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归 程
落日的红光洒在平野上踏上归程的一队队孩子身上.夕阳不只染红了云霞,大地上的一切,包括一望无际的草地与孩子们的脸,也似散发着温暖的橘红色光芒.冥国童子军的制服是黑与银色相间的,一身便装坐在粮车上的班迪显得特别显眼.卡洛儿在他旁边走着.孩子们跟在他们的首领身后,除了马蹄声与车轮滚过的声响,一片安静,孩子们都专注的看着这片美丽的霞光.
卡洛儿看着班迪,落日馀晖下他的侧脸看起来十分平静,似在凝思.那清秀的面容与自己极似,目光中的悠远却是自己所没有的.车队缓缓行进着.班迪回过头对卡洛儿一笑”落日如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麽吗?”
异常美丽的云霞是风暴的前兆.夕阳燃烧着,在毁灭的时辰展现它最后的灿烂.
卡洛儿默然.晚风从天边吹来,带得她黑髮微微飞扬.
”这儿,是古战场.”她说.
“二百年前,潘多拉公主曾在此处用黯夜之晶粉碎了圣国六位圣斗士的圣衣.”班迪说.
卡洛儿一惊.米雪也靠了过来.”你怎麽知道?你又没来过这裡?”
班迪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书上记载最后一场战争发生在黯夜山脉以西的平原.从边境到这裡的路程约有两百里,应该接近冥国都城了.”说完他一指夕阳下隐约可见的黑色山脉.
米雪与雷木斯对望一眼.班迪不但熟悉史书地理,就连估算路程也甚是准确.若非他不是真心为圣国效力,实在是个劲敌.再看卡洛儿,眼光中不无讚赏之色,嘴上却不以为然的说:”很了不起麽?若不熟知地理位置与方向,你怎麽当上的首领?”
班迪看了她一眼,笑着说“若不是卡洛儿首领熟知我国的地理环境,又善于追踪,也不会给我捉住了.”
卡洛儿听他提起月前自己刺杀他未果的事,又羞又恼.指着他说道:”你出言辱我,就是瞧不起冥国的童军首领.雷木斯,帮我打他!”说完掏出怀中的令牌要敲他头.班迪身在车上,仍是笑嘻嘻俐落的一偏头避了开去.雷木斯暗讚了一声好身手,连忙抓住卡洛儿的手,说:”卡洛儿,别胡闹.”
卡洛儿撤回了手,别过头去,道“你听听他嘴里胡说些什麽!我…我可不是因为没本事打不过他才没杀了他…”
班迪笑着说”那是因为什麽呢?”
“你…!!!”
雷木斯忙说”卡洛儿心地善良,从来没伤过人命,所以不肯害你.你也是因为这样才放她回来的,是不是?”一句话既为两人劝解,也是试探卡洛儿刺杀未果的悬疑.
卡洛儿说”我才不…”后面的声音却小下去了.偷眼看班迪,见他也看着自己,碧绿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片温柔,带着一丝渴望.班迪也没忽略卡洛儿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羞涩.两人都想起卡洛儿被擒住那一夜裡二人的对话.班迪见卡洛儿不肯屈服的傲气,别扭的神情,不饶人的话语,只觉得十分可爱.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与疼惜之情油然而生.卡洛儿因淋雨而发着烧,却不料自己要杀之人反过来温存的照料自己,又没来由的被他搂在怀中,可是竟不觉得如何反感,他不卑不吭,话语中与自己同样的傲骨,温和的微笑中流露的邪气,使她心中一动.两人样貌极是相似,但是那样的神情却是自己所不会有的.
“雷木斯大人,你猜对了.”班迪说.看向卡洛儿的目光仍带着温柔.却与之前不大一样.卡洛儿清楚记得,雷木斯望着米雪的目光,就是这样的.”卡洛儿与我可说是一见如故.她要杀我,可是迟迟不动手,箭射出去却偏了方向.那一箭本该正中心口.她手下留情,自己却被我捉住,我亦不忍加害她.”班迪停了一下,说”所以,你们能否信得过我,让我带她去圣阁,以她的力量击败还未能转世的女神,并且救回公主?”
“什..什麽?”雷木斯吃了一惊.
“卡洛儿你不能去,那太危险了!”米雪说.
“班迪首领,不是我信不过你,但是你们就那麽有把握能秘密潜入圣阁,击败女神?万一有什麽差错,你跟卡洛儿都会陷入危险.”雷木斯说.
“我不能不去.女神要我的人与黯夜之晶换回母亲,我绝不能这麽做,可是我也不能看着开战后母亲死在他们手中.”卡洛儿低下头,神色中有一丝黯然”何况女神复生之后,冥国可有能力再一次战胜他们?我…我比起潘多拉公主怎麽样?我今年才有几岁?我只能冒险先下手为强,阻止女神转世.”
雷木斯与米雪一时愕然.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我熟悉圣阁的环境,一定尽力保卡洛儿安全.”班迪说.
“卡洛儿,你怎麽能冒这麽大的危险?”米雪叫着.
“米雪,小声些!”卡洛儿说.看看身后跟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孩子们.”这件事情要保密.我离开的时候,你暂时替我带领女童军们,好吗?”她说话是轻声的,却带着首领不容抗拒的语气.
“卡洛儿!”米雪叫道.
雷木斯看着两人”那就是你们那天晚上所谈的话吗?卡洛儿,你是冥国安危的保障,军心的支柱,陛下也不会同意你这麽做.太危险了!”
“所以,雷木斯,告诉祖父,对外宣称我只是出去执行任务了.不要派人寻找,以免把我已经离开的消息洩漏出去.他要追究你们,一切由我承担就是.”
米雪眼中带着泪光“我们拦不住你,但是如果你回不来,谁来承担…”
卡洛儿笑了,带着狡黠“还未发兵就出不祥之言,按律该怎麽样?”
米雪笑了出来,笑中仍是带着悲伤.她忽然用力抱紧了卡洛儿.卡洛儿回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对谁也不能洩漏,”
“罗兰妹妹也不行?”
“特别是罗兰妹妹.她还小.”
班迪看着卡洛儿与朋友交代离开前的事务,心中涌起一丝酸涩.自己到底将会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就在这时卡洛儿看见罗兰朝着这裡跑来.她吃了一惊,推开米雪.转头对班迪说”快戴上面具!”
班迪转过头去戴上面具.罗兰正好到了他们跟前.嚷着”卡洛儿姊姊,米雪姊姊,我们…好累啊.”
卡洛儿笑着摸摸她的头”下令就在这裡扎营吧.”
罗兰欢呼一声.大队人马便停了下来.孩子们三三两两在落日里坐下休息.开始热络的说起话来.天边的霞光更灿烂了.
罗兰忽然注意到了班迪,用手一指:”他是谁啊?”
卡洛儿微笑“他是路上迷路的,手又受了伤,我们就顺便带他回家.”冷不防正在看落日的班迪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那眼神是说:我会迷路吗!?
“哎呀,怎麽这麽大的架子,还瞪人?”罗兰说.
“是啊,这个人很可恶.你可以帮我打他几下.”卡洛儿不免偷笑.
于是罗兰真的走过去在班迪的头上敲了一下.班迪痛叫了一声哎哟,回过头来.卡洛儿拍手笑道”报应啊报应,哈哈哈.”
班迪知道她是指上月米雪与罗兰救她逃走之时自己让圣国童军们以暗器伤了罗兰的事.是以这次让罗兰打他算是报复.当下说“你是嫌我手上伤得还不够重?”意思是说我虽然伤了罗兰,可是你也砍了我一剑啊.
卡洛儿心下想笑,仍故意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你闭嘴吧.”言下之意是要他别多说话免得让罗兰认出他的声音.罗兰咯咯的笑了.班迪不免又瞪了卡洛儿一眼.
待罗兰离去后卡洛儿经过班迪身边,却听他轻笑着说”你记着,一路上我好跟你算帐.”
“好啊,看谁算得过谁.”卡洛儿冲他挑衅的挑挑眉.班迪笑了,忽然手一撑从粮车上跃了下来,迅如扑鹰.卡洛儿不料他忽然跳下来,大吃一惊,啊的一声想要向后闪躲,却觉腰被人环住,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身子一晃,班迪已稳稳的站在面前.原来班迪从车上跳下,抱住卡洛儿以防她被撞倒,随即稳稳落地放开了她.卡洛儿不禁又惊又羞.惊的是他动作如此迅速,适才的一切只发生在几秒之间.若非自幼习武且身手极好是万万做不到的.羞的是自己刚才竟与他如此亲密.
班迪笑着看她”这算是个小惩罚.”
“你干什麽!会有人看到的---”
“有麽?”班迪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所有的孩子们都自顾自的与同伴说话打闹着,没有人看到刚才的一幕.除了---雷木斯正看着他们这边,目光中尽是愕然.班迪也怔了一下.
卡洛儿双颊泛红.轻声道”他看到了.你…你…”她指着班迪,半晌才抛下一句话”没有下次!”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班迪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 * *
孩子们不一会儿就搭起了帐棚.卡洛儿搭好了自己的帐棚之后便走去加入围坐在火堆旁的雷木斯兄妹以及一些其他的孩子.天色渐渐暗下来.苍穹被深蓝夜幕所覆盖,剩下天边烧剩的,橘红暗紫相间的馀霞.
卡洛儿在雷木斯身边坐下.看着火光跳跃.
好一会儿,雷木斯回过头来微笑”班迪首领呢?怎麽不叫他也来?”
“……雷木斯,你看班迪首领是个怎样的人?”
雷木斯怔了一下,说“是个正直之人,聪明机敏.”他停了一下,又说”只是带着些邪气,让人有些看不透.”
卡洛儿低着头小声说“你刚才都看见了?”
“……”雷木斯一向彬彬有礼而沉静.他看着火堆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他那次捉住了我,我生病了,是他照顾我.可也…也是这般没有轻重…他后来放我走了,还为此受了刑罚.雷木斯,我当你是哥哥,所以都跟你说了…”卡洛儿继续说.脸上不免发热.
雷木斯微笑了“他并非轻薄之人,不然上次岂会放过你?看来,他是动了真情呢.可是卡洛儿,他是敌国的童军首领…”
“雷木斯哥哥,我明白的.”卡洛儿轻声说.雷木斯笑了笑.拍拍她的头.”你不能就这样丢着他一个人啊,快叫他来吧.我们要行酒令呢.”
卡洛儿往自己的帐棚走去,见窗口透出光亮.她在帐门口犹豫了一下,仍是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班迪正斜倚在榻上看书.神情甚是专注.见卡洛儿进来,抬头微笑着.
“看什麽书呢?”
走到班迪身边,见原来是自己的一本诗集.班迪正在看的那一页印着:
冥冥中，我们分离，我们相遇
我们相遇过,
真的,不是在梦里,不是.
因为看见你时,
心里觉的很熟悉,看我的眼睛,
里面有你以前的话语.
美丽的面容一一展现在我面前,
我却唯有对这种味道钟情,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
请再次与我相遇…
班迪笑着问“你也喜欢看书啊?”
“无聊的时候就看呗.”卡洛儿随意的说.
“我也是,只是最近事情多,又搁下了.”班迪说.接着又笑”说来,都是你害的.”
“怎麽又是我?”卡洛儿忿然道.
“先是你来刺杀我啊,然后我又被派来找你,接着又被你伤了…”他顿了顿”其实受伤也好,在这儿养伤我却可以好好看书.要在圣阁可就没那麽容易了.”
卡洛儿轻声问”他们逼得你很紧麽?”
班迪苦笑了一下”在圣阁长大的童军都是这样.以前是他们逼我,现在我也得逼着那些孩子们…”班迪忽然住了口.卡洛儿也不语.暗想着圣阁是个怎样的地方.班迪想来是在严格的训练与管教下长大的…所以,练就了这样敏捷的好身手吧?想到他的成长身世,心中不觉发堵.
“卡洛儿?”
“嗯,我在想,你那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是啊.”班迪笑道”所以才拿你试了试…啊!别打---”班迪闪过卡洛儿扔过来的书”是你先欺负我的耶!”
卡洛儿脸上一红”可是,你也不能那样啊.我是女孩子…”
“你不一样啊.你是我妹妹.”班迪忍不住又笑.卡洛儿又气又无奈---这是什麽理由!?
“谁是你妹妹!”卡洛儿甩下一句话就要往外走.班迪拉住她手,温柔的一笑”是我不对.你回来是有事找我吧?”
卡洛儿一怔,班迪本来是在说笑着,转眼间却又变得这样认真温和.”我们要行酒令呢,你来不来?”
“行酒令?”这是军中的一种游戏,因此童军们也时常玩.班迪摇头说”我是你的俘虏,怎麽好参加呢?”
卡洛儿看着他,在一旁的地上坐下来,把头枕在膝上,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班迪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喜,却说”那你的朋友呢?还有,你可是首领啊,怎能缺席?”
卡洛儿摇头说”我都参加了多少次啦.我有朋友,可是我毕竟是首领啊,跟她们还是…”
“我明白.”班迪说.
卡洛儿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两人同为首领,对于处在这个位置的滋味都是再清楚不过.
“可是卡洛儿,别任性…”班迪又说.
“那麽你跟我去.”卡洛儿狡黠的一笑.
班迪无奈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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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比 试
两人从营帐出来,夜晚的凉风便迎面吹来.两人都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与草木清新气息的空气.班迪笑问”冷麽?”
卡洛儿冲他一笑,又鑽回了营帐.不多时又走出来,手上多了两件黑色斗篷.她抬手便将斗篷罩在班迪身上.班迪不觉心中感动.拿起卡洛儿还挂在手臂上的另外一件斗篷.
“干麻?”卡洛儿问.班迪没说话,自顾用斗篷环住她,将繫带拉到她颈前打了个结,又将斗篷细心的理了理.卡洛儿藉着星月之光看见他眉眼间一点一丝皆是暖意,不禁怔了怔,才想开口道谢,班迪却抬头对她恶作剧的一笑,一下子拉起她斗篷后的帽子罩住她头.随即笑着闪到了一旁.
“喂!你!”卡洛儿怎肯服输,必定要”以牙还牙”.当下追了过去要揪班迪的帽子.班迪左闪右闪的跟她玩起了捉迷藏.一时星光下飞扬着两人的笑声.
“你不要以为我捉不到你!”卡洛儿叫着.班迪哈哈大笑,自顾跳跃闪躲着.心中却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的笑过了?一时竟是希望两人在星光下欢笑着的这一刻,永远的驻留.
稍一分神,卡洛儿已经抓到了他飞扬起的斗篷.班迪无法再闪,顺势抓住她双手,笑道:”饶了我吧.”
卡洛儿挑挑眉:“一个堂堂圣国童军首领,竟然也向敌国首领讨饶?”
班迪也笑“是啊,不晓得是哪个童军首领落到人家手裡,宝贝不交出来就罢了,名字也不说,还宁死不屈.”
卡洛儿听他又提那一夜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班迪却柔声说”好了不闹了.我们快走吧.”却只放开卡洛儿一隻手,牵着她另外一隻手往营地走去.卡洛儿轻挣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
”你怕我偷袭你,也不用这样吧?”
”不行,放了你这隻小野猫,便要挠人的.”
”你说谁是小野猫!?”
“嘘---卡洛儿快看,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班迪忽然拉住了卡洛儿的手停下来,只见从营帐通往营地的草地上舖着满地的星光.抬头但见繁星闪烁,尽情挥洒着它们动人的光芒,银盘似的月亮也将流辉一泻千里.卡洛儿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泛起了微笑.
“班迪,放开了,给他们看见了不好---”不多时两人已接近了童军们聚会的空地.
班迪放开卡洛儿的手.同时警觉的看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可是来不及了—卡洛儿咯咯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班迪的斗篷帽拉到他头上.又笑着跳开.转身时却见一个小小身影朝这儿走来.是罗兰.
卡洛儿吃了一惊,班迪可没有戴着面具---一侧头却见班迪的脸正好藏在了斗篷帽的暗影中,他迅速的转过身去.再回过头来时已经换了一个脸.
“卡洛儿姊姊,我正想来看看你怎麽没来---”
“这不是来了吗?你们开始行酒令了麽?”
“还没呢,雷木斯哥哥说要等姊姊.咦?这个人也要参加吗?”罗兰一指班迪.
“是啊.”卡洛儿笑着”我本来是不想让这个坏人参加的,可是雷木斯说不能这样把他冷落在一旁.”
班迪白了卡洛儿一眼.
罗兰笑着说“雷木斯哥哥总是这样好.”她漆黑的眼中闪着一丝羞怯与欣喜.卡洛儿稍一想便明白了.笑着”雷木斯哥哥很好,你很喜欢他麽?”
“姊姊!怎麽你一看就知道…”罗兰别扭道.脸上泛起红晕,转过身去.卡洛儿不禁笑了.
班迪却在一旁不以为然的说”我也看出来了.”
“哎呀你闭嘴---”
“姊姊---这个人真的很讨厌---”罗兰见这个外人也知道了她的心事,不觉更羞,扭头跑掉了.卡洛儿摇头笑着.
班迪拿下了面具,悄声对卡洛儿说”她喜欢你们的雷木斯大人呢.”
“这关你什麽事---”
“你总不会让你罗兰妹妹难过吧?这样我就不用怕你喜欢他了---”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是不是---”
“当然.”班迪骄傲的笑笑.星光下,眉梢眼角点染着一世风华.
”不要脸的自恋狂.”轻声骂道.
“嗯???我可是听说双胞胎都很自恋哦.你跟我长得那麽像,不会就是我妹妹吧?”
“可是你不要脸!”
“不要脸也是脸!而且我们的脸这麽像,你叫我一声哥哥胜过你去叫那个雷木斯哥哥---”
“雷木斯哥哥人很好!才不像你这麽恶劣---”
“他是笑也不笑的冷木头---”
“那也比你笑得像是恶魔要好.听到没有,恶---魔------”卡洛儿凑近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班迪怔了一下.竟不说话了,只是怔怔看着她.
卡洛儿给他看得气势渐渐弱下来,最后终于不安道:“你,你说话啊.”
班迪脸上泛起了微笑.
“瞧啊---我有一个天使妹妹---”
知道上当了的卡洛儿气愤难平的甩下他自己走在前面.班迪跟在后面走,微笑着.恶魔啊---自已也许真的是恶魔吧.叛逆的内心,邪气的作风…可是我碰上了你这个天使,生着跟我相似的脸,却这样清纯活泼,跳脱可爱.恶魔碰上这个会给自己两下子的天使,才知道什麽是又气又恼可又拿她没办法的滋味.这样一个纯洁活泼的天使,脾气偏偏这样别扭,可在自己看来却是说不出的生动可爱.她身上却背负着冥国的安危与女神恶毒的诅咒…想到此心中一凛---不晓得那会是怎样可怕的诅咒…曾几何时自己有了那样一个清晰的愿望:希望能保护她远离危险.
接近了冥国童军们聚会的火堆,班迪戴上了面具跟在卡洛儿身后.几十个孩子围着火堆热烈的交谈,笑闹着.们见他们的首领来到,一时欢声雷动.见班迪跟在她身后,只道是个陌生人,并没多加注意.
“卡洛儿大人,快过来---大家都在等你呢.”
“是啊!卡洛儿---”
雷木斯也回过头来对卡洛儿微笑,卡洛儿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热闹的场面,对着他们微笑,走过去在罗兰与几个女孩空出来的草地上坐下,与童军们溷杂在一块.班迪也自坐在她身边.低声说”冷木头对你笑了呢.除了对他妹妹,他可很难对谁露出笑容.”
卡洛儿看也不看他,自顾嗅了嗅空气”好酸啊---你多久没洗澡了?”
班迪又气又好笑.可当着这样的场面却不好发作.卡洛儿得意的想着,可惜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表情---一定是一副想咬人的样子.
孩子们笑闹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卡洛儿抬头,见雷木斯站了起来,开始对童军们宣布今晚的活动.
”既然卡洛儿大人到了,酒令就从现在开始---希望大家玩得快乐.我们从谁先开始?”说着他举了举手中的水壶.
班迪又低声问卡洛儿:”这是怎麽回事?你们这儿的规矩跟我们不大一样---”
卡洛儿笑着说“这是当然的了.大家围成一圈,酒令由一个人先开始,他必须带大家唱一首歌,水壶就由他开始往下一个人传,歌声停止的时候水壶落在谁手里,谁就要为大家带来一场表演.通常带头的人是晚来的那一位,当作惩罚,所以我估计---”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小男孩叫起来”当然是从迟到的人先开始了!”
“对!” ”对啊!”大家纷纷附和.大小孩子都看向卡洛儿.
卡洛儿听到班迪在旁边轻笑.暗暗咬了咬牙.雷木斯笑着走过来将水壶递给她.卡洛儿微微有些发窘,在众人面前仍是微笑着.打开水壶喝了一口.唱道:” 漫漫长路,起于家门…”
班迪听得一怔.觉得她歌声甚是柔美清澈,令人听着感到舒服.侧头看了一下她,童军们已经和着她唱了起来:
The Road goes ever on and on 漫漫长路,
Down from the door when it began. 起于家门。
Now far ahead the Road has gone, 路其修远,
And I must follow, if I can, 紧随不息,
Pursuing it with eager feet, 步履匆匆,
Until it joins some larger way 直奔通途,
Where many paths and errands meet 歧路迭起，取向何方?
And whither then? 我心彷徨。
I cannot say.难与君说。
班迪听着.这首<行路谣>的歌词似乎在书上见过,想来是冥国的歌谣所以自己从来没听过.本应是旅人所作,行旅中的童军们便拿来当做行军时唱的歌.是以冥国童军人人会唱.词意有些沧桑,却是活泼悦耳的曲调.
卡洛儿已将水壶递给罗兰,罗兰再传给下一位黑髮女孩.孩子们边笑边唱,一边注视着不停递移的水壶.
班迪笑道“这水壶中不会真的是酒吧?”
卡洛儿答道”当然不是了.童军们在营中是不准喝酒的.但是他们都说裡面是葡萄酒.其实只是葡萄汁---”
随着歌曲接近尾声,孩子们也越来越紧张的盯着那个水壶.终于在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水壶不偏不倚的落在雷木斯手中.童军们都笑起来.
“真是太巧了!”
“雷木斯大人,快表演吧.”
雷木斯喝了一口水壶中的”葡萄酒”,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泛着温和的微笑,也不免有些尴尬:”你们说我该表演什麽呢?”
几个孩子喊着”唱歌!唱歌!”
“不要啦!他等一下就要带我们唱歌的.叫他表演别的---”
雷木斯笑着说”不行啊,我是不会唱歌的---”
一个男孩子恶作剧的笑着说”那麽就继续.但是下一个人接到水壶的人可以指定你做一场表演,他叫你表演什麽,你就得表演哦!”
“那不行!要是他让雷木斯大人学猪叫,学狗爬,那雷木斯大人不是也得照做?”另一个调皮的男孩子笑着说.
孩子们东倒西歪的笑成一团.雷木斯更尴尬了.班迪不禁笑着摇头:这群冥国的孩子与他们的首领闹得没天了.他低笑着对卡洛儿说“看来冷木头大人对你们的男童军管教不严哦---”
“你幸灾乐祸是不是?雷木斯他只是性情随和,平时任他们嬉闹.可要是他们犯了错,他严肃起来也是很吓人的.还有你别老叫人家木头---”卡洛儿说.见孩子们闹得不像话了,忙站起来为雷木斯解围”除了不能让他做学猪叫,学狗爬,学螃蟹走这之类恶作剧的表演,其他的都可以,这样好不好?”卡洛儿笑着说.
”好啊!” “这样好!”孩子们都笑着同意他们的女孩首领.
雷木斯感激的看了卡洛儿一眼.卡洛儿笑着对他说”不过你还得先带大家唱歌呢.”
雷木斯带着孩子们唱了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冥国的民谣:
黯夜山脉起自平野的尽头
银河幽谷流传着多少的故事
野玫瑰聆听微风叹息
星月之光俯瞰大地
“相信老人口中的传说”
它将引着你探寻谜底…
水壶又开始传递在孩子们之间.歌声停止时水壶正好落在一个灰髮男孩手中.他看来文文静境,约莫十二,三岁.他不好意思的笑着站起来,喝了一口葡萄汁,才刚要开口,旁边的几个小男孩就抢着说”彼得,你是幸运儿哦!你可以要求雷木斯大人给我们带来一场表演!”
女孩们也吃吃偷笑着,一会儿看看雷木斯,又看看彼得.彼得尴尬的抓抓头,说”我也想不到能让雷木斯大人表演什麽.但是我一直很想看看雷木斯大人家传的剑术.”
“啊!太好了!彼得,这是个好建议!”
“彼得,看不出来你小子会出这样的好主意!”
大小男孩都笑着起鬨.雷木斯是冥国辅相之子,辅相的祖先传下一套精妙的剑术,雷木斯天份极好,又勤勉优秀,是以练得一手好剑法.孩子们虽感兴趣,却很少有人有机会见他出手.雷木斯性格保守,自是不喜张扬,所以就是日前与米雪拆招,也是避开孩子们到树林中才与妹妹比试.此时英俊的男孩眉目间显出了一丝为难,却听米雪笑着说”哥哥,他们想看,演两招给他们看就是!”
卡洛儿也微笑着说:“雷木斯,辅相大人没有规定你们不能在众人面前施展剑招吧?”
“自然是没有…”
“既然这样,雷木斯大人可不能拒绝哦!”一个女孩笑着说.
几个孩子已经跑回邻近的营帐找到了比试用的木剑,又笑嘻嘻的跑了回来.雷木斯看推不掉了,只好说:“那我就只好献丑了.不过,难道叫我一个人自己比试麽?”
孩子们面面相觑,雷木斯剑术精湛,若要找一个人与他比试,只怕冥国童军中少有人能敌得住他几招.只有米雪熟悉自家剑法,兴许能与他拆招.卡洛儿比起他只略逊一筹.当然,若是卡洛儿用上了黯夜之晶,便是冥国的将军也难敌她三招了.片刻的安静,孩子们又嚷起来:
”是彼得提出的,彼得上!”
“是啊!彼得,这就当作是你的表演吧!”孩子们笑着要看好戏.
彼得连忙摇头”不行啊,要是我上,没两三下就给雷木斯大人打倒了,多没意思,而且这样你们也没得看了…我…我还是唱歌好了.”
卡洛儿见孩子们僵持不下,探过身对坐在班迪身旁的米雪说“哎,你上吧,不然没人能挡得住你哥---”
米雪撇撇嘴笑道“为什麽不是你?”
班迪夹在她们中间,笑了出来.同时遭来卡洛儿与米雪的白眼.两个女孩回头才发现孩子们的目光都盯着她们看.
卡洛儿不安的动了动.米雪不无别扭的看着哥哥.雷木斯看着两个女孩,笑着说”既然卡洛儿大人与妹妹都不甘心被点名,那我们就继续,下一个接到水壶的幸运者,就与我拆招.”
孩子们都笑着同意.一边暗暗猜想谁会是那个”幸运儿”.
彼得为大家唱了一首山地的歌谣.他在黯夜山脉中长大,山上的孩子,歌声嘹喨悦耳.孩子们在他开始唱第二遍的时候同声相和,水壶又开始不停转移了.歌曲快要将近尾声的时候,水壶正好由米雪的方向传过来.卡洛儿紧张的看着水壶由雷木斯递到旁边的棕髮女孩手中.女孩递给了下一个黑髮小男孩.他慌忙把水壶递给了下一个孩子,皆下来的孩子都把水壶越传越快,生怕它停在自己手中.大伙儿笑成一团.眼看水壶要落到米雪手中.米雪却将水壶丢给了班迪.歌声嘎然而止---
班迪握着水壶的手停在半空中,卡洛儿也正要伸手去接,两人的动作停滞在半空.
一片静默.
过了几秒卡洛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暗叫一声不好.此时数十隻眼睛的目光都朝这儿射过来.孩子们都以为水壶会落到米雪或者卡洛儿手中,却没料到不给面子的它偏偏停在这个其貌不扬的陌生男孩手中.有的孩子脸上是兴奋,有些则用玩味的表情看着班迪.米雪一脸惊诧.卡洛儿回头看了一下雷木斯,见他也茫然的看着自己.三人都知道班迪的身份是圣国的童军首领,虽然比试是用木剑,但是怎能让敌对的两国童军首领私斗?
孩子们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全都注视着班迪.
“卡洛儿,这个男孩是谁啊?我们从来没见过他---”几个孩子发问了.
“厄---他在路上迷路了,我与雷木斯看见了,就顺便带他回家---”
“那,他叫什麽名字啊?”孩子们又问.
卡洛儿心中暗暗着急,总不能说他叫班迪---圣国文武全才的男童军首领的大名冥国百姓可是都知晓的---尤其在卡洛儿刺杀他失败之后.
班迪却自己说了“我叫比尔.”
卡洛儿扯了他一下,低声说”快说你不会武功.”
班迪也低笑”你之前说我是个迷路的,这会儿又要我说不会武功,这不是损我一世英名麽?”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卡洛儿急道.
童军们见这个陌生男孩与卡洛儿窃窃私语,还笑着,更加好奇的看着他们.
米雪也急道:”那就说你身上有伤.”
“可是,伤在哪裡啊.”卡洛儿觉得自己急得快出汗了.班迪身上看不出任何受伤的样子.几十日前被卡洛儿砍伤的手臂早已经大致复原,甚至已经不用包扎.举手坄足间也看不出有伤.
孩子们看向班迪的眼光越发兴致浓厚了.以往如果有新成员,总是由卡洛儿或者雷木斯与大家介绍,可是今日两位首领却都含煳其词,似乎生怕他与雷木斯比试一样.
“哎呀,看你们急成这样.我没事的.大不了我让他---”班迪仍是开着玩笑.
这句话可十足惹火了米雪.她美丽的银色的眸子喷着怒火,当着众人却不敢发作.
“你,你不要太过分---”
“我不会的.”班迪仍是笑.米雪本来是叫他言语间不要太过分.他这样答,却是假装把米雪的话理解为”不要对雷木斯太过分”.米雪更火,卡洛儿看着心中更加着急,忙说”他说话就是这样可恶,米雪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看看雷木斯怎样教训他.”然后趁着米雪出手打班迪之前将他推了出去.
班迪给她推得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回头哀怨的说道”卡洛儿,你居然说这种话…我已经被你教训过了,还要再被你们男童军首领教训…我以后怎麽见人.”
“那你就见鬼去.”米雪怒道.
“米雪,别理他了,大家都在看---”卡洛儿拉了米雪一下,孩子们都在看着她们与班迪.见班迪站起来,一个孩子将之前准备好的木剑递了上去.卡洛儿绝望的看着班迪拿起木剑,雷木斯也是一脸为难,走上前去对班迪低声说”班迪首领,我不能跟你打---而且你手上有伤…”
班迪微笑摇头“雷木斯大人,别忘了我现在是比尔.虽然只是拆招,但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当此情景也是别无办法了.
雷木斯看班迪握紧了木剑,左手捏起了剑诀.只得轻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摆出的却是防守的姿势.比较大的几个孩子略懂剑术,不免惊讶:明明是该雷木斯表演剑术,怎麽他反而像是要等着班迪先施展剑招.班迪凝剑不动,还未出招气势已经略显,似乎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几个大孩子都已看出他武功绝对不弱,不禁纳罕.
只听班迪皱眉道:“大人这不是让我为难麽?”
雷木斯凝视着他片刻,忽然舒眉一笑:”一起出手!”
班迪也笑:“好!一起出手!”
两个男孩话音方落,众人只见光影一闪,两人已经交上了手.转眼间就拆上了数招.快得让人无暇看清.二人身形又都极灵动,进攻闪躲之间步法飞快,却又巧妙到了极点.几个男孩不禁大声喝采.女孩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孩子们脸上都写满了惊讶:这个陌生男孩剑术如此出色,竟然与雷木斯拆成了平手.
卡洛儿注视着两人,暗暗捏紧了拳头.侧头看米雪,见她咬着嘴唇,紧紧看着缠斗的两人.似乎生怕自己的哥哥吃一点儿亏.卡洛儿则是不愿两人中的任何一人有闪失.木剑虽钝,但是在高手使来仍有可能伤人.何况他们的身份是敌国的童军首领,就是有一方毫髮无伤的败了也会大损颜面.万万不是闹着玩的.她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剑柄,只看稍有不对,便要用黯夜之晶的力量强行分开二人.
转眼两人已经拆了数十招.两人出剑虽然巧妙,一开始却皆是不温不火,颇有些客客气气的意思.过了片刻二人越拆越快,都觉得棋逢对手.他们都是全国中最优秀的童军,哪曾遇过这样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同伴?一时都起了相惜之意.又毕竟是男孩心态,各自都起了玩心,想要试试对方.二人都看见对方眼中的笑意,雷木斯剑招一变,气势转沉,使出了家传剑术.班迪挡了他两三剑,只觉他剑上劲力不凡,当下也是剑招一变,却是轻灵如游龙一般,不硬接雷木斯的剑,自己的剑身却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弯过去袭击对方,雷木斯便不得不回剑挡格.童军们看得目不转睛,惊叹无比.雷木斯剑招沉稳凝定,气势非凡,而班迪则是极尽灵动巧妙,令人目炫.
雷木斯笑道”比尔,好剑术!”
班迪也笑着说”你也不赖啊!”二人说话间又飞快的过了五六招.再斗片刻,班迪的无意中接了雷木斯一剑,忽觉右臂伤处一阵轻微的疼痛.暗叫不好,自己伤处虽复原良好,但是也经不起这样长久的缠斗.手上剑招登时慢了下来,渐处下风.心中叹气,回头想看看卡洛儿的神情,却见她也正看着自己,漆黑的明眸中竟是写满了担忧.他心中欣喜,又见她手握紧了剑柄,眼看就要出手解围.忙叫:”卡洛儿,不可!”
他知若是卡洛儿此时出手,虽能让二人停手,然而黯夜之晶是守护一个王国的神器,非到战争之时不得轻易使用.她若此时使用黯夜之晶的力量便犯了冥国的禁忌,不仅让孩子们觉得奇怪,传到哈迪斯耳中更不会是好事情.他这一喊,孩子们都看向卡洛儿,见她着急的样子,都充满了疑惑.
雷木斯见班迪出剑略显凝滞,微觉疑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手上也慢了些许.低声道:”你伤还没好,不要逞强.我们不打了.”
班迪个性其实也同卡洛儿一样,甚是骄傲.怎肯如此服输.他微笑”再斗一会儿无妨,你没有使全力呢.”说罢忽然剑交左手.一柄木剑使得灵动潇洒,如流星飞渡.几个女孩子倒抽了一口冷气.男孩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连喝采也忘记了.雷木斯也是大惊,没料到他能左手使剑,当下几招挡格,剑式如山岳凝沉,又如长河倒挂,将班迪的来剑一一化解.男孩们此起彼落的喝起采来.只有他与班迪自己知道,二人皆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雷木斯化解班迪的这几招已经是使尽了毕生剑术的精妙,却谁也胜不了对方.两人目光相对,都已了然,趁最后一次双剑相交,各自借力向后跃开数步,收势凝剑,静静望着对方.
周围寂静了片刻,才忽然爆响出了一片掌声与喝采声.
“雷木斯大人,多承相让.”班迪微笑说.
雷木斯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班迪一鞠躬.这是比试之后的规矩.班迪亦对雷木斯行礼,方要挺直身子时忽然有一物从面上滑落.
原来他的面具在打斗之时鬆动了,待他一弯下身竟冷不防掉了下来.几个孩子惊呼出声.孩子们看看他俊秀的容貌,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卡洛儿---两人样貌神态如鬼斧神工,虽是一男一女,却神似到了绝妙的程度.卡洛儿本就秀美已极,相传是继她的母亲卡洛琳公主之后冥国最美的女孩,却不料这样美丽的容貌有第二个,而且是个男孩子.
“啊---他不是---”罗兰呆了片刻,忽然尖叫.
“住口!罗兰!”卡洛儿喝道.站了起来.罗兰被卡洛儿这麽一喝,心中虽又惊又怕,却不敢再出一点儿声音.雷木斯怔怔看着班迪,米雪别过了头去.
卡洛儿稍微平定了一下心跳,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宣布:”今天的酒令到此为止.”她微微一笑”大家先去休息一下吧.”又道”罗兰你留下来一下.”
童军们慢慢的散去.几个女孩子回头看了班迪几眼,低低私语着.罗兰低着头走到卡洛儿面前.雷木斯和米雪也靠了过来.卡洛儿看了四人一眼,带着他们走回自己的帐篷.四人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
进了帐篷,卡洛儿回过头来.指着班迪对罗兰说:”罗兰,你认出他来了?”
罗兰点点头.
雷木斯轻声说”米雪,你去外面走走,别让孩子们靠近这裡.”
米雪点点头走了出去.
卡洛儿见罗兰低着头不敢说话,柔声说”罗兰,刚才我那麽凶,是怕你叫出班迪的名字.那样他可能会没命的.”
罗兰点点头”我知道.”
卡洛儿又说”我们不能瞒你了.班迪首领来这裡告诉了我母亲的下落,他要带我一起去圣阁救出母亲.”
罗兰惊得台起头来”姊姊?你要去圣阁?不行---”
卡洛儿摇了摇头”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信得过班迪首领.这件事情你要切记,不可以对任何人说.”
罗兰垂下眼脸,点点头.
班迪走过来,轻声说:”罗兰妹妹,我上次伤了你,必须跟你道歉….”
罗兰抬头笑笑”不会的,我伤早已经好了.我也知道你喜欢卡洛儿姊姊,一路上可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平安回来.”
卡洛儿不免脸上一红.
班迪笑了起来”你就是口没遮拦,上次差点儿害了你姊姊.这次又差点儿害了我.”
罗兰给他说得有些发窘.
卡洛儿抢白道:”害了你最好.你这恶魔活该被害的.”
班迪笑道“那是谁刚才看到我快招架不住了,担心得要命的?”
卡洛儿看了一眼雷木斯,道“当着雷木斯的面,你说话检点些.我只怕你们两火拼.你们打得开心,把我跟米雪急得要命.你们这种身份,打起来难道是闹着玩的?”
班迪与雷木斯对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班迪说:”要不是雷木斯大人让我,我这手恐怕就废了.”
四人却忽听得米雪在窗外冷笑“废了就废了吧.”她还在为班迪之前那番话生气.
“米雪!”雷木斯喝止道.又看着班迪”班迪首领的身手我今日领教了.有伤在右手仍能剑交左手,若是没有伤的话,我只怕难以挡住你了.”
班迪爽朗一笑”我们可是不打不相识.”
卡洛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声问罗兰:”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说我与班迪长得像的事?”
罗兰说”有啊,好像是跟凯蒂提过…”
卡洛儿暗叫一声惨了.又喊了米雪进来问,米雪也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几个女孩.
卡洛儿惨然道”这样她们猜也猜出来了.营中很快就会传开来的.班迪的身份瞒不住的.我们明天就得走.”
班迪看着卡洛儿,点点头.只见她咬牙道:”米雪,我走之后,你就对他们实说,但是要他们保密,不能让童军营之外的人知道!”
米雪答应了,又道”陛下怕是瞒不住…”
“让他知道好了.他拦不住我的.”卡洛儿说.
雷木斯叹了一口气”卡洛儿,你千万保重.明天要出发之前告诉我和米雪一声,我们要给你和班迪首领送行.”
卡洛儿点点头,雷木斯又对她微微一笑,牵着米雪走了出去.罗兰看了卡洛儿与班迪一眼,也轻笑着跟着雷木斯兄妹后面走出帐篷.卡洛儿知她为何轻笑,多少有些尴尬.
呵呵。。。童心呵。。。
尤其是互拉帽子那一段。。。
似乎是。。。只有小孩子才会玩的。。。
话说我刚写完这一段不久出去买菜,在超市裡就碰到一对大约四五岁的龙凤双子,那个弟弟(哥哥?)就跟他的姊妹玩得不像话,整个超市的跑.最后那个男孩做了一个动作---把女孩的帽子掀上去.我当时就愣了...怎麽跟我写的一样...
八. 欢 送
帐篷内只剩下卡洛儿与班迪.卡洛儿转身面对班迪:”班迪,你的手…”
班迪微笑道:”不碍事的.”
卡洛儿见他笑得开心,不禁微怒道:”你很开心是不是?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要跟雷木斯比试.惹出这些事来.”
班迪听她话中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却不经意流露了对自己的担心.想起在比试中偶然回头见她望向自己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感动,低声说:”你为我担心,我真高兴.如果是雷木斯招架不住,你也会这样为他担心麽?”
卡洛儿脸一红,恼道:”你…你…雷木斯对我很好,我当然会为他担心.你出剑那麽狠做什麽,这又不是真的打仗…”
班迪笑着说:“我是要他出全力.他真是很谨慎小心呢.他对别人可以这样,但是既然碰上了我,我便不许他让我.”
卡洛儿别过头去,说:”你们男孩子…”
班迪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别扭的神情:“男孩子怎麽样?”
卡洛儿回过头来,发作道:”你,雷木斯都一样!他们只是要看剑术,你们还真比!吓死了我跟米雪不说,还让他们都看见了你的面貌.这件事等他们回到了都城就瞒不住祖父了.他可以派人追杀你!”
”我才不怕你祖父呢!而且我跟雷木斯要是不打,还不会认识呢.我很喜欢他这个人,不过他的剑术比起我嘛…只怕还差一点.”班迪骄傲的微仰起头.
卡洛儿听他这麽说,又气又好笑:“你胡说八道!还有,你没事说那些话惹米雪做什麽,你明知道雷木斯是她哥哥!”
班迪对她露出了一个恶魔式的调皮笑容.卡洛儿觉得他虽然已经十七岁,此时的笑容竟像是个顽皮的小男孩.自从认识他之后从没见过他如此笑过.班迪很喜欢笑,优雅大方的笑,若有所思的笑,爽朗的笑,狡黠的笑,但是这样恶作剧而不加掩饰的纯真笑容,只有在面对自己时才会显露出来.
她怔了一下,自走去在火盆中添了几块炭,然后抱膝坐在旁边取暖,班迪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二人看着火炭越烧越红,一言不发.卡洛儿将头枕在了膝盖上.
“睡着了麽?”过不多时,班迪问.
卡洛儿动也不动,闭着眼假装睡着.的确是有些困意…适才的种种实在是太过惊险紧张了.此时靠着温暖的火炉,便觉睡意袭来.只听班迪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觉身上多了一件斗篷.
卡洛儿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班迪.”
班迪温柔一笑:”睡一下吧.”
卡洛儿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眼睛看着他.班迪的俊雅的侧脸在火光下显出了柔和的轮廓,长长的金色睫毛低垂着,似乎在想着什麽.
周围很安静,只有燃烧中的火炭偶而爆出一两个小火星,发出细微的霹啪声.以及远处帐篷童军们的笑闹声隐隐传来.
卡洛儿意识渐渐模煳.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却听到了几个孩子由远而近的说话声:
“是凯蒂告诉我的,罗兰跟她说班迪跟卡洛儿大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就像双生子那样---米雪也是这麽说的.”一个女孩说.
“对啊,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吗---他们实在太像了!”
“他戴着面具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因为他的头髮是金色的---我们冥国只有黑色与银色,就算有棕色也是很少,但是绝对没有金色!而且他的眼睛是翠绿的...”
“还有他的剑术!居然能跟雷木斯大人打成平手,说他是普通百姓的孩子我才不相信!”一个男孩的声音.
“是啊,而且他使剑的时候好漂亮---”另一个孩子嚮往的说.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班迪,那他怎麽会在这裡?”
“对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卡洛儿听着这些话吃了一惊,脑中立刻清醒,抬起头来看着班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帐篷外冥国孩子们的对话他也全听见了.
卡洛儿低声道:”看来消息传得比我想像的还快,他们大概都知道了---”
班迪说:”现在让他们知道也无妨.告诉他们吧.他们都是孩子.”
卡洛儿不说话,看了他一会儿,两人默契的微笑了.
卡洛儿站了起来,走出帐篷.班迪跟在她身后.到了帐外卡洛儿差点昏倒---只见有三十来个孩子站在那儿,见到卡洛儿与班迪,都安静下来,一双双大眼睛注视着这一对有如双生子般相似的人儿.
“天哪---“有几个孩子惊叹的唏嘘着.
卡洛儿有些别扭的看了一下旁边的班迪,然后转向孩子们:”你们一起来这裡,有什麽事情吗?”
一群孩子互相望了望,最后有一个女孩开口:“卡洛儿姊姊,我们想知道他是谁.”说着一指班迪.孩子们跟着点头.
卡洛儿说:”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什麽?”
“姊姊,”罗兰说”我与米雪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们好像都知道了…你与…他…长得像的事.”
卡洛儿微笑:”所以你们怀疑他是…”
“班迪.”班迪自己说了出来.他微笑着.卡洛儿回头瞪了他一眼.
一个男孩指着班迪惊叫:”你,你真的是---”
“是的,我是.”班迪说.见男孩不敢置信的眼神还有其他孩子们睁大了的眼睛,他又重複了一遍:”圣国的班迪.”
孩子们譁然.有的脸上是吃惊,有的是害怕,有的则是好奇的盯着他看.
“我的兄弟姊妹们,”卡洛儿说,孩子们立刻又安静下来”容我告诉你们事情的原委,但是你们所有人---身为冥国童军的每一个人,都要发誓替我,与冥国的安危将这件事保密.”
“我们会的!绝对不告诉童军营之外的人.”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更加好奇而期待的看着卡洛儿.有些还不断的打量着班迪.
“卡洛儿姊姊,快说吧.”一个女孩说.
卡洛儿静了一下,然后开口:“你们都知道,两个月前我被派去刺杀圣国的班迪首领,也就是他---我没有成功,但却平安归来.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说完偷偷的看了班迪一眼.班迪对她微微一笑,知道她不好意思说.
于是班迪接下去说:”卡洛儿大人的确跟踪上了我,但是因为她的善良,迟迟没有下手杀我.直到被我们发现.她手下留情,自己却被我捉住了.以她藏身的隐密与箭法的出众,我敢发誓,如果她真的要我的命,我现在不会站在这裡.”
孩子们惊讶的看着他,又看看卡洛儿.卡洛儿只觉得甚是羞愧,转头看向了旁边,却听班迪继续说:”所以,我也不愿意害她.我放走了她.”
有一个稍大的女孩子忍不住开口:”卡洛儿姊姊,我听边境传来的消息说,班迪首领之所以放你走,是因为你已经将黯夜之晶交给他.但是陛下却对全国宣布黯夜之晶并没有丢失.这是怎麽回事?”
“我---我去圣国时并没有把黯夜之晶带在身上,而是交给了陛下保管.”卡洛儿说”当时我的身份洩漏了,他的确有逼我交出水晶.但是我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班迪的,是我的另外一条项鍊---但是当时在场的人都没有看到那其实不是黯夜之晶.只有班迪知道…”说完卡洛儿将黯夜之晶从颈上解下,高高举起,孩子们惊讶的盯着这个他们只能在传说中想像,却从来没能一见的护国神石.
“但是你还是放走了她.”一个机敏的孩子反应过来,大声对班迪说.
“是.”班迪说.他也取出了曙光天使.举了起来”这是卡洛儿的随身之物,她临危将它解下当作是黯夜之晶交给我,没有人看出来她交给我的不是水晶.我也就放她离去.”
孩子们的表情充满了惊奇,又纷纷议论起来.有一个男孩子大声说:”班迪首领,不管怎样,我们要谢谢你放了卡洛儿大人---”冥国的女童军们与卡洛儿从小一起长大,甚是亲密,所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都叫她姊姊,而男童军们仍是尊称卡洛儿”大人”.
班迪对着那个孩子微微一笑.卡洛儿这时开口说:”班迪为了救我,自己回到圣阁还受了刑罚.”孩子们安静下来,都看着班迪.卡洛儿低下了头,片刻又抬起头说”班迪这次来冥国,是来告诉我母亲的下落.母亲她现在被囚禁在圣阁---班迪要带我去救她,并且在女神未能转世之前击败她,以阻止这次圣战的爆发,保障冥国的安全.”
孩子们都大吃一惊.原来失踪了一年多的卡洛琳公主一直下落不明,没想到是落到了圣国手中.而卡洛儿竟然要去圣阁救出母亲.有的孩子叫了起来”卡洛儿姊姊---你真的要去圣阁?”
“卡洛儿大人!那是很危险的…”
“班迪首领,你这不是叛国麽?”有一个女孩子忽然大声说.
“是.我在此不得不向你们公认我的反叛.”班迪说,语气竟然是平静的”圣国内部的制度腐败无理已极.圣阁的孩子们是自幼承受着残酷的打骂与压制而长大的,成为圣斗士之后也无法摆脱女神的束缚.我心中不服,更为我的兄弟们不平.为了我自己以及我的兄弟们,我决定叛神.”
孩子们睁大了眼睛.他们向来听说女神以爱和正义统治圣国,不料却是如此.这是为什麽?且叛国是罪恶而可耻的事情,但是,看到班迪宣布自己的反叛,却是不卑不亢,那样昂然而坦白,竟自然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质.
班迪看着孩子们惊讶的眼睛.心中暗暗叹息.冥国的孩子是在自由与平等之下长大的.冥王哈迪斯虽然性情孤僻,行事古怪,有时还很残忍.因此得了黑暗的称号.但是那是对敌人.他对自己的子民却不可说不爱护.这些在冥国长大的孩子如何能体会圣阁的情况与圣国孩子们的遭遇?
但是班迪仍是继续说:”卡洛儿是传中能反抗女神力量的女子,所以,我要藉卡洛儿的力量,一路上与她一起寻找击败女神的方法,然后到圣阁击败女神,救出她的母亲.”
“可是,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有几个孩子皱着眉头说.
“就算是危险,但是也是为了冥国的安全.”卡洛儿说”若是女神复生,圣战开始,要摧残多少人命?母亲她…也会死的.我今年只有十七岁,没有母亲的帮助,我的力量实在还不足以保卫冥国,战胜女神的军队.到时候冥国仍会陷入危险…”
千年以来冥国与圣国的圣战中,女神的力量一直大于冥国军队.冥王虽也有神力,但是也只能勉强守住首都不被攻下.冥王率领军队亲征,而女神往往只是派出她那些被她加注了神力的圣斗士.他们的力量强大到惊人,以致于冥国士兵与百姓一提起圣斗士便不禁胆寒.冥国之所以能不沦陷,是因为有护国神器黯夜之晶,它的力量足以击败圣斗士.而只有拥有冥王血统的女子才能使用它.历代冥国公主使用黯夜之晶的能力不一.潘多拉公主是历史上法力最高强的冥国公主,在圣战中带领冥国军队击败了六位圣斗士,黯夜之晶却为女神巧计夺去.潘多拉使出了已经失传的魔法夺回黯夜之晶,并且拖住了女神.代价是牺牲自己的生命.冥王趁此机会将雅典娜封印.大地平静了近两百年.但是雅典娜的灵魂却在离去之前用最后一丝力量对黯夜之晶下了诅咒,从此黯夜之晶的携带人---冥国公主们几乎没有人能活过四十岁,许多更是幼年夭折.如今冥国只剩下一位卡洛琳公主.在她出走后,黯夜之晶只有落到她的女儿---同样带有冥王血脉的卡洛儿手中.卡洛琳公主离去前已将驾驭黯夜之晶的魔法教给了卡洛儿,但是卡洛儿年幼,修练时日不多,自然无法超越母亲,更别提两百年前的潘多拉公主.
几个女孩子担心卡洛儿,还想再说些什麽,却被卡洛儿抬手阻止了.卡洛儿对那些女孩们微微一笑:”我已下定决心前往圣阁.你们是否能相信我,并且保证不把班迪与我前往圣阁的消息说给童军营之外的任何人听?要是我离开冥国的消息传出去,定然会造成民心与军心的溷乱.”
“卡洛儿大人,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卡洛儿姊姊!我们不但要为你保密,还要祝福你!”不知是哪个女孩喊了出来.其他孩子们也同声应和:”卡洛儿,我们对你有信心!”
卡洛儿发现聚在一处的孩子越来越多了.现在大约有六,七十个孩子都在看着她与班迪---差不多整个童军营的孩子都到齐了!他们无论男孩或是女孩眼中都闪着激励与祝福的光芒,有些与卡洛儿要好的女孩子们眼中含着泪水.卡洛儿心中感动,上前去一一与她们拥抱.
”卡洛儿姊姊,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一定会的.”卡洛儿对她们笑着.孩子们一片安静,有些只是怔怔看着她,好久都不说话.米雪与雷木斯也在人群中向她微笑.卡洛儿想到就要与从小一起长大的童军们分开,不禁难过.她连忙说:”我们不是要去跳舞吗?我们现在就去,大家一起去!”
“好啊!我们要为卡洛儿举行欢送舞会!祝福她一路顺利,到达圣阁击败女神,救出公主!”
孩子们欢呼起来.卡洛儿感动得热泪盈眶.她说:”我们大家一起去湖边跳舞,祈求星星与月亮保佑我冥国击败雅典娜女神,让我们的子民获得永远的幸福与安定!”
孩子们欢声雷动,三三两两向离童军营不远的湖畔走去.
星辉洒落,将夜晚的草原笼罩在澹澹的银色幽光里.
呃。。。其实有个疑问很久了。。。
卡洛儿与班迪。。。他们的感情。。。
似乎不只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
但是。。。他们又有一模一样的脸。。。
如果他们不是兄妹。。。那么。。。这应该不是巧合。。。
其中还有其他内幕么？（比如说。。。这是女神的阴谋。。。）
还是。。。LZ想借鉴希腊神话。。。
母与子。。。兄与妹。。。都可以通婚。。。
——呃。。。我知道我过分好奇了。。。
以后的发展应该会给答案吧。。。
楼上的太聪明了...这的确是...算是阴谋的一种.但是我是用另外一个词来解释的.
最近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写了一堆垃圾.郁ing...总之现在什麽都写不出来,大概是考虑太多现实中的生活,没脑力想故事了...不管了,先把以前写的发了再说.
九.童军之舞
冥国乡村舞:<飞鼠溪> http://www.wmlife.cn/UploadFile/_wmlife_audio/audioupload/jazz/0612/Matthew Lien Bleeding Wolves/01.track.wma
冥国双人舞:<风的通道>
班迪跟在卡洛儿身边走,前方后方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走着的孩子.班迪看到有些孩子手中抱着手风琴,有些孩子抱着小鼓-都是些轻便的乐器.到了湖畔,女孩子们一边说笑着一边往鞋上繫铃铛.清脆的铃声和着笑语,响作一片.
班迪看着觉得有趣得紧.旁边卡洛儿从同伴手中接过一把手风琴,对着他挑挑眉:”这是我们冥国的乡村舞,没见过吧?如果不是在营中,女孩们还会戴上花圈与插着野花的草帽呢.”
班迪回过神来,笑着问卡洛儿”你怎麽不繫铃铛啊?”
卡洛儿笑道:”我玩这个.”说着举了举手中的手风琴.又说:”你不会跳,我找罗兰陪你跳,她教你,好不好?”
罗兰这时正好笑着走过来:”好啊.但是咱们这种舞虽然不难,可也不是一学就会的呢.”
卡洛儿眉开眼笑,看了一眼班迪:”不会的,我对班迪首领有信心!”
班迪没有忽略她望向自己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暗想小样儿你自己不跳,在旁边弹手风琴,还让你罗兰妹妹教我,不是等着看我不会跳的好戏?他却笑着说:”好啊!”望向卡洛儿的目光带着同样的狡黠.卡洛儿仍笑着,待第一声鼓声响起之后,她与三,四个男孩女孩一齐弹起了手风琴,两个男孩敲着小鼓,冥国的童军们不论男孩女孩都跟着轻快而活泼的曲调舞了起来,女孩子们跳的步伐一致,她们每踏一步,鞋上的铃铛就一齐欢快的响一声.孩子们跳着,围成一个大圈子,又随着曲调变化分散成多个小圈子,孩子们欢快的跳着笑着.卡洛儿一边弹着琴一边看罗兰与班迪,见班迪在罗兰对面,看着罗兰的步伐跟着她跳,脚步竟然一点儿不乱,一开始跳得稍慢,却很快就掌握了节拍与步法.她心中暗暗惊奇.却见班迪也朝她望过来,自信的一笑,那样子像是说:想看我出糗,没那麽容易!
一曲终了,孩子们稍停休息一阵,一片欢笑声中,罗兰与班迪朝卡洛儿走来.罗兰说:”班迪首领学得真快.人家要学一个小时,他只看我跳一分钟就学会了!”
卡洛儿暗暗纳罕,笑着问班迪:”你以前学过,是不是?”
班迪笑道:”我一直在圣国,哪裡有机会学这种舞?”
罗兰笑着说:”那这样说来,班迪首领的天赋跟卡洛儿姊姊有得一比了.”
班迪奇道:”什麽?”
罗兰看了一眼卡洛儿,见她不好意思说,正没好气的瞪着班迪.她笑着说:”卡洛儿姊姊跳起双人舞来,冥国没有任何一个男孩或是女孩跳得过她呢,除非公主…”
班迪更好奇了:”公主…?”
“我们的卡洛琳公主,当年皇宫举办舞会的时候,陛下希望为公主找个丈夫.公主却说,如果有男子能与她共舞,她就嫁给他.公主那时候舞得太快太妙了,冥国来参加的绅士们没有一个人能跟上她.大家都说,她不但是冥国最美的女孩,还是冥国最会跳舞的天鹅.”
卡洛儿听罗兰提起了母亲,垂下了头不语.罗兰却在此时被女孩们唤走了.班迪在卡洛儿身边坐下,想起了卡洛儿说过自己一岁的时候,父亲与哥哥就离开了她与母亲.卡洛琳公主也正是因为出去寻找她的丈夫与儿子而陷入女神之手.班迪静静的没有说话.
卡洛儿却开口了:”后来妈妈就生下了我和哥哥.没有人知道那位能与妈妈共舞的男子是谁.”
班迪笑道:”他肯定像战神阿瑞斯一样的英俊高大,不但是战士,还是一个杰出的舞者.”(见注二)
卡洛儿转头看他.他的笑意中不若平时那种半开玩笑的神情,而是认真的微笑.她也笑了:”我妈妈不是爱神维纳斯,我和我哥哥也不是小爱神邱比特.”
班迪叹了口气:”是啊,我们没有翅膀…”
卡洛儿怔了一下,怒道:”什麽叫做”我们”!?”
班迪嘻嘻一笑,一闪身捉住卡洛儿挥过来的手,说:”不许打哥哥!”
卡洛儿气得哭笑不得.用力抽回了手.说:”妈妈不会要你这种儿子!”
班迪笑着说:“为什麽?我剑术好,又会跳舞,还会…”
卡洛儿摀住了耳朵:”可是你自恋!!!而且不要脸!!!”
班迪看着她摀着耳朵拼命摇头的模样,只觉得甚是可爱.拉下她堵着耳朵的双手,柔声说:”我是开玩笑的...”看着她不信任的表情,又调皮一笑:”我是恶魔,你是天使,那样我们都有翅膀了,好不好?”
“不好!”没话说,绝不妥协.
“卡洛儿姊姊!”几个女孩子跑了过来.说:”我们决定来跳双人舞,姊姊这次能不能跳给我们看啊…”
卡洛儿笑着说”好啊.”站了起来.当乐声响起的时候童军们男孩女孩各自配成一对对,女孩子们优雅的转着圈,衣裙也跟着转了起来.男孩们也踏着轻快的脚步跳着.卡洛儿也舞了起来.班迪笑着说:”你就自己一个人跳麽?”说着也开始踩着轻快的脚步对着她跳起舞来.卡洛儿惊讶的发现他的舞步虽然与冥国双人舞的步伐不同,但是却也和着音乐的节奏,丝毫不慢.卡洛儿仍轻快的舞着,看到不远处相对跳着的雷木斯与米雪.随着音乐节奏越来越快,有些孩子已经不行了,纷纷笑着停下来,坐在地上看仍在跳着的孩子们.雷木斯的脚步已经显得有些跟不上拍子了,米雪仍活泼的跳着转着,一边大笑:”哥!舞不是这样跳的了…”
雷木斯笑着说:”那是怎样跳啊?”
米雪说:”哥哥你剑术胜得了我,但是跳舞我可比你强!”
雷木斯笑着说:”你也真是的,跟哥哥争什麽争啊…”
班迪也一边笑着看着他们兄妹两.很快的雷木斯便到一旁坐着看米雪跟彼得一起对着跳.来自山上的彼得不论唱歌或跳舞都十分出色.现在仍在舞着的男孩女孩只剩下十多个了.卡洛儿看着班迪,他的舞步丝毫没有迟滞的样子.
卡洛儿问:”你跳得是什麽舞啊?”
班迪笑着说:”当然是我们圣国的传统舞囉.教廷举行盛会的时候我们也跳的.”又笑道:”你的冷木头哥哥跳不动了.你能撑到几时啊?”
卡洛儿笑道:”我每次都是最后停下的,你要跟我对着耗,没门儿!”
班迪一挑眉:”那可不一定!”
卡洛儿一声轻笑,忽然连转了七八个圈.黑色裙襬飘了起来,如一阵旋舞的黑风.班迪也以一样巧妙而飞快的步伐跟上她.这时所有的童军们都已经坐在地上,惊讶的看着两人.卡洛儿越舞越快,跳跃转圈之时漆黑长髮与裙襬轻轻扬起来,飘然欲飞如一隻旋舞的黑天鹅.班迪的舞步优雅而轻快,不同于冥国的舞蹈,丝毫不慢于卡洛儿,始终能在卡洛儿对面跟着她的脚步同进退,在卡洛儿旋转的时候他也几个旋身,步法精妙,竟有些类似他使剑时那种轻灵骏逸的身法.
星光下的湖畔,孩子们看着两隻旋舞的精灵.他们沉浸在美妙的琴声裡,舞姿是那样和谐轻快.如同要融入晚风中,飞向悬挂着星月的苍穹…
最后一个琴音随着终止的鼓声在辽阔的原野上回荡,旋舞着的卡洛儿忽然慢了下来,最后在晚风中飘然止静.班迪也收住舞步,在星空下凝立,望着卡洛儿.星辉照耀下她白皙清秀的脸因为跳舞而微微泛红.散着洗尽铅华的纯淨美丽.班迪那与她极似的俊秀容貌带着自信的微笑,同样为月光点染无尽风华.卡洛儿惊讶的看着他,又被他看得甚是不好意思,别过了头去.
这时孩子们忽然欢呼鼓掌起来.冥国的绝世舞蹈自从一千年前冥后泊萨福涅逝去后只有卡洛琳公主与她的女儿卡洛儿能舞得出.是以不但难能一见,且无人能与这两代被称为”冥国的黑天鹅”的女子共舞.不料班迪竟然能与卡洛儿一起跳双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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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纷纷围住卡洛儿:”卡洛儿姊姊,你跳得太美了!还有班迪首领居然能以圣国的舞蹈跟姊姊共舞…”
雷木斯走了过来,对班迪微笑:”我只道班迪首领文武双全,不料还是如此杰出的舞者.”
班迪笑着看卡洛儿.她则别扭的转过头去不看他.说:”是啊!他好了不起啊!”
雷木斯一愣.彼得在旁边说了:”是啊,班迪首领与我们雷木斯大人比剑术打成平手,又能与卡洛儿大人共舞…”
卡洛儿瞪了他一眼,彼得立刻闭上了嘴.班迪却笑着看卡洛儿:”你怎麽瞪人啊?”
卡洛儿见他笑得一脸得意,扭头不理他自己往营地快步走去.班迪忙追了上去.雷木斯静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冷不妨米雪不知何时从旁边冒了出来.咯咯笑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卡洛儿…”
“哎,怎麽你也来胡说…”
“哥---”米雪不满的说”去年皇宫举办舞会的时候陛下问你喜不喜欢卡洛儿,你什麽也没说,我就知道了.陛下很喜欢你呢,父亲说他想将卡洛儿许配给你…还有你都不笑的,只有在对着卡洛儿的时候才会笑,我都看出来了.”
雷木斯拍了一下米雪的头:”卡洛儿把女童军们交给你了,你就是暂时代替她当女童军首领,还这麽没正经…”
米雪嘻嘻笑道:”我还有哥哥嘛…”
雷木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怎麽一碰上我就变得跟个孩子似的.卡洛儿碰上班迪首领,也是这样…”
“哥哥喝醋了…”米雪又笑.
“我喝?呵你的痒!”雷木斯笑了起来,去呵她痒,米雪笑着闪躲.两人追逐时雷木斯偶然抬头看见罗兰朝他这裡望过来,他对她微微一笑,又继续追米雪.
孩子们有些继续跳着舞,有些追逐嬉戏,一直狂欢到月亮升至天顶.
注二:希腊神话中,战神阿瑞斯是天神宙斯之子.爱与美之神维纳斯爱上他,与他生了有翅,手执弓与爱之魔箭的小爱神邱比特.
* * *
走在回到营地的路上,方圆几十步之内只有一两个也正要走回去休息的孩子.大多数童军们还在湖边跳舞嬉戏.卡洛儿迳自走着,不理走在旁边的班迪.班迪不禁好笑.说:”你总是这样别扭麽?这样独自回去了…你可是首领耶!”
卡洛儿回过头来,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班迪看着她别扭的可爱模样,笑着说:“因为我?”
卡洛儿更火了,说:”你光会说我,你自己也是个首领啊!你…有你这个样子的首领麽?”
班迪凝视着她半晌,微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轻声说:”卡洛儿,你我在圣国的时候,我可是像个首领?”
卡洛儿想起被他捉住那两日,曾隐约听见他与布莱恩商量童军营与圣国军队偷袭冥国边境的事.他在决断营中大小事务以及发号施令时自有一种首领的威严.那风雅的微笑与英挺的眉之后藏的应是难言的苦衷与寂寞吧…想起班迪与自己提过的他的身世.他是叛徒之子,从小是在人们的议论中长大的,只因为他是圣斗士之子,必须承担自己的命运,他成长的过程中没有父母亲的庇护,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取得童军首领的地位与孩子们的敬佩,终致于以文武全才扬名于圣国与冥国.作为首领的班迪,优秀而成熟.甚至与雷木斯交谈时,因为两人首领的身分,都是谨慎的维护着两国之间的礼貌.在自己面前,他才会开怀的笑,才是一个会露出调皮本性的男孩.可是,自己也是首领啊.这却是为什麽?
又想,母亲走了之后,自己虽然有许多女童军陪伴,又有雷木斯的关心,但是首领的身分以及背负着”黯夜之晶的携带者”的使命仍使她时常感到孤独.班迪的到来却改变了这些.两人太过相似,又时常心意相通,在彼此面前都爱捉弄对方,欢笑中使得卡洛儿暂忘却心中的孤独.
卡洛儿看着班迪,轻声说:”班迪…”
班迪仰头看着星星,说:”其实人生在世上,又能有几人不孤独?都是必须靠自己的努力来面对这个世界,面对生活.但是当你不确定自己奋斗的方向,岂能不心慌?”
卡洛儿看着班迪,黑眸闪烁.班迪是很少能流露真正的心思与情感的.而他这一语,竟又是道出了自己心中所正在想的事情.卡洛儿心中一阵激动.
班迪又说:”从小我便开始质疑圣阁的意义.当上了首领,我也算是看清了他们.爱与教育的光明旗帜后面,便是黑暗的人心,还有神的力量.我在反叛与屈从之间徘徊…直到不久前遇到了你,我才决定真正走上反叛的路.不管前方等待我们的会是什麽.”
“因为我?”
班迪笑了起来.看着卡洛儿说:”现在轮到你问这句了.”
卡洛儿面颊微微泛红,别过头去.
班迪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见到你,便觉得亲切熟悉.便想玩笑,甚至想保护你.他们想把魔爪伸向你,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他们这样做.”见卡洛儿看了他一眼,又轻轻转过头去.他拉住卡洛儿的手,微笑说:“难道你不是麽?”
卡洛儿轻声说:”怎麽我心中在想什麽,你都知道呢…”
班迪狡黠的笑:”连这麽一个可爱纯真的妹妹的心思都看不透,我还算是个哥哥麽?”
卡洛儿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在说什麽:”啊---你又说我是你妹妹…”挥出了手却被班迪握住.她忽然起了玩心,左手斩向班迪肩头,趁班迪挡格之时将右手抽出.班迪笑了起来:”好哇!跟我打?”反手又去抓卡洛儿的手腕.两人你来我往的以擒拿手拆招,短时间内也分不出胜负.班迪忽然卖了个破绽,趁卡洛儿拍他头的时候巧妙的一闪,然后迅速的握住她双手.卡洛儿挣扎不开.班迪笑着说:”你还是打不赢我吧?”趁她羞恼,又柔声说:”我今天下午发现了些东西,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是什麽东西啊?”
“去了就知道了.”班迪拉着卡洛儿的手向星光下东面一个山丘跑去.
十. 碎 片
两人跑上了一座不高的丘陵.这裡没有树木的遮蔽,星光直接洒在丘顶的长草上,一片银辉.
“班迪,这裡哪有什麽东西---”
“卡洛儿,看看地上.”
卡洛儿低头,只见芒草丛中一点点莹蓝光点游来游去.放眼望去,山丘上无数的萤火虫彷彿也在举行着舞宴.不过---有一处草丛中的银色光束是静止的.她走过去拨开了草叶,只见有几片细小的碎银躺在泥土上,但是又不是碎银---它们反射着星光,异常灿烂耀眼,以致于在几尺外都能引人注意.班迪也蹲下来仔细看着,又拨开旁边不远的芒草,果然那裡也零星散落着这样的小碎片.
卡洛儿凝思了一下,忽然叫了起来:”班迪---曙光天使!快拿出曙光天使.”
班迪像是意识到什麽,从怀中掏出曙光天使之链.带翅的曙光天使在他掌中反射着星光,四散的流辉如同那些碎片一样不寻常的耀眼.
班迪微皱了眉思索,说:”曙光天使也不是普通的银坠.看起来很像是这些碎片集合起来鎔铸而成的.”
卡洛儿说:“那这些碎片怎麽会在这儿呢?”
班迪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曙光天使真的是这些碎片铸成的,那需要多少这样的碎片啊.”说着他捡起一片碎片,它不过米粒般大小,竟然比纸还要薄.被晚风一吹,便飘入了萤火虫的队伍.
两人在山丘上四处捡拾碎片,小心的将它们放入掌中合起来.但是很快的他们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碎片.两人所收集的小碎片都少得可怜,又薄如蝉翼,加起来还远不足曙光天使一隻翅膀的大小.风一吹过来,两人手中的碎片又四散纷飞,如同银色的雪片.
“好漂亮…”卡洛儿叹道.又说:”铸造曙光天使的这个人,不知要收集多久这样的碎片,才能造出一个曙光天使.”
班迪点了点头.”可是这些碎片又是从哪裡来的呢?”
两人对望着,都想不明白.
班迪在山坡上坐了下来,笑着看卡洛儿,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卡洛儿便也笑着坐在他身边.仰头是夜空中灿烂的繁星,山顶的天空离地面特别近.望下去可见不远波光粼粼的碎星湖以及湖畔欢闹跳舞的童军们.
晚风吹拂,带来清新的气息.班迪说:”你唱歌真好听,再唱一首给我听吧.”
卡洛儿歪头看着他.笑着说:”唱什麽歌呢?”
班迪微笑道:“我能想到与这样明灿的星空相配的,在这个季节盛开的花.大概也只有水仙了.就唱那首<咏水仙>吧.”
卡洛儿唱了起来,歌声柔美清澈:
我宛若孤飞的流云，
闲飘过峡谷山岗，
蓦然见成簇的水仙，
遍染出满地金黄：
或栖身树下，或绽放湖旁，
摇曳的花枝随风飘荡。
不绝如缕似银河的星斗，
隐约闪烁出一片光芒。
班迪接着唱道:
它们无际地向前伸展，
沿着湖畔散落成行。
放眼望，千朵万朵，
正颔首嬉戏，浪舞轻妆。
杜鹃声声唤醒了春光，
啼破了海上辽阔的沉寂，
也不如这歌声动人心肠。
卡洛儿唱:
弄影的湖波荡漾，
怎比得水仙花舞步欢畅。
既有这快活的旅伴相依，
诗人们怎能不心花怒放。
我只是凝望，凝望，却未曾想到
这美景将于我价值无双！
班迪又唱:
多少次，每当我卧榻独处，
无端的思绪里慵倦迷茫，
这景象便会如返照的回光，
送轻温抚慰我寂寞的心房。
我的灵魂于是又注满了欢欣，
伴水仙同乐舞步飞扬。
卡洛儿望着班迪.他的歌声清朗.在星空下回荡着.
待唱完后,他笑着说:” “既有这快活的旅伴相依，诗人们怎能不心花怒放。”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了呢.”
卡洛儿微微一笑.两人吹着晚风,抱膝看着月亮升起.
* * *
隔日一大清早,草原上还瀰漫着澹澹的雾气,班迪与卡洛儿已合力把行囊挂在了马背上.就在这时,卡洛儿听得头上有翅膀扑扇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隻雪白的鸽子.班迪伸出手来,它便降落在班迪手臂上.
班迪看着它,又对满脸好奇的卡洛儿微笑:”它是我的信使.”
说着将一个小小的玻璃管绑在了白鸽脚上.透明晶莹的管中有捲起来的纸.
班迪说:”我已通知圣阁主教,我身陷冥国,让他们拿公主来换回我.”
卡洛儿点头:”我会让米雪转告祖父,让他也放出同样的消息.”又低头咬着嘴唇:”可是,他们不会因此就放了妈妈…”
班迪拍了拍卡洛儿的肩.卡洛儿抬头,见他灿烂的微笑着.就是那样的笑---自信,明丽,如同阳光一样.让人相信没有什麽事能打倒他们.
“卡洛儿,班迪首领.”
两人转头.是雷木斯与米雪.他们身后分别跟着冥国的男童军与女童军.晨风中,大家都很安静的看着卡洛儿与班迪.眼中流露着不捨.
“米雪!”卡洛儿忽然扑过去抱住米雪,说:”冥国的童军们就拜託你了!”
米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紧紧回抱着她.许久才说:”别担心.你自己路上要保重…”
卡洛儿放开了米雪,看着雷木斯.走过去与他拥抱了一下.雷木斯看着她,说:”卡洛儿,战争已经迫近了.你是冥国的屏障与希望.一定要小心啊.”停了一下,他放低声音,柔声说了一句:”我在银河幽谷等你.”
卡洛儿一惊,看着雷木斯.冥国的童军首领银色的眼中有着深水一样的坚定与温柔.他终于说出了埋在心中许久的话.
卡洛儿凝望着他:”好.”
她很快的抱了雷木斯一下.然后回头与班迪翻身上马.牵起缰绳,再度与冥国童军们挥手作别.卡洛儿不捨的望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们,眼中掉落一滴晶莹的泪珠.最后终于回过头去,与班迪从来时的路直奔西方.
两人跑不多远,在草原上的一处丘陵停了下来,辽阔的草原那一端,彷彿可以看到圣阁高大的圣所山与山顶矗立的女神殿.其上积着厚厚的云层.
“云层与阴暗笼罩圣阁,是女神即将降生的徵兆.”班迪说.”从此去往圣阁的路上将会被瀰漫的战线截断.我们得从边境绕过去,再由圣所山的后方进入圣阁.”
旭日渐渐放出它金色的光芒,照射着黎明的大地.一白一黑两匹马儿带着他们的主人,奔跑在广大的草原上.
* * *
几日之后,两人来到了冥国边境的方城.走入城内,虽然没有冥国都城热闹繁华,却也是车水马笼,各种摊子店舖在青石道路两旁做买卖.不时有马车行人来往街道上.
班迪一拉卡洛儿:”你得尽快换男装.”
卡洛儿点头,两人往一家卖布料的店舖走去.
卡洛儿挑了一套黑色的男孩的服装,在内室换上了,又将一头漆黑长髮挽起来,然后用帽子罩住.走了出来.
班迪看着换了男装的卡洛儿,上前理了理她的衣领,说:”你扮男孩子真是好俊啊.不熟识的人可能会把你认成我呢.”
卡洛儿别扭的看着他:”你这是在夸自己麽?”
班迪笑着说:”有何不可?我们本来就长得一样…”见卡洛儿又要摀住耳朵,忙拉住她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过估计人们都没看过长得这麽清秀的男孩子呢.”
卡洛儿急了”那怎麽办啊…”
班迪笑着摇摇头:”除非观察能力特别敏锐的人,一般人还是可以骗过的.只要…”
卡洛儿疑惑的看着他.
班迪忽然抱住她,大笑:”只要我对人们说,你是我弟弟!”
卡洛儿推开他,气愤难平的自己往前走.班迪跟在后面微笑着,一言不发.卡洛儿忽然想到了什麽,回头狡黠的看着班迪,笑着说:”为什麽不是你扮成女孩子?非要我扮男孩子不可?”
班迪笑了起来:”好啊,你欺负哥哥!”卡洛儿一个手刀向他斩来,却被班迪一下握住手腕.笑着说:”如果是我要扮你,可就没那麽容易了呢.你看我会像女孩子麽?”
卡洛儿看着班迪英挺的眉宇,神情中流露出的隐隐霸气,虽然俊秀的面容与自己极似,却多了几分坚毅的线条,绝不会像个女孩子.但是卡洛儿不服输,笑着说:”你要是扮女孩子给我看,我就对人们承认你是我哥哥.”
班迪点点头,笑得一脸狐狸象:”没问题.我今晚就扮给你看.”
卡洛儿急道:”你…”想不到他还真的答应!
班迪玩味的笑着看她.
卡洛儿冲他大叫:”你不用扮了!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哥哥的!”说完转身就走.班迪走在卡洛儿身后微笑着,只觉她甚是可爱.夜裡人家门檐挂着昏黄的灯笼摇曳,照着青石铺成的道路,旅馆中不时传出人们的笑语.使夜晚的小城瀰漫着温馨的气息.
(第一部 完)
写作总会遇上不顺的。。。尤其是这种长篇。。。
慢慢来吧，现在不顺就先放下，看看别人的作品。。。也许会有收获。。。
加油。。。支持你。。。
ＰＳ：你给的网页链接我打不开。。。
看完了...好长
水晶的毅力很值得赞赏啊，写了这么多。
其实写的还不错。对话部分的描述比我要强很多。
但是也有部分美中不足的地方，希望能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写出更好的故事来哈。