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之心 发表于 2007-5-26 17:19:17

十字军东征资料

(一)

1.漫漫长夜里的两颗北极星!
  ——十字军东征系列代总序

  2.西欧中世纪简论

  西方的封建社会,一般又称为中世纪,是指罗马帝国灭亡到文艺复兴之间的这段时间,因为文艺复兴时期的史家将这段时期视做两段高峰之间的一道阴影,其实,当时的人们怎么会自甘堕落认为自己是生活在一段悲惨愚昧的时期之中呢?我国史学界对西欧封建社会的定义是起自A.D.476年西罗马帝国皇帝被蛮族废黜,终于A.D.1640年的英国革命,首尾一千一百四十五年。其实我们作为业余爱好世界历史的人,大可以将此下限延到法国大革命或者1848年革命,这样更能与中国的1840年鸦片战争统一起来,便于记忆。随便你。网上没人会给你记0分。J

  按照上面的提法,可以将西欧的封建社会大体上分为三个阶段:A.D.476—A.D.800,西欧封建社会的创立阶段;A.D.800—A.D.1500,封建制度在西欧的繁荣与衰落;A.D.1500—A.D.1640(或1848)初次殖民扩张,资本主义的萌芽(与发展)。在每个阶段,要注意的主要问题相应的是:A.D.476—800,罗马帝国社会的解构,东罗马帝国在西部昙花一现的统治,各蛮族国家的兴亡顷间,罗马基督教势力的扩张及与异教的斗争,查理曼帝国的创立;A.D.800—1500,查理曼帝国的解体与各民族国家的兴起,教皇与皇帝的斗争,十字军东征,文艺复兴运动、教会分裂与宗教战争;A.D.1500—1640,地理大发现,西班牙、葡萄牙的对外扩张,新兴势力的崛起,英国革命。回顾西欧封建社会史,让人觉得杂乱无章,但是始终记住,欧洲的中世纪是一部精神统治物质的历史,1096—1099年的东征及此后东方耶路撒冷王国的建立是欧洲中世纪发展的顶点。教皇与皇帝,是抓住欧洲中世纪斗争的关键—在欧洲中世纪的每一场斗争中都少不了教皇与皇帝的掺和。

  3.从西罗马帝国解体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简史

  欧洲的封建社会是以A.D.476年,西罗马帝国皇帝末帝罗募洛·奥古斯都被蛮族奥多利克废黜,罗马帝国西部彻底沦陷正式开始的。其实,在此之前的A.D. 410年,罗马的灭亡就现出了它阴沉的先兆。哥特人的领袖阿拉里克领导他的10万大军攻陷了伟大的罗马城——自B.C.390年高卢人入侵以来已经800多年没有敌人能攻下这座壮丽的世界之都——阿拉里克纵兵大掠,三天之后,留给霍诺留斯皇帝的是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一切的一切,宫殿,神庙,住宅,黄金,香料,珍珠,丝绸,紫袍,雕像都被抢光了。在此前后,西部帝国陷入了严重的混乱和无政府状态。

  409年,罗马军团弃守不列颠。

  410年,罗马被阿拉里克的西哥特蛮族大军攻克,并遭劫掠。

  412年,阿陶夫在南高卢建立西哥特王国。

  395----430年,圣奥古斯丁在乱世中写下了他的不朽名著《上帝之城》

  429年,汪达尔人在非洲建立王国。

  443----475年,勃艮第人在东南高卢建立勃艮第王国。

  451----452年,阿提拉入侵高卢,毁灭阿奎利亚。

  455年,汪达尔人入侵意大利并劫掠罗马。

  462----472年,西哥特人征服西班牙,建立哥特君主国。

  476年,末帝末帝罗募洛·奥古斯都被蛮族奥多利克废黜,奥多利克统一意大利。并向东部帝国称臣。

  481----511年,法兰克王克洛维的法兰克君主国,包括高卢、西日耳曼和勃艮第,为日后查理曼帝国的前身。

  这批由刚刚进入帝国的蛮族创立的小国就象3世纪—4世纪中国北方胡族创立的十六国一样,只是昙花一现,兴亡瞬间。但是,这是西部欧洲封建史的开始。蛮族所过之处,大肆劫掠,繁荣的商港变成鱼村,兴旺的都市变成小镇。西部地中海世界的文明之火熄灭了,罗马文明的火种只在修道院的高墙里浸着神学的麻药被保存下来,西欧陷入了空前的黑暗世纪。

  6世纪到7世纪初期,克洛维的后人们守着偌大的家业却无所事事,渐渐的变成了“懒王”。国家的内忧外患却并不见少。在东部的阿拉伯半岛上,酝酿着大风暴前的雷鸣——A.D.633年开始,穆罕默德的继承人们开始象吹气球一样的向外扩张,阿拉伯、叙利亚、埃及、美索不达米亚、亚美尼亚、利比亚、突尼斯、摩洛哥……到A.D.696年,阿拉伯人和他们的伊斯兰教已经摧毁了东罗马帝国在北非羸弱的统治,驻马于赫丘利石柱边的直布罗陀海峡南岸。面对危机,法兰克王国的宫相开始夺权,丕平家族走上历史舞台。至A.D.688年,赫斯托尔的丕平作为宫相成为法兰克人的实际统治者。A.D.711年,阿拉伯人并没有犹豫太长的时间,越过海峡,几年之内征服了几乎整个伊比利亚半岛。A.D.732年阿拉伯人试图入侵高卢,在查理·马特的带领下,法兰克人在普瓦蒂埃战胜了阿拉伯人的进攻。此战,稳定了欧洲南翼的局势,确保了今天的法国人、英国人和德国人信仰的还是基督教,当然也大大地提高了丕平家族的人望。按照中国南北朝的惯例,得胜回朝之后,大将必然会行废立之事,然后就是受九锡,封王,禅让,称帝,一般不会超过3年时间吧!法兰克人比较谨慎——没有先例可循嘛!丕平家族继续讨好教皇,做好舆论准备。751年,教皇认可查理·马特之子矮子丕平的篡位,753年,更亲赴高卢为丕平加冕。丕平家族并没有以野蛮的法兰克王为满足,他们的眼睛已经盯上了帝国的皇冠。758年,查理大帝即法兰克王位,东征西讨,强迫撒克孙人信教,入侵意大利为教皇撑腰,只要教皇要求,就立刻提供这种服务,要几次就提供几次。终于,经过周密的安排部署,收买人心,A.D.800年,垂垂老矣的查理经过例行公事的谦让,接受教皇的加冕,接受罗马人民“查理·奥古斯都,神所加冕的伟大而赐予和平的皇帝!万岁!成功!”以及“上帝为查理加冕,这位伟大的和带来和平的皇帝,万寿无疆,永远胜利!”的欢呼。

  查理曼帝国的建立是欧洲为恢复罗马帝国的统一与完整所做的最后的可悲努力。帝国在查理死后被分为三部分,即今日德、意、法三国的前身。帝冕在查理家族内传到888年的胖子查理之死,帝嗣中绝。帝国此时已经再度陷于分裂,外部还受到北欧维京人、东欧马扎尔人的不断骚扰进攻。经过一两个冒险家短暂的称帝,帝位虚悬。

  日耳曼最强大的王侯撒克孙公爵捕鸟者亨利因为他母系的血统,成为查理大帝的三世孙,10世纪20年代,捕鸟者亨利称霸于东法兰克,他的武功强盛,抗击斯拉夫人、马扎尔人,亨利成为帝位的有力候选人。A.D.936年,亨利身故,其子奥托大帝成为东法兰克王,经过不懈努力,A.D.962年,奥托大帝在罗马被教皇约翰十二加冕为帝。从此,皇帝这一尊贵的称号就留在了东法兰克王国。也就是在奥托大帝和其子奥托二世在位期间,法兰克人这一名词开始专门用来指西法兰克王国的国民,而日耳曼人则被用来专指他们留在莱茵河彼岸的同族兄弟。

  从西罗马帝国的后期开始,教会的力量在西欧就日益重要。西罗马帝国崩溃,西欧陷入分裂与战乱,蛮族的王公武士只会打仗,没有几个识字的。伟大的查理曼皇帝就是一个文盲,连签自己名字都不会。可征服了广大领土的蛮族不能总是劫掠百姓,当他们停下来试图治理自己的国家时,才失望的发现,原来罗马人精密复杂的管理机构已经被自己破坏殆尽。现在,屹立在罗马废墟上的是遍布西欧各地的完善复杂的教会管理机构,他们也是由当时欧洲为数不多的会读书写字,明白125+221=346的知识分子的机构。国家的管理当然要依*他们。于是在西欧各地就出现了这样的怪事,皇帝、国王的命令处处受到限制,教皇的旨意却处处受到尊敬和重视。从罗马帝国崩溃后的大灾难中走出来的历代教皇和他们可敬的法学家、秘书们一起炮制了许多的假文献,例如圣彼得从天堂给矮子丕平和查理大帝的来信,矮子丕平向教皇献上土地的文书,以及,君士坦丁大帝向教皇献出土地的文书,用许多在我们今天看来荒谬的可笑的假文件向这些不识字的蛮族骗取了意大利的大片土地。历代教皇们的宏伟目标就是,在罗马帝国恢弘壮丽的废墟上建立一个以罗马教皇为中心的遍及欧洲各地的教会国家。

  这必然会与首先是拜占庭皇帝们,然后是日耳曼皇帝们的雄伟计划相矛盾:皇帝们力图在欧洲重建一个帝国,她应该是什么样子?日耳曼皇帝们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毫无疑问的,这是往日帝国的传说在某个奥托或康拉德心中的幻影。

  皇帝和教皇,犹如漫漫长夜里的两颗北极星,使欧洲的领主和百姓们在面对上帝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做出何种选择。从查理曼大帝到最初的几任日耳曼皇帝,教皇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是亲密的,或者至少是友好的。可是到了A.D.1075年,由于几年前开始的皇帝是否有权任命主教的问题上的争论,教皇把皇帝开除教籍。倒霉的皇帝亨利四世在国内面临反叛的诸侯与接二连三的敌对的伪皇帝,只好于A.D.1077年来到卡诺萨屈服于教皇格雷戈理七世。卡诺萨之旅的象征意义是巨大的,虽然皇帝在此后不久就选出了一个敌对伪教皇克莱门,并于A.D.1084年攻入罗马,被敌对伪教皇加冕,但日后日耳曼帝国陷入内战,皇帝的声望受到重大打击[因此1096年东征时,没有多少条顿人参加]。教皇的名声在欧洲却如日中天,威名赫赫。

  4.十字军东征

  终于在A.D.1095年11月27日,籍由狂热的隐修士彼得的推动,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的克莱蒙召开的宗教会议上向与会的所有主教和教士们发表演说,号召他们“千万不可迟疑,你们当救援住在东方国家里的兄弟…….”

  A.D.1096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开始了。从此直到A.D.1296年的两百年间,一共发生过八次对东方穆斯林世界的远征。除了第一次东征获得了某种成功而外,其余的7次一次比一次败的更惨。实际上,十字军东正的命运早在A.D.1187年的哈丁会战中就已经结束,以后的历次东征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700年后的今天,我们如何评价十字军东征呢?

  十字军东征是一首英雄史诗,是一场大屠杀,是一个骗局,是一次不幸的遭遇,是又一次移民潮………..它到底是什么?

  十字军东征是一部传奇,一段活生生的历史,是欧洲中世纪对外扩张的最高潮——你可以看到神话的破产和妖言的成功,基督徒的无知和穆斯林的愤怒,最难以置信的神迹和最卑鄙无耻的出卖,最血腥的屠杀和最圣洁的牺牲,最大无畏的勇士和最怯懦的叛徒,流浪汉的梦想和小领主的野心,教皇的阴谋和皇帝的权谋,所有人性中最黑暗的和最光明的部分,都极为不可思议地在一起出现——也许我们不应该急者下结论,看看有关的资料先?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一:十字军东征编年记要

  十字军东征编年史

  背景:十字军东征前的阿拉伯人

  622 穆罕默德撤至麦地那。

  687 欧麦尔清真寺在耶路撒冷动工。

  732 普瓦蒂埃战役。

  773 阿拉伯数字问世。

  842 阿拉伯人占领墨西拿和塔伦特。

  842—902 阿拉伯人征服西西里岛。

  950 以前波斯文版的《天方夜谭》出版。

  1063 勃艮第人的十字军进人西班牙。

  1076 耶路撒冷落人塞尔柱人之手。

  1086 阿尔丰索六世在西班牙被阿拉伯人击败。

  1089 乌尔班二世组织法兰克人十字军迸人西班牙。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1096~1099)

  1095 乌尔班二世在克莱蒙费朗号召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1096 民兵十字军东征。隐士彼得。屠杀犹太人。在小亚细亚被歼,溃退。

  1097 十字军与亚历克西一世冲突,进人小亚细亚。

  1098 法蒂玛王朝占领耶路撒冷。十字军拿下安提阿,博希穆德成为安提阿君主。博杜安成为伊德萨伯爵。的黎波里成为公国。阿什克伦战役。

  1099 7月:十字军占领耶路撒冷。法兰克人的王国在耶路撒冷建立。德弗鲁瓦当上国王,只接受“圣墓的保护者”的称号。

  1100 威尼斯和法兰克人王国缔结贸易协定。

  1100-18 耶路撒冷国王博杜安一世。

  1101 几次派遣援军均告失败。

  1102 博杜安在拉姆勒获胜。占塞萨雷。

  1103 十字军攻占圣-让-阿克和比布洛。土耳其人在哈兰打胜仗。拜占庭人要求回安提阿。

  1106 唐克雷德攻下阿帕梅。基里吉·阿尔

  斯兰占领梅利泰纳。

  1107 唐克雷德占领拉奥迪塞。

  1108 博希穆德被俘于亚历克西一世。

  1109 占领的黎波里和贝鲁特。建立的黎波里公国。

  1110 博杜安一世占领西顿。进攻的黎波里。

  1112 罗歇继承唐克雷德为安提阿君主。

  1113 土耳其人进军。博杜安一世在太巴列战败。

  1115 十字军与大马士革的阿塔贝克结盟。特勒达尼特战役。博杜安一世攻占莫阿布。

  1116—18 博杜安一世进攻埃及。

  1117—18 阿拉伯人重新占领萨拉戈萨。

  1118—31 耶路撒冷国王博杜安二世。

  1119 特拉基布兰之败。罗歇遇刺身亡。

  1124 十字军占领蒂尔。

  1125 伊斯兰教徒占领阿莱普,后来在阿齐兹为博杜安二世所击退。

  1126 博杜安到达大马士革。

  1128 曾吉控制阿莱普。

  1130 曾吉占领哈马,进攻安提阿。

  1131—48 耶路撒冷国王富尔克一世。

  1135 曾吉进入的黎波里公国。

  1136 雷蒙成为安提阿君主。

  1137 富尔克在巴兰(蒙特费朗)投降。

  1138 安提阿君主雷蒙承认约翰·康尼努斯为最高主权。

  1139 富尔克和大马土革结盟对付曾吉。

  1140 曾吉从大马士革撤兵。

  1142 十字军在奥龙特河被曾吉打败。

  1143—45 拜占庭人和安提阿人又起纠纷,雷蒙屈服。

  1143—51 托罗斯二世把拜占庭人逐出西里西亚。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1147~1149)

  1144 曾吉占领伊德萨公国。

  1146 努尔丁继承曾吉王位。圣伯尔纳在韦兹来发出号召,由法王路易七在和日耳曼皇帝康拉德三世率领十字军展开第二次东征。

  1148 包围大马士革失败。康拉德和路易返回欧洲。

  1149 努尔丁攻占阿帕梅,杀死雷蒙。

  1153 博杜安三世占领阿什克伦。

  1154 努尔丁占领大马土革。

  1155—56 雷诺洗劫塞浦路斯。

  1158 博杜安三世重新占领哈里姆。努尔丁在布塔哈战败。

  1159 安提阿承认曼努埃尔为君主。法兰克人与拜占庭人联合围攻阿莱普。拜占庭与努尔丁清和。

  1160 雷诺被努尔丁俘虏。

  1162 博杜安三世的继承者阿莫利一世。

  1164 努尔丁占领哈里姆。

  1167 希尔库赫在埃及。阿莫利一世攻克开罗。

  1168 阿莫利在埃及受挫。

  1169 撒拉丁任埃及首相。法兰克人与拜占庭结盟。包围达米埃塔。

  1170 阿莫利在死海痛击努尔丁,在加萨攻打撒拉丁。

  1171 撒拉丁推翻开罗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

  1174 努尔丁和阿莫利一世去世。博杜安四世即位。撒拉丁夺叙利亚政权。

  1177 撒拉丁败于蒙吉萨尔,被博杜安四世击败。

  1179 撒拉丁人侵蒂尔。

  1180 撒拉丁和博杜安四世休战。

  1182 撒拉丁进攻纳扎莱特、太巴列、贝鲁特。

  1183—84 撒拉丁占领阿莱普,劫掠萨马里亚和加利利地区。

  1185 博杜安五世,王位不久由德·吕西尼昂继承。

  1187 撒拉丁在哈廷击败十字军,攻克耶路撒冷。

  第三次十字军东征(1189~1192)

  1187 蒂尔大主教号召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由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红胡子”腓特烈一世、法王腓力二世和英王“狮心王”理查一世率领。

  1188 除了的黎波里、蒂尔和安提阿外,撒拉丁占领法兰克人的全部领土。

  1189 德·吕西尼昂包围圣-让-阿克。

  1190 腓特烈一世进人小亚细亚,占领科尼亚,后溺死。

  1191 腓力二世和狮心王理查率十字军东征。理查攻克塞浦路斯,占领圣约翰达克。撒拉丁在阿尔苏夫战败。

  1192 德·吕西尼昂拿下塞浦路斯。出身香槟区的亨利二世成为耶路撒冷国王。

  蒂尔的领主德·蒙特菲拉特,被阿萨辛派刺杀。

  理查在雅法打击撒拉丁,败于耶路撒冷城前,返回西方。后于奥地利被俘。

  1193 撒拉丁去世。

  1194 阿莫利继承德·吕西尼昂的塞浦路斯王位。

  1197 亨利二世去世。重新占领贝鲁特。伊贝兰(Ibelin)的约翰一世成为领主。

  第四次十字军东征(1202~1204)

  1199—1220穆罕默德统治时期。富尔克宣布,由蒙特菲拉特的卜尼法斯二世和法兰德斯的博杜安九世同率十字军东征。

  1204 十字军占领君土坦丁堡。建立东方拉丁帝国(1204~1261)。

  第五次十字军东征(1217~1221)

  由耶路撒冷国王德·布里埃纳,以及匈牙利国王安德烈二世率领。1217败于塔波尔山。

  1218—19 十字军占领达米埃塔。圣·弗朗索瓦在埃及。

  1221 十字军远征开罗,沿途烧杀掳掠。达米埃塔失守。

  第六次十字军东征(1228~1229)

  1229 与埃及苏丹卡米尔签订雅法协定,耶路撒冷重归腓特烈二世,为期十年。

  腓特烈二世在耶路撒冷加冕,建立了一个优雅尚智的宫廷。

  1232 圣-让-阿克自治区成立。

  1239 十字军在加萨战败。第七次十字军东征开始。

  1244 基督教徒在加萨失败。伊斯兰教徒(卡尔兹米安的土耳其人)最后占领耶路撒冷。

  1247 土耳其人占领太巴列和阿什克伦。

  第七次十字军东征(1248~1254)

  1248 法王路易九世(圣路易)在塞浦路斯登陆。

  1249 路易九世占领达米埃塔。

  1250 曼苏拉战役,路易九世投降,放弃达米埃塔以换取自由。马穆鲁克骑兵篡夺埃及政权。

  1250—54 路易九世重组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后离开东方。

  1260—77 马穆鲁克骑兵的苏丹巴伊巴尔

  1265 巴伊巴尔占领塞萨雷和阿尔苏夫。

  1268 巴伊巴尔占领雅法和安提阿。

  第八次十字军东征(1270)

  1270 路易九世死于突尼斯。

  1274—75 马穆鲁克骑兵劫掠西里西亚。

  1277 安茹的查理觊觎耶路撒冷的王位,后夺取圣-让-阿克。

  1282 塞浦路斯的亨利二世成为耶路撒冷国王。

  1287 埃及苏丹卡拉温占领的黎波里。

  1291 卡拉温的继承者卡利尔攻占圣-让-阿克。叙利亚的十字军王国灭亡。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二: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

  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

  ------------------巴拉尔(Balard)《十字军东征》

  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是法兰克人仅有的常备军,由修士组成。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对其中某些人的信仰产生怀疑。他们奉命防守大部分要塞,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因为他们有钱。迄今为止,医院骑士团仍尽忠职守。圣殿骑士团太过富强,在“美男子”腓力四世(Philippe IV Le Bel)时代下场悲惨。

  医院骑士团

  医院修会在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前就成立了。约1070年,一些阿马尔菲商人在圣墓教堂附近,建造了两座修道院和一个招待所,让朝圣者居住。招待所就是医院的前身。1099年以后,法国东南部的普罗旺斯省,有个名叫热罗(Geraud)的骑士,他带了几个同伴,占据了阿马尔菲人的建筑物,用来照料病患和朝圣者。 1113年,教廷承认他们是独立的修会。行善的修会逐渐变成军事修会:保护朝圣者免受撒拉逊人(中世纪欧洲对阿拉伯人的蔑称,意为住在帐篷里的人)攻击,守卫道路。骑士暨教士主要从贵族中招募,参加圣地的战斗。从1126年起,已有文献提及这个修会拥有军事审判权。十年后,修会奉富尔克国王之命,守

  卫阿什克伦附近的贝特吉伯兰(Bethgihelm)城堡。在 1153年以前,修会以圣奥古斯都(Saint Augustin)的教规为基础,制订了自己的教规。

  修会本来是雇用骑士去打仗,到了1179年,医院成为军事修会,致力于对抗异教徒。修会在的黎波里公国恢复许多要塞的秩序,加速军事化,但有一部分修士不表赞同。修士们分别担任教士、骑士和士官,以及会友或受赠者。医院的每间房子都是一个修道院,位于一个区或骑士团的一块封地里。封地分成七大块,集中在外省。修会由一位团长统治,并有教士会议及八位法官协助。医院骑士团的组织,与圣殿骑士团很像,不过在慈善事业方面做得比较突出。

  朝圣者的无私付出让修会迅速发展。从 11 10年起修会同意,分散在耶路撒冷王国个个领地里的财产,可以交给医院。在西方通向圣地的大港口,开设招待所。因为修会定期安排朝圣者上船,并收下朝圣者的钱财,到了海外再还给他们。修会在法兰克人的王国里获得大片领地,位于巴勒斯坦古城赫布隆(Hebron)和阿什克伦之间,耶路撒冷以西,以及骑士堡和马尔加堡(Margat)的周围。修会很关心粮食作物,毕竟这是修士和仆人,以及许多穷人的生活必需品。的黎波里公国里,修会的地位特殊,控制较大的要塞,例如马尔加堡和骑士堡。和圣殿骑士团一样,医院骑士团也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常备军。

  在法兰克王国里发生了几件和骑士团有关的大事:总团长达萨伊(Glibert d’Assailly),敦促国王阿莫利一世冒险远征埃及。13世纪,修会支持腓特烈二世和其他皇帝的创议,从此便和圣殿骑士团相对立。

  圣地的法克兰人王国灭亡之后医院仍然存在。13M年,医院占领了罗得岛(Rhodes),直到鄂图曼帝国(Ottoman)前来罗得岛,医院才撤退到马尔他岛(Malt)。耶路撒冷的圣约翰医院修会的骑士,身披红色斗篷,斗篷上绣着带8个黑点的十字架,今天,圣墓骑士还是他们的继承者。

  圣殿骑士团

  圣殿骑士团是在到过圣地,以及十字军东征后才建立的。它的起源鲜为人知。约1118年,香摈区有个叫德·帕英的骑士,也许是圣伯尔纳的亲戚。在通往耶路撒冷和耶利哥的大道上,德·帕英和几个朋友一起保护朝圣者。这些“基督的可怜骑士”,得到安茹的富尔克、香槟区的于格(Hugues de Champagne)等十字军要人支持。他们决定要过清贫的生活,采用奥古斯丁修会的教规。圣地的国王和宗教领袖,则引导他们去保卫和作战。

  在西方,甚至连修会的成员,对这种生活准则也不见得赞同,对为献身于上帝的人指定新目标,也感到不安。圣伯尔纳颂扬“基督骑士团”,认为十字军东征是军人的理想职志,都有利于推行1128年通过的教规。修士们应该打击与信仰为敌的人,服从修会的教士会议和教皇。除了教皇之外,他们别无其他教会的权威。

  1139年,莫诺森二世确认了他们的教规,而圣伯尔纳写了《新军荣誉赞》后,再也没有人怀疑修士的使命。

  圣殿骑士团以封地为基础。他们的封地多半在外省,由受封骑士或教师管辖。修会里的13名要人,推选出一位团长来管理修会。修士之间也有分工:劳动的是职业修士,神父专职祈祷,骑士和士官则负责打仗。

  外界的赠与帮助了修会发展;圣殿前的王宫,让修会有了圣殿骑士团这个名称。德·帕英和同伴在西方巡行,获得极大的地产,奠定西方的圣殿骑士团封地的基础。圣殿骑士团还有其他发财方法:有权募捐,遗赠所得,组朝圣团去海外,从事东西方间必需的银行业和交易活动。

  圣殿骑士团掌握着东西方的商行,就像一个拥有各式分行的机构。它接受君王定期存款,法国和英国国王就曾将御库托巴黎和伦敦的圣殿骑士团保管。它也让人存放首饰和宝物,要付利息和押金,但可从远方转交,为的是要与意大利商

  人竞争。总之,圣殿骑士团在欧洲的金融圈中,地位举足轻重,许多人以为它富甲天下——这一点显然名过其实,由此也导致了它的毁灭。

  在十字军东征史上,圣殿骑士团是重要的名字。从军事观点来看,它是一支经验丰富的职业军队,可随时动员三百名骑士、士官、反土耳其的人和步兵部队。

  这支兵力基本上不受王室指挥,因而在发生冲突时,指挥权的归属就会出问题。另一方面,它守卫着圣地的大要塞,如托尔托斯、萨菲德、朝圣者城堡、博弗特、白色夏斯泰尔、红色夏斯泰尔等等,因而在保卫叙利亚.巴勒斯坦的法兰克人王国上,扮演决定性的角色。

  从政治角度来看,圣殿骑士团也十分重要。耶路撒冷的王权很脆弱,从1170年代开始,团长德·里德福尔就与撒拉丁不合,造成欧洲军队在哈廷战役中溃败。圣殿骑士团往往和撒拉逊人建立直接的外交关系,而不顾及其他相关的利益。在13世纪的耶路撒冷王国,圣殿骑士团支持贵族派和反皇帝派,这作法与较为正统的医院骑士团相反。总之在13世纪,圣殿骑士团是拉丁东方的真正主人。

  1291年,法兰克人的王国崩溃,修会成了问题。它的使命本就与十字军东征息息相关,而且有人指责修士傲慢、凶暴、吝啬,于是有了合并个个军事修会的计划。大家都知道,“美男子”腓力的顾问巧妙利用这些批评,还加上一些异端邪说、毫无根据的指控。1307年10月,他们推翻圣殿骑士团说服了软弱的教皇克雷芒五世(Clement V)在1312年的维也纳宗教会议上取消了修会。圣殿骑士团的财产移归医院骑士团,总团长德·莫莱(Jacques de Molay),于1314年3月18日受火刑,烧死在柴堆上。

  几个月后,“美男子“腓力四世和克雷芒五世也相继去世。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三:赞美真主,在法兰克人身上,我们仿佛看到牲口,拥有力气和韧性

  从东方看法兰克人

  在东方人、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眼中,法兰克人粗暴、野蛮兼无知。谢扎尔的埃米尔乌萨马(Ousama)却认为,法兰克骑士坦率勇敢,那些久居东方的法兰克人,是忠于朋友的。

  拜占庭人看法兰克人

  安娜·康尼努斯是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拜占庭帝国亚历克斯皇帝的女儿,她亲眼目睹十字军粗暴和野蛮的行径,并留下一部记载这一事件的《亚历克西亚德》。

  当所有人,包括戈德鲁瓦,都集中起来,而且每位伯爵都宣誓以后,一个贵族竟敢坐在皇帝的座位上。皇帝忍耐着一言不发,因为他早就了解拉丁人

  生性傲慢。但是博杜安伯爵插手干预,抓住那人的手,怒斥要他站起来,对他说:“你胆敢在这里撒野,你忘了你刚刚答应向皇帝臣服。罗马皇帝不习惯和臣民平起平坐。凡是成为陛下封臣的人,也应该遵守这个国家的习俗。”那人把博杜安的话当耳边风,瞪了皇帝一眼,在一旁嘟哝:“瞧,大老粗一个,他自己坐着,倒让勇猛的统帅杵在一旁。”拉丁人的嘟哝逃不过皇帝的眼睛。皇帝叫来一个拉丁语译员,问那人在讲些什么。

  他明白了拉丁人的话后,当下不发一语,只在心里盘算着。等所有人告退后,皇帝把那傲慢而无耻的拉丁人叫来,问他是哪国人,出身哪一家族。那人回答:“我是法兰克人,出身贵族。我知道一件事,在我家乡的十字路口上,有一座很高、年代久远的教堂。谁想一对一格斗,就先来到这里。他在这儿祈求上帝帮助自己,同时等待着敢向他挑战的人。我在这个十字路口仁立很久,无所事事,只等一个人来动手,但是从未见过胆量够大,敢来挑战的人。”

  皇帝听了这些话反驳说:“如果你想格斗而没有机会,现在就是如你所愿的时候了。我要赶快劝你,不要站在纵队的后面和前面,而要站在中间。”

  安娜·康尼努斯

  《亚历克百亚德》,第十章

  谢扎尔的埃米尔看法兰克人

  谢扎尔的埃米尔乌萨马觉得法兰克人无知,不过,他认为从前的法兰克人与新来的人不一样。

  有关法兰克人的事,我们不能不赞美真主,尊他为神。在法兰克人身上,我们仿佛看到牲口,拥有适于负重的力气和韧性。我来谈一下他们的特点,以及心理上的奇怪之处。

  富尔克国王的儿子也在军队里服役。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骑士从家乡来朝圣,就要回国了。我俩熟捻后他常来造访我,与我称兄道弟。经过不断的交往,我们建立了友谊。

  他决定从海上回国,临走前对我说:“我的兄弟,我要回家去了。我真希望你能让你的儿子(l4岁,在我身边)和我一起走。在我的国家里,他会看到所有的骑士,懂得智慧和荣誉。当他回来时,就会表现出一个智者的风范。”我听了简直不敢置信。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我的儿子就是被俘,也不会比带到法兰克人的国家里去监禁更糟。我答道:“你以生命担保,我知道那边很好,但是我不能这样做。孩子的祖母很疼爱他,她要我发誓会把孩子再带回去,才让他来到我身边。”“这么说,你的母亲还健在?”骑士问我。“不错。”“那就别惹她生气了。”

  接着,我们来谈谈欧洲医术的奇特之处吧。穆内蒂拉(al-Munayt’ira)团长写信给我的叔父,要求派一个医生去照料他患病的同伴。叔父马上派去了一个基督教徒医生,名叫塔比特(Thabit)。他去了不到十天就回来,我们还称许他,这么快就治好这些病人了。可是他解释:“人家要我看一位瘦巴巴的女人,以及腿上长了脓包的骑土。我为骑士准备了一帖药,切开脓包后贴上就好了。我为那个女人规定了饮食,以增强她的体质。就在这时来了个欧洲医生,他说我对他们的病一窍不通。他问那个骑士:‘你要活着但只有一条腿呢,还是带着两条腿死去?’那人回答说,就算只有一条腿也要活着。于是医生说:‘我需要一位强壮的骑士和一把非常锋利的斧头!’准备好了之后,医生把病人的腿放在木砧上,对这位强壮的骑士说:‘用斧头一把砍断他的腿!’我眼看骑士砍了一下,腿还没

  断。砍第二下时,骨髓迸出,病人当场死亡。然后医生察看了那个女人,说她脑袋里有魔鬼在控制她,要人剃掉她的头发。头发剃光以后,她还是又干又瘦,加上只吃大蒜和芥末,更显瘦小枯干。于是医生说:‘魔鬼已经进驻她的脑袋。’他拿起一把剃刀,在她头顶上划下一个十字形的日子划得露出了骨头。他用盐擦伤口,女人马上就死了。我问法兰克人是否还需要我,他们说不用,我就回来了。过去我对他们的医术一无所知,现在总算见识到了。”

  有些法兰克人适应了新环境,经常与伊斯兰教徒来往。这些人比其他人好,虽然刚刚在伊斯兰教国家里定居,却是一些例外,不能和其他法兰克人相提并论。

  我曾托一个同伴去安提阿办事,当时安提阿的首领是索菲亚诺斯(Theodoros Sophianos),手握大权。我们有点交情。一天,他对我的同伴说:“我有个朋友是法兰克人,他邀我去。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那些人是怎么待客的。”

  同伴讲述这段经过给我听:“我和他一起去一位骑士家里。那位骑士出身世家,曾参加头几次法兰克人的远征,现已除役,在安提阿*一处地产生活。骑土请我们坐在一张漂亮的餐桌旁,你可以想像菜肴有多么精致丰富。他看我不吃东西,就对我说:‘吃呀,都是些美味佳肴呢!我也不吃法兰克人的食物。我有几个埃及厨娘,我只吃她们做的菜,猪肉我是敬谢不敏的。’于是我吃了起来,但仍存戒心,吃完我们就回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我经过市场时,一个法兰克女人紧抓住我不放,用当地语言大声叫骂起来。我不知道她说些什么,一群法兰克人围了过来,满怀敌意,我以为我死定了。这时候那位骑士来了看见了我,就过去对那个女人说‘你为什么拉住这个伊斯兰教徒?’她回答:‘他杀死了我的兄弟胡尔索(Hurso)那个胡尔索是来自叙利亚阿帕梅(Apamee)的一个骑士,被哈马军队的人打死了。骑士大声驳斥那女人:“这人是个商人,他不打仗,什么战争也没见过!”骑士一直大声吼叫指责围拢过来的人。他拉住我的手把我带走,人群也就散开了。这就是一起吃了顿饭以后发生的事,我逃过一劫。”

  乌萨马

  《生活的教训》

灰羽之心 发表于 2007-5-26 17:20:39

(二)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四:撒拉丁这个人
  撒拉丁这个人

  伊斯兰教世界的人民相当拥护撒拉丁,但不是所有人都支持他。哈里发就对他的权威很不满,曾吉派则认为他是个篡位者。日换星移,他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当代阿拉伯国家元首的榜样。欧洲人认为,撒拉丁的威望仅限于他那个时代。以下是撒拉丁秘书伊本·沙达德(Baha ad-Din Ibn Shaddad)眼中的撒拉丁。

  关于撒拉丁的慷慨

  穆罕默德说过:“慷慨的人跌倒时,真主用手搀扶他。”经典上有一些关于慷慨的传说。撒拉丁的慷慨太明显了,用不着记在这里地太有名了,所以无需提及。我只大概讲一点。

  无数财物经过撒拉丁之手,可是他去世后,在他的御库里,只找到47枚纳西尔(Nasir)的银德拉克马(drachmes,古银币),以及一块蒂尔的金条,我不知道有多重。

  他往往把整个省分当礼物来送。他占领位于美索不达米亚的阿米达(Amida)之后,卡拉·阿斯兰(Qara Arslan)的儿子,希森·卡伊法(Hisn Kaifa)的阿尔图基埃米尔穆罕默德(1174至1185年在位)向他要,他就把阿米达给了他。

  撒拉丁决定去大马士革定居时,在耶路撒冷,我亲眼见到许多使团前来送行,但御库里没有任何可以赏赐的东西。我在他身旁一再坚持,卖掉一个国有村庄,把所得全部分赐给使团,我们自己连一个德拉克马也没有留下。

  他在荒年也比照丰年一样赏赐,御库的司库为防不时之需,都要藏一些钱起来备用。他们很清楚,撒拉丁若是知道有这笔钱,一定又要花掉了。[…]

  勇气十足,毅力过人

  有人引用穆罕默德这句话:“真主喜欢勇敢,哪怕是打死一条蛇。”撒拉丁毅力过人,英勇顽强,意志坚定,遇到任何考验都不屈不挠。

  我看过撒拉丁和法兰克人作战。他们的援兵源源而来,但他未尝退缩,只更勇气倍增,奋勇抵抗。同一天晚上到达的敌人,我从晌礼(午祷)数到日落,共有七十多艘海船,但他只是表现得更加顽强。入冬,他遣散部队,只留下一支小分队来迎击强大的敌军。[…]

  每天,他必定出去侦察一两次,如果相距不远,就尽可能*近敌人。战斗最激烈时,他在队伍中穿行,只有一个侍从牵着他骑的战马。他从右翼跑到左翼,整理队伍,命令部下前进或停留在适当的位置。他从高处俯视敌人,密切注意他们的调动。

  他在指挥作战的同时,听着侍从朗读经典中传说的片段。我说过有人在最高贵的地方朗读传说,但是从未听说有人在作战的队伍中朗读。因此“如果陛下同意让人朗读,一定会非常动人”。他果然授意,命人拿来一部文选,让一个对此素有研究的人来朗读。而这时我们全都骑在马上,在两支军队之间前进或停留。

  我发现他从不觉得敌人太多或太强。他一向深思熟虑,让别人提出问题,并对每个问题采取必要措施,态度不愠不火。

  阿克平原大战那天伊斯兰教徒被敌人杀人中军后偃旗息鼓,但撒拉丁仍带领少数人继续战斗,直到全体人马撤上山岗。他激励下属重新投人战斗真主终于让伊斯兰教徒战胜了敌人,这天,我们杀了步兵和骑兵将近七千人。见到军容壮盛的敌人,他从不轻言放弃抵抗非要到伊斯兰教徒已疲惫不堪,才同意敌人的媾和

  要求。其实,敌人比我们更疲惫,损失更大,但是他们在等待援军,我们却连后备军都没有。因此,我们都很愿意讲和,当命运显出要和平的时候,就会看到和平降临。

  仁慈与宽容

  真主说:“…那些宽恕的人,真主喜欢行为正派的人。”(《可兰经》,第三章,128页)。撒拉丁对容易犯错的人非常宽容,很少发怒。法兰克人进攻阿克——真主会助我们光复阿克——之前,我在马尔伊·乌延(Marjc Uyun)担任他的侍从。天气好时他骑马,接着下马和部下吃饭,然后到帐篷里睡觉。一旦醒来就祈祷,在我值班时,他祈祷完要独自阅读经典或法律著作,他和我一起读过拉齐(Sulaim ar-Razi)的书,其中有四章法律学。

  有一天,他按照惯例下地休息。他想站起来,但是有人告诉他就要到祈祷的时间了。他又坐下,说:“那就先让我们祈祷,然后再睡觉吧!”他坐下后和我们慢慢交谈。除了值班人员外其他人均已退下。这时,一个他非常倚重的老马穆鲁克骑兵走上前去,呈给他一封圣战战士的申诉书。撒拉丁说:“我累了,等会儿再说吧。” 可是那人不听劝,一股脑儿把申诉书递到撒拉丁威严的面孔前,打开来让他看。撒拉丁念了一下写在开头的名字,认出了他,便说:

  “这个人功勋不小。”

  “那么,烦请陛下在他的申诉书上签字!”马穆鲁克骑兵说。

  “可是我没有墨水瓶。”撒拉丁答道。他坐在营帐的门旁边,任何人都无法进来,而墨水瓶在营帐的另一头,很大。于是那人指给他看:

  “墨水瓶在那儿,帐篷的那一端!”这句话的意思是请苏丹亲自去拿墨水瓶。撒拉丁转过身去看见了墨水瓶,说道:

  “以安拉之名,真的在那儿!”接着他把左臂撑在地上,伸出右臂,拿到了墨水瓶,签下名……

  这时,我说:“真主对他的先知说过:‘你的心地真善良。’(《可兰经》,第58章,第4页),我觉得陛下和先知有同样的美德。”撒拉丁回答:“这不算什么!我们满足了他的愿望,而我们已经得到补偿了。”如果一个普通人碰上这种事情,一定会沉不住气,而且有谁能这样回答一个下属呢?这个举动表现出无比的善心和宽容,而“真主不会让行善的人得不到补偿”(《可兰经》,第九章,121页)。

  他的坐垫常常被争相呈交申诉书的人踩坏,但他并不生气。有一次,我在他身旁值班,我的骡子因为害怕骆驼,不小心撞了他的大腿一下。撞得很疼,他却一笑置之。又有一天风雨交加,我和他去耶路撒冷。地上一片泥泞,骡子把泥浆溅到他身上,溅湿了衣服。他笑了笑,我想告退,但他执意不让我离开。

  ——————————撒拉丁的秘书伊本·沙达德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五: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

  西方、拜占庭和东方,

  都有文献记载此事。

  从文献可知道,

  这事件获得难以置信的成功,

  而东方人百思不解。

  1095年在克莱蒙宗教会议上,乌尔班二世首次号召十字军东征1095年11月27日,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克莱蒙召开的宗教会议上,向与会的主教和教士们发表演说。以下是夏尔特的富歇(Foucher de Chartres)记录的内容。

  …….千万不可迟疑。你们当救援住在东方国家里的兄弟,他们常常祈求能得到你们的帮助。

  正如你们所知,一个来自波斯的民族,也就是土耳其人,已经人侵我们东方兄弟的国家。土耳其人一路攻到地中海,直到布拉·圣乔治(Bras Saint-Georges)。在罗马尼亚,土耳其人攻打基督教徒七次,次次获胜,并不断扩张,侵略基督教徒的土地。许多人丧生在他们的刀剑之下,或者沦为奴隶。这些土耳其人摧毁所有的教堂,蹂躏上帝的王国。

  如果你们仍然无动于衷,上帝的信徒就会在这次人侵中牺牲更多。所以我要勉励你们,也恳求你们——不是我,是天主亲自在勉励你们,基督的使者们,透过讲道去说服所有人。无论他们属于哪个社会阶层,是骑士还是步行的人,是富翁还是穷人,都要说服他们,及时援助基督教徒,把凶恶的民族赶出我们的

  领土。我告诉在座的各位,也通知不在场的人:这是基督的旨意。

  所有出发去战斗的人,凡是在途中丧生,无论死在陆地或海上,或者是与异教徒作战时牺牲,他们的罪过都将得到赦免。依照上帝授与我的权力,我向参加这次远征的人如此许诺。

  一个遭人蔑视,被魔鬼支配的堕落民族,若是战胜了一心崇拜上帝,以身为基督教徒而自豪的民族,会是多大的耻屏啊!如果你们找不到配得上基督教徒这个身分的士兵,天主该怎样责备你们啊!

  那些一心只想报私仇,胡乱打仗,伤害信徒的人,让他们去和异教徒战斗吧——这是一场值得参加,终将胜利的战斗。过去是强盗的人,让他们从此以后成为基督的骑士吧!曾与兄弟和父母争斗的人,现在让他们理直气壮地与野蛮人战斗吧!为了几文钱而当雇工的人,将赢得永恒的报偿。身心交瘁的人,将会为双倍的荣誉而劳动。他们在这儿悲惨穷困,在那儿将富裕快乐。现在他们是天主的敌人,在那儿将成为他的朋友

  富歇

  《耶路撒冷史》

  引自《十字军东征史学家、

  西方历史学家文集》第三卷

  拜占庭人眼中的第一次十字军东征

  安娜·康尼努斯(Anne Comnene)著有《亚历克西亚德》(Alexiade),叙述她的父亲,东罗马帝国皇帝亚历克西一世的故事。她目睹了法兰克人经过君士坦丁堡的情景,以下是她的叙述。

  住在亚得里亚彼岸和赫丘力士擎天柱(直布罗陀海峡两岸的两座山)之间的西方蛮族,成群结队地迁移,携家带眷穿越欧洲,在亚洲的土地上行进。

  人口迁徙的原因是这样的。有个克尔特人(Celte)彼得,外号“着修士服的彼得”,他去朝拜圣墓。当时土耳其人和撒拉逊人横行亚洲,彼得受到他们的粗暴对待,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国家。他朝圣的心愿未达成,心有不甘,决定再远行。

  不过,他知道不该独自去圣墓,有可能碰上更倒霉的事,于是想出一个好主意。他到所有拉丁人国家里去宣传:“天主命我向法国所有的伯爵宣布,他们都应该离开家园去朝拜圣墓,并且用全部力量和热情,从阿格莱纳人(Agarenes)手中解放耶路撒冷。”

  彼得成功了。他似乎让每个人都听到了上帝的声音,因而得以把克尔特人集合起来。他们带着武器、马匹和其他军事装备,一波波涌到这里。这些人非常热情激动,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随这些克尔特士兵前来的,还有许多没带武器的妇孺,人数多得像沙粒和星星,他们的肩上扛着棕搁枝和十字架。

  安娜·康尼努斯

  《亚历克西亚德》第十章

  13世纪的阿拉伯历史学家伊本·阿西尔,论第一次十字军东征的起源

  博杜安国王曾召集一支法兰克人的大军。博杜安是罗杰·勒·弗朗(Roger le Franc,法兰西的罗杰)的亲戚,罗杰已占领了西西里岛[事在1190年]。博杜安派人告诉他已经组成一支大军,就要经过他的国家,借道进人非洲,征服突尼西亚,从而成为他的邻居。

  法兰西的罗杰召集同伴商议,征询他们的意见。他们说:“福音在上,这对我们和他们都再好不过了。明天非洲将成为基督教的土地了。”

  这时,法兰西的罗杰抬起脚来放了个响屁,说道:“不错,你们说得十分动听!那又如何?若他们真来到我这里,我得承担巨额费用,去装备运他们到非洲的船只,还要用我的军队支援他们。如果他们征服了这个地方,这儿就会归他们所有,西西里岛提供的补给也就属于他们,每年卖粮食所得的钱也无法征收了。假使他们没有征服这个地方,他们就会来我的国家,我就要蒙受巨大损失。突尼西亚的伊斯兰教徒君主塔米姆(Tamim)会说我违反协定,欺骗他。如此一来,我们自征服西西里岛后即建立的良好关系和商业联系,就会断送。”

  于是,法兰西的罗杰召来博杜安的使者,对他说:“你们如果想和伊斯兰教徒打场圣战,最好占领耶路撒冷。你们从伊斯兰教徒手里解放了耶路撒冷,将会荣耀加身。至于非洲的事,我和非洲人之间已有诺言和协定。”于是他们完成准备工作,开始向叙利亚进军。

  也有人认为,自从塞尔柱王朝强大起来,占领了从叙利亚到加萨(Gaza)[今加沙地带]的地区后,埃及和塞尔柱之间就没有其他国家可作为屏障,以致阿齐兹(Atsiz)人侵埃及。埃及的领主大为害怕,便要求法兰克人占领叙利亚,以它为伊斯兰教徒和敌人之间的缓冲地带。

  法兰克人踏上了征途。

  伊本·阿西尔

  《卡米尔》,第十章

  一位目击者描述十字军占领安提阿的情形,是一份非常独特而且重要的见证

  1098年战争期间,在安提阿上城的圣巴尔拉姆(Saint—Barlaam)修道院里,亚美尼亚修士奥瓦内斯(Jean Hovannes)抄写了一份手稿,手稿的末尾有以下的记述。

  这一年,天主视察了他的子民,正如《圣经》记载:“我不会抛弃你们,也不会离开你们。”上帝用万能的手为他们(十字军)指明了方向。他们带来基督的十字架,把它竖立在海面上,屠杀了许多异教徒,其他人则在地面上溃逃。

  他们包围尼塞[一作尼西亚,小亚细亚沿海古城,与拜占庭隔海相望,公元前45年奥古斯都所建]城五个月,后来拿下它。然后来到我们的国家,进人西里西亚和叙利亚地区,散开人马包围了安提阿的首府。九个月里,他们和附近地区都经历一番大考验。最后,由于这地方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人力无法突围,万能的上帝便拯救了他们,打开慈悲之门。他们占领了城市,用利刃杀死傲慢的城防司令和他的部队。过了一两天,无数人集合起来支援他们。他们人数极多,不把人少的对方放在眼里。他们像法老一样蛮横无礼,大言不惭:“我要用利刃杀死他们,用手统治他们。”

  15天内,基督教徒感到万分焦虑,无比痛苦,因为供养人和马匹的粮食不足。他们的势力大减,又害怕异教徒的人数众多,便集结在圣彼得(Saint Pierre)大教堂里。他们拼命哭喊,泪如雨下,弄得人声鼎沸。

  基督徒大声要求:“天主暨救世主耶稣基督,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在这个城市里,由于你的名字,我们被人称为基督教徒,是你引领我们到这个地方。如果我们冒犯了你,随便你用什么方法来惩罚我们,但是请不要把我们交给异教徒,他们会骄傲地说:‘基督教徒的上帝在哪儿?’”

  祈祷而得的圣宠让他们大为激动,彼此鼓励:“天主会赐他的子民力量,天主会降福给他的子民安享太平。”于是,他们奔向自己的战马,扑向危险的敌人.把敌人击溃,一直杀到太阳落山。基督教徒欣喜若狂,萨马里亚的城门前就像乐土(Elysee)时代一样,堆满了小麦和大麦。他们为自己唱起了先知的感恩歌:‘我赞美你,天主,因为你哺育我,没有把欢乐给我的敌人。”

  由彼得神父

  译自亚美尼亚文的拉丁文译本而得

  摘自《阿贝蒂·德·梅耶历史杂集》

  马拉·安·诺曼陷落,人民遭屠杀

  西方的《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轶史》和东方的伊本·阿西尔,对马拉·安·诺曼事件提出的见证相当一致,不过,《轶史》中提到吃人肉的行为。

  事情发生在12月11日,夕阳西下时的晚祷时分。博希穆德透过翻译,告诉撒拉逊人的首领,要他们带着妻小和行李,躲到大门上方的宫殿里,并且保证不杀他们。

  接着,我们的人全都进了城。在房子里或藏物品的地方,发现有价值的东西,便把它占为己有。天亮了,只要一发现敌人,不论男女一律杀死。城里的每个角落都有撒拉逊人的尸体,在街上行走,很难不踩在尸体上。博希穆德逮住那些听他命令进人宫殿的人,夺去他们的金、银和其他首饰,杀掉一些人,其余的

  带到安提阿卖掉。

  法兰克人在这座城里停留了一个月零四天,奥朗吉(Orange)主教就是那时候去世的。我们当中有些人没找到所需的东西,到城外去更是什么也得不到。这次停留的时间很长,加上找不到东西吃,他们就锯开尸体,有人发现死者的肚子里藏有金币。另一些人则从尸体上割下肉块,煮熟后吃下去。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轶史》

  法兰克人占领马拉·安·诺曼

  法兰克人来到马拉·安·诺曼城下,打算围困这座城。城里的居民英勇奋战。看到居民顽强抵抗,不屈不挠,法兰克人便建造一座像城墙般高的木塔。他们在木塔上作战,伊斯兰教徒没有多少损失。

  可是到了夜里,有些伊斯兰教徒害怕了,土气低落,心情沮丧。他们以为到最高的建筑物里,才更能防卫,于是从城墙上下来,弃守岗哨。另一些人也效法他们,又一个据点失守。就这样一队接着一队,守城的人都跑光了。法兰克人用梯子爬上墙,当伊斯兰教徒看到他们在城墙上时,勇气尽失,逃回家里闭不出门了。

  三天内,法兰克人让他们尝到了刀剑的滋味,共杀死十万多人,抓走大批俘虏。

  伊本·阿西尔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六:十字军攻占耶路撒冷

  攻下耶路撒冷

  对犹太教徒、

  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来说,

  耶路撒冷是一座圣城。

  它曾被攻陷过两次,

  一次是1099年的十字军,

  另一次是1191年的萨拉丁,

  不过两次的情形大不相同。

  十字军占领耶路撒冷

  当时的领主研究出利用器械进攻城市的方法,以便进去朝拜救世主的圣墓。他们建造了两座木塔,以及不少其他器械。

  戈德弗鲁瓦公爵和雷蒙伯爵也从远方运来木材,建造备有各种器械的木塔。撒拉逊人看到我们制造这些器械,便巩固城市,加强城楼的夜间防御工事。[…]

  星期三和星期四,我们从各个方向猛攻。但在攻下城市前,主教和教士们频频讲道和劝导。我们决定为了上帝的荣耀,列队绕行耶路撒冷城墙四周,同时祈祷、施舍和斋戒。

  星期五一大早,我们向城市发动攻势,却徒劳无功,大家感到非常惊愕,非常恐惧。

  后来,随着耶稣基督钉上十字架那一刻的临近,我们布署在木塔上的骑士,包括戈德弗鲁瓦公爵和他的兄弟厄斯塔什(Eustache),个个奋勇作战。

  这时候,一个名叫利埃托(Lietaud)的骑士攀上了城墙。他一登上墙头,所有守城者都从墙上逃到城里。我们跟在后面剑劈刀砍,一直追杀到所罗门(Salomon)神庙。我们在神庙里大开杀戒,地上的血甚至淹到脚踝了。

  在南面作战的雷蒙伯爵,也把军队和木塔带到城墙旁边。可是在木塔与城墙之间有一条壕沟。他派人喊话,说只要在壕沟里放三块石头,就可以领到一块钱。

  大家花了三天三夜,才把壕沟填满。填满之后,众人把木塔紧挨着城墙。守城者用火把和石块反击。伯爵得知法兰克人已经入城,便对部下说:“你们还等什么?现在法国人全都在城里了。”

  在大卫塔指挥的海军司令向伯爵投降,并且打开了大门,朝圣者进门时都要纳贡。

  进城后,我们追杀撒拉逊人,也是一直追到所罗门神庙。我们打了一整天,神庙里流淌着鲜血。最后,我们突破异教徒的防线,在神庙里抓到许多人,我们杀死他们,看得顺眼的才放条生路。

  在所罗门神庙上面还躲藏着一群异教徒,人数很多,男女都有。唐克雷德和德·贝亚恩(Gaston de Bearn)两人,好不容易才制服他们。十字军立刻进占整座城,抢劫金银珠宝、马匹骡子,挨家挨户洗劫,搜刮来的财物装都装不下。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轶史》

  耶路撒冷落入十字军手中不久,一位犹太人写了一封信。以下是这封信的片段。

  您还记得吗,大人?多年以前,我离乡背井,寻求上帝的恩惠,甘愿贫困度日,去耶路撒冷朝圣,然后回家。[…]不过结局是好的。因为苏丹——上帝赞美他的胜利——光复了这座城市,实现了一种史无前例的公平正义:不向任何人要一个迪拉姆(dirham,货币名)。除他以外,世上没有一个国王做得到。我因此希望,上帝会因苏丹的公义和力量而让他复国.我也就能去耶路撒冷了。

  为此,我从亚历山大来到开罗,由此展开旅行。可是,上帝尽管把所祝福的耶路撒冷还给他了,但时间太短,以致无法成行。因为法兰克人来了,杀光城里的人,无论是伊斯玛仪派教徒还是以色列人,都不放过。幸存的人也成了俘虏。之后,有些人被赎了回来,但其他人仍囚禁在世界各地。当然,我们期待苏丹——上帝赞美他的胜利——与法兰克人交战,把他们驱逐出去。然而,希望一次又一次破灭。

  戈伊泰因(D.S.Goitein)

  《耶路撒冷陷落时之书信集》

  摘自《犹大研究期刊》,1952年

  阿拉伯历史学家描写耶路撒冷陷落

  伊本·阿西尔著有《全史》,书中多处与西方作家的叙述相符,当然也不忘强调大屠杀。

  法兰克人进攻阿克未成,便向耶路撒冷进军,包围了四十多天。他们立起两座塔,一座*近西翁(Sion),后来伊斯兰教徒烧掉这座塔,杀光里面的人。

  可是他们一烧完塔,便有一个信使来求援,说城市另一边已攻破。实际上是1099年7月15日,星期五早晨从北面陷落的。

  法兰克人屠杀城里的伊斯兰教徒一个星期方休。一小群人在大卫小礼拜堂里筑壕固守,抵抗了几天。法兰克人答应留他们活口,让他们在夜里到阿什克伦定居。

  在阿克萨清真寺里,法兰克人屠杀了七万多人! 大半是伊斯兰教领袖伊玛目(Imam)和伊斯兰教学者、信徒和苦行者,他们都是离乡背井,来到圣地安度晚年的。

  在岩顶圆顶寺里,法兰克人偷了四十多个银烛台,每个重3,600德拉克马 (drachm,重量单位,合3.24克,3600德拉克马?11.66公斤),一个重40叙利亚磅的高脚银灯台,以及其他的小烛台,另外还有150件银器和二十多件金器。真是一大笔战利品。

  逃出去的叙利亚人跟随法官哈拉维(Abu Saed al-Harawi),于斋月来到巴格达。他们在哈里发的法庭上陈述经过,如泣如诉一感人肺腑。星期五,叙利亚人来到大清真寺痛哭求援,讲述伊斯兰教徒在圣城遭受的痛苦:男人被杀,妇女和孩子遇抢被俘,闻者莫不热泪盈眶。他们历经此巨难,因此中断了斋戒。

  伊本·阿西尔

  《全史》,第十章

灰羽之心 发表于 2007-5-26 17:22:17

(三)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七:从第一次东征到哈丁惨败
  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引自威廉·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背景:

  1081年,康尼努斯家族的阿列克赛一世(或作亚历克西一世)登上拜占庭的皇位,使这个处于绝望中的帝国出现了生机。亚历克西一世意识到,单一*自己的军事力量无法应付土耳其的威胁,便请求教皇乌尔班二世提供雇佣军。教皇欣然同意,但他提供的援军规模比亚历克西所要求的大得多。1096年夏到1097年春,教皇提供的军队到达君士坦丁堡,但是他们不是几千名身经百战的雇佣军,而是一支既有战斗人员、又有非战斗人员的大军。他们各有自己的统领,都要求吃好住好,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到达时,政治形势对他们十分有利:一个由塞尔柱苏丹领导的统一的穆斯林帝国的威胁尚未形成;鲁姆苏丹国已经独立;一个新的王朝——达尼什曼德王朝——业已控制了安纳托利亚的西北部;统治美索不达米亚和黎凡特的埃米尔有好几个;巴勒斯坦则由以开罗为中心的强盛的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管辖。因此,十字军面对的是一群四分五裂、相互猜疑的敌人。这对他们来说可谓万幸,因为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团结一致的敌人,他们决不会取胜。

  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关系经历了多次变化,两者有时彼此合作、有时互不干涉、有时相互对立。只要利益需要,他们还与周边的穆斯林结成秘密同盟。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初期合作很顺利(亚历克西一世巴不得十字军离开他的国土)。1097年夏秋,这种合作取得了明显的成果,尽管基督徒的伤亡很大,但双方的军队还是在小亚细亚取得了两次战役(尼西亚和多利留姆)的胜利。10月底,布洛涅的博杜安已占领了伊德萨及其附近地区,拜占庭与十字军的主力部队则已开到了安条克。

  然而,就在叙利亚北部的这座重镇面前,十字军遇到了当地居民的顽强的抵抗;更糟糕的是,十字军首领之间出现了不和(这种不和再也没有止息)。首批十字军参战的动力无疑是出自对自己使命的信念以及去耶路撒冷朝圣和把圣城从异教徒手中解放出来。的真切愿望。遗憾的是,这种高尚的理想很快便淡漠了,代之而来的是争夺领土的欲望。名利取代了神圣的誓言。

  十字军围困安条克达7个多月之久。虽然城内军民历尽艰辛顽强抵抗,但由于叛徒出卖,该城终于1098年6月被攻陷。经过一番争执,塔兰托的博希穆德被封为安条克的公爵,并奉命留守该城,其他十字军部队在图卢兹的雷蒙德率领下继续向耶路撒冷前进。圣城耶路撒冷比安条克还要坚固,十字军十分缺乏攻城的器械和木材。恰在这时,一支基督徒船队将一些材料运到未被占领的雅法,于是这些材料便被武装押送到耶路撒冷。炎热和缺水使战场环境变得难以忍受,直到1099年7月15日,十字军才攻下圣城。随后的大屠杀骇人听闻,整个文明世界都为之惊恐:无论男女老幼,也无论种族、肤色、信仰,所有居民均遭杀戮。即使在那个凶恶残暴的时代,这场大屠杀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甚至在占领耶路撒冷之前,十字军内部就已对由谁和怎样治理该城的问题进行过激烈的辩论。非神职的候选人只剩下图卢兹的雷蒙德和布永的戈德弗鲁瓦,但这两人都拒绝在这座基督曾被加冕的圣城称王。最后,戈德弗鲁瓦接受了推举,成为“圣墓卫士”,乔克斯的阿诺尔德被推举为主教。

  戈德弗鲁瓦虽然在后来的战争中表现得英勇善战,但其性格有些懦弱。他在拉姆勒打败了埃及人,但由于嫉妒和不信任雷蒙德,他失去了夺取重镇阿什克伦的良机。一年之后他即去世,随即,接班人的问题又引起一场争论。雷蒙德是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首领中仍然效忠于亚历克西皇帝的少数人之一,但他当时远在君士坦丁堡;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已被土耳其人俘获;于是伊德萨的博杜安成了戈德弗鲁瓦的继任者。1100年圣诞节,加冕仪式在“圣诞教堂”举行。当新主教、比萨的戴姆伯特把王冠戴在博杜安的头上对,后者看上去坦然无愧。这样,参加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在他们到达君士坦丁堡后仅四年半的时间里便实现了建立“耶路撒冷王国”的宏愿。

  自从攻取尼西亚以来,法兰克人(对十字军的通称,包括拉丁人在内)在前往耶路撒冷的途中几乎每前进1英里都要经过战斗,后来的40年间情况依然如此。收复基督教圣地和就地安家落户不仅需要打仗,而且还需要使用外交手腕,即挑拨穆斯林与穆斯林(间或穆斯林与拜占庭)之间的关系,使他们相互制约。法兰克人要随时准备根据当时的最大利益与他们之中的某一方站在一起。

  后来耶路撒冷王国形成了四个主要国家;耶路撒冷、安条克、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黎波里于1109年6月向法兰克人投降。和以往一样,围绕如何瓜分战利品的问题出现了一番争执,结果图卢兹的雷蒙德之子伯特伦伯爵成了最大的受益者。1101年,伯爵曾再次率十字军(大部分由伦巴人组成)东征,但不甚成功。他死于1105年,死前曾在从穆斯林手中攻取的黎波里的战斗中立下头功。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伯爵虽然常常独立行事,但名义上还是耶路撒冷国王的属臣,而安条克的公爵则从未向国王称臣。不过,在国家危难之际,这四个国家一般(并不总是)都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为了保住并扩张他们已经征服的领土,法兰克人连年征战。12世纪前半叶,他们的主要敌人是巴格达塞尔柱苏丹的埃米尔[埃米尔是穆斯林国家的酋长或贵族、王公]和法蒂玛王朝哈里发的埃及部队。法兰克人的战略是不让这些强大的敌人联合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占领阿莱普、荷姆斯和大马士革这几个中间要地。他们未能夺取这些城市,但他们通过巧妙的外交手腕和多年的艰苦征战成功地挫败了敌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的任何努力。

  另一方面,法兰克人要想生存就必须占据沿海平原的港口,以便接收源源不断从欧洲运来的人员与物资,便利他们相互之间的联系。为此,他们1099年占领了雅法,1101年占领了阿尔苏夫和凯撒里亚,1110年占领了西顿,1124年占领了提尔(蒂尔),1153年占领了阿什克伦。约旦以东地区和豪兰山(埃尔蒙山地,今以色列与黎巴嫩边界的赫尔蒙山地)的部分地区主要是*撒马利亚和加利利两封地的统治者发动大规模袭击取得的。

  1118年发生了对耶路撒冷王国意义重大的三个事件。4月7日,博杜安国王在与埃及人作战时死去。他是位政绩卓著的统洽,者。他克服了重重困难,建立起一个北起贝鲁特、南至死海的生机勃勃的王国。他膝下无子。稍事迟疑之后,宫廷会议选举他的堂弟、伊德萨伯爵布尔格的博杜安为继承人。4个月后,亚历克西皇帝驾崩。尽管他对经常挑起争端的十字军总的说来表现得十分忍耐,但他一直与安条克不和。也就在这一年,“军事教团”诞生了。

  自1070年以来,耶路撒冷一直为贫穷的朝圣者提供食宿,那里的僧侣为本笃会派效忠;到了1118年,他们获准建立自己的教团,称作“医院骑士团”,听命于教皇。他们的首领决定:一部分教友继续为饥饿和染病的朝圣者从事慈善工作,但教团的主要任务是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骑士军,其鲜明的标志是外衣上配戴一枚白色的十字章。与此同时,一个名叫“佩恩斯的休”的骑士说服了国王博杜安,获准组建另一支军事和宗教教团,取名为“圣殿骑士团”,因为它的总部一开始设在*近所罗门圣殿的皇宫一侧。这个独立的教团内分三个等级:骑士、军士和教士。他们的徽记是一枚红十字章,骑士配戴在白色外衣

  上,军士配戴在黑色外衣上。

  这两个教团的最初任务是保持朝圣路线的畅通,但他们不久便发展为精锐的职业军,能够在任何地方与敌人交手。他们在欧洲大规模招兵募捐,终于强大起来。起初,封建骑士是拉丁军队的中流砥柱,但不久之后骑士队伍即显得人数不足,难以履行他们应履行的众多职责;虽然雇佣军是支被广泛使用的力量,但它的开支太大。于是,“军事教团”便成了拉丁军最主要的成份。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又坚持独立性,前者的益处往往被后者所抵销。他们不是以部属,而是以伙伴的身份参战,因此拉丁王公们对他们的军事行动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必须对付叙利亚和伊拉克埃米尔中的许多劲敌,但他们最主要的对手无疑是伊马德丁·曾吉和他的儿子努尔丁和撒拉丁·优素福(史称撒拉丁,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伊马德丁早在1127年就已名声显赫,但当时他正集中力量征服穆斯林中的对手,因此未立即使法兰克人感到不安;然而,当他于1129年实际控制了内陆的叙利亚后,他便在大马士革城外大战法兰克军(他差一点诈取了该城),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直到1144年,伊马德丁才占领伊德萨,给了耶路撒冷王国最沉重的一击。此时国王博杜安二世及其继承人、他的女婿富尔克均已去世,治理王国的是幼主博杜安三世的母后梅利森德女王。此时,精明强干的伊德萨伯爵科特尼的乔斯林也已离开人世,他的儿子(爵位的继承者)是个软弱无能的浪荡公子。

  不过,即使统治者再能干,他们也很难保住伊德萨。此地极易被夺取,因为它既无天然屏障,又无充足的兵力。在周围皆是敌国的情况下,伊德萨要想生存只能依*同其他国家(特别是安条克)进行合作。此时安条克的统治者是普瓦捷的雷蒙德,他一个时期以来与拜占庭皇帝约翰及其继承人曼努埃尔兵戎相见,因此,当伊德萨伯爵请求援助时,雷蒙德拒绝了;梅利森德女王虽然派出援兵,但为时已晚。

  伊德萨失陷的消息使欧洲大为惊恐,那里的人们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事促发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1148年到达圣地的十字军是由法国国王[青年]路易七世(随军带着王后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和德意志皇帝康拉德[三世]率领的。此次东征的情况与50年前第一次东征时大不相同。土耳其人的抵抗更加顽强、组织得更好,德法联军途经小亚细亚时伤亡惨重;拜占庭皇帝的热情大不如前;东方的法兰克人失去了旧日的宗教狂热,与穆斯林邻国的生活方式已趋于一致。对此,这些新朝圣者既不能理解、也不愿宽恕。

  路易七世率法军从爱琴海岸的阿塔利亚乘船过海,在安条克登陆。他几乎立即与(安条克的)雷蒙德伯爵产生了意见分歧。伯爵打算用新来的军队收复伊德萨、攻占阿莱普,以此加强王国的北部——这毕竟是十字军东征的根本目的。但是,新来的军队一方面表示完全乐于消灭异教徒,另一方面又表示他们首先是作为朝圣者前来洗涤自己的灵魂的,无疑路易本人(可能还有许多法军)期望先去享受赤足步入圣墓教堂的殊荣。这样,路易便领着人马直奔耶路撒冷,并在那里与在阿卡登陆并先期到达圣城的康拉德会合了。

  不久(1148年 6月),在阿卡举行的东西法兰克首领协商会决定放弃任何收复伊德萨的企图,转而攻打大马士革。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决策,因为大马士革是叙利亚诸城中防御能力最强的城市之一,而且其统治者多年来愿与法兰克人友好相处。7月24日,基督徒军队兵临大马士革城下,但5天之后,他们便败退到加利利。领导分裂、指挥不力、内部不和、猜疑背叛等都是导致这次大失败的因素。康拉德和其他许多十字军随即离去,几个月后路易也走了。此战使拉丁王国伤筋动骨,受到了很大的削弱。拉丁王国与穆斯林和拜占庭的关系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顺带说一句,回国以后,法王路易七世与他到处偷人的风骚妻子协议离婚。不久,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嫁给了英王亨利二世,生了狮心王理查一世和失地王约翰等六个兄弟,埃莱奥诺随嫁带去了吉埃纳公爵领地,为日后英法百年战争又埋下了伏笔…….)

  伟大的战士和寻常百姓一样,最终也要入土安息,遗下的于孙未必伟大或更伟大。不过也有例外:曾吉1146年遇刺身亡,其子努尔丁却以同样的魄力和才干继承了父业,他联合各酋长国打击法兰克人。如果当初安条克的雷蒙德能说服路易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他们是很有可能阻止住努尔丁发展的,因为在1148年初努尔丁还不够强大,难以抗拒德法两军的进攻。实际上,在那一年年底,雷蒙德曾小胜努尔丁。但到了1149年6月,努尔丁便报仇雪恨。击败并打死了雷蒙德以及前来援助他的阿萨辛[阿萨辛是由波斯人哈桑·萨巴赫Hasan-i-Sabbah于1090年建立的团体。萨巴赫是一个虔诚的什叶派教徒,与阿拔斯哈里发及其追随者誓不两立。作为他亲手创建的教团的大头领,他要求手下的人在政治性暗杀活动中必要时应自我牺牲,后来此名字由十字军带回西方,Assassin成为暗杀的意思]的首领。安条克公国虽然保住了,但努尔丁攻克了奥龙特斯河谷中的大部分城堡,大大缩小了这个公国的领地。

  安条克的雷蒙德阵亡两年之后,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二世又被暗杀,这给博杜安三世的统治带来了严重的问题。博杜安三世虽年仅20岁,但已很有胆识,他不仅抓住机会掌握了这两个公国的命运,而且还在1153年攻占了阿什克伦这一要地。1154年,通过改朝换代的办法,努尔丁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进入大马士革,使原来不肯听命于他的叙利亚各埃米尔们从此对他俯首称臣。如今拉了王国的整个东部地区都在他的统治之下,先前对拉丁人极为有利的各埃米尔之间的松散邦联而今有了统一的首领。

  1155年,博杜安认为,与努尔丁签订和约是明智的。但两年后他愚蠢地撕毁了和约。结果,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在太巴列湖正北一战中遭到惨败。1159年,博杜安三世的王国受到了更大的压力,这一年,曼努埃尔皇帝很想与努尔丁签订休战条约,因为他认为,在拜占庭与法兰克人的关系中,撒拉逊人[欧洲人对十字军东侵时的阿拉伯人或伊斯兰教徒的称呼,他们多为叙利亚及其附近沙漠地区的游牧民]是有用的政治法码。

  1162年,年仅32岁的博杜安三世死去,他的兄弟阿莫利继位。阿莫利在位期间最主要的作为是6年之中5次进犯埃及,其中最后一次是1169年与曼努埃尔的帝国军队协同实施的大规模两栖作战。征服埃及所能带来的商业和战略利益是很多的,因为努尔丁也很想占有法蒂玛王国,以便完成对拉丁人的包围。努尔丁也有自己的有利条件,因为在派骁将阿萨德丁·谢尔库赫率兵南进的同时,他还能在法兰克王国的北部边境实施牵制性军事行动,迫使阿莫利急忙赶回来保卫他的王国。

  当然,阿莫利也是有所成就的。拉丁军与法蒂玛的大臣沙瓦尔相配合,曾一度占领过开罗。但阿莫利的整个计划好高骛远,不切实际。1169年,谢尔库赫终于作为努尔丁的代理人在开罗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同年春,谢尔库赫去世,他的侄儿撒拉丁继位。撒拉丁不失时机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征服了整个埃及。

  在基督徒的对手中,最了不起的人就是撒拉丁。他一心一意地要灭绝他们。从1170年起,直到1192年他与理查一世签约为止,他生活的主要目标就是消灭基督徒。撒拉丁1138年生于亚美尼亚的提克里特(跟萨达姆·侯赛因是老乡),在巴勒贝克和大马士革度过大部分的青年时代。他的父亲先后侍从于曾吉和努尔丁。如果不是他的叔叔谢尔库赫1160年带他去参加埃及战役、并把他造就成一个为伊斯兰而城的征服者,他可能会在大马士革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不过,他之所以名留青史,不仅仅是由于他的军事才能,一而且还由于他的宽宏大量、远见卓识和刚直不阿。必要时,他也可以冷酷无情,但总的看来,他的行动准则是正义、真理和信义。

  对拉丁王国来说幸运的是:撒拉丁在把全部力量集结起来之前经过了多年的挫折,努尔了在世期间,撒拉丁发现自己没有自由,他的宗主国对他在埃及的扩张行动疑虑重重(他在那里废除了控蒂玛王朝的哈里发之后便成了那里的最高统治者)。1174年努尔丁去世后,撒拉丁立即着手夺取对叙利亚的宗主权,然而在这10多年里,他不得不与曾吉王朝打打谈谈,因为曾吉王朝为了捍卫他们的后继国王,自然少不了与其先王的属臣之子较量。

  撒拉丁一方面努力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确立自己的统治地位,另一方面还经常与法兰克人交战。1177年,他在拉姆勒附近遭到惨败。虽然一年之后他报了仇,但总的说,他在与拉丁王国的交手中没有取得多大进展,因为后者的政策是保住自己城池,尽量避免大规模交战。

  此时,拉丁王国正进入最危险的时期,最后一个实际起作用的国王阿莫利于1174年去世,其子博杜安四世继位,时年仅13岁,且患有麻疯病。虽然博杜安在忍受那折磨人的顽疾和对付撒拉丁的屡屡挑战中很快便表现出了惊人的聪明才智和非凡的勇气,但同往常一样,围绕摄政问题,拉丁王国陷入了激烈的内部纷争。穆斯林一年比一年团结,而拉丁王国却日益分裂。

  曾吉王朝的王公们想取得法兰克军队的援助作为后盾,但广大士兵对他们没有好感。撒拉了通过武力征服和谈判缔约逐步确立了对这些邑地的统治地位。 11 83年夏,他以缔约方式取得河勒颇,这样他的政敌就只剩下摩苏尔的顽固不化的努尔丁的侄子伊兹丁了。两年之后,勇敢而不幸的麻疯病患者博杜安国王终于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在此之前的最后两年中,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三世一直是摄政王,他在众贵族的一致支持下,与撒拉丁谈判签订了为期4年的和约。

  解脱了后顾之忧后,撒拉丁便全力以赴降服伊兹丁,后者终于在1186年初俯首称臣,至此,撒拉丁的帝国伟业遂告完成。从[利比亚的]昔兰尼加到美索不达米亚,撒拉丁实现了众多埃米尔的大联合。在北方,拜占庭帝国自1176年在密列奥塞法隆全军覆没后已无力他顾,胜利的塞尔柱苏丹主动向撒拉丁表示友好。撒拉丁要收复耶路撒冷,只剩下法兰克人与和约这两个障碍了。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八: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引自威廉·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末日:

  国王博杜安四世指定其外甥(另一个博杜安),即其姐姐西比拉与阿什凯隆-雅法伯爵蒙特费拉特的威廉所生之子,为继承人。1177年威廉去世,3年之后西比拉改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新郎是由他的兄长、宫廷总管阿莫利带到东方来成亲的。国王(博杜安四世)和他的贵族们极力反对这门东事,因为居伊还不过是个孩子,软弱无能,毫无经验。他通过结亲进入王室,这样,这个未见过世面的法国小贵族之子就有可能继承王位。

  居伊是哈丁之战这场戏中拉丁人一方的四个主角之一,其他三人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沙提永的雷诺(有时也叫雷金纳德或雷纳)和“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雷蒙德对居伊毫无好感,雷诺和杰勒德也对雷蒙德颇杯敌意。

  11 85年,当撒拉丁开始最后完成其征服大业、博杜安四世病入膏育之际,雷蒙德被推为摄政王。这是他第二次摄政,他第一次摄政是在博杜安未成年期间。1152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继承了的黎波里的爵位,后来又通过其妻埃斯齐娃以国王封臣的身份掌握了加利利。他是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曾当努尔丁的俘虏达8年之久。如今他45岁,既是个实干家,又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既是个好战士,又是个高明的政务家和谋士。他恐怕是对付那个危难时期的种种挑战的最合适的人,但在上层他有许多劲敌。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沙提永的雷诺随路易国王来到巴勒斯坦并留了下来。他生性多变、反复无常、令人讨厌。他是对哈丁大败负有主要责任的人。不过,他有一些可以弥补他缺点的特点,即英俊勇敢。安条克的康斯坦丝为之倾倒,两人遂结为夫妇。通过康斯坦丝,雷诺成了法国的公爵。不久之后,他对塞浦路斯进行了一次掠夺性的远征,引起了拜占庭皇帝和自己国王的不满。1160年,努尔丁的部队应十字军的要求将他劫去达16年之久[在阿莱普城堡]。获释之后,他娶米伊的斯特凡妮为妻(康斯坦丝已在他被监禁期间死去),并且通过她成了克拉克和蒙雷阿勒的勋爵。卡拉克位于死海的东南端。为了对无辜的商队和红海港口进行袭击,他从这个城堡出发,撕毁了与撒拉丁的两次和约,制造了无数的麻烦。由于这些以及其他的劣行,撒拉丁两次围困他的城堡(均未奏效),发誓有朝一日要亲手杀死他。

  里德福特的杰勒德于 1173年到达的黎波里,成为雷蒙德麾下的一名骑士。但不久他便与雷蒙德发生了争吵,因为后者未履行为他娶一个富有的女继承人为妻的诺言。杰勒德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十分恼火,一直不肯原谅雷蒙德。不久之后,杰勒德参加了“圣殿骑士团”,青云直上升到执事。1184年,“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托罗热的阿诺尔德在欧洲募兵期间去世,杰勒德被推选为继承人。这样,他实际上便成为该王国的最高统帅。

  1185年,博杜安四世去世,雷蒙德在宫廷要臣对他颇有敌意的情况下继续摄政。法兰克人很不走运,正好一年之后,幼王博杜安五世夭亡。博杜安四世生前已为这类紧急情况的出现作了安排,贵族们也曾发誓支持雷蒙德继续治理国家,直到由教皇、拜占庭皇帝、法国和英国国王组成的委员会在西比拉(博杜安五世之母,原蒙特费拉特的威廉之妻)和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妹伊萨贝拉中间选定一个为止。但是,居伊的一群狐朋狗党骗过了雷蒙德,违背自己的誓言,不等委员会裁决便将西比拉和居伊从阿什克伦送到耶路撒冷,并为他们双双举行了加冕典礼。

  雷蒙德发现自己上了当,便将忠于他的贵族召集到纳布卢斯。他们一致同意雷蒙德的主张:第一,王位应交予伊萨贝拉及其丈夫托伦的汉弗莱(两人当时也在纳布卢斯);第二,向耶路撒冷进军。除“圣殿骑士团”和雷诺以外,雷蒙德受到王国所有大小诸侯的支持。这次突袭本来是可以成功的;不料汉弗莱闻知自己可能要当国王,大惊失色,偷偷赶到耶路撒冷,与西比拉媾和。这样,反对派失去了名义上的首脑,只好解散,大部分贵族归顺居伊,但雷蒙德不肯如此,而是退职回到妻子的封邑太巴列。

  撒拉丁怀着极大兴趣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他是个重信义的人,尽管他知道拉丁王国内部严重分裂,现在正是他推波助澜、搅乱该国的大好时机,但他宁愿洛守和约。不料沙提永的雷诺为他代劳了。1187年初,雷诺向一支由开罗到大马士革的,商队进行了第三次掳掠性的袭击,将护送船队的军人或打死、或生俘,把大批掠夺品运进城堡。撒拉了强烈要求赔偿损失和释放战俘,但遭到雷诺的拒绝;撒拉丁又向居伊交涉,居伊大为吃惊,责令雷诺照办。雷诺再次拒绝,竞然声称自己是为独立的国家,与撒拉丁根本没有和约。

  此时战争已不可避免,尽管安条克公爵和的黎波里的雷蒙德各自都在活动,争取重修和约。但是雷蒙德走得更远,他现在自认(不无道理),只有他能够救王国,也只有他才配当国王。于是他争取撒拉丁全力支持他来达此目的。谁都认为,撤拉了自己的目标就是消灭这个王国,可见,撒拉逊人和法兰克人之间断关系多么错综复杂!侍臣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居伊不要为雷蒙德的叛国行为向太巴列兴师问罪而引起一场内战。作为变通办法,他派出一个斡旋团,成员有伊贝林的巴利安、提尔的大主教和“军事教团”的大头领们。

  关于后来的详细情况人们众说纷坛,但最终结果无可置疑。看来当时的情况是:撒拉丁想派一支精锐的突击队穿过雷蒙德伯爵的领地去加利利,但此举为何目的至今没有令人满意的解释[撒拉丁的同时代人传记作者贝哈丁称:当时并无突击队,消灭斡旋团的部队是撒拉丁之子阿夫达尔率领的主力军一部,正开往战斗阵地。这种说法可能是正确的]。据说撒拉丁曾征求雷蒙德的同意,而后者为了不得罪盟友便答应了,条件是部队需日出而往,日落而返,而且不得损坏财产。雷蒙德随后还向包括正在前往太巴列途中的斡旋团在内的所有基督徒团体发出了通报。突击队如约准时在日落时返回,未曾损坏财产,但是杀了不少斡旋团的人,并把他们的人头挑在刺刀上得意作洋地招摇过市。

  斡旋团一行(除留在纳布卢斯另有公干的巴利安外)于4月90日晚到达富拉,在那里,他们收到了雷蒙德发来的通报。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决心与突击队交战(雷蒙德在通报中讲要避免交战),从周围地区匆忙召集了一些“圣殿骑士团”的人。第二天,在人们通常称作“克雷森泉”的地方发生了冲突。此处大约在拿撒勒以北10英里。即使加上杰勒德的援军,双方数量也太悬殊,因为据说穆斯林有7000人。结果冲突成了一场大屠杀,只有杰勒德和两三名骑士得以生逃,杰勒德还受了伤。提尔的大主教明智地决定中途留在拿撒勒,他与巴利安和西顿的雷金纳德(看来是战斗的幸存者之一)最后到达了太巴列。此役使居伊痛失了

  一批精兵良将,雷蒙德和杰勒德的敌对也更尖锐了。

  这件事使雷蒙德羞愧万分,于是重返岗位,决心尽职。他废除了与撒拉丁的和约,然后随斡旋团一道去晋见居伊。到耶路撒冷之后,他向居伊和西比拉表示臣服,他们也对他表现得宽宏大度。表面看来,现在基督徒的团结已占了上风,但这种表面团结约下面仍埋藏着强烈的愤恨和猜疑。

  双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实力较量秣马厉兵。各种史料对参战灼人数历来说法不一,差异很大,而且大都偏高。1187年6月底在阿卡(一般译作阿克,即圣-让-阿克,地中海港口)集结的拉丁军大概有1200名骑士、1万名骑兵,还有很多(可能有2000名)图尔科波里人。图尔科波里人是从当地招募来的,主要是些骑兵。他们是弓箭手,比骑士轻装,但除在一些特殊场合外,其战斗作用与骑士相同。他们在“军事教团”的部队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而“军事教团”又是王国职业部队的核心。在“总动员”(现在居伊已下了总动员令)的情况下,两个教团都能各自集合起400名骑士。然而这样做意味着大大削弱城堡的防护力量,而城堡是王国战略防御的核心。

  在雷诺进行最后一次掳掠后,撒拉丁立即宣布讨伐。他从豪兰、阿莱普和帝国其他地域调集了人马,甚至伊兹丁也从摩苏尔给他派来一支强大的分遣队。撒拉丁兵力的确切数目,我们不得而知,但肯定超过了法兰克人,可能总共多达2万人。大部分士兵骑着体型小而速度快的乡间马,其武器主要是弓箭。撒拉丁还有相当数量的铠甲骑手,他们象土耳其的骑士那样,用剑和矛作战。

  考虑到在哈丁所发生的情况,回忆一下骑士的装束是很有意思的。那时骑士披的是锁子甲,(其下摆和袖子一直延伸到膝部、小腿、臂和手),内有紧身皮上衣,外罩一层布衣。外衣的作用是防止炎热的阳光把铠甲晒烫。骑士颈部和面部有防护甲,头戴锅形或园锥形头盔,外加护鼻罩。骑马的军士以及图尔科波里人则不这样重甲披身。骑士作战时不骑笨重的骑兵军马,而是骑更小巧的安达卢西亚马。如果说马匹也有护甲,那只是局部的,与骑士相比,马匹更容易受到弓箭的伤害。

  5月底,撒拉丁将其军队集合于豪兰山区太巴列以东的阿什培拉。在这里,他给众多的埃米尔下达了作战命令,并作了如下的布置:侄子塔吉丁负责右翼,他最能干的副手格克贝里负责左翼,他自己则指挥中路。6月26日(星期五),部队向太巴列湖南端的乌库旺纳挺进,在该地驻留5日。侦察队向撒拉了报告说,法兰克人已在萨富里雅集结,该地在拿撒勒以北,常被用作基地[很可能是“克雷森泉”。那些突击队员被派到此处侦察。但即使是武力侦察,7000人也未免多了一点]。撒拉丁把大军部署在由北向东约15英里的太巴列正北的山区。1183年和1184年,法兰克人曾两度凭借坚固的阵地拒绝应战。这一次也许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到更有利于己方作战的地区,撒拉丁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围困太巴列,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该城。但雷蒙德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死守在城中的营堡内,向居伊求援。

  7月2日夜间,基督军一方作出了进军的决定,这对拉丁王国的前途有决定性意义,对此后面将有详述。雷蒙德曾力主留在萨富里雅,他的这一主张最初也已为众人所接受,但后来居伊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决定放弃此案。会议把雷蒙德的忠告斥责为叛徒的*计,认为拒绝战斗必将使大家蒙受耻辱。

  很多骑士对这个最后决定感到遗憾,他们恳请居伊重新考虑,但这一次居伊坚定不移。出于忠诚,众人最终服从了决定。于是,7月3日清晨,在手捧“真十字架”[这枚小巧玲拢的十字架存放在镶着珠宝的盒子里,基督徒打仗时,带着它,其他重大场合也展示它。作为神圣的标志,它就象后来军队中的“国旗或军旗差不多。阿拉伯传记家称之为基督教信仰的最高象征,基督教作家则称其中嵌有耶酥受难时的真十字架的碎片]的阿卡主教的陪同下,这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拉丁军队向太巴列进发。队伍中必定有很多人对此行怀有疑问,但没有几个能估计到这次冒险行动的致命后果。照惯例,雷蒙德(部队先通过他的领地)率部走在前面,国主和“真十字架”居中,“圣殿骑士团”殿后。

  把“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放在这样的行进位置上无疑是个正常而明智的预防措施,因为众所周知,撒拉丁的战术是先作包围之势,然后增加对后卫部队的压力,使其脱离主力,部队。后来所发生的情况果真如此。那是个热不堪言的一天,基督徒军队在到达太巴列之前必须通过一片高原,而这片高原无边无际、干旱荒芜,滴水不见。很快,人员(其中有些身着沉重的盔甲)和马匹便干渴难忍。他们刚走了大约7英里,敌人的轻骑兵就发起进攻,利箭扑面射来。从那时起,虽然居伊的士兵在嘴唇干裂结起厚痂、舌头干得象皮条的情况下进行了拼死的抵抗,但撒拉逊人轮番攻击,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压力。居伊的后卫部队所受压力太大,开始与中央脱节,于是杰勒德请国王下令停止前进。

  主力部队此时已行进到一个名叫马里斯卡尔西亚的废弃小村庄,这个小村庄差不多在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的正中间。向东几英一里有一条山脉,高达 1100英尺,其间有三个隘口,沿着陡跌的地势通往低于海平面600多英尺的太巴列。山脉的北端有两个突出向外的山崖,称作“哈丁角”,屏护着下面约600英尺的同名村庄。雷蒙德伯爵及前卫部队用力赶到大军前面,或许已经看到了太巴列山上撒拉丁人马的部署情况。不管怎样,他派人向后面送了一封信,力劝居伊加速前行,于夜幕降临之前赶到有水的地方。但居伊觉得人困马乏,便下令原地宿营。这是一个有争议的、十分关键的决定。

  战争的幸存者恐怕谁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伤员们不断地叫喊着要水喝,可是没有一滴水来湿润一下舌头。整个夜晚,敌人的巡逻队在周围游荡,高声赞颂真主把基督教徒送到了他们的手心。有些权威人士说,除了扰乱军队外,他们还纵火烧了附近的灌木丛,但看来此举更有可能发生在第二天的战斗之中。

  7月4日(星期六)晨,居伊的大军按原次序出发,穿过卢比亚村,打算在哈丁旁边的北山口实施突破。开始时先头部队取得一些进展,敌军让出了某些地段;但撒拉丁的兵力部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其狡猾的用心。战斗于哈丁角的正南方进行,撒拉丁把部,队摆成一个月牙形,两翼前突、中央后缩,这样很快就能对拉丁军形成严密的包围之势,用伊马德丁(Imad ad-Din)的话来说“连一只蚂蚁都休想逃脱”。撒拉逊人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远非基督徒军可比,而且据伊马德丁说,撒拉丁始终有一支载有大量箭矢和其它武器的骆驼队处于待命状态。

  两军想必都是采取简单的战术,按各自的“作战教程”作战。法兰克人的重骑兵有步兵弓箭手的保护,而弓箭手又有厚厚的软铠甲保护着。弓箭手的任务是当骑士出击时把队伍展开,骑士回归时再把队伍收拢起来。撒拉逊骑手的任务是骚扰居伊的侧翼和后卫,准备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在哈丁战役中,基督教徒士气低落,根本谈不上使用什么战术,以致输掉了这场战斗。这些疲惫不堪、垂头丧气、干渴难忍的士兵再也挺不住了。战斗开始后不久,他们离开大路,爬上就近的一座小山,就再也不想动了,无论国王怎样央求也毫无用处。不久,撒拉逊人来了,很多基督徒沦为俘虏,但更多的人死在地上,他们的舌头都肿胀着伸在外面。

  骑士失去步兵便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很难取胜。居伊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便以“真十字架”为中心,将人马组成密集的方阵。他们在力量非常悬殊的情况下英勇奋战。但突然他们又被滚滚浓烟包围,因为撒拉丁已下令将野草点燃,以便进一步扰乱法兰克人。居伊将哈丁山坡作为最后的立足点。在这里,约有200名骑士聚集在国王周围殊死搏斗,直到最后撒拉丁下令停止屠杀。基督教徒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阿卡主教阵亡,“真十字架”落到了异教徒手中。

  战斗即将结束时,雷蒙德伯爵可能是奉命、也可能是自作主张率领伊贝林的巴利安、西顿的雷金纳德和其他几个人孤注一掷,拚死冲出重围。他们眼见大势已去,只好逃离战场,寻个安全之地。有些编年史家没有很多的依据便断言是塔吉丁让队伍为他们闪开一条路,以便计擒,但并非有意帮助他们逃跑。这后一种解释使雷蒙德的人格受到进一步的低毁。不过他很快便什么都不一用想了,因为3个月之后死亡使他从军事叛变的奇耻大辱中得到解脱;而他自己深信,自己这样做是出于对共同事业的忠贞不渝。

  这场大屠杀结束后,拉丁军的战俘被集中起来,撒拉丁对那些幸存的基督徒作了大致公正的处理。他对国王居伊相当仁慈,对其他骑士也宽宏大量,除一人之外全部释放 [令人惊奇的是,这其中还包括“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医院骑士团”的大头领已在哈丁阵亡] 。这唯一的例外是沙提永的雷诺,撒拉丁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亲手将他处死。下层军官、军士和骑兵的遭遇则不太好。他们大部分沦为奴隶。

  “军事教团”的下场最惨,撒拉丁把他们视为最坏的人,是对其信仰的威胁。他们之中至少有200人被残酷地用剑挑死。那是个暴虐肆行的时代,虽然穆斯林苏丹的这种行为可能被看作野蛮之举,但与14年之后一位基督教国王[而且还是一位英国国王,指狮心王理查一世1190年8月在攻占圣-让-阿克以后屠杀了2700-3000名穆斯林俘虏]在阿卡下令屠杀2000多名战俘的事件相比却可谓小巫见大巫。

  大部分城堡的军队都已被抽调去组成拉丁大军,哈丁之战的胜利使撒拉丁得以轻而易举地荡平这些城堡。少数几个进行了抵抗的城堡可以用释放重要战俘的方式来换取,如用居伊和杰勒德换阿什克伦。只有极少数城堡(如克拉克)坚守了一年以上。一年半之后,十字军手里还剩下提尔(蒂尔)、安条克和叙利亚的的黎波里。1187年10月,耶路撒冷宣布投降,撒拉丁对待那里的居民十分大度,这与1099年第一次东征时十字军的可耻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哈丁之战对十字军运动的影响与曼齐刻尔特之战对拜占庭帝国的影响十分相似,战败的一方都继续存在了一段时间。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与撒拉丁之死使得已经大大削弱和缩小的拉丁王国继续苟延残喘了100年。曼齐刻尔特之战与哈丁之战都成了历史的转折点。哈丁之战的胜利是伊斯兰教对基督教的胜利,是新月对十字架(基督教正是打着这种旗帜参战的)的胜利。十字军丢掉了耶路撒冷以及内陆的战略要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教皇也失去了对十字军的控制,以后十字军运动的宗教色彩越来越淡。

  可以说,拉丁王国早在7年前,即在1180年博杜安四世的姐姐西比拉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王国分为两派的时候就注定要在哈丁之战中败北了。前面我们已经部分地谈到了拉了王国内部各要人之间发生冲突的复杂细节以及博杜安四世在位的大部分时间和他儿子在位的整个时间内经常发生的权势之争。长时期的贵族统治和以科特尼的阿格尼丝(博杜安四世和西比拉女王的母后)及其亲戚和其他宫廷大臣为首的阴谋集团的胡作非为从精神上摧毁了这个王国,这一点是导致王国失败的重要原因。但是,拉丁王国的命运最后还是在“哈丁角”决定的。

  雷蒙德从太巴列来向居伊和西比拉称臣,掩盖了已经大大伤害了王国的内部纷争。然而,掩盖纷争的只是一张一捅即破的薄纸。人们不能不对哈丁之战前夜的居伊抱一点同情。他戴着拉丁王国的王冠,在最好的情况下,也象在大风天中站在塔尖上一样。在萨富里雅他被争吵不休的贵族们闹得焦头烂额。他自己也缺乏自信,没有主见。整个军队、整个国家的命运就系在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身上。

  7月初,拉丁王国的大军驻扎在“萨富里雅喷泉”,此地位于没有城墙的萨富里雅镇以南1英里处,周围是肥沃的耕地,溪水充足,夏天也不缺水。如前所述,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相距15英里,其间地面崎岖不平,由于无水而干裂荒芜,一支20万人的大军肯定不适于呆在那里。(见地图)

  前面已经讲过居伊决定向萨富里雅进军之前发生的事情:撒拉丁进攻太巴列(很可能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离开营地),埃施瓦伯爵夫人请求宗主前去援救;她丈夫力主留在萨富里雅而不去救援(这是个正确军事主张);居伊先是同意雷蒙德的意见,后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又改变了主意。当然,实际情况远不止这些。

  关于雷蒙德在萨富里雅会议(也可能是在此留的阿克会议)上讲了些什么,当代或近代的各种叙述有多大程度的可*性,在多大程度上没有用事后的眼光添枝加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关于雷蒙德在会上反对过进军迎敌的说法几乎肯定是真实的。他首先提醒会议:尽管遇到危险的毕竟是他的妻子和他的领地,但他相信,埃施瓦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以后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复太巴列。他指出:在沿途没有水而且沿途还要受到敌人袭扰的情况下进军15英里,真是愚蠢透顶,这样做正好给撒拉丁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使他可以在自己选定的地点与一支又渴又乏的军队交战。据说他最后还提醒会议注意:拉丁的军事战略一贯是避免在不利的条件下进行大规模交战,因为穆斯林只要一时打不赢就会灰心丧气。因此,他主张就地防守[有些记载称:他甚至建议撤到沿海以确保避免交战。不过这一点一看来不大可能];他断定,撒拉丁或者会来进攻,或者无可奈何地解散部队。

  雷蒙德的话句句在理,看来也得到了与会者的赞同,可不知为什么,与雷蒙德一样久经沙场的雷诺和杰勒德后来竟向国王居伊提出了坚决反对的意见。也许他们不会仅仅出于对雷蒙德的仇恨就置自己的生死和全军的安危于不顾吧!或者他们果真相信雷蒙德是个叛徒,妄图把部队引入敌人的圈套?看来这也极不可能(尽管他们无疑希望国王对此信以为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认为,基督徒可以打赢,至少可以在交战之前找到水。

  这是迄今为止人们尚未认真考虑过的一个有趣的问题。十字军若是在天亮之前出发,在凉爽的清晨走上三四个小时,午后不久即可与敌交火,那时还不至于太渴。他们未能做到这一点,部分原因是拔营太晚,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撒拉逊轻骑兵的袭扰。在这个问题上,居伊的战术可能有失误之处。因为他本应用足够的步兵以致命的弓箭压制住那些打了就跑的撒拉逊人,不让他们*近自己的主力部队和后卫,就象1183年他统率部队时所做的那样。据说箭矢并不缺乏,可能是用牲口驮着的。杰勒德是当时在场的最懂行的军人,看来很可能是他明确表示:雷蒙德的主张是错误的;前突尽管有风险,但却是值得的。他这样想也是可以理。

  解的。

  但是,居伊最终作出进军的决定则更多是出于个人考虑。为了消灭撒拉丁和他的军队,他已经把整个王国的骑兵集合起来。拒绝交战(尤其是不顾“圣殿骑士团”大头领的反对而拒绝交战)可能会严重动摇本已十分不稳的王位。当时他一定回想起了1183年,那年(那时他还是摄政王)他在萨富里雅集结了差不多同样规模的一支军队,并把它带到戈里亚特潭。在那里,他占据了有利地形,与撒拉丁对峙。尽管几乎所有的骑士都敦促他出战,可是5天之内他除了散布失败和怀疑情绪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直至穆斯林部队散去。博杜安认为这是卑鄙怯懦的行径,十分恼怒,并罢免了他的摄政王职务。

  还应该考虑到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呼吁。雷蒙德断言她不会受到伤害,这样说可能是不对的。不管怎样,封臣受难时国王前去救援,这已是公认的职责。当然,也并非总能兑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国王上一次履行此种责任是应作恶多端的雷诺的请求,而正是他几年之后撕毁和约,借口是:他管辖的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最后一个因素是居伊和雷蒙德之间的私人关系。起初居伊成为国王时,雷蒙德威胁要进行武装干涉,拒绝参加加冕典礼。如今,在居伊登上王位后的第一次战斗中,雷蒙德会不会有意把居伊引向毁灭呢?这似乎有些捕风捉影,但雷诺和杰勒德是心狠手辣、搬弄是非的能手,无需他们多说,居伊就可能信以为真。

  事后看来,我们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当1187年7月3日(星期五)吕西尼昂的居伊下令进军时,他就已经输掉了十字军参加的历次战斗中最有决定性意义的战斗。他违背传统,尤其是在没有预备队作后盾的情况下,拿部队作不必要的冒险。为此,他一直为人们所谴责;但过分责备他也不公道,因为他当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而他又不是一个性格刚强的人。另外,依笔者之见,他自信能取胜也是有一定根据的,条件是他要合理地使用部队,而实际上他似乎没有做到这一点。

  进军的决定显然是这场战斗中的决定性因素;但是,部队投入行动后,还有另一个有待作出的关键性决定。这是一个饶有兴趣的问题,但又很难说清楚,因为几个世纪以来,有关撒拉逊军队的部署情况的各种说法含糊不清,自相矛盾。作出各种推测自然容易,但真要提出结论性的观点却必需有足够的事实作根据。

  如果综合一下当代或近代传说中的一致点,我们似乎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在那个时期,从萨富里雅有两条路通往太巴列:一条向东南方向,经萨卜特村通向加利利湖南端,然后沿湖畔向北;另一条在马里斯卡尔西亚村和卢比亚村之间向北,穿过哈丁到哈马姆干河,这条河在太巴列以北流入加利利湖。这两条路距太巴列都是20英里左右。可能还有第三条路:从萨卜特村岔出去的更直接的路。

  关于撒拉了部队的确切位置,编年史家没有说得很清楚。毫无疑问,他控制着哈丁角地区和太巴列山脉的北部;但在战斗前一天他在萨卜特村(在其集结地以南4英里处)还有部队吗?可能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支队,还派了另一支队去守卫加利利湖南端的森纳布拉桥,但可能两个地方人数都不多。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据说居伊本打算走南线的。

  居伊的主力部队午后到达马里斯卡尔西亚和卢比亚两村之间的地带时,已经感到厌战,后卫部队更是如此。雷蒙德率领的先头部队看来没有受到敌军大的袭扰。他几次派人送信给后面催促国王继续前行,因为那个地区的泉水已经干涸,他十分清楚部队急需用水。基于某种原因,他建议居伊折向北行。这意味着居伊需要通过哈丁杀出一条路,以便寻找水源。可能雷蒙德在萨卜特村已与敌人交过火,认为那条路线难以通过。从我们掌握的少量资料来看,似乎通过北路成功的可能性最小。如果我们相信雷蒙德手下的一些骑士把行军路线出卖给撒拉丁的说法(不过,这很可能是后来某些人为了进一步指责雷蒙德的所谓背叛行为而杜撰

  巩来的),那么雷蒙德选择北路就值得怀疑了。

  然而路线的选择很快便成为第二位的问题了。不幸的居伊发现自己不得不再次为激烈对立的两派作仲裁人。这两派都各执己意,互不相让。“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坚决主张当天不再前进而就地宿营,他说自己的部队在反敌人骚扰的战斗中一直首当其冲,不宜再与敌人交战;而雷蒙德则同样斩钉截铁地表示,如果再过15个小时部队仍喝不上水,谁也不要指望打赢这一仗。居伊再次拒绝了雷蒙德的主张,下令部队就地宿营过夜。

  事态的发展再次证明雷蒙德的主张是正确的;历史学家大都谴责居伊作出这一致命的错误决定。实际上,他可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如果他下令继续向哈丁前进,向来自行其事的“军事骑士团”是否会听命于他又是个大问题。象以往一样,步兵是战斗的关键因素。第二天,他们干渴难忍,束手无策。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是不是就渴成这个样子呢?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说实在的,人们也无从知道雷蒙德究竟为什么建议走这条最难走的路线。如果穿过萨卜特继续前行,是有可能到达加利利湖而避一免这场灾难的。

  居伊决定拿他的王国冒战争的危险,这是个勇敢的决定,或许并不如通常所认为的那样是个愚蠢的决定。如果他是个能力更强、运气更好的将军,胜利很可能是十拿九稳的,撒拉逊人对此十分清楚。战争的胜败往往就差在毫厘之间。有些胜利名垂青史,有些胜利被人遗忘;但后人却很少宽恕失败。不管怎样,在大难临头之际,国王表现得还算坚强。

  耶路撒冷陷落的消息传到欧洲,教皇乌尔班三世无法忍受这一沉重的打击,当即暴毙身亡,欧洲不得已又进行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威廉·西蒙的评点]:

  撒拉丁无疑是位杰出的将军,但他在哈丁的胜利是他在。基督徒大军离开有充足给养的基地、被迫通过干旱沙漠的情况下拣来的。忌妒猜疑、彻头彻尾的恶意使基督徒大军裂痕累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希望是有一位强有力的铁腕统帅,他知道应该做什么,他能镇住争斗的各派。而吕西尼昂的居伊不是这种人。他生性懦弱、优柔寡断。在本书叙述的所有战斗中,唯有这一次失利是由人的因素造成的。这里几乎集中了人类的一切弱点,而唯独缺乏勇气。

灰羽之心 发表于 2007-5-26 17:23:27

(三)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七:从第一次东征到哈丁惨败
  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引自威廉·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背景:

  1081年,康尼努斯家族的阿列克赛一世(或作亚历克西一世)登上拜占庭的皇位,使这个处于绝望中的帝国出现了生机。亚历克西一世意识到,单一*自己的军事力量无法应付土耳其的威胁,便请求教皇乌尔班二世提供雇佣军。教皇欣然同意,但他提供的援军规模比亚历克西所要求的大得多。1096年夏到1097年春,教皇提供的军队到达君士坦丁堡,但是他们不是几千名身经百战的雇佣军,而是一支既有战斗人员、又有非战斗人员的大军。他们各有自己的统领,都要求吃好住好,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到达时,政治形势对他们十分有利:一个由塞尔柱苏丹领导的统一的穆斯林帝国的威胁尚未形成;鲁姆苏丹国已经独立;一个新的王朝——达尼什曼德王朝——业已控制了安纳托利亚的西北部;统治美索不达米亚和黎凡特的埃米尔有好几个;巴勒斯坦则由以开罗为中心的强盛的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管辖。因此,十字军面对的是一群四分五裂、相互猜疑的敌人。这对他们来说可谓万幸,因为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团结一致的敌人,他们决不会取胜。

  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关系经历了多次变化,两者有时彼此合作、有时互不干涉、有时相互对立。只要利益需要,他们还与周边的穆斯林结成秘密同盟。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初期合作很顺利(亚历克西一世巴不得十字军离开他的国土)。1097年夏秋,这种合作取得了明显的成果,尽管基督徒的伤亡很大,但双方的军队还是在小亚细亚取得了两次战役(尼西亚和多利留姆)的胜利。10月底,布洛涅的博杜安已占领了伊德萨及其附近地区,拜占庭与十字军的主力部队则已开到了安条克。

  然而,就在叙利亚北部的这座重镇面前,十字军遇到了当地居民的顽强的抵抗;更糟糕的是,十字军首领之间出现了不和(这种不和再也没有止息)。首批十字军参战的动力无疑是出自对自己使命的信念以及去耶路撒冷朝圣和把圣城从异教徒手中解放出来。的真切愿望。遗憾的是,这种高尚的理想很快便淡漠了,代之而来的是争夺领土的欲望。名利取代了神圣的誓言。

  十字军围困安条克达7个多月之久。虽然城内军民历尽艰辛顽强抵抗,但由于叛徒出卖,该城终于1098年6月被攻陷。经过一番争执,塔兰托的博希穆德被封为安条克的公爵,并奉命留守该城,其他十字军部队在图卢兹的雷蒙德率领下继续向耶路撒冷前进。圣城耶路撒冷比安条克还要坚固,十字军十分缺乏攻城的器械和木材。恰在这时,一支基督徒船队将一些材料运到未被占领的雅法,于是这些材料便被武装押送到耶路撒冷。炎热和缺水使战场环境变得难以忍受,直到1099年7月15日,十字军才攻下圣城。随后的大屠杀骇人听闻,整个文明世界都为之惊恐:无论男女老幼,也无论种族、肤色、信仰,所有居民均遭杀戮。即使在那个凶恶残暴的时代,这场大屠杀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甚至在占领耶路撒冷之前,十字军内部就已对由谁和怎样治理该城的问题进行过激烈的辩论。非神职的候选人只剩下图卢兹的雷蒙德和布永的戈德弗鲁瓦,但这两人都拒绝在这座基督曾被加冕的圣城称王。最后,戈德弗鲁瓦接受了推举,成为“圣墓卫士”,乔克斯的阿诺尔德被推举为主教。

  戈德弗鲁瓦虽然在后来的战争中表现得英勇善战,但其性格有些懦弱。他在拉姆勒打败了埃及人,但由于嫉妒和不信任雷蒙德,他失去了夺取重镇阿什克伦的良机。一年之后他即去世,随即,接班人的问题又引起一场争论。雷蒙德是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首领中仍然效忠于亚历克西皇帝的少数人之一,但他当时远在君士坦丁堡;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已被土耳其人俘获;于是伊德萨的博杜安成了戈德弗鲁瓦的继任者。1100年圣诞节,加冕仪式在“圣诞教堂”举行。当新主教、比萨的戴姆伯特把王冠戴在博杜安的头上对,后者看上去坦然无愧。这样,参加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在他们到达君士坦丁堡后仅四年半的时间里便实现了建立“耶路撒冷王国”的宏愿。

  自从攻取尼西亚以来,法兰克人(对十字军的通称,包括拉丁人在内)在前往耶路撒冷的途中几乎每前进1英里都要经过战斗,后来的40年间情况依然如此。收复基督教圣地和就地安家落户不仅需要打仗,而且还需要使用外交手腕,即挑拨穆斯林与穆斯林(间或穆斯林与拜占庭)之间的关系,使他们相互制约。法兰克人要随时准备根据当时的最大利益与他们之中的某一方站在一起。

  后来耶路撒冷王国形成了四个主要国家;耶路撒冷、安条克、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黎波里于1109年6月向法兰克人投降。和以往一样,围绕如何瓜分战利品的问题出现了一番争执,结果图卢兹的雷蒙德之子伯特伦伯爵成了最大的受益者。1101年,伯爵曾再次率十字军(大部分由伦巴人组成)东征,但不甚成功。他死于1105年,死前曾在从穆斯林手中攻取的黎波里的战斗中立下头功。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伯爵虽然常常独立行事,但名义上还是耶路撒冷国王的属臣,而安条克的公爵则从未向国王称臣。不过,在国家危难之际,这四个国家一般(并不总是)都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为了保住并扩张他们已经征服的领土,法兰克人连年征战。12世纪前半叶,他们的主要敌人是巴格达塞尔柱苏丹的埃米尔[埃米尔是穆斯林国家的酋长或贵族、王公]和法蒂玛王朝哈里发的埃及部队。法兰克人的战略是不让这些强大的敌人联合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占领阿莱普、荷姆斯和大马士革这几个中间要地。他们未能夺取这些城市,但他们通过巧妙的外交手腕和多年的艰苦征战成功地挫败了敌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的任何努力。

  另一方面,法兰克人要想生存就必须占据沿海平原的港口,以便接收源源不断从欧洲运来的人员与物资,便利他们相互之间的联系。为此,他们1099年占领了雅法,1101年占领了阿尔苏夫和凯撒里亚,1110年占领了西顿,1124年占领了提尔(蒂尔),1153年占领了阿什克伦。约旦以东地区和豪兰山(埃尔蒙山地,今以色列与黎巴嫩边界的赫尔蒙山地)的部分地区主要是*撒马利亚和加利利两封地的统治者发动大规模袭击取得的。

  1118年发生了对耶路撒冷王国意义重大的三个事件。4月7日,博杜安国王在与埃及人作战时死去。他是位政绩卓著的统洽,者。他克服了重重困难,建立起一个北起贝鲁特、南至死海的生机勃勃的王国。他膝下无子。稍事迟疑之后,宫廷会议选举他的堂弟、伊德萨伯爵布尔格的博杜安为继承人。4个月后,亚历克西皇帝驾崩。尽管他对经常挑起争端的十字军总的说来表现得十分忍耐,但他一直与安条克不和。也就在这一年,“军事教团”诞生了。

  自1070年以来,耶路撒冷一直为贫穷的朝圣者提供食宿,那里的僧侣为本笃会派效忠;到了1118年,他们获准建立自己的教团,称作“医院骑士团”,听命于教皇。他们的首领决定:一部分教友继续为饥饿和染病的朝圣者从事慈善工作,但教团的主要任务是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骑士军,其鲜明的标志是外衣上配戴一枚白色的十字章。与此同时,一个名叫“佩恩斯的休”的骑士说服了国王博杜安,获准组建另一支军事和宗教教团,取名为“圣殿骑士团”,因为它的总部一开始设在*近所罗门圣殿的皇宫一侧。这个独立的教团内分三个等级:骑士、军士和教士。他们的徽记是一枚红十字章,骑士配戴在白色外衣

  上,军士配戴在黑色外衣上。

  这两个教团的最初任务是保持朝圣路线的畅通,但他们不久便发展为精锐的职业军,能够在任何地方与敌人交手。他们在欧洲大规模招兵募捐,终于强大起来。起初,封建骑士是拉丁军队的中流砥柱,但不久之后骑士队伍即显得人数不足,难以履行他们应履行的众多职责;虽然雇佣军是支被广泛使用的力量,但它的开支太大。于是,“军事教团”便成了拉丁军最主要的成份。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又坚持独立性,前者的益处往往被后者所抵销。他们不是以部属,而是以伙伴的身份参战,因此拉丁王公们对他们的军事行动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必须对付叙利亚和伊拉克埃米尔中的许多劲敌,但他们最主要的对手无疑是伊马德丁·曾吉和他的儿子努尔丁和撒拉丁·优素福(史称撒拉丁,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伊马德丁早在1127年就已名声显赫,但当时他正集中力量征服穆斯林中的对手,因此未立即使法兰克人感到不安;然而,当他于1129年实际控制了内陆的叙利亚后,他便在大马士革城外大战法兰克军(他差一点诈取了该城),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直到1144年,伊马德丁才占领伊德萨,给了耶路撒冷王国最沉重的一击。此时国王博杜安二世及其继承人、他的女婿富尔克均已去世,治理王国的是幼主博杜安三世的母后梅利森德女王。此时,精明强干的伊德萨伯爵科特尼的乔斯林也已离开人世,他的儿子(爵位的继承者)是个软弱无能的浪荡公子。

  不过,即使统治者再能干,他们也很难保住伊德萨。此地极易被夺取,因为它既无天然屏障,又无充足的兵力。在周围皆是敌国的情况下,伊德萨要想生存只能依*同其他国家(特别是安条克)进行合作。此时安条克的统治者是普瓦捷的雷蒙德,他一个时期以来与拜占庭皇帝约翰及其继承人曼努埃尔兵戎相见,因此,当伊德萨伯爵请求援助时,雷蒙德拒绝了;梅利森德女王虽然派出援兵,但为时已晚。

  伊德萨失陷的消息使欧洲大为惊恐,那里的人们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事促发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1148年到达圣地的十字军是由法国国王[青年]路易七世(随军带着王后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和德意志皇帝康拉德[三世]率领的。此次东征的情况与50年前第一次东征时大不相同。土耳其人的抵抗更加顽强、组织得更好,德法联军途经小亚细亚时伤亡惨重;拜占庭皇帝的热情大不如前;东方的法兰克人失去了旧日的宗教狂热,与穆斯林邻国的生活方式已趋于一致。对此,这些新朝圣者既不能理解、也不愿宽恕。

  路易七世率法军从爱琴海岸的阿塔利亚乘船过海,在安条克登陆。他几乎立即与(安条克的)雷蒙德伯爵产生了意见分歧。伯爵打算用新来的军队收复伊德萨、攻占阿莱普,以此加强王国的北部——这毕竟是十字军东征的根本目的。但是,新来的军队一方面表示完全乐于消灭异教徒,另一方面又表示他们首先是作为朝圣者前来洗涤自己的灵魂的,无疑路易本人(可能还有许多法军)期望先去享受赤足步入圣墓教堂的殊荣。这样,路易便领着人马直奔耶路撒冷,并在那里与在阿卡登陆并先期到达圣城的康拉德会合了。

  不久(1148年 6月),在阿卡举行的东西法兰克首领协商会决定放弃任何收复伊德萨的企图,转而攻打大马士革。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决策,因为大马士革是叙利亚诸城中防御能力最强的城市之一,而且其统治者多年来愿与法兰克人友好相处。7月24日,基督徒军队兵临大马士革城下,但5天之后,他们便败退到加利利。领导分裂、指挥不力、内部不和、猜疑背叛等都是导致这次大失败的因素。康拉德和其他许多十字军随即离去,几个月后路易也走了。此战使拉丁王国伤筋动骨,受到了很大的削弱。拉丁王国与穆斯林和拜占庭的关系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顺带说一句,回国以后,法王路易七世与他到处偷人的风骚妻子协议离婚。不久,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嫁给了英王亨利二世,生了狮心王理查一世和失地王约翰等六个兄弟,埃莱奥诺随嫁带去了吉埃纳公爵领地,为日后英法百年战争又埋下了伏笔…….)

  伟大的战士和寻常百姓一样,最终也要入土安息,遗下的于孙未必伟大或更伟大。不过也有例外:曾吉1146年遇刺身亡,其子努尔丁却以同样的魄力和才干继承了父业,他联合各酋长国打击法兰克人。如果当初安条克的雷蒙德能说服路易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他们是很有可能阻止住努尔丁发展的,因为在1148年初努尔丁还不够强大,难以抗拒德法两军的进攻。实际上,在那一年年底,雷蒙德曾小胜努尔丁。但到了1149年6月,努尔丁便报仇雪恨。击败并打死了雷蒙德以及前来援助他的阿萨辛[阿萨辛是由波斯人哈桑·萨巴赫Hasan-i-Sabbah于1090年建立的团体。萨巴赫是一个虔诚的什叶派教徒,与阿拔斯哈里发及其追随者誓不两立。作为他亲手创建的教团的大头领,他要求手下的人在政治性暗杀活动中必要时应自我牺牲,后来此名字由十字军带回西方,Assassin成为暗杀的意思]的首领。安条克公国虽然保住了,但努尔丁攻克了奥龙特斯河谷中的大部分城堡,大大缩小了这个公国的领地。

  安条克的雷蒙德阵亡两年之后,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二世又被暗杀,这给博杜安三世的统治带来了严重的问题。博杜安三世虽年仅20岁,但已很有胆识,他不仅抓住机会掌握了这两个公国的命运,而且还在1153年攻占了阿什克伦这一要地。1154年,通过改朝换代的办法,努尔丁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进入大马士革,使原来不肯听命于他的叙利亚各埃米尔们从此对他俯首称臣。如今拉了王国的整个东部地区都在他的统治之下,先前对拉丁人极为有利的各埃米尔之间的松散邦联而今有了统一的首领。

  1155年,博杜安认为,与努尔丁签订和约是明智的。但两年后他愚蠢地撕毁了和约。结果,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在太巴列湖正北一战中遭到惨败。1159年,博杜安三世的王国受到了更大的压力,这一年,曼努埃尔皇帝很想与努尔丁签订休战条约,因为他认为,在拜占庭与法兰克人的关系中,撒拉逊人[欧洲人对十字军东侵时的阿拉伯人或伊斯兰教徒的称呼,他们多为叙利亚及其附近沙漠地区的游牧民]是有用的政治法码。

  1162年,年仅32岁的博杜安三世死去,他的兄弟阿莫利继位。阿莫利在位期间最主要的作为是6年之中5次进犯埃及,其中最后一次是1169年与曼努埃尔的帝国军队协同实施的大规模两栖作战。征服埃及所能带来的商业和战略利益是很多的,因为努尔丁也很想占有法蒂玛王国,以便完成对拉丁人的包围。努尔丁也有自己的有利条件,因为在派骁将阿萨德丁·谢尔库赫率兵南进的同时,他还能在法兰克王国的北部边境实施牵制性军事行动,迫使阿莫利急忙赶回来保卫他的王国。

  当然,阿莫利也是有所成就的。拉丁军与法蒂玛的大臣沙瓦尔相配合,曾一度占领过开罗。但阿莫利的整个计划好高骛远,不切实际。1169年,谢尔库赫终于作为努尔丁的代理人在开罗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同年春,谢尔库赫去世,他的侄儿撒拉丁继位。撒拉丁不失时机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征服了整个埃及。

  在基督徒的对手中,最了不起的人就是撒拉丁。他一心一意地要灭绝他们。从1170年起,直到1192年他与理查一世签约为止,他生活的主要目标就是消灭基督徒。撒拉丁1138年生于亚美尼亚的提克里特(跟萨达姆·侯赛因是老乡),在巴勒贝克和大马士革度过大部分的青年时代。他的父亲先后侍从于曾吉和努尔丁。如果不是他的叔叔谢尔库赫1160年带他去参加埃及战役、并把他造就成一个为伊斯兰而城的征服者,他可能会在大马士革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不过,他之所以名留青史,不仅仅是由于他的军事才能,一而且还由于他的宽宏大量、远见卓识和刚直不阿。必要时,他也可以冷酷无情,但总的看来,他的行动准则是正义、真理和信义。

  对拉丁王国来说幸运的是:撒拉丁在把全部力量集结起来之前经过了多年的挫折,努尔了在世期间,撒拉丁发现自己没有自由,他的宗主国对他在埃及的扩张行动疑虑重重(他在那里废除了控蒂玛王朝的哈里发之后便成了那里的最高统治者)。1174年努尔丁去世后,撒拉丁立即着手夺取对叙利亚的宗主权,然而在这10多年里,他不得不与曾吉王朝打打谈谈,因为曾吉王朝为了捍卫他们的后继国王,自然少不了与其先王的属臣之子较量。

  撒拉丁一方面努力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确立自己的统治地位,另一方面还经常与法兰克人交战。1177年,他在拉姆勒附近遭到惨败。虽然一年之后他报了仇,但总的说,他在与拉丁王国的交手中没有取得多大进展,因为后者的政策是保住自己城池,尽量避免大规模交战。

  此时,拉丁王国正进入最危险的时期,最后一个实际起作用的国王阿莫利于1174年去世,其子博杜安四世继位,时年仅13岁,且患有麻疯病。虽然博杜安在忍受那折磨人的顽疾和对付撒拉丁的屡屡挑战中很快便表现出了惊人的聪明才智和非凡的勇气,但同往常一样,围绕摄政问题,拉丁王国陷入了激烈的内部纷争。穆斯林一年比一年团结,而拉丁王国却日益分裂。

  曾吉王朝的王公们想取得法兰克军队的援助作为后盾,但广大士兵对他们没有好感。撒拉了通过武力征服和谈判缔约逐步确立了对这些邑地的统治地位。 11 83年夏,他以缔约方式取得河勒颇,这样他的政敌就只剩下摩苏尔的顽固不化的努尔丁的侄子伊兹丁了。两年之后,勇敢而不幸的麻疯病患者博杜安国王终于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在此之前的最后两年中,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三世一直是摄政王,他在众贵族的一致支持下,与撒拉丁谈判签订了为期4年的和约。

  解脱了后顾之忧后,撒拉丁便全力以赴降服伊兹丁,后者终于在1186年初俯首称臣,至此,撒拉丁的帝国伟业遂告完成。从[利比亚的]昔兰尼加到美索不达米亚,撒拉丁实现了众多埃米尔的大联合。在北方,拜占庭帝国自1176年在密列奥塞法隆全军覆没后已无力他顾,胜利的塞尔柱苏丹主动向撒拉丁表示友好。撒拉丁要收复耶路撒冷,只剩下法兰克人与和约这两个障碍了。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八: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引自威廉·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末日:

  国王博杜安四世指定其外甥(另一个博杜安),即其姐姐西比拉与阿什凯隆-雅法伯爵蒙特费拉特的威廉所生之子,为继承人。1177年威廉去世,3年之后西比拉改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新郎是由他的兄长、宫廷总管阿莫利带到东方来成亲的。国王(博杜安四世)和他的贵族们极力反对这门东事,因为居伊还不过是个孩子,软弱无能,毫无经验。他通过结亲进入王室,这样,这个未见过世面的法国小贵族之子就有可能继承王位。

  居伊是哈丁之战这场戏中拉丁人一方的四个主角之一,其他三人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沙提永的雷诺(有时也叫雷金纳德或雷纳)和“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雷蒙德对居伊毫无好感,雷诺和杰勒德也对雷蒙德颇杯敌意。

  11 85年,当撒拉丁开始最后完成其征服大业、博杜安四世病入膏育之际,雷蒙德被推为摄政王。这是他第二次摄政,他第一次摄政是在博杜安未成年期间。1152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继承了的黎波里的爵位,后来又通过其妻埃斯齐娃以国王封臣的身份掌握了加利利。他是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曾当努尔丁的俘虏达8年之久。如今他45岁,既是个实干家,又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既是个好战士,又是个高明的政务家和谋士。他恐怕是对付那个危难时期的种种挑战的最合适的人,但在上层他有许多劲敌。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沙提永的雷诺随路易国王来到巴勒斯坦并留了下来。他生性多变、反复无常、令人讨厌。他是对哈丁大败负有主要责任的人。不过,他有一些可以弥补他缺点的特点,即英俊勇敢。安条克的康斯坦丝为之倾倒,两人遂结为夫妇。通过康斯坦丝,雷诺成了法国的公爵。不久之后,他对塞浦路斯进行了一次掠夺性的远征,引起了拜占庭皇帝和自己国王的不满。1160年,努尔丁的部队应十字军的要求将他劫去达16年之久[在阿莱普城堡]。获释之后,他娶米伊的斯特凡妮为妻(康斯坦丝已在他被监禁期间死去),并且通过她成了克拉克和蒙雷阿勒的勋爵。卡拉克位于死海的东南端。为了对无辜的商队和红海港口进行袭击,他从这个城堡出发,撕毁了与撒拉丁的两次和约,制造了无数的麻烦。由于这些以及其他的劣行,撒拉丁两次围困他的城堡(均未奏效),发誓有朝一日要亲手杀死他。

  里德福特的杰勒德于 1173年到达的黎波里,成为雷蒙德麾下的一名骑士。但不久他便与雷蒙德发生了争吵,因为后者未履行为他娶一个富有的女继承人为妻的诺言。杰勒德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十分恼火,一直不肯原谅雷蒙德。不久之后,杰勒德参加了“圣殿骑士团”,青云直上升到执事。1184年,“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托罗热的阿诺尔德在欧洲募兵期间去世,杰勒德被推选为继承人。这样,他实际上便成为该王国的最高统帅。

  1185年,博杜安四世去世,雷蒙德在宫廷要臣对他颇有敌意的情况下继续摄政。法兰克人很不走运,正好一年之后,幼王博杜安五世夭亡。博杜安四世生前已为这类紧急情况的出现作了安排,贵族们也曾发誓支持雷蒙德继续治理国家,直到由教皇、拜占庭皇帝、法国和英国国王组成的委员会在西比拉(博杜安五世之母,原蒙特费拉特的威廉之妻)和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妹伊萨贝拉中间选定一个为止。但是,居伊的一群狐朋狗党骗过了雷蒙德,违背自己的誓言,不等委员会裁决便将西比拉和居伊从阿什克伦送到耶路撒冷,并为他们双双举行了加冕典礼。

  雷蒙德发现自己上了当,便将忠于他的贵族召集到纳布卢斯。他们一致同意雷蒙德的主张:第一,王位应交予伊萨贝拉及其丈夫托伦的汉弗莱(两人当时也在纳布卢斯);第二,向耶路撒冷进军。除“圣殿骑士团”和雷诺以外,雷蒙德受到王国所有大小诸侯的支持。这次突袭本来是可以成功的;不料汉弗莱闻知自己可能要当国王,大惊失色,偷偷赶到耶路撒冷,与西比拉媾和。这样,反对派失去了名义上的首脑,只好解散,大部分贵族归顺居伊,但雷蒙德不肯如此,而是退职回到妻子的封邑太巴列。

  撒拉丁怀着极大兴趣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他是个重信义的人,尽管他知道拉丁王国内部严重分裂,现在正是他推波助澜、搅乱该国的大好时机,但他宁愿洛守和约。不料沙提永的雷诺为他代劳了。1187年初,雷诺向一支由开罗到大马士革的,商队进行了第三次掳掠性的袭击,将护送船队的军人或打死、或生俘,把大批掠夺品运进城堡。撒拉了强烈要求赔偿损失和释放战俘,但遭到雷诺的拒绝;撒拉丁又向居伊交涉,居伊大为吃惊,责令雷诺照办。雷诺再次拒绝,竞然声称自己是为独立的国家,与撒拉丁根本没有和约。

  此时战争已不可避免,尽管安条克公爵和的黎波里的雷蒙德各自都在活动,争取重修和约。但是雷蒙德走得更远,他现在自认(不无道理),只有他能够救王国,也只有他才配当国王。于是他争取撒拉丁全力支持他来达此目的。谁都认为,撤拉了自己的目标就是消灭这个王国,可见,撒拉逊人和法兰克人之间断关系多么错综复杂!侍臣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居伊不要为雷蒙德的叛国行为向太巴列兴师问罪而引起一场内战。作为变通办法,他派出一个斡旋团,成员有伊贝林的巴利安、提尔的大主教和“军事教团”的大头领们。

  关于后来的详细情况人们众说纷坛,但最终结果无可置疑。看来当时的情况是:撒拉丁想派一支精锐的突击队穿过雷蒙德伯爵的领地去加利利,但此举为何目的至今没有令人满意的解释[撒拉丁的同时代人传记作者贝哈丁称:当时并无突击队,消灭斡旋团的部队是撒拉丁之子阿夫达尔率领的主力军一部,正开往战斗阵地。这种说法可能是正确的]。据说撒拉丁曾征求雷蒙德的同意,而后者为了不得罪盟友便答应了,条件是部队需日出而往,日落而返,而且不得损坏财产。雷蒙德随后还向包括正在前往太巴列途中的斡旋团在内的所有基督徒团体发出了通报。突击队如约准时在日落时返回,未曾损坏财产,但是杀了不少斡旋团的人,并把他们的人头挑在刺刀上得意作洋地招摇过市。

  斡旋团一行(除留在纳布卢斯另有公干的巴利安外)于4月90日晚到达富拉,在那里,他们收到了雷蒙德发来的通报。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决心与突击队交战(雷蒙德在通报中讲要避免交战),从周围地区匆忙召集了一些“圣殿骑士团”的人。第二天,在人们通常称作“克雷森泉”的地方发生了冲突。此处大约在拿撒勒以北10英里。即使加上杰勒德的援军,双方数量也太悬殊,因为据说穆斯林有7000人。结果冲突成了一场大屠杀,只有杰勒德和两三名骑士得以生逃,杰勒德还受了伤。提尔的大主教明智地决定中途留在拿撒勒,他与巴利安和西顿的雷金纳德(看来是战斗的幸存者之一)最后到达了太巴列。此役使居伊痛失了

  一批精兵良将,雷蒙德和杰勒德的敌对也更尖锐了。

  这件事使雷蒙德羞愧万分,于是重返岗位,决心尽职。他废除了与撒拉丁的和约,然后随斡旋团一道去晋见居伊。到耶路撒冷之后,他向居伊和西比拉表示臣服,他们也对他表现得宽宏大度。表面看来,现在基督徒的团结已占了上风,但这种表面团结约下面仍埋藏着强烈的愤恨和猜疑。

  双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实力较量秣马厉兵。各种史料对参战灼人数历来说法不一,差异很大,而且大都偏高。1187年6月底在阿卡(一般译作阿克,即圣-让-阿克,地中海港口)集结的拉丁军大概有1200名骑士、1万名骑兵,还有很多(可能有2000名)图尔科波里人。图尔科波里人是从当地招募来的,主要是些骑兵。他们是弓箭手,比骑士轻装,但除在一些特殊场合外,其战斗作用与骑士相同。他们在“军事教团”的部队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而“军事教团”又是王国职业部队的核心。在“总动员”(现在居伊已下了总动员令)的情况下,两个教团都能各自集合起400名骑士。然而这样做意味着大大削弱城堡的防护力量,而城堡是王国战略防御的核心。

  在雷诺进行最后一次掳掠后,撒拉丁立即宣布讨伐。他从豪兰、阿莱普和帝国其他地域调集了人马,甚至伊兹丁也从摩苏尔给他派来一支强大的分遣队。撒拉丁兵力的确切数目,我们不得而知,但肯定超过了法兰克人,可能总共多达2万人。大部分士兵骑着体型小而速度快的乡间马,其武器主要是弓箭。撒拉丁还有相当数量的铠甲骑手,他们象土耳其的骑士那样,用剑和矛作战。

  考虑到在哈丁所发生的情况,回忆一下骑士的装束是很有意思的。那时骑士披的是锁子甲,(其下摆和袖子一直延伸到膝部、小腿、臂和手),内有紧身皮上衣,外罩一层布衣。外衣的作用是防止炎热的阳光把铠甲晒烫。骑士颈部和面部有防护甲,头戴锅形或园锥形头盔,外加护鼻罩。骑马的军士以及图尔科波里人则不这样重甲披身。骑士作战时不骑笨重的骑兵军马,而是骑更小巧的安达卢西亚马。如果说马匹也有护甲,那只是局部的,与骑士相比,马匹更容易受到弓箭的伤害。

  5月底,撒拉丁将其军队集合于豪兰山区太巴列以东的阿什培拉。在这里,他给众多的埃米尔下达了作战命令,并作了如下的布置:侄子塔吉丁负责右翼,他最能干的副手格克贝里负责左翼,他自己则指挥中路。6月26日(星期五),部队向太巴列湖南端的乌库旺纳挺进,在该地驻留5日。侦察队向撒拉了报告说,法兰克人已在萨富里雅集结,该地在拿撒勒以北,常被用作基地[很可能是“克雷森泉”。那些突击队员被派到此处侦察。但即使是武力侦察,7000人也未免多了一点]。撒拉丁把大军部署在由北向东约15英里的太巴列正北的山区。1183年和1184年,法兰克人曾两度凭借坚固的阵地拒绝应战。这一次也许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到更有利于己方作战的地区,撒拉丁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围困太巴列,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该城。但雷蒙德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死守在城中的营堡内,向居伊求援。

  7月2日夜间,基督军一方作出了进军的决定,这对拉丁王国的前途有决定性意义,对此后面将有详述。雷蒙德曾力主留在萨富里雅,他的这一主张最初也已为众人所接受,但后来居伊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决定放弃此案。会议把雷蒙德的忠告斥责为叛徒的*计,认为拒绝战斗必将使大家蒙受耻辱。

  很多骑士对这个最后决定感到遗憾,他们恳请居伊重新考虑,但这一次居伊坚定不移。出于忠诚,众人最终服从了决定。于是,7月3日清晨,在手捧“真十字架”[这枚小巧玲拢的十字架存放在镶着珠宝的盒子里,基督徒打仗时,带着它,其他重大场合也展示它。作为神圣的标志,它就象后来军队中的“国旗或军旗差不多。阿拉伯传记家称之为基督教信仰的最高象征,基督教作家则称其中嵌有耶酥受难时的真十字架的碎片]的阿卡主教的陪同下,这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拉丁军队向太巴列进发。队伍中必定有很多人对此行怀有疑问,但没有几个能估计到这次冒险行动的致命后果。照惯例,雷蒙德(部队先通过他的领地)率部走在前面,国主和“真十字架”居中,“圣殿骑士团”殿后。

  把“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放在这样的行进位置上无疑是个正常而明智的预防措施,因为众所周知,撒拉丁的战术是先作包围之势,然后增加对后卫部队的压力,使其脱离主力,部队。后来所发生的情况果真如此。那是个热不堪言的一天,基督徒军队在到达太巴列之前必须通过一片高原,而这片高原无边无际、干旱荒芜,滴水不见。很快,人员(其中有些身着沉重的盔甲)和马匹便干渴难忍。他们刚走了大约7英里,敌人的轻骑兵就发起进攻,利箭扑面射来。从那时起,虽然居伊的士兵在嘴唇干裂结起厚痂、舌头干得象皮条的情况下进行了拼死的抵抗,但撒拉逊人轮番攻击,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压力。居伊的后卫部队所受压力太大,开始与中央脱节,于是杰勒德请国王下令停止前进。

  主力部队此时已行进到一个名叫马里斯卡尔西亚的废弃小村庄,这个小村庄差不多在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的正中间。向东几英一里有一条山脉,高达 1100英尺,其间有三个隘口,沿着陡跌的地势通往低于海平面600多英尺的太巴列。山脉的北端有两个突出向外的山崖,称作“哈丁角”,屏护着下面约600英尺的同名村庄。雷蒙德伯爵及前卫部队用力赶到大军前面,或许已经看到了太巴列山上撒拉丁人马的部署情况。不管怎样,他派人向后面送了一封信,力劝居伊加速前行,于夜幕降临之前赶到有水的地方。但居伊觉得人困马乏,便下令原地宿营。这是一个有争议的、十分关键的决定。

  战争的幸存者恐怕谁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伤员们不断地叫喊着要水喝,可是没有一滴水来湿润一下舌头。整个夜晚,敌人的巡逻队在周围游荡,高声赞颂真主把基督教徒送到了他们的手心。有些权威人士说,除了扰乱军队外,他们还纵火烧了附近的灌木丛,但看来此举更有可能发生在第二天的战斗之中。

  7月4日(星期六)晨,居伊的大军按原次序出发,穿过卢比亚村,打算在哈丁旁边的北山口实施突破。开始时先头部队取得一些进展,敌军让出了某些地段;但撒拉丁的兵力部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其狡猾的用心。战斗于哈丁角的正南方进行,撒拉丁把部,队摆成一个月牙形,两翼前突、中央后缩,这样很快就能对拉丁军形成严密的包围之势,用伊马德丁(Imad ad-Din)的话来说“连一只蚂蚁都休想逃脱”。撒拉逊人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远非基督徒军可比,而且据伊马德丁说,撒拉丁始终有一支载有大量箭矢和其它武器的骆驼队处于待命状态。

  两军想必都是采取简单的战术,按各自的“作战教程”作战。法兰克人的重骑兵有步兵弓箭手的保护,而弓箭手又有厚厚的软铠甲保护着。弓箭手的任务是当骑士出击时把队伍展开,骑士回归时再把队伍收拢起来。撒拉逊骑手的任务是骚扰居伊的侧翼和后卫,准备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在哈丁战役中,基督教徒士气低落,根本谈不上使用什么战术,以致输掉了这场战斗。这些疲惫不堪、垂头丧气、干渴难忍的士兵再也挺不住了。战斗开始后不久,他们离开大路,爬上就近的一座小山,就再也不想动了,无论国王怎样央求也毫无用处。不久,撒拉逊人来了,很多基督徒沦为俘虏,但更多的人死在地上,他们的舌头都肿胀着伸在外面。

  骑士失去步兵便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很难取胜。居伊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便以“真十字架”为中心,将人马组成密集的方阵。他们在力量非常悬殊的情况下英勇奋战。但突然他们又被滚滚浓烟包围,因为撒拉丁已下令将野草点燃,以便进一步扰乱法兰克人。居伊将哈丁山坡作为最后的立足点。在这里,约有200名骑士聚集在国王周围殊死搏斗,直到最后撒拉丁下令停止屠杀。基督教徒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阿卡主教阵亡,“真十字架”落到了异教徒手中。

  战斗即将结束时,雷蒙德伯爵可能是奉命、也可能是自作主张率领伊贝林的巴利安、西顿的雷金纳德和其他几个人孤注一掷,拚死冲出重围。他们眼见大势已去,只好逃离战场,寻个安全之地。有些编年史家没有很多的依据便断言是塔吉丁让队伍为他们闪开一条路,以便计擒,但并非有意帮助他们逃跑。这后一种解释使雷蒙德的人格受到进一步的低毁。不过他很快便什么都不一用想了,因为3个月之后死亡使他从军事叛变的奇耻大辱中得到解脱;而他自己深信,自己这样做是出于对共同事业的忠贞不渝。

  这场大屠杀结束后,拉丁军的战俘被集中起来,撒拉丁对那些幸存的基督徒作了大致公正的处理。他对国王居伊相当仁慈,对其他骑士也宽宏大量,除一人之外全部释放 [令人惊奇的是,这其中还包括“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医院骑士团”的大头领已在哈丁阵亡] 。这唯一的例外是沙提永的雷诺,撒拉丁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亲手将他处死。下层军官、军士和骑兵的遭遇则不太好。他们大部分沦为奴隶。

  “军事教团”的下场最惨,撒拉丁把他们视为最坏的人,是对其信仰的威胁。他们之中至少有200人被残酷地用剑挑死。那是个暴虐肆行的时代,虽然穆斯林苏丹的这种行为可能被看作野蛮之举,但与14年之后一位基督教国王[而且还是一位英国国王,指狮心王理查一世1190年8月在攻占圣-让-阿克以后屠杀了2700-3000名穆斯林俘虏]在阿卡下令屠杀2000多名战俘的事件相比却可谓小巫见大巫。

  大部分城堡的军队都已被抽调去组成拉丁大军,哈丁之战的胜利使撒拉丁得以轻而易举地荡平这些城堡。少数几个进行了抵抗的城堡可以用释放重要战俘的方式来换取,如用居伊和杰勒德换阿什克伦。只有极少数城堡(如克拉克)坚守了一年以上。一年半之后,十字军手里还剩下提尔(蒂尔)、安条克和叙利亚的的黎波里。1187年10月,耶路撒冷宣布投降,撒拉丁对待那里的居民十分大度,这与1099年第一次东征时十字军的可耻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哈丁之战对十字军运动的影响与曼齐刻尔特之战对拜占庭帝国的影响十分相似,战败的一方都继续存在了一段时间。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与撒拉丁之死使得已经大大削弱和缩小的拉丁王国继续苟延残喘了100年。曼齐刻尔特之战与哈丁之战都成了历史的转折点。哈丁之战的胜利是伊斯兰教对基督教的胜利,是新月对十字架(基督教正是打着这种旗帜参战的)的胜利。十字军丢掉了耶路撒冷以及内陆的战略要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教皇也失去了对十字军的控制,以后十字军运动的宗教色彩越来越淡。

  可以说,拉丁王国早在7年前,即在1180年博杜安四世的姐姐西比拉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王国分为两派的时候就注定要在哈丁之战中败北了。前面我们已经部分地谈到了拉了王国内部各要人之间发生冲突的复杂细节以及博杜安四世在位的大部分时间和他儿子在位的整个时间内经常发生的权势之争。长时期的贵族统治和以科特尼的阿格尼丝(博杜安四世和西比拉女王的母后)及其亲戚和其他宫廷大臣为首的阴谋集团的胡作非为从精神上摧毁了这个王国,这一点是导致王国失败的重要原因。但是,拉丁王国的命运最后还是在“哈丁角”决定的。

  雷蒙德从太巴列来向居伊和西比拉称臣,掩盖了已经大大伤害了王国的内部纷争。然而,掩盖纷争的只是一张一捅即破的薄纸。人们不能不对哈丁之战前夜的居伊抱一点同情。他戴着拉丁王国的王冠,在最好的情况下,也象在大风天中站在塔尖上一样。在萨富里雅他被争吵不休的贵族们闹得焦头烂额。他自己也缺乏自信,没有主见。整个军队、整个国家的命运就系在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身上。

  7月初,拉丁王国的大军驻扎在“萨富里雅喷泉”,此地位于没有城墙的萨富里雅镇以南1英里处,周围是肥沃的耕地,溪水充足,夏天也不缺水。如前所述,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相距15英里,其间地面崎岖不平,由于无水而干裂荒芜,一支20万人的大军肯定不适于呆在那里。(见地图)

  前面已经讲过居伊决定向萨富里雅进军之前发生的事情:撒拉丁进攻太巴列(很可能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离开营地),埃施瓦伯爵夫人请求宗主前去援救;她丈夫力主留在萨富里雅而不去救援(这是个正确军事主张);居伊先是同意雷蒙德的意见,后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又改变了主意。当然,实际情况远不止这些。

  关于雷蒙德在萨富里雅会议(也可能是在此留的阿克会议)上讲了些什么,当代或近代的各种叙述有多大程度的可*性,在多大程度上没有用事后的眼光添枝加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关于雷蒙德在会上反对过进军迎敌的说法几乎肯定是真实的。他首先提醒会议:尽管遇到危险的毕竟是他的妻子和他的领地,但他相信,埃施瓦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以后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复太巴列。他指出:在沿途没有水而且沿途还要受到敌人袭扰的情况下进军15英里,真是愚蠢透顶,这样做正好给撒拉丁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使他可以在自己选定的地点与一支又渴又乏的军队交战。据说他最后还提醒会议注意:拉丁的军事战略一贯是避免在不利的条件下进行大规模交战,因为穆斯林只要一时打不赢就会灰心丧气。因此,他主张就地防守[有些记载称:他甚至建议撤到沿海以确保避免交战。不过这一点一看来不大可能];他断定,撒拉丁或者会来进攻,或者无可奈何地解散部队。

  雷蒙德的话句句在理,看来也得到了与会者的赞同,可不知为什么,与雷蒙德一样久经沙场的雷诺和杰勒德后来竟向国王居伊提出了坚决反对的意见。也许他们不会仅仅出于对雷蒙德的仇恨就置自己的生死和全军的安危于不顾吧!或者他们果真相信雷蒙德是个叛徒,妄图把部队引入敌人的圈套?看来这也极不可能(尽管他们无疑希望国王对此信以为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认为,基督徒可以打赢,至少可以在交战之前找到水。

  这是迄今为止人们尚未认真考虑过的一个有趣的问题。十字军若是在天亮之前出发,在凉爽的清晨走上三四个小时,午后不久即可与敌交火,那时还不至于太渴。他们未能做到这一点,部分原因是拔营太晚,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撒拉逊轻骑兵的袭扰。在这个问题上,居伊的战术可能有失误之处。因为他本应用足够的步兵以致命的弓箭压制住那些打了就跑的撒拉逊人,不让他们*近自己的主力部队和后卫,就象1183年他统率部队时所做的那样。据说箭矢并不缺乏,可能是用牲口驮着的。杰勒德是当时在场的最懂行的军人,看来很可能是他明确表示:雷蒙德的主张是错误的;前突尽管有风险,但却是值得的。他这样想也是可以理。

  解的。

  但是,居伊最终作出进军的决定则更多是出于个人考虑。为了消灭撒拉丁和他的军队,他已经把整个王国的骑兵集合起来。拒绝交战(尤其是不顾“圣殿骑士团”大头领的反对而拒绝交战)可能会严重动摇本已十分不稳的王位。当时他一定回想起了1183年,那年(那时他还是摄政王)他在萨富里雅集结了差不多同样规模的一支军队,并把它带到戈里亚特潭。在那里,他占据了有利地形,与撒拉丁对峙。尽管几乎所有的骑士都敦促他出战,可是5天之内他除了散布失败和怀疑情绪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直至穆斯林部队散去。博杜安认为这是卑鄙怯懦的行径,十分恼怒,并罢免了他的摄政王职务。

  还应该考虑到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呼吁。雷蒙德断言她不会受到伤害,这样说可能是不对的。不管怎样,封臣受难时国王前去救援,这已是公认的职责。当然,也并非总能兑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国王上一次履行此种责任是应作恶多端的雷诺的请求,而正是他几年之后撕毁和约,借口是:他管辖的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最后一个因素是居伊和雷蒙德之间的私人关系。起初居伊成为国王时,雷蒙德威胁要进行武装干涉,拒绝参加加冕典礼。如今,在居伊登上王位后的第一次战斗中,雷蒙德会不会有意把居伊引向毁灭呢?这似乎有些捕风捉影,但雷诺和杰勒德是心狠手辣、搬弄是非的能手,无需他们多说,居伊就可能信以为真。

  事后看来,我们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当1187年7月3日(星期五)吕西尼昂的居伊下令进军时,他就已经输掉了十字军参加的历次战斗中最有决定性意义的战斗。他违背传统,尤其是在没有预备队作后盾的情况下,拿部队作不必要的冒险。为此,他一直为人们所谴责;但过分责备他也不公道,因为他当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而他又不是一个性格刚强的人。另外,依笔者之见,他自信能取胜也是有一定根据的,条件是他要合理地使用部队,而实际上他似乎没有做到这一点。

  进军的决定显然是这场战斗中的决定性因素;但是,部队投入行动后,还有另一个有待作出的关键性决定。这是一个饶有兴趣的问题,但又很难说清楚,因为几个世纪以来,有关撒拉逊军队的部署情况的各种说法含糊不清,自相矛盾。作出各种推测自然容易,但真要提出结论性的观点却必需有足够的事实作根据。

  如果综合一下当代或近代传说中的一致点,我们似乎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在那个时期,从萨富里雅有两条路通往太巴列:一条向东南方向,经萨卜特村通向加利利湖南端,然后沿湖畔向北;另一条在马里斯卡尔西亚村和卢比亚村之间向北,穿过哈丁到哈马姆干河,这条河在太巴列以北流入加利利湖。这两条路距太巴列都是20英里左右。可能还有第三条路:从萨卜特村岔出去的更直接的路。

  关于撒拉了部队的确切位置,编年史家没有说得很清楚。毫无疑问,他控制着哈丁角地区和太巴列山脉的北部;但在战斗前一天他在萨卜特村(在其集结地以南4英里处)还有部队吗?可能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支队,还派了另一支队去守卫加利利湖南端的森纳布拉桥,但可能两个地方人数都不多。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据说居伊本打算走南线的。

  居伊的主力部队午后到达马里斯卡尔西亚和卢比亚两村之间的地带时,已经感到厌战,后卫部队更是如此。雷蒙德率领的先头部队看来没有受到敌军大的袭扰。他几次派人送信给后面催促国王继续前行,因为那个地区的泉水已经干涸,他十分清楚部队急需用水。基于某种原因,他建议居伊折向北行。这意味着居伊需要通过哈丁杀出一条路,以便寻找水源。可能雷蒙德在萨卜特村已与敌人交过火,认为那条路线难以通过。从我们掌握的少量资料来看,似乎通过北路成功的可能性最小。如果我们相信雷蒙德手下的一些骑士把行军路线出卖给撒拉丁的说法(不过,这很可能是后来某些人为了进一步指责雷蒙德的所谓背叛行为而杜撰

  巩来的),那么雷蒙德选择北路就值得怀疑了。

  然而路线的选择很快便成为第二位的问题了。不幸的居伊发现自己不得不再次为激烈对立的两派作仲裁人。这两派都各执己意,互不相让。“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坚决主张当天不再前进而就地宿营,他说自己的部队在反敌人骚扰的战斗中一直首当其冲,不宜再与敌人交战;而雷蒙德则同样斩钉截铁地表示,如果再过15个小时部队仍喝不上水,谁也不要指望打赢这一仗。居伊再次拒绝了雷蒙德的主张,下令部队就地宿营过夜。

  事态的发展再次证明雷蒙德的主张是正确的;历史学家大都谴责居伊作出这一致命的错误决定。实际上,他可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如果他下令继续向哈丁前进,向来自行其事的“军事骑士团”是否会听命于他又是个大问题。象以往一样,步兵是战斗的关键因素。第二天,他们干渴难忍,束手无策。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是不是就渴成这个样子呢?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说实在的,人们也无从知道雷蒙德究竟为什么建议走这条最难走的路线。如果穿过萨卜特继续前行,是有可能到达加利利湖而避一免这场灾难的。

  居伊决定拿他的王国冒战争的危险,这是个勇敢的决定,或许并不如通常所认为的那样是个愚蠢的决定。如果他是个能力更强、运气更好的将军,胜利很可能是十拿九稳的,撒拉逊人对此十分清楚。战争的胜败往往就差在毫厘之间。有些胜利名垂青史,有些胜利被人遗忘;但后人却很少宽恕失败。不管怎样,在大难临头之际,国王表现得还算坚强。

  耶路撒冷陷落的消息传到欧洲,教皇乌尔班三世无法忍受这一沉重的打击,当即暴毙身亡,欧洲不得已又进行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威廉·西蒙的评点]:

  撒拉丁无疑是位杰出的将军,但他在哈丁的胜利是他在。基督徒大军离开有充足给养的基地、被迫通过干旱沙漠的情况下拣来的。忌妒猜疑、彻头彻尾的恶意使基督徒大军裂痕累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希望是有一位强有力的铁腕统帅,他知道应该做什么,他能镇住争斗的各派。而吕西尼昂的居伊不是这种人。他生性懦弱、优柔寡断。在本书叙述的所有战斗中,唯有这一次失利是由人的因素造成的。这里几乎集中了人类的一切弱点,而唯独缺乏勇气。

灰羽之心 发表于 2007-5-26 17:24:37

(四)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九:撒拉丁光复耶路撒冷
  撒拉丁光复耶路撒冷

  伊玛丁(Imad ad-Din)是萨拉丁的秘书,著有一部萨拉丁的统治史。以下是他记述萨拉丁如何光复耶路撒冷。

  伊斯兰教历7月20日星期五。苏丹来到北面扎营,围住法兰克人的通道,为他们敞开了通向死亡的道路。他安放好弹射器、以把灾难投向敌人

  岩顶圆顶寺在石块投射下轰隆隆作响,敌军躲在城墙后。他们只要一到墙外来,将难逃一死,灵魂也要沉沦。圣殿骑士团吼叫不歇,贵族陷入地狱,医院骑士团交上了恶运,“修士们”必死无疑。

  投掷的石块与目标物之间毫无屏障。在南北两面,欲望之火燃烧着众人的心灵,面孔任凭武器来亲吻。战斗的情绪扭曲着灵魂,双手紧握出鞘的剑柄。

  人人抱怨风速太慢,不能把石块射入城中。这些从投射架上飞出去的石块,倾泻在墙脚下,打碎了墙上的雉谍。[…]

  让火流星从天空落下,让岩石从地下喷出,让燃烧的木柴迸出火星!没有什么比得上由投射台而来的灾难,由那儿展现无坚不摧的奇迹,集中人力,发出炮弹射出的呼啸声,击中目标的轰隆声。[…]

  敌人被打垮了,队伍四处溃散。我们越过壕沟发动进攻。伊斯兰教徒看到了胜利,非伊斯兰教徒面临着死亡。

  缺口打开了,原来困难的事变得轻而易举。我们用上全部兵力,达成目标。顽固抵抗者非死即伤,防线攻破,战斗结束了。

  我们所实现的目标超过预期,问题解决了。敌人害怕被消灭,个个失魂落魄,吓出病来。城市重归伊斯兰教;敌人的壕沟形成的地带被切断了。

  这时伊本·巴尔赞(Ibn Barzan)出来要求苏丹开口,饶他部下一死。但是苏丹拒绝,并大声坚持己见:“我们既不保护也不宽恕你们!只希望你们永远处于卑劣的境地。明天,我们要用武力夺取城市,屠杀你们,俘虏你们。让你们的男人流血,妇孺沦为奴隶。”

  因为苏丹不肯饶命,他们就低声下气,提醒他仓促决定将造成的后果:“如果我们活不了,畏惧您的权力而放弃一切希望;如果我们毫无出路,不得安宁,灵魂得不到拯救,也得不到宽恕和恩典的话,我们就要为自己的生命讨回公道。[…]”

  “在受到打击之前,我们每一个人就要撂倒他们十个。侵略者的手还没抓住我们,我们就已经消灭了他们十次。我们要烧掉房子,摧毁神殿的穹顶,让你们为害我们沦为奴隶而深感耻辱。”

  “我们要推倒岩顶圆顶寺,让你们尝尝失去它的痛苦。我们要杀死所有的伊斯兰教徒战俘,他们人数太多了。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们讨厌无耻的人,而崇尚荣誉。我们要毁掉财物,不留给你们;我们将杀死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诅咒我们。您气量狭小,不答应我们的请求,就会失去一切利益,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有多少幻灭不是来自对成就的期望,而痛苦只能*和平来治愈!有多少人在黑暗里开始旅行,天亮前就在夜色中迷失了方向?”

  于是苏丹召开会议,把打胜仗的指挥官找来,就这个问题征求他们的意见。他要点燃众人头脑里的灯火,看清他们的思想。他鼓励他们说出最适当的解决办法,一同讨论最有利的和平条件。[…]

  经过无数次祈祷、会谈、遣使、哀求和说情,双方确定了一笔款项。我们非常满意得到担保。他们用这笔款项赎回财产,救出同胞。但若是有人逾40天还不能或不愿偿付的话,就要无条件变成我们的奴隶。价格定为男人十个金币,女人五个,小孩不论男女一律两个金币。伊本·巴尔赞、主教、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的首领充当担保人。伊本·巴尔赞为穷人付了三万金币,履行了诺言。凡

  是付款的人随后自由离开家园,再也不会回来了。

  价格订定以后,他们于伊斯兰教历27日星期五交出了城市。他们不得不把城市还给我们,仿佛归还一笔来历不明的财富,而不是一座由他们保管的城市。

  城里有一万多人,包括妇女和小孩。户户大门紧闭,长官来回巡视,要屋里的人交出欠款。每家门前都有埃米尔和高级军官站岗,以清点小孩和出门的人数:付款的就让他走,付不起的就关人监狱,毫无情面可讲。[…]

  法兰克人离去

  法兰克人开始变卖财产,把值钱的东西取出来,拿到旧货市场上*价出售。来看的人还讨价还价,用很低的价钱买下来。[…]

  大主教收集了圣墓上的金片和金银材料,以及复活节教堂里的金属和珍贵织物。于是我禀告苏丹:

  “那笔财富不是小数目,显然超过二十万金币、我们允许他们带走财产,但是不包括教堂和修道院里的财富,说什么也不能让它们落到这些坏蛋手里。”

  可是,他回答:

  “如果我们对协定的解释不利于他们,他们必会指责我们不守信用,因为别人不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好是严格执行我们向他们作出的保证,这样别人就不能指责信徒违反协定,基督教徒反过来还会宣扬我们给的好处。”

  因此,他们丢下没有用的东西,带走金银细软,这是他们抖落遗产上的灰尘,以及‘垃圾”(圣墓)上的垃圾时搜括来的。

  愿意留下的基督教徒

  耶路撒冷把邪恶的法兰克人当垃圾清除,由屈辱变成光荣而焕然一新。有些交了规定款项的基督教徒不肯离开。他们哀求让他们留下,并且不虐待他们。

  他们竭心尽力效劳,认真苦干,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新义务,都真心诚意地接受……

  他们沦于服从的地位,并寻求伊斯兰教国家的保护。他们从事下等的工作,如仆役和雇工,而且还把这类工作视为才干。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十 第三次东征:史实与传奇

  第三次东征:史实与传奇

  1.引子

  1187年7月4日的哈丁会战中,撒拉丁获得了光辉的胜利,歼灭了大批的十字军骑士,使得东方耶路撒冷王国剩下的众多城堡无人防守。撒拉丁充分利用这次胜利的成果,在1187年剩下的时间里迅速占领了大片的领土,第一、第二次东征的战果只剩下了安条克、的黎波里和提尔[蒂尔]城在苦苦支撑。

  哈丁惨败的噩耗风一般传到西方世界,正在与日耳曼皇帝红胡子腓特烈一世作殊死斗争的教皇乌尔班三世听到这个消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即暴毙。的确,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正在纷纷攘攘争斗的西方各国君主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争端:教廷选出了致力与皇帝和解的克莱门特三世,皇帝放弃了对意大利北部的一部分领土要求,老对头英王金雀花王朝的亨利二世与卡佩王朝的腓力二世[又称腓力·奥古斯都]坐在了一起。1188年3月在帝国的美茵兹举行的“耶酥基督宫廷会议”上,德皇腓特烈一世和其长子施瓦本公爵腓特烈及许多权贵参加了十字军。法王与英王在领地内向所有不参加东征的人征收名为“撒拉丁十一税”的一般动产十一税[税率10%],以充军费。年迈的红胡子皇帝留次子亨利(后来的亨利六世)在德国摄政,放逐了对立的诸侯——威尔夫族的巴伐利亚公爵“狮子”亨利,安定了德国后方。按照原定计划,这次东征的领军人物是德皇、英王、法王,于1189年春天出发东进巴勒斯坦。这三位人物在各自本国的历史上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在当时的欧洲,这也可算是超级豪华阵容了!

  2.序曲

  可是协议的墨迹未干,英法两国间又发生了争执——还记得在第二次东征时那个到处留情的法国王后,阿奎丹女公爵埃林娜(一作埃莱奥诺,Alienor de Aquitaine)吗?回国以后,她与路易七世[腓力他爹]离婚,嫁给了英国国王,同时也是法国安茹公爵的亨利二世,当然,阿奎丹公爵领地也顺便带来作了嫁妆。这次婚姻是硕果累累的:法王的封臣,安茹的亨利二世已经占有了法国的大部分领土:诺曼底、缅因、安茹、杜莱纳、这次又加上了西南部的阿奎丹。1179年,法王腓力二世加冕时毫不吃惊地发现,自己被团团包围起来了。老谋深算的腓力巧妙地利用英王亨利二世与他的4个儿子之间的争端,一步步地瓦解了安茹家族在法国的优势地位,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怕背信弃义腓力也在所不惜。

  1188年夏天,腓力利用亨利与其子理查的矛盾,联合向自己表示臣服的理查,同强大的亨利对抗,迫使亨利于1189年7月在阿扎-勒-里多投降,将格拉赛领地让给腓力,两天后,亨利抱恨终天,理查即位,是为理查一世,也就是狮心王理查。年轻的理查,骄傲而勇敢,素被称作“中世纪的骑士之花”,说实在的,腓力花了这么大的劲,总算扳倒了老对手亨利,可是理查比他父亲更难对付,对法王的威胁更大,此时的腓力经过一翻盘算,早已定下了消灭这个劲敌的决心。

  3.巴巴罗萨传奇

  尽管英法战事正酣,红胡子皇帝腓特烈一世仍然开始了他雄心勃勃的十字军远征。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皇帝这时已经65岁高龄,他的一生都在与教皇和德国的大领主们斗争,他从即位到1184年已经进行过6次意大利远征,均没有成功。他拥立过伪教皇,也吻过教皇的鞋底,可是此时他的心中依然燃烧着象他的红胡子一样的熊熊烈火,他要去征服拜占庭(被他轻蔑地称为“小希腊”),他要去征服塞尔柱突厥人,他要去光复圣地!在所有的亚洲基督教徒心中,他就象塞尔柱人心中的撒拉丁一样,身经百战、智勇双全,是他们的救星。巴巴罗萨皇帝是霍亨施陶芬王族的杰出代表,他精通文艺,富有才干,并没有一时冲动,就杀奔小亚,他从政治上和军事上对东征作了充分的准备和安排,在出发前,他颁布了一条明智的法规:凡连最低限度50个马克都拿不出的人,不能参加十字军,这就防止了前几次十字军东征时可怕的饥谨和饿殍。1189年5月,皇帝与长子施瓦本公爵帅10万大军从雷根斯堡出发,穿过匈牙利进入拜占庭帝国境内,大肆掠夺,与拜占庭军队交战,打开了穿过色雷斯的通道。是年冬,巴巴罗萨与拜占庭新帝伊萨克二世(安吉罗)在君士坦丁堡一道度过。1190年3月底,巴巴罗萨率军渡马尔马拉海东征,在安纳托利亚两次打败伊康(伊克尼,今土耳其境内乌沙克与阿非永卡拉希萨尔之间)的苏丹,他的部队在小亚细亚的高原上胜利前进,直到1190年6月,皇帝突然在离塞琉西亚不远的塞莱弗河(Salef)里溺死[地点有争议,各家说法不一],这时德国部队已穿越了基立克丘陵地带,快要到达亚美尼亚王国了(指小亚美尼亚王国,在今土耳其南部的塔尔苏斯附近,见本系列所附的“鼎盛时期的拉丁王国地图”)。这一突然事件使得局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德国骑士风飞云散,巴巴罗萨的胜利化为泡影——10万出征将士,这时聚集在施瓦本公爵旗下的只有7000多人,他们继续向圣地艰难进发。

  皇帝本人的传奇经历以及他在十字军东征时神秘的死亡,几乎立即使他变为了传说中的人物——后世传说,腓特烈皇帝的遗体安眠在帝国的奇佛豪森城堡中,他并没有死去,只是进入了一种安眠状态,有朝一日,腓特烈·巴巴罗萨将会醒来,为德意志,为基督教,为圣地,重新战斗!那时,德意志将会出现一个黄金时代。——这则传说到16世纪时一直流传,1890-1896年间,德国人民还专门在奇佛豪森城堡为这位英雄皇帝树立了纪念碑,许多德国浪漫作家为他撰书立说,歌功颂德。[玩过帝国时代2的朋友应该对他很熟悉,里面有一个战役关就是以巴巴罗萨的东征为背景的]且说这剩下的7000多名德国骑士来到安条克,与耶路撒冷的国王德·吕西尼昂会合,此时已是1190年秋季了。

  4.两王东征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且说英法两国,自老王亨利去世,两国罢兵,纷纷准备去圣地东征。1189年7月,理查一世即位,他在英国举行加冕仪式后仅住了4个月就回到自小住惯了的法国安茹公爵领地,而将治理英国的重任交给了亲信大臣,起初是艾利主教威廉·龙尚,随后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瓦尔特·赫伯特,这两位大臣对理查都极为忠诚,为国王的东征而横征暴敛。理查通过“撒拉丁十一税”、通过卖官鬻爵,出售城堡和村庄,向希求豁免远征的军事人员索取巨额代价,甚至你只要开出合理的价钱,理查愿意将伦敦卖掉!通过如此的搜刮,理查一世装备了4000骑兵,4000步兵,和100多艘船只,于1190年7月,与法王腓力二世分道南下,向东方进发。

  1190年9月,两位国王先后抵达西西里岛,正好赶上去年,西西里国王威廉病死无嗣,理查利用自己的妹妹让娜与前国王的婚姻关系,借口替其妹索取遗产,同当地人拥立的莱切伯爵唐克雷德发生争执,敲诈了唐克雷德20,000盎司的黄金。在西西里越冬期间,理查的军队劫掠了墨西拿城,理查也因此被人叫做“狮心王”。1191年3月,英军东进,途中顺便占领了塞普路斯,后以10万金币将其卖给德·吕西尼昂。1191年6月才抵达圣-让-阿克城外,与早已在此包围作战的腓力二世和德·吕西尼昂会合。经过长期的包围,1191年7月,十字军克圣-让-阿克。此前,施瓦本公爵腓特烈因瘟疫身故,德国人留下来的部队越发稀少,其中有一个奥地利公爵利奥波德五世(1157-1194),阿克城被十字军攻占时,利奥波德在城上升起德国国旗,年轻骄横的理查竟命人将德国国旗撕碎丢在泥土中,严重地侮辱了利奥波德。法王腓力这只小狐狸看不惯理查的惟我独尊,颐指气使,借口染病,于1191年8月匆匆离开东方,回到法国,继续展开他熟悉的阴谋诡计,瓦解安茹家族在法国的势力。伏尔泰对腓力东征的评价是:他原本就不应离开他的国家,如今即使要离去也应该在取得更大荣誉之后再走。

  5.理查王的业绩

  这时的东方十字军领袖只剩下理查一世,他不是*高尚的心灵和睿智的战略赢得尊敬,他用疯狂的勇气,蛮勇的战争赢得了敌人和自己士兵的尊敬:撒拉丁此时已经过了他事业的最高点,从1189年起,撒拉丁就不得不前往幼发拉底河流域与反叛的埃米尔们作战。现在,撒拉丁回来了,1191年9月14日在阿尔苏夫与理查交战,1192年8月在雅法与理查再次交战,两次都是理查获胜。(仍见“鼎盛时期的拉丁王国地图”)但是理查的优势也并不明显,1192年雅法会战以后,理查试图进攻耶路撒冷,但失败了,理查浅尝辄止,未做进一步的努力——因为这时已经有消息从英国传来:小狐狸腓力二世已经与留在英国的理查的弟弟约翰(失地王约翰,大草包一个)勾结,密谋不利于理查。理查与撒拉丁的战事遂停顿下来,双方书信往来,谋求妥协。理查写道“地方糜烂,生灵涂炭,穆斯林与西方人都受了伤害,事实的真相已经大白,战争的症结无非是——耶路撒冷、十字架和领土三件事。耶城是我们的圣地,即使只剩一兵一卒也不愿放弃;至于领土,我们愿意以约旦河为界;十字架(指哈丁战役中丢失的真·十字架)在你们看来不过是一块木头,没有什么意义,而对我们来说,却是伟大的圣迹,请归还我们。让我们从这长期的痛苦中得到休息。”撒拉丁的回信是“耶路撒冷归我们比归你们更重要,因为他是我们先知升霄的圣地,又是众天使集合的地方,我们决不能放弃;至于领土,那本来是属于我们的。你们乘穆斯林衰微而夺取之;说到十字架,毁灭它是我们的至善功德,我们断不愿忽视的。”

  话虽然说的很好听,但是双方都有一大堆内政问题要解决,1192年9月2日,双方决定停战,缔结一个为期三年的停战条约:1.耶路撒冷仍归穆斯林管理;2.法兰克人保留从蒂尔到雅法的海岸走廊地带,基督徒和穆斯林彼此可以自由地到耶路撒冷和麦加去朝圣;3.穆斯林将基督教会所有的,包括十字架在内的宗教遗物归还基督教会。

  这就是这次声势浩大、叠出传奇的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结局:彼此各让一步,相安无事。基督徒总算保住了东方的“耶路撒冷王国”(虽然再也没有包括耶路撒冷),和雅法、圣-让-阿克等重要贸易港口,并且真·十字架得以归还,理查居功至伟;而穆斯林,虽然没有将法兰克人完全赶走,但是赶走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夺回了圣地,也好有个交代了。

  6.尾声:狮心王传奇

  撒拉丁1193年死去,留下的阿尤布王朝问题丛生,兄弟、叔侄之间很快就为遗产瓜分问题刀兵相见。1199年王位传到撒拉丁之弟阿迪勒·塞福丁手里局势才稳定下来。

  同时,狮心王理查意欲急忙赶回英国,这个勇敢骄傲的国王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多敌手!德国皇帝亨利六世因为西西里岛的王位归属问题对他心怀不满;法国国王腓力二世狠不得他死在巴勒斯坦;奥地利的利奥波德更是对他狠之入骨。1192年秋,理查化装成一名商人,乘坐一艘商船出发,船在威尼斯海面遇难,理查大胆冒险带领少数随从穿越半个德国,很不谨慎地从奥地利公爵地领地上穿过,被人发现。1193年理查落入公爵之手,随即又被交给皇帝亨利六世,皇帝得到法王的贿赂金钱,将理查当作战场上的俘虏长期关在监狱,直到1194年理查答应把英格兰王国交给皇帝,在他被释时将其作为一块封地收回,同时理查被迫答应支付15万马克的赎身金,才终获释放。亨利的行为伏尔泰斥为“不折不扣的野蛮而又卑劣”

  听到兄长被俘的消息,草包约翰与法王腓力加紧勾结,密谋叛乱以夺取王位。幸亏赫伯特依*忠于理查的诸侯与伦敦市民的支持,将约翰击败,又尽力搜刮出15万马克的巨额赎身金。1194年3月,历尽磨难的狮心王理查回到英国,约翰投降并得到赦免。

  年轻气盛的理查当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使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闷亏。6月份,理查返回法国,向腓力二世宣战。老于阴谋秘计的腓力在战场上哪里是狮心王理查的对手?1194年7月的弗雷特法尔战役和1198年的库尔塞尔战役,法王连连失利,损失惨重。可是理查一方的军费来源也成了问题,1199年,忽然有消息传来,说在法国南部的利摩赞的沙露城堡发现了12个黄金铸造的骑士和一张金桌子,理查被吸引,前去攻城,结果这次他的蛮勇害了他:在视察城墙附近的工事时,理查被一只弩箭射中肩部,不治而亡,年仅42岁。

  理查死后,英国大乱,草包约翰终于登上了他窥伺已久的王位,但是在与小狐狸腓力二世的交战中丢掉了在法国的大片领土——因此被叫做“失地王约翰”,更令他羞辱的是,回国后还被大领主和主教们强迫签下了《大宪章》,开了日后英国君主立宪的先河,此是后话,按下不表。在约翰的统治令人失望之余,人们不由得想起了狮心王理查的时代——人们忘记了他的横征暴敛、卖官鬻爵,记忆里只剩下他在圣地的叱咤风云,在法国的连战连捷——很快地,理查的名字变成游吟诗人口中的传奇,传遍英伦三岛。后世的人们又将他的名字与罗宾汉连在一起,理查就更加有名了[最近中央8套就在播这么一部片子,可以看看哦!以前还播过一部《伊凡赫》,讲的就是理查回国途中被擒,他的一个撒克逊人侍卫流浪回国的传奇故事,也挺好玩的!]

  参加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三位君主中,笑到最后,也笑的最欢的还是腓力二世,到1223年腓力二世以58岁去世时,因为大大地拓张了法国王室的直属领地,已经被加上了“奥古斯都”的尊号。至于十字军东征?他再也没有兴趣参加了!

  伊玛丁(Imad ad-Din)

soliddream66 发表于 2007-5-26 17:38:51

灰羽大哥辛苦了,总算又让我等到你的沙发了
这么多资料,不知道看到何年何月,总之可以消磨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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