰一脸的不高兴却没有反抗,同时罗兰则是一脸的“淫笑”,说多暧昧有多暧昧,似乎都在证明传言的可信度。

  最后的情况以罗兰替肖请假一天出去游玩告终。

  肖是讨厌逛街的,这一点罗兰也知道。因为这种没有意义的行动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大多数女人都喜欢逛街,而这也是肖不喜欢女人的原因之一——人类总是不喜欢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

  但肖却挺喜欢跟罗兰逛街,当然不是因为肖的性取向不正常,而是因为这样的逛街是带薪的。比起在冒险者工会做沉闷的工作,一样能拿薪水的话肖倒是很乐意陪罗兰逛街的。因为这个骑士帮他请假的话他的上司也不会有什么话的。而在肖看来,罗兰的性格虽然奇怪,但也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脸长得又帅,肖也非常乐意陪这样的人逛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好看的人,不论男女,肖都是喜欢看的——所以肖会救艾丝,她长得令肖感到舒服也是一个原因吧。

  这次出来,罗兰说是要买一把新的剑。

  作为骑士,一般使用的都是宽刃重剑,以巨大的威力见长。罗兰的力量也是很大的,但他却不擅长使用重剑,因为他热衷于战斗的技巧,所以他更喜欢刺剑,以前他也没有专门买,家里的刺剑也有几把,但因为不是专用的所以不是很称手。所以这次他决心要亲自买一把。他倒是也知道,对于剑,肖要比他在行。

  当然罗兰要肖陪他一起出来不只这个原因。和懒散、悠闲、没有上进心的肖在一起,能让罗兰感到一种超然,罗兰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也是他喜欢肖的主要原因。也许这也是整天沉溺于政治斗争和血腥的杀戮中的罗兰心中的一种向往,一种追求。他自己放不开,所以就很羡慕肖能做到无欲吧。

  比金城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城,每天,在街道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子,而街道本来也够宽,并不会影响车辆通行。这些摊位不仅方便了居民,也增加了比金城的税收。当然一个骑士是不会在路边摊上买武器的。

  在罗兰要去的武器销售行旁边,摆着一个贩卖丝巾的摊子,各种绚丽的色彩和丝巾柔滑的质感一下子吸引了肖的目光。

  丝绸是遥远的东方的布鲁公国的特产,而由于山脉的阻隔,从布鲁公国运送到这里一定要先向西绕很远的路才能够到达,在帕伯尔公国算比较珍贵的了。旅行商人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时间,如果一种货品运送得不多,就不能卖给只从事大量收购交易所,所以就会交给路边摊贩卖。所以这种在路边摊贩卖的丝巾,在贵族妇女之中也很受欢迎。

  肖也不是一个奢华的附庸风雅之人,他甚至讨厌这一套。但他对艺术却是很有一番研究的。肖在这里看到了一方黑色的丝巾,上面绣着紫色的诡异花纹,这样的搭配令整块丝巾显出一种妖异。这种大胆作品应该是出自南方赖德公国的工匠之手吧,诸多的禁忌融为一体,本来就不可能是布鲁或帕伯尔人敢做的,这样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卖得出去。但肖却很欣赏丝巾的这种感觉,他只在乎美丽却不在乎禁忌。——这让肖想到了艾丝,那黑色的头发和惨白的脸色加上鲜红的嘴唇,使她原本应该被形容为清秀的脸也是显得那么的妖异,这个不容于世的年轻人却又那么的倔强,那么地执着,不肯轻易地受人恩惠,又知恩图报,即使是诸多磨难的世界也不能磨去她的棱角,不能将她变得圆滑世故。

  看见肖在那里摩挲着丝巾,若不是罗兰刚才亲手确认过,他肯定又要以为肖是女人了。可现在,罗兰又萌生了另外一种的猜测:“想买来送给喜欢的女人吗?”罗兰笑着打趣的问。“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的。”肖在说,罗兰却发现肖的语气却没有任何的坚定。肖却发现罗兰眼中的一丝惆怅。

  本来,肖从来也没有说过不喜欢女人的。那是别人说的。只是由于他拒绝了很多美丽的姑娘或明或暗的示好。究其原因,还是肖少年时代的梦想过于伟大,想要一个年轻的女魔法师当老婆,而当与梦想强烈反差的现实把肖打倒在地之后,他也无意间将眼前的女子和崇高的梦想作比较,自然找不到理想的伴侣。比起当时平均十六岁的结婚年龄,肖绝对是一个老处男。

  “这块我买了。我再买一块送给你吧。”肖这样说着。丝巾虽然比较贵,但都有闲钱买书了的肖自然也不会缺那么一点钱。

  “诶?为什么?大男人的,送什么丝巾,再说如果我要我自己不会买啊?”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为了送你东西,这种东西又方便你带在身边。”

  “肖……”罗兰虽然没有表示,但他心里可是高兴极了,他不知道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了。罗兰很高兴地接受了肖的好意。他和肖一起选了一方红底白纹的丝巾。

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4:32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第五章 为所欲为

  这天肖很早的就回家了。和罗兰在一起度过的时间,肖感到颇为轻松,也就显得过得很快了。但肖从来就不会去挽留这种感觉,因为他懂得,该过去的总是要过去的,勉强只会伤害自己。就好像肖喜欢黑夜、喜欢晨雾一样,他也不会刻意的停留其中,如同平常一般的匆匆而过。
  回到家,艾丝已准备好了晚餐,坐在餐桌旁拿着肖以前画的几张碳笔画在看。

  “送给你的。”肖拿出了适才买的丝巾递给艾丝。

  那丝巾美极了,艾丝看到。

  和肖一样,艾丝第一眼就被丝巾那妖异的美丽所吸引。那色彩仿佛就是她自己身体的的一部分,深沉而痛苦;又仿佛是肖的一部分,倔强而又温柔的淡紫色。

  艾丝却只看了一眼:“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艾丝不会认为肖是想讨好自己。她知道肖强奸自己的可能性也比刻意讨好自己的可能性高。因为她很清楚现在和肖的厉害关系,肖很没有必要来讨好自己。艾丝想,如果自己是肖的话,想要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话,绝不会大费周折地去买丝巾去讨好她,而会很干脆地强奸了她。

  “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我不要。”这是肖早就猜到的结果,不论艾丝喜不喜欢她都不会要的。他很清楚,很确定,艾丝有拒绝别人好意的习惯,从艾丝昨天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送有这种习惯的人东西的反应他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自己就是有这种习惯的人。

  理解了艾丝的肖也不像昨天那样大发雷霆了,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把丝巾叠好放在床头柜里:“我心里已经把东西送给你了,你什么时候接受了就自己拿吧。”

  分明一个是救人的人,一个是被救的人,两个人却因为一样的倔强搞的气氛如同仇人共处。但事实上当事人却不这样认为。艾丝心里感激着肖的理解与温柔,肖同样也十分地欣赏这样一个分明是他瞧不起的女人却理解自己的想法的人。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前,享用着并不丰盛的晚餐。肖看到艾丝娇小的身躯包裹在自己的宽大的麻衣里实在可爱极了,加上不知是不是由于灯火的烘烤而范着一点红晕的脸庞,实在是太美了。

  肖只觉得可惜自己已经对女人失去了信心,否则倒是很希望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突然,肖讶异了起来,他发觉了不对劲。

  这么寒冷的深秋气候,在怎么样也不可能让艾丝的脸热得发红啊。再看艾丝蒙昧迷离的双眼:“艾丝,你是不是头有点晕?”

  “……有一点,难受。”

  寒毒!糟糕。肖一下子呆住了。寒毒在人虚弱的时候最容易侵袭,现在天气又寒冷,肖恨恨地责怪自己怎么早先没有想到让艾丝多穿点。

  寒毒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疾病,至今仍然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只有靠病人自己身体的暖气来驱除,旁人最多只能做到护理,也有很多人因为寒毒而死。寒毒又是一种很容易传染的疾病,大陆上曾经发生过两次寒毒的大流行,造成平民大规模的死亡。

  肖一探艾丝的额头,烫得跟火一样,这是寒毒的最普遍的症状,而艾丝这么严重,显然病得不轻。肖连忙把艾丝报上床,用被子把她裹得紧紧的。

  “我中了寒毒吗。”艾丝有气无力地问肖。

  “没事的,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了一个刚认识一天不到的人这么着急,要极力压抑才好容易保持住平静的口气说。肖是不会有一点同情心的,他连一块铜板都没有施舍给乞讨者过。他从来都只会为了自己而着急,所以他知道,这次也不例外。

  “肖,扔了我吧。”

  肖看着说句话都吃力的艾丝,也管不了斟酌她用词的恰当与否。他知道她的意思,他也觉得应该这样做——这是最恰当最理智的判断。同时他也知道,他不会这么做。他还知道,如果自己是艾丝,也不会这么说。这种时候,需要的是装可怜,而不是赌博别人的虚荣心。艾丝为肖作了很正确的判断,却没有为自己作出正确的判断,肖这样想。

  如果肖抛弃了患病的艾丝,她根本过不了今晚。

  如果肖不抛弃艾丝,那么他要么在寒冷中接受身体的考验,要么和一个中了寒毒的人睡在一张床上。

  “你想都不要想!我可是救了你的命的,你以为这样就逃得过吗?我不会让你死的!”

  肖霸道地歇斯底里,艾丝又怎么会不懂肖的意思呢,但艾丝又不明白,她觉得肖的行为不符合逻辑,甚至连肖自己也这样觉得。这种时候肖应当更不可能想要得到艾丝了的,色狼是一种最懂得珍惜自己生命的生物。如果真的像肖说的那样是想要得到救人的回报的话,也要先有命享用。

  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了“爱情”这个名词,又几乎同时差点儿笑出声。

  肖和艾丝一样,从来都不相信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一切东西都是可以用逻辑来解释的,爱情的发生一定是有条件的。肖研究过很多书,他可以用利益关系或是性欲来解释一切无论多么浪漫的爱情故事,他同样可以轻蔑地嘲笑那写家伙的不理智。他可不像那些主人公——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也很清楚,自己一点欲望也没有。

  “我做我想做的事情罢了。”肖想到了用自己刚刚说过的这句话来解释自己的行为,突然发现是那么的符合逻辑。艾丝也想起了这句话,突然明白了肖的做法,也不在反抗,默默的接受肖的姜汤的照料。

  事实上,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已经理解了爱情。

  “任何生物都不会喜欢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生物。”这是肖很早以前就总结出来的观点。

  人所有的行为都是因为自己喜欢而做的。所谓的被逼、被迫不过是因为外界环境的影响令他做出的最有利的选择,他却要埋怨环境;所谓的喜欢一个人,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也许是看到了美好的事物所得到的快乐,也许是和那个人在一起时所得到的快感。至于诸如为了别人做什么什么事之类,也不过是这样做才能满足自己罢了。

  人类不过是被笼罩在“爱情”、“高尚”这样的神圣光环之下,才会看不清事情的本质。也许当他们有了像自己这样的认识之后,会觉得生为一个人类,甚至生为一个活物都很龌龊吧。

  其实错在人类本身,太过虚伪,长期对“自私”趋之若骛,这是可笑的。

  更可笑的是,自以为看透了的两个人却也摆脱不了身为人类的局限性。看透了本质却不知道回归,不知道自己接触的正是有着光环的“爱情”。

  “今天晚上我要搂着你睡觉。”肖这样说完全在艾丝的预料之中。她觉得她能够理解肖,仿佛是在茫茫人海中见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自己的同类。她想要顺着自己的习惯去拒绝肖的好意,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两个全身赤裸的人在被窝里紧紧地拥在一起。

  被子并不厚,但艾丝感到十分的温暖。

  肖的体温慢慢的融化了艾丝。她感到昏沉的脑袋也不那么难受了。她把脸贴在肖的胸膛,双手环绕着肖的腰。她能感到肖温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耳朵里,感到酥酥麻麻。她能感到肖火热的欲望抵着自己,却仍然在温柔地呵护病弱的自己。她似乎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病了,只有全身的温暖,全身的火热。

  肖不喜欢女人,他自己这样认为,至今也未改变。

  但肖也知道自己是男人。

  怀中的柔弱的女孩微微的悸动让肖不住的怜惜。是因为寒毒导致的寒冷的颤抖?还是由于害怕?那柔软的身躯贴着自己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妙。

  肖的身体有了反应,但肖有大脑。他说过自己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只是要替艾丝取暖,用自己的体温。

  他一点动摇都没有,仿佛大脑与身体分离了。

  但那只是仿佛。

  等艾丝身体好了,一定要好好爱她一番。肖这样想了。

  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艾丝也明白了自己的感觉。肖有一种坚定,艾丝却知道不可能。没有感觉时,投怀送抱确也是报恩;有了感觉之后,却知道自己不可能做这个好男人的女人。不仅仅因为配不上。

  两人只有各自在迷离的温暖中进入梦乡。

  在夜深人静灯火暗的环境中,两人却同时突然睁开了眼睛。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4:53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第六章 冬至

  午夜已经过去,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而这一天正是冬至,所以也同样是冬天的到来。
  秋天的枯叶已经落尽,那纷繁的美丽之后终于迎来了那万物寂静的终结。

  无论多么美丽的东西终究有一天是要枯萎的,肖知道,美丽只能欣赏,不能挽留。

  “你好好呆在床上,不要出来。我去应付。”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温柔地艾丝说着。艾丝看着肖的双眼,却不能看透他的眼神了。

  这个男人什么也没有问过自己,似乎什么都不想知道。或者是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因为迷恋着她而不肯承认,一直欺骗他自己呢?从冒险者工会的消息,刺杀公爵时间发生的时间,和艾丝出现的时间做对比,很容易就能想到答案。想必肖也知道,是躲不过了的吧,却还抱有最后的希望?

  即使如此,肖的警觉竟能比的上自幼作杀手的艾丝,这也让艾丝十分的惊讶——他们几乎是在同时发现动静的。

  罗兰一身戎装,带了三个骑士出现在肖的院子里。

  “罗兰啊,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啊?”

  罗兰一下子就被肖的语气震住了。如此的温文尔雅,如此的风度翩翩。这让罗兰不寒而栗。难道真的像情报上说的那样,是肖窝藏了刺杀公爵的犯人吗?

  “肖,你是被欺骗了的吧。你把那个人教出来,我不会追究的。”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在火把的照耀下,罗兰看到肖的笑容和蔼的如同阳光,似乎可以融化冬季的寒冷。跟随罗兰一起来的人仿佛看到了神的美丽,他们开始怀疑情报出错了。

  只有知道内情的罗兰才会觉得恐惧。那是许多年以前少年的肖才会有的表情,这个笑容中蕴涵着更深的城府,更加拒人千里。当年罗兰第一次看到肖这个神态的时候也是被深深的吸引住了。但后来他才知道,这个笑容里面蕴涵了多么深刻的痛苦。从不知道生身父母的肖便是依靠这个笑容挣扎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来的。

  肖曾经因为过分的贫穷做过暗杀的工作。身手拙劣的他却是带着这个笑容杀了许多人。这个笑容之后,随着生活的安定下来才渐渐从肖的脸上消失,换上更加冷漠却看上去令人安心的表情。

  “肖,让我进去搜查一下。”罗兰说出这话的时候,是非常的痛苦的。他看到肖的表情的时候就知道肖认定今天要和自己成为敌人了,但肖又分明知道根本不是对手的啊。

  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和你相处两天的人吗!

  罗兰感到十分的伤心。

  但他又不可能背叛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的名字是罗兰·比金——被刺杀比金城领主、那个老公爵就是他的父亲。

  肖还是一脸微笑地望着罗兰,两人对峙着。罗兰的内心在激烈的挣扎。

  此时,在屋内的艾丝听见了吵闹的声音,她知道躲不过了,她知道这美好的梦境终究是要醒来了,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她也不想再给肖添麻烦。

  若是身体还很健康,艾丝倒是有很多办法。例如假装挟持肖。但现在自己病弱的身体根本演不好,她也再不可能装出完美的凶狠来对肖了。

  艾丝随便的披上几件衣服,拖着病弱的身体,走了出来。

  “艾丝!你怎么出来了!”肖的语气慌张极了,两手搭在艾丝的肩膀上。

  这不像肖!罗兰感觉到。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了冷漠的肖吗?

  罗兰看着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再看肖那慌张的眼神,气愤得浑身颤抖。

  他感到被肖背叛了。

  更让罗兰气愤的是,对肖来说,自己根本比不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看上去有一种和肖一样的气质。现实的差距让罗兰更加的恼怒。他已经甚至不去考证这个女人是否真的是那个暗杀者了,下午肖帮他挑选的刺剑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他的手里。

  “我跟你们走。肖什么也不知道,请不要为难他。”那声音虽然不一样,但那语气令罗兰觉得仿佛是令一个肖在说话。

  这种就是所谓的知音吗?罗兰想。也许自己根本不理解肖,也许自己只是喜欢肖的色相,只有这个连感觉都是和肖一样的女人才更加适合肖吧。他们两个的确很合拍,罗兰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算了,肖,你知道没有希望的。”艾丝轻轻地说,接受一切的她似乎已经不在乎眼前的危机,和肖一样的坦荡。罗兰也发觉他们两之间的交流可以省略很多的话,他们都能够知道对方的想法,很有一种默契。

  肖看到,即使匆忙地连衣服都没有整理整齐,艾丝还是把自己送的丝巾扎在了头上。他如同情人一般地搂着艾丝,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头发。似乎是故意在罗兰面前缠绵来气他。

  “其实你买的丝巾我很喜欢。你仍然愿意送给一个将死的人吧?”艾丝仰起头,用细细的声音问肖。肖从她的表情中终于读到了一个少女该有的神情,似乎是最后的撒娇。这话也本来是不用问的——艾丝本来就知道答案,肖也早就告诉了她答案,即使是为了之前的拒绝接受的道歉,也是不必要的——只是因为恋爱中的人喜欢告诉对方自己的爱,也喜欢听对方诉说对自己的爱。即使是互相都知道得十分清楚。

  肖的美丽是平凡的,只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玉石,却没有雕琢过的华丽和高贵;艾丝的容貌是苍白的,就如同一块毫无杂质的冰,却不是水晶或钻石。但被幸福包围着的两个人在罗兰的眼里却如同一幅天然的艺术品,呈现在黑暗的背景之上。这更加深了他的嫉妒。

  “你为什么要放弃希望呢?即使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也会陪你做最后一搏的。”肖对艾丝发出的每一个温柔的音节似乎都化成了一把把的尖刀,在罗兰的心口剐啊剐的。这温柔中包含的意思却是最后反抗的敌意。

  “肖,不要傻了。你知道没有用的。现在你的选择的余地只是留下一个尸体还是两个。”罗兰已经清楚了两个人的感情,让他们放弃是不可能的,他只有用肖自己的逻辑告诉他现在的真实情况,希望能够至少不要与肖为敌。

  “肖,对不起。”艾丝用手撑开与肖的身体的距离,让她和肖能够看到互相的脸,同时肖的双手仍然搂着艾丝的腰,“我现在死的话也已经没有遗憾了。让我活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反而是一种折磨。我知道你活着会很痛苦,但我却会很高兴。不知道令我高兴时你得到的幸福和你继续活着的痛苦比起来如何?总之,请原谅我最后的自私……”艾丝想要推开肖,肖却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动作,加一把力搂住艾丝,两人的身体再一次贴在了一起。讨厌自己老态龙钟的样子,这一点上艾丝似乎又和只想活到四十岁的肖一致。

  搂着艾丝,肖轻轻地在她耳边言语:“可是现在你还没有死。在你死后徇情和为了保护你而拼命是两回事情。”肖转过头去,挑衅得刻意将紧拥的姿势展现给着罗兰看:“罗兰,你死了心吧。你看我喜欢的是女人,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没有人会喜欢像你这样的变态的!”

  刚才只是刀剐的话,罗兰现在的感觉就像心脏被肖狠狠地捏碎了。他没有想到原来肖一直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的确,像自己这样的变态,肖怎么会喜欢呢?肖不是女人,他当然喜欢那样的温柔的女孩。

  罗兰还在痛苦的时候,他带领的骑士们听到肖侮辱自己的队长,已经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们无法忍受骑士最珍贵的尊严一再被人踩在脚下。与此同时,肖从身后拿出两把短刀,递给艾丝。那本来就是她的东西。

  没有咒语的延迟,肖的一个火球已经击中的其中一个骑士所穿的厚重的盔甲,也换来了不小的伤害和短暂的惊讶。

  骑士们早就听说罗兰队长的这个“情人”很有一手,虽然什么都不精通,却有很多的技能——从绘画、乐器、贵族礼仪到天文地理、政治风俗,甚至是各种兵器的使用及格斗技都有所涉猎。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肖还有魔法的天赋,更意料不到,连咒语都没有听到就遭到了魔法的袭击。可当训练有素的他们马上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震惊于同伴遭到魔法攻击的骑士的脖子已经被艾丝切断了——快速的简直没有影子的动作,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盔甲的缝隙。这才让他们想起了这个身手不凡的杀手当时出现在宫廷中的恐慌。若不是老公爵之间因为睡觉扭了脖子而上了石膏,若不是油灯缺油变得昏暗而使艾丝没有注意到,若不是当时老公爵正在跟罗兰漫谈,若不是罗兰反应及时在艾丝刺到石膏动作减缓的瞬间砍到了她的大腿——还被艾丝逃过了致命伤——老公爵不仅肯定会被杀,连他被杀的情况也许也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被发现。而即使被罗兰重重地砍到了大腿,甚至伤到骨头,这个恐怖的女人还是顺利地逃了出来——顺便在路上取走了六个勇敢的骑士,两个不自量力想要立功的佣人的生命。

  被火球灼伤的骑士也马上向艾丝砍过来,但由于情况突然,来不及选择恰当的进攻姿势,骑士重剑又不可能有出色的速度,骑士被早有准备的艾丝躲过,并且被小刀割到了肘关节,握不住的剑滑落的同时就又被艾丝割断了后颈。

  这一套动作对平时的艾丝来说简直和吃饭走路一样平凡,完全可以依靠条件反射来完成。但对拖着伤病的身体的艾丝来说,不仅腿部的重伤重新开裂使她根本站不住身体,中了寒毒的她再次暴露在寒风中加上激烈的动作让她脑袋昏沉,并且一股恶心从胸口传来,让她十分的难受。半蹲下身子的她连不立刻倒地都已经是尽了全力。

  看到不可失的良机的骑士立刻上前想给艾丝最后一击,却完全忽略了肖的存在。肖将一小瓶平时实验用的昂贵的强腐蚀性试剂扔向骑士,玻璃瓶碎在盔甲上时里面的液体流了出来,接触到了盔甲立刻冒起了一股绿烟,盔甲也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骑士感到盔甲热得如同锅底,似乎要将他烤熟,想脱去盔甲的时候手接触到了那种液体,一阵剧烈的疼痛。当他去看自己的手的时候,那只手已经烂掉了。

  “魔鬼!邪恶的死灵法术。”

  还没等他继续胡思乱想,液体已经接触到了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最终他慢慢地在痛苦和惨叫声中死去了。

  而他的惨叫引来了许多平民的围观,但也仅是“安分守己”看看热闹而已。而他们看到的是,被激怒的罗兰终于拔出了剑。

无心之伤 发表于 2007-5-31 13:45:26

前传 无能者的审判 第七章 雪中的判决书

  黑暗还在空中盘旋飞舞,降下枯萎的寒冷。被夜晚的打斗所惊醒的人们也十分的稀疏地拥挤在肖家庭院的门口,听到刚才骑士死前高呼的“魔鬼”,眼见他那古怪的死状,不由的毛骨悚然。
  原来是魔鬼啊。

  他们觉得那事实很出乎意料,却又十分的合理——那个平时几乎从不出门的邻居果然是不正常的啊。看着骑士的尸体,更令他们感到恐惧,担心自己也会被变成这样,死后还可能被这个魔鬼变成僵尸。胆小者已经立即逃开了,剩下的好事者也只是躲在较远的角落看事情如何在颇具圣名的骑士罗兰和魔鬼肖之间发展——当然,就像罗兰的圣名一样,他和肖的暧昧关系也广为人知。

  三个同伴在一瞬之间全部被杀死,这令罗兰十分地惊讶。骑士是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贵族,每一个骑士都是英雄战士,都是帝国的光荣。他也从不知道肖能够使用魔法,更无法想象一个受伤了的小女孩还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罗兰疏忽了,他为了罗兰的一瞬间的动摇葬送了三个部下的生命。但他也知道真正令他拔出剑的是肖的讽刺——那割到致痛处的一刀刀——如此的他又怎么可能保持冷静的心呢?他的刺剑上充满了疯狂的火焰,恼羞成怒地要刺穿肖的身体。

  看到艾丝痛苦的样子的肖也是十分的担心,但他却没有时间去看护她。他能够做到的,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剑,挡在罗兰和艾丝之间。

  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罗兰的对手。他虽然对剑的使用也略有涉猎,但那种三脚猫的功夫根本连一个最最差劲的骑士也不可能战胜,更不用说罗兰这个在整个公国中数一数二的角色了。肖做了自己都认为十分愚蠢的选择。肖在读小说时看到相似的情况时曾很轻蔑主人公的行为,他认为本来已经知道结果了又要白白多赔一条人命的举动是十分不符合逻辑的。而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却欣然接受了这一份愚蠢。

  肖知道,本来艾丝这样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也是原先所从来没有预料到过的。

  罗兰知道,那个对着自己温柔的微笑的肖,懒散不羁给人家的感觉的肖,已经被这个邪恶的女人永远地夺去了。肖对自己的不理解,不顾多年友谊绝情地刀剑相向,让他愤怒极了。

  曾有人说过,其爱愈深,其恨愈深。

  罗兰冲上前,一个狠狠的直刺指向肖。

  剑技中的刺击是威力最大的,它的打击点集中,往往指向要害,由于格挡角度的问题,格挡又不能着力,缺点是防御的破绽大,是纯进攻的招式。肖仗着自己的宽剑对于罗兰刺剑硬度的优势,还是准备勉力格挡。然而当两剑接触的时候,肖的剑上却没有受到很大的力,罗兰剑锋一转,借着冲刺的速度,两剑剑身磨滑着错过,罗兰飞身一个旋转,没有速度的肖背后完全暴露。即使是背后,原本罗兰也是能够很准确刺进肖的心窝的,但一个犹豫,只是刺到了肖的肩膀。

  剑拔出,流出刺眼的鲜红。罗兰犹如一个极尽痛苦的人,用肉做的拳头用力的敲击坚硬的墙壁,用更加剧烈的疼痛去发泄自己的悲哀,整个拳头都血肉模糊了,都不曾停下。

  肖的肩膀传来剧痛,连连退下几步,却又立即疯狂的毫无规则地朝罗兰胡乱挥斩,使罗兰无奈地退开几步才停下,因为刚才的过招使罗兰非常地靠近艾丝,过分恐惧令他一时间失去了理智。

  伤痛对肖来说,除了肉体上的反应以外,意志上的影响显得十分的淡漠。左边的肩膀被刺中,只是也许会对挥斩时保持身体的平衡产生影响。肖也马上冲了上去。

  平时在战斗时,罗兰是从来都不分心的。今天因为肖的缘故,却屡次分心。可怜的罗兰,不得不与自己深深迷恋的人战斗。

  肖这种不要命的进攻方式和罗兰刚才的进攻十分的相似。但是由于实力的差距,若不是罗兰的分心,肖已经被杀了。但由于刚才的分心,罗兰再次注意到肖的攻击的时候,距离已经让罗兰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只能选择和肖刚才一样的处理方式,准备用剑拨开肖的刺击。

  虽然情况似乎和刚才差不多,但两人所使用的剑的不同造成了细微的差异:肖的剑是宽刃剑,这样的剑失去了刺击最大的灵活上的优势,无法集中力量攻击要害,所以刺击的威力不是很强,但对于罗兰的刺剑来说却很难以拨开。幸而罗兰的力量强于肖很多,所以他有自信能够挡开。

  周围围观的人看到肖气势汹汹的进攻,心都揪紧了,他们担心罗兰战败后魔鬼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自己,因此除了对骑士罗兰有十分的信心的人,都已经离开了,没有人会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们庆幸的是魔鬼的邪恶魔法对于有神的守护的骑士罗兰不起作用。他们不知道,那只是肖只有使用一次火焰球的力量,而那种珍贵的腐蚀药剂也已经没有了。

  肖的宽刃剑的剑缝接触到了罗兰的刺剑,罗兰尽量用剑腹来接,这样剑不容易弯曲或折断。但当两剑交锋时,罗兰发现肖突然将本来向自己左边次过来的剑向右偏了很多,他措手不及得改变格挡的方向,此时发现肖的剑轻易地就被拨开,这时罗兰才醒悟,肖是借自己拨剑的力使他的剑有一个回旋的势头,加上他自己本来的速度,顺势反手抓过剑,从自己的左侧面划着自己格挡的剑而过,又因为刚才自己拨剑的惯性,无法着力格挡,被肖的剑的侧锋割伤了左臂。

  在围观者眼中,肖的招式和罗兰刚才的招式如出一辙,也确实,肖是刚才从受到罗兰剑招时想到的,而两招的本质却有很大的不同。罗兰也怎么都不会想到,在如此紧迫的情况下,肖还能冷静地使用目的为伤对方而并不致命的招式,罗兰更加佩服肖的才华,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自己的刺剑招式夜虚修改成宽刃剑的剑式。罗兰想着若是肖曾经专注地磨练过剑的话,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了,可是有如此才智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种神一般的技巧而像普通人一样辛苦地磨练剑的威力呢?然而也因为这一份的自负,因为天生的懒散,让肖慢慢地和辛苦练剑的自己拉开了差距。这也许是肖曾预料到的,但他却预料不到,他自己会有需要力量的一天。相信这才是肖最大的悲哀吧。

  肖为罗兰选择的无比坚韧的刺剑在与肖的宽刃剑停止接触后释放出了巨大的反弹力,罗兰借着这股反弹力,不顾自己的左臂被更加深的创伤,一个迅速的大反身,细长的刺剑刺进了完成了一次攻击正要奔离的肖的胸膛。

  “肖!”全身乏力且晕悬得难受的艾丝突然感到一阵更加剧烈的疼痛从心底传来,盖过了所有的不适,她竭尽所有的力量想要向肖扑过去,可无力的身体连爬都爬不动。

  罗兰的手和肖的胸膛以冰冷的剑连着,两人面对面地站着,互相注视对方。

  罗兰已经冰冷了的右手握着剑,肖的剑已经落在了地上,俊美的两人站在一片寂静之中,血液的鲜红杂染出了一份妖异的美感。寒冷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那可以融合万物的纯洁拉起了万物凋零的帷幕。死亡被迎上了冬日的舞台。

  罗兰最终还是把剑从肖的胸膛里拔了出来。真正的心脏位置的重创使肖终于倒了下来。躺在地上痉挛着吐着血的肖还在断断续续地低声乞求着:“罗兰……不要伤害……艾丝……罗兰……”这反而让罗兰更加地愤怒,更加地仇视艾丝。他拎着艾丝的手,把她拖到了肖的面前:“临死还在想着这个贱女人吗!的确长的不错啊,比起我这个变态来要好多了!”也许是因为亲手杀了心爱的人,也许是因为过度的愤怒,罗兰已经语无伦次,疯狂已经吞没了他的心志,“我会替你好好爱护这个贱人的——我会让她体会到生不如死的快感的——哈哈哈哈…………”

  罗兰自顾自地在飘雪中狂笑,那疯狂的笑声令围观者都毛骨悚然,灰溜溜地先后离开了。而这阴暗的笑声回响在天际,化作了这一晚无数人的噩梦。离开过分远的围观者们却看不到,罗兰脸颊上的两道泪痕,在因疯狂而扭曲的笑脸上晶莹的闪烁。只有在地上躺倒的肖却依然在自顾自地低语:“……不要……伤害……艾丝……”

  肖在恍惚之中看见了死神,穿着黑袍的身姿曼妙的少女拿着巨大的镰刀慢慢地向他走来,能够形容那精心雕琢的脸庞的也许只有死亡才显得贴切……

  渐渐远离的狂笑,在寂静中携着艾丝,不忍心的再看,留下肖的曝尸。只有残酷的冬季第一场雪,下得反常得大,似乎要温柔地用纯洁埋没肖的尸体。死神公布了她的判决书。

  公爵府中,罗兰没有卸下盔甲,在华丽的房间中整瓶整瓶地喝着昂贵的白兰地,本就美丽的脸庞微红着更显出一份妩媚。“罗兰,你这个变态!肖一直讨厌着你呢!”醉眼迷离地自言自语,分明痛苦却在苦笑,也许是嘲笑自己,也许是无奈的叹息,丝毫不顾忌被随便地丢在一边的危险刺客。

  “变态啊!”俊美的脸庞再次被湿润,分不清是泼出的酒还是流出的泪。罗兰最后为了报复肖的无情曾说要替肖“爱护”艾丝,但他却发觉变态的自己连这个都做不到。他仇恨自己的剑,仇恨着自己骑士的身份。他把剑狠狠地扔到一边,盔甲也叮叮当当地被他胡乱扔了一地。

  为什么自己要做骑士?为什么要整天装出坚强的外表?为什么要活地如此痛苦?就因为自己是公爵唯一的后代?就因为自己的父亲没有儿子?

  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掩藏那坚硬的盔甲下的,是一副脆弱的女性的躯体。

  为什么自己不能像普通的女孩一样追求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自己要为了国家为了人民遭到自己深爱的人的怨恨与厌弃。

  罗兰也有美貌,罗兰也有温柔,为什么要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隐藏呢?

  刺进肖的心口的剑,又何尝没有刺进罗兰的心口?罗兰却还要在疼痛中狂笑,那不是胜利者对倒下的失败者的嘲笑,而是生不如死的自虐。

  “无情、自私的家伙,你痛苦地去死吧——我还快乐地活着——”罗兰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说服自己,肖那样的家伙没有值得爱的地方。

  “如果我是肖的话,我不会选择激怒你。”艾丝冷冷地说了一句,而这句话再次将罗兰推入了无底的深渊。

  罗兰意识到,肖那样的行为,实在太明显了。就算是十分讨厌自己,也不应该选择这种时候来揭穿吧。理智的肖应该知道,让罗兰保留有更多的犹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的确像肖的作风啊,又太不像肖的作风了。

  当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看出肖最后的温柔的时候,罗兰已经完全崩溃了。想不到肖虽然表面上一贯对自己如此的冷漠,事实上也将自己当作唯一的不同对待的朋友来看的。他不会为了朋友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却也不希望朋友因为友情而痛苦,他故意作出绝情的姿态来安抚自己的心,的确很像肖的作风啊。

  可肖又何时有过朋友了呢?自己竟然从来不了解肖对自己的看法。

  肖的温柔比肖的无情更让罗兰痛苦,她拿出肖赠送的丝巾——与赠给他最爱的人的那一块同时买的丝巾,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没其中,不顾泪水染湿了丝巾。

  艾丝看着罗兰痛苦的样子,嘴角显出轻蔑的嘲笑。她暗自对着肖道歉,她违反了肖的初衷,肖的苦心轻易地被她戳破,反而造成了更大的伤害。但女人的仇恨心是可怕的。对着夺去自己所爱的人的罗兰,艾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让罗兰一辈子自责,一辈子痛苦。

  艾丝的心底也在同时真心地微笑:“肖,我马上就要来了。”

  窗外的大雪纷飞地飘摇,万物惨淡地迎接这一分空虚。

  翌日,骑士罗兰监督了对刺杀公爵的犯人的死刑。

  她又恢复成了“他”,肖在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而那个骑士罗兰在人们眼中似乎变得更加残忍与不近人情。而肖的身影却一直骚扰着罗兰的梦境,即使是在白天,眼前似乎也总有肖的身影划过。

  肖死后的第三天,罗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难道肖没有死?

  “肖!”罗兰对着那个淡金色头发的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喊着,然而对方却不理睬,兀自地加快脚步。“站住!”依旧没有反应。

  罗兰跑起两步,赶上了那个人,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我叫你站住,你听到了没有。”

  看着那人的脸庞,的确与肖的神情十分的相似。但罗兰能确定那不是肖。而那一双怨毒的眼睛却给罗兰以震撼。“对不起……”罗兰茫然若失的松开了手,那人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即使神情和外貌都有很大的相似,但那不是肖。比肖娇小的身材和抓住那人衣襟时手上的触感告诉罗兰,那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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